《静流姐系列》 序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自欺欺人地度过每一天——更遑论死者。 ——『被错误掩盖的虚伪』 第一章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 第一个发现者,无巧不巧正是在山上迷路的遇难者。那名遇难者好不容易才来到得以收到讯号的地方,以手机报警。在电话中,比起自身的安危,感觉起来他似乎更渴求有人能够设法纡缓一下自己心中的恐惧。 「——喂喂?」 由于对方的口吻显得十分慌张,因此接到这通报案电话的女警一开始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请您先冷静下来。您刚刚说什么?」 『我、我发现——所以也就是说,直觉告诉我,这个事态非比寻常——』 「发现?请问您发现了什么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女警先是听到一阵呼吸急促的声音。 『——我、我说,不可能还活着吧!』 接着,便传来一道因为气力放尽而稍显嘶哑的尖叫声。 「什么东西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了?」 『大概是人类吧——嗯。我猜应该是个女人没错,可是……』 「等一下,您说有人怎么了?」 『我看、这一定发生有好一段时间了——』 由于对方的声音抖个不停,以致女警根本无法掌握对方想要表达的重点。 「请您按照顺序一一说明清楚。您说您发现了什么,没有错吧?」 『我就说我——发现了人啊!我想应该是啦。』 「您发现一名人类失去了生命迹象——也就是尸体吗?」 『我就说已经死了嘛,死得干干净净!除了死亡以外还能做啥解释——毕、毕竟都那种模样了!』 「您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吗?确定真的是人类?」 「这、这个——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自信地颤抖着。 『形状有点——』 「是谁的遗体呢?」 『那种事情我哪会知道啊?怎么可能知道!』 「请问看起来是什么状态呢?」 女警直到现在仍然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恶作剧,还是真正的报案电话。虽然由对方的语气听来感觉不像是在演戏,可是他所说的内容可谓支离破碎。不仅如此,对方接下来更是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该怎么形容呢——那感觉就像是……』 在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在电话的另一头如此表示: 『妳听我说——看起来就像是「单眼独脚伞怪」啊。』 「……嗄?」 『妳应该知道吧。哎唷。就是只剩一只脚、一只眼睛,而之所以说是雨伞嘛,是因为骨头是从头顶松散地往下延伸——』 ——一分钟之后,女警决定不论如何先向长宫报告。附近的警力随即被派遣到那座苍郁深山的现场去,确认了在那里等候的报案者以及那一具问题『尸体』。而被证实为女性的那个东西,是一具死亡已经超过三天并且开始腐烂的尸体,那个状态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于单纯的意外。 因为那具尸体非常地诡异。 不只右脚自腰际以下整个消失不见,两只胳臂甚至还被劈柴刀之类的器具斩断。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过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罢了。不过事实上,那两只胳臂并没溜真正离开身体——而是在肩膀的位置被刀器完全切断开来。 但是,胳臂断掉的『手掌』——上头的指尖却插进了头部。 也就是变成被切断的手戳破了尸体的脸部与皮肤,直接牢牢地掐住头盖骨的状态。 尸体只剩一只脚不说,两只胳臂还紧紧地黏着头部,无力地垂下——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好比箭头似的——或者说,外观轮廓就像报案者在电话里所描述的『单眼独脚伞怪』。 或许是感到极其强烈的苦闷之故,死者长长的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而由于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刺穿了右眼,以至于她的脸上只剩一只眼睛。失去光芒的器官透过一头披散着的长发隙缝直盯着虚空。 县警本部很快判断这是杀人事件的可能性很高,立即设立了对策本部,开始在周遭一带进行详细地搜查。同时,也紧急召开了确认该名女性身分的确认行动。但是别说是衣服了,就连任何可以证明她的身分的物品都没有穿戴在身上——应该说,这极可能是犯人为了湮灭证据所做的举动——看来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让死者的身分明朗化。 此外,传媒在这个时候也嗅到了这桩不寻常事件的味道,骚动有如雪球般愈滚愈大。 * 「呼——」 那间医院就座落在离都市有段距离的半山腰上。尽管凭借着一条路面施工完整,且人行道加装了防护栏的马路和山下世界保持联系,但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却不见任何人车辆经过。 「呼……」 我独自一人定在那条马路上。 四周安静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就连风吹动树稍的声响都异常地鲜明。 记得刚开始来这里探病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其实正确说来,应该是我对不管何时前来,看起来总是很新的柏油路面感到畏怯吧。不过,现在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明明不曾看过有任何人在此地行走,人行道的半路上却又很莫名其妙地设置了一架果汁自动贩卖机。 一路走来口干舌燥的我总是会在这里买瓶果汁解渴。今天我买了橘子果汁。 (不过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在这里买果汁吗?) 每次心里头都会不禁浮现出这个疑问。因为不管哪一次经过,这部自动贩卖机都一定有新产品上架,感觉上似乎也不像是摆了之后就被遗忘的样子。医院里的人根本不可能大老远跑来这里买饮料,毕竟医院里就有自动贩卖机了啊。 我单手拿着罐子重新迈开步伐,不久便来到了可以望见医院建筑的地方。 (——嗯,还是老样子……) 总之,就是一栋白色的建筑物。 医院都是这样,有啥好奇怪的——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话说回来,白色之所以会那么抢眼,还是因为外形微妙地给人一种既简单又四四方方的印象吧。怎么说呢?就好比纵向的细长豆腐,又或者说是—— (……不行、不行。) 我将想象逐出脑外,不可以想那种事情。 「哦,这不是小夜吗?」 已经认得长相的警备人员在见到我之后出声叫着我的名字。 「你好。」 我打了声招呼,顺手把手上的罐子递给他,他接过后将罐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妳今天打算待多久呢?」 「呃,跟平常……」 一样——话说到一半我便忍不住犹豫了起来,因为忽然想到今天或许会有一番长谈也说不定。 「……有可能会比平常还要久一些吧。」 「是吗?那麻烦妳帮我跟公主问候一声啰。」 「好的。」 我通过警备大门,一脚踏进了医院的腹地。 直接往又宽又大的医院挂号柜台走去。还是老样子,除了我以外,没有半个人在那里准备挂号或者等候自己被唱名。 「不好意思,我是来探病的。」 挂号台里的人是个生面孔,我略微紧张地开口说道。她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回答: 「妳是小夜对吧?我有听说了,妳随时都可以自由进出喔。」 我向对方道了声谢,往电梯走去。 然后搭电梯上楼,离开电梯后,在一间宽敞的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这层楼只放了一张病床不说,就连住院的患者也只有一个。虽然心想别的楼层应该还有其他的病患,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其它的人,实在不清楚这间医院是以什么样的基准来收受入院患者的。 叩叩——我敲了敲房门。 一如往常地,过了整整三秒钟之后,我才听见里头传来响应。 「——请进。」 尽管隔着一扇门,那个声音听起来依旧十分清亮。 我打开了门,半坐在病床上的她便用熟悉的安稳笑容迎接着我。 「欢迎妳来,小夜。」 虽然我也想跟她一样露出笑脸说话,但就是没办法顺心如意。 「静流姐,妳最近过得好吗?」 「老是觉得很无聊呢,不过多亏妳来了,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喔!」 她那头长发随着从敞开窗户灌入的风微微地飘动了起来。 「想吃点什么吗?」 我把手伸向放在一旁的水果篮。 「都可以呀,想吃就尽管拿吧。」 「哎唷,我不是在说我自己啦!」 「不过妳刚刚才喝过橘子汁,应该不会想吃水果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吓了一大跳。 「咦?」 「是百分之百纯果汁对不对?妳嘴里现在不是还残留着味道吗?」 她直盯着我瞧,一边如此说道。 「…………」 我一时无言以对,接着马上回想起静流姐向来对味道非常敏感。因为平常都橱医院的消药水味包围着,所以她的神经也特别纤细。 「对、对不起——」 我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 静流姐看到之后咯咯笑了起来。 「小夜,妳是不是个性很害羞啊?」 然后像是在调侃似的说道。 「还不都是因为——」 「妳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唷。嗯,这么说好了,就像是太阳公公的味道。」 「太阳公公是什么样的味道呀?」 「嗯,类似在大晴天时刚晒完太阳的床单那种味道吧。」 「我就当作妳是在称赞我好了。」 我夹杂着叹息开口说道,静流姐淘气地眨了一下眼睛。 「若是单单被称赞『可爱』,妳应该早就听到耳朵长茧了吧?所以偶尔换个口味,让人稍微兜个圈子的夸奖也不错啊?」 「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挖苦我?」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打量,或是询问谁的意见,静流姐都远比我还要可爱,甚至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妳误会了喔。」 静流姐说着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才不会说出那种口是心非的话呢。」 依然是那种让人听不出来究竟是真心话、还是随口胡扯的酥软口吻。 我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看着静流姐那副开朗的表情,总能让我的心情跟着放松起来。 「话说回来,小夜,最近如何呀?」 静流姐是以轻松的口气询问的,但我反而从她的问话方式感受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妳说的如何指的是什么事?学校的成绩还是大同小异啊。英文成绩如果能再拉高一点就好了。」 虽然我试图装傻蒙混过去,可是静流姐却丝毫不予理会,只见她又露出了笑瞇瞇的表情说道: 「不是有个颇为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然后,她边注视着我的脸,边如此说道: 「我想想,大家是怎么称呼的呢。好像是『单眼独脚伞怪』对吧?」 「……………」 静流姐有一个让我感到非常困扰的毛病。 那就是她对于那种如果换作是我,就会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的残酷事件、或者错综复杂的谜团非常执着,并且抱持着极高的兴趣。 过去曾在某条长隧道里,发生过一起好几辆车连续追撞,因而造成十几名乘客死亡的惨痛交通事故。问题在于每辆车子的残骸后方都留有被追撞的痕迹,导致最后演变成完全搞不清楚最先冲撞他人的车辆究竟是哪一辆的不可思议状况——静流姐一听到这件事,就叫我去搜集各家报纸和电视上的新闻特集,然后再自行推理并挖掘出了原因。当时我虽然也被事件的意外真相给吓了一跳,但最令我吃惊的,还是静流姐那高人一等的智力。因为她不仅没去过事发现场,甚至一步也没离开医院,就把警察和一群专业人士再怎样调查也查不出原因的事情给解开来…… (……不过……) 不过,我个人对于有人死掉、或是遭到杀害那一类的事情,基本上是抱着不碰为妙的态度。 只是静流姐却跟我恰恰相反,甚至还会主动去深入接触那一类的问题。 「…………」 我一陷入沉默,静流姐便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一向都很冰冷,而我也总是会被那个触感给冷不防吓到。 「拜托妳,小夜,说给我听嘛。毕竟除了妳之外,我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呀。」 静流姐眼珠子略微往上,稍稍皱起了眉头,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瞧。 「呜……」 感觉既像一只撒娇的猫咪,又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望过来似的——我对静流姐这个眼神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知、知道了啦,帮就帮嘛。」 我叹了口气,打开顺道背过来的书包。里面摆着一些报纸和周刊。 没错——我早料到事情可能会演变成这样,所以姑且先备妥了『数据』,纵使我最乐于见到的结果是它们可以派不上用场。 「小夜真的好体贴喔。」 静流姐说着又微微露出一笑。 「妳又调侃我了——可是,这些全都是一般市面上贩卖的东西,所以内容可不像搜查资料写得那么详细喔?」 「不足的部分我会自行想象补充,没问题的。」 静流姐拿起数据一边阅读,一边轻松地说道。 「什么想象啊——」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所谓的名侦探在碰上不明确的事情时,不是都会拚命调查,直到事件明朗化为止,而且对于偏离事实的事情也不会去加以推理的不是吗?——虽然对此感到纳闷,但是毕竟我也无能为力,因此自然没有抱怨的余地。 「另外,我也想听听小夜的看法。」 静流姐一面翻阅报纸,一面对我抛出话题。每次都是这样,静流姐总是喜欢从我的观点来了解事件的内容。 「可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简单地说就是——」 尽管满心地不情愿,我还是将那具不可思议尸体的相关事情告诉了静流姐。 「——因为这样,所以少了一只脚。」 「妳是说两只手都刺进了脸部,可是却从肩膀的关节处被剁下来和躯体分离了——唔。」 静流姐一脸冷静地点点头,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恐怖的。 「没有其它的外伤了吧?」 「应该是。」 「体内没有验出像是安眠药之类的药物反应吗?」 「嗯,不过好像有一般的药物啦。」 正确来说,是必须每天持续服用的口服避孕药,而且似乎还是非法的。只是,最后经证实并非是有毒的药物。 「死因是失血过多和休克对不对?」 「大概是吧。」 「由双手被类似劈柴刀的器具斩断这件事来看,说它是单纯事故的可能性几乎等于是零呢。」 「或许吧。」 「发现的地点是位于针叶树丛生、坡度峻峭的山上……照这个地点看来,就算判断犯人是将她弃尸在那 里一点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 「这没找到右脚对吧?」 「听说是这样没错」 静流姐一边冷静地看着数据,一边和我进行讨论、检讨着状况。阅读与对话同时进行正是静流姐一贯的做法。只是我…… (真希望她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却怀着如此软弱的念头。因为一旦她开口询问,我就必须回答那些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的事情。但是想当然尔,静流姐全然不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只听她不客气地接着问道: 「在脚被截肢下来的腰部、还有两只手臂的根部关节上,是否曾有过生活反应?」 所谓的生活反应,该怎么解释呢——那是一种用来判定伤痕是否在死者活着的时候所产生的迹象。只要持续和静流姐打交道,自然有机会摸熟这一类的专有名词。 「我想想——好像有吧。」 尽管电视新闻没有明确提到,不过某些周刊却有提到这一点。 「换句话说——被害者是在还有生命迹象的时候,被截去右脚和切断双手的吧?然后呢。牢牢掐住头部的手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静流姐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反复做了好几次貌似点头的动作。她此时已经放下手上的资料,看来是掌握到所有值得吸收的情报了吧。 「——不对,我看一定是没有进行过确认。」 「确认什么?」 我出声询问,但静流姐却闷不吭声,只是兀自点着头。 然后就这么持续思考了几分钟的时间。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以免打断她的思绪。 静流姐忽然喃喃自语着。 「……会是闪电吗?」 接着说出这句不可思议的话来。 「啥?」 闪电?这是什么意思。尸体上并没有遭遇过雷击的痕迹,所以死因不可能是因为落雷的缘故。 不过静流姐却又陷入了沉思,而我也没有特别提出什么问题。反正就算问了,八成也是有听没有懂吧。 静流姐仿佛就此陷入了长考,然后…… 「——嗯,实在让人想不透耶——」 她如此嘟嚷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表示她的思考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真的有那种即使是我们也能清楚明白的理由存在吗?」 我说出了一个俗不可耐的感想。没错,事件当中最为难解的谜,正是那个『理由』。 犯人为何非得要把尸体加工成那种不寻常的模样不可呢? 这个理由,也正是让整起事件染上一层有如莫名恐怖小说印象的主要原因。 周刊杂志甚至还写着『疯狂的产物,恐怖的人体艺术』如此惊悚的标语。不禁让人疑惑犯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做出切下人类双手、并拿它掐住脸部不放如此恐怖的举动?这已经远远超越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了……或许应该这么说才对,我根本一点也不想要理解。就算是出自于无聊的胆小心理也无所谓,与其要我搞懂那种事,我还宁可继续当个胆小鬼。 只不过,如此消极的我随口说出来的意见—— 「咦?」 却令静流姐抬起头朝我看来。 「妳刚才说什么?」 她一脸惊讶万分的表情,害我也跟着吓了一跳。 「——咦?怎、怎么了?」 「不会有那种可以理解的理由存在——」 静流姐茫然地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 「小夜,没想到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只见她那纤细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 「咦——什么?」 我一头雾水,忍不住乱了阵脚。拚了命地想要向她解释。 「不、不是啦——哎唷。那个叫什么啊~异常性格犯罪对吧?那一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困难了,再加上——我脑筋又迟钝,所以其实也不是很懂啦。」 我畏畏缩缩地说道。虽然是在辩解,但静流姐到底是针对什么事情,又是作何感想,其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所以根本无从解释,简直是一筹吴展。 但我没料到的是,在听到这番话之后—— 「啊——」 静流姐竟然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 「嗯——原来妳是这个意思啊。」 然后把手放在胸口上,缓缓地点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态度沉着冷静的静流姐。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误会了。」 「嘎?——不、不会啦,没有关系。」 我跟着松了一口气,可是心情却无法安定下来。 「那么……妳本来以为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只是无聊的误解啦。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静流姐一边低声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我刚才稍微思考到人生的方面去了。一时间还以为妳竟然会说出『人类绝对无法明自己活着的意义』这种心理不健全的话来呢。」 「……啥?」 她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开始有点迷糊了。 (……我们明明是在讨论杀人事件,她却跟我扯到人生方面去……) 我的脑袋此时一片混乱。相较之下,静流姐则是已经完全恢复平静。 「比起理由,我不懂的反而是——」 她以稳健的语气开口说道: 「通常在这种状况下,凭警方的搜查能力应该早就已经『发现』了才对。」 听她这么一说,我稍稍倒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犯人要更为技高一筹啰?」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这并非单纯性格异常者所引发的冲动事件吗?难道背后还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存在? 「这就很难说了,也许最后会抓不到犯人也说不定。」 静流姐说得倒简单。 「……那不是很伤脑筋吗?」 我一发出觉得很困扰的声音,静流姐便呵呵地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我需要更多的数据。」 接着她如此表示: 「我想要事发现场附近的详细地图。」 「地图?妳指的是现场的平面图吗?」 那种东西是隶属于警察机关的机密资料,凭我这等平民老百姓根本就别想要摸到边吧。不过,静流姐却摇头加以否定。 「不是妳说的那个,而是范围更广的地图——啊啊,航空照片说不定比地图更好。」 「航空——?」 「大型的公立图书馆应该有收藏全国各地最新的照片才对。能麻烦妳帮我跑一趟吗?」 「……可以是可以啦。」 静流姐看来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这下子,我似乎也免不了正式被卷进这场『单眼独脚伞怪』风波里了。 我站在莫名显得生气蓬勃的静流姐面前,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静流姐则是以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 「欸,小夜。人类下手杀人的同时,其实也就表示在那当下便已经注定失败了。不是吗?一旦杀了人,法律、道德、常识、全世界以及良心——假设有的话,全都会谴责犯人,变成否定他行为的事物。别贸然去做会招致这种可能性的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倘若尽管如此却还是下手,那么在那一刻他就注定是失败了。这只能怪在事态变成如此之前疏于防范未然,才会沦落到非得去做杀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不可……换句话说,所谓的杀人,不仅是在弥补失败,更是一种企图掩饰自己怠惰的姑息行为。」 静流姐平时绝不 会大声嚷嚷,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的。或许是因为这么做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吧,她甚至很少起身离开病床。 「小夜,举凡异常还是谜团这一类所谓的不可思议现象,其实只是人类对事物的见解之一罢了。不论感觉起来有多么异常又超乎常理,都只是单纯的现象。所有的事情,必然有其本身的道理与逻辑存在。」 静流姐一脸凛然地如此断言道,可是我却没办法像她那么有自信。 「但——但是,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弄成『单眼独脚伞怪』那种非人类的模样,只让我觉得惨绝人寰。而妳现在却说那样合乎道理,我实在无法认同这种事!」 静流姐听到我发牢骚,缓缓摇了摇白净的脖子。 「那是因为小夜的心地很善良,才会这么认为。」 「咦?什、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拥有一颗些许堕落之心的人,一旦有所谓不可思议的事情摆在眼前,便会忍不住想要『窥探』一番——对人类与世界缺乏信任,总觉得里头一定隐藏着什么样的欺瞒——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掩饰呢?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探索真相。」 静流姐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只是,最大的掩饰或许就是我现在还像这样活着这件事吧。照理来说,我得的明明是早该丧命的疾病才对,不知道我的身体究竞是如何让人看不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便噤口不语。 「…………」 我喜欢静流姐,可是却很不欣赏她这种态度。 「不可以这样说自己啦,静流姐。那不是掩饰,只是单纯的懦弱罢了。妳一定会好起来的。医生们也很尽心尽力地在帮妳医治呀,不是吗?」 我用稍显严厉的语气开口说道,她听了温柔地笑了笑。 「谢谢妳,小夜。搞不好让我活下来的因素既不是药物也不是治疗,而是妳的支持也说不定喔。」 她的微笑是那么地婉约又恬静,令我不自觉地怦然心动。 「才、才没有这回事哩。不过,我当然会为妳加油啊。」 「但是,小夜——人总难免一死,这次的事件也是一样。而且,那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谜。」 静流姐以婉约的口吻继续说道。 「有的,只是将既残缺又不忍卒睹的模样给暴露出来的『掩饰』而已——所以,这个事件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 静流姐此时所流露出来的眼神,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个卧床将近两年的重病患者——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强韧又精明。 2. 「——唉。」 我离开静流姐的病房,一股疲惫感同时袭上了心头。 踏出房门之后,我直接前往位于同一楼层的医师办公室。才敲完门,便听见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回了一声「请进」。 「您好。」 「啊啊,妳来啦,小夜。」 静流姐的主治医生很年轻。至少由外表看来,大概只有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左右。 医生长得既高又瘦,眼镜底下的眼珠稍微泛着蓝色,因此有时候我会很好奇他搞不好是本国人和外国人所生的混血儿也说不定。 「公主殿下的心情如何?」 「嗯,好像还不错,不过我倒是有点伤脑筋就是了——」 医生看到我一副无力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她的兴趣又发作了吗?矛头对准的是那起不寻常的事件对吧?我早料到会这样。」 就连医生都说得这么轻松。那个事件明明就很残酷啊。 (唉,看来即使目睹人类被碎尸万段,医生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恶心的吧。) 我的感性似乎和这间医院格格不入。但为求保险起见,我还是提出了疑问: 「那样子没问题吗?让静流姐用脑过度,不会累坏了吗?」 「不,那种程度对她而言应该只是轻松的消遣吧,因为她冰雪聪明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何况,和她谈天的对象是妳呀。正因为是和妳一起进行的,她才能放松下来。是不是对妳造成困扰了?」 「这个——倒是不至于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从来不觉得麻烦。因为我会来这里探望静流姐、和她谈天,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我本身也觉得很愉快。 不过我认为,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一定觉得我是可以拿来检查静流姐疾病的工具之一吧。 「持续和妳见面,让她的症状有稍微缓和下来的迹象。虽然还不清楚是因为压力减轻的缘故还是其它的理由。毕竟她的病例目前仍缺乏绝对性的资料。」 「静流姐她——不知怎么搞的,老是说一些自己已经没有救的话。」 「因为她冰雪聪明嘛。」 医生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 「即使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会极为冷静地进行分析——这就是原因所在吧。」 医生说完叹了口气。 「……她的病真的治不好吗?」 我毅然决然地开口询问。这间题我不只问过一遍了。然而,医生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 「——我无法下任何定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要找不出病因,就没办法保证是否能够治好。」 「…………」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这么想——这间医院是否真的有在帮静流姐进行治疗呢?……会不会他们其实是在研究患了罕见疾病的静流姐,然后故意不积极帮她治疗疾病,好继续维持现状呢? 「总而言之——」 医生抬起头,有如在窥探般的看着我的眼睛。 「如果妳发现她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请立刻通知我。因为她对我们似乎抱着某种程度的戒心,惟独跟妳无所不谈。」 「…………」 或许我只是人家利用的工具也说不定。不过即便事实真是如此,只要静流姐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当然愿意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为她做任何事。 ……我离开医院,沿着坡道下山返回街上。 等到调查完静流姐所交代的各项任务,恐怕得等到下个礼拜才能再度来访了吧。「警方能不能在那之前将事件调查个水落石出呢?」我忍不住抱持着这种有点扭曲的期待。 (……可是……)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顺利的。这起事件要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的话,绝对无法解决的——静流姐之所以会展现出如此高度的兴趣也是因为这样吧。 我转头瞄了背后一眼。 白色的四角形建筑物随即映入了眼帘。 我果然还是对那个外形轮廓没什么好感。因为它总会让我回想起静流姐以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这栋建筑物时,我就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这栋建筑好像一块巨大的白色墓碑喔——』 * 谜样尸首的真实身分在事发三天之后终于水落石出。先前经由验尸判断应为年轻女性一事,在调查后也证实果然没错,被害者是一名二十五岁、名叫赤塚真理子的无业独居女性。由于找不到她的近亲,因此似乎也没有人来认领遗体。 虽然说是无业,但她住的地方却是高级公寓,不仅房贷的费用早已付清,银行里甚至还留有数千万日币的存款。 如果硬要套上一个职业的话,应召女郎应该是最为恰当的。只不过这名娼妇不仅收取令人咋舌的天价,而且手段还相当恶劣。 她锁定的对象,通常都限定在即将步入婚姻的男子。而且通常都是结婚对象的立场较 为强势,处于算是女尊男卑状况的人。 她总是先向这一类的男人伸出魔爪,令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后选在某个适当的阶段提出威胁:要是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未来的老婆会有什么下场?——她的财富就是靠这种方式累积起来的。甚至还曾在对方婚姻破局之后,仍以如果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丑闻就乖乖配合为由来进行恐吓。 但是,这些事最后几乎全被埋没于黑暗之中,大部分的被害者并没有出面指证,于是她便有恃无恐地继续干着这等邪恶的勾当。 之所以能查出她的身分,也是因为她在还不熟悉这种勾当的时候,曾以结婚诈欺的嫌疑被送审,当时有留下资料,警方费尽千辛万苦才总算得以查明。如果不是这么凑巧的话,大概永远都会是一具身分不明的尸体吧。 只是不管是居住的地方或是哪里都找不到她的照片,让人不禁联想到她也许很讨厌拍照这个可能性。也因此即使警方已经调查出身分,却仍旧无法明确掌握她过去的长相。附近的邻居和公寓管理员全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她是个人美女,不过要我描述她的长相实在太强人所难了。」尤其更雪上加霜的是,她脸上甚至还留有整形过的痕迹,即使想经由头盖骨还原外貌,结果大概也有欠正确性。 结果警方所能掌握到的女子面容,除了用手刺入自己脸上,一点原来模样都没剩的那副面孔以外别无他物。 这些情报全都被压下来,并没有透漏给传播媒体知道。 而在对媒体保密的同时,警方在后来的调查中,又确认了另一项重大的事实。 3. 「……咦?」 我站在挂号柜台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目前谢绝会客中。」 挂号台的护士仿佛很同情似的说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禁提高了音量。可是眼前这名女性并没有对此表示责怪之意,她只是以冷静的眼神望着我并点点头而已。 「总之,很抱歉现在无法让妳和她会面,因为她目前正在集中治疗室。」 「她、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难、难道……」 上个礼拜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明明还满有精神的—— 「详细状况我也没有被告知,对不起。」 「我、我可以跟医生谈一下吗?」 「那也不行,总之现在正在治疗中就对了。可以请妳明天再过来吗?」 尽管护士的语气还算温和,可是很明显地背后似乎另有隐情。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我被下逐客令了。 「——嗯。」 我无力地点点头。 「啊、不好意思……这是静流姐拜托我准备的东西,能请妳帮我转交给她吗?」 然后边说着,边递出一同带来装有资料的信封。 「没问题。」 护士露出一脸亏欠的表情,姑且收下了信封。 「那——那么就麻烦妳了。」 我低头答谢后,落寞地转身离开了医院。 此时是假日的上午,太阳高挂在天空,阳光灿烂地洒落在我的头顶。天气十分舒适晴朗。 可是,在这样的大好天气下我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漫无目标地四处徘徊。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 即使来到车站前,却仍茫然地眺望着收费表。忽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 现在我对那个事件的内容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当然了,我还没有直接去现场附近勘查过。 (不过——如果是现在启程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赶在天色变暗前抵达。) 若是平常的我,想必绝不会有这样的打算吧。可是我说什么也无法在一旁袖手旁观却不采取行动。而且我能够和静流姐一起合力做的,也只有这个事件而已。 如果我能准备好完善的数据,并且将数据带去给她看的话,或许她又会恢复为原先的静流姐来解决这次的事件也说不定。 (没错!一定不会有错的。因为,静流姐当时是那么坚决地表示『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我买好车票,朝着发现那具问题尸体的山上出发。 我接连搭了三部电车,之后又转搭了两趟公交车,等到好不容易抵达那座山时,太阳已经下沉一大半了。 往前一看,那座山高耸到令我大吃一惊的程度,一股彷佛就要被吞噬掉的感觉向我袭来。 我赶紧拿出在半路上购买的即可拍大致拍下整座山的外貌。 话说回来,公车站或许是距离最近的交通设施没错,可是离现场应该还有一段遥远的路程。看样子似乎不可能去到那里。重点是,我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确实的地点究竟在哪里,而电视新闻也只提到是在『山上』而已。 不过,我心想景色应该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还是进入山里。据说心理搜查官通常会抵达现场,并在那里模拟犯人心境的变化来进行推理的样子。那种模拟我当然是做不来,但要是可以将行走在与现场相似地点的印象传达给静流姐的话,说不定对推理也会有所帮助。 我在昏暗的山上漫无目标地游荡了一段时间。 那里是个会令人忍不住产生异样感觉的空间。 寂寥、冷清,四周围都被绿色与咖啡色给团团包围住。空气明明很清澈,却又让人莫名地觉得呼吸困难。 虽然说是自然的绿色景观,但反过来却也表示,那里是个不属于人类的世界。纵使脚边有便利超商的塑料袋等明显是由人类所遗留下来的痕迹,可是,总觉得有种一切都与世隔,好似身陷无底泥沼里的感觉。 (……可以理解。) 我心里这么想着。感觉上不管在这里发生什么异样的问题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一般人的常识在这里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没错,彷佛马上就会有某个东西从无尽的树荫中突然探出头来一样……事情就在我思考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发生了。 有某个东西从我眼角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 我转过头去,但是却什么也没看见——正当我这么想着时,上头却传出了喀沙喀沙的声响—— 「呀啊!」 我忍不住小声地惊叫出来,紧接着便感到脚底一阵打滑。脑海还来不及冒出「遭了」两个字,便因为潮湿的土壤而失足从山上的斜坡滑下。 停下之后我转身一看,原来那是一段相当陡峭的斜坡。我就这么直接往下滑落了三百公尺左右的距离。 幸好我在速度愈滑愈快时因为满心焦急而撞上了树木,这才得以紧急煞车。 「——呼。」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个东西也正好清楚地出现在视野的正前方。 有一道光一边摇晃着,一边朝我这里前进。 我吓坏了。 (难不成是——『单眼独脚伞怪』的那只眼睛?) 之所以会这么想,肯定是因为我被山中的诡异气氛给吞噬了的缘故吧?但是不久之后…… 「喂~妳还好吧?」 一道感觉有些拉长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瞧,原来刚刚摇摇晃晃的是手电筒的光线,至于跟我讲话的则是拿着那个手电筒的警察。我感觉一股疲惫感轰然一声,一口气压在身上。 「我、我没事——」 我步履蹒跚地站起身,伸手拍掉黏在屁股附近的树叶。 「妳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那名警察走过来以严厉的语气向我质问。 我一时间慌了手脚,而且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 「呃~那个——我在调查事件。」 我一嗫声挤出话来,警察便露出一脸如他所料的表情摇了摇头。 「真是伤脑筋啊。看来妳也是个神秘事件狂热者吧?最近还满多这一类的家伙跑来凑热闹的,真的让我们很困扰哪。这里平时就是个相当险峻的场所,万一不幸遇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对不起。」 我畏首畏尾地缩成了一团。 「妳住哪、叫什么名字?」 警察用很凶的语气跟我问话。 「请妳的家长和学校好好盯住妳是一定要的,妳做好心理准备吧。」 「呃……」 被问到名字时,让我心中浮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可是由于无计可施,因此我也只好诚实地报上了自己的全名。 我才刚说出口,那名警察便随即脸色大变。 「妳、妳说什么?妳、妳是——不对,小姐莫非是——?」 「呃~对啦——我想应该没错。」 果然,跟警界有关的人似乎都知道我们家的名字。 「我、我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不、不过,妳说的是真的?」 那名警察以有些狐疑的眼神打量我。虽然老早就习惯被这种眼神盯着看,但我还是很不喜欢。 「需要确认吗?」 我小心地问道。 「不、不必了——不需要您这么麻烦。因为有可能会变成是我办事不力!」 对方连忙用力摇头拒绝。 (又没人说我和我爸妈会对你怎么样……) 况且我住的是普通的独栋房屋,读的也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县立高中而已。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有点复杂。 「不好意思,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你就容许的范围内,告诉我有关这次事件的内容好吗?」 但还是试着积极提出问题。以我个人而言,当然是很想马上转身离开这儿,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容许我拍拍屁股就此走人。 「啊啊——好、好的,当然没问题。」 警察一边没有意义地调整戴在头上的帽子,一边神色紧张地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那起事件若是从媒体制造的骚动来看,可能会是一场令人失望的结局。」 「咦?」 我闻言愣住了。 「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虽然目前还没有公开发表……」 明明就四下无人,但他却还是压低音量说话。 「其实被害者的右脚已经找到了,而且还是在很接近山脚的位置。」 「……然后呢?」 「她的脚和倒下来的树木卡在一起。换句话说,那棵树很有可能就是将她右脚折断的罪魁祸首。」 警察抬头看着山上说道。 「妳瞧,这坡度不是很陡峭吗?树木倒下来之后,想当然尔就这么一路滚了下来,当时的速度应该还满快的,再加上不仅体积大、又有相当的重量,所以——」 「也、也就是说……」 我心急地开口询问。毕竟不久前,我才实际感受过自己滑下那个斜坡时速度有多猛。 「那棵滚下来的树木就这么撞上了被害者——?」 「被害者的脚被树木折断,成了直接的死因。单就这个事实来看,这可说是一场意外事故呢。」 「怎、怎么会——可是尸体被破坏成那样耶。」 「问题就出在这里呀。虽然据推测很有可能是泯灭人性的恶作剧等等,但又会是谁基于何种目的下手的呢?不过由于被害人生前净是从事一些没天良的勾当,似乎因此而跟各路人马结怨,所以分析也有可能是仇杀,也就是夹怨报复啦。」 「可、可是,她的手臂不是在还没丧命的时候就被割断了吗?」 「毕竟,凭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濒死状态还是断气的尸体。不过,这无疑是泯灭人性的行为。再怎么说,破坏尸体可是重大罪行呢。嗯嗯。」 「————」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个事件似乎以极为乏味的形式画下句点。我该怎么跟静流姐报告这件事情才好呢——不对,搞不好我再也没有办法和她—— 那名警察不理会我的动摇,继续补充说明下去: 「至于造成那棵问题树木倒落下来的原因,我们已经在树上发现了痕迹。似乎是因为落雷的缘故。」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拾起头来。 「这——这表示……」 这个单字我记忆犹新。当然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在病房里听到了静流姐的喃喃自语—— 「——『闪电』……?」 「就是这么一回事,在山岳地带打雷是很常见的现象。」 警察点点头,我更加愕然了。 静流姐当时所说的意味不明的那句话,指的难道就是这么一同事? 意思也就是说,她老早就推理出这个事件其实并非杀人事件……? (我、我——) 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结果只是白跑一趟?到头来,我终究还是没能帮静流姐的忙吗…… * 最后我搭乘那名警察驾驶的巡逻车,请他送我到车站前去。 「…………」 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胸前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大概已经来到收讯范围了吧。 「——喂。」 我用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姑且接起电话,电话的另一头随即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小夜,妳还好吧?』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非常悦耳的温柔语调,我吓了一跳。 「——静、静流姐!?」 『小夜也真是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不可以老是让人为妳担心唷!』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跟平常一样。 「担、担心的人是我吧!妳身体还好吗?」 『没那么夸张啦。去集中治疗室不过是平时的例行公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那现在呢?已经没事了吗?」 『我下午就回到一般的病房了。啊啊,这是我跟医生借的电话喔。当然是有线的,因为医院里面禁止使用手机嘛。』 那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我、我——浑身虚脱了。 「太、太好了……」 我打从心底感到放心。要不是现在坐在车子里,铁定已经四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了吧。 『小夜,妳现在人在哪里?』 「这、这个嘛……」 我一边觉得很尴尬,一边向静流姐说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旁的警察不时偷偷地看我一眼,八成是在怀疑我在跟谁联络吧。看样子,我还是暂时先别在这里说出刚刚请他告诉我的事件内容比较好。 「所以我现在正在下山的途中,我拜托警察送我一程。」 『警方已经发现滚落到山脚下的树木和脚了吧?』 我根本没提到这件事,但静流姐却主动说出口了。 我压低音量回答, 「那么『理由』已经找到了吗?」 静流姐接着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咦?」 我一时之间意会不过来,整个人愣住了。 『看来还没有吧。小夜,那就麻烦妳告诉坐在妳旁边的那位亲切的巡警先生啰。』 静流姐笑着以愉快的口吻吩咐着,可是我对她说的话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告诉他什么?」 『就是犯人从被害者身上切下两条胳臂的「理由」呀。』 静流姐以极为简单的口吻说道。 「咦?……什么?」 『我仔细看过妳留在医院的航空照片了,从那上头可以看见离现场有一段距离的车道旁有块白色的影子。方位是北北东。依我看来,关键的东西位在那里的可能性相当地高喔。』 静流姐以充满自信的语气断言。 「等、等一下,妳在说什么啊?」 我从刚才就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 可是,静流姐却毫不在意这一点。 「详细的情况究竟如何我既不知道,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打算;我认为凭警方的搜查能力,只要手上有线索,一定可以追查到嫌犯的真实身分。」 她紧接着如此斩钉截铁地表示。 4. 最有涉案嫌疑的男子在一个礼拜之后受到警方的拘提,隔天便被移送到法院去审理。事情既已发展到这个地步,警方索性也公开发表声明,可是内容对于一直期待事件是惨无人道的杀人鬼所作所为的媒体而言,无疑是一个希望落空的结局;尽管事件后来还是获得一定程度的报导,但媒体隔天便将焦点转移到下一个话题,马上将它忘得一干二净。虽然确定男子犯罪事实的审判尚未开庭,不过由于和死亡时刻相关的所有证据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因此预估会是一场费时的漫长审理。 * 「听说犯人和被害女性当时是在前往位于半山腰的温泉旅馆的途中呢。」 我在事件落幕之后,再度前来探望静流姐。 「然后两人不知道是吵架了还是在打闹嬉戏,总之他们在半路下车,就在两人进入山区的时候,发生了女方被落雷劈倒的树木击中的悲剧——到头来不过是如此单纯的事件,后来的事情全都是额外发生的,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嗯,我想也是这么一回事。」 静流姐一脸温和的表情,坐在有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的病床上微笑着。 「——不过,我还是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我小声地向静流姐嘀咕道。 「哪里不明白?」 「静流姐,妳怎么会知道那个『证据』就在那里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我早就心里有数,只是觉得可能性很高而已。」 「可是,妳在吩咐我去找航空照片的时候,应该便已经认定个种东西就放在附近不远处了吧?就是……」 我叹了一口气。 「一处位在那座山附近的违法垃圾丢弃场。」 那就是照片上的『白色影子』的真实面貌。位于那座山另一头的车道旁,堆满了车辆驾驶们随手丢弃的空罐以及不知道从何处载来的巨大垃圾。 「小夜,妳猜那种地方为什么会开始堆积垃圾呢?」 静流姐反倒丢了一个问题给我。 「呃,一开始应该是有人带头随手乱丢,其它人看到之后也跟着乱丢东西,最后就愈积愈多了吧?」 「没错。而且当这个地点就位在车道旁边时,又附加了一个条件。凡是在开车的时候,碰到那种感觉可以暂时歇一口气,或是一路上没什么红绿灯、开着开着可以停一下的场所时,大家通常都会『丢个罐子之类的』——于是……」 我在静流姐的注视下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如此。这次事件当中的『犯人』也是一样吗?」 「就是这么一回事。『犯人』当时为了逃走而埋头拚命开车,然后他应该足在心情略为放松的情况下,刚好发现有大量的垃圾被弃置在这个场所。以他的立场而言,自然希望能尽早把那个东西丢掉,可是又不知道该丢在哪里才好。所以才会觉得只要跟垃圾堆混在一起丢掉,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据说那个东西是被塞进了压扁的空罐子堆里头呢。不过那座山那么太,他只要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不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如果静下心来思考,这么做当然才是最保险的。可是他那个时候必定相当心慌意乱,当然才刚完成陌生的作业也是主要的原因啦。所以我想他应该是一拿下手环就立刻开车逃走了。随后又经过那个垃圾堆积场——当他看到有那么多废弃物被丢弃在那里,满心以为是个可以丢东西的场所时,就克制不住把那个东西丢掉的冲动了。」 「——大概是这样吧……」 我又叹了口气。 「那个『证据』——就是被害女性每次在威胁男性时所使用的物品对吧?就是上头刻有两人名字的——」 我稍微换了一口气。因为那个东西在我获知实情以后,和它牵扯在一起的事实依旧对我的心灵带来了战栗。 「——『手环』。」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点头的静流姐却仿佛心如止水般的说道: 「没错。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把它留在尸体旁边。虽然他似乎还没受到女方的威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的关系要是被旁人知道,问题可就麻烦了。」 「可——可是,如果只是要拿下『手环』,为什么要从肩部砍下对方的手臂呢?」 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透。不过,静流姐却以平稳的语气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然是因为手掌那边堵塞住的关系啊。」 一副很理所当然的口吻。 「在他发现摔下山的尸体——正确来说,当时那名女子还一息尚存——的时候,对方两手的十指已经全都深深插进了脸部,再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这样子自然也无法拿下手环——所以他才会把手臂切断,再从断掉的那边拿下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这是被害者为女性时才能成立的方法吧。如果是男性的粗壮手臂,应该就没办法从另外一边拿下来了。」 「…………」 静流姐察觉到我依然一脸怅然若有所失的模样,赶紧接着补充: 「虽然有人会说割掉手腕,事情不是简单多了吗?不过他或许是担心要是这么做,等于是明白表示『她的手腕上有不方便让人家知道的东西』吧。因此才会选择从肩膀下手。之所以两条手臂都砍掉,也是为了相同的理由。虽然不知道手环原本是戴在哪只手上,不过只砍掉一只的话,人家有可能会特别注意被砍掉的那一只。仔细想想,明明最初也有只针对手环硬拿劈柴刀砍断的方法可行,可是他却没有采用,原因大概是因为会同时伤及手腕,不小心留下那里曾经戴着某种东西的痕迹吧。自始至终,犯人满脑子都是『小心不要被发现?小心不要被发现』的念头,只是胆颤心惊地在采取行动而已。」 静流姐口齿伶俐地分析着,可是比起这样的说明,我更想知道的是…… 「……不是啦,我想问的是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手会紧紧地插在脸上呢?因为被倒下来的树木撞飞出去的关系——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牵强了吧。不管怎么想都不自然。 可是这时静流姐却极其干脆地说道: 「妳的问题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吧?」 「咦?」 她无视我的讶异,说出了决定性的事实。 「因为,那既不是人为也不是自然形成的,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静流姐则是默默地朝着我点头。 「没错,正是『本人』。是她以强烈到足以刺破皮肤的力道用力抓住自己的脸部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静流姐一合上嘴巴,令人为之毛骨 悚然的静谧随即降临病房。 「…………」 过了一会儿之后。 「……可、可是那种事——」 我开口试图说些什么,但嘴巴却只是一开一合着,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妳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吗?很难想象那种状况?」 「难、难道……不是吗?」 「那倒未必。」 静流姐稍微把脸别开,双眼直盯着我旁边的位置开口说道: 「至少我能够体会。当双脚突然感到阵阵剧痛、身体被撞飞出去、骤然的大量失血所造成的体温下降,还有遭受到有如『身体被撕裂』这个字面所显示的强烈痛楚时,她心里所想的,必然是——」 接着,她将双手遮在眼前,我才刚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我用太强烈的视线盯着她看的缘故,她便突然用力揪住了自己的脸。我简直吓坏了,因为,那正好就跟媒体所描述的插进被害者脸部的手指位置一模一样。 只见静流姐手掌下方的嘴唇扭曲着,以仿佛用力挤压出来的声音说道—— 「——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是有如从地心窜出、又好似北风直接吹进灵魂深处般,一种教人冷到骨子里的冰冷声音。 此外,有股恐怖的力量笼罩在双手的手指上,仿佛死者的执着全部都集中在那里似的。十只手指慢慢愈陷愈深并刺穿了皮肤,即使已经深达头盖骨,力道依然没有丝毫放松,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永无止尽地深深插入—— 「——住手!」 我大叫着将她的手从脸上抓开。 啪,结果轻而易举地就拿开了。 在她的双手底下,是一张毫发无伤的脸。原来一切都是我的幻觉,静流姐依旧一如往常地露出和蔼的笑容. 「——如何?这是有可能的事对吧?」 她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似的眨了眨眼。 「……我、我……」 我忸忸怩怩,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示才好。 静流姐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这是一桩杀人事件,不过,我实在没办法就这么袖手旁观。尽管身为被害者的她其实才是最该问罪且受到制裁的人,可是——我……」 静流姐双眼注视着遥远的彼方,仿佛不受限于窗外的景色,而是在凝望着别的地方一样。 「没错,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就只是这样而已——」 一阵清爽宜人的微风从窗外徐徐吹入,将静流姐的头发轻飘飘地吹动了起来。 “theumbre”closed.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 其之1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那是一间有阵阵和风轻柔吹入的纯白色房间。有两名少女总是待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打开话匣子闲聊。 「——那妳以前都喜欢哪些东西呢?」 其中一名少女半坐在床上,只见她向另一名少女提出问题。 「我想想喔——我喜欢过很多东西耶。」 「不如说妳几乎没特别讨厌过什么吧?」 「要这么说也对啦——可是,为什么妳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小夜都会照单全收对吧?」 「……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是在笑我很迟钝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夸奖妳是一个很会找出优点的天才耶。」 少女笑盈盈地说着。另一名少女表情则是看来明显有些不满,可是一看到那个催促自己回话的笑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讨厌耶,静流姐每次都喜欢拿我开玩笑——嗯,不过话说同来,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大概就只有奇库达了吧。」 「奇库达?」 「嗯,那是一只刺猬娃娃啦——然后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时钟,每次一看到他肚子上的时钟,我就会注意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少女说着露出一脸怀念的神情。 「是真的时钟吗?」 「不是,那只是用塑料做的假时钟。我每次和奇库达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将时钟调整到正确的时间,结果马上就被我拔下来了。因为每拔一次就要修一次,所以我修理的技术也变得愈来愈熟练——」 「那个奇库达是男生吗?」 「对,他是一个很神经质,而且对芝麻小事斤斤计较的小男生——毕竟是刺猬嘛,所以或许会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吧。可是我那时候最喜欢他了。可惜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少女神情落寞地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床上的少女见状赶紧以开朗的声音询问。 「咦?对、对呀——」 八成是被拿去丢掉、早在某处的焚化炉被烧个精光了吧。若是以一般的常识来思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可能性了。可是少女完全无视那种最合乎常理的想法,以毫不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想他自从离开妳身边之后,便在某处好好地过生活吧?妳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少女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恍然大悟。她大概是邀自己一起来编织『搞不好有可能喔』的想像故事吧。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故事。 「这个嘛——可是奇库达个性还满胆小的,常常会窝在角落缩起来。我看就算他真的跑到外头去,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吧。」 「或许还会一边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鬼鬼祟祟地在路上前进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每当有人或车子经过,他就会『呜咿』一声叫出来,然后把身体缩成一团呢。」 「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拚命加油。『我是个男孩子,不可以畏畏缩缩的』,他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着。」 「……可是,奇库达他究竟想上哪里去呢?」 「不用说,当然是前去寻找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可以帮他将肚子上的时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时钟师傅呀。」 「啊啊~原来如此,毕竟那是他一直都很挂念的事情嘛。」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能修好所有时钟的传说中的师傅,于是便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少女好似实际目睹了这场旅行似的,以寻常的口吻说着。 「嗯,可是奇库达并不知道那个师傅到底住在哪里吧?」 「他问遍周遭所有的人,就算大家都听过那个师傅的传言,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住在哪里。」 「这么一来——也只能先从知道线索的人开始找起了。」 「他首先来到了钟表店。」 「可是即使他向陈列在钟表店里的其它时钟询问: 「请问你们知道这位师傅的线索吗?』 那些时钟却只回了他一句: 『你是刺猬吧?我等彬彬有礼又规规矩矩的时钟世界的事情,岂能如此轻易地泄漏给你这个外人知道?』 就把他赶了出去。」 「咦咦?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啦!」 「不过,那些时钟说的也很合理呀。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正确地让时间推进,而一些满脑子只想跷掉工作和课业的懒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想把指针拨快一点,所以当然不能轻易地将时钟的构造告诉外人嘛。」 「嗯,可是这么一来——奇库达接下来该去哪里才好呢?难道是有其它娃娃同伴的玩具店吗?」 「问题是这次他却被嫌弃: 『你不是玩具时钟吗?还敢自称是我们这种既柔和又温暖的娃娃的伙伴,未免太奇怪了吧!』 结果又被人家赶跑了。」 「咦咦咦?这么冷淡喔?」 「玩具店的世界也是很严苛的喔。他们随时都得拚命跟有意愿买玩具的小孩子强调自己是最棒的,所以竞争意识可是很强烈的。而且小孩子的个性既喜新厌旧又反复无常,玩具们也只得皮绷紧一点啰。妳以前在收到大人送的礼物时,应该偶尔也会有『我又不想要这个』的念头吧?」 「……呃,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既然如此,那奇库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哩?」 「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他会怎么做呢?」 「问我怎么做喔——嗯!」 听到少女那感觉有一半像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不负责任说法,她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扭动着身子。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奇库达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因此会有这样的举动作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啦,他的去向我们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多说无益。」 坐在床上的少女笑着说道。 ……往后两人如果也像现在这样感情融洽地继续聊着奇库达的故事,纵使是肚子装着无法运转的时钟的刺猬,或许有一天终能找到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也说不定吧。 不过,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们俩去聊。得仰赖两人交谈来解决的事件似乎是多得数不清呢。 面临那一类的急迫事件——奇库达是否还能继续他的旅行呢?就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第二章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 1. 「唉——」 静流姐看着病房窗外太阳已完全西沉的山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七次的叹息了。 以傍晚而言略显漆黑的天际,可以看见有几颗星星闪耀着光芒。 「……怎么了吗?」 我不禁感到担心,便试着问问看。 「……什么东西怎么了?」 静流姐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反问。 「不是啦,那个——」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支支吾吾了起来。妳看起来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知对她说这句话是否恰当。再怎么说,静流姐都是长期住院的病人。 我实在很担心她。 「对、对不起喔。」 我开口向她道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静流姐接着又这么回问。 「没、没有啦——我每次只要一有空就会自作主张跑来找妳,是不是对妳造成困扰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 静流姐先是瞇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小夜,妳这个人真的怪怪的喔。」 「咦?」 「明明是特地拨出时间跑来这里看我的,竟然用『只要一有空』这种奇怪的说法……妳真的跟平常人不一样耶。」 静流姐用无所谓的语气叨絮着。 爱兜圈子、感觉有点拐弯抹角的语调虽然很有静流姐的味道,可是整体来说,就是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然后,她再一次将目光转向窗外。 「——啊~啊,干脆所有人都变成星星算了……」 喃喃地这么嘟哝着。 我闻言吓坏了。 静流姐的病情似乎不太稳定。虽然她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显露出痛苦的模样,可是医生有说过,关于『何时治好』完全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 当然,我始终相信她迟早有一天会恢复健康。但是,要是她本人先放弃希望的话——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焦急了起来。 「星、星星虽然是很漂亮没错,可是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恐怖吧?」 我害怕话题中断后降临在两人间的沉默,于是连忙接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静流姐发出「嗯?」的一声,重新把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 「妳、妳看嘛,星星并不只是单纯的发光体而已吧?它和电灯泡不一样,存在于遥不可及的远方,而且搞不好还有外星人存在呢!」 我硬着头皮天花乱坠地胡扯着。 「——外星人?」 静流姐稍微皱起了眉头。 「外星人呀……」 「静流姐不相信有外星人吗?」 我试着询问她的意见,只要能让对话延续下去怎样都好。 「嗯,倒也谈不上什么相不相信,老实说——应该是『不知道』吧。」 「不过宇宙这么辽阔,而且又有那么多的星球,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那种跟地球一样,有生物居住的星球存在。」 只要能让静流姐转移注意力,要我做什么都行。于是我更卖力地掰出了无所谓的内容。 「嗯,我赞成这个说法。」 「没错吧?」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类根木不懂『生存』是怎么一回事,就连能不能把应当在回然不同的环境中生存的东西当作『生物』来认识都有问题——我认为这点一定是瓶颈。宇宙或许有无限的可能性没错,可是很可悲的,人类的认识却足有限的。」 「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静流姐好不容易开始高谈阔论了,我却听不懂她说的意思,真是恨透了自己的笨脑袋。 「或许早就有数不清的外星人来到地球了,只是人类根本没有发现『那个』就是外星人而已。」 静流姐以温柔的口吻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作说明。 「啊啊!意思也就是说,好比貌似水的液体、或者貌似石子的矿物这一类外表看不出来会是『生物』的东西如果是外星人的话,我们也认不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记得某个电视节目还是电影也曾演过「从宇宙坠落下来的陨石其实就是生物」的故事。 「搞不好外星人他们已经来到地球,并且正在疑惑着『在这地表附近活动的有机化合物是什么啊?怎么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分开哪』也说不定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超有趣的说~嗯。」 其实我对外星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静流姐愿意主动开口说话让我高兴不已,忍不住便以夸张的语气跟着附和起来。 只是,静流姐看着如此傻气的我,脸色却又沉了下来。 「小夜是好人,所以才能像这样发自内心地笑着;不过一般而言,人类在面对『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时,却宁可选择将心灵封闭起来。所以一日一碰上偏离自己常识的事物,反而会去盲目地相信,甚至对其他的可能性视而不见——」 静流姐口若悬河地发表着艰涩的看法。老实说,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考步调。 「…………」 会客时间就在这样的谈话中结束,我必须离开病房了。 「那么改天见啰。」 「嗯嗯,我等妳。」 静流姐虽然一边微笑,一边向我点头示意,可是我都看到了——在关上门的瞬间,静流姐在门缝的另一头重新将脸转向了窗外, 「唉——」 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那天晚上,都市近郊的所有区域都观测到了大规模的异常电波。 手机的内存资料莫名遭删除、笔记型计算机的硬盘当机等事件接连在各地发生,导致相关业者被迫必须耗时来处理故障的问题。就连机场等设施的雷达也发生混乱,一时间,所有飞机的起降都受到了影响。 发生异常的原因不明,目前不排除是太阳黑子的异常放射所导致的——尽管学者们做出了这样的推测,可是却缺乏实证;会不会是使用电波的恐怖行动?或是哪里的秘密研究所在进行违法实验的缘故?还是恶灵针对文明的作祟?这一类不负责任的谣言半开玩笑地在居民间传开来。 那具问题尸首,正好是在这场骚动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被发现的。 * 岸义夫在这栋高楼层的高级公寓里担任警卫。 名义上虽然是一名大学生,但他现在几乎可以算是自主休学中,这半年来还不曾去学校上过一次课。 他在心中认定『自己是个诗人』,于是便以大学生活不能替心灵带来任何感动,可说是毫无价值为由,过着终日埋首打工的生活。不过,他的朋友老早就看穿他其实只是嫌读书麻烦而已,纵使本人一点自觉也没有。 (唔呣~难道都没有那种扣人心弦的诗句吗?) 今天他也一如往常,一边茫然地想着这种事,一边在公寓的走道上巡逻。每隔六小时巡视一次各楼层有无异常是他工作的一环。 (人生好比一场旅行——因此马上就会有破洞——拜托,那是袜子好不好)(译注:日文的旅行与袜子同音。) 就在他一面想着这种没营养的事情,一面来到最顶楼的走道时,刚好碰到了那层楼的住户松野太太。 即将迈入老年的松野太太在这栋平均租金十分昂贵的公寓中,住的可是最高价的房间。她看到义夫后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 「您好。」 义夫的态度则是显得轻松自若。由于上头有交代「见到住户时,不论对方是大人小孩一律要好好打招呼」,因此他依照规定低下头。 「啊、啊——嗯……你、你好。」 那位太太则是一副心惊胆颤坐立不安的模样,就连响应也显得有些冷淡。接着马上回到房里去。 房门被粗鲁地关上。 (……那个太太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有钱人哪。) 义夫从以前就这么觉得。就外貌而言,即使再怎么客观分析也很难称之为美女或有气质, 身上穿的衣服感觉很寒酸,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化妆的样子。至于她先生更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听说是个几乎足不出户的怪人。可是上头也有指『不要四处打探住户的隐私』,所以义夫并没有再继续多想下去。 巡视过走道后,他接着进行安全梯的检查。为了防止有人从外头偷偷溜进来,这里加装了一副特殊的锁。不仅只能从内侧打开,还罩上了一层塑料盖以防止小孩子恶作剧。等到碰上状况时再破坏盖子即可将锁解开,只是…… (火灾发生的时候,如果只剩小孩子或没有力气的老人,那不就没办法打开了吗?) 义夫曾经这么想过。 结束所有的检查之后,义夫再度回到了位在一楼的管理中心室。 「我已经巡察完毕了。」 他向同事田中先生报告了一声。 「嗯……」 田中先生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他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地红,与其说是坐在椅子上,不如说是身体瘫痪站不起来。 「怎么啦?——呜哇,您发烧得好严重啊!」 田中先生虽然感冒,但是因为光靠年金根本无法支付房贷,所以还是硬撑着身子跑来上班。不过,他的病情好像突然恶化了。 「这样不行啦,我看您今天还是回家比较——」 「可是,我如果早退的话会被扣时薪……」 田中先生嘴里念念有词,一点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嗯。真是伤脑筋耶。」 由于义夫对于工作并没有那么强烈的使命感,所以尽管本来这么做是完全违反规定的,他还是决定接下来就当田中先生继续在值勤,但由自己一个人撑过今晚。 「总之您去休息室躺着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不好意思啊,小哥。」 田中先生一吃完感冒药便躺在棉被里,不一会儿就打起呼来。药效似乎发挥了。 (半夜的巡察该怎么办咧——要是那个时候有通报进来,可就没办法应对了。) 就在义夫烦恼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原本音量转小但一直开着没关的电视,画面忽然变得异常模糊。 「怎、怎么回事?」 袭击都市的电波异常状况此时对这个地区也造成了影响。当然,这个时候的义夫还不知道这件事。 异常现象很快就平息,电视也恢复了正常。 就在义夫独自一人惴惴不安时,十分钟后却又换成突然停电、四周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临时电路立刻启动,照明也修复了,但原因仍不明。 (这和电视刚才发生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义夫心里想归想,却也没办法作确认。总之,他得去关照住户在停电时有无任何异状发生。照理说,这个工作本来应该由两个人一起分担进行的,不过田中先生目前正睡得不省人事。 他决定先从最顶楼开始联络,也就是先前才巡视过的松野家。 可是,不管打了多少通电话,对方就是没有响应。 (奇怪耶——?) 不知怎么搞的,心头有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居然在自己一个人当班的时候发生这种情况——义夫虽然很烦恼,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备份钥匙上楼探视。 电梯的运转很正常。一抵达顶楼,四周简直是安静到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姑且先按电钤试试看好了。果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义夫战战兢兢打开门锁,走进了屋里。 一阵强风突然由屋内吹出来。怎么可能?因为这里既高又危险,因此基本上窗户是设计成无法打开的啊。 「松、松野先生——?」 走进屋里一看,果然如他所料窗户被破坏了。只见玻璃连同窗框整个被拆下来放在一旁。 至于这个房间的主人松野泰三则是呈大字型地倒在客厅的正中央。 「…………」 义夫站在原地愣住了。唤一声看看吧——这种行动他想都没想过。因为,就算开口叫也只是多此一举的事实一目了然。 对方很明显地已经断气了。 「…………」 这时,义夫忍不住回想起先前思考的事。当时觉得一点营养也没有的事,现在却成了没有比它更撼动自己内心的句子,而且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人生就是——马上有破洞打开——) 就如同这句话的字面所示,在松野赤裸着的上半身——也就是他的胸口破了一个洞,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洞。 他的遗体疑似伤口的地方就只有那个洞,四肢的部分则是全都健全、头部也没有与身体分家。即便如此,义夫仍在那具尸体上看到了决定性的欠缺。对方那副已经完全脱离人类印象的模样彻底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的心脏不见了。 ……义夫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当时不在这个房里的那名太太,原来并非松野的老婆,她只是一名负责照顾松野生活起居的专属帮佣罢了。不知为何,松野并未把这件事告诉周遭的人,那位太太当时在离此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她从窗户掉下去摔死了。由于落点处刚好有支电线杆,以致于这起『接触事故』造成了附近一带的停电。 可是那个位置着实令人觉得奇怪,因为地点距离大楼足足有一百公尺远。 这起闹出了两条人命的事件,所有的经过全都发生在电波异常状况出现的短短十几分钟之内。 此外,有关于松野的部分则是愈深入调查疑点愈大。 他的胸口不只被挖开一个洞,甚至连里头的肋骨也跟着整个被切除掉。伤口是没有其它例子可以比拟的奇特模样。相对于血管等切断部位彷佛是被用力扯断般杂乱不堪,其位置则是无一不排列得整齐划一,而且形成了一个工整的圆。 做为最有力的死因浮现台面的,是很难跟那具极度异常的尸体联想在一起、而且可说是随处可见的物品——安眠药。从死者的血液中检验出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可是由于剂量又微妙到令人难以判断是否足以致死,因此目前还无法断定那就是他真正的死因。不过,至少『并非失血致死』这件事似乎是确定的,以往不曾见过这种状况的尸体。换句话说,死者并不是因为心脏被挖出来的伤势而死亡的——结论就是这样。 当这具离奇的尸体被公开报导出来时,所有人都联想到了一个单字。 过去在美国某地发现的牛只尸体上,曾被鉴定出仅有部分器官或肢体被整个切除的奇妙痕迹。 gattlemuttion。 人们以此来称呼这个现象。一般民众无视科学家所提出的诸多见解,普遍认为这个现象乃某种外力所为。亦即—— 这是搭乘ufo飞来的外星人的实验。 2. ……我从电视新闻中得知有这样的事件发生。若是平时,我总是会立即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 (——就是这个!) 这时候的我想的却 是这回事。 没错,静流姐不仅擅于解开这种既可怕又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件之谜,而且还很有兴趣。再说我之前去探病的时候,她也曾经针对外星人的话题发表了一番意见。 (静流姐一定会对这个事件感兴趣的!)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立刻着手调阅周刊杂志……只不过…… (这、这未免也太……) 我全然无法理解这是一桩什么样的事件。只觉得以这个状况而言,就算人家告诉我真的是ufo袭击了这名被害者,除了相信以外,应该也别无选择了吧。 为此,我甚至还跑去阅读过去从来不曾接触过的外星人与ufo的目击心得等书籍。当中又充满了许多令我觉得相当具有说服力的事例。「唔——」我不禁沉吟出声。 虽然谜样的圆形和扇形等复杂的几何学图案,突如其来地浮现在广阔麦田上的神秘麦田圈现象我之前早有所闻,不过我从来不晓得那些麦田圈的种类竟然高达数百种。不仅如此,每个麦田圈出现的地点都相距甚远,就等离子体自然现象来说,各个地点的气候风土相差也未免太过悬殊了。 此外,还有无数目击到ufo无声无息地在夜空中飞行的例子。而且飞行方式是一般飞机不可能办到的z字型飞行轨迹。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宣称,或许还有可能是说谎,但是多数人同时目睹相同景象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似乎曾经有摄影机拍到过ufo呢。 话说回来,关于问题gattlemuttion,据说除了肉被刮除掉的例子之外,最近在南美洲等地还发现了全身血液被抽得一干二净的马匹尸体的案例。 根据目击者宣称,这是一种称之为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的谜样生物搞的鬼,该生物的长相就好比模样鬼怪、拥有巨大獠牙的猴子,外形非常地骇人。据谣传,这种生物极有可能是外星人用ufo带来地球时被其脱逃,抑或是外星人故意放生好藉以观察的。正可谓来自宇宙的怪物。 (呜哇啊……) 我原本是为了拿它当谜般的杀人事件参考才来做调查的,可是现在却觉得这方面的谜团有如无底的泥沼一样深不见底,因此忍不住感到害怕起来。 (不、不过——害怕归害怕,静流姐每次只要一碰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总是会打起精神来解决谜题。) 我心里这么想着。即使觉得十分反胃,还是把收集到的资料塞进袋子里,出发前往静流姐住院的那间医院。 * 自称诗人的岸义夫一脸茫然地坐在被白色天花板和墙壁团团包围住的室内。 这里是警察听取案情说明的房间,也就是调查室。义夫直到昨天为止,作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的人生中竟然会有来这种地方报到的一天。 「别担心,这只是为了制作搜查资料,请第一个发现被害者的目击证人来到案说明而已。」 负责的刑警以和蔼的语气如此说道,但义夫说什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平时有人会来造访松野泰三先生吗?」 「呃——没有。这么说来,在我任职的这段期间,还从来不曾看过有人登门拜访过他呢。听说他很早以前就从工作岗位上退休了。」 「好像是这样。就连过去的旧识似乎也不知道他目前的住处,感觉就像是偷偷摸摸躲起来隐居一样呢。那么,可曾遇过有人前来探听有谁住在这里之类的事情吗?」 「这个嘛……虽然不太方便大声张扬,不过住户里头不乏有艺人,艺人的部分确实发生过好几次这种事,但我想松野先生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这样啊。」 刑警点头如捣蒜,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 「——那么,在你进去之前,没有人进去过那个房间里是吧?」 「是的,就我所知是没有。」 「有关公寓的出入口部分,随时都有在严密监控出入份子对吧?」 「是的,按规定是这样没错。」 「你说你和被害人木原静子女士最后一次见面大约是在停电前一个小时,你确定吗?」 「是的,因为巡逻的时间一向都是固定的。」 「在那之后,你有看到谁进入公寓里面吗?」 「不,并没有。」 「也没有其它的住户回来或是出门吗?」 「是的。」 义夫不管被问到什么,回答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刑警也对他的回答一一点头示意,可是…… 「既没有任何入侵者,也没有半个人离开。这不是很奇怪吗?那又会是谁杀了他们两个人呢?」 他接着又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也想不通。」 义夫老实地回答。在谈论这个问题之前,到底要怎么做,人类才会像那样被杀死——本身就是个解不开的谜。不过警方对那档事似乎没什么兴趣,看样子他们打算等抓到犯人之后,再直接进行讯问的样子。 (可是,如果真的是外星人搞的鬼,那怎么可能抓得到嘛……) 美国政府藏匿了从坠机的ufo抓来的外星人尸体或俘虏来进行研究的谣言确实时有所闻,日本方面又是如何呢——就在义夫神情恍惚地思考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话说回来——」 刑警的口气突然变得一本正经。 「听说你看同事田中信介先生感冒,所以建议他吃药睡觉是吧?」 「是的,因为田中先生看起来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义夫没有深入思考便老实坦承了。刑警一听态度立刻有了大转变。 「你明知道那个药有安眠的效果却还是让他吃吗?」 「咦?」 对方突然以严厉的语气质问,义夫不禁哑口无言。 「按照规定,警卫里面若是出现急病患者,必须立刻联络本部的中央管理中心,请公司派遣代班的人员才对吧?可是你却没有按照规定行事,这是为什么?」 「那、那是因为……」 田中先生有房贷的压力——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义夫就省悟到在这种场所讲这些理由,听起来就跟无聊的借口没两样。 「这表示你企图让同事睡着,好制造出没有其它人可以监视公寓的状况。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啊……那个……」 「我看是为了放某人偷偷从外面进入公寓里吧?还是企图制造出不受任何人妨碍的状况?」 「……我……」 到了这个阶段,早已经不再单纯是为了制作搜查资料所作的说明了。 这根本就是盘问,而且义夫还被当作是杀人事件的犯人,抑或是行凶团体的共犯之一,彻底遭到了怀疑。 * 在前往医院探望静流姐的一路上,可以和她见面的喜悦感以及担心她的病情是否恶化的不安,同时在我的胸口拉锯着。 我踩着沉重的步伐爬上通往山上那栋医院的坡道,白色的巨大轮廓瞬间映入了眼帘。 那栋耸立在满山绿意之中的纯白色建筑物依旧是四四方方的,我老是觉得里头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感觉——也很像是一块超大尺寸的豆腐。) 我一如往常,在入口处跟警卫打招呼。接着又向医院一楼的挂号台告知我来会面之后,便搭乘电梯来到静流姐住的那个楼层。 说起来,我还不曾以爬楼梯的方式上楼。应该说,我连这栋建筑的楼梯到底位在哪里都不晓得。这间医院连个介绍用的平面图也没有,以致于我根本不清楚其它楼层到底住着患有什么疾病的病患。 我一走出电梯,就看到静流姐的主治医生站在自己的眼前。 医生长得又高又瘦,戴着一副眼睛,五官的轮廓还满深的。虽然怀疑他是否混有白人的血统,可是我并没有实际开口问过他。 「哟,欢迎妳来,小夜。」 医生一看到我立刻打了声招呼。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这间医院里的人并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是像朋友一样直接称呼我『小夜』。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呢?可是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你好,医生。静流姐的身体状况如何?」 我一直很担心她最近之所以常常会显得闷闷不乐,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缘故。 「嗯,她最近的状况还满不错的唷。最近这一个礼拜也减少了投药的剂量。如果状况能继绩维持下去就好了。」 不料医生却说出了教我意外的话。 「是、是这样吗?」 尽管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但我却也因此而更加感到不安。那么,静流姐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频频叹气呢? 医生没有察觉到我的困惑,接着以开朗的语气说道: 「这一定都是妳的功劳,小夜。」 「啥?」 他看到我双眼瞪得大大的,露出了一脸苦笑。 「唉……以医生的立场来说,其实还挺挂不住面子的。不过若是少了患者本人的精力,或是活下去的意志这一类的力量,原本治得好的疾病也会变得无法医治。我们公主殿下的脑袋太过聪明,以至于似乎已经看破了这个世俗,但是——唯有妳是例外喔。」 他边说着,边径自点点头。 「例、例外——是吗?」 被人以如此奇怪的字眼形容,让我有些困惑。 「没错。该怎么说好呢——人类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不见得要了解一切。更重要的是找到可以相信的事物,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想对公主殿下而言,妳一定是唯一一个让她将信赖摆在理解前头的存在吧。」 「……是吗?」 该说不愧是静流姐的主治医生吗?连医生也是一脸若无其事地讲出相当复杂难解的话。 再见。我和医生告别后,朝静流姐的个人病房走去。 叩叩——我敲了敲门。随即听见里头传来「请进」这句话。 我打开房门,看见静流姐半坐在床上,以手撑着脸颊靠在窗框,愣愣地望着外头。 室内弥漫着一股倦怠感,仿佛气力放尽了一般的氛围。她看起来果然没什么精神。 「……静、静流姐。」 就在我打算跟她说话的同时—— 「钦,小夜——人类对事物的认识是有极限的对吧?」 她却很唐突地冒出了这句话。 「——嗄?」 「若是提到这里的前方四万公里处,你会联想到什么?」 我实在完全掌握不到她话里的重点, 「……就、就很远很远吧?」 只好无奈地说了一个言不及义的答案,于是—— 「是啊……可是四万公里正好是绕行地球一周的距离呢。所以如果前进了四万公里,最后又会回到原先的地点喔。」 静流姐面露悲伤地说道。 「…………」 「唉——」 然后又再度叹了口气。虽然给人一种很惆怅的感觉,但我完全搞不懂她现在之所以陷入低潮的理由。 「跟、跟妳说喔——我今天带了很多资料过来耶。就是那个啊,在照理说戒备应该很森严的高级大楼最顶楼所发生的——」 有两个人遭到杀害,其中一个人的心脏消失不见,而从本来无法打开的窗户坠楼的那个人则是摔死在距离大楼有一百公尺之远的地方——我杂乱无章地交代完事件的经过。静流姐仿佛早已有了初步的了解似地,只见她一副精疲力尽地嘀咕着: 「啊啊,妳说那个事件呀——」 我很意外,没想到静流姐听了这个事件还是一样提不起兴致。平常的她不管我再怎么不愿意,只要一听到有事件发生,总是会急着想要调查清楚。 「感觉是个让人提不起劲的事件呢。老实说,我不太想和那种事扯上关系。」 不只如此,甚至还把我平常的台词也搬出来了。 「可、可是,这不是一桩很不可思议的事件吗?」 我硬是要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我觉得全世界只有静流姐有能力可以解决这个谜团了。」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很像是想要博得她欢心的客套话,不过有一半是出自我的真心。坦白说,我还没有看过有谁像她这么聪明——可是…… 「我倒不这么认为——那个事件只要是专家,相信一定都能解得开吧。」 静流姐一副完全无心插手的模样,她再度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特地带来装有资料的袋子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背在身上逐渐形成了一种痛苦。 「唉……」静流姐叹了口气,以一副真拿妳没辄的口吻对我说道: 「算了,既然小夜这么坚持,那我们就一起来思考看看吧。」 「嗯、嗯!」 我喜上眉稍,连忙高兴地这么回答。 3. 按照惯例,我把带来的数据交给静流姐阅读,同时一边对她说明事件的大概。这次静流姐在我说明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做任何提问,一直到我交代完毕之后—— 「这个叫松野泰三的被害者过去从事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她总算问了我这个问题。 「嗯,这个问题不是很清楚耶。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家里很有钱,可是那些钱究竟是怎么来的,至今仍然没有清楚的交代,应该说是还没有公开吧。不过这边是有稍微提到跟股票之类的有关啦。」 我摊开杂志的页面拿给静流姐看。 「啊啊,原来如此。看来是从事内线情报交易的地下掮客吧。」 静流姐读了那篇我无法理解的报导后似乎有了头绪。 「什么是掮客?」 「掮客有分很多种,这里指的很简单。总之,就是类似『利用无法公开的行为来获取利润的黑心商人』吧。也就是处于很难让人赞赏的立场的人啦。」 「这表示他以前常常招人怨恨啰?」 「这我就不清楚了。杂志上有提到他大约在两年前就退休了,如果报导是正确的,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应该也有那种不肯善罢甘休,怨恨一辈子的人吧?」 「有是有啦,不过基本上这个人从事的是跟钱财有关的工作——或许出乎一般人的意料,但金钱上的怨恨往往不会维持太久喔。只要在别的地方持续有赔有赚,之前的交易也就不会那么放在心上了。」 「是这样子吗?」 「怨恨之所以会持续下去,原因通常出在争夺社会地位的权利之争、或者遗产继承的血缘关系等,这一类近在眼前、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上。可是这个人是掮客,所以我想他和被榨取金钱的对象应该几乎都没有见过面吧。」 「嗯~我不是很懂啦……可是这么说来……静流姐,这就不是那个叫作仇什么的……呃,到底是叫什么啊?」 「没错。我认为这并不是所谓的『仇杀事件』。」 她以斩钉截铁的口吻断言道。我从过去的经验中得知,在这时候,那个可能性便已经完全被否定掉了。当静流姐说出『我认为』这三个字的时候,也就是她确定无误的时候。 (不过,她 偶尔也会开玩笑地说出『我觉得小夜是个完美的好人呀』这种话……) 我一边暗自苦笑,一边接着问道: 「可是如果真像静流姐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犯人会采取这种惨不忍睹的杀人方式呢?把心脏挖出来也未免太——」 「若光论掏出心脏这一点的话,并不见得一定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才会这么做唷。」 「咦?这、这是什么意思?」 「十六世纪时,被西班牙消灭的阿兹提克帝国,会在神殿上挖出战俘的心脏当作贡献给神明的活祭品呢。」 「……不对呀,现在这个状况跟妳举的例子不能相提并论吧?」 「不过,挖出心脏这个举动完全无法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怨恨。毕竟在挖出心脏的那一瞬间,那个人也当场死亡了。」 「……这么说也没错啦。」 「所有的仪式,尽管当事人才是重点,可是也另有向旁人真不的目的存在.,挖出心脏的手法,是个比起杀人更具有那方面效果的方法喔。」 「仪式?」 我听到这个字眼愣住了。 「这次的事件有牵扯到那方面吗?——凶手会是为了实践某个狂热宗教的扭曲教义,而拿走对方的心脏来干嘛吗?」 「这点我就不晓得啰——不过毕竟是杀人事件嘛,或多或少的程度,都是由那种轻率的执念所引发的就是了——」 静流姐还是老样子,一副无关紧要的口吻。 她见我面露困惑,便接着说道: 「没错,为了进行某种仪式所以需要用上人类的心脏,这样的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喔。可是就这次的事件来说,松野先生为什么会被选上?这一点本身就是个问题了。」 「——啊啊,原来如此。说的也是。既然是要贡献给神明的话,那就必须要找特别一点的心脏才行嘛。」 静流姐似乎开始顾虑起我来了,所以我有些心慌地点了点头。 「黑心商人应该不太会被选为那种对象吧。」 更何况,就这次的状况来说,也不太可能是随便找一个对象。再怎么说,松野先生可是戒备森严的高级大楼的顶楼住户。 「可是如此一来,实在让人完全猜不透犯人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这么做……」 我开始陷入苦恼。 「我看八成是外星人搞的鬼吧?」 静流姐的语气又开始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外星人的常识一定跟地球人的不一样。」 「……妳当真这么觉得?」 「妳无法否定有这种可能性吧?」 我渐感到有点不高兴。我是不知道静流姐究竟在心烦什么啦,不过既然如此,我希望她可以将烦恼告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讨厌老是被她以这种像是在应付我的话给打发掉。 「那么,静流姐妳很了解外星人啰?」 我顺便把事先调查过的外星人之谜也告诉静流姐。 静流姐听完之后微微皱着眉头。 「那一类的事情可是有很多麻烦的。」 接着,她彷佛很迷惘似的这么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啊?我看妳根本就不知道吧?」 由于我一直暗自生着闷气,口气忍不住就凶了起来。可是静流姐看到之后,却只是像在开导我似的用沉着的口吻静静地说道: 「和外星人相关的神秘事件之所以麻烦,在于它做为谜时所散发的魅力和实际上所使用的诡计,两者之间的平衡状态并不好。」 虽然我不是很懂静流姐的意思,可是她的口吻此时再度恢复了正经。 「……妳说的平衡指的是?」 等我回过神来,嘴巴已经老实地提出问题了。我的不愉快在她柔和语气的牵引下,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拿神秘的麦田圈为例吧。」 静流姐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圆向我做说明。 「一边是在麦田上形成了自然界不可能会有的、以标准同心圆为主的几何学图案所带来的神秘性。」 静流姐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嗯。」 我点头示意,静流姐看到后也点了一下头…… 「另一边则单纯只是『将杆子放倒并压在麦子上,再小心翼翼地用脚辗平』这种没有深度可言的制作方式。」 ……接着如此说道。 咦~我惊叫出声。 「麦田圈只要用脚就可以踩得出来吗?」 「没错。图案之所以是圆形,是因为把棒子插在中心,然后套上两端绑在一起的绳子。之后只要抓着那条绳子移动,就能以圆规的要领做出标准的正圆形。即使是复杂的图案,按照这个方式来应用大概也能克服。好比是扇形、圆形四周的圆环这一类的图案,只要事先打好草图就没问题了吧。接下来只要配合在那里算出来的数据,严格遵守类似『往西前进五步、往东前进七步』这一类的守则,就连小学生也有能力依样画葫芦。」 静流姐以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口吻说道。我被她的这番解释唬得脑袋空白,只能以微弱的声音问道: 「……可、可是,如果这真的是恶作剧的话,根本不需要刻意选在那么广大的麦田中央进行吧?」 不过,静流姐面对这间题依然很干脆地反击: 「就因为是广大的麦田,恶作剧才更有效果啊。」 「咦?」 「即使地点选得草率了点,可是正因为四周的景色都很单调一致,所以看起来才会别有含意又不至于显得太突兀。」 「……可、可是,我记得有人也说过神秘麦田圈上的植物纤维破坏和人为的不一样。」 「所以我才说要『小心翼翼』啊。电视上的实验画面,都踩得太过粗鲁用力了。比较起来结果会不一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静流姐淡淡地说道。由于我之前一直都是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所以现在感到相当茫然。不过,静流姐却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如此索然无味的说明,以及好似拼图的图形突然出现在广大麦田上的谜般魅力光景。这两件事在人的内心里很难拼凑起来。看起来如此不可思议的现象,竟然用那么简单的方式就能办到。这样的事实就算可以理解,也没办法接受吧——」 静流姐的眼神看起来彷佛在眺望着远方。我的胸口莫名地揪得紧紧的。 没错,静流姐有时候会以好似在眺望着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场所般的视线注视着空间。我每次看到她这个模样,总是会不自禁觉得,她或许才是最为神秘的存在吧。 「ufo的目击例子也是麻烦在这一点。看过的人要嘛就是接受它的存在,并且过度执着地相信,不然就是无法理解以致于全然不信,没有人是秉持中立的冷静态度。顺带一提,那些没有发出声响、以z字形轨迹飞行的ufo通常都是被风吹动的热气球,或者因为目击者站在背风处,以致听不见螺旋桨声音的直升机。尤其是在山上,因为云层就在附近飘动,所以要是看到了模糊不清的影子,与其担心那是幽灵或是ufo,我建议倒不如先思考一下该怎么躲雨才好。」 她以毫不在乎的口吻这么说道。 「唉——我以后会这么做的。」 我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另外,关于现在成了热门话题的cattlemuttion。」 「嗯、嗯。」 「大概跟这次的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是这样吗?」 「那个现象简单来说,其实就是牛的尸体有一部分腐烂,然后遭野狗之 类的生物将变得脆弱不堪的部分咬下叼走后所留下的痕迹,这是一般的见解。因为只有咬掉腐烂的地方,所以上面没有齿痕或是刀器的伤痕也是很正常的,至于血液流光的马尸,应该是马匹在身体带伤的状态下,陷入恐慌以致全力奔跑的缘故吧。所以才会有突然在路上暴毙,但尸体四周却不见任何血迹这种情况发生。」 (…………) 不过,静流姐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在看八卦书刊之类东西的样子。 (她该不会是在观看那一类电视节目的同时,就在私底下进行推理了吧?)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不知怎么搞的,我开始同情起那些嘴边说着『如何?很不可思议吧?』一边拚命地想要打动观众的节目工作人员了。 「基本上,和ufo有关的目击例子,地点和时间往往都含糊不清,而且不会发生在像这次事件一样——有警卫监视的情况下。」 静流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这次的事件真的是外星人所为,那么人类绝对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人类的犯罪模式大致来说,都是先前犯下了某个致命性的失败,然后为了掩饰那个失败才采取接下来的行动的。」 犯罪是『掩饰』——这句话是静流姐的口头禅。 「如果那个掩饰并不存在,那就无法找出漏洞了。不管再怎么从那个方向寻找也不会有任何线索。只能高举双手投降了吧。」 她向我耸了耸肩膀。 看样子,她完全没有插手管这起事件的意愿。 「——嗯~」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必须说出之前一直刻意保留不说的那件事了。 「我跟妳说喔,静流姐——其实,这起事件已经抓到嫌疑犯了。」 听说警方已经拙押当时负责监视职务的那名警卫了。如果警卫自己就是犯人的话,不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状况,确实都有可能发生。 至于心脏为什么会消失不见这一点,目前警方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我本来是希望静流姐能为我解开这个谜题的。 静流姐听到我的话之后,似乎十分讶异。 「妳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蠢事发生。」 她露出一脸傻眼的表情。 「怎么可能有什么嫌疑犯?这又不是一起杀人事件。」 那语气听起来彷佛她早已掌握到这是一桩什么样的事件似的。 「咦?」 我也跟着愣住了。「唉」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让事情真相大白了吧。」 「那个,静流姐……」 我略微迟疑地开口询问。 「难道妳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事件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静流姐听到我的问题,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这种事件只需要有盖革计数器(geigerter)马上就能解决了。」 接着说出这句不可思议的话来。 「妳说盖革……什么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检测放射能的装置吧?就是在『搜索ufo』那一类的节目中常常可以看到,会发出「嘎——嘎——」声响的那个东西? 「总之不必找我,只要是专家一定都知道。这样吧,妳去跟这家医院的医生说说看好了。」 静流姐以一脸多说无益的表情如此说道。 * 「什么?妳说我知道杀人事件的犯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倒觉得他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事件医生一定知道』——静流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过,我还是老实这么跟他说了。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什么侦探,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事情呢?」 医生脸上清楚写着——拜托饶了我吧。 这种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问题我也很想就此打住,但我还是必须加以补充说明: 「医生,静流姐刚才提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说只要有盖格计数器就没问题了之类的……」 「盖革计数器?她是想寻找放射性物质吗?」 医生嘴里念念有词,不过旋即又「啊」一声拾起头来。 「不会吧——难道是那么一回事吗?」 『理解』的神色和惊愕同时浮现在医生脸上,我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您、您果然也知道吗?」 「天啊——如果真的是那样,这可是相当惊人的事实哪……不,看来必须向警方报案才 行。」 「唔——」医生一边沉吟着,一边用手指抚弄着自己的下巴。 4. 辖区的警察在接获设置于县警的搜查本部指示下,立刻拿出虽然有配给但平常根本没机会用到的机器在案发现场的四周搜索着。 通常在寻找证物时,就好比是要从河川底部的泥巴里找出一个铜板一样;相较起来,寻找有明确目标的『那个东西』,对他们而言并不算是太困难的作业。 警察们拿着形似麦克风的检测器在地面附近不停地左右摆动,没多久之后—— 『嘎——嘎嘎嘎——嘎嘎!』 探测器响起了反应声,于是那些警察便朝着声响逐渐变得愈来愈大的方向前进。 东西就掉落在距离事件现场高级公寓约一公里远的住宅区中,一间待售屋的庭院矮树丛里。 「原来就是这个玩意儿啊……?」 那不过是个小型的装置罢了。虽然只要仔细一想,便不难知道不可能会是大型的物体,不过警察们还是忍不住将它想象成让人看了会更不舒服的东西。 他们小心谨慎地回收了外形有如由两个直径三公分左右的小圆筒所组成的东西之后,将它放进内头缝有铅的绝缘袋子里。从盖革计数器的微弱反应来看,应该是没有先前所担心的外泄污染的疑虑,不过既然都收到了小心行事的指令,他们还是乖乖照做了。 * 「核能电池?」 我听到静流姐的说明,瞪大了眼睛。 「有、有那种东西喔?」 「那倒也不是多特别的东西啦。简单地说,就是类似可以维持几十年都不需要更换的小型干电池。」 「可是它会释放辐射吧?」 不然的话,就不必动用到盖革计数器来寻找了。 「强度并没有很强啦——而且就算故障了,一般而言,应该也是在检测不出来的层级而已。」 静流姐冷静地说道。 「当然了,这是禁止制造的。不过如果不使用这种电池,那个就无法制作出来了。」 「——可是,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耶。」 我至今依然无法完全相信那个的存在。 「竟然会是——『人工心脏』。」 据说那就是这起事件的所有缘由。 「我从来不知道心脏的替代品是用机械制作出来的。」 「这项研究并没有特别被当作秘密呀。使用核能的事也是一样。」 「也是啦……既然医生都知道的话,就表示一定有在医学相关的学会上被拿出来发表过吧。」 「没错,只是尚未发展到实用化的阶段而已。要再说明得更精准明确的话,就是目前还无法证实为完全安全无虞。不过只要当事人有那个意愿,肯承担随时故障的风险来安装也不是不可能。」 「……死掉的松野先生明知有那个危险,却还是 执意接受移植手术?」 虽然说他既然身为地下掮客,应该多半通晓那一方面的地下世界—— 「妳觉得很难接受吗?我认为也有可能他一开始并没有换上人工器官的打算,只是把它当作一般手术失败时的应急手段罢了。」 「…………」 就算法律禁止,只要有那个可能性存在就想尝试看看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体会—— 「——但是,他使用那个机器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吧?」 「妳说的没错。所以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就让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人扮演了共犯。那个人就是另一名被害者木原静子女士。她真正的工作,就是守住松野先生的人工心脏的秘密——」 「她有学习紧急情况发生时,机器的处置方式那一方面的知识吗?」 「我猜应该是这样没错。然后,那个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当天晚上,松野先生的人工心脏因为机能不全而停止了运作。更不巧的是,他有在睡前使用安眠药,导致他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停止了呼吸。如果事情只到这边为止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静流姐面露悲伤地摇了摇头。 「…………」 我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我不清楚木原女士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她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才会帮忙松野先生的吧。不难想象这样的她在发现松野先生的尸体时的恐慌。 「木原女士——当时一定是一心想着得赶快设法处理那个人工心脏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她心慌意乱真,心想必须处理掉那个『证物』才行。她也很清楚这栋大楼受到警卫森严的看管,是不可能搬走尸体的。在如此情况的使然下——」 静流姐稍微放低音量,接着说道: 「她从死去的松野先生身上摘除了人工心脏。」 「…………」 伤口应该是呈现圆形没错,因为那正是放入机器心脏的洞口。 「她心想得把那东西丢掉才行,可是公寓里并没有安全的地点。因此——她灵机一动想到可以把它丢到窗外。想必是当她卸下窗户,想要用力朝外丢的时候——刮起一阵强风把她的身体也一并吹走了吧。」 这就是她之所以坠落在距离有一百公尺远的地点的理由。或许是她身上的衣服正好发挥了类似『船帆』或『风筝』的作用,使得她在空中移动了一段距离吧。 「总觉得——这件事让人感觉好空虚喔。就某种意义来说大家都有不对没错,可是又不觉得——有坏到那种程度。」 我不禁难过得无法自持。也总算明白早已察知事情真相的静流姐,当初之所以提不起劲追究原因的理由了。 不过——我还是有个地方不太清楚。 「可是为什么人工心脏会突然停止了呢?果然是因为瑕疵品的关系吗?」 「不,我认为原因一定就出在『那一晚』。」 静流姐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那一晚』?什么意思?」 我一开口询问,她便反过来回问我一个问题: 「对精密的电子仪器而言,最需要注意的问题是什么?」 「对精密电子仪器而言?——啊!」 我大声叫了出来。 「是——是那个『异常电波』吗……?」 这么说来,在电车等场所经常会听到「请各位乘客关掉手机电源,以免对心脏节律器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一段广播倡导——难道那晚的异常电波会是原因吗? 静流姐点点头 「虽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但我认为机率非常地高。至少比只把它当作一连串巧合看要来得合理多了。」 「但、但是——那个异常电波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静流姐以耸肩来代替回答。 「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有可能是太阳风、也有可能是太阳黑子放射。得去询问专家才晓得了。不过,搞不好这真的是ufo的杰作呢!」(译注:太阳风:从恒星上层大气喷射出来的粒子流;太阳黑子:即太阳光球层上出现的暗斑点。两者皆有可能对地球上的电子用品造成影响) 静流姐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一面看着天色逐渐转暗的外头,一面开口说道: 「所以我之前不就跟妳说过了吗?」 「————」 我无言以对。 静流姐也沉默了下来。 仔细一想,静流姐会对这起事件感到意兴阑珊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整件事不就跟患病的人一心想着『我不想死』而拚命挣扎,结果把其它人也一同拖下水,造成被害扩大的意思一样吗? 没错,就跟静流姐目前所处的立场有微妙的雷同之处—— 「不、不过这么一来,遭警方逮捕的警卫也能无罪获释,真是太好了。」 我勉强振作起精神如此说道。纵使静流姐的心态再怎么消极,我还是希望她能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 但是静流姐却什么也没说,仍旧神情恍惚地凝视着窗外。 「静、静流姐……」 我心里想着,还是得向她道歉才说得过去吧——就在这个时候…… 「嗯!看来应该可以暂时放心了吧?」 静流姐突然以开朗的声音这么说道。 「……啊?」 我被搞迷糊了。 她的音调显得非常地活泼又有精神,一扫先前那股闷闷不乐的模样。 「妳看,那边不是有一颗小星星吗?」 静流姐说着,指着窗外的天空给我看。可是现在根本还是傍晚时刻,因此我实在看不出 哪里有什么星星。 「……那颗星星怎么了吗?」 「我猜那应该只是拿来作为发射实验用的人造卫星吧。最近感觉似乎格外地亮——害 我一直很担心它会不会是掉进大气层里烧光消失不见了呢。因为它和其它星座之间的平衡让我很满意。」 「……人造卫星?」 「不过现在看它的亮度又稍微变弱了些,应该是已经恢复原状了吧。我总算可以暂时安心了。」 静流姐一脸笑瞇瞇的,看来心情好得不得了。 而我则是——有点茫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 (——她最近之所以没什么精神——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是因为心里头一直挂念着一颗也不晓得从地表看不看得到的小星星,所以才会意志消沉——而我则是浑然不知道有这回事,还强忍着心理上的不舒服,做了许许多多的调查—— (…………) 我忽然觉得全身虚脱无力,差点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滑落下来。 「哎呀?小夜妳怎么啦?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耶!」 静流姐以轻快的语调向我询问。可是我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力气来回答她,只是转头望着窗.外, 「……唉。」 光是叹口气就已经竭尽我的全力了。 * 之前被羁押调查的岸义夫,几乎没有获得任何象样的说明,就突然间被释放了。 「怎么回事?已经抓到犯人了吗?」 他试着想要问出答案。 「啊——没有啦。我们接获热心民众的善意线报,证实你是无辜的。看来那件事纯粹是一场意外的样子。」 结果却被对方以避重就轻的语气给打发掉了。 没错,非法制造的人工心脏一事会为患有同样病症的患者带来不必要的混乱,所以这 起事件最后是当作非公开的档案来处理。义夫自然不可能会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 卜就在迷迷卜糊的状态下,重获白由站在外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布满彩霞的天空略显昏暗,隐隐约约还可以透过晚霞看见星星。 (热心的民众……会是谁啊?) 一切有如坠入五里雾似的,教他摸不着头绪。 公司方面,八成已经把自己炒鱿鱼了吧。就算侥幸保住了饭碗,他也无心再继续这份差事了。纵使现在应当重回校园才对,可是—— (……唔~有够麻烦的……) 对自诩为自由人的义夫来说,实在很难抱持着积极的态度回去面对自己过去一直逃避的义务。 总之,还是先打个电话跟大学的朋友联络好了,他这么想着掏出了手机。 他按下号码,将手机贴在耳边。 可是,从手机传来的却是异样的声音。 『——kirekirete、kuratou、parada——』 仿如刺耳电子杂音般的声响以最大的音量直击他的耳膜。 「——哇!?」 义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什、什么东西啊——是电波干扰吗?」 没错,刚刚的干扰模式,就跟在广播收听到一半,附近却有正在发送非法电波的卡车通过时的情形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头顶似乎有东西。 他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星空中有一个奇妙的物体。颜色明显与其它星星不同的绿色光点正摇摆不定地移动着,有如在晃荡一般。 然后,才一眨眼间,便好似溶进空间里头似的消失不见了。 「…………」 义夫一脸茫然地盯着空中看了好一会儿,接着—— 『……喂,义夫?是义夫没错吧?』 握在手中的手机传来了呼唤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再度把手机贴到耳边。电波千扰似乎已经解除了,所以刚刚重拨一次的号码便接通厂。 「——啊啊,抱歉。」 义夫在脑袋放空的状态下响应对方。 『你是怎么搞的啊?已经被警察放出来了吧?』 朋友的声音听起来无忧无虑的。 『怎样,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啊?』 「我、我跟你说——」 义夫试着跟电话另一头的朋友说自己刚才目睹到的画面。 「刚刚——」 可是他只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啥?有什么话就说清楚啦。』 「——啊,没事——当我没讲。」 接着有气无力地如此嘀咕道。 『ufo的目击例子也是麻烦在这一点。看过的人要嘛就是接受它的存在,并且过度执着地相信,不然就是无法理解以致于全然不信——』 “thespace-monster”closed.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 其之2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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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总之,这两人的感情可说是好得如胶似漆。就算其中一人心情不好闹起脾气来,也能马上回复到原先感情很好的状态。 可是,明明刚刚的感觉还跟灰暗的阴天一样充满低气压,要很快就跟先前一样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可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没关系,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先前那个还没说完的故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啊啊,对了——妳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曾经聊到了奇库达。」 「就是那个不屈不挠、肚子上面有个时钟的刺猬对吧?他离开妳的身边,展开旅行往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尽管冷不防地提起一个中断了好一阵子的故事,少女却还是立即接下她的话题。这样的默契正是她们两人感情之所以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觉得啊——奇库达后来一定跑遍了各地,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时钟师傅呢。」 只要有可能是少女听了会高兴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一股脑儿发表谈话,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那样的调调。听起来很像是没经过认真思考,纯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对于她随意瞎掰出来的话—— 「他倒是选择了一条苦难的道路呢——」 少女却露出无比正经的表情点头响应着。 「咦?」 反而是她对少女正经的态度感到疑惑。 「有、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真的很辛苦呢。」 少女说着又点点头。 「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他必须造访所有自己看得到的、可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否则就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了——」 「嗯……照妳这么说来,的确是很辛苦没错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只是想说点轻松的事,没想到气氛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不过,少女却又接下去说道: 「总之,他现在也只能从任何可能和时钟有所关联的地方开始着手了。不知他会找上什么样的对象呢?」 「咦?我想想喔——好比说是音乐盒?因为他们都有齿轮啊。」 「有道理。而且有时钟装置的音乐盒也不少,这个着眼点不错耶。」 「对、对呗?那奇库达会不会跑去找音乐盒师傅呢?」 「他连时钟师傅都找不到了,怎么有办法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呢?」 「啊——说的也是。那他也只好去找音乐盒问问看啰。可是,他之前受到时钟们那么冷淡的对待,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她回忆起上次的经过,似乎显得有些担心。少女堆起满面笑容告诉一脸愁容的她: 「音乐盒的工作就是利用音色来取悦人,不像时钟一样那么讲求正确和冷静透彻啦。」 她听到后,顿时笑逐颜开地说道: 「真的吗?那音乐盒愿意告诉奇库达线索啰?」 不过,少女却一脸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惜,八音盒会唱的歌就只有那么一首而已。不管问什么问题,八音盒也只会唱那首歌当作回答,虽然态度是很和善没错啦。」 她听了之后感到很失望。 「嗯……这样的话,问问音乐盒身旁的东西这个方法哩?呃,这个场所应该是古董店之类的吧,那就是问古董商品啰。好比瓶子?」 「瓶子的外表的确是很漂亮,不过基本上是为了装花束之类的东西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拿什么问题询问店里的瓶子们,它们也只会低声碎碎念着——把东西放进来、把东西放进来而已;往瓶子里头一看,结果是一片黑压压的呢。」 少女以深刻的口吻说道。 窗外的夕阳已开始沉入地平线,气氛再度异常地沉重了起来。 「总、总之先离开那里吧。嗯,奇库达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对啊。他一向都很乐观积极的。」 少女仍旧以温和的微笑响应她那感觉有点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开朗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房间里响起了钟声。 『……会客时间即将结束……』 随即播放起这么一段广播内容。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她面露遗憾的开口说道,接着从床边的座位站了起来。 「那改天见啰。下次也是这个时间来就可以了吧?」 「嗯思——我等妳喔。」 少女朝她挥着白皙且纤细的手。 这个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好想握住对方的手,多希望两人能够永远手牵着手不放开。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就跟奇库达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第三章 静流姐与幽灵犬 1. 从盖在山上的医院病房窗户往外头望去,视野非常地辽阔。 不论是山下的绿林、还是分隔开林子的道路,甚至连分布在另一头的都市街景,都能尽收眼底。 天空是那么的晴朗,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望无际地往四面八方延伸。 「————」 静流姐今天依然脑袋放空似的从那扇窗户眺望着外面的世界。 「——呼。」 由那暧昧的表情,实在让人判断不出偶尔从她口中溢出的吐息究竟是叹气,抑或是对于眺望景象的感慨。 在她的手臂上,厚厚地缠着一圈绷带,包住昨天施打长时间点滴时,在血管留下的伤口。 「——不知道小夜今天会不会来呢……」 那声茫茫然的嘟哝声实在太微弱了,以致于没有飘进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耳里。 * (…………?) 无止尽的黑暗令牠开始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牠拥有优异的嗅觉,或许视力远、不如人类,可是对于光线的变化还是非常敏感的。 若在平时,现在的时刻四周应该早就变亮了才对。在牠身处的环境里,夜晚比傍晚的时候还要光明是很正常的。时间推移到深夜之后,所有的一切便会突然被黑暗笼罩住。 简单来说,这里指的也就是在室内一到晚上电灯便会被打开,等到住户要睡觉的时候就会被关掉这么一回事,不过牠无法理解何谓电灯就是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不论过了多久光明都没有再回来,四周随着黄昏愈来愈暗了。 (…………) 对此牠并没有特别感到不安。 不如说,比起格外明亮的环境,白己还比较希望能稍微暗一点——不,是比较希望整个世界都暗下来才对,牠从以前就这么觉得了。 光总是会令牠心生一股莫名的不安。 或许这是牠遥远的祖先在与其它肉食性野兽交战的过程中,害怕自己的身影被发现的心理所遗留下来的影响。不过想当然的,牠并不知道这种事。 牠在越发漆黑的室内品尝着这股异常平静的感觉。不过要是有哪个人类突然闯进来的话,肯定会对房间内的惨状发出悲鸣吧。 在牠以四只短腿走来走去的木质地板上,有滩暗红色的液体——黏稠的血液流了一地,至于流出血液的那具人体则是倒卧在地上。 那个人动也不动。 牠一开始也曾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心慌意乱,不过对方并不在牠认同的『群体』范围内。而且先前几次遭遇的时候,也只有感受到讨厌的感觉,所以还不至于成为牠关心的对象。反正对方也不会动,只要当作没看到就好了。 再说,那个人也已经不再散发出任何活人的味道了。本能并未告诉自己需要对他提起警戒。 (…………) 牠的饲主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从牠的角度来看,饲主绝非形同『主人』的存在,纯粹只是在自己的群体中,地位较高于自己的对象而已,至少牠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嗅到了铁质丰富的血腥味,牠也不会特别感到兴奋。反正现在肚子也还不饿,而且那个味道对牠而言,不过是充斥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中一种臭味罢了。 只是,在黑暗中不受光线的打扰,让牠有种意识变得益发清晰的感觉。平时牠总是长时间地蜷缩在角落,今天却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四处游晃走动了起来。 (…………) 牠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老是会感受到一种不满足感,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一样,心里总会浮现这种感觉。虽然没办法清楚意识到那是什么,但就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满足感紧黏在屁股上。 其实那是一种『想摇尾巴』的冲动。不过牠的同类一出生便被人类切断尾巴,无一例外。因此牠也从来不曾体验过摇尾巴的感觉。 (…………!) 牠的耳朵因为对外头的声音产生反应而抖动了一下。虽然牠早已用鼻子确认到有人类接近,可是直到刚刚才清楚响起了有人伸手开门的声音。 门外的人自然也不属于牠的群体,而且正飘散着一股人类在神经紧绷时特有的味道。最好不要靠近这种状况下的人类,因为牠以前曾有过被一脚踹飞的经验。 (…………) 该离门近一点好、还是远一点好呢?牠被迫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 问题的事件发生在远离市区的郊外高级住宅区。 根据报告所显示,当警方接获附近民众报案,说那间屋子里传出奇怪的噪音而赶到现场时,事件已经发生了。 被害者是已在此地居住了三年之久的女性屋主的男朋友,年龄二十四岁。不但不是体弱多病的人,甚至还拥有一副称之为壮汉亦不为过的好身材。同时也是一名在警方的资料里留下了多笔伤害前科的流氓份子。 发现尸体的室内到处都是血迹,轻易就能推测出被害者在受伤之后曾因痛苦挣扎而四处翻滚,并不是当场死亡的。在解剖之后,确认出死因为大量失血所导致的休克。 从身体上检查出两处伤口。两处皆位在颈部,由表面即看得出有疑似受到猛烈冲击而裂开的创伤。伤口同时显现内出血和裂伤的现象,各位于脖子的左右两侧。而且也已经查出两处伤口有可能是在同一时间被制造出来的。至于凶器则未在室内发现,由于无法锁定可能的凶器,预料在那方面的搜查将会遇上重重困难。 验尸宫另外还报告了一项例外性的事例。那是在杀人事件中极其少见,但在某种状况的事故里又很稀松平常的现象。 「什么……」 负责调查事件的刑警部长听了那个报告,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这时候,他已经接获不少关于这起事件背后的相关报告,然而合乎这个现象条件的存在就只有那么一个。 * 事件很快透过记者会发表出来,一开始只被记者们当成一件平凡无奇的案子。杀人事件一但发生在自己的生活周遭虽然会给人非常超现实的感觉,不过电视和报纸每天毕竟都会报导这一类的事情。因此光是有人死去,任谁也不会感到惊讶或是抱有兴趣。被害者若是个名人也许还能唤起一定程度的关心,但拿一般平凡老百姓的死亡当话题未免也太欠缺吸引力了。 只是,这起一开始被认为再平凡不过的事件,却因为警方发表了某个事实而导致案情急转直下,成了冲击性的话题。 「——呃,我们从判断为死因的创伤部位,验出了疑似女性屋主所饲养的狗的体液。」 请问所谓体液指的是?——面对这个问题,该名对外发言人以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 「——就是唾液。」 这个答案旋即在现场引起了一阵骚动。 「我、我有一问。先前曾说过被害者的伤口位置,就像夹住颈部的左右两侧没错吧?」 「所、所以这意思也就表示——是饲养的家犬攻击了饲主,然后将他喉咙咬破而致死的吗?」 「是否是被咬死的目前还无法断定,再说被害者并不是狗的饲主。而且,自从事件发生以来,就再也没有人看过那只狗了——」 「什么……」 「您说那只性格残暴的食人犬到现在还在外面流浪?」 「这也太危险了吧!」 记者会现场一阵哗然。 「呃——当局目前也正在搜寻那只狗的下落。如果附近的民众有人目击到这条狗的行踪,请务必向我们警方报案——」 发言人说完后拿出了一张放大尺寸的照片,现场的 人看了无一不哑然失声。 因为映照在照片上头的,是一只体长不到三十公分、拥有一双大耳朵的小型宠物犬的可爱身影。 「呃——犬只的品种为潘布鲁克韦尔斯柯基犬,特征是短腿与没有尾巴——」 就在发言人继续进行说明的期间,底下的记者们已经开始不约而同地又是送出报告、又是拿起相机喀喳喀喳地拍个不停。无疑地,这起事件将会被当作可以吸引大众关心与兴趣的题材来加以大篇幅报导。 「请问尸体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呢?有被啃噬得体无完肤吗?」 媒体抛出了明显以兴趣为取向的问题。发言人听了之后露出复杂的神色。 「呃——有关于被害者的遗体被发现时的状态——」 听了发言人的说明,记者们最初有些期待落空的感觉。可是随着说明的进行,他们的眼神逐渐出现了变化。 「——等、等一下。照、照你这么说来——那条咬死了饲主的狗,不就等于是突然从一间密室里蒸发不见了?」 发言人一改原先暧昧的态度,一脸正经且毅然决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据受理报案前往现场的巡警的报告中指出,屋子里包括后门和窗户的锁在内全都牢牢锁着,这表示不管由内由外部不可能进出。尸体的旁边和整间屋子里也都没有发现狗的踪迹。」 「那、那么,意思也就是说——那条狗在咬死人之后,自己开锁出去,然后把门关好了才逃走的吗?」 发言人只是面无表情地以公式化的句子搪塞了记者后续的追问。 「我们目前还在搜查当中。」 * ……我一如往常,逐步走在那条通往盖在山上医院的坡道上。 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静流姐的关系,平常走在这条路上是我最感到开心的时刻,不过今天我却稍微加快了脚步。 (……虽然是坡道,不过我看以后还是骑脚踏车比较好吧?) 我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这个念头。 没错,这条通往医院的道路四周全是森林,在树丛较为茂密的地方,甚至还会完全看不到另一头。 总觉得现在话题中的那只狗,随时都会从茂密的树荫中跃出朝我咬来。 (真是的,我想太多了啦。没错,这里离事件现场可是有一段距离耶!) 尽管努力自我安慰,只可惜我并不是那么理性的人,实在很难用这种方式来抹消心中的恐惧。 光是风吹动树丛的沙沙声响,就把我吓到足足跳起了有十公分之高. 若是平常时候,我总是习惯在半路上的自动贩卖机买个饮料来喝,不过我今天则是毫不留恋地直接从它前方通过。 虽然对自己犹如惊弓之鸟的反应有些难为情,但即使再丢脸,一听到林子里传出声音,我还是忍不住拔腿就跑。 一直到快抵达医院,我才忽然恢复清醒,连忙停下了脚步。 「——我、我这样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在气喘吁吁的同时,我也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傻眼。总不能以这副喘得快挂掉的模样走进医院吧。迫于无奈,我只好暂时留在原地做深呼吸。喉咙觉得有些渴,但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折回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了。我决定暂时忍一忍。 (……好,应该差不多ok了吧。) 好不容易恢复冷静的我信步通过医院入门,先去跟挂号台报备,再搭乘往上的电梯前往静流姐所住的病房。 就在我正准备敲门的同时—— 「——请进。」 这声柔和的嗓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只要一有人站在房门前,静流姐马上就能感受到。可是,她以往的习惯是一定要等到敲门过后三秒钟才会应声——今天反应却显得特别快。 「午安,静流姐。」 我摆出最有精神的模样打开房门向静流姐请安,以免让她察觉我刚刚喘得很可笑。 只见半坐在床上的静流姐笑盈盈地,手里还拿着一杯装有果汁的茶杯。 「请妳喝,小夜。」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递了过来。 「…………」 我有些愣住了。 「妳不是喉咙很渴吗?这果汁冰得很凉唷。」 静流姐一脸笑瞇谜地将杯子递给我。 「……谢、谢谢。」 除了喝下,我也别无其它办法了。身体的反应果然还是最诚实的,我一口气就把果汁给喝光了。 (……所有的过程,静流姐全都从窗户看到了吧……) 我感觉自己一张脸涨得红通通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跑步的关系。 这时,静流姐轻声地笑了出来。 「小夜,妳真的是一个体贴的好人耶。」 接着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啥?」 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如果妳真的那么害怕,大可以不用来找我嘛。竟然还那么辛苦,一路跑过来。」 「没、没有啦——再说我们早就约好了啊。」 我难为情到简直想在地上挖个洞好钻进去。虽然静流姐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讲一些话好让我这个傻瓜找台阶下,可是这次实在是糗到一个不行。 「我来不好吗?人家就是想来看妳嘛。」 「谢谢妳,小夜。」 静流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这个眼神也让我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那、那是我的台词啦。谢谢妳的果汁,很好喝。」 我自动将杯子拿到病房角落的小型流理台去清洗。仿佛配合好时机一样,我一关上水笼头,静流姐便开口说话了: 「话说回来,居然害小夜怕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能原谅。」 「咦?妳指的是?」 我回问的同时,心中突然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错,不论何时,静流姐都会对我觉得恶心或害怕的事情产生兴趣,进而展开深究——她一向都有这个习惯。 「当然就是闹得满城风雨的那只狗啊。既然牠是从密室状态的现场怱然消失了踪影,那我们就姑且称牠为幽灵犬吧。」 静流姐盈盈笑着,以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这么说道。 2. (…………) 牠在外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惯例的不安牢牢地黏在屁股上。虽然现在的牠一点也没有摇尾巴的欲望,反而有股想要缩起来的冲动。 照理说,不光是牠,所有的狗都不太喜欢在陌生的地方走动。在身旁有人类、也就是同伴作陪的时候,出远门自然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过那也是因为对人类感到安心的缘故。一旦落单了,便搞不清楚究竟哪里到哪里才是可以安心的范围,必须时时保持警戒才行。 对牠而言,离开过去自己唯一生活环境的那个家,是件再糟糕不过的事。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牠也是迫不得已才会离开那里的…… (…………) 虽然之后牠也曾经尝试过要再度返回家里,可是屋子四周却被一群杀气腾腾的人类包住,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不能轻易靠近的氛围。再说牠的饲主也不在附近。 因此,牠只得无奈地继续在周边徘徊。 这片高级住宅区的周遭环境满是绿意,住家与住家之间也隔着一段距离。牠从昨天开始就彻夜未眠地在林子里走来走去,因为牠不知道究竟在哪儿才能安全入睡。 (…………) 由于一直没有进食,所以牠目前是处于空腹的状态。基本上,牠不曾藉由人类喂食饲料以外的方法来填饱 肚子,自然也不知道捕捉四周的地鼠等猎物的方法。很不幸地,丢垃圾的日子刚好是昨天,因此这附近也没有值得牠去翻找的东西。 水的部分,牠有在邻近的河川喝过了。不过本能告诉牠长时间待在那里会有危险,于是牠早早就回到林子里来。 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可以清楚闻到周遭气味的通风处,牠在那里蜷起了身子。若是待在这块会有各种味道飘来的地方,感觉就算有什么东西从某处接近,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 直到昨天为止,牠都在那个温暖的家中,过着感受不到什么特别危险的的安稳生活。谁知一夕之间风云变色,牠到现在依然无法习惯被放逐到这种荒郊野外的事实。 ……好想要『那个东西』喔。 牠精神涣散地想着。可是,牠却把『那个东西』放在家里没有带出来。毕竟当时的情况在是不允许牠将『那个东西』带出来。由于牠将那个东西视为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在少了那个东西的情况下蜷缩身子,让牠无论如何也沉不住气。这种感觉就好比突然被迫离开父母身边的雏鸟一样。 牠很想叫出声来。通常只要牠抽动一下鼻子再微弱地呻吟几声,人类都很愿意摸摸牠的头。可是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并没有那么做,而且原因似乎出自那家伙身上的那个状况,所以叫出声音可能也不是什么理想的举动。 所以牠忍着不叫,静静地忍耐。在饿到受不了之前,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 (…………!) 但是,事情似乎无法那么顺心如意。牠的鼻子嗅到了过去不曾闻过的味道。 由于牠目前是位在下风处,因此对方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头的确切情况。不过,自己此时闻到的无疑是其它狗的味道没有错。而且还不是只有一、两只而已。 以警犬为主力的山上搜索行动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 「呃……我是有点搞不懂啦。」 我一边看着那张很像是可爱布偶的狗照片,一边这么说道。 报社是将饲主平常随手拍的生活照拿来放大刊登的。只见照片上的狗和毛巾扭扯成一团,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圆圆的眼睛朝上扬地看着镜头。 「这只狗有很强吗?如果是那种会放『小心恶犬』看板来提醒人的看门狗,通常体型都很大很恐怖没错啦——」 假设真的是受到这只狗攻击好了,就连要想象牠会怎么展开『攻击』都很难想象出具体的画面来。 据说那名男性被害者的喉咙被咬断了。这只狗能否以牠的短腿跳到高佻男子的咽喉部位都是个问题,毕竟牠的腿长也只有十公分左右而已。 「这个嘛,基本上这种叫做威尔斯柯基犬的犬种,原先是用来做为牧丰之用,专门负责在辽阔的牧场神州追赶羊群的喔!」 静流姐也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冷静地分析着。讲了那么多,到头来我觉得要在来探病之前,就先把报纸等事件的相关资料准备齐全的自己着实有点恐怖。 虽然我是因为知道静流姐一定会感兴趣才这么鸡婆的,不过,却也忍不住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一类可怕的事件愈来愈能够适应了。 (所以在今天前来的路上,我才会一直觉得那只狗好像随时会突然冒出来吗……因为静流姐还没开口叫我准备资料,我就已经先预设好会与牠为敌了……哎呀,算了。) 像这样感到心虚也于事无补。我重新振作起精神,针对静流姐的解说提出问题: 「牠是牧羊犬喔?明明这么小一只耶——」 「以体积大小来判断动物可是错误的开始喔!基本上,狗是远比人类还要强力的动物。」 静流姐肯定地如此说道,让我感到有些吃惊。 「狗有那么强啊?」 「与其说狗强,不如说是人类太弱了。」 静流姐说着微微耸了耸肩。 「这么比喻好了,大多数的生物在展开攻击的时候都会咬对手对不对?因为那是最为强力的攻击方法了。而且挥舞四肢的时候也会伸出爪子。」 「——是没错啦,人类就不太会做出这种行动。」 「基本上,生物之间的战斗本来就是一场互相啃蚀的行为,认真的程度远超过人类的常识范围。小孩子拿石头丢野狗后,看野狗跑走就以为牠们是好欺负的,结果却遭到非常凶猛的反击,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呃。」 「至于为什么要跑,那是因为逃跑是最为安全的方法。毕竟狗又不知道人类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可是一旦牠下了只有反击一途的判断时,那就甭谈什么留不留情的了,因为牠可是赌上了性命在反击的。」 「那个……也就是说,这起事件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思议啰?就算被狗咬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跟妳说的恰好相反。若是由这个角度来思考,这起事件可以说是极为异常。」 「怎么说?」 「被害者是个壮汉没错吧?」 「嗯,好像是。」 虽然只看过被害者的脸部照片,可是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看起来似乎很强悍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对手,狗应该不太可能会去正面挑战。」 「……意思也就是说,静流姐并不认为是这只狗主动去攻击对方的啰?」 「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 「既然如此,会是被害者当时想要欺负牠,因此而招来反击吗?」 「那倒不见得——」 静流姐摇了摇头。 「刚才我也说过了,动物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都是以逃走为优先的。」 「可是现场不是密室吗?难道没有可能是无处可逃才拚命反击的吗?」 「如果无处可逃的话就会跑去躲起来啊。妳别忘了那只狗体型很小。」 「啊,原来如此——像是床底下还是沙发后面等等,多得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呢——」 我在点头附和静流姐的看法的同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咦?这么说来——静流姐认为狗并不是这起事件的犯人啰?」 静流姐听到我的话之后,轻声地笑了出来, 「狗怎么会是『犯人』呢?真要说也应该是『犯犬』才对吧!」 然后像是在调侃似的这么说道。我被她这么一逗有点生气。 「叫什么反正都没差啦——总之,那只狗并没有杀人就是了?」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尸体不是有咬伤吗?若是这样的话——」 「在警方公开发表的声明中,只有提到伤口沾到唾液,而且呈现从两侧被夹住的模样而已喔。」 ……换句话说,不就代表是咬伤吗?可是,静流姐说的话往往都是百发百中(只要她别乱开玩笑就好——),所以我决定姑且先别唱反调,顺着她的看法谈下去。 「所以——是有人动手杀人,然后栽赃给那只狗吗?」 「比起狗犯案的可能性,这个想法确实要自然多了。」 静流姐说着点点头。 「呃——照这个情况看来,犯人又会是谁呢?」 我依照惯例边看着媒体公开发表的数据,边试着做出结论。 「好比说吧,发现尸体的那间屋子的屋主,也就是这只狗的主人,是一家公司的女社长——可是她宣称事发当天自己不在家,而是待在公司里。」 此外,据说她跟被害者是情侣关系,不过两人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岁。理所当然的,女方是较为年长 的那一方。 (嗯……不过,情侣这个可能性也并非完全没有。) 就世俗的角度来看,女大男小的老少配算是较为少见的情况。而遭到杀害的被害者据说也完全没有在工作——几乎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两人也没有因为交往而立下婚约的样子。 感觉上,在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我不太愿意去触及到的复杂内幕。 「这表示她有不在场的证明。关于这个部分,警方应该已经做过很多调查,所以一定不会有错吧。只不过……随着事件的后续发展就不一定了。」 静流姐意有所指地接着说道。 「咦?」 我闻言不禁愣住了。 「妳是说——她捏造了不在场证明?」 面对我的问题,静流姐略微耸了耸肩膀。 「虽然在推理小说中,捏造不在场证明这招使用起来似乎很顺理成章——可是在现实生活中,那种东西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警察才不乎所谓的不在场证明。」 她挖苦似的这么说道。 「所以说?」 「所谓不在场证明就是证明自己当时不在现场。可是基本上警察的职责就是要去求证,他们是抱着『绝对有人在说谎』的态度来处理事情的。所以就算或多或少有矛盾或是不一致,他们还是会以『可疑的人就是可疑』的态度来接触。我想,他们应该是认为即使犯人捏造了不在场证明,要如何解开这个问题并不是警察的工作。」 「不然的话——要怎么办?」 「那种东西,直接向本人询问就好了。」 静流姐以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 「啥?」 「也就是不厌其烦地拿『你耍了什么手段』这个问题一直问一直问,直到当事人愿意回答为止啦。毕竟这个方法要比自行思考犯人到底是怎么做的快多了。」 「……意思也就是逼供吗?」 这个字眼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过直截了当,根本毫无推理的成分可言。 「没错,所谓的案情说明鞭尸为了这个目的才进行的。」 静流姐十分干脆地说道。 「那、那么——那只狗的饲主也遭到怀疑啰?」 「应该有被找去做简单的询问才是。不过,她最后没被列为重要关系人遭到拘提对吧?」 「嗯——可是这样子好奇怪喔。」 我歪着脖子。如果照静流姐刚才所说的,从警方的角度来看,她应该是要被列为嫌疑犯不是吗? 「会是她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的缘故吗?」 「当时人在自己公司的这个说法?我看站出来证明的,全是她自己公司里的职员吧?」 静流姐又开始用那种挖苦的语气说话了。 「……说的也是。」 这么说来,听说家人的证词在法庭上不太会被当作证据采用的样子。现在这个情况感觉起来也挺类似的。而且那家公司似乎是社长一人独大的样子,要是社长被抓了,员工八成也会因此而丢掉饭碗吧。 「所以呢——到底是怎么一同事?」 「我看是警方刻意留了一手吧。」 由于静流姐回答得实在太过干脆了,以致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她的意思。 「——啥?」 我忍不住发出了愣头愣脑的声音。 3. 牠在滞留的风中,察觉到有警犬正在逐渐接近自己,牠首先想到的就是: 『要是让对方来到能直接闻到我味道的地方就完蛋了。』 牠所想的不外乎是这一类的事。现在警犬正循着牠所留下的足迹与味道逐步靠近中。目前对方是位在上风处。可是,一旦等他们来到能直接锁定牠味道的位置,到时候牠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 警犬的脚程绝对比较快。虽然牠几乎都是被关在室内,极少外出,但偶尔被带出去散步的时候,也曾遇过其它的狗。那些狗的身上尽管散发着比起人类、更和自己相似的味道,不过体格和性质都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牠藉由与其它狗的相遇,认识到了牠在狗的世界中速度算是相当逊色的事实,脚实在太短了。要是对方拿出真本事冲上来,牠不管再怎么拼命跑应该都无法甩开吧。 (…………) 牠立刻爬了起来。 牠开始移动,不过警犬和与牠们一起行动的人类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不断逼近。虽然必须,想办法穿过对方布阵的空隙才行,可是如果风向因为天气的诡变而稍微产生了变化,牠的味道不用一眨眼的时间就会飘进警犬的鼻子里。 (…………) 牠拚命压抑想要拔腿狂奔的冲动。因为牠以本能了解到,一旦使出全力奔跑,脚踩地面的声响会显得过大,继而被追踪者的耳朵视为异常声音而有所感应。牠自己的耳朵所隐约听见的警犬的脚步声就是这么告诉牠的。 牠谨慎地前进着,矮小的身形完全隐没在周围的草丛中。就算附近有其它人类在,从对方的视野应该也完全看不见牠的身影吧。 白线斑蚊在牠四周来回飞舞吵个不停。可是牠不能像平常一样,利用抖动身体的方式将牠们驱离。牠一边忍耐,一边在又冷又湿的地面上行进着。过去总是习惯在木质地板上行走的牠,对这个感觉有点排斥。 不过再怎么不舒服也非得忍耐不可。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就在这个时候—— (…………!) 风向突然起了变化,牠的鼻子再也闻不到警犬的味道。这就表示,现在自己处在上风处,而位居下风处的反倒变成了对方。 不妙……! 一股强烈的焦躁在牠的思绪中奔腾着。 * 数只警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随即抽动鼻子捕捉飘荡在空气中的味道。 「唔?」 带狗行动的人马上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 「好,去追!」 他们一放开绳索,数只警犬立即朝着传来味道的方向拔腿狂奔。速度快到人类根本望尘莫及。 只见那些警犬在林子里急速奔驰,不一会儿便在树丛间消失了踪影。 警察们也急忙朝警犬前往的方向移动。 由于平时追踪的对象都是人类,因此就算命令牠们用咬的,多半也只是咬住手臂或是爬到对方的身上。不过这回的目标是没有受过训练的小型犬,所以就连警方也不是很清楚警犬在抓到目标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可是,事实上现在所有人都抱着『就算死了,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的念头。基本上,法律的规定是即使狗杀了人,责任也是归咎在饲主的管理不当,狗本身并没有罪;可是,这并不表示因为无罪就继续放任咬死人的狗不管。即使后来饲主以『破坏私人财产』为由控告警方,法院在狗先杀人为前提的事态下,应该也不会受理这项控诉。 正当警察们拨开树丛奋力前进时,只听警犬在另一头「汪」的吠了一声。 那是发现目标时所打的暗号。除了这一声吠叫之外,完全没听到小型犬所发出的惨叫之类的声音。 「很好……!」 他们确信警犬已经压制了目标,一行人立即朝那个地点跑去,穿过树丛来到了道路上。 「那只狗在哪?」 警察们来到警犬齐聚的地点,满心以为小型犬的尸体就倒在牠们的脚边,于是往四周搜寻了一番。可是—— 「……喂,到处都找不到耶。」 众人并末发现任何疑似小型犬的身影。 「等等,该不会整只狗被吃光光了吧!」 其中一名警察这么向管理警犬的人询问 。 「我家的狗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有好好管教牠们在工作中不准吃任何东西!」 管理人员一肚子火,忍不住以激昂的声音抗议。 「嗯……否则的话,那只狗会跑哪去了?」 警察们歪着脖子。难道那只狗就跟之前有如幽灵般从密室消失一样,再次藏匿了身影吗? 这时候,一直默默观察着警犬状况的人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 只见所有的警犬全部集中在同一处。 在围住道路的栅栏下方有一条河川。 「喂、喂——难不成……」 如果那只狗摔落到河川里,那么味道自然便会在中途消失了。 「该不会是——追过头了吧?」 还是说——牠是自己跳进水里的呢? 不论如何,河川的水流相当湍急。就算以小型犬短小的四肢游狗爬式,能否顺利游上岸都……是个未知数——万一没能游上岸的话…… 「……这样还找得到吗?」 警察们望着漆黑的水面喃喃说道。他们那句话,指的当然是不知能不能在河底打捞到尸体的意思。 * 「事实上,狗是动物,本来就不能跟人类相提并论,所以就算突然被狗扑咬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 一向以毒舌犀利批判的艺人在广播节目中大放厥词。 「higu先生您这话说得还真是绝情哪。」 「但实际上不就是如此?人类自己还不是一样在大啖其它动物的肉。可是其它的动物只不过稍微咬了人类一下而已,事情就能闹得这么大,实在是蠢到让人无话可说!」 他之所以会那么出名,原因就在于他会把自己在其它电视节目中不敢说出口的话,藉由这个广播节目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可是本来就很危险啊!」 「要说危险的话,车子也很危险啊。你不会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车祸而葛屁吧?被车子撞比被狗咬还要过分不是吗?」 「这件事跟车子没有关系吧!」 「车子跟狗两者都很贴近人类的生活,而且一样吵死人了不是吗?依我看没什么差别嘛。」 「您愈说愈扯了。」 「不过,我这么说并没有要帮狗辩护的意思喔,既然嫌危险,干脆把所有的狗全都拖去宰掉不就得了?还把牠们当宠物养,真是太荒谬了。我建议现在有在养狗的人不如全都咬断狗的脖子,然后拿去煮成火锅吃掉算了。顺便也把肇事的车子全部送去报废,再拿它们来当做锅子的材料吧!」 「您也拜托一下……」 「我要强调的是,这个世界上危险的事物实在是多得要命啊!就好比最近大家打招呼时总爱问对方『您家的狗狗还乖吧?』我觉得在为了担心这种问题而搞得天翻地覆前,应该还有更多危险的事情吧?」 「据说也有公寓原本可以饲养宠物,现在却传出因为有其它住户抱怨危险进而要求禁养的情况发生哪。有些小区大会甚至还规定不准带狗散步呢!」 「没错、没错,就是因为大家在这样的风气使然下开始提出偏激的言论,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可是我觉得最偏激的反而是higu先生您本人耶。」 「我又没差,反正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很偏激了。可是,那些现在在那边起哄说狗有多危险的家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论有多偏激,他们都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有错。像那种人生出来的小鬼都会跑去欺负家里有养狗的小孩啦!」 「嗯,这点真的很让人厌恶呢!」 「而且那些有养宠物的人就是因为太过溺爱宠物,才会被宠物看不起,然后被咬啊。既然有养狗,好歹也该预先设想一下被咬时的状况吧?还不都是因为他们不习惯被咬,才会小事变成大事啦!」 「习惯被狗咬这种说法也未免太——higu先生您自己不是也有养猫吗?」 「对啊,我不只被咬,还被抓得很惨呢!」 「那怎么行啊。」 「本来嘛——咦?怎么了?」 「有新闻进来了。是警方刚才才公开发表的——咦,不就是我们现在正在谈论的那个事件吗?」 「啊?你说什么?」 * ……从收音机的耳机播放出来的声音开始骚动了起来。 「……」 原本一直听着广播的静流姐默默不语地切掉了开关。此时已是深夜,医院的熄灯时间早就过了。 她放倒原本抬坐起来的上半身,重新在病床上躺好。 在黑暗的空间中,唯有寂静正逐渐地洒落。 躺下来的她一时间完全静止了,动也不动。 是睡着了呢?或者其实还醒着? 从外表上完全判断不出来。如果已经睡着了的话,那么她又是做着什么样的梦呢? 在梦里头,她是否成功地摆脱了医院这个牢笼,随心所欲地在外头东奔西跑呢? 不管周遭有什么样的事件发生,不管最终会采取什么样的解决方式,唯有她像这个样子躺在寂静的黑暗中这件事始终如一。 4. 虽然静流姐有多聪明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不过这次的事件真的是吓我一大跳。因为她只是和我一起看我带去的事件数据,然后——光是这样做而已,她就几乎把远比摊开在阳光底下还要多的隐藏在案情背后的事实全挖掘出来了。 「小夜,犯罪本身以及跟犯罪有所牵扯的事物全都是一种掩饰,这句话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吧?」 那时候,静流姐这么对着我说。 「嗯、对啊——所以,这次的事件里头同样也存在着想要掩饰的问题?」 「没错,而且——就连事件的外表也是。」 「外表?……妳是指警察还留了一手这件事吗?」 「嗯,算是这么一回事吧。都怪警方不肯认真办案,才会害得那只幽灵犬沦落到饿着肚子在外面徘徊游荡的下场。」 她伸出食指与中指,朝下比了一个代表四处走来走去的手势。 「可、可是,有关留了一手这件事——是真的吗?」 亏我以前还满心以为警察一向都是尽忠职守,为了保护民众的生活而努力不懈。 「这个嘛,该怎么说才好呢——或许他们自己本身并没有察觉到也说不定吧。可是就结果而言,确实是留了一手没错。」 静流姐说到这里转头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人类的生活不外乎如此啊。」 「——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耶。」 对我来说,不只是事件,静流姐偶尔会表露出来的这种淡漠的态度,同样让我十分地挂 念。 「可是,我觉得还是不要一口咬定人类就一定是怎样比较好吧?毕竟一样米养百种人啊。」 静流姐听到我这么回答,随即堆起满脸的笑容说: 「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小夜呀。」 她唐突地说出这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啥?」 我因为不知该做何反应而颇觉困窘。不过,静流姐并没有搭理一脸错愕的我。 「首先,在这起事件中有几处可疑的地方。」 她以这句话为开端,开始做说明。 「基本上,从搜查的初期阶段开始,那名女嫌犯的不在场证明就被认定为完美无缺,这部分就是个相当大的疑点。一般而言是不会做出这种断定的。」 「原来如此,因为警察就是应该要什么都怀疑嘛。」 我点头附和着。 「可是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这个嘛——其实只要了解这点,就等于是了解全部了。」 静流姐说着对我耸了耸肩。我脑筋一时打结。 「啊?为什么?这起杀人事件跟警察的放水办案有关系吗?」 不论是怎样的事件,轮到警方出马应该都是事件发生之后了。就算警方后来有采取任何行动,怎么想我都不认为他们有办法左右早就木已成舟的事件。 静流姐以温柔的眼光看着始终想不透的我。 「算了啦。老实说,这种事情还是不懂为妙。就算看穿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干嘛一直要神秘啦,讨厌!」 我开始对静流姐那副像是装模作样似的态度感到有些生气。 「结果,这起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依我看——就犯罪的角度来说,这搞不好并不算是一起杀人事件也说不定。」 静流姐说出了这句奇妙的话来。 「妳的意思是说,就算狗杀人也不至于构成杀人罪,只能算是一场意外吗?」 她以摇头响应我的问题。 「我认为在法庭上,这起事件的问题点一定是被放在伤害致死或者遗弃致死,而不是是否怀有杀意。」 接着搬出了法律的相关名词。 「遗弃致死——什么意思?至于伤害——是让人受伤的意思吗?」 「简单来说,问题点便在于究竟是使人受伤进而负伤身亡,或者是弃受伤的人于不顾而导致对方死亡。」 「……这两个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罪状有些微妙的不同,在刑罚上也不一样。」 静流姐露出一副「真是够了」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此外,还要加上一条企图隐瞒事实的罪状吧。毕竟掩饰的手法实在太过笨拙了。」 「……不好意思,静流姐。」 我忍不住插嘴想确认自己非常在意的问题。 「所以换句话说——犯人就是那名女性饲主吗?」 我一开口询问,静流姐随即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 「小夜居然能推敲出犯人,妳该不会有超能力吧?」 然后打趣似的开了个玩笑。 「妳很爱闹耶——」 从刚才的对话定向来看,很明显地,她并不认为人是狗杀的不是吗? 静流姐看到我鼓起了腮帮子,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哎唷,我只是认为那个可能性很高而已。以我所知的情报范围还无法镇定犯人是谁啦。再说,有关狗饲主的情报也没有公开发表太多对吧?」 「……是没错啦。只知道她是一名社长,至于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清楚了。」 一般而言,媒体在这种时候通常会像在做身家调查一样,连没必要的情报也一概报导出来。可是这次不知是否因为早已认定凶手是狗的关系,饲主的事情很笼统地就交代过去了。 「所以说,情报太少这个现象本身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将事态表露出来了。」 「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在隐瞒呀。」 静流姐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隐瞒!谁在隐瞒啊?」 「当然是警察、还有媒体啰。」 难得静流姐愿意为我说明,可是我却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来说,这起事件打从一开始,就让人感觉有种类似压力的东西施加在上头。不仅媒体报导的方式很不自然,警方甚至还在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就公开说是狗下的毒手。」 「等、等一下——压力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背后有什么组织似的——!」 「没啦,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如果真有什么组织在背后施压,事件八成也不会浮上台面了吧。我认为程度顶多就是犯人和某个县议员有关系,然后请对方出面向县警本部暗示了『别老是紧抓着那个人的问题不放』这一类的吧。反正事件感觉起来也挺像是狗下的毒手嘛!然后媒体也很配合地将警方的发表声明照单全收。一定是因为就算再怎么挖,在那部分也挖不出什么有趣的新闻吧。况且比较起来,狗咬死人的话题更能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 静流姐以平淡的语气口若悬河地说道,好像这番话早已经在她脑海里整理好了一样。 可是,我们是从我刚才拿出数据后才开始就这次的事件进行讨论的。一起推理的我到现在都还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她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啊? 「……真的是这样吗?」 「媒体知情不报的事情可多着呢。首先是欠缺做为新闻的娱乐性,接着又被关系者告知的事情,媒体通常是不会搬上台面来报导的。」 「……好啦,姑且不提这个。可是,那名被害者的脖子不是有类似狗咬的伤口、还喷出血来,甚至检验出唾液之类的东西吗?」 「没错——我在这起事件的安排注意到的焦点,就是那个唾液。」 静流姐点头如捣蒜。 「我想验尸官一定也觉得很困惑吧,毕竟警方的发表内容本身就有些暧昧。问题就出在伤口上检验出唾液这种说法。妳想想看,如果是遭咬伤,那必然会清楚留下齿痕不是吗?与其刻意提出唾液这个字眼,应该可以更简单明确地表示就是狗咬的才对。伤口八成是介于样子含糊、或者没找到凶器就无法确定伤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那种状况不会有错。我猜大概是类似表面有凹凸物的棍棒之类的东西吧?」 静流姐刚刚明明还跟我说什么『还无法镇定』,现在却又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始一一认定了各种事情。 「犯人以那个东西殴打被害者。因为被害者比犯人还要高大,所以没击中头部而是打在脖子上,然后被害者跌倒——接下来的状况,由于没实际看过现场的样子因此我无法保证,不过被害者脖子的另一侧想必是撞上了房间里头的门把之类的突出物吧。所以才会脖子两侧都有伤口。」 听了静流姐的说明,我仿佛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似的。 「当然,撞击到的地方应该也有沾到血迹才对。可是警方把那个和其它在房里四溅的血迹混淆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也因为这样,才没办法合理说明死者的脖子两侧皆有伤口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也只能从感觉很像被夹住这一点,来做出『应该是被咬的吧』这种推测。或许伤口看起来很凑巧的的确有点像是狗的齿痕也说不定。」 「犯人是以什么凶器行凶的呢?」 「凶器是吗——我率先想到的是狼牙棒啦。」 静流姐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很脱轨的东西来。 「——就是在木棒的表面钉了好几根钉子,不良少年在打架时会端出来使用的那种武器?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准备这种东西?」 「准备这个武器的人,想必不是犯人而是被害者吧。」 「……为什么?」 我实在是搞不懂。静流姐叹了口气说道: 「我想大概是为了拿它来殴打幽灵犬吧。至于理由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或许纯粹只是想要泄忿吧。」 我听了吓一大跳。 「咦?这、这么说来——难道是女饲主看到他这个举动而拚命试图要阻止,结果——」 两人因此而扭打成一团,女饲主进而拿起那个不祥的武器,然后在不经意间—— 「有可能是妳想的那样,但或许也有可能是她早在动手前,就已经对那男人感到厌烦而起了杀意也说不定,这部分没办法断定。」 静流姐说着耸了耸肩。 「不过,之后的行动很明显地就是蓄意的了。犯人看到男人 倒下,因为心生恐惧而逃离了现场。接着她和某个人联络,要求对方帮忙处理善后。」 「某个人?有共犯吗?」 静流姐没有响应我的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遭到重击,以致脖子受到了重伤的被害者在这个时候仍未断气。可以分析,被害者在逃走的嫌犯抵达公司并捏造不在场证明的那段时间应该还活着。也就是说,他为了避免失血过多,拚命——用双手按压着伤口。因为只要稍微动一下鲜血就会立刻喷出来,让他一直到死也没办法打电话。」 「压着伤口——?」 她说的话让我完全抓不着脉络。静流姐为何能推理出这种事情来呢?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指着放在桌上的其中一份数据给我看。 资料上有那张幽灵犬的照片,我不久前才拿起来看过的。就在我蹙眉思索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我的视线突然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被狗咬着玩的毛巾。 「——咦咦,难、难道说——」 我一发出讶异的叫声,静流姐便默默地点点头。 「如、如此说来——这就是唾液之所以附着在伤口上的原因吗?因为被害者拿那条被狗咬着玩的毛巾一直按着伤口——」 「至少据我所看到的情报来说,会有这样的推论也很正常。」 「但、但是——光是这样,根本没办法解释狗从密室消失、毛巾跑哪里去、还有凶器的下落——啊,所以才需要共犯?不、不过,她要去哪里找愿意这么配合的人——」 我开始感到动摇,静流姐看到后以平稳的声音说道: 「所以呀,『压力』的存在在这里又更加明显了。嫌犯从以前就必须以靠关系来使唤某一类的人士。或许在那些人里头,有人长期为嫌犯个人安排好处,进而发展出更深的关系也说不定——」 「——该不会是……」 静流姐话说到一半,我便察觉到了那件事。这怎么可能?如果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的话,坦白说那就没有不可能的事了,虽然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如此一来,有一件事也跟着明朗比了。 「那……难道警方没有注意到那件事吗?」 静流姐听到我的问题后,叹了一口气。 「我看,在那方面确实也有留一手吧?」 我不禁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嘟哝着: 「这、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小夜可能会不太愿意就是了……大概只剩用妳家的名义直接跟县警本部反应这一招可用了吧?」 静流姐说出了我意料中的答案。 5. 一开始被认定为家犬咬死人的事件,最后案情急转直下,顺利破案了。 犯人不出所料,正是跟被害者为情侣关系的那名女性。然而更令社会大众震惊的是,她的共犯居然是接获报案赶往现场的警员。 那名警察在过去负责驻守该区域时便与犯人认识,并且予以各项通融的事情也曝光了。他在同一时间接获邻居的报案与犯人的委托。在赶到现场后,立即将钉有钉子的四角形木棒凶器以及压在早已断气的被害者脖子上的毛巾偷偷藏了起来。就在他忙着藏匿物品的时候,原先躲在某处的狗跑出了屋子,可是他因为顾虑到自己动手脚的时间会被发现,因此便谎报说那只狗原本就不在屋内。这一点也招致了后来的混乱。不只自己人先做了伪证,警方本身也犯下了太过大意以致没有多作怀疑的失策。 凶器和毛巾很快就从该名警察的住处搜查出来,同时也确认了他嫌犯的身分。导致县警本部这场逮捕行动的情报来自于某个管道,不过这个事实只在警察内部被加以处理,此未外泄。 至于,警方不惜派出警犬展开山区搜捕行动追捕的那只韦尔斯柯基犬,最后也未能从河川中发现遗体,结果便这样不了了之。有一段时间,把那只狗抹黑成罪大恶极的坏东西的媒体,不知是否想要转移焦点的缘故,曾经做了一阵子类似『那只狗现在究竟在何方?』之类的特集。不过没有多久——便被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 ——夜深了。 那是大多数的生物都进入梦乡,度过安然片刻的漫漫黑暗之时。 冷飕飕的空气彷佛要渗入肌肤似的,然而却不见丝毫可以暖和身子的阳光。唯独冷漠的月亮和沙子般的星星高挂在上头。 不过——对现在的牠来说,冰冷的温度感觉反而更舒适。 (…………) 牠以扎实的脚步在林中前进着。 那个时候,即使落入河川中,牠仍然没有一丝地焦虑。 牠很自然地游起泳来,等判断已经拉开了充分的距离之后,便顺着水流直接游上岸,牠甚至不需要特别以脚划水,短小的四肢也没有构成太大的问题。 之后发生的过程,牠没有特别去记清楚。 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嗅着风向动身寻找可以充当食物的东西,并寻求能安全入睡的场所。 或许,在某处找到能让自己安居下来的日子迟早会到来吧。纵使目前仍在四处流浪,没和同伴在一起也有些不安,不过对牠来说打从待在那个屋子里开始,不安便是一种与牠形影不离的存在。现在只不过是性质一稍微有些变化而已。 也有好几次,牠偶然撞见了人类。那些人类一开始总显得有些惊讶,接着便会说出「不会是那只狗吧?」之类的话,还拿食物给牠、打算引诱牠。但是牠每次部只是感激地咬起食物,然后二话不说地逃离了现场。牠并非视人类为敌,只不过是现在已经不再将人类当成同伴罢了,就这么简单。或许有一天,白己终能邂逅可以称之为同伴的事物,不过对牠来说那一点也不重要了。 今天牠仍旧在黑夜中漫步。白天时牠多半蛰伏不动,夜晚才是属于牠的时间。牠习于天色变暗后再动身寻找食物以及隔天的栖身之处。 慢慢地,昼伏夜出的牠离开森林来到了比较宽阔的地方。牠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那里有一栋巨大的纯白色四方形建筑。壁面沐浴在月光下,发出了朦胧的光芒。 四下万籁俱寂。可是,牠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奇妙感觉。 (…………?) 牠抬起了头。 建筑物一角的其中一扇窗户是开着的,里头有一个身影正在俯视着牠。 那双眼眸反射月光所产生的两个光点朝向这里,牠藉此得知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牠的视力不太会辨别颜色,唯独对光的强弱一向很敏感。 (…………) 牠也回望着那个人影。不过,那个人并不像其它人类那样,一看到牠就惊叫出声或是露出同情的表情。 只是静静地用着一双善发着柔和光芒的双眸注视着她。 (…………) 牠也回望了那个人影一下子,但不多久便掉头往森林折返。尽管牠被可能放在垃圾箱里的食物的味道所吸引,不过在其它地方应该也找得到,不需要特别执着于这里吧。 就在牠打算离开,往森林里去的时候…… 「呼——」 好像忽然从某处传来了一声这样的叹息。 不过当牠回过头时,那扇窗户已经关上,就连人影原先究竟是站在哪个位置,牠也已经搞不清楚了。 高挂在天际的弦月茫茫地闪烁着光辉。 “theghostdog”closed.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 其之3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她和白色房间的少女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夜晚的归途、 「呼……」 一路上,她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然前来的路上不是东想西想、就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要不然就是兴奋得沉不住气,不过一旦到了回家的时刻,感觉就像懒得再用大脑思考一样,整个人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即使还有学校的课题得面对,她也不是忘了这档事,可是脑袋就是空空的。 「唉……」 她在月光照耀的道路上走着定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熟悉。 (是什么呢……总觉得之前好像曾经说过或是听过这个……) 一个无精打采、默默在昏暗道路上行走的小小背影跃入了她的脑海——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奇库达啦。) 她回想起在聊天中被自己和少女送上了旅途,肚子上装有停止运作的时钟的那一只刺猬的事。 (没错,奇库达应该也是像这样摇摇摆摆地徘徊着吧——) 坦白说,她并不是真的担心以前所拥有的那只玩偶假定的命运会如何。只不过,身为自己最重视朋友的那个少女对这话题似乎很有兴趣,她因为觉得很高兴才配合着一起想象而已。一旦少女不在自己的身旁,她其实很少想到奇库达的事情。 接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奇库达呢——) 她只能确定那是父亲送自己的礼物。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生日、还是圣诞节时收到的了。 (为了请人修好肚子上的时钟而展开了旅行吗……) 少女是不是有这么说过?虽然感觉上可能性是很高没错,但是少女为何会这么想呢?自己小时候是否也曾在内心里为奇库达的时钟停止运作一事感到悲哀呢? (我——以前有觉得奇库达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可怜、好悲哀——总觉得这样的字眼让人非常的厌恶。免不了会有种自己变成了傲慢之人的感觉。 就像奇库达的肚子里有个不会动的时钟一样,把这样的心情放在胸口,让她着实很难静下心来。事情才不是这样子呢——虽然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奇库达能遇见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即使这只是一则虚构的故事也无无妨,如果奇库达的时钟能准确表示时间的话就好了,她这么想。 (对了,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聊到奇库达的话,不如来想象一下他打算去海边的情节好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奇库达接下来会因为她的灵光一闪而往海边出发了。 究竟奇库达会在那里碰上什么样的未来呢——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第四章 静流姐与倒吊男 「你觉得人类是为了什么而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在近似漆黑的昏暗中,那个人开口跟旁边的人说话。 「我哪知道,这种事任谁都没有正确答案吧。」 对方随口回了这么一句,那个人听了之后点点头。 「一点也没错,任谁都没有正确答案,事实正是如此啊。不知道人类是为了什么而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答案就在这里,活着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人类自从有历史以来,就是不断地累积那个不合理生存到现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只要看看科学文明就知道了。虽然人类常常吹嘘随着科学的进步,获得的知识也愈来愈多,但实际上却恰好相反。以前的人类认为感冒是一种被怪物附身的现象,并没有任何的疑问。可是现在呢?要嘛不是药效起不了作用的新型病毒,不然就是过去怱略的压力所导致的结果——总是不断碰到过去未曾有过的谜不是吗?利用科学了解一件事情所代表的意义,也就是发现原来另外还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事情存在的事实,这是没有终点的。」 「你这番话简直是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表示什么?」 「不合理与矛盾、无法说明的谜——创造出这一类东西正是人类生存的意义啊。如果想在这个世上留下痕迹,除了实现这一类的创造之外别无他法了。谜与不合理才是永垂不朽的。」 「……我越来越搞不懂你究竟是天才,还是根本只是个疯子。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这一面——所以呢?结果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面对这个质问,那个人慢慢地肯定说道: 「吊起来就对了。恐怕这是最为适当的行动吧——吊起来除了会晃来晃去之外、还是晃来晃去——」 1. 不论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个话题。你随便问一个人他们在谈论什么,他一定回答你——当然是『倒吊男』的事啦! 自从他忽然从大众的面前消失以来已经整整过了三天,就连原本静观其变的警方也开始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展开了正式的调查。但不知是因为为时已晚抑或是从最初便束手无策的缘故,倒吊男的消息始终是个未解的谜。 我走在通往山上医院的坡道上,脚步显得有些轻盈。 * 每次和静流姐见面部让我觉得很高兴,因而雀跃不已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今天我的心情很轻松,没有半点负担。 通常静流姐有兴趣的谜之事件总是和杀人之类的脱离不了关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然而这次的事件论不可思议的程度虽然可谓史无前例,但那一定只是魔术师设下的诡计而已。解谜就好比机智问答。反正静流姐一定能解开这个不可思议的消失之谜,所以我乐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还好没在挂号台碰到以「今天无法会面」为由的钉子,我顺利地搭乘电梯来到了静流姐入住的病房前。 我轻轻敲了敲房门。平常总是敲完房门三秒钟之后就会听到响应,可是这回已经过了整整十秒钟却依然静悄悄的。 (奇怪?) 若是因为身体检查暂时不在,房门前会挂上一块有颜色的门牌,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在病房里没错。虽然不太愿意做这样的想象——但如果她的病情当真出现了什么变化,应该有一大群医生赶来而且正忙得人仰马翻才对,所以不可能会是因为这个缘故。 没办法,我只好在没获得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开了房门。 「静流姐在吗……?」 我小心翼翼地喊出声音,但依旧没人响应。看到病房里面的状况后我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于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静流姐此时躺在床上睡得正甜。 (哇……) 难得可以看见静流姐的睡脸。其实就连她整个人躺在床上的画面我也几乎不曾看过。每次我来的时候,她都是已经半坐在床上以笑脸迎接我,以致让我差点都忘记她一天当中多半的时间都是卧病在床的。 (……不过,静流姐真的好漂亮喔——) 我盯着她的脸庞不禁看得入迷。看到她不仅呼吸规律,也没有丝毫痛苦的感觉,我的心情跟着平静了下来。 静流姐的一只手露在棉被外面。虽然说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多冷,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子就让身子着凉,但我还是轻轻提起那只手,打算将它放回棉被里头。 没想到,我的手却反而被一把握住了。 (不会是把她吵醒了吧?) 我心里这么想,但事实并非如此。静流姐的双眼此时仍是闭上的。看来似乎只是反射动作,而且也几乎没有什么力道可言。 反正也没有强迫她松开手的必要,所以我就这样继续跟她手牵着手。 静流姐的手指又长又纤细,彷佛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弄伤她的样子。 (…………) 我在悄然无声的病房里恍惚得都快出神了。没错,这种安静的感觉就跟静流姐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一样。 因为现在是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并不觉得寂寞。可是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虽然只要按下护士钤,立刻就会有人赶来,所以应该不至于到孤独的程度,但是——换作是我的话,想必一定会难过得哭出来吧。 不过,我却从来不曾看过静流姐流泪的样子,她永远都是对着我露出婉约的笑容。我甚至很难想象她面露痛苦表情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 这些或许只是她强装出来的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我让她有了无谓的顾虑与客气。尽管来探病的人是我,但不能否定我确实有仰赖她的地方—— (——看来我得更加振作一点才行。) 我看着静流姐的睡脸,在心里对自己如此期许。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成为她的负担,而且也不能做会让她伤心的事情。 「呣、嗯嗯——」 静流姐呼出了一口气。眼睑轻轻眨动个二、三下之后,缓缓地张开了。 「…………」 那双焦距还没完全对准的眼睛转过来朝着我。 「…………」 由于是被她从正面盯着瞧,因此我忍不住有点脸红不好意思。 「…………」 静流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大概是脑袋还没清醒的关系,一时没认出眼前的人是我吧——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啊啊——果然是小夜呢。」 她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此说道。然后垂下眼帘看着和我牵在一起的那只手,说出了更奇妙的话: 「我本来还以为是天使哩——」 她的表情十分正经,我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啥?」 我一听愣住了。天使——也就是所谓来自天国的使者——她是这个意思吗? 静流姐看着我,轻声笑了出来. 「不是妳想的那种意思啦,还不都是因为小夜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句客套话未免也太假惺惺了点。我露出了苦笑。 「妳在胡说什么啊。」 「是真的,我感到一股非常温暖的感觉呢!是妳握住我的手的对吧?」 看到她想挺起上半身,我连忙在一旁帮忙扶住她的手。突然有种像是在服侍公主一样的感觉,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谢谢妳,小夜。」 「妳在胡说什么啊,静流姐。」 我注意到自己一样的话居然连说了两遍,益发觉得好笑。 「对不起,难得 妳来探望我却在睡觉。」 她边说着,边动手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到这个画面,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点子。 「欸,静流姐,让我帮妳梳头发好吗?」 「咦?」 「没关系吧?我技术可是超棒的喔。」 我拿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梳子。 「好不好嘛?」 然后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静流姐堆起满面的笑容。 「那就麻烦妳啰。」 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认真扮演起随侍在公主身旁的仕女,细心地为她梳理头发。 这真的是太有趣了。 我深刻感受到对自己来说,和静流姐相处的时间果然是非常珍贵的。如果她也这么认为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就在帮她梳理头发的同时,我们一边没有重点地聊着这阵子雨下个不停、若是能放晴的话不知该有多好,还有最近的天气老是阴晴不定等等,诸如此类的家常话题。 「不过,季节真的很棒呢。」 我说了句没什么特别涵义的话。 「春天到来,再来是炎炎夏日,接着秋意渐深,然后冬天降临——这样的变化让人感觉真好。」 「就是说啊,季节的变迁会使人变得更加感性。人类就是藉由其中观察到世界的变化以及周而复始的普遍性吧。」 静流姐不改过去的习惯,讲出口的话都稍微带有哲学意味。那个口吻在我听来感觉非常舒服。接着…… 「小夜,妳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喔。」 她有些突兀地这么说道。 「咦?有吗。」 「嗯,声音里听不到一丝迷惘。感觉非常轻松自在呢。」 「这样听起来好像我平常讲话都没什么自信似的?」 我佯装生气地对她说道,不过就连自己都听得出来话中带笑。看来我今天心情的确很不错吧,最后我终于轻声笑了出来。 然后…… 「我看,应该是觉得那个『魔术』并不恐怖的关系吧?」 静流姐以平淡的口吻这么说道。 「咦?妳在说什么?」 我一时弄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意思而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意会过来。 「妳是说那个『倒吊男』?啊啊——」 说到这个,我之前有想过这件事吗?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反正对我来说,只要能和静流姐东南西北地闲聊,不论什么话题都无所谓,所以也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静流姐对那件事有兴趣?」 「这个嘛——」 难得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本还以为只要和谜题扯上关系,静流姐不管什么事都会有兴趣的说。 (这八成只是为了炒话题而玩的把戏,所以她才会没什么兴趣吧?) 以我的角度来看,和以往的杀人事件相比,这一类的把戏算是简单易懂的谜题,而且很容易就能着手进行。不过对静流姐来说或许恰好相反……就在我动脑筋东想西想的时候—— 「小夜,妳认为解开那个谜比较好吗?」 静流姐却反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嗄?也、也没有啦——呃。」 我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凡事都能以明确坚定的意志面对的静流姐竞然会问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是觉得反正都成了热门的话题,如果能解开的话应该会满有趣的。只是我看等下礼拜,那个魔术师就会从某个地方冒出来了吧?」 我随口回了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于是…… 「既然小夜赞同解谜,那么试着解开它或许也比较好吧。」 静流姐以温柔的语气说道。 「是、是吗?」 因为静流姐说得一副好像是为了我才动脑筋思考的样子,害我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实说,这番说法还挺令我高兴的。但也就在同一时间…… (不过——) 我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某种有些难以释怀的不对劲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暧昧不清的声音告诉我:静流姐似乎是基于某个我所不知道的理由,才不主动解开那起事件的谜底.的—— 「那么,就麻烦小夜跟我描述一下事件的经过吧,大致的概要就可以了。」 「嗯、嗯。」 我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慢慢回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内容。 2. 说来,这起事件的导火线,全是远从国外来到日本进行公演的魔术师——『mirage』立定了在电视节目现场实况转播『华丽空中脱逃秀』的企划时埋下的。 这位魔术师包下某栋高楼大厦挑高到有七个楼层高的大型玄关大厅,先是被关进铁箱里,然后再用锁链吊起来——他打算在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攀附、而且一有什么东西接近都能一目了然的状态下,不假借任何外力地从铁箱中消失给众人看——mirage当初发表了这样的宣言。 无数的电视摄影机被架设在大厅的天花板上,他在摄影机的拍摄下完美地弯起身子窝进边长六十公分左右的铁箱中,接着铁箱在被锁链五花大绑的状态下,毫尚吊到了大厅的半空中。 除此之外,大厦四周也被负责监视的人员,以及为了见识这场大魔术而聚集在外的民众给团团包围住。挑高的玄关大厅东侧整面都是玻璃,从外头看可说是一览无遗。 装有魔术师的箱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被吊高上去的。 而且是按照预定计划,被固定在空中的一个定点上。 其实依当初的计划,原本的安排是火花如同导火线般,从上头沿着吊着箱子的锁链往下延烧。然后就在所有人目睹了这个画面而紧张万分地睁大眼睛观看之下,火花延烧到箱子引爆并炸得灰飞烟灭——结果箱子里头却空无一人,魔术就此完美落幕才对。这个结果也已经事先和电视台方面达成共识了。 然而,事态却从这里扭转到异常的方向去。 摇摇晃晃的箱子突然剧烈地弹动了起来。 观众无一不感到动摇,那些工作人员更是惊讶不已。负责拍摄箱子的摄影师也觉得很困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该拉近镜头,还是配合箱子的动作晃动摄影机。 接着,黑色的污渍开始从箱子的四个角落扩散开来。 污渍的面积在转眼间扩大,并在尖角处化为水滴状——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落到放置在下方的地毯上的水渍——将地毯染成了深红色。 (咦……?) 就在围观的民众为那个眼熟的颜色而倒吸一口气的时候,上空箱子的底部开洞了。 里头的东西有如泄洪般一口气倾泻而下,不只是地毯,甚至溅满了整个楼层的地板上。 那个液体的颜色鲜红无比,不只任何人都可一眼看出,所有人的身上甚至还流着相同的液体,那毋庸置疑的就是——血液。 四周顿时响起了尖叫声,所有人一同往后倒退。 底部已脱落的箱子仍旧被锁链吊在半空中晃荡着——但是里头已经空无一人了。 然而,理当从别的场所现身的魔术师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几名在一旁待命的魔术师助手也无法确认出他的身影,没有人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电视节目自然是在事情无法获得解决的情况下中途结束。不过在那之后却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发展成电视台当局出面谢罪的状况。 至于从箱子流出的血液,经证实后确认是人类的血液没错,而且和魔术师本人登记在护照上的血型一致。 * 「——然后,既然已经检验出的确是真正的人血,原先以为只是在炒作话题而没有采取行动的警方自然也无法再坐视不管,便展开正式的调查工作了。」 那个节目的内容我当时并没有收看,不过后来很多节目都有播放大略的经过(而且原先的电视台已经放弃独占的权利,每一家电视台都有在播),所以我也看到可以倒背如流了。 「魔术师进到了那个箱子里头是吧。」 「嗯思。那个过程摄影机照得很清楚。而且是现场实况转播,也不可能搞计算机动画加工吧。」 「箱子底部开洞了——换句话说,也就表示这原本是魔术师为了在被吊起来之前,从那里脱逃、再躲到地板去而设计的机关吧。」 「没错。静流姐也看过电视了?」 「没有,因为这阵子的检查都拖得满久的——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 静流姐淡淡说出让人心惊的话来。检查拖得很久——这意思是不是表示发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之类的呢? 或许是看出我脸上的动摇吧。静流姐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啦。例行的检查而已。更重要的是我想听妳继续说下去。」 她以和蔼的语气这么说道。明明刚刚才想说得振作一点而已,马上又泄气了,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再犯这种错误——必须想办法让自己开朗一点,以免让她感到不愉快。 「嗯、嗯嗯——没错,就是挖洞。不过妳怎么会知道?」 「啊啊,因为这是那一类脱逃把戏的固定手法呀。之所以会花大把时间封箱,据说就是为了趁那个期间偷偷地脱离呢。」 「是固定手法喔?可是,脱逃魔术也有分很多种类不是吗?」 「是啊——可是以物理的角度面吾,要从密闭的场所逃离也只有两种方法而已。」 「才两种方法?」 有狭隘到这种程度吗?静流姐轻轻挑起眉毛,向感到不可思议的我说道: 「任谁也没那个本领可以不留痕迹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我听了为之傻眼。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呀。小夜应该也能明白才对。妳现在先将魔术的印象摆到一旁,单纯试着想象一下,所谓箱子中空无一物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就可以了。」 静流姐以好比耐着性子指导的老师的口吻说道。 「简单想像一下——呃。」 我按照静流姐的指示在脑海想象一个箱子,然后试着去把玩它。 「那个——其中一个方法是挖洞,另一个则是——呃……」 虽然我姑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过那实在太过脱轨了,所以并没有将它说出口。 「——嗯,我还是想不透耶。」 我摇了摇头。不过静流姐并未对我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而是一脸笑瞇瞇的。我延续之前的话题: 「总之,这回用的手法是挖洞啦。倒吊男应该甲在缠绕锁镰的期间,就逃进铺在底下的地毯上的洞里去才对。可是他后来却没有现身。而且据说在箱子滴血之后,警卫随即封锁了大厦,没有半个人离开建筑物。」 魔术师怱然消失不见——唯一残留在现场的痕迹却是…… 「掉下来的只有血液而已对吧?」 「嗯。所以就算是事先把血装进塑料包装袋里面,也分辨不出来。」 「没有其它东西了吗?好比肉片之类的。」 静流姐说出了让人心惊胆跳的话语。 「呃、我想想——应该是没有才对。至少就电视画面看来是没有的样子。我想只有血液吧。」 「不过那个份量足以致死——是这样吧?」 「在电视上看到的溢出来的量似乎有那么多没错,可是之后有人站到地毯上、也有人跑去擦拭,所以具体的量究竟有多少并不清楚。而且警察是拖到隔天才来的。」 我如此说道,静流姐听了微微挑起一道眉毛…… 「那小夜妳觉得这一定是魔术的把戏啰?」 并带着调皮的感觉说道。 「算是吧——不然咧?」 一般当然会这么觉得,也正因为如此,才反而成了话题。若只是一起单纯的事故,就不会富有这么多神秘的色彩了吧?总之,就是会强烈感受到一种『戏剧效果』,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静流姐平静地说道。 「目的?——当然就是要搏版面了。」 「虽然妳说这是在炒作知名度,不过也得考虑到他是魔术师吧?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往后他现身了,一定也会被强迫揭开手法的。这对魔术师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应该说,这根本是违反职业尊严的行为吧?」 听了静流姐的说明,我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 「这、这么说来也很有道理呢——」 「这是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底牌还没掀开,所以大家才会把目光全放在事件的神秘性上,可是没有比破梗的魔术更让人挂不住面子的事了。最清楚这个道理的人非魔术师本人莫属。该做到哪个程度就好——他不可能没计算到这种问题的。」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 我是不太清楚那个叫做mirage的外国人是个怎么样的魔术师,不过他在魔术界不是小有名气和声望的人吗?那样子的人就算不用刻意在众人面前制造骚动,应该也有实力展现一手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魔术吧。 「这件事啊,一定有逆转正在发生。恰似倒吊男这个名号,在某个地方有事物——逻辑正一百八十度翻转过来了。」 静流姐接着语出惊人地表示。 「一百八十度翻转?什么东西?」 塔罗牌的『倒吊男』的图像就如静流姐所形容的,是头脚被绑住然后倒过来吊着,可是那又有什么关联? 「大概从事情最初的前提就开始逆转了吧。」 她的口气一如以往,没有任何犹豫。 「那个,请问一下——静流姐,妳该不会已经知道那个魔术师怎么了吧……?」 我语带迟疑地开口询问。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可能性而已。 「我并没有完全知道得很清楚,不过,我想我的看法跟一般大众有所出入吧。」 静流姐以些迂回的方式回答,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也、也就是说——他当真被杀了——?」 「嗯——我想还活着的可能性很低吧。」 她果断地表示。接着,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 「我看讨论还是就此打住吧?小夜不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话题吗?」 「没有啦——哎唷……」 反正每次也都在奉陪静流姐。事到如今才在对那些感觉不舒服的事件表示退缩也于事无补不是吗?我的心情似乎全写在脸上的样子,只见静流姐轻声笑了出来。 「小夜人真的好好喔。」 「讨厌——不要再闹我了啦,重点是妳怎么会认为那个魔术师已经死掉了呢?」 「至少,很难想象被释放出足以致死的血量还能活着吧,而且新鲜的血难以保存。」 这一点就连我也知道。所以捐血车才会每天四处奔波,呼吁大家踊跃捐血。 「可是,血量作假之类的灌水方法不是有很多吗?」 「好比说掺杂猪血?」 静流姐开玩笑地说道。那好像是某部电影的桥段。 「那用化学分析马上就会露出马脚来了啦。」 再者,血液分析是直到隔 天才进行的,而且是从残留在现场的些微痕迹采样。只要那部分的血液是货真价实的即可,并不需要全部都是本人的血液。要误导应该很简单吧。 这时候——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揭穿的原因吗?」 静流姐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咦?」 我被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问,不禁呆掉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魔术秀而不是犯罪,那么快点知道血液是假的不是比较好吗?快点揭穿就用不着烦劳警方出马了。从回避了这个动作这一点看来,这是些许异常的事态并没有疑问吧?」 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要使用本人的血,抑或是让人这么误以为呢? 「嗯……」 我一如以往,脑袋又开始陷入了混乱。究竟明白这是一场诡计好,还是做为谜团好?假设有犯人存在,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这是意外,会是什么样的过失?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只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合逻辑。 「——唉,整件事都莫名其妙。我觉得这一切根本只是想让人感到混乱而已嘛。」 我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然而,静流姐在听了我这番没意义的抱怨后—— 「是啊。这一定就是目的没有错。」 ——却说出了奇妙的意见。 「咦?」 「莫名其妙,不合逻辑——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事情变成这样。 她那沉稳的声音在白色的病房里肃穆地响起。 3. 不只是警方,所有人首先怀疑的目标不用说——当然是把箱子吊上去的锁链。毕竟,会有『流出来的血液是沿着锁链渗出来的』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只是,锁链上除了当初预定的引爆用的导火线之外并没有装设其它东西,因此也未能发现运输液体用的管子之类的物品。 「放下箱子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对于这个最为重要的疑问却没人有明确的答案。 将底部开洞的箱子放下来、还有把内侧翻到外头的时候,这一切的经过全被摄影机给拍了下来,感觉好像没有任何异常。然而这也是最为异常的事情了。这其中必有可疑的地方。可是箱子里真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这种情况必然足有人在箱子的内侧一边用手臂撑着以免摔落,一边躲起来,或者其实底部有夹板之类的。 但不管再怎么慎重地调查箱子,依旧一无所获。 其它魔术师也屡屡被问及对于这起事件有何感想的问题,但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保留的态度、不予置评,并且一概面露不快神色。 「那只是单纯的失败吧。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可能吗?」 被誉为一流高手的某魔术师如此划清关系。 「但是,他成功地消失不见了不是吗?」 「只是消失有什么好人惊小怪的。再怎么不济,他好歹也是一名魔术师吧?可是我不觉得他有掌握好那个现象。恐怕是在某个地方发生偶发性的状况,进而招致了现在那样的结果吧。就魔术师的立场而言,可以说是令人可耻的结果了。」 「您的意思是说,尽管为人带来惊奇的效果,但那并非是意志掌控下的产物吗?」 「正是如此。」 「不过,社会大众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呢——」 「那是因为他还没现身,暧昧不清的事物总会在人的心里留下印象嘛,我看只要他一现身,大家就会感到幻灭了吧。」 「啊啊——原来是这样子啊,意思是这算不上是一场秀吗?」 「这一类的消失魔术是讲求时间点的。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现身呢?这一点只要稍微拿捏不当,就无法得到观众的喝彩,他在这方面的处理也失败了。」 「您也不清楚他这套魔术的戏法吗?」 「如果叫我重现一模一样的魔术,那是难不倒我的啊——魔术有成千上万套不相同的表现手法。他是将哪些手法怎么组合搭配而成的不仅离不开我的猜测范围,也没什么好告诉你们的。因为他都失败了嘛,没办法做为怎么成功表现的参考吧?」 他不厌其烦地再三强调失败两个字。 「请问您对他有什么感觉呢?」 「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成了最受人瞩目的魔术师了——尽管生死末卜。但他饱受所有人的关注还独占了话题。您对这样的他没有感到一丝类似嫉妒的感觉吗?」 这个失礼的问题令被誉为一流魔术师的他放声失笑。 「嫉妒吗——毕竟魔术师也是卖人气的,对展现了高超技术的同行不会觉得嫉妒这种话我是不会昧着良心讲啦。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以魔术师而言,只有凄惨两个字可以形容吧。」 这番话不仅带有讽刺的味道,甚至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我们又不是宗教家——就算引发真正的奇迹也没有用啦。表演看起来逼真的内容,并提供人们小小的惊奇藉以散播欢乐,才是我们的快乐与目的。」 ……看着电视里魔术师针对事件发表这样的意见。 「——啊。」 我不经意地发出声音。 「啊、啊啊——啊啊!」 接着情不自禁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叫着并站起身子。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关于这起事件的谜,静流姐并没有交代得很清楚,可是在听了现在这个人所说的话之后,她那一句句听起来好似线索的话语感觉全部都串连起来了。 我试着重新在脑海里检视影片所拍摄的事件当时的经过。 魔术师登场。 他朝着观众与镜头挥手。 然后走上放置了箱子的地毯上,爬进箱子里——被吊上去—— 「…………」 当然,我完全不懂那个戏法。因为在魔术方面我是个大外行。 然而,那个不懂的地方其实也就是问题的答案——我忽然注意到了这件事。 静流姐曾经说过—— 『为什么有必要刻意使用本人的血?』 而且,那个目的超越了一般的常识范围——但是…… (但是,对了——既然目的是那么一回事的话——) 我感到头晕脑胀,接着整个人倒在床上。 「…………」 果然——我感觉自己一点都不适合这种事件,静流姐应该也是从打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次的事件才对,但她依旧泰然白若,显得非常镇定,我是绝不可能像她一样的。无论如何就是会受到动摇。 (问题是——该怎么办……) 我不禁困惑了。这起事件该解决吗?还是说放着别去插手也不会有问题呢? 不,事件迟早会解决——应该说『被发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没错……因为就如静流姐所说的,任谁也没本领能不留痕迹地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对、对了——报纸大概已经有刊登了,不会有错的……,) 我立刻一篇接着一篇翻阅最近的报纸。没花多少时间,我就成功找到了自己要的那篇报导—— 4. 在事件发生的大楼前,今天仍然聚集了许多民众。 沸沸扬扬地等着看热闹的民众,始终对问题的魔术师会不会随时从某处冒出来抱有热烈的期待。 由于现场原先便是作为玄关大厅之用,若是禁止通行的话大厦就无法运作,因此仅有放下箱子的地点附近以绳子围起来,并且派了两名警卫负责在那里站岗。 「…………」 有一名看似高中生的少女站在离那个地点一 段距离的位置。她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左右顾盼,不太去看事件发生的场所,感觉就像不愿意正眼去看一样。 「……嗯。」 她时而小声地发出沉吟,似乎怀着什么烦恼一般。 这时有个人影朝她接近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突然有人跟自己搭话,让她吓得转过头去回望。 「请问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听到这样的要求,她脸上明显写着困惑。 「咦?那个——要访问什么呢?」 「我们在访问不同的人对这个事件的印象——请问妳对倒吊男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我没有什么——看法啦……」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含糊。 「可是,既然妳特别跑来这个地方,想必一定抱有兴趣吧?」 「没有啦,我不是因为好奇才……」 「那妳的朋友又是怎么认为的呢?是否觉得这个事件很不可思议?」 「一点也不会……哎唷,不是这样啦。」 少女摇了摇头,看来就连她自己也混乱了。 「我只是——好奇警察不在而已。」 她一说完连忙将嘴巴闭得紧紧的,那个感觉就好像不小心说溜嘴了一样。 「咦~警察?妳有什么事情想告诉警察吗?而且还跑来这种地方,一定是想找负责这个事件的人对吧?」 「不、不是啦。」 「警察的领域性可是很强的。就算妳找非辖区的警员谈,也只是白费工夫而已。妳知道吗?」 「呃——也不是什么那么严重的事啦——」 「还是妳知道犯人是谁了?是不是发挥了高超的推理?」 被对方这么一说,少女的脸颊顿时紧绷了起来。随即就像要否定有这么一回事般—— 「才、才没有呢!」 突然以强硬的口吻如此说道。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要是知道的话,大家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就、就是说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事件还是赶快查个水落石出比较好吧。」 「咦?」 她的脸庞清楚地闪过一丝动摇。 「请问——那是什么意思?」 「咦?妳不知道吗?就是那个魔术师聘请的助手几乎都是外国人,他们目前遭到警方扣押要求说明案情——据说当中一名助手留下怀孕的老婆在祖国,所以急着要赶回去,可是在事件解决之前他可能无法离境呢!」 「咦?什么?」 她开始慌了起来。 「可、可是,如果这一切是戏法的话,只要跟警察说明不就好了?」 「魔术师不会跟助手说明戏法的全貌似乎是这个业界的常态喔!而且还有契约的约束呀。」 「契约……?」 「是啊,就是不准将戏法的内容泄漏给外人知道的契约,要是违反可是会被索取一大笔的违约金呢。这回的事件由于没办法特定出这个状况到底是算魔术的一环、还是纯属意外,所以即使应警方要求说明案情,他们也不方便说出来的样子——总之现在的情况可说是一团糟呢。」 「…………」 她的脸色逐渐显露出先前所没有的紧张。 她的脸色逐渐露出先前所没有的紧张。 最后变得像是思考陷入了死胡同一般。才看到她似乎不再多说什么,这会儿便丢下眼前的男子径自从现场跑走了。 「…………」 可是,进行采访的那个人并没有尝试叫住她。 只见他咧嘴露出了笑容。 (如此一来,那件事能否顺利地一传十十传百呢——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连接点存在哪。) 那个人在内心里独白着并得意地笑着,然后忽然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那个女孩刚刚似乎说了很奇怪的话哪。问她朋友作何感想,她竟然回我什么『一点也不会』……) 她本来是想说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吗? (不不不,那怎么可能呢——) * ……隔天。 警方发表已经发现倒吊男的声明,并召开了记者会。 可是,听到该段声明内容的媒体工作人员无一不目瞪口呆。 「——等、等一下——您说什么?死了?」 「是的,嫌犯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警方的发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个表情隐约流露出不满的神色,仿佛像在说「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啊」。 「由于遗体上并没有任何足以证明身分的物品,而且容貌也产生了变化,以致于一开始是被当成身分不明的尸体来处置。但透过后绩的调查,那具外国人的尸体己获得证实为魔术师本人没错。发现的地点则是——」 那是条平凡无奇的巷子,地点距离闹区并不远。当初也只被视为是暴毙在路旁的外国人,早有部分报纸把这当成一条小新闻刊登在地方版面的小角落。 在某个人物的通报下这早已是证实事项。然而由于这件事被压了下来,所以正在进行发表的发言人对此并不知情。 「还、还有预测的死亡日期时间——您说的是真的吗?」 「分析会受到状况的影响,所以或多或少会有些许误差产生吧。」 众人的吵杂声渐渐扩大。 「您的意思是说——他早在在我们面前表演从箱子里消失的前一天就已经死亡了吗!?」 没错,如果公开的日期是正确的,那么就只能导出这么一个结论了。 「分析的结果正是如此。死因为病死,嫌犯似乎从以前就饱受严重的并发症所苦,目前正在促请负责的医师加紧核对的速度。」 发言人这回把先前所说的正式病名给简化了。大概是觉得要重复说那种尽是一些艰涩的单字组成,且字数还多达两百字以上的病名很麻烦吧。 「毕竟医师是外国人,因为时差的缘故目前尚无法做出正确的发表。」 「那、那个魔术师真的是病死的吗?可是——」 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媒体紧接着又提出了问题。 「以上就是目前我们所了解的状况。」 但警方却冷漠地拒绝再继续多作表示。 魔术师事前就将等自己死后预备公开发表的资料交给律师保管。 上头除了正式的内容证明外,还明确记载着自己的死无关任何人的责任、确实是基于本人的觉悟,以及自己所做的事没有任何人知情等说明。 另外也表示在这件事里若有任何人遭受伤害,可以从他的财产中获得补偿。至于剩余的遗产将全数捐赠给为了拯救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们的研究机关来运用。 这在法律上并不构成问题——应当说这样的例子实在太过罕见,以致不知该从何追究问题。 而且数据上也完全没有提及关于那个魔术戏法的只字词组,究竟他完成了什么样的奇术?抑或是真有奇迹发生?这个问题已经成了永远的谜。 5. 「——所以说,小夜是为了那个怀孕的太太,才漂亮地露了一手,帮忙解决这起事件的啰?」 被静流姐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种很糗的感觉。 「哪是啊——又不算是我解决的。」 「如果小夜没说,警方八成永远都不会注意到尸体早在自己手上的啦。」 静流姐一脸俏皮地向我眨了眨眼。我愈来愈难堪,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了。 「静流姐自己不也——不对,正因 为是静流姐泄漏给我知道,我才能找出新闻报导的。」 「我想我应该没有特别说什么吧。」 「哎唷,妳干嘛这样装傻啦。」 再说,原先断定『已经死了』的人分明就是静流姐呀。她轻声笑了出来。 「但是,我并没有明确指出什么喔。看穿的人是小夜,这都该归功于妳聪明的脑袋呢。」 我忍不住想要抱怨下去,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反倒提出了问题: 「不过,静流姐妳之前为何能马上就断定那名魔术师已经死了呢?该不会——」 静流姐其实早就破解那个留给世人无限遐想的魔术之谜了吗? 「不,关于那个我没办法说什么。不过我一直都很肯定的,就是那个『血』是魔术师本人的的确没错。」 「『血』?从那个箱子的破洞洒下来的那堆?那果然是真的?」 有关于那个血最后虽然不了了之,可是果然是很不可思议的问题。 「是真的没错,而且是足以致死的出血量。」 她如此一口咬定。 「但是,警察说是病死的——」 我一提到这个,她便摇了摇头。 「我只有提到足以致死,可没说那就是死因喔。」 她接着平静地说道。我惊叫了起来: 「那、那么——血是死掉以后才?」 这是表示,血是等到人死了之后才从身体放出来的吗? 「这样的思考很合理。就算从尸体放血,体组织也不会浮现任何的变化,只会让重量减轻而已——就连病死的痕迹也会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就算拿来当作合适的表演道具使用也不成问题。这点并没有错——」 静流姐朝我点头示意。 「小夜,妳先前也曾猜过血会不会是装进塑料包装袋里,不是吗?事实大概就如妳所猜测的吧。可能箱子里设置了会随时间经过破掉,类似超薄气球的袋子。然后破掉的袋子连同流落的血液一起排出了外头,所以并没有留在箱子里。」 这么说来,静流姐好像有跟我确认过『有无发现肉片』这个问题——毕竟血水又湿又稠,就算里头混杂着破裂得不成原形的气球碎片,也会混淆在一起而看不出来。更何况那片血马上就遭人又是东踏西踩、又是擦擦抹抹的。警方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去进行采证,也是导致未能将这方面的状况厘清的结果吧。 「可、可是——是谁做出这种事的?先是从尸体放血,然后又放在箱子里——」 我又开始头昏脑胀了。 「应该是某个助手吧。虽然说是碍于魔术师本人的命令,但他仍触犯了轻微的破坏尸体罪。」 「……唉,感觉上不太忍心去跟他追究刑责就是了……」 「以魔术的角度而言,不管是刻意使用血的理由、还是使用血的风险,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疑点。不知该说手段太过激烈了,或是意思不明确——不过,若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点,道理就很简单吧?」 「换、换句话说——是先有了可以利用本人的血的状况发生,所以才拿来利用的吗……?」 「就道理而言,那是很自然的吧。」 「那么——妳是凭这一点判断人早已死亡的啰?」 我又叹了一口气。不管任何时候,静流姐的逻辑之明确感觉上都是无懈可击的。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了不起呢——这就叫魔术师的志气吗?即使丧命也坚持要完成魔术。」 我就很难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魔术是吗——」 静流姐低声嘟哝着。声音听起来有种非常漠不关心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魔术师的工作就是表演奇迹——他会是想在将死之际一举颠覆这个常理吗——或许他并不是想以魔术师的身分表演技术,而是渴望利用奇迹来抹除自己也说不定——他会不会是认为唯有成就谜与不合理,才能在这世上证明永垂不朽呢……」 她仿佛喃喃自语般,低语着对我而言有些艰涩的事情。 「或许他认为如果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以矛盾和不合理构成的话,那么就可以接受吧……可是这样的结局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静流姐……?」 尽管我呼唤着,她也没有响应,不知何故视线朝着上空。 「小夜是为了那位快要临盆的太太才解决事件的对吧?」 然后又重复了先前说过的话。 「没有啦,就说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原因了。」 「妳是从警察那边听到这个消息的吗?」 「咦?——不是,跟警察无关啦。」 「不然妳是听谁说的?」 「呃、那个——」 我跑去现场的事情因为感觉挺丢脸的,所以一直都保密没说。静流姐直娘愣地注视着焦躁不已的我。我吐了一口气。 「好嘛——就是我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啦,我像个爱凑热闹的人一样跑去现场,然后被抓去访问了,真是有够丢脸的。」 我忸忸怩怩地玩起手指来。忍不住对向静流姐做出无聊的隐瞒举动的自己感到非常惭愧。 这时,静流姐突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小夜,妳真伟大。」 「咦?」 被握住手这样形容,我对现在是什么状况感到一头雾水。 「什、什么意思?」 「有能力去执行白己认为正确的事,像妳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静流姐脸卜挂着一抹莫名其妙的微笑,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她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地正经,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 (——感觉结果似乎不如预期哪。) 事件告一段落之后,事前和魔术师进行洽谈的男子显得有点失望。 (本来还以为风波可以炒得更大一点的……) 就在他碎碎念个不停的时候,坐他隔壁的男子很唐突地问了个问题: 「吶,你怎么看?」 这里是会议室,在会议开始前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其它的工作人员都还没有进来。 「咦?你问哪桩呢,导播?」 「还哪桩咧,就是那封电子邮件啊。」 「什么电子邮件?」 「拜托,你好歹也是电视台的一份子吧。我常叮咛你要多多留心身旁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从昨天开始,有一封电子邮件便在电视台里四处发送,造成一股骚动呢。」 身为电视节目导播的男子,将笔记计算机的画面秀给手下的男助导看。 屏幕上有一篇奇妙的文章。 『换了又换 就在被团团环绕住的同时 负责围住的人员多出了一个人也不要紧 反正围成那样没人看得见 知道这件事的丑角 应当保证过不会泄漏任何一个字 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将会有莫大的灾难降临 勿再接近才是明智之举 切莫再有任何行动、任何行动』 「…………」 男子读了这篇文章后,脸上逐渐失去血色。 不过,秀出文章的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变化…… 「看吧?很奇怪的文章对不对?听说只有在我们电视台的各个部门四处发送呢。说是恶作剧嘛,内容又太莫名其妙了,而且也没有夹带病毒的样子。到底是干嘛的啊——」 ……只是一边如此说道,一边搔着自己的头。 可是对这名男助导而言 ,那篇文章却暗示着恐怖的内容。 (这、这个家伙——对内幕了如指掌……?) 这并不是一篇意义不明的文章,文字的内容将那个倒吊男的谜悉数指子出来。 没错,那个表演其实只有运用到魔术中最基本的戏法。 只不过鲜血流出来这个画面的冲击性强烈到掩盖了一切,才会让人忽略了那么简单的道理。其它魔术师也曾发下豪语表示『同样的魔术自己也能办到』,实际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这一连串的经过,简言之就是由其中一名助手——那个人是已死魔术师的头号弟子——假扮成魔术师、并且装出进入箱子里的模样,接着躲在死角迅速换装之后,即刻混在负责用锁链捆绑箱子的工作人员里头离开,不过是如此简单的手法而已。 人从箱子里消失的魔术,基本上只有两种方法而已——不是开一个逃跑的洞,就是打从一开始箱子里就没有人。迅速更衣的技术甚至连魔术也称不上,那在一般戏剧的舞台上也会被拿来运用。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身分替换成功的那一瞬间,镜头绝对不能朝着那个死角。 魔术师方面在和电视台进行协商的时候,得将假造的表演计划告知节目导播。电视台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往后一定会造成问题的安排。可是,若不正确设定摄影机的位置,那么所有的计画都会泡汤。因此魔术师找上的人,正是负责在摄影师和导播之间居中传达指令的助导。 (刚听到这项要求时——老实讲我着实吓到了,但我马上换了个想法——我不是为了钱,而是觉得如果造成骚动一定很有趣才答应的——) 那个魔术师曾说过『创造谜与不合理是人类生存的理由』这种话。虽然不可思议,但他觉得魔术师说的话并没有错。导播和制作人或许对节目本身感到不安,但也预测节目一定能造成轰动,最后也证实果然如此。节日的制作人和导播虽然现在行事作风比较低调了点,不过就结果而言,说是一炮而红也没错不是吗? 事情不会揭穿的——助手们也并未被告知所有的详情,没人知道他和魔术师的关联。所以他才会一直估计没有任何风险存在。 尽管事情看似天衣无缝——可是这封电子邮件又是怎么搞的? (如、如果不是知道电视台里有同伙存在,绝不可能会寄来这种东西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应该没有犯下任何失策才对啊。) 其实他做的只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错,就是试图对外大肆宣扬不清楚详情的助手由于老婆生产的缘故急着返国一事而已。他以为只要跟来到现场的女孩子这么说,就一定能形成流言广为流传,然后怀着如此一来,风波或许就会愈滚愈大的轻率心情泄了密—— 『应当保证过不会泄漏任何一个字』 文章中的一句话刺中他的心房。感觉就像是那个魔术师当面在警告他一样。 「…………」 他悄悄地站起来,寻找放在自己包包里的手提摄影机。摄影机里还装着拍摄有先前他假装采访,向少女泄漏情报的画面的录像带。 「嗯?怎么了。你手上有啥好料的影带吗?」 导播向他询问,不过他尽可能装出一副平静的态度。 「没有啦。」 他一边否定,一边消除了那部数字录像带的内容。说什么都得彻底隐瞒自己曾和那个少女接触过的事实。当然这么一来,找出那个少女、并且接近她的念头也被禁止了—— 虽然他过去并非这样的人,不过却有了这样的假设存在:现在走在犯罪边缘的他或许具有变态般的性癖好。他对途中接触过的少女产生额外的兴趣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这个可能性现在已经一点也不剩了。 『切莫再有任何行动、任何行动——』 就连他也从来没把那个当作目的——这若不是魔术师生前安排好的限时电子邮件,要不然的话——也只有可能是亡灵搞的鬼吧。 「…………」 「怎么啦?瞧你脸色超难看的。」 「没、没事——大概是感冒了吧。」 「喂喂喂,可别传染给我们耶!」 「嗯,我会小心的——」 他为了拚命压抑快冒出来的冷汗而把视线移到窗外,结果却反而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窗外垂吊着一个脚踝被绑住的男子。 「……!」 虽然吓得汗毛直竖,可是再仔细一瞧,那其实只是附有滑轮的零件装在悬挂清洁用的起降机的缆在线而已。 即便确认那是幻影,但他仍旧没办法安心。他这才总算顿悟了。 『唯有谜和不合理是永垂不朽的——』 看来倒吊男的幻影往后都不会从他的人生中消失吧。因为现在增添了无从求证,又一筹莫展的要素。 那个幻影将永远、永远垂挂着不停摆荡——同时也使得他自己一直悬荡拦举空中。 * ——静流姐仍握住我的手不放,继续凝视着我。 接着,她低声说道: 「小夜,妳在保护着我,对吧?」 我有点吓一跳。除了因为静流姐的嗓音实在太过甜美之外,我确实也有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念头。也曾想过要力图振作才行……可是……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就好了——」 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到了这一点。不知为何,反而感觉会不会其实是静流姐在保护着我。 「都怪我太不可靠了——」 即使我忍不住说出泄气话,静流姐还是一脸笑盈盈地…… 「不会呀,都是小夜的功劳喔。妳是正确的。」 接着说出了这番感觉有些偏离主题的话,然后直直地盯着我看。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但是却又莫名有种好似悬浮在半空中、飘渺不定,彷佛就要前往某个地方的感觉——她脸上就是挂着这样的微笑。 窗外的风徐徐吹拂着,将由树木垂下来的枝叶给吹摇得沙沙作响。 “thehangedman”closed.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 其之4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一阵舒爽的风随着枝叶沙沙作响的晃动声从窗外流泄进来.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中一名是坐在床上,另一名则是坐在安置于床旁边的座椅上。 「——对了,上次我突然想到。」 坐在座椅上的她率先开口说道。 「那个奇库达呀,后来会不会跑去海边了?」 「海边?妳是说港口吗?」 床上的少女一边微笑,一边同问着。 「嗯,是不是港口都可以啦,总之就是海边。」 「海边是一种和许多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场所呢,他应该是打算在那里探听时钟师傅的消息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啦。我想到了,他可以跟从远方游泳过来的鱼儿打听看看。」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那鱼儿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吧: 『我记得那种模样的人好像已经搭船离开了耶。』」 「哦哦,那是线索吧?那就打铁趁热,这次去跟船问问看吧。」 「可是,毕竟船每天都要载乘多如繁星的客人,所以也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 『抱歉,客人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的啦。』 虽然这也不算他的错就是了。」 「没关系,那圣少问问看那艘船都航行到哪边吧?」 「不过,那大概是奇库达听都不曾听过的遥远国度呢。」 少女合理的推测令她有些烦恼了起来。 「嗯,总不可能干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去吧。」 就连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更何况目的地应该遍及全世界才对。奇库达至今为了找形形色色的对象已经跑遍了各种地方,能再让他继续这样没有确切目的的旅行吗?还没出海,奇库达就被时钟们嫌弃不过是个布娃娃,接着又被布娃娃们挖苦说是半吊子的时钟,尽是碰上了一些痛苦的遭遇——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烦恼的她,然后开口问道: 「妳这么认为?」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温和了,令她情不白禁地抬起头来。少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妳最喜欢的奇库达,会是那种抱着反正时钟又修不好的消极念头而轻易放弃的人吗?」 少女接着以和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 她凝望着少女。 最喜欢的—— 没错,她最喜欢的人,会是那种轻易就萌生放弃念头的人吗? 「……不。」 「不、不是——对呀,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心呢!」 在不停摇头的同时,她的脸庞也逐渐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少女也一边微笑,一边回望着她。 「这样的话,奇库达一定得想个办法渡海啰。」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船载自己一程呢?」 「可是,我不觉得他身上会有准备船票钱说。」 「那拜托对方让自己以劳动代替船票,妳觉得如何?」 「说得也是,这个方法或许不错喔——」 * ……奇库达向船保证自己会听从任何吩咐,拚命拜托他载自己一程。年老的船听了要求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要载你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奇库达这么问,船回答说: 「你能发誓在你抵达要找对象的所在地之前,绝对不会半途下船离开我吗?」 奇库达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又老又破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而且当我们船只沉船的时候,老鼠们总是带头第一个逃走。虽然老鼠并没有罪——可是对我来说,那实在太令人感伤了。如何?你能对我发誓万一碰上沉船的下场,你愿意陪我到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吗?」 船以跟惊悚的内容极为不搭的温柔语调说道。 奇库达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他觉得船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用力点了点他那颗小巧的头颅。 就这样,奇库达搭上老旧的船,展开更为艰辛的旅行了。他是否真的能找到那名不论什么时钟都能修复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呢?他的冒险才刚揭开序幕—— * ……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两名少女相视而笑并开心地谈天说地。看来只要时间允许,她们的话匣子恐怕就没有合上的一天吧。 窗外徐徐吹起一阵和风,令树枝上茂密的叶子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theetricdeadinwhitesi”allover. 后记——惬意,并且富有神秘感…… 虽然谜被视为极具魅力性的东西,可是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觉到魅力的谜其实相当极端。在推理小说登场的事件中有九成是杀人事件,电视上被拍成特别节目的奇怪现象也几乎全跟灵异有关。金字塔也被怀疑不是单纯的坟墓,而是古代的国王为了得到永恒的灵魂的某种道具。若说谜本身就具有魅力,那么根本无须把焦点放在跟『生死』有关的事物上也无所谓。可是我们就是会受到『生死』话题的吸引。而且我们似乎不是想完全解开那个问题,而是看问题发展成看似能解却又解不开,了解到一定程度后又有更多的谜出现而感到高兴的样子。但这简直就跟我们面对人为何会死、抑或为何而活的问题时所显露的态度没有两样。一个不论何时总是不上不下,但纵使追根究底也绝对找不出答案、和所有人息息相关的疑问——为什么人会诞生到这个世上?说不定,我们之所以对充满这个世界的各种的谜怀抱兴趣,其实就是在弥补对于那个疑问的遗憾吧。 随意谈及死亡的话题会被认为轻率不够慎重。若实际站在濒死的人和他的家人的立场来思考的话,以洋洋自得的嘴脸畅谈听似有理的言论也算是一种很没有责任的行为吧。尽管如此,一旦有那一类的事情发生,我们总是会热烈地掀起讨论。毕竟活生生的我们对于死亡只能想像,而且等到领悟的时候也早已断气了,所以会出现这个矛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试图以利用『谜』这种真相不明的事物判断价值的概念来填补那道落差,或许就是我们玩弄围绕着死亡的谜的原因吧?人杀人本身并不是谜,替杀人的行为套上不可思议的诡计,然后像是在机智问答一样,将它弄成可以解开的谜打算操作它,这样的举动想必也是基于相同的原因吧?可是像本书这种被称作推理或侦探的小说,对于根本的、本质的谜却无法提供任何的答案。也就是人杀人这种没道理的事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的谜—— 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虽然谜被视为极具魅力性的东西,可是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觉到魅力的谜其实相当极端。在推理小说登场的事件中有九成是杀人事件,电视上被拍成特别节目的奇怪现象也几乎全跟灵异有关。金字塔也被怀疑不是单纯的坟墓,而是古代的国王为了得到永恒的灵魂的某种道具。若说谜本身就具有魅力,那么根本无须把焦点放在跟『生死』有关的事物上也无所谓。可是我们就是会受到『生死』话题的吸引。而且我们似乎不是想完全解开那个问题,而是看问题发展成看似能解却又解不开,了解到一定程度后又有更多的谜出现而感到高兴的样子。但这简直就跟我们面对人为何会死、抑或为何而活的问题时所显露的态度没有两样。一个不论何时总是不上不下,但纵使追根究底也绝对找不出答案、和所有人息息相关的疑问——为什么人会诞生到这个世上?说不定,我们之所以对充满这个世界的各种的谜怀抱兴趣,其实就是在弥补对于那个疑问的遗憾吧。 随意谈及死亡的话题会被认为轻率不够慎重。若实际站在濒死的人和他的家人的立场来思考的话,以洋洋自得的嘴脸畅谈听似有理的言论也算是一种很没有责任的行为吧。尽管如此,一旦有那一类的事情发生,我们总是会热烈地掀起讨论。毕竟活生生的我们对于死亡只能想像,而且等到领悟的时候也早已断气了,所以会出现这个矛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试图以利用『谜』这种真相不明的事物判断价值的概念来填补那道落差,或许就是我们玩弄围绕着死亡的谜的原因吧?人杀人本身并不是谜,替杀人的行为套上不可思议的诡计,然后像是在机智问答一样,将它弄成可以解开的谜打算操作它,这样的举动想必也是基于相同的原因吧?可是像本书这种被称作推理或侦探的小说,对于根本的、本质的谜却无法提供任何的答案。也就是人杀人这种没道理的事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的谜—— 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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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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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虽然谜被视为极具魅力性的东西,可是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觉到魅力的谜其实相当极端。在推理小说登场的事件中有九成是杀人事件,电视上被拍成特别节目的奇怪现象也几乎全跟灵异有关。金字塔也被怀疑不是单纯的坟墓,而是古代的国王为了得到永恒的灵魂的某种道具。若说谜本身就具有魅力,那么根本无须把焦点放在跟『生死』有关的事物上也无所谓。可是我们就是会受到『生死』话题的吸引。而且我们似乎不是想完全解开那个问题,而是看问题发展成看似能解却又解不开,了解到一定程度后又有更多的谜出现而感到高兴的样子。但这简直就跟我们面对人为何会死、抑或为何而活的问题时所显露的态度没有两样。一个不论何时总是不上不下,但纵使追根究底也绝对找不出答案、和所有人息息相关的疑问——为什么人会诞生到这个世上?说不定,我们之所以对充满这个世界的各种的谜怀抱兴趣,其实就是在弥补对于那个疑问的遗憾吧。 随意谈及死亡的话题会被认为轻率不够慎重。若实际站在濒死的人和他的家人的立场来思考的话,以洋洋自得的嘴脸畅谈听似有理的言论也算是一种很没有责任的行为吧。尽管如此,一旦有那一类的事情发生,我们总是会热烈地掀起讨论。毕竟活生生的我们对于死亡只能想像,而且等到领悟的时候也早已断气了,所以会出现这个矛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试图以利用『谜』这种真相不明的事物判断价值的概念来填补那道落差,或许就是我们玩弄围绕着死亡的谜的原因吧?人杀人本身并不是谜,替杀人的行为套上不可思议的诡计,然后像是在机智问答一样,将它弄成可以解开的谜打算操作它,这样的举动想必也是基于相同的原因吧?可是像本书这种被称作推理或侦探的小说,对于根本的、本质的谜却无法提供任何的答案。也就是人杀人这种没道理的事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的谜—— 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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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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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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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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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圣人君子,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有自觉自己耗费了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光在憎恨人们这件事情上。也正因为过去实在太偏激了,那个时期的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排斥推理这种表现方式的时候。并且若无其事地抱着「反正还不就是要杀掉?根本不需要啥狗屁道理和骗局嘛」这样的念头。但是,过去那么排斥的我如今却在书写怎么看都是推理小说的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所怀有、宛如被附身般的憎恶已经淡薄了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无法坦然接受,应该说针对各种矛盾事物的不耐反而增加了。不过在我思考杀人诡计,觉得自己想的方法似乎很不赖的时候,有种沉浸在一点点爽快的感觉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若讲出玩弄他人的死很快乐这种话,那就真的是太超过了,但那样的部分似乎已经确实在我的内心里扎根了。这个感觉普遍到什么程度我没自信断言,可是我感觉自己心中理性的部分可以坦然面对死亡这回事。或许那表示我面对了矛盾,并且对活下去一事产生自觉也说不定吧。虽然在杀人事件的谜中才能发现活着的理由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反正这个世上本来就到处都充斥着无稽之谈的事不是吗?唉唉,到此为止,完毕。 (虽然讲得又臭又长,不过我看大半都是随口胡扯的。) (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也都是这样的吧?) bgm“yeat’sgrave”bytheberries 系列作第二弹,揭开神秘的密室之谜,即将上市! 静流姐与无底的密室群 thebottomlessclosed-roomsinthelimitedworld 首刊 「静流姐与单眼独脚伞怪」……「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1年10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宇宙怪物」…………「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4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幽灵犬」……「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2年11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静流姐与倒吊男」……「月刊ドテゴンマガヅン」2003年5月号增刊 「ファンタジアバトルロイヤル」 「刺猬奇库达的冒险」其1~其4……全新创作 刺猬奇库达,乘船出海其之1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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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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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你觉得自己被关住了吗? 你从来不曾考虑离开吗? 你相信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你有在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吗? 这里是密室——四方皆壁。 你被名为世界的无形墙壁所蒙蔽, 就连自己的脚边也都无法看清。 ——<封闭的思考> ……那是发生在没有人知道地点、纯白色房间里的事。 「对了,不晓得他后来过得如何?」 「咦?他?」 「就是肚子上有个时钟的那个旅人呀。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啦!」 「啊啊——你说奇库达喔?要聊那个故事的后续?」 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下半身盖着床单、挺直上半身坐在床上,另一名少女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肚子上有个故障时钟的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之前搭船展开了旅程对不对?」 床上的少女微笑着如此说道。 「呃、喔——对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另一名少女拚了命想要回想起早已忘掉一大半的故事,因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那是两人以过去曾经存在的刺猬玩偶为主角,连手创造出来的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名叫奇库达的刺猬希望装在肚子上的玩具时钟可以修好,因此四处寻找据说能让任何时钟正常运作的时钟师傅的经过。 其实时钟动不了是必然的。因为那个所谓的时钟,只不过是由一块圆板配上两根像是时针的棒子组装起来的东西而已。 既然是要让那种玩具得以正常运转,当然就一定得要找技术非常高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传说的大人物才行——也因此,两人故事的焦点就放在奇库达能否见到那个师傅这一点上面。 可是,奇库达在故事里一下子跌跌撞撞往那边去、一下子又颠颠簸簸到这边来,始终无法如期见到时钟师傅。 之前的故事就是在奇库达搭上一艘又旧又破的船只,从港口出发旅行的地方中断的。 「船是跟奇库达约法三章,即使自己哪天快沉了,奇库达也不会立刻弃船逃走,才答应载他一程的喔。」 「他搭上那么危险的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一出航就遇难吧?」 「这一点讲究的就是经验啰。因为长年航海,所以不会接近危险的海域,也不会往有暴风雨征兆的方向航行,这些可是老练的船只才有的智慧唷。」 「啊啊,是这样子呀。所以说奇库达会平安无事地抵达邻近港口,让旅行圆满结束啰?」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可是船不是不会沉吗?」 「我的意思是说,船不能接近危险的海域以免沉船,因此反而得多绕一大圈航行。」 「原来是这样喔。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好就没两好的感觉耶。」 「所以呀,船是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悠悠哉哉、慢条斯理地前进着。」 「一帆风顺真好。」 「只能傻傻发呆地等着时间过去唷。」 「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唷,就说他一直在傻傻发呆呀。」 床上的少女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便静静地笑着。 另一名少女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 「…………」 两人就这么暧昧地相视而笑,时间不知怎么的停止了流动。 略为感到困窘的另一名少女过没多久态度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床上的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将问题抛了回去。另一名少女被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咦、咦咦咦?这个、我想想喔——就当他暂时有一趟一帆风顺的旅行,或许也不错吧——」 她没什么自信地说道。 「最近太阳挺大的,奇库达会不会也在甲板上做日光浴呢?」 不过刺猬的背部长满了刺针,也没什么地方好晒的就是了……少女如此想着。她因为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敷衍而不好意思,以致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是呀,最近天气真的很热呢——你来这里也很辛苦吧?」 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地询问。另一名少女左右摇了摇头。 「不会啦,我来的时候云层还满厚的——不过说得也是,下次来的时候想一下该怎么防晒比较好。干脆学人家装气质撑个阳伞好了。」 她笑着如此说道。 于是,两人的对话便朝跟原先故事全然没有关系的方向发展。 奇库达就这么被她们晾在慢吞吞前进的船上继续傻傻发呆了。 接下来,他是否能平安无事地与时钟师傅相遇呢? 在两名少女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奇妙事情正等着她们去探讨呢—— 第一章 静流姐与吸血植物 the white pink ——好热。 天气热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连路上的柏油都要为之融化,感觉好像每踏出一步便会在上面烙下脚印。真的好热好热。 「啊——……」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路旁的成片草原上。 草原里开着白色的花朵,一根茎杆上便有数朵花密集的生长着。有好几株这样的花簇拥在一起绽放。 花朵被微风吹拂得轻轻摇曳着。 「…………」 没有特别的理由,他看着那些花看得出神了。 就在这个时候—— 唧、唧唧…… 类似小型马达在呜呜作响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来。听起来既似机械声、又很像是发自自然界,总之是种令人捉摸不清的暧昧声音。 「…………」 他蹒跚地朝声音的来源处靠近。 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着。 而在头顶上,灼热的太阳正散发出抹煞世上所有颜色的刺眼光芒,熊熊地燃烧成一片白色,心浮气躁的情绪有如永无止尽似的滚滚发烫着。 好热。 好热好热…… 1. ……令前来报案的第一发现者察觉到异状的最初征兆,就是这阵「唧唧唧……」的奇妙声响。 可以听见草丛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他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拨开草丛往传出声音的方向一探究竟。 只见那里有一堆长着白花的植物密集地丛生在一起。习于观察自然的他,对这种在五至七月期间开花的夏季花种了如指掌,但是白色的花倒是第一次看到。 (这不是瞿麦……而且还是捕虫瞿麦(高雪轮)吗……虽然有听说过白色的极为罕见——嗯?) 这时,有个奇妙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角余光。 在那团花丛根部的地方,似乎有一块茶色的物体。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土壤,但是隆起来的模样却不太自然。 他往花丛走近。唧唧唧……这阵声响也跟着变大。 在他将其中几株花往旁边拨开之后,那个东西便从下方显现了。 「————」 一时之间,他还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可是下一秒—— (那双眼睛有跟我对上吗——?) 他便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接着,理所当然的发出惨叫并拔腿逃离了现场。 正确来说,那双眼睛并没有跟他对上——毕竟,倒在花丛底下的尸体原本眼珠的位置,如今只剩下黑漆漆的干枯空穴而已。 那具尸体从头到脚都干瘪得跟块枯木没两样,是如假包换的木乃伊。 事件一下子就造成了大骚动。有几个听见惨叫而聚集过来的民众在警方赶到前,抢先拍下照片并卖给了媒体,因此那个冲击性的画面在案件查明前便广为流传了。 一具看来像是埋没在白色花丛中,身上的养分仿佛全被植物给吸得一干二净的干尸画面—— 此外,随着警方展开调查,更令人震惊的事实真相大白了。该具尸体的真实身分透过分析残留血液的成份马上就调查出来——可是,却有民众表示前一天还看到他脸色健康地在外头走动。再描述得更精准一点,时间就在他以尸体的模样被人发现的六个小时前——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好端端的人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内就干枯成木乃伊呢? 所有人的焦点自然全都聚集在那具尸体旁边的花。 聚集在那片据说十分罕见的白色『捕虫瞿麦』上—— * 夏日艳阳高照。不要误会,这意思并不是说我讨厌夏天。不过虽然不讨厌,可是当我走在漫长的柏油路上时,还是觉得夏天挺教人烦闷的。 (真教人无奈耶——) 没错,我会这么做真的是迫于无奈。因为阳光实在是太强烈了嘛。逼得我必须撑起跟自己一点也不搭调的洋伞走路。 (嗯,这都怪阳光实在太过毒辣了,我也不是想撑才撑的哩。) 之所以会一副千金大小姐似的装气质撑把洋伞在头顶上转来转去,并不是因为我很陶醉在其中。其实一直到最近的车站为止,我都是把伞折起来带在身上。虽然外头出大太阳却还随身携带洋伞的人就只有我一个,所以别说是陶醉了,我反而觉得很丢脸。 (嗯,好丢脸、好丢脸——天啊~真的好丢脸喔。) 独自一人走在通往山上医院的坡道,四下一如往常看不到其它人的踪影。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曾在这条路上跟任何人擦肩而过。 四周绿油油的,道路则像柏油才刚铺好一样绽放着乌亮的光芒,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热到融化,搞不好一脚踩下去还会留下脚印。 总觉得——这条路好像布景一样,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会这么觉得。与其说很像电影用的布景,不如说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有人把这条路当成实用的设施来使用—— 「…………」 我稍微将洋伞撑高好观看坡道的上方。 从绿林的隙缝间可以看见又白又方正的建筑物。 由隙缝看到的建筑,远比四周的风景更为欠缺真实感。 该形容它是巨大的豆腐?抑或是石碑呢?而且还是—— 我撑着洋伞走在如梦似幻的风景中。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洒落到地面的深黑色影子看起来就像『欢乐满人间』这部电影的女主角mary.poppins一样,感觉非常不真实。 一步步爬着坡道,不一会儿便抵达那栋白色的建筑。已经认得我的警卫在入口处掀起帽子跟我打了个招呼。 「哎呀~小夜,欢迎欢迎。」 挂号台的人一看到我,就先打招呼了。 「不好意思,我来得早了一点——」 住院患者的会客时间在规定上是下午三点到六点,现在也才刚过两点而已。 「小夜的话没关系啦,反正都形同家人了。」 挂号台的人如此说完之后笑了笑。我低头跟对方说了声谢谢,进了上楼的电梯。 「呼——」 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会客时间是固定的,可是,我却从来不曾在这间医院里见过其它的采访者……应该这么说才对,我甚至连究竟有些什么人住院都不知道。 电梯一抵达目的地楼层,白色回廊随之在眼前展开。我向来拜访的场所就在前方。 我站在宽广楼层唯一一间病房前,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三秒钟之后—— 「——请进。」 ——便听见这声回应。 一定进病房,挺直上半身坐在病床上的她便以和蔼的微笑迎接我的来访。 「欢迎你来,小夜。」 「午安,静流姐。」 我也挂起笑容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在装客套,每次只要一来到她的面前,我的脸便会自然而然地堆满了笑容。 明明都已经住院好几年了,可是每次见到她,却总是有种仿佛充满活力的感觉。她就是具有这样的魔力。 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也因为这样,和其它因为炎热而紧闭窗户开启冷气的地方相比,这个房间的室温稍微偏高了一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热的感觉。 「要不要开冷气比较好呢?」 静流姐体贴地询问我的意见,但我摇头婉拒了。 「既然静流姐不想开的话,维持这样就好了。反正也没有热到那种程度啦。」 才刚说完而已,静流姐就轻声笑了出来。 「小夜是大师呢!」 不仅 如此,还突然说出这句奇妙的话来。 「咦?什么意思?」 「就是享受人生的大师呀!一般人提到热只会觉得心浮气躁,但小夜却知道享受那个事实的方法。强烈的阳光除了让人感到烦闷之外,还能拿来做别的用途对吧——」 静流姐说着说着对我眨了眨眼。我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她一定是在说我刚刚拿洋伞转来转去,玩起在地面上制作影子图画的事吧。虽然当时看不到这个房间,不过,从这里似乎能清楚掌握到那条路上的动静。 「不是啦,人家又不是为了那样子玩才刻意撑伞的。」 我做着无谓的辩解。静流姐看着我,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只要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我们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愉快且不着边际地闲聊了好一段时间。 「静流姐喜欢夏天吗?」 「我不讨厌呀——每个季节各有千秋。」 她的回答很暧昧。 「不仅味道不一样,就连光的颜色也不同呢——不论是秋天、冬天、春天、还是夏天。」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透明清澈,光是聆听就让人觉得很舒畅。 「的确。我没办法分辨得出细节,不过有四季之分真的很棒呢。」 「小夜,你今年夏天有要上哪去玩吗?」 「咦?」 听到这个问题,我一时为之语塞。 虽然我能自由自在地四处行走,可是静流姐——基本上,她是没办法离开这间医院的。 「那个,我——」 静流姐看我一副支吾其词的模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说到夏天,不是去海边就是山上玩吧。正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想休息和娱乐就要去可以避暑的地方嘛。冬天则是刚好相反,得到四季如夏的岛屿去避寒。小夜你不去海边吗?」 她以天真无邪的语调询问。话里丝毫听不出任何挖苦或是冷嘲热讽的意思。 正因为这样,更让我觉得难过—— 静流姐对于自己是病人,因此无法走出户外这件事似乎已经看开了,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轻松惬意吧。不过就我而言,反而希望她在这时候至少表现出对可以在外头走动的人感到嫉妒、或是不甘心的模样。 「……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呢?」 我忍不住嘟哝着,静流姐听到后睁大了眼睛。 「咦?」 只见她露出了十分意外、像是被攻其不备的表情。 「应该可以吧?反正现在放暑假,比平时来得更勤一点也没关系……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我没什么自信地询问着。静流姐愣了好一会儿…… 「……这里姑且算是山上没错啦。」 ……接着用装迷糊的语气说道。 「小夜愿意来,我当然是很高兴啊。可是你的喜好还真奇特,难得放暑假耶。」 「对啦,反正我就是喜好奇特的怪咖嘛。」 我故意以既像装疯卖傻又像在闹别扭似的语调回答,好掩饰内心的动摇。 「先不提那个,说到夏天——瞿麦是在夏天开花的对吧?」 我随口说道。虽然会提出来,也是因为最近曾略微耳闻过这个话题,可是…… (……啊。) 我马上就惊觉到了。之所以会突然冒出瞿麦这个名词,是因为电视新闻有提出介绍,若再深入探究为何会特别介绍的话,则是因为—— 「埋没在夏季花堆里,精力还被释放得一干二净的尸体——感觉挺有意思的嘛。」 静流姐的语调出现了变化。此时在她的眼眸里,闪耀着异于先前的光芒。 对,静流姐个性沉稳又温柔,是个非常好的人——唯有一个地方让我感到非常困扰。 就是她对于神秘离奇且疑云重重的事件表现出强烈兴趣这一点。而且愈是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感觉惊心动魄的那一类事件,愈是表现得如此。她曾有过好几次解开毛骨悚然的杀人事件之谜的经验——的确,我认为没有人像静流姐一样脑袋那么好。可是,我依然认为她发挥那份智慧的倾向太过于偏执了。 「嗯,其实我对那个事件也不是很清楚啦……」 「啊啊,没有关系。我只要就知道的事情来进行思考就行了。」 静流姐说得倒简单。可是我现在知道的部分,说穿了也只有—— 「但是……我知道的只有翟麦的花似乎吸干了那个人的鲜血,把他变成木乃伊这一点而已。」 「一下子就往想象力丰富的方向展开了呢——照理说就算有花开在尸体附近,应该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不,有关那个画面的照片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尸体发现没多久,就有人拍下了照片。」 照片中,漂亮的白色花朵围绕在木乃伊的四周。与其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如说是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很柔弱且不堪摧折的花,不只现场丝毫不见事后才把尸体藏进那片花朵丛生处的折损痕迹,还将尸体掩盖得天衣无缝。那片花丛完全找不出事后才将尸体藏进去的可疑之处。 而且死者在尸体被发现的半天前,还被人目击他在别的地方好端端地活着。短短几小时就要长出那些花来是不可能的。再说若是后来才种在尸体周围,那个痕迹照理说会很明显才对。但据说周围根本看不出有那种迹象。从照片来看,感觉的确也是如此。好似在说没有人动过手脚一样——变成木乃伊的尸体是令人费解之谜没错,但这个问题也同样的不可思议。不过—— 「照片是吗——有懂得摄影的人突然出现在现场,这是为什么呢?」 静流姐却把关键之谜放在一旁,焦点集中在感觉一点也不重要的事情上。 「呃,听说是个研究野草之类的团队啦——只不过团队里刚好有媒体相关人上。那群人不只比警方早一步抵达现场,还造成了大骚动呢。」 这点程度的事情,我在听过电视新闻播报后便记在脑子里。 「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静流姐这番话令我吓了一跳。 「咦?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设计好的吗?」 我难掩惊讶地反问,静流姐轻轻摇了摇头。 「唉,这一类的事情十之八九不离人为设计的,但是——」 静流姐仿佛在凝视眼前的某一点般,接着说出另一番奇妙的话来。 「人在向世界寻求谜的时候,其中必然存有『欺瞒掩饰』——最后逃避面对显而易见的不合理与绝对的矛盾,转而寻求模棱两可且对人生少有影响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情况。静流姐常常会说出这种令人费解又艰涩难懂的话。就像是她的口头禅一样。 「这次的情况是否也是如此就很难讲了。但是,那个摄影师肯定是以不小的金额将拍下的照片卖给各家的电视台和报社、杂志社吧?」 她叹息着如此说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推测很合理,不过—— 「……可是,都已经有人死掉了耶。再说随便对尸体动手脚的话,会被判刑吧?会有人刻意做到那种地步吗?」 我试着就不是很能理解的问题提出反驳。 静流姐则是坦率地点点头。 「是啊。更何况这次警方随后就赶到了,甚至还做了现场搜证——要是尸体有被移动过曲迹象,应该马上就会被揭穿了吧。」 不只如此,还为我的见解做了补充。她总是比我更为仔细的对事态进行细腻的分析。 「目前 得知的讯息,就只有捕虫瞿麦的花包围着木乃伊生长而已吗——验尸的报告出炉了没?」 听她这么一问,我稍微搜寻了一下记忆,随即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还没有吧。但也可能只是还没把消息放给电视新闻媒体罢了。」 「警方现在八成正在尝试着要验出毒物来吧——虽然大概也是白忙一场。」 由于静流姐是轻描淡写地以一语带过,因此我没能在第一时间意会过来。 「咦?」 「毕竟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花再多时间去找也不会有成果的,不是吗?」 她以淡然的语气这么说道。 「不、不是那样啦——没有毒物吗?」 我着急的反问着。为什么静流姐能够如此断定这种事情呢? 「没有吧?虽然只是我的臆测。」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因为——」 她露出一副鬼灵精的表情。 「是吸血植物把人血吸干之后,再将他变成木乃伊的不是吗?既然是吸血,、就不会是被注入毒物吧?」 那个口吻听起来很正经,实在让人很难判断她到底是讲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瞿麦的花不会吸人血吧?」 「不信的话你想想看,不是常常听人这么说吗——『樱花树下埋有尸体,它以此为养分而成长茁壮』。」 「拜托——」 那只是来某人写的散文诗中的一段好不好。静流姐有时候会像这样讲些有的没的来唬弄我。怎么想都觉得她只是在逗我而已。(译注:梶井基次郎的『樱花树下』。) 「不论如何,我认为瞿麦花本身具有某个关键是毋庸置疑的唷。真希望能有更详细的了解呢。」 静流姐这回改以平常的口吻如此说道。 「嗯,是这样子吗……?」 毕竟花是围绕在尸体四周生长的,或许确实具有某种关联也说不定吧。但是,令人不解的也就只有围绕尸体周围生长这一点而已。所以,我倒觉得不管是什么花都没有差别就是了。 「还有死者的问题也是。那个人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方面同样也很重要。」 静流姐自己一个人边说着,边点头如捣蒜。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我想警方已经彻底展开调查了,若是有任何线索应该马上就会知道了吧。」 我无意识地讲出这句话来,静流姐则是唐突地问我: 「小夜,你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呢?」 「咦?这个——」 就是有人死得很神秘离奇。但是那个人是为何而死呢?是意外死亡,还是遭人杀害的? 「……我看果然还是杀人事件吧?」 难道说其实另有犯人,只是我们全被他的策略给欺骗了吗? 「这个嘛——……就我看来,这是一起『密室』事件呢!」 静流姐再一次语出惊人地表示。 「——啥?密室?」 发现尸体的地点可是在野外耶,而且还是每个人随时都能来去自如的场所。所谓的密室杀人,指的不外乎是上锁的室内或者入口被堵住的隧道内部等诸如此类的场所吧? 但静流姐毫不介意我纳闷的目光,依旧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没错,密室——这是一起在被关起来的状况下发生的事件。」 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听不见一丝的踌躇与迷惘。 2. ……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死者的身分,得归功于成功采取到干燥的血液,并且在极短时间内便检验出其中含有非常罕见的成份。虽然没有特殊到没办法输血给其它人、或是区分不出血型那种程度,不过该成份组合之罕见,数万人中仅有一人。死者三年前因一时兴起而跑去捐血,当时的记录有被保留下来。 除此之外,在陈尸现场附近找不到任何身分证之类的物品。其实应该说找不到任何东西才对。既没有携带物品也没有脚印,就连缠斗的痕迹也没有。也不知该算是幸运与否,由于留有数量丰富的现场照片,于现场搜证之际帮了很大的忙。 死者是一名叫内堀守男的二十七岁男性,平时是以打工维生。他从乡下离家到都市谋生后,并没有特定在哪一间企业就职,而是每隔半年就换一次工作的样子。不过这两年来,他一直从事以机车送件的宅配运送工作,即使向附近的邻居询问…… 「他这个人就是讲话小声了点,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平常跟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流啦,不过碰到面的时候还是会打声招呼。」 多数人都表示对他只留有无足轻重的初浅印象而已。虽然不是闭门不出的茧居族,但也不到引人注目的程度,感觉是个很稀松平凡的内向青年。 在职场的评价则是不好也不坏。他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几乎都在外头跑,据说跟同事之间也少有称得上是会话的对谈。看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跟同事们打听之下…… 「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特征。很少看到他主动跟别人讲话,不过如果跟他打招呼的话,他也都会有所响应。」 一样只能收集到这种无关紧要的情报。 警方在死者最后被人目击到的地点附近,针对是否曾发生过任何状况展开了调查,可是没有半个人有特别感觉到可疑的声响或是异常。 而受到最严密调查的,自然是发现尸体的那片国道旁的草原了。 那里不仅视野良好,附近也时常有车子来往通行,并不是适合躲起来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场所。再稍微继续往下深入,有一座人烟罕至的山,假使有什么湮灭尸体的企图,到那座山上再动手脚才是比较万无一失的做法。因此若说这是一桩人为犯罪,手法也末兔太过粗糙且不够谨慎了。 此外——被视为有问题的花朵,马上就查明其本身并不具有毒性,只是寻常的花而已………可是它的名字却让人与某种不安定的东西联想在一起。 捕虫瞿麦——如果不是名叫这种宛如食虫植物般的名字,或许根本不会演变成如此沸沸扬扬的事件也说不定。 (……虽然是叫那个名字,可是也不会真的抓住虫再大口咀嚼吃进肚子里吧?) 我试着到问题现场的附近一探究竟,不过并没有靠近到有其它看热闹的民众聚集的地方。 其实应该说,这里真的只是一大片草地,只有大同小异的景色一望无际地扩展在夏季的艳阳下而已,所以感觉上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身旁,同样也长有被视为问题的花朵。那是随处可见的花,只不过不是白色,而是红色的。 虽说是属于夏季的花类,不过花期从五月就开始,因此早已过了盛开的季节。当中甚至不乏有不知怎么的已经开始枯萎、花瓣凋谢的。不过根茎本身倒是长得很强韧挺拔、精神奕奕的,没有枯萎的迹象。 随手一摸,便有状似种子的东西零零落落地掉下来,模样是略呈细长的椭圆形。 至于被当问题看待的『捕虫』这个名字的由来——这种花在花朵与茎部连接的部分带有一点点黏稠的触感,上头有分泌黏液。 没错,简单地说,一旦飞虫黏在那个部位上就再也挣脱不开了,所以才会有『捕虫』之名。 (其实,根本就不是会把自投罗网的虫子当作养分吸收的那种植物呢——) 照理说,有可能和木乃伊化的死尸扯上关系的花我只会觉得思心,根本连碰都不想碰,不过我说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看样子花果然还是和尸体本身无关才对。 那么,为 什么变成木乃伊的尸体四周会开满了花呢——很遗憾的,我对这个谜可说是毫无头绪。 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先大略解开谜题。没错,因为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 * 和静流姐大致谈过事件的概要之后,也到了我必须回家的时间。 「那我回去准备好资料,明天再过来喔。」 我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啊啊——明天没办法耶。因为已经排定要检查了。」 静流姐以一派轻松的口吻回答。但我的心头却为之一惊。总觉得她最近似乎三不五时就得要检查还是干嘛的—— 不过,我若是动摇只会徒增她的负担,于是我尽可能以若无其事的语调询问: 「是、是喔,这样子啊。那什么时候比较方便呢?」 什么时候喔……静流姐一边低喃着,一边弯着手指计算。 「下礼拜三左右吧。我想在那之后应该就有空了。」 她一说完,马上挂起了微笑。可是这么一来,就拖了快一个礼拜耶,有必要做那么久的检查吗?还是说所谓的检查,其实是动大手术的前置工作呢? 等一下再跟医生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了,这时还是回答得干脆点比较妥当。 「知道了,我会先去调查个一清二楚的。」 「小夜会不会最后就把谜给解开了呢?」 静流姐微笑着说道。我竭尽所能以一副开朗的模样说道: 「对啊,我的想象力也是很惊人的呢!」 静流姐笑得更灿烂了…… 「那较量一下如何?我们来比比看谁思考出来的推理比较接近正确答案吧。」 ……而且还向我提出这个让人跌破眼镜的提议来。我又不像静流姐拥有那种智慧,就连事物本质的最里面也能一眼看穿。和她比赛推理——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啦。 「咦咦咦?」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失控的叫声。接着又想起这里是医院,于是急忙捂住嘴巴。 我甚至连侦探的助手也比不上,不过是个把情报传达给静流姐知道的小人物而已。如此微不足道的我,看法不可能会有什么价值的。 然而静流姐却笑眯眯地注视着这样的我。 「就这么说定了,小夜。要让我听听你的看法喔,我很期待呢。」 她的眼眸是那么的真诚,而且天真无邪地信赖着我。被她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 「嗯——好吧。」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 (都已经跟她约好了说——) 站在夏日的阳光底下,我一边拨弄着瞿麦的花朵,一边唉声叹气着。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地将变成木乃伊的尸体放进盛开的花丛中呢——不对不对,在那之前,应该先探讨要怎么做才能把人变成木乃伊吧? (我整个人一点头绪都没有耶——) 别说思考了,就连该从哪个角度、怎样着眼才好都不知道。静流姐光是从片断的谈话中,就能挖掘出许多其它人根本不会当线索看的盲点。而我即使已经来到了现场,整个脑袋还是空空的,一点灵感也没有。 若只是脑袋没灵感也就算了,我愣愣地站在这个热死人不偿命的世界里,甚至开始怀疑起那桩令人心惊胆颤的事件是否真的发生过。 (我——) 抬头仰望耀眼夺目且艳丽的夏日晴空。只见天空中积雨云滚滚涌现,在地面各处印下了鲜明的影子。 (我真的好没用喔——) 我顶着一颗早已热到天旋地转的脑袋,精神恍惚,却又异常清晰地体会到这个事实。 在那之后,我有跑去向医生询问静流姐的病情。 「她现在的状况时好时坏。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是相当关键的时刻。」 不过医生还是老样子,只给了这种暧昧不清的答案。至于病名,每次问到的答案都变得愈来愈复杂,而且不曾在其它的地方听过。 我没有能力可以帮忙治好她——而且看来也没什么希望遵守和她之问的约定了。 现在的我既无力又渺小。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好倦怠、好无力。明知道这样子是不行的,可是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艳阳在我的头顶上高高挂着,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为炎热而扭曲变形了,感觉好像只有我被封锁在这个空间里面一样——就在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 唧、唧唧唧…… 某处响起了一阵奇妙的声音。 我转动脖子,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虽然是毫无特色可言的声音,可是有某个东西——微妙地牵动着我的心,让我很在意。 (是什么东西呢……) 我踩着蹒珊的步伐朝传来声音的方向前进。 随风摇曳的花朵在前方绽放着。是淡红色的捕虫瞿麦。 「…………」 当时,我整个脑袋其实是一片空白的。纯粹是基于惰性,或者该说是反射性地朝那株花伸出了手。 感觉声音是从那个植物的花朵部分传出来的。我摸了摸花瓣,并且轻轻地翻过来看。 在那底下有一只虫。、 一只受困于黏液而动弹不得的虫。那只虫拚了命地挣扎,尽管翅膀有一半被黏住了,仍锲而不舍地试图振翅飞走,以致发出异常的拍翅声。 唧唧唧唧、唧…… 我听着那个声音,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呃——) 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有某个东西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一道影子飞快地在我心中落下,使得先前一心认定的事情全部都被遮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像有另一个轮廓慢慢浮现出来—— 「……呃——」 就在我试着在脑海里整理那个尚未具体成形的感觉之际—— 天空突然闪现一道光芒。然后在下个瞬间,一记轰然巨响便响彻云霄。 是落雷。 而且那道雷似乎就打在不远处的样子。我的身体直接感应到轰隆隆的巨响,微微发出了颤抖。 「——哇……」 我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一把抓住原先只是抚摸着的花朵。 没想到手指头刚好将原本黏在黏液上的虫子从花朵上弹开。重获自由的虫子一晃眼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啊。」 虽然睁大眼睛盯着飞走的虫子,可是它的身影一下就变小,接着飞出了我的视力范围。 就连刚刚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成形的想法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先前是在思考什么呢?当时的我看着那只受困于花朵中的虫子,试图要想出什么东西来呢—— 不过,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我继续烦恼那个问题。落雷之后没多久,只见天色变得愈来愈暗,云的动向也开始不安定起来。 感觉似乎快要下起雨或是冰雹来了。偏偏我今天出门又没有带伞。 (唉~唉……我到底是来这里干嘛的呀,真是的。) 我连忙跑向附近那个设有遮雨棚的公车站,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 ……事后再回想,要是我在这时候想起静流姐先前说的那句不可思议的话就好了。如果有想起来的话,我当时便站在通往正确答案之路的入口了吧。 可是,我在那个时候却完全想不起那句话来。 没错,就是这是一起『密室』事件那句话—— 3. 警方在搜查时遇到了瓶颈。尽管发现木乃伊化的尸体以来,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以上的时间,但案 情却毫无任何的进展。 经过漫长的解剖验尸——虽然说是验尸,但由于尸体严重变质,过程反而比较像是在做土壤成份检查——最后并未从尸体上检验出任何的毒物。死因不明,顶多只能做出「尸体应该是在死后才变成木乃伊」这样的结论。 虽然也曾针对死者生前最后被目击到的那一带做过深入的侦查,但死者并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类型,因此也只获得「纵使曾和疑似死者的人物擦身而过,也无法断定那就是死者」这一类的情报。 「既然没有值得怀疑的犯罪性证据,被害者的身边又查不到可能是肇因的纠纷,那么就视作极其特殊的自然死亡现象又有什么不妥呢?」 搜查担当部署中甚至开始出现这般消极的意见。不过,部分上层人士很担心对于在社会上造成动荡的事件采取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会有失警察的威信。就在不知道该调查什么、又该做何调查的情况下,决定继续进行搜查的第二个礼拜的第一天,案情有了极其意外的展开。 「……你说什么?」 由于太过出人意表,最先碰上这件事的警察第一个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无法理解。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几十分钟之后,一切便水落石出。他连忙前去跟上司报告,但光是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好让上司理解,就又花了他几十分钟的时间。 * 「……就是这样,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了。投降、投降。我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来到医院,在静流姐面前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模样。 虽然不得不做丢脸的报告,不过与其为了这件事而感到沮丧,静流姐在经过漫长的检查后并没有显得特别憔悴,还是一样笑脸迎人,这更让我松了口气。有没有办法解开事件之谜,对我来说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有认真思考吗?依小夜的个性,该不会是因为害怕而没有认真想过吧?」 静流姐以调侃的语气说着。亏我的方式也确实跟以前一样,完全戳中我的穴道。 「唉,这点我是无法否认啦——可是,这次的事件并不会让我觉得很害怕耶。我还去过现场呢,同样也没有恐怖的感觉呀。」 「咦?你有实际去帮我看过吗?感觉如何?」 「就很普通呀,并不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除此之外,我就找不到其它说词了。 「所以说,就是平凡风景的平常状况啰?」 静流姐独自一人频频点头称是。 「你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去的吧?」 「嗯——挑晚上去会比较好吗?」 我略为不安地反问。 「乱来!晚上一个人到处溜达是很危险的。小夜要更懂得保护自己才行喔,知道吗?」 静流姐用好比儿童节目里的大姐姐说话的口吻对我机会教育,害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嗯、嗯。我会小心的。」 「而且,不论如何,我并不觉得事情是在晚上发生的,毕竟在夜里很难看清楚花朵。 她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 「咦?」 我一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而愣住了。 「比起那个问题,还是先来检讨人究竟是怎么干枯成那个样子的吧。」 我一头雾水,静流姐却径自说了下去。我只好慌忙跟上她的话题。 「呃、呃——对呀。嗯,我也有思考很多可能性,并试着做了一番调查喔——」 说得好听,其实我也只是不太专心地看了『寻找谜之尸体的可能性』这个电视节目而已。 「较为夸张一点的说法是——一旦进入真空状态,水分便会以非常惊人的速度蒸发掉。那样是不是叫做冷冻脱水呀?实际上好像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加工食品的呢。」 「那么,只要把人放进那一类的机械中,一具干巴巴的木乃伊便大功告成了,是这样子吗?」 「呃、呃——那个我就不晓得了。」 「总之也算是一个可能性啦——其它还有什么呢?」 「其、其它喔——还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就是曝晒在高温之下。好比说放进烤箱之类的。」 「的确非得用烤箱不可呢,若是用电子微波炉就行不通了。」 「是这样子吗?」 「是啊,因为微波炉这种装置是利用电磁波让分子产生振动来加温的,所以不适合拿来使用在使东西脱水变得干燥的用途上。要是为了产生那样的高热而把瓦数调高,物体本身会溃散掉的。」 「啊啊……就像把生蛋直接拿去加热会爆炸那样?」 「没错,差不多就是那样。烤箱要能塞进一个人,不但必须具备相当大的体积,还得有奇特的形状才行呢。」 「拿来烤面包的那种不行吗?」 「基本上,那种调理器具的内部空间如果太过宽阔,并不是什么好设计唷。毕竟热能必须平均传达到全机体才行。内部空间过大,相对的就有热能随之分散开来的风险呢。把东西烤成这边热、那边冷这种冷热不一的模样会很困扰吧?」 「啊啊……就像把披萨烤成一半焦掉或是冷冰冰的就不好吃了一样。可是,不是也有那种一次可以烤很多条土司的烤箱吗?」 「我想那应该是中间有隔层吧?就大小来说或许是足够了。」 静流姐不知怎么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认真。 「总之,也算是一个可能性啦,还有其它的吗?」 「静流姐?」 我感到有点在意。 「你好像不怎么认真在检讨的样子耶?」 我试着询问。静流姐闻言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 「哎唷,如果原因是出在那种机器的问题上面,警方应该早就发现科学性痕迹,并且揪出犯人来了嘛。」 ……然后一脸无辜地这么说道。 「更何况,用不加工的方式让人体干燥,可是会发出强烈恶臭的喔。如果是在工厂等场所进行,没有道理不会在附近引起骚动的。」 「啊——是喔——那如果是在深山之类的地方呢?」 「有人会在光是搬运器材就得历经千辛万苦的深山里建造秘密基地,然后把费了一番手脚才制造出来的尸体随便弃置在路旁吗?」 静流姐更加坏心眼地调侃我。 「若是这样的话,行动也未免太缺乏一贯性了。」 「嗯、嗯……」 我连一点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不过,事实若是如此—— 「那么,到底是怎么让尸体变成木乃伊的呢?」 「好啦,这个问题我们先摆在一边吧,这次来想想为什么花朵会覆盖在尸体的四周围。」 静流姐以一副悠哉的语调改变了话题。 「咦?好、好是好啦——」 即使一头雾水,我仍然照着静流姐的提议试着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感觉上就只有那个可能性了。 「呃,大概是先安置好尸体,之后再把花种在尸体的四周吧?」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了。不如这么说吧,我想这应该是用这个说法就能简单交代过去的问题。和人类在短短的半天内就变成木乃伊的谜相比,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但是,静流姐却默默摇头否定了我的看法。 「那是不可能的,小夜。绝对没有那种事。」 由于静流姐是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我整个被她吓傻了。 「咦?为、为什么?」 我开始产生了动摇。 「小夜,这个世 界上有两种东西。一种是掩饰得了的东西,另一种是掩饰不了的东西——」 静流姐以淡然的口吻说着。 「这次的事件,是归类于掩饰不了的类别里唷。这可不是将世界称之为『人世间』的渺小人类,凭借自作聪明的小手段就能为所欲为的东西喔。」 「什……什么意思啊?」 我被静流姐沉着、稳健但也因此渗入心底、造成撼动的奇妙魄力给压倒,说起话来不禁有些结巴。 「花之所以开花——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虽然似乎有很多听似合理的解释,好比说为了授粉之类的。可是,花为什么会长成那样的形状呢?何必要用为了使其传播花粉而吸引过来的虫子原始感觉器官完全看不见的颜色,来将自己点缀得如此鲜艳呢?——一切终究只是人类自己的推测罢了。」 静流姐以彷佛在朗诵诗词般的口吻说着。 「人类可以说几乎无力去控制开在野外的花朵。那跟种在花圃里的花是两回事——更何况,这次的地点四周是一片草原,花是夹杂在草原里头开花的。假使这些花是后来才种上去的,那么就连四周的杂草也必须重新种过才行。想要错综复杂地纠结在土底的根部也没留下任何痕迹,仅在尸体的四周对花动手脚根本是办不到的事——绝对不可能。」 「…………」 我无言以对。静流姐没理会我,她继续说了下去: 「尸体被封锁在花丛中。再加上周围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光凭这个事实,这起事件便几乎没有选择可言了。」 「没、没有……选择?」 静流姐以点头回应我的反问。 「这个『白色花朵的密室』是牢不可破的喔!想要事后才将尸体放入是不可能的。所以,可能性只存在于除此以外的地方。」 「那、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夜——你认为所谓的密室是什么?」 静流姐提出了这个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题。 「咦?密室指的不就是——门窗死锁、出口被堵住的情况吗?」 「不对,那只是现象的外在表征罢了。所谓密室,指的是被从外界分割出来的状况喔,这回就是属于那一类的事件。」 她的声音就跟平常一样没有丝毫动摇,有如清澈的静水一般。 「变成木乃伊也好,被封锁在花丛中也罢。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是被从世界分割出来了。」 听着她那平静澄澈的声音—— (——啊。) ——当时因为突然打雷,而在脑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灵感忽然又在我的心头乍现。微小的飞虫受困于捕虫瞿麦的茎干上的画面慢慢浮现—— 「……等、等一下。」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把放在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下。 「可是——可是,死者明明在短短的半天前……也就是六个小时前还被人目击过呀……」 唧唧唧……黏在花上的虫子所发出的拍翅声有如耳鸣般,挥之不去。 「是啊——只有短短的六个小时。那才是重点对吧?」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不断摇着头,试着要压抑住混乱的思绪,但却只是枉然。纷乱的思绪在我的脑海里不听使唤、疯狂地旋转着。 「小夜——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静流姐再度重提她在上一个礼拜曾经说过的话。 「你已经归纳出答案来了吧?」 「但是……怎么会有那种事?那是不可能的——」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狼狈。接着纳闷自己怎么会想到那种事情而无法自持。 静流姐说过不论是什么样的犯罪,骨子里都是掩饰——那么,这个情况又有什么样的事实遭到了掩饰吗? 如果说被摆在花丛中的尸体,用一切的掩饰都行不通的话,假使那是一个完全的密室,掩饰存在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了——也就是…… 「据、据说被目击到的那个人是……?」 我喃喃低语着。 「那个人是?」 静流姐微笑着催促我继续说下去。我像是在配合她一样—— 「也就是说——那个人本来不是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从之前就是那个人了。所以意思是——」 说着说着,我觉得自己的脑袋愈来愈迷糊了。 不过,静流姐以冷静的语调为我那番混乱又语意不清的话提出了补充: 「所以意思是身分是顶替的——而且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只能得出这样时结论吧。由于目击证词是来自无关的第三者,因此也不会有做伪证的疑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那个名叫内堀的男性被害者在很久以前就和别人互换身分了——他从乡下来到都市,周遭没有熟识他还个人的亲朋好友,所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被其它人目击到的其实是别人。至于他本人则是在很久以前就变成了木乃伊,一直被关在花丛中——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没错,要将尸体埋进密集的花丛中的方法就只有那么一个——植物在尸体倒卧的地方随着时间经过而发芽、成长、然后开花。唯有如此自然发展,才有可能发生现在的这种现象—— 「这、这样的话,他又是怎么变成木乃伊的呢……?」 「一定是很简单的方法吧?就像即身佛(死后化为木乃伊的僧侣)一样喔。死掉之后就这么渐渐脱水干燥——因为目击情报没有参考的价值,所以大概就是这样的结果吧。江户时代以土葬的方式直接将尸体埋起来的棺椁也常常有木乃伊出现。尸体腐坏有气温、细菌的有无等诸多条件的考虑,我想应该就是缺少了什么吧。你想想看,不是有一句谚语这么说吗?」 静流姐竖起食指轻轻在我面前摇动。 「『盗木乃伊者自己变成木乃伊』。是因为被关在国王陵墓里面的盗墓者有很高的机率会变成木乃伊,才会有这句谚语的喔。」(译注:比喻抓鬼者反被鬼抓走而一去不回。) 静流姐以利落口吻冷静述说着相当骇人的事。 「被害者就跟那些盗墓者一样,大概是饿死的。由于肚子里缺乏引发腐败的食物,而且还是处于一个微妙的和周遭环境相隔绝的状况——不过因为这方面的情报不足,我没办法一口咬定就是了。」 「你说饿死——所以他不是被杀死的啰?」 「如果是杀人致死,不会把尸体放到变成木乃伊为止。在尸体是木乃伊的那个当下,就注定这并不是一起杀人事件了。」 「那、那么,顶替身分的那个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我想——是为了户籍吧。或许应该说,是为了没有户籍就拿不到的执照之类的。」 听了静流姐的这番话,我想起那个人的职业是机车快递的运送业。如果没有驾照应该就没办法从事机车快递的工作了吧。不过,这也表示—— 「说到户籍……这么说顶替身分的人是外国人啰?」 「简单的说,就是签证过期的非法滞留人士啦。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原因。」 静流姐耸了耸肩。 「买卖户籍也是半斤八两的行为——这个名叫内堀的人一定……」 讲到一半,静流姐突然改口说道:「啊,对了。」 「小夜,你快打开电视。已经一个礼拜了,搞不好这个时候真相已经浮出台面了呢。」 「咦?」 我闻言打开了病房的电视。于是,卫星天线被放在医院屋顶上的通信卫星放送的二十四小时新闻节目便从屏幕播映了出来。 画面里的人正说着「刚刚 警方发出了一份惊人的声明」,模样显得非常激动。 那则新闻内容是在说明被称为花园木乃伊事件的案子已经接近破案阶段。 在两年前冒名顶替了被害者内堀守男身分的外国男子跑去向警方自首了——虽然这一个礼拜以来他跑遍了附近的旅馆避风头,不过他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嫌犯听说和犯罪组织有所勾结,之前被组织当作交易手枪等非法物品时的送货员来差遣,现在甚至还传出由于嫌犯目前身怀被组织灭口的危险,因此不得不向警方寻求庇护的案外发展——」 位在警署前的现场播报人员不知怎么的,语带兴奋地说个不停,可是我连一半的内容也没听进耳里。应该说——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现在电视上正在把我刚刚想到的事情原封不动地播出来—— 「我想机车快递公司应该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雇用他的吧——如果不是送货人员收下包裹后无须经由公司,直接前往送货的机车快递,他也不能像这样假借合法的工作掩饰非法的行动。」 静流姐看着电视新闻继续深入了解,而我则是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 据了解,内堀先生在卖掉了户籍、和别人互换身分之后,一人在对方安排好的公寓里过着独居的生活——他可能不跟任何人见面,反正又不缺钱,索性也不去工作,就这么一直窝在房间里过活吧……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素——或许出人意表地,只是因为感冒拖太久以致病情恶化了也不一定——总之他变得无法踏出家门一步,导致没人可以联络的他就这么活生生地饿死在室内。发现这个事实的关系者碍于尸体陈放在那里会造成问题,便将伪造的护照放在尸体身上,再将他弃置在看似立刻就会被人发现的路旁,事情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目的是为了让警方将他以身分不明的非法居留外国人的尸体给处理掉。 问题是,纵使有车子经过,那里毕竟是个没人会愿意转头多看一眼的草原。因此过了半年后尸体依然没被人发现,而用来伪装身分的道具也在某天被风给吹跑还是什么的。接着,尸体的周围开始长出花来—— 「可是,他过去曾一时兴起捐过血,并由于血液特殊而被记录了下来,因此一切的真相才得以拨云见日。他本人应该也早就忘记自己曾经捐过血吧——想想还真是讽刺呢。」 静流姐看着电视画面,轻轻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真相几乎正如小夜所看穿的不是吗?你的推理是正确的耶,了不起喔。」 她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露出了微笑。 「…………」 我愈来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静流姐早在一开始便掌握到事件的概要。就连嫌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自首也在她的意料中——她一开始就知道这起事件早已形同结束,毫无发展性可言……所以才会要我试着去解开事件之谜吧。因为构成很单纯,只要能注意到很久以前便有人顶替身分这一点,即可将谜底解开。就某种意义而言,算是一起『简单的事件』—— (会是单纯拿我玩玩看而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好——) 静流姐看我默默不语,以轻柔的嗓音说道: 「小夜有当名侦探的实力喔。因为你只需要一丁点儿的线索和提示就能挖掘出真相来呢。看来你随时都能取代我啰。」 话语当中带着平时调侃我的口吻,同时也听得出有一种认真的语气。 「我——」 一张开嘴巴,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并不想当什么名侦探。 解不开事件之谜也无所谓。 就算脑袋不灵光也没关系。 那种需要动脑筋的问题,我希望交给静流姐来解决。 我希望她能一直平安无事,永远都带着健康的气色,继续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各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 就算没办法取代她又如何呢——我一点也不想取代她。 我继续保持沉默。静流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久便把视线转回电视画面。此时画面正好停格在不知播映了多少次,早已看得滚瓜烂熟的白色补虫瞿麦花的图片。 「那个白色的花——」 静流姐喃喃说到一半便噤声不语。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惊讶。她本来打算说什么呢? 『到头来,那个白色的花纯粹是偶然开花结果的吗?』 她是想要这么说吗?可是—— (不是的,那并不是偶然开花的——) 我懂那个白花的理由。 不如说,有关这起事件的谜,最先牵动我的就是这件事。 早在我灵机一动,想到顶替身分的手段等东西之前,唯独这件事我早已化作清晰的感觉把握住了。 为什么会开出白色的花朵呢——道理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随身携带着那个花的『种子』。 因为那个『种子』后来从木乃伊身上掉出来滚落到尸体的四周,所以花才会开成一副像是把尸体包围住的样子。 我十分能体会他的心情——当自己既无力又使不出任何力量地在那个夏日阳光下蹒珊而行的时候,若是听见了『唧唧唧……』这个声音的话,一定也会跟我一样忍不住探头去窥视究竟。当他看见被困住的虫子时,想必心里也会浮现这样的念头吧—— 『这就是我——渺小的我的最佳写照。』 因为这个缘故,尽管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就在一种微妙地陷入走投无路的心情下,他开始把那个花的种子当成护身符一样随时携带在身上吧。 他的心情我有如切身之痛般完全能体会——因为我跟他一样,是个在重要的事情上无法发挥任何帮助的存在…… 「…………」 静流姐露出望着远方般的眼神,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到窗外. 她——是否理解这个『动机』了呢?我——凭我这点程度都能理解的事静流姐没道理不懂的想法,跟不希望她明白这种自卑感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我茫然地顺着她的视线往同一个地方看去。 眼前是彷佛刷上了整片蓝色颜料的盛夏艳蓝天,唯有一朵白云像是被关在那个空间里似的,孤零零地飘浮在上头。 “the white pink”closed. 刺猬奇库达,乘船出海其之2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有一朵孤零零的白云从晴空万里的蓝天飘过。 两名少女看着云彩,一时之间静默不语,其中一个随即开口说道: 「那朵云看起来好像一艘船喔。」 于是,旁边的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附和: 「嗯,对啊。」 「说到船,他现在还在船上呢。」 「咦?……喔,奇库达啊。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耶。」 「话虽如此,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海上之旅,他应该也早已做好觉悟了。」 「不过,他会不会晕船呀?」 「说的也是,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船上的老鼠等小动物会晕船还是怎样的吗?」 「连静流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哩。」 「不知道奇库达会不会晕船呢?要是船稍微摇晃得剧烈一点的话。」 「啊啊,说到这个——我以前曾拿着奇库达用力地摇来摇去,结果他肚子上的时钟指针竟然因为摇晃的关系而动了耶。」 「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好像时钟修好了嘛。那奇库达看到指针动了有很高兴吗?还是觉得『这样怎么行呢』?」 「我想他应该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真正修好吧?」 「也对,他是绝对不会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标的。」 「应该这么说啦——我觉得他在船上的期间,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修好时钟的念头耶。他八成是认为反正离时钟师傅还很遥远吧。而且奇库达本来就是长得一副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的模样呀。」 她如此说道,床上的少女听了呵呵笑着。 「这样形容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酸他的。毕竟我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去想太多的人嘛。」 她仿佛认栽似的一边笑着说道。 「身为主人的我都这个样子了,也难怪奇库达会有样学样啦。」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喔,奇库达和你都不会为了无聊的事情而烦恼呢。」 「因为我们脑筋笨呀。」 「是吗?我倒觉得恰好相反呢——反正,奇库达就这样,一边用手把肚子上因为船身摇晃而转动的时钟指针给拨回去,一边愣愣地发着呆啰。」 「就在这个时候,船拜托他『麻烦清扫一下甲板』。」 「他会用小巧玲珑的身体趴在抹布上擦甲板吗?」 「奇库达可不是懒惰鬼喔。他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宁愿活动一下身子的类型。」 「也是啦,好歹他都有踏上旅途的毅力了。」 「而且他拚命用抹布擦拭甲板的勤奋模样感觉还挺值得嘉奖的唷。就算在湿答答的甲板上因脚滑而摔个四脚朝天,他也会立刻重新站起来喔。」 「他真的很努力呢。」 「可是当他偶尔感到疲惫的时候,还是会喘口气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时候,抹布就会生气地骂他『混蛋,不准摸鱼!』之类的呢。」 「被骂的时候,奇库达还会回嘴说『我明明就很认真地在工作啊』。」 「他姑且像是有跟船上的伙伴打成一片嘛。称得上是一名船员吗?」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船客啰。」 「既然如此,那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会跟船上的伙伴们一起玩吗?」 「啊啊,我想大概会吧。不过,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呢?」 「大概是玩游戏之类的吧。好比说扑克牌啦、卡片游戏等等……说到这个……」 床上的少女说到这里,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光芒。 可能是有什么点子吧,只是表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听她以轻松自若的口吻询问: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又从奇库达身上岔开了—— 第二章 静流姐与七倍的诅咒 the seven 1. 「凡是杀害该隐的人,不论何者都将遭受七倍的诅咒。」 ——<创世记>第四章第十五节 * 「呃——一起共同生活的梅迪克库拉夫特一家的成员,分别是身为美国中西部大农场主人的父亲、母亲、当程序设计师的长子、帮忙家业的次子与三子、因离婚而搬回娘家的女儿、以及跟父亲是表兄弟关系的农场员工的样子——」 「一共有七人是吧?」 「嗯,是这样没错——」 「游戏制作人设计了七大种类,总数为七的七倍数的卡片来进行游戏,他的家族成员同样也是七人。这样的一致性还挺有意思的嘛。而且——所有人都死了。」 静流姐凛然的嗓音在白色的病房里响起。 「被砍下的六颗头颅整齐划一地摆放在暖炉上。剩下的一人则浑身是伤,由伤口溢出的鲜血将家中染成了一片血海——」 她宛如在吟唱一般,讲述着以黑色叙事诗之姿流传下来的传说。 「这一切,全都铭刻在他所设计的卡片游戏中。不论是谜、矛盾、还是他们的掩饰,所有的一切都在里面——」 「…………」 我听着静流姐既清晰又没有一丝迷惘的话语,一时词穷,不知该作何回答才好。 * ……事情的开端,始于静流姐一番听似若无其事的平淡发言: 「欸,小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经她这么一问,我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 「有趣的游戏喔?我是不太清楚啦,不过听说有个叫做seven什么的卡片游戏风评似乎还不错。」 是电视新闻播报过?还是在杂志上看到的呢?当时的我实在一点也想不起来。 「好像是用七种张数各为七的卡片来玩的卡片争夺战游戏喔。」 「哦,听起来还满有意思的耶。」 「现在市面上似乎充斥着很多基本规则相同,但是卡片设计却不一样的游戏呢。说它是目前最受欢迎的游戏也不为过吧。」 「是喔,有那么多种类啊——那原创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最初的版本是美国制的。」 「啊啊,原来是舶来品呀。」 静流姐用了一个感觉满老套的字眼。我听了觉得很好笑,于是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静流姐开口对我说道: 「欸,小夜。你能弄一套那个游戏过来吗?」 看来她似乎产生了兴趣。 「好啊,我想应该还不至于卖到缺货吧。」 我也爽快地点头答应。和静流姐玩卡片游戏感觉似乎会很有趣,因此我也显得兴致勃勃。 「可以的话,还是挑原创版本的比较好吧?」 静流姐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着。 「嗯,那就这样吧。」 这时候,我的心思早已经飘向那间平时总是直接经过,位于回家路上的车站大楼里的卡片专卖店了。 ……第一次走进陈列着五花八门卡片的店里面,满坑满谷的卡片不禁让我看得眼花撩乱。卡片游戏的种类超多款,我甚至连究竟哪一款才是自己要找的都搞不清楚。 「呃……」 店员看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走过来招呼。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不好意思,你们有卖一款叫做seven什么的游戏吗?」 我回答得暧昧不清,店员以习以为常的语调反问: 「你要找的是seven-curse系的卡片游戏吗?」 听到『系』这个说法,我心头忍不住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是、是的,应该就是那个吧。」 「那套游戏的话请参考这一区。」 店员指示的区块里,确实陈列了长长好几排的卡片。而且看起来很像是把卡片拆成少量的张数来零售贩卖的样子。可是到底要买多少张游戏才能成立,我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请问,这个要全部买齐才能玩吗?」 「用不着全部买齐。若是第一次接触的话,有初学者包可以选购,只要买那个就可以进行游戏了。」 即使店员笑容满面地如此说明,卡片游戏在我看来仍好比是扑克牌的亲戚一样,实在是很难以理解的东西。 (嗯……)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我,匆然想起静流姐说的『还是挑原创版本的比较好吧』这句话。 「请问,那个seven什么的卡片游戏有原创版的吗?」 我没什么把握地向店员询问。 听到我的问题,对方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奇怪。 「咦?原创的是吗……?」 「就是那一款游戏最原始的版本。」 「呃——你是说梅迪克库拉夫特之家吗?」 即使跟我讲这么一串又臭又长的名字,我也是有听没有懂。 「那同样也是初学者包吗?」 「不,那套的话基本上卡片一应俱全——可是,你确定真的要买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店员现在改以讶异的口吻说话。不过,听起来并不像是傻眼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么困难的游戏,就凭你是玩不来的啦』,而是带有一种莫名的困惑。 (…………?) 虽然不太能理解,不过卡片一应俱全又可以玩的似乎就只有那个而已,于是我决定买下。 「就那套好了。请问那是日文版的没错吧?」 「是的,我们店里并没有进口平行输入版……」 原本以为会很贵,但其实也还好,价格只有放在收银台旁边那套名字叫做什么『附特制板面珍藏包』的三分之一而已。 整组内容不只有卡片,还包含一本文库本尺寸、看起来很像是说明书的小册子,我总算稍微放心了。只要参考那本说明书,应该就能掌握大致的游戏规则才对。 (总之,先搞懂游戏怎么玩就没有问题了吧。) 于是,我率先翻阅『游戏的基本进行方式』这个项目。其它诸如『卡片的由来』等部分可以先略过不读,相信不至于会对游戏造成影响吧。 (不过,有关由来这个部分感觉页数似乎格外地多耶……) 这一点虽然令我觉得很在意,不过由于当时我还有其它课题待解决的缘故,所以就只有翻阅自认为重要的地方了。 2. seven-curse这个游戏基本上是由两名玩家从卡片堆里抽出七张卡片,然后再各打出一张,并以该卡片来决定胜负。等到打出所有脾之后,竞争谁手上的卡片赢得比较多场胜利。 卡片的总类共有七种。名称依照强度来排名,分别是战士、僧侣、夜盗、农民、商人、贵族、以及愚者。 (如果强卡能多抽到几张,那自然是比较有利啦——) 不过游戏并非如此简单。原因在于一开始会先抽一张底牌尚未揭晓的卡片盖在场上。等双方各出完三张卡片之后,那张盖住的卡片会被掀开,然后先前决定的胜负将根据那张卡片的种类出现变化。此外,卡片各有特殊的设定—— 「总之,我们就先来玩玩看吧,我想在游戏的过程中会愈来愈熟悉的。」 静流姐拿着我带来的卡片如此说道。 「嗯,就这么办吧。」…… 其实我对于规则还没有掌握得十分清楚,所以听静流姐这么提议,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们两人各分配七张卡片,然后再抽一张卡片盖在场上。 「呃,这样就可以了吧。」 「应该是吧。」 静流姐立刻掀开自己的卡片来看。我也偷偷翻看着自己手上的牌。 战士有两张、僧侣一张、其余四张全是夜盗。 (未免也太极端了吧……不过,我记得夜盗的强度是居中。) 反正游戏才刚开始,想太多也是于事无补。 「现在打出第一张卡片吧。」 我和静流姐同时把卡片打到场上。 静流姐出的是僧侣,那是比夜盗还强的卡片。 「暂时是静流姐赢啰。呃,然后卡片就这样放着,不要去动它对吧?」 「对,目前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来喔。」 我们接着打出了第二张卡片。这次我还是夜盗,静流姐则是战士,又是她赢。 第三张我仍旧出夜盗,这回静流姐则是打出贵族。虽然论强度是我赢没错,不过贵族这张卡片有一个特殊设定,那就是如果场上已经先打出战士,便能请战士保护。 「啊——所以说,这回算静流姐赢了。」 「自己明明什么能力也没有,却能借用其它卡片的力量,真不愧是贵族呢。」 静流姐轻声笑了起来。 「已经打出第三张卡片了,这时候要掀开事先盖住的那张卡片对吧。」 场上累积了七张卡片之后,我翻开了那张背面朝上的暗牌。 结果是夜盗。 「哎呀,这不是小夜刚刚打出一堆的卡片吗?」 「对啊。」 「如此一来,这一盘是夜盗最大,这张卡片变成最强的啰。」 没错,规则就是这样。卡片强度的顺序会因为暗牌而有所变动。该张卡片强度的顺位会爬到第一,至于原先强度排在该张卡片前面的,则会从后面重新排起。换句话说,就结果而言,我手上的牌最后变成一堆最强的牌了。 (……看来就算一开始牌运不好也无所谓。) 不知怎么搞的,我觉得有些心虚。 不过,剩下的牌有刚刚强度变动之后变弱的战士和僧侣,一来一往之下,或许刚好扯平也说不定。 「来,我们继续玩下去吧.还有四张卡片呢!」 我边点头附和静流姐的话,边打出第四张牌。她是农民,我是战士,静流姐获胜。如此一来,胜场比数是三比一了。接下来她打出贵族,我则是战士—— 「奇怪?这算是特殊情况吧?」 静流姐立刻指出问题。没错,贵族这张卡虽然可以请战士保护,可是相对的,当这两张卡片交战的时候,不论强度顺序怎么对调,贵族一定都输给战士。而且静流姐场上的战士只有一张,不足以保护两张贵族。 「所以算是小夜获胜啰。」 静流姐一脸笑眯眯地说道。原本以为稳输的牌结果却赢了。我觉得自己更加心虚了。如此一来变成四比一,这一盘我的胜利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不过还有卡片没打完呢,我们就进行到最后吧。」 我嗯一声响应静流姐的话,继续打下去。接下来她是夜盗,我是僧侣,虽然是她赢,不过再来当然是我的夜盗赢她的愚者,游戏就这么平淡无奇地结束了。 「我弄错出牌顺序了。早知道应该先用夜盗制造一回和局的。」 静流姐一边微笑着,一边看着场上的卡片这么说道。 「我记得僧侣和农民之间也有特殊设定对不对?」 「嗯,僧侣和农民必然会打成和局喔。」 「因为僧侣是靠农民的捐献来生存的关系吗?农民心怀信仰,所以僧侣不会无端去攻击农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呢?」 静流姐又轻声笑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像是只要有四张以上的农民,就会形成连携一举全盘获胜这种设定呢——这个想法还满有意思的耶,就好比小型的社会缩影,这难道是某一种象征吗?」 静流姐的口吻听起来似乎怪怪的。因为那种说话方式,正是她对不可思议的事物感到有兴趣时,有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时惯用的口吻。 「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呀?」 「我看看——叫『梅迪克库拉夫特之家』。」 我看着包装盒说道,静流姐听了之后点点头。 「小夜,你知道那个梅迪克库拉夫特家的故事吗?」 接着,她很唐突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啊?什么?」 我愣住了。可是,静流姐毫不理会尚未进入状况的我。 「听到使用七张卡片,我本来还在想该不会那么巧吧。没想到这个游戏果然跟梅迪克库拉夫特的悲剧有所关联呢——」 她以淡淡的语气接着说道。 「如果设计者是梅迪克库拉夫特家的其中一人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请问,你现在是在说什么呢?」 我一脸诧异地出声询问,静流姐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自顾自地想通了却没说明给你听。我还以为这是个广为人知的故事呢——看来一直待在这种鬼地方,果然会逐渐和常识脱轨呢。」 静流姐轻轻摊开双手,比着这个将她包围住的白色空间。 「这种鬼地方,怎么这么说呢——」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难过。其实,我对这间医院的宁静氛围并不觉得讨厌。原因不外乎是静流姐一直都在这里。 不过,长久以来都窝在这里、离不开这个地方的她,对这个白色世界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感觉——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说什么也无法平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门。接着,一名认识的医生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马上就开始进行检查吧。」 医生劈头就表示要检查。我吓了一大跳,不过静流姐倒是彷佛早就心里有数一样,十分沉着冷静地点了点头。 「请、请问——」 我畏畏缩缩地出声打岔,医生则是向我点头示意。 「你好啊,小夜。不好意思,挑你来访的时候进行检查。本来应该排定在上午做的检查,由于机器准备不及而延后了。最新的机器不是很安定,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哪。」 虽然医生的语气很平静,可是我仍旧为之动摇了。 「所谓检查,指的是——」 「啊啊,只是一般的定期检查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静流姐用比医生更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打出来的卡片收拾好,塞进包装盒里面了。 「不过,真的很抱歉呢,小夜——因为检查的关系,游戏只能等下次再玩了。」 静流姐说完,将一整套卡片递还给我,我忸忸怩怩地收下。 「不、不会啦,那种事情就算了——」 明知是不安定的机器,可是不使用它就没办法进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检查呢?关于静流姐的详细病情,我到现在依然是一无所知。 「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呢?」 静流姐以异常坚定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来,我不禁暗吃一惊。 「咦?」 「小夜,你怎么可以要赢了游戏就落跑这一招呢?竟然赢了就跑,未免太奸诈了吧」 她露出顽皮的笑容接着说道。于是我向她保证: 「对——对呀。嗯,你说的没错。下次我会把游戏摸得更熟再来的。」 「期待下次的对战啰。」 「那么,小夜请你先离开吧,还有准备得做呢。」 「 啊,是、是的——」 在医生的催促下,我赶紧离开了病房。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被赶到既冷清又宽敞的白色走廊上。 可是我不能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因为在静流姐跟我告别之后,我就只是一个没有必要待在医院的碍事鬼罢了。 我抱着比平时更为落寞的心情踏上了归途。 在半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其实我也用不着把卡片游戏带回家,毕竟这本来就是为了静流姐而购买的,早知道就放在病房里别带走了。只是因为静流姐把它交给我的关系,所以我没有多想就直接带在身上拿走了。我还是老样子,做事总是少根筋。 (……话说回来,梅迪克库拉夫特家的悲剧到底是什么呀——) 我茫茫然地想着。 3. ……事件的开端,是身为程序设计师的长子杰姆士-梅迪克库拉夫特在因特网尚未普及的时代,于利用计算机线路和公司联络之际—— 「……我会被七倍的诅咒杀掉。」 突然送出这段话,接着就失去了音讯一事所带出来的。 杰姆士(公司的同事都叫他吉姆)从以前就被大家视为怪人,因此其它人也仅认为这不过是他独树一格的玩笑,并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由于当时他所负责的程序工作在性质上很容易累积压力,所以便获准在家工作。照理说在程序完成之后,他应该会利用联机寄到总公司才对,可是都已经过了预定的交档期限,他却依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就算打电话过去确认,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从总公司到他家路途遥远,即便搭飞机也得耗上两个小时,因此一时也难以确认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个礼拜之后,邮差前往投递公司寄来的第三封信时,发现先前投递的信件依然原封不动地塞在屋前的信箱里,而且不论按多少次门铃都没有任何回应而发现事有蹊跷,事态才爆发出来。 当地的警局接到邮差的通报,派了两名警察过去。 两名警察在调查完无反应的宅邸四周一圈之后,有鉴于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便破坏门锁踏进了屋内。在那里他们所见到的是——地狱的景象。 负责的警察这么形容当时的情况: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颜色非常暗沉、而且图案诡异的壁纸。外表干燥得十分彻底。可是当我不经意地伸手摸了一下墙壁,那层黑漆漆的表面便零零碎碎地剥落了,我这才惊觉到异常。」 他摸到的东西,原来是干掉后黏在墙壁上的人血。干燥的人血吸收了汗水后,立刻在他的手指头变回原先湿滑的触感。 「于是我慌忙交代搭档也戴上手套。没错,在那个时间点,我马上明白已经有事件发生了,当下能做的只剩现场搜证这个动作而已。」 即使如此,两名警察依旧踩着谨慎的脚步并保持警戒状态,深入屋子的内部。 两人所到之处皆能发现血迹。而且每开一扇门,便有一股闷闷的、像是死水腐坏一般的异臭扑鼻,而那幅景象就呈现在这股臭味愈发浓烈的前方。 那里有七个人影。只见一家七口全聚集在客厅里围住桌子的沙发上。 只不过,当中有六个人脖子以上空无一物。 有一名男子的脑袋虽然并末搬家,可是他两边的肩膀以下——亦即两条胳臂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六个人的头颅则是——一颗也不漏地被排放在客厅内部纯做为室内装饰之用的暖炉上。 「其实腐烂程度并不严重,还保有相当清楚的人类面貌。我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把身体藏在暖炉下面开玩笑哪。」 但实际上,当然只有头颅被摆放在暖炉上面而已。据说,那些头颅的表情显得恍惚迷蒙,感觉不出有一丝痛苦的痕迹。 至于尸体所围绕的桌子上,则排放着满满的卡片。那正是吉姆研发出来打算推出市场贩卖、使用七种牌来游玩的卡片游戏。当时那两名警察自然还不晓得这件事。 「没错——那幅景象确实令人感觉很不舒服,但我和搭档立即察觉有地方不对劲。屋子里明明一片血海、死了好几个人,现场却完全没有扭打挣扎的痕迹——此外,不破坏门锁就无法进入屋内的问题同样也是令人十分不解。」 换句话说,屋子本身形同一个巨大的密室。 * 「…………」 我读着读着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没错,卡片游戏所附的那本厚度异常的说明书里,游戏规则只占了一点点的篇幅,绝大部分的页数都在详细描述过去发生的那桩杀人事件。 (……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我终于理解自己买这个游戏的时候,那名店员为何会露出像是在看不可思议东西时的眼神了。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他一定是以这种心态来看我的。 此外,我也知道静流姐之所以对这游戏产生兴趣的理由——显然她在很久以前就得知这起事件了。 (照这样看来,这起事件也算是相当有名啰——) 我叹了口气。 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 静流姐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突然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呢?以前也曾有好几次因为没有不可思议的事件可解而闲得发慌,为什么她事到如今才对这个游戏产生兴趣? (这游戏是最近才被电视新闻当作热门游戏提出来讨论的吗?——不,我想电视新闻应该没有提到原版和这桩骇人听闻的事件有所牵连才对。) 重点是即使在贩卖商店,也看不出这个事件广为人知的迹象。店里卖时主要是一些老少咸宜的游戏,而且感觉上来买游戏的顾客应该也不至于连由来都摸得一清二楚。否则店员也不会对指名要买「那一款版本」的顾客投以那么奇怪的眼神吧。 这么说来,静流姐当时说了一句教人匪夷所思的话。听到使用七张卡片,我本来还在想该不会那么巧吧——她那时是这么说的。 (……不过,光凭这点信息就能联想得到吗?) 就算静流姐再怎么聪颖过人,感觉未免也太跳脱逻辑了。果然,最恰当的假设还是她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 (话虽如此,下次见面的时候,这起事件的话题一定会蹦出来吧……) 我本来还以为只是悠闲地玩个卡片游戏,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跟不可思议的事件扯上关系。 (只不过这次是年代较为久远的外国事件罢了——) 至少不会演变成担心是否能抓到犯人之类那么紧迫的问题吧。我稍微放下心中的重担,继续浏览事件的数据。 ……那名两条胳臂被砍断的男子,乃是农场主人的堂兄弟凯文。他浑身是伤,有已经受伤好一阵子的,也有近期才又增加的。而且没有愈合止血的伤口相当多,虽然死因无疑是失血致死,不过未必全然是失去两条胳臂所导致的结果。经推测全身的失血量同样也高达足以致死的标准。此外,也查出干掉且黏在屋子里的血液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 其余六人虽然一致为头颅遭人砍断而致死,不过从他们的体内都检验出安眠药的成分。很有可能是在睡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遭人砍断头颅的。 经分析,当时并无其它外人进入处于完全密室状态的屋子。这个结果也显示,唯一未从尸体检验出药物的堂兄弟凯文涉嫌最为重大——偏偏他两条胳臂都不见了,要如何下手呢? 但是,他的嫌疑在发现凶器之后又更为加深了。 凶器是一把被丢进暖炉里烧掉的电锯。在那把淋上作为燃料用的柴油引火烧成黑炭的电锯的握柄上——有凯文两条胳臂的骨头牢牢地抓着。虽然肌肉和神经都被烧成了炭渣, 可是从肌腱和软骨等痕迹来分析,电锯似乎是在凯文生前就握住的。 虽然没有其它可能犯案的人物——但是,他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将自己的双手给砍下来的?此外,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不过,在继续深入调查屋子与周边的广大农场之后,又发现了更加令人惊恐的东西。最先发现的并不是警方人员,而是政府机关为了将无人继承的梅迪克库拉夫特家的土地农场送去拍卖,因而派来洽谈相关条件的业者。 「……警方应该也有到处调查过了吧。我想是这里的土地实在太过辽阔,以致拨他们当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偏僻的角落。我们也是在打算将整间小屋拆掉时,才发现那个东西的。那本来是埋在土里面的,所以卡在挖土机上挖出来时,一开始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因为整个缠成一团,所以我们原先还以为是树根呢。可是说它是树根嘛,又好像——」 在一间位处偏僻,据悉是梅迪克库拉夫特家所有的建材小屋地板下,挖掘出无数具的尸体。 那些尸体已经彻底腐败,共有十四具之谱。而在十四具尸体中,只有一人为其它州郡因为失踪而警方曾接获寻人申请的少女,其它的尸体全都无法查出身分来。这个国家幅员辽阔,如果是横跨数州郡行动的背包客这一类人,死亡的时候查不出身分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是眼前这个状况不论再怎么思考,都只可能是发生在梅迪克库拉夫特家土地上的连续杀人事件。 而最大的嫌疑犯就是—— 纵使尚有许多未解之谜,但整起事件在法律上仍以凯文杀害一家人之后再自杀的杀人事件结案了。 不过,这起极其怪异的事件后来演变成传说。不只流传着各种揣测之说,市面上还推出了好几本研究书籍,甚至被改拍成b级的低成本恐怖片。 至于被害人之一姆在最后透过计算机线路传递的『七倍的诅咒』这个字眼则无关当事人原先的旨意,变成了吉姆当初设计好并打算推出贩卖的卡片游戏的名字。由于此时游戏尚未取得正式专利,因此没有任何业者可以独占,导致街头巷弄充斥着各种同类型的游戏。不久便成了可免去版权费套用规则来促销的卡片游戏,广受当时还在流行的集卡游戏的套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一类商品在日本也能卖得如此吓吓叫的原因啰。) 尽管我对错综复杂的状况仍感到十分混乱,但至少明白这起事件本身已经落幕了。 即使疑点重重,这毕竟是一桩宣告结案的过去事件。 (……不过,静流姐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我对这个问题略微感到不安。因此在静流姐结束检查隔天便带着卡片前往医院。 4. 「欢迎你啊,小夜。」 「午安,静流姐。」 静流姐迎接我到来的笑脸就跟过去一样和蔼可亲,我顿时放下了一颗心。我原本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过度的检查而一脸疲惫。 「上次真的很抱歉,感觉好像我对你下了逐客令一样。」 「你在说什么呀,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啦,重要的是——」 你没事吧?——才刚开口,我便跟以前一样,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向已经住院好几年的静流姐询问「身体无恙」这一类的问题,与其说感觉很虚伪,倒不如说会不会变成只是将自己的自私加诸在她的身上呢——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当面对她说出那句话。 「嗯,我一直觉得很烦躁呢。」 静流姐脸上仍挂着温和的表情如此说道。 「咦?」 静流姐无视我的惊讶。 「谁叫小夜赢了就跑。害我输了却一直没机会一吐怨气,心里可是很不甘心喔。」 她一边笑着,一边点头这么说。 「啊——是、是吗?原来你是在说那件事喔?」 「对呀。我可不允许你要那么奸诈的手段唷。」 我搞不清楚静流姐是一本正经地在抗议,还是在和我闹着玩的,总之她面带笑容直点头。仿佛完全没有要提及那起事件的意思,纯粹只对游戏本身有兴趣。 「我没有耍诈啦——再说,我才不屑逃走这种行为呢!」 以我而言,当然也是尽量避免去触碰事件本身。我边点头边拿出带来的卡片。 「我来洗牌吧。」 静流姐自告奋勇的表示。我把卡片交给她,看她仍一脸笑眯眯的,忍不住开口询问: 「什么事那么好笑呀?」 「没啦。不过,你这么简单就把卡片交给我好吗?我有可能会要老千喔。」 那语气就像个淘气的小孩一样,害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请便,你办得到的话,不用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吧。」 「待会儿输了可别怪我喔。」 静流姐以缓慢的动作洗好牌,先在场上放一张卡片,然后再分别发给自己和我各七张。 我手上的牌不知怎么回事,只有夜盗和商人这两种而已。以强度而言,排名在第三和第五,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牌。 我决定以直觉来一分高下。我和静流姐两人同时打出卡片。 「我是夜盗。」 「我是贵族——这里是我输呢。」 「说是这么说啦,但你等一下应该打算出战士吧?这么一来结果就会大逆转了。」 「天机不可泄露——」 静流姐脸上挂着微笑。虽然不是摆扑克脸给我看,不过还是判读不出她的心思。 在那之后,我的商人对上静流姐的僧侣由她获胜,我的夜盗对上她的农民由我取得胜利。终于来到掀开暗牌的时候了。 「——啊,是战士。」 「这表示强度的排名照旧,完全没有变动啰。」 最强的卡片排到最前头,结果还是一样。 之后四张卡片的对决形成二胜二败,是不分轩轾的局面。静流姐手上没有战士,因此贵族无法从落败的结果翻身。综合前半与后半的战果,是我赢得这一盘的胜利。 「小夜好强喔。」 静流姐一边重新洗牌,一边说道。看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所以我也满不在乎地笑着呛声: 「你的老千耍到哪里去啦?根本没有发挥效果嘛。」 「敢呛我,那我这次不跟你客气,要直接出招啰。」 「请便、请便。」 嚓嚓嚓。静流姐分配着卡片,节奏感十足地发到我的手边。 这次拿到的牌夹杂着战士、僧侣之类的强牌。总觉得手上这类牌一多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暗牌的关系而轻易遭对方来个大逆转。 (算了,就顺其自然吧——) 我不假思索直接打出战士,静流姐则是出农民,所以是我获胜。在下一回的较量我是僧侣她是农民,所以依然是我获胜,可是—— (——奇怪?该不会——) 就在我觉得状况不单纯之际,接下来我的商人便输给了她的农民。静流姐从头到尾都只出农民这张牌—— (这一招该不会是凑到四张农民就无条件获胜的特别规则吧?) 如果是这样,我也拿她没辄。我把目光投向静流姐,只见她露出一副鬼灵精的笑容。 (唉,看来也只好认了——) 我抱着准备放弃比赛的心情,掀开了原先盖住的那张暗牌。 是愚者。 「——啊!」 高声尖叫的不是静流姐,而是我。没错,身为最弱卡片的愚者同样也有一个特殊设定。 那就是作用在目前场上所有卡片之间的特别效果将全 部化为虚有。换句话说,战士会守护贵族、僧侣和农民互不对立等这一类的规则全都会形同虚设。如此一来,结果当然是—— 「唉~唉,白忙一场了。」 静流姐露出了苦笑。没错,农民的集结效果自然也消失了。她手上那张农民在下一场比赛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最后我取得三胜一败的优势,静流姐再度尝到了败绩。 不过,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不甘心的模样,依旧面露微笑地拿起卡片开始洗牌。 「…………」 我没由来的衍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明明一直没怎么用大脑,只是有牌就出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却一路通杀—— 「话说回来,愚者这张卡片的设定还真是奇怪对吧?」 静流姐一边打散一迭牌卡,一边以淡然的语气说道。 「就、就是啊。」 「其它的卡片——好比说夜盗和商人之问或许存在着交易赃物这一层关系,所以有平手的设定。可是,唯独愚者跟其它卡片都没有相似的关系。甚至还会破坏其它卡片的关系,感觉好像被其它卡片给排挤了一样。」 「嗯、嗯。」 我暧昧不清地随声附和,不料静流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欸,小夜——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5. 「咦?」 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目瞪口呆,可是我同时也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没、没有啦——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 静流姐对梅迪克库拉夫特家的惨剧抱持着什么样的看法——我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只见她一脸若无其事,以稳健的态度为自己和我各发了下一盘比赛用的七张卡片。 「小夜对那起事件知道多少呢?」 「呃,倒也谈不上多少啦——我只有翻阅过这款游戏附赠的说明书而已。」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各自确认自己所拿到的脾。 「我只知道设计这款游戏的人名叫吉姆,然后那个人在最后有跟公司联络之类的这样——」 我全然没将手上拿到的牌看进脑子里,只顾着偷偷观察静流姐的神色。不过,她的表情起来没什么不同,正垂下眼帘看着手上的牌。 「不管怎样,那起事件都已经落幕了,不是吗?」 「嗯,是这样没错。在那之后也完全没听说杀人的情况有再继续发生. 静流姐一边移动着拿在手里的牌,一边以漠不关心的语调说道: 「不过,你并不在意对吧?」 「你、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可是全世界的研究者众说纷纭,尽管说明书上也记载了其中几则,可是不管是哪一则都——」 「都是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内容对吧?」 静流姐伸手抽出第一张卡片,我看到后连忙伸手拿了一张预计打出去的卡片。 农民对农民——不分上下。 「说到农民,梅迪克库拉夫特家也是经营农业的大地主呢。」 「对啊——」 「小夜有看过他们这一家人的故事吧?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用像是在默背课本的口吻,杂乱无章地回答了静流姐的问题。静流姐在我讲了一长串像是七人家族、七张卡片——诸如此类,极具暗示性的内容之后,开口说道: 「这一切,全都铭刻在他所设计的卡片游戏中。不论是谜、矛盾、还是他们的掩饰,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里面——」 看我没出声,她又以手指夹出手中的一张牌。我连忙跟着出手抽牌。 我们两人的牌同时打出,她是商人、我是夜盗——适用特别规则,这一回又是以平手收场。 「吉姆-梅迪克库拉夫特在设定卡片种类的时候,肯定是拿家人当模特儿——这样的说法已经成了定论呢。」 「嗯、对呀——说明书上也有类似这样的说法。」 「这也表示,在那个家族里,存有某人是农民、某人是战士、某人是僧侣——类似这样的关系性吧。」 「是吗?搞不好只是偶然而已。」 我对命运被卡片注定这种超自然主义非常头大。 「若说是偶然也未免太巧了——应当说不合理才对。依卡片的种类来说,七这个数目也太过不上不下了。你想一下扑克牌的梭哈就能清楚知道,牌拿在手上平衡感最好的就是五张。若是要使其发展为卡片游戏的话,种类只有七种,在数目上又嫌太少了——所以seven-curse系的其它任何一款游戏,即使有运用七大属性这个设定也必然会增加卡片的种类,原因就出在这里。」 静流姐明明没去过那间卡片专卖店,却说得好像曾经亲自去走访过一样。我顿时哑口无言。 她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有坚持非得设定成七张不可的理由,他的家人同样也是七人,而他又一直过着闭关在家不断修改程序的生活。因此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未免有点牵强。」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反正他的家人就是卡片的模特儿对吧?爸爸是战士、妈妈是僧侣、而他自己则是贵族,是这样没错吧?可是,那跟被杀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开始有点火大了。 「那么,谁是愚者呢?」 面对静流姐的问题,我再度支支吾吾了起来。 「那个——我看果然还是——」 「没错,大概就是那个叫做凯文的人吧。」 静流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又拿起手上的牌,我也跟着一起打出卡片。 她是战士,我也是战士——这回合又是战得难分难舍。 到了这个地步,实在很难再把一路平手的情况视为偶然。难道静流姐是故意的——? (……不过,都是她先出手拿牌的耶……?) 我不禁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游戏是几个人玩的呢?」 静流姐很唐突地丢出了这个问题。 「咦?不是两个人吗?」 「是呀,就算同时一起玩好了,不是偶数的话就不能玩呢——七个人是没办法的。」 静流姐掀开了事先放好的暗牌。 贵族——先前全部都是以平手收场,所以对胜负并不会构成任何影响。 唯一让我感到有些在意的,就是我手上剩下的牌正好有一张贵族。本来最有可能输掉的那张卡片现在咸鱼翻身变成最强的牌了。 (——不过,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我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刻伸手拿那张牌。 可是硬是忍住了那个念头。还是等静流姐出手拿手上的牌之后,我再碰卡片好了。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决定下一张牌打出商人。它是这个排序下强度最弱的。 不料静流姐打出的却是夜盗,这下又是一场和局。 「…………」 静流姐无视我那明显感到狐疑的眼神,一脸轻松写意的说着: 「不知道吉姆是为了什么缘故而想出卡片游戏来的。」 「应该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吧?」 我随口胡诲了一个答案,静流姐听了呵呵笑出声来。 「小夜的洞察力之敏锐,真的是任谁也模仿不来呢。」 不只如此,还说了这句突兀的话。 「我哪里洞察力敏锐了?」 「还不就是发现设计游戏大概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这回事,这可是你说的耶。我想他应该也是后来觉得游戏不错玩才兴起推到市场贩卖的念头。更何况,在那个时候卡片游戏也尚未形成 一股风潮。至于——陪他打发时间的又会是谁呢?」 「只有他的家人了吧?说明书上有提到农场附近几乎没有其它人居住。」 「也难怪——他会说出『会被七倍的诅咒杀死』这种话来了。」 静流姐说得极其果断,我一时没能掌握住她的意思。 「咦——」 「小夜平时也会提到『被杀』这个字眼吧?」 「哪有,我才没有——」 「啊」话还没说完,我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静流姐点点头说道: 「虽然我不曾体验过那种感觉,不过像是『功课写不完,快死了』,或者在体育课时被老师叫去跑马拉松时埋怨『是打算操死我们吗』——诸如此类的话自然而然便会脱口而出对吧。」 「这么说来——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是『玩游戏玩到快死了』而已?」 「这是很自然的事不是吗?至少,如果一个人面临可能会被杀死的生命危险时,应该不会使用什么计算机线路,拿起电话向人求救才是正常的行为吧。」 「说明书上有写到seven-curse(七倍的诅咒)这个名字是从那句话衍生出来的——这么说来,不就等于是本人自己取的名字嘛。」 「小夜对那句话的了解有多少呢?」 「欸,我记得圣经里面有一对叫作该隐与埃布尔的兄弟。该隐因为嫉妒埃布尔受到上帝的偏爱,所以便将他杀害——」 在说明的同时,我感觉心里头涌起了一股厌恶感。因为杀害自家人这个举动很不可思议地跟这起事件非常相似。 「后来,上帝为该隐立了一个印记之类的——」 静流姐见我为模糊的印象所苦,便接着补充道: 「旧约圣经的创世记,其实是一段流传已久、有关于人类社会起源的故事。由于当时不见亚伯的踪影,于是上帝便向该隐询问原因。而该隐是这么回答的——『我岂是弟弟的跟班』。」 「他好像恼羞成怒了呢。」 「是呀——不过,上帝并没有杀掉杀了弟弟的该隐。不但没让该隐以命偿命,甚至还为他立了一个守护的印记,意思是『凡是杀害该隐的人,不论何者都将遭受<七倍的诅咒>』。这也是为免有人见到该隐时会动手杀害他。」 「咦?他明明杀了自己的弟弟耶?」 「是啊,但毕竟该隐是我们人类的始祖。根据旧约圣经记载的内容,诸如畜牧业和手工业这一类类似现代文明起源的文物都是他一手带起的喔。」 「什么嘛,简直莫名其妙!」 我不假思索地用不适合这个场合的声音破口大骂。接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静流姐则是一脸笑盈盈的。 「既莫名其妙又可笑对吧——不过,那可是一个世界的起源喔。而且那个卡片游戏的名称就叫七倍的诅咒呢。你不觉得这是极具象征性的事情吗?」 即使跟我说明这么艰涩的东西,我也不可能听得懂。 「——嗯~」 我低声沉吟着,只见静流姐的手指已经放到了手中的卡片上。我连忙挑选要打出的牌。话虽如此,我早就无心思考要打什么牌了,只是直接把手指碰到的那张卡片打出去而已。 我们两人的牌同样都是愚者。 「——那个叫凯文的亲戚,在梅迪克库拉夫特家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静流姐又问了我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呃——说明书上有提到,他在战争时头部受了重创,因此难以在一般职场上工作谋生,所以才会跑去投靠亲戚好混口饭吃,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家族成员们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是个问题呢……不过,答案已经清楚呈现在被设定成最弱的那张卡片上了。凯文想必是被当成在败北的战役中失去正常行动能力而狼狈回乡的多余废物,然后被家族中的其它人给排挤了吧?就跟这个游戏一样。」 「他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怀恨在心吗……?果然是这样没错。」 我没什么把握地说着。 「啊啊,是呀——」 静流姐以模棱两可的语调回应。 「在农场另外还发现了不少具尸体对吧?」 接着如此喃喃说着。 「那是凑巧经过农场广大腹地的便车背包客遭到攻击的事件——据说被害者多达十四人。」 「是七的倍数呢。」 静流姐断然说道。我当然也知道是七的倍数,可是并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依据。静流姐以平静的口吻接着说道: 「有人说七是一个孤独的数字——不过,人类这种生物不论有多少人聚集在一起,当中一定都有寂寞的孤独纠缠不清吧。」 「不会啦,那种事情——」 静流姐无视我苦着一张脸,以平静的口吻喃喃说着: 「所以——人才会动手杀人。」 「咦……」 我仿佛被那极度静谧的声音给吸进去,完全说不出话来。静流姐又接着说下去: 「小夜说的没错。那是过去的事件,已经落幕了,后人的事后诸葛无济于事。就算在梅迪克库拉夫特家这个密室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已经全都结束了——纵使揭发了其中的掩饰,也不代表什么。」 「……?」 静流姐的语调中似乎少了以往面对事件时惯有的尖锐,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再度伸手去拿卡片,我也跟进。她是僧侣,我是农民——又是以平手收场。 「欸,小夜——你刚刚很生气该隐没有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对吧?」 「是、是啊——」 「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可是圣经对某些人而言,具有禁止针对其内容提出反驳的立场。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会产生什么?」 「咦?」 我一脸茫然不知该做何反应,倒是静流姐先开口说明了: 「会产生误解与曲解呀。当不合理的事物以完整的面貌存在于那里的时候,人们会在自己的脑袋里将事实扭曲化。好比说该隐就穷其一生为罪恶感所苦,上帝是为了让他后悔莫及才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等等——」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喔?」 「不对,圣经上面完全没有提到这样的内容,那是后来才被解释成这种意思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该隐之后的事自然也被交代得暧昧不清——在这起事件里头,也有一个东西以同样的形式被人弃置,若无其事地扔在那里呢——」 「咦、呃……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没错,我很清楚——静流姐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掩饰的。 「就是和紧握不放的两条胳臂黏在一起的电锯呀。拿它砍断人头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事后砍掉自己的两条胳臂再丢进暖炉里,在物理上也是办不到的事。」 「这么说来——确实是那样没错。可是,那间屋子是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密室耶。啊,还是说有什么逃离密室的手法?或是秘密逃生洞口之类的?」 静流姐摇摇头否定了我的推测。 「不。脱逃手段这方面的问题绝对是会最先被彻底调查的,很难完美掩饰。我想事件一定是他们自家人掀起的吧——」 「这样的话——凶手会是谁?」 我的脑袋已经陷入混乱。静流姐则是以冷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当然是按照游戏结果啊。」 「这个游戏是让两张卡片展开斗争,然后消除掉被判定为落败的卡片。由剩下的牌较多的那一方获胜——」 「咦……」 我不禁张大了嘴。不对,怎么可能呢?可是……她的意思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的手指开始抖了起来,手上的卡片差点没拿稳。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一家人彼此互相残杀?」 静流姐叹了一口气。 「关键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从凯文以外的其它人身上检验出来的安眠药,在某些地方其实是被当作麻药来使用的喔,据说就连日本在很久以前也能在店里买得到这种药。当时大家是以『rariru』这个名字来称呼,通常使用在不是为了帮助睡眠的目的上呢。」 「药……?」 意思是说……那个东西不是被拿来使用在让一家人陷入昏睡的目的上?而是他们为了一起『high一下』,所以才吃下那个药的——经静流姐这么一说,遭到其它成员排挤的他确实不太可能有机会同时对所有人下药。 「没错,他们服下了药,然后在感觉飘飘欲仙的时候,开始玩起让他们投入到甚至说出『会被那个杀死』的卡片游戏,接着——让输掉的卡片所代表的人物也遭受到同样的下场。把牌『洗』了——割断了。」(译注:日文中洗牌的洗跟剪断、割断为同音同字。) 「怎、怎么可能,那样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才惊觉他们确实是疯狂的没错。他们早就因为服药的缘故而失去理智了。 静流姐盖过我那逐渐消沉的声音,接着说道: 「是啊,而且那绝对不只是药物的缘故吧。」 「咦?这话怎么说?」 「就是和电锯黏在一起的手臂,还有其它那十四具尸体呀,不知会是谁下的手呢? 「咦——这、这样的话——」 「用电锯割断手臂,必然是在割断所有人的头颅之前发生的。要在自行握住电锯握柄的姿势下割断手臂,若不是被其它人抱住、硬是让身体折弯的话根本不可能办到吧——而且还不只是一、二个人而已。」 听到静流姐这番话,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是、是全家人一起做的吗——?」 「凯文的身上似乎有无数的伤痕。那些伤痕不见得都是过去在战争中所留下的才对——想必也有一些是后来才新添的吧。」 「意、意思是说他、受到了虐待吗……?」 我喃喃低语的同时也恍然大悟。就算是农场上再怎么偏僻的角落好了,要在不被住在那里的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掉十四个人根本是天方夜谭。 「所、所以说——杀掉那些便车背包客的凶手,也是这一家人——?」 「虽然动机不明——不过,一定查不出什么理由来的,况且我也不想知道。」 静流姐说完后耸了耸肩。 快乐杀人鬼——难道他们一家全都是适用这种称呼的人吗? 「所以他们的内心对于切割人体这回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大的抗拒。判断因药物而变迟钝之后,不会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事。」 「可、可是,假设他们真的是在打牌比输赢好了,最后势必会有人残存下来吧——」 「照理说是这样没错。关于这部分也只能用推测的了。不过,若考虑到电锯这种凶器只要靠上去就能把东西割断的话,有一个极端的可能,只要躺在电锯上面头颅就会自行割断。」 静流姐说的话实在太过血腥,使得我也逐渐麻痹了。 「可是,你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呢?」 「打牌分出输赢之后,第一个动作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我也只能回答。我能想到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把牌收集起来,重新『洗』牌……原来是这样子吗?」 静流姐默不作声,不过她也没有否定。不过若是躺到电锯上的话,为什么被割下来的头会跟其它人的头颅一起摆在暖炉上呢?此外,把电锯丢进暖炉里的人又会是谁呢?最后还是有疑点没有解开——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对了——还有一个人。如果两条胳臂都被砍断的凯文在那个时候还没断气的话,看他要用嘴巴叼住也好,还是用脚踢进去也罢,要把那两样东西搬运成事后现场所呈现的位置应该是不成问题吧。而且他马上就因失血过量而死,事件就这么被关进谜团之中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这样的疑问出现在这个情况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一家人长久以来都在欺凌凯文,最后甚至砍掉他的胳臂。不仅如此,还虐杀无辜外人。那他为什么还要掩护他们呢—— 「…………」 我望着静流姐。 她什么部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静流姐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所想到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不论他们对自己再怎么苛刻,即使他们是一群难以原谅的杀人鬼,对他来说,他们仍是这个世上仅剩的羁绊——所以,他才会将这一切化作无解的谜,藉由这样的行动自己一肩扛起这一切吗——? 和杀了亚伯却又不知反省的该隐相反……他选择了庇护? 不过,这又是一个多么不求回报的行动—— 「——所以说,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静流姐喃喃说着。 「即使揭穿了那个掩饰,也没有意义——因为对任何事物都不会造成影响。」 静流姐在我恍神之际,打出了剩下的最后一张牌。我也配合她,将牌打出去。 她是愚者。 我是贵族——这一回是我赢。因为之前一路平手,所以这一盘的结果肯定是我获胜。 「小夜果然很厉害耶。」 静流姐用深感佩服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提不起劲来反驳她,只是开口说道: 「欸,静流姐。」 「什么事?」 「这次可以换我洗牌吗?」 听到我的要求,静流姐先是微微往上转动眼珠看着我,然后再调皮地眨一下眼睛,轻轻地吐了吐舌头。 刺猬奇库达,乘船出海其之3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呃,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再怎么说,这个故事的两名催生者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有时候故事才讲一半话题就被带别的地方去,有时候又心血来潮继续编撰下去,实在是非常不得要领。使得我们的奇库达被迫没有意义地一直发呆作白日梦,被她们弃置在一个不知是在工作还是游玩的状态中。 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只能无奈的继续等待下去。 「…………」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不知在手上的素描簿上画些什么东西。 外头是黑夜。 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天色非常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之低,让人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关在那阵雨声之中。 看来,她能和朋友聊天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一抹笑意,或许是因为手上正在描绘的东西,是她和朋友一起创造出来的宝物也说不定。 看起来是一幅海上的景色。 上头有一艘似乎在波涛间摇摇晃晃,船身有些倾斜的船只。 至于那艘船的甲板上,则有一只肚子上装了个不会动的时钟的刺猬缩成一团坐着。 船旁边还画有成群结队的海豚一起游着。 那只刺猬看起来好像正在跟其中一只海豚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不过,少女似乎还没决定好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向来都是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决定的事。 「……呵呵。」 床上的少女在描绘刺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好似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到来而心情雀跃的小孩一般。 在那本素描簿的前面几页,似乎也画着刺猬过去的旅行经过。而且有如绘本一般,还有文字注记在上面。 等到奇库达的旅行哪天进行到终点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一本单纯的素描簿,而是一本写有故事内容的『书』了。 可是,奇库达和海豚的对话此时还没写上去。 所以图画里的刺猬目前是一副嘴巴念念有词,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的奇怪模样。可以肯定的是,奇库达果然还是维持在一个没有明确交代的状态下被忽略了。 窗外,雨滴依旧持续从空中不停飘落下来—— 第三章 静流姐与影分身 the double-goer 1. 事件发生在飘着雨的嘉年华会之日。 以事件的标准来看,过程实在算不上是迂回曲折。因为不过是一名男子突然在野外倒地不起继而丧命而已。即使有众多的可能性,但在离奇死亡的事例中,猝死路旁算是较为平凡无奇的。 可是,当时围观的人的证词却显得十分异常。 有人说那个男人在当时已经入睡了,有人说他在嘉年华会会场跳舞,然后还有人说——这也是最多人反应的证词——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同样的人物同时出现在好几个场所中。 虽然就常识的范围无法为这样的事例做出定义,可是在专司幻觉与幻想之类的领域里,这样的现象被称为『分身』。 分身所代表的意思就类似多重行动者,好比说自己明明身在此处,不知为何却被目击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其它地点走动——分身往往被比喻成当事人的影子。据说目击到分身的人,影子的颜色会愈来愈淡,迟早有一天会遭影子取代而死亡—— 姑且不论传说的真伪,复数的目击证词和有一具尸体倒在路上都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 「哎呀——小夜,外面开始下起雨来了耶。」 静流姐从病房的窗户看着外头这么说道。 「咦?真的吗?」 我也转过头去,只见原本便显得阴暗的天空开始飘下了雨滴。我今天并没有带雨伞出门,因此实在很不希望碰上雨天。 「啊,看这情形搞不好会转变成大雨呢……」 我忍不住发起了牢骚,静流姐开口问我: 「你要在这边等到雨停呢,还是请人帮你叫车?」 我一听连忙表示: 「不、不用那么麻烦啦。只要能借到雨伞就好了。」 静流姐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夜,你真的好客气喔。」 然后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这么说道。由于她的眼神是那么地纯真,以致我一时也差点认为自己好像真的表现得太客气了。事实上我当然没有在客气什么。不要说谦虚客气了,我反而觉得自己老是这样不请自来地赖在静流姐身旁,感觉很厚脸皮呢。 「静流姐喜欢下雨天呢?还是讨厌?」 我随口问了个问题藉以转移话题。 「这个嘛——得视气压而定吧。」 静流姐又说了一句艰涩难懂的话。 「气压?」 「雨说来简单,可是那并不代表相同的气候现象喔。一般只是懵懵懂懂地将大气中充满了凝固到足以落下水分的状态称之为下雨而已。实际上,每次下雨时的环境都不尽相同呢!」 「嗯、嗯。」 我感到很困惑,完全听不懂静流姐在说什么。然而她并没有理会我,仍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么说好了,我不太喜欢风雨欲来时的气氛。不过一旦天空开始飘起雨来,那个感觉倒是很不错呢,就像现在这样也挺棒的呀。」 「啊,这么说来——」 意思也就表示,直到刚才为止,她的感觉其实是有点不太舒服是吗?毕竟雨才刚开始下没多久——而我却让她陪着我聊如此乏味的话题? 静流姐朝着我点点头。 「幸好有小夜陪着我,我才得以转移注意力。这么说好像对你有些失礼喔?」 「不、不会,一点也不会啦。如果是那样的话倒还好,问题是——」 问题是,我过去始终不曾注意到静流姐是抱持着这样的感受。明明下雨天或者好像快下雨的状况以前不知已经碰过多少次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小夜都还满喜欢的吧?」 静流姐以一副轻松愉快的语调这么说道。 「嗯、嗯——好像是吧。」 我回答得有些暧昧。 「不论是晴天、雨天、还是下雪的日子,你都能一视同仁地从当中发现优点对不对?」 「嗯、嗯——」 虽然有种被形容得好像是没什么大脑、随时都在傻笑一样的感觉,不过—— 「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实际上就是如此,我也无法反驳。 静流姐堆起满脸的微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喜欢小夜喔。」 接着,像是在重复平时的口头禅一样,说出这句话来。 每次听到她这么说,我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地球是水行星——或许一如下雨的时候,湿淋淋的环境才是地球原本的样貌呢。只不过现在碰上了『干早期』而已。实际上,雨下个不停的时节对世界而言才是最自然不过的。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花,在那个时候一定都会枯萎凋零吧。」 静流姐向我点点头,同时说出这番意味不明的话。 「再怎么艳丽的花,颜色也会为之褪色、斑驳——有如在作梦一般,水远被封闭在飘渺不定的澄澈水色之中。」 「……那个,静流姐?」 「啊啊,这是一首诗啦。其实感觉更贴近散文——不过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到底是谁写的呀?」 「到底是谁呢——我也忘记了。」 静流姐像在装傻似的这么说道。 「不过,小夜晴天雨天都喜欢,所以跟这种诗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就连静流姐究竟在跟我说些什么也听不懂——不过对我来说,静流姐的感觉比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的诗人更为重要。 「呃……你还满喜欢像现在这样的雨是吗?」 所以,我又确认了一次。 「是呀,就气压上而言。」 静流姐还是一脸笑盈盈的。 「而且——还有一个地方让我觉得下雨天很棒。」 「哦?什么地方啊?」 「每次只要一下雨,小夜就必须等雨停才能走,所以可以陪我久一点再回家不是吗?」 静流姐以一副无忧无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来。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我迷惘了。 就算没有下雨——我也希望自己能永远待在这里陪静流姐天南地北地闲聊。 我本来想这么告诉她,可是不知为何到口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静流姐她——在我回家之后,都在做些什么呢?我们几乎不会拿这个当话题。或许其实是没办法拿来当话题吧。静流姐不愿说会让我操心的事,至于我——我也不知道长年住院的人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烦恼,所以也没有能承受她烦恼的自信。 不知静流姐有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变化,总之她带着满面笑容对我说: 「所以——我喜欢下雨天。」 ……等天色整个都暗下来之后,我下楼来到医院的一楼。 「我帮你叫车吧?」 挂号台的护士好意问我,但我摇头拒绝了。 「可是雨势满大的唷,而且看来短时间之内不会停的样子——」 虽然对方很担心,不过我心意已决。 「真的不用了,我没关系的——说到这个,这附近有商店吗?我想去买把雨伞。」 这间医院的一楼并没有那种像是商店的设施。基本上在这里连要见到人影都很稀奇了,我也不曾见过其它来探病的客人。 「啊啊,需要伞的话这里就有了喔。」 挂号台的护士后面有个像是行政人员的人这么说着,还特地走过来拿给我。 「你拿去 用吧,小夜。」 对方边说着边将雨伞递给我。我自然不认识那个人,不过对方一副已经跟我绝熟悉的态度,我不禁疑神疑鬼的猜测是不是医院里所有的人都认得我了。应该不可能吧? 「——呃、那,那我就先借用了。」 「没关系,就送你吧——等天气放晴后直接丢掉也无所谓。」 这把伞明明还很堪用,对方却这么不珍惜。 我低头向对方道谢,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连出口处的警卫人员都对我说「我开车送你一程好了」,我有点不耐烦地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在滂沱的大雨中,我沿着坡道往下走。 我今天穿的鞋子刚好是耐水性佳的平底鞋,所以并不怕水渗进来。不过每前进一步便随之感受到湿漉漉的感觉,唯独今天似乎特别缠着我不放,令我感到十分的厌恶。 通往位于山上医院的路途中,有一个可以俯瞰底下大片街景的地点。不过,今天从那里望去却是白烟袅袅的什么也看不见。 有个奇妙的声音从那片朦胧景色的另一头传出。异常尖锐的高音和有如沉闷的地鸣般的低音交互混合在一起。 (是嘉年华会吗——?) 人群的脚步声和似乎交杂着欢呼的声响透漏出这样的气氛来。 对了,之前来的时候车站旁边好像有什么工程在进行的样子。 我下山来到公车站之后,气氛愈来愈热闹了。尽管现在仍下着雨,还是无法浇熄大家的热情呢——我精神恍惚地这么想着。 人潮看起来似乎正在移动的样子,喧嚣声时远时近。 我愣愣地站在车站一直等着,可是公交车始终没有来。我这才发现今天的班次要看假日的时刻表才对。 (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真的很常在这种基本的小地方粗心大意。因为来的时候我是直接跳上已经停下来的公车,所以并没有去留意班次的时间。 距离下一班公交车至少还要等二十分钟以上。我也只能死心,乖乖地站在原地继续等。附近没有其它人在等车,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可以清楚听见人潮的喧嚣声,可是我没来由地有一种自己跟他们相距甚远的感觉。 「…………」 我站在雨中的公车站旁边。看起来虽然很像某部电影的知名海报画面,但我的身旁却是空无一人。 即使现在雨下个不停,我也搞不清楚气压有什么变化,心情更不会因为下雨而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觉得心情很沉重—— 我实在太迟钝了。简直是迟钝到无可救药的程度。这一点让我非常、非常地郁闷。 嘉年华会的嘈杂声离我更近了。看来似乎正在马路对面面向公园的宽广人行道上展开游离的样子。只见一身奇装异服打扮的群众从另一头朝这里结队走来。他们大概是在这一带绕街游行吧。 若在平常的话,我并不讨厌嘉年华会之类的活动,也不排斥其它人对于活动乐在其中的模样。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准备将目光从那群人身上移开之际—— 在打扮成小丑模样和身穿熊猫装的人群之间——我看到了一个娇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看来十分柔弱,尽管身形纤细到彷佛经不起摧折似的仍将腰杆挺得笔直,以一副冷静沉着的目光眺望着四周的少女——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咦?」 那个身影很快就被卷进入潮中消失了踪影。 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那个身影我来不及看清楚——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我不久前才和她道别的静流姐本人。 「…………」 等我回过神时,两只脚已经在走动了。 我追上游街队伍,寻找自己认为确实有看到且确认无误的那个人影。我在嘉年华会的人潮中奔走,将公交车时刻表的事抛到脑后,不停在雨中徘徊于那一带。但除了那惊鸿一瞥之外,我、未能再有任伺的发现。 也因为这样,虽然那个时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接近事件的现场,可是我本人却对这件事浑然不觉。事后回想起来,明明我人在那里的时间尸体已经被人发现而且骚动正在扩大,我却完全没看进眼底、听进耳朵。 我只是一心一意在寻找那个人影——追寻「理当无法走出户外的人却在外面的世界漫步」这种不可能存在的风采。 2. 那个嘉年华会虽然被命名为三明治嘉年华会,可是跟三明治这个食物一点关联也没有,而且也不代表历史有三明治那么悠久。那条街第一次举办这项活动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当时附近的商店街由于联合举办特卖会,于是便在那个情况下随便安排了一个有娱乐性质的活动。企划是由一间平常专门包办传单的小规模广告工作室草草提出来的,他们广为募集各店路上的三明治人。虽然付不出酬劳,不过相对地也让参加人员自行做自己喜欢的打扮来比赛创意,可说是个平凡无奇的活动。就连优胜者的奖品也是跟该条街毫无关系的温泉旅馆的住宿券,真的是一个很敷衍了事的企划案。(译注:身体前后挂着广告广告牌招揽生意的宣传人员,因为形似三明治而俗称三明治人。) 实际上,第一届的活动不仅参加的人数寥寥无几,而且一开始也只是在可有可无的感觉下举办的——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男子出现了。 他抱着一把便宜的民谣吉他前来,脸上只用涂白的方式画了个草率的妆,而且还顶着一颗鸟窝头。列队的时候一副没什么干劲的模样,并不是那么地引人注意。 不过当他上街之后,态度却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充满活力地拨着吉他,一边弹奏当场即性创作的舶来品店之歌,一边将四周的人群鼓动得欢欣鼓舞。小孩子们最先有所反应,他们开始哼唱男子所弹奏的简单又好记的旋律,四周随即聚集了人潮。男子就这么一边在街上游走,一边不断地歌唱着。不知不觉间,其它的三明治人也一起眼着唱起男子的歌来了。 特卖会最后大为成功,男子也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优胜,可是他却在这时候消失不见了。大约过了半个月之后,所有人大感吃惊。因为那名男子藉由大手笔的宣传,以<灰姑娘骑士团>乐团队长兼主唱的身分从知名音乐公司正式出道了。想当然尔,在那场嘉年华会的时候出道就已经定案了。 即将出道的乐团主唱居然不请自来地参加了这种地方上的活动。 男子的乐团在那之后一飞冲天迅速走红,上市的曲子从不起眼的角落杀进热门排行榜,那一年还在除夕当天上了现场直播的电视节目表演歌唱。 由于这条街的嘉年华会名列在该名男子的传说之中,所以自来年开始,连嘉年华会是否要续办都还没拍板定案,表明参加意愿的申请就纷至沓来。嘉年华会决定要举行的结论慢慢浮现,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年的规模并没有去年那么盛大,但是以嘉年华会的活动而言,气氛已经算是炒得颇为热烈了。 那起事件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 事情的开端,是从一名又瘦又矮的男子来到设置在公园角落的急救站帐篷声称自己「感觉不舒服」开始的。 那个帐篷不仅空间狭小而且也没有设置病床,因此医护人员一开始便规劝该名男子回家休息比较妥当。 「不——只要一会儿就好了,请让我躺下来吧。」 可是,男子垂头丧气似的把头压得低低的,用沙哑的声音这么拜托着。医护人员迫于无奈只好在帐篷里面腾出一个空 间,用几条毛巾代替毛毯借给男子使用。那些毛巾是因为下雨才临时跟旅馆借来使用的,不仅质料厚实尺寸也比较大,比一般的布巾还要更像毛毯。后来一直忙着接应前来讨头痛药啦、或者小孩子跌倒擦伤啦等等其它民众需求的医护人员趁空朝后面瞥了一眼,当时男子已经在身上盖了好几条毛巾,看起来就像躺在睡袋里似的睡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等有需求的民众数量暂时舒缓之后,医护人员朝男子出声唤道: 「先生,您差不多该起床回家了喔。」 不过男子并没有任何回应。医护人员试着把手放到男子的肩膀上。 不料堆栈了好几层毛巾所形成的鼓起处在医护人员碰触的瞬间,竟然像泄了气似的一口气塌下来了。 医护人员吓了一大跳。赶紧拨开毛巾一看,底下却空无一人。 男子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 宛如木乃伊般仅留下绷带,人却消失不见了。原本躺在里面的男子仅在外层的毛巾留下身形——然后便忽然消失了踪影。 「…………」 就在医护人员感到六神无主之际,远方响起了尖叫声。 「有、有人——有人死了!」 那声尖叫旋即将嘉年华会的嘈杂声抹消得一干二净。 好像是有某个加入游行队伍的男子突然倒下的样子。不对,实际上并没有人目击到该名里子倒下的瞬间,而是有人踩到颓然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他。在造成骚动的当下,该名男子早已经气绝身亡多时了。 急救站的医护人员随后也来到了群众围观的现场,看到那个画面后,他怀着满腹难以言喻的心情。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自己的预感没有错,可是医护人员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事情会变成活样。 死掉的正是那个先前全身包着毛巾躺下来休息的男子。 问题是——这名男子为什么会倒在这个距离帐篷有数百公尺之远的地方呢? (他当时明明就躺在我的正后方,那里根本没有让他爬出来的隙缝啊——帐篷的背面是堵死的,就算他想溜也没有地方可以溜才对——) 警方接获报案后立刻赶到了现场。 他们马上对周遭的围观群众展开询问,而医护人员的证词自然令警方皱起了眉头。 「——什么?你确定真的是他吗?不是你搞错了?」 「我也觉得很难以置信啊——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但是——真的是那个人没有错吗?」 警察不厌其烦地再三确认,总不可能跟警察说谎吧。 「是的,就是他没错。」 「问题是——」 警察面有难色地说道: 「就在你做出这项指证的时候,同一时间有人目击到被害者在别的地方跳舞耶?」 「……什么?」 医护人员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是很能理解警察话里的意思。 「两边的证词不一致。这显示其中必定有一方是在说谎,不然就是信口开河。」 「咦、什么?可、可是我——」 医护人员不禁感到头晕目眩。他本来就对这个情况一头雾水,现在更加混乱了。 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点? 自己曾经听过这种例子。记得这个现象好像是叫作分身还是什么的……而那个看似有很务分身的人,影子也会随着分身数量增加而变淡、最后死掉之类的—— ……不过混乱并未就此平息。在那之后,警方对尸体进行验尸,可是呈现出来的结果却是死亡时刻极为不安定。 由于尸体受到风吹雨打,导致余温和血液凝固状态等线索受到了影响——尽管如此,死亡的时间还是判断有可能是在当天上午前后。不过这也表示——死者距离被人发现死亡的时间,至少相隔了有六个小时之久。 * ……尽管脑袋一片茫然,我还是快步走在通往医院的坡道上。虽然爬得气喘如牛、十分痛苦,不过我不能停下来休息。 今天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说是大热天也不为过。 我顶着这样的大热天快步向前走着。 就连来到平常一定会停下来购买饮料的自动贩卖机前,今天也因为莫名没那个心情而直接通过了。 我只花了差不多平常一半的时间就来到医院的前面。不过想说自己喘成这个样子可能会引来别人侧目,所以先在阴影处调整一下呼吸之后才走进医院。 和我对应的那些人与平常没有两样,还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没错,哪有什么异常呢——我一边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一边前往静流姐的病房。 对嘛,那种无聊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只不过是跟本人长得有点相像的人,偶然现身在本人绝不可能出现的地点走动而已,这样就说本人的影子会变淡,然后还——那种愚昧的说法不过是迷信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事呢。 (就是说啊,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 我吁了一口气,试着让心情沉淀下来。 总而言之,不可以表现得跟平常不一样。我踏出电梯,在走廊走了一小段路,然后按照平时的习惯敲门。 当我听见那一声熟悉的「请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安心到浑身虚脱无力了,可是我不能表现出这副模样来。 我打开房门。 看着静流姐,我脸上挂着不必刻意装也会自然浮现的微笑向她打了声招呼。 「午安,静流姐。」 「欢迎你来,小夜。」 静流姐也用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迎接我的来访。 「今天是晴朗的好天气呢。」 静流姐望着窗外这么说道。 「记得上一次还下雨——小夜后来回家时没有被雨淋湿吧?」 「嗯,还好啦。那场雨其实也没有下得多大。」 我尽可能以平静的表情回答她。 不过,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确认躺在床上的她受光落地的影子。但这里毕竟是室内,光线因为墙壁的反射从四面八方射来。轮廓模糊、看起来有好几层的影子显得非常不稳定。 「可是——呃~」 我话说到一半,忽然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嗯?」 静流姐对我的态度感到不解。 「怎么了,小夜?」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和,我感觉自己从中获得了拯救,心里头那股毫无意义的不安正在逐渐褪去。而且猛然一看,我发现自己脚边的影子就跟静流姐的一样,不对,甚至比她的还要更不安定,于是我松了一口气。 「没有啦,其实是——那天下雨回家的路上,我刚好路过一场嘉年华会,然后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才开口说起那起事件而已,静流姐的脸色立刻变得有点僵硬。 「咦——这不就表示……」 她那模样感觉事情似乎非同小可,我被她给吓到了。 静流姐以强硬的态度追问着: 「你经过事件现场旁边?你当时人在那里吗?」 那副态度就像是被人家撞见了不方便给外人看到的东西一样,不禁使我心生动摇。 「呃、呃——算是啦……」 我烦恼着要是被她问起有没有在那里撞见什么的话该怎么办。毕竟对静流姐说谎是行不通的不是吗? 可是,静流姐以一副再严肃也不过的表情说道: 「小夜——不可以靠近那么危险的地方喔!」 「……啥?」 「如果是 事件发生后,警方正在展开调查的时候也就算了,居然选在那种事件发生的途中、还是才刚发生的时候经过——实在是太乱来了!」 「……啊?」 「你千万不可以靠近那种危险的情况喔。知不知道?」 静流姐像是在跟年幼的小孩子谆谆教诲般,一字一句慢慢地交代着。 「……6」 我有点茫然。 接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可说是一发不可收拾,想停也停不下来。 「你在笑什么呀?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耶!」 静流姐还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嗯、不——不对,没有啦。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跑去事发现场的旁边。相反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事件发生。」 听我这么一说,静流姐再度向我确认: 「真的吗?」 我以略微夸张的动作向她点点头。 「是真的啦!不然我对天发誓。」 然后把手放在胸前挂保证说道。 静流姐呼一声叹了口气。 「那样的话就好——小夜真是够让人操心的了。」 她像是拿我没辄似的左右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搞的,我觉得胸口深处有一股热流流过。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彷佛我现在手指头所触碰的地方跟其它部位的体温,是分别来自不同的热源。 「不过也不只是我啊,就连周围的人也完全没察觉到有异常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想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吧。」 「说到这个,那到底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我只有看过报导得不清不楚的电视新闻,只知道有很多人目击到死者之类的。」 静流姐有些不耐烦似的说道。 「可是,事情真的非常不可思议耶。」 我按照往例,事先做过了许多调查,所以大致知道事件的概要。因此大略地跟静流姐说明了这起事件。 简单来说,就是应当已经死亡的人不知为何在雨天的嘉年华会四处游晃,而且同样的人物不只出现一人,我将自己所知照实告诉了她。 「是吗!」 静流姐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而我也因为先前的怀疑已经彻底消失的缘故,跟着她一起点头说道: 「总觉得这个情况就当作是看错或者错觉之类的来解决或许也没有问题呢。」 静流姐听我这么一说,静静地摇了摇头。 「要解决也是可以啦——不过基本上这是密室。关于这方面就先破除掩饰也好吧。」 她直接了当的这么说道。 我闻言忍不住张大了嘴。 「——密室?你指的是?」 「唉,就是这起事件啊。」 静流姐还是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接着又断言道: 「这是一起密室事件喔——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小夜并没有靠近危险,老实说我也没有兴趣去介入了。」 「咦?那个,静流姐……?」 想当然尔,我是完全处在状况外了。 3. 以尸体状态被人发现的那名男子,是在距离被发现的二十个小时之后,才明确地被视为杀人事件的被害人来处理。 男子名叫保田隆史,二十四岁,打从大学毕业之后便处于无业的状态。 他前来参加三明治嘉年华会的理由很快就被推敲出来了。 他梦想成为一名音乐人。是崇拜灰姑娘骑士团而前来朝圣的众多粉丝中的一人。本名和住址都清楚地登记在活动参加登记簿上头。 实际上他的死因据推测极有可能是心脏病发作,因此警方对这个案子是否为杀人事件本来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可是由于死者出身自财力雄厚的有力家族,所以警方被下令执行彻底的调查。 结果,从他的体内检验出药物反应,死因被判定为摄取过量违法毒品,导致对心脏造成了负担。 至于吸毒是本人自主性的行为还是遭人强迫施打,则缺乏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而且死者生前也没有相关的前科,因此这个问题便予以保留。 无论如何,从目击证词有重复,以及没有人发现死者是何时倒下等迹象来判断,这是某人临时起意所犯下的杀人事件的嫌疑十分浓厚。 目击者们也被找去说明案情好几次,可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么详细——毕竟在嘉年华会气氛最热闹的时候来往的群众人山人海,没人会那么费心的去注意其中一个人——因此也只是徒然彰显不明确度而已。 至于有关在急救站裹着毛巾睡觉的男子是否为死者本人这个问题…… 「——我没有自信完全确定,也有可能是别人吧。」 医护人员最后做了如此缺乏自信的发言,可信度低落到只要一有相反的确实证据出现,就会立即被舍弃的程度。 若谈到被害者曾经与谁结怨,可能性倒是一下子就翻出来了。 据说他是知名的花花公子,跟好几名女性同时交往可说是家常便饭,以致每每演变成爱恨纠葛的修罗场。不过死者家里还算有钱,即使演变成那种事态也可以用花钱消灾的方式将事情给压下来,可是也因此导致案情变得更为复杂。一旦跟女色扯上关系,背后往往有其它男人存在,所以可疑的人物可能为数不少。 不过——尽管这个案子刚好发生在嘉年华会,导致造成不小的骚动,而且有相当多的人数涉入,所以遥言也传得甚嚣尘上。但以事件的角度而言,这只是一起很稀松平常的猝死事件,因此电视新闻等媒体也没有详细加以报导。而是将它视为一则奇怪的现象,报导了觉得有趣的部分。就算最后结案了,恐怕也只有当事人和关系者会关心这个话题吧。 那就是一起给人这种感觉的事件。 * 「……所以,小夜是从那些奇怪的传言部分收集到各种情报是吗?你该不会直接跑去侦查了吧?」 静流姐仍旧是一脸担心的模样。 「怎么可能。」 我露出了苦笑。 「我这个人手脚还没有灵光到可以模仿侦探做什么侦查啦。其实这起事件早在网络上被当作话题传开了喔。」 「大家在讨论有分身出现?」 听到静流姐提起这个字眼,我还是有点惊吓,可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觉像是被当作都市传说一样,讨论得很热烈呢。」 「有一半是基于有趣吧。反正被害程度似乎不会再扩大了,而且也不太可能会波及到自己。只是因为就发生在自己的生活周遭,所以感觉有点可怕——是典型都市传说的模式呢。」 「这次的事件,警方应该也很清楚知道证词者有哪些人,可是却无法锁定到底是谁真正看到死者的样子。那方面感觉也很像谣传呢。」 「实际上,在那当中可疑的说法应该也不少吧?」 「嗯,我也觉得其中有几则感觉好像是捏造出来的呢。」 「不过,我想警方应该是以怀疑的态度面对所有的说法吧。况且自从违法毒品之类的东西和事件扯上关系之后,从毒品路线进行追查或许早已成了警方主要的调查方向了——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小夜?」 「是是是,我不会去靠近那一类事情的。」 「你明白就好。」 我们两人以超认真的口吻一搭一唱,然后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小夜你特别觉得『这还真是教人无法置信』的说法是哪一则呢?」 听到静流姐这么询问,我嗯一声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当然是非死者原本在 急救站睡得好好的,却忽然从毛巾底下消失了踪影这一则莫属啰。听起来简直就跟鬼故事没两样嘛,」 我一说完,静流姐也点头附和,接着面露严肃地说道: 「就像出租车的乘客从后座消失,座位上却留下了一大片湿答答的痕迹。或者十三个人一同搭电梯的话会少一个人,这一类的故事是吗?」 「咦咦?从电梯里面消失?」 这种传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吓了一跳。 只见静流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更加正经八百的表情回答: 「嗯,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喔。在十三点整,也就是下午一点的时候,如果十三个人一同搭上上楼电梯的话,下楼时不晓得会不会只剩下十二个人之类的。」 「太、太离谱了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我莫名的感到心慌。在这间医院,上下楼移动只能仰赖电梯而已,所以听了忍不住感觉心里毛毛的——况且这里的电梯空间那么大,要同时搭载十三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看我整个人变得很紧绷,静流姐用异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那肯定只是谣传而已啦。」 「你说谣传——可是又没有人去查明真相不是吗?」 「要这么讲的话,任何事不都一样吗?再说,查明清楚的人也有可能再也不会去针对那件事发表任何言论了。」 「不、不是啦,我是说——」 「就像张某个都市传说有过这样的一段谣传——当那个人处于最美的时刻,在其变得更丑之前这样那样——我觉得清楚内情的人也一定不会跟其它人谈起那件事的。」(译注:出自同作者小说「ブギーポップ」系列的内容。) 静流姐又在讲意义不明的话了,我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她不理会一脸伥然若有所思的我,接着说下去。 「所谓的谣传,往往就是如此不是吗——听起来像是在骗人的说法,比较容易为无责任的众悠悠之口所讨论。真正查明清楚的人反而不会针对那件事发表任何意见,最后消失的唯有真相而已吧。」 「呃——」 虽然还没有将思绪理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了解了静流姐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说,那个——静流姐的意思是——人从毛巾里头消失的说法是真的啰?」 这也就是为何她刚才会说这是『密室』事件的原因吗? 静流姐耸了耸肩,然后一脸平静地说道: 「至少,我不是很能认同地断定这个说法是虚假的看法。」 「就算看起来再怎么不符合一般常识,这个世界也没有必须在人的认知范围内发生事态的义务呀——」 「嗯~问题是……」 我实在无法置信。可是静流姐以冷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该怎么说呢?这个说法也未免太没有意义了吧。」 「意义?你指的是什么?」 「那个发现者完全没有必须提出那种说法的意义。他有什么必要非得散播谣言不可?」 「呃,会不会单纯只想出风头?」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发现尸体后,因为自己就在尸体旁边,于是突发奇想地想出那种谣言,然后跑去大肆宣扬?那还是在警方随后展开的问讯中说的耶?」 「嗯……」 我一个头两个大。确实,就说谎的角度来看,感觉太复杂也太突兀了。 「基本上,这个说法会被当成谣言传开的关键点,就在于这起事件的目击者不只一人吧。谣传这种东西确实不负责任,可是同时也伴随着适度的可信度喔。」 「是这样吗?可是,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呢……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 「照这情形看来,大家突然串通好捏造说词这种作法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可能。比起其它像是尸体在嘉年华会上跳舞的说词,那个说法本身所含有的隐含了谎言和掩饰的因素要少得多了。」 静流姐隐约地点头赞同自己所说的话。 我光是听她像这样讲一些理论性的事情就非常高兴,所以对自己混乱的思绪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嗯~嗯。原来如此呢。」 见我傻呼呼的同意,静流姐脸上浮现一抹鬼灵精似的微笑。 「所以,我们现在姑且假设死者从毛巾底下消失无踪是确有其事,那么接下来的发展会是如何呢?小夜你是怎么看的?」 她忽然抛了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给我。才刚想说整个问题丢给她解决就好,没想到她竟然跟我来这套。 「咦咦?怎么又来了——这个嘛,总之,那个情况就是仅留下维持身体外形的毛巾,然后本人消失不见对吧?」 「我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个情报,你说了就算。」 「嗯,那事情就是这样。这么一来——嗯,小孩子脱衣服的时候,有时候会玩起原封不动地留下内裤还是裤子这种游戏呢,会是那一类的手法吗?」 「也就是原先躺着的人窸窸窣窣地扭动身体,然后在不弄垮披盖在身上的东西的情况下金蝉脱壳是吧?」 虽然静流姐替我的一番说词整理出大意,可是听在我这个说出这些话的当事人耳里,只觉得实在是蠢毙了。 「根本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吧。」 我叹了口气。重点是——这个假设跟对方早就已经死亡的事情一点关联也没有。但出乎我意料的是—— 「是这样吗?」 静流姐竟然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 「真的完全没有让毛巾留下人身体外形的理由吗?」 「哈?」 我一脸呆若木鸡,而静流姐则是依然笑眯眯的。 「…………」 我过去不知道体验过多少次像这样子的气氛。 静流姐心平气和,而我则是脑袋一片空白,接着——对话就此莫名地中断了。 这种气氛正表示关于事件的所有说明材料,在这个阶段已经全都备妥了。 「呃……静流姐,该不会这里就是照例的……?」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询问。 「是呀,『掩饰』出现的地方一定就是这里吧。」 静流姐点了点头如此回答。 4. 那篇报导仅以不起眼的篇幅刊登在报纸的一角。 『发生在嘉年华会的可疑命案,背后暗藏麻药交易的玄机。』 接在那个标题之后的报导也只有短短数行而已。内容有如散文般,仅记述了某间旅馆的员工是共犯之一,其余同伙也陆续遭到检举等等。至于不论是这起事件在部分族群中被散播成可疑的谣传、亦或有复数以上互相矛盾的证词一事全都没有提到。仿佛在说明只要传达常识上的『解决』即可,之后无须交代衍生出来的枝节部分。 「…………」 一名阅读该则报导的男子脸色相当难看。 地点是电视摄影棚的休息室。在他周遭有一群不论是化妆或穿着打扮都十分夸张的男于,以及一整排的吉他与贝斯等乐器。现在是音乐节目的录像前的空档时段。 男子为了方便化妆而将头发盘起,可是目前仍旧素着一张脸,什么化妆品也没涂。他就以那张不上不下的脸看着报纸——神色怅然。 「怎么了,kani桑。」 一旁的乐团成员开口跟男子攀谈。那个成员正面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不——没什么事。」 男子敷衍地回答对方。 「你还在介意那个嘉年华会的事吗?那已经没有关系了吧。kani桑就是太过在意许多事情了 啦。」 那名乐团成员一脸担心的说道。 「唉,是已经没有关系了没错,可是……」 男子抛开那份完全没写到自己想知道的内容的报纸。 「你后悔参加嘉年华会吗?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更何况还是出道前吧。」 乐团成员以讶异的口吻说着,男子听到后耸了耸肩。 「跟后悔的心情有点不太一样就是了——对了,阿繁,你——有思考过为什么要特地在众人面前表演这回事吗?」 乐团成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而表情紧绷。 「——啥?」 随即一脸疑惑地转头面向男子。不过,臭着一张脸的男子并没有回应尽… 「……真是的,麻烦死了——」 他只是愤恨似的低声发出了这句埋怨而已。 * 「实际上,要在狭小的帐篷里维持毛巾外形不受破坏的状态抽离身子,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吧?」 静流姐开口说道。 「就是说呀,毕竟医护人员就在正后方而已。」 我也点头附和。 「换句话说,这表示大前题一直都搞错了。问题本身就形同一道陷阱。」 静流姐拎起自己坐卧的床上的床单,让它稍微鼓起来。 「要像这样光靠布料本身维持形状并非办不到的事。如果是质地坚硬的布料就更容易了。」 「所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躺在毛巾底下?只是纯粹把毛巾铺放成那种形状而已吗?」 我不禁傻眼了。这手法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那名医护人员自己也表示因为有工作要忙,因此并没有仔细去观察那个人睡觉时的模样,要动这个手脚难度应该不高吧。」 静流姐像是理清了疑惑似的说道,不过这个假设还是有可疑的地方。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不预先练习过,或者说确认那个毛巾的坚硬程度、还有该怎么弄看起来才会像是有人睡在里面的话,应该会失败吧——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顺利完成的。」 「嗯,或许正如你所说的。」 静流姐又简单地点点头。我继续这么表示: 「如此一来,这个假设也有不合理之处啰?」 我所提出的假设每个都有破绽。 但是静流姐却摇了摇头。 「总之,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也别无其它可能了,只能先就这个假设来推测。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以这样的手法将毛巾铺成人形的那个人消失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释呢?」 「呃,姑且不论可不可能,就假设是偷偷摸摸地从旁边溜出去吧。」 「四周正在举行嘉年华会,而且人潮汹涌不乏目击者。在这个状况下,不管经过哪里都无法避开外人的目光吧。」 静流姐说话的语调非常平淡,虽然没有挖苦的意味,可是总有种——唉,算了的感觉。 「嗯,是喔。看来真的跟密室没两样呢。」 我总算慢慢能理解静流姐之前那句话的涵义了。 嘉年华会里面确实是呈现一种密室状态没错。虽然是开放式的宽敞空间,可是时时都被一道道名为外人视线的墙壁给堵住,而且没有钥匙能打开。 「那么,假设那个人成功溜出帐篷好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 因为是以假设的形式来延续讨论,所以提出问题的那一方也愈来愈含糊了。 「做什么——他接下来又去了别的场所,然后不支倒地,后来——」 「后来就死掉了,是这样吗?」 静流姐点头说道。 那就是一连串的流程。只不过在这段期间,那个人同时在各个地点分别被不同的人给目击到就是了。 「好,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在理论上可以说明的状况吗?」 静流姐接着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完全被她给问倒了。 「咦,现在是要我从讨论的破绽中找出其它的着眼点吗?我的脑袋已经乱糟糟地整个打结成一团,再也想不到其它的流程了啦。」 没想到静流姐却轻轻拍手对我的投降宣言表示赞赏。 「是呀,我想一定就是这样没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答案了喔。」 她一边微笑,一边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哈?」 我一脸茫然地呆住了。 「不论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既然除此之外的状况没办法在理论上获得说明,那么你现在所拼凑出来的推理便是真相了。」 静流姐面带笑容如此说道。 「别、别闹了啦,静流姐——」 就算要调侃我,技术也可以再高明一点吧。 可是她却点点头,以沉静的口吻继续说道: 「之所以看起来像是有不合理之处,是因为前提不够充足的关系。反过来说,单纯的答案就存在于目前的假设中不足的地方——」 「呃——」 我一时间被她的语气震慑得哑口无言。 「追根究底,为什么有办法让一群人在同一时间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呢?」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很像是在提出问题,但她并没有要我回答,而是直接断言」 「道理很简单,因为有为数不少的人装扮成类似的人——」 我不假思索地插嘴。 「你的意思是说那真的是大家误认了?」 确实,一开始就是在怀疑有没有这个可能没错。但是总觉得不是很能够让人心服口服。 不过,静流姐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单纯的误认而已。为什么大家都不会误认成别人,偏偏都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他呢?毕竟嘉年华会里可是人山人海耶。为什么他们能记得那么清楚自己看到的就是那个人没有错?」 「……咦?」 我被攻其不备,支吾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说也有道理。到底是为什么呢? 「话说回来,这起事件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一开始传开的是谣传。导致最关键的部分反而被匆略掉了。」 静流姐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为什么他会被辨别出来——那跟当天是三明治嘉年华会这个特殊状况是有关联的。众多的参加者基本上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前来聚集呢?为了扮演三明治夹板广告人员,那时他们做了什么?」 ——啊,我总算明白静流姐想表达的意思了。她看到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正如那个成了大家效法对象的音乐人所做过的事情一样,他们——」 她像是示意我接着说下去似的朝我伸出了手。呜,我忍不住发出呻吟,含糊地咕哝着: 「——全在脸上做了夸张的化妆——对吧。」 然后只觉得全身虚脱无力。 「如此一来——就算有很多人同时目击到样貌相同的人也一点都不奇怪了。只要脸上化着同样的妆就不成问题了——」 在筋疲力尽的同时,我愈来愈觉得这是一场闹剧。在三明治嘉年华会这样的场合,为了抢风头和别人化不一样的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这似乎也成了这个谣传的盲点。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不过,静流姐这时候却冷静地说道: 「也因为如此,那个目的正是问题所在。」 她的声音充满强烈的力量,我听了吓一跳。 「咦——」 「一群人必须在同一时间化着跟死者同样的妆四处游荡的那个理由,就 是最大的问题点呀。这件事不仅牵扯到许多人,而且看样子,极其荒唐的事情跟无论如何都得湮灭的事情两者似乎是同时存在的。」 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 「接下来纯属推测,所以我不能保证什么——那个人的死因是药物中毒的可能性很高对不对?」 「对、对啊——听说是这样没错。」 「不只如此,他家境富裕,宣称自己想当个音乐人,明明没有工作却又过着优渥的生活,还同时和众多女性交往对吧。」 「嗯、嗯。」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让人难以尊敬的那类型人物呢。他或许的确有仇家也说不定,不过我想原因很可能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吧——」 「…………」 一谈到这方面的话题,我果然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心情不要变得低落。 没错,又来了——我逐渐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死因是药物中毒对吧?」 静流姐又重提了一次,我以点头代替回应。 「大概是……他自己拿到毒品,然后因为得意忘形以致打了太多的剂量吧——所以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才会——」 四处去掩饰真相了——如此一来,道理便一致到让人觉得烦闷的程度。至于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当然是那些『阿谀谄媚』的女性友人了。她们刻意扮成死者的模样在各处让人看见,制造了『在其它地方死亡』的『不在场证明』,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由于涉及的人数不只一、二人,而且事先没有商量好,因此才会犯下同时在不同地点出现的失误。 这是千真万确的『掩饰』。不但手法粗劣,也完全没有达到收拾残局的效果。 「还真的是——非常肤浅呢——」 我不禁感慨的喃喃自语着。 「可是为什么选在嘉年华会呢……会不会是他本人从以前就跟旁人吹嘘自己要参加那个活动?」 「大概是吧。这么说或许有些残忍,不过我想犯人们其实并没有真的多喜欢他,所以才不希望他死在自己身边,事情就是这么单纯。」 静流姐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所以呀,犯人们或许早已将自己和死者生前曾有联系的证据给湮灭掉也说不定呢。」 「啊啊,说的也是——好比说将留有通讯记录的手机丢掉等等——这么一来,那些犯人之不是就不会遭到逮捕了?」 感觉上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滔天大罪,或许就这样放那些人一马也没关系——可是我总觉得有种厌恶的感觉。 静流姐缓缓的摇头否定。 「不,那可不行。不能任由那些人逍遥法外——非逮捕不可的理由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 「咦?怎么说?」 「为什么他必须在那些女人面前施打毒品呢?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只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就无法让那些人继续逍遥法外了。」 「在大家面前施打毒品的必要……」 我精神恍惚地在脑海里反刍着这句话,接着灵机一动叫出声来。 「……也、也就是说,他是俗称的——『药头』?」 静流姐点头回应我的推测。 「我想他应该是采购了毒品并卖给那些女人——然后再要求她们拿去卖给其它人吧。为了证明没什么危险性,索性施打在自己身上给她们看,没想到却——突然暴毙了。」 她耸耸肩,心平气和地说道。 「——的、的确……」 我开始陷入混乱。 「的确开始有一种不能放任那些人逍遥法外的威觉了呢——毒品交易,还有扩大贩毒——可是现在该怎么办?那些犯人早就已经躲起来了吧?」 静流姐笑盈盈的告诉不知所措的我: 「哎唷——那个答案小夜刚刚就已经很完整地推理出来了不是吗?」 「啥?你说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完全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你说那必须事先练习,这可是非常明确的一语道破呢。」 听到静流姐直接了当地说出那句话,我先是楞了一下子,接着才领悟到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那个毛巾?」 事到如今,以毛巾铺成人形之后再成功溜出帐篷的事已经不是什么谜了。 因为只要卸掉脸上的妆,脱掉上衣夹在腋下改变形象,再混在其它客人当中一起离开帐篷就可以了。没错,一直面朝前方的医护人员应该有目睹到那个人从狭小的帐篷出口离开的样子才对。 不过,医护人员并未认出素着一张脸的家伙就是他以为还在后头睡觉的男子。 「没错,迅速将毛巾铺成人形需要事前的练习。这表示对方身处的环境中能接触到毛巾的机会很多,而且那个毛巾是某家旅馆的物品。不仅如此,还外借给那场嘉年华会的急救站——会有多少人事前就完全掌握到这一类事情呢?而当中可能跟死者在生前就有所接触的人又会是——」 静流姐列举出各项条件。但我不需要再听更多的提示了。只要知道这些便已足够。 因为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可能是使用那些毛巾的旅馆工作人员或者相关工作人士。 虎头蛇尾的不在场证明手法、自己的姑息掩饰,最后反而成了自身被锁定的决定性证据。 「那、那个——静流姐。」 「现在立刻打电话报警比较好吧,小夜。只要报出你家的名字,警方立刻就会展开行动的。」 静流姐边说着,边指向病房里的室内电话。那当然也有接上对外的电话线。 「嗯、嗯——」 我马上照着她所说的拨打电话。 * 窗外的太阳开始沉入西边。始终晴朗的天空逐渐染上暮色。 跟警方联络完之后,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再加上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于是我便留下来继续和静流姐聊天。老实说,我觉得不再因为一、二个事件便心生动摇的自己有点恐怖。 「啊啊,今天都没有下雨呢。」 静流姐望着窗外这么说道。 「嗯,所以不必担心下雨的问题,我再待一下子好了。」 我这么回答。静流姐听到后转头面对我,笑着说道: 「谢谢你,小夜。」 后来——在天南地北聊闲了一阵子之后,我们的话题又稍微转回到事件上头。在聊到为何人会看见分身这种东西的时候,静流姐做了以下这番表示: 『要是看到了自己,便免不了一死——简单来说,我觉得那只是人类平时太少观察自己这个存在所造成的反动。并不是不愿意观察。可是一旦直视的话,或许自己会承受不住也说不定。』 不仅如此,她还继续说道: 『可是,绝对没有不愿意观察的意思——反而是抱持着渴望观察的希望。两者的落差愈大,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里的可能性也就愈高。我想那一定就是分身。是一种介于人心与世界景象的夹缝之间,既无所不在、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的存在。』 ——我非常认同她的说法。我想,我能够理解。 为什么我会在街上看到另一个静流姐的身影呢? 我也知道自己对静流姐的想法。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她对我又是什么看法? 我到底是想知道那个答案,还是不想呢? 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确实感受到有某个东西存在于我的心中。「你真正的想法呢?」一个虚幻的影分身 从阴暗的角落向我攀谈。 既无所不在,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我不禁凝视着静流姐。 「嗯?怎么了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询问。 即使在这一瞬间,我还是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可是…… 「没有啦,没事。」 我决定不再为这个问题烦恼下去了。 「小夜真的很有意思耶,你平常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 听到静流姐无心的一句话,我笑着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没怎么在思考啦。」 然后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静流姐听了之后也轻声笑了出来。 “the double-goer”closed. 刺猬奇库达,乘船出海其之4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对了,奇库达不知道都在船上做些什么?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隔了许久,刺猬总算又回到两人的话题上。 「既然他目前是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正在跟海豚见面呢?」 「啊啊,原来如此,海豚喔——说到这个,我也有海豚娃娃喔。」 「哎呀,我第一次听你说呢。」 「嗯,人家现在才想起来嘛。」 「那只海豚娃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都直接叫他海豚耶,从来没有帮他取过名字。干脆就叫海豚豚好了。」 「海豚豚是吗?那他有什么特征呢?」 「欸~一般的海豚不是都蓝色的吗?不过海豚豚是橘色的呢。然后外表看起来圆滚滚的。」 「橘色的圆滚滚海豚呀……」 床上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得重画才行了。」 「咦?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那么奇库达在船上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那只海豚豚后,会跟对方说什么呢?」 「啊啊,我猜应该是由海豚豚主动打招呼的。」 「奇库达的个性有点怕生呢。」 「对呀、对呀,至于海豚豚则是无忧无虑。他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任何对象说话喔。」 「啊啊,原来如此,心地真善良呢。」 「不过,奇库达的态度就显得忸忸怩怩的,就连打声招呼都会结巴。」 「他们两个会聊些什么呢?」 「海豚豚大概是随便问了句『状况如何呀』这样吧。」 「而奇库达则是回答他「还好啊,就——普普通通』。」 「海豚豚甚至还说出『你这艘船真是有够破烂的耶』这种感觉不太礼貌的话。」 「奇库达不想惹船大发雷霆,于是连忙辩解说『才、才没有很破烂咧』。」 「但是,奇库达的紧张感并未传达给海豚豚,甚至还遭对方以更坚定的语气反驳『不不不,等到碰上暴风雨的时候你就知道危险了』。」 「奇库达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因为就算船快沉了,他也不能脚底抹油自顾自地逃走嘛。」 「不只是海豚豚,就连在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凑热闹地鼓噪着『对呀对呀,那艘船可是超级危险的』。」 「嗯~看来奇库达被大家以这个方式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呢。」 「既然来到海上,就无法逃离他的命运了喔。」 「好、好严苛喔。」 「过没多久,海豚豚甚至还问他『你肚子上的时钟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在转动欸』这种问题。」 「不过,奇库达一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直接告诉对方『对啊。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能够将它修好的人』。」 「啊啊,看来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呢。」 「海豚豚知道什么消息吗?」 「这个嘛——如果是像『这么说来,好像有这号人物搭乘别艘船前往某座岛屿了耶』这种程度的传言,海豚豚应该有听说过吧?」 「啊啊,那便是线索啰?说的也是,故事要是再没有进展的话,他就要永远在海上航行个没完没了了。」 「你这种说法也太露骨了吧。」 两人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对了,那是怎样的一座岛屿呀?」 「不知道耶——如果连海豚豚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嗯,啊,对了。既然如此,不如向跟在附近盘旋的小鸟们问问看吧。这个方法如何?」 「不赖唷,有妥善运用到伏笔。」 床上的少女一脸佩服地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故事很明显地就像传接球一样,由其中一人回答另一人所提出的问题发展情节,然后再把下一个问题抛回去给对方,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故事进行下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床上的少女回答问题了。她必须说出那个人物前往的是一座什么样的岛屿才行。 「这个嘛——」 她先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想小鸟们应该区分不出人类的差异吧。因为从天空往下看,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与肩膀——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所以,既然能从这当中和其它人做出区别,也就表示传说中的时钟师傅一定……」 「一定?」 「嗯,一定有某种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征吧。」 「那个特征是什么?」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没错,故事的发展就看下一个问题了,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女回答。虽然说多多少少有一种受到床上的少女巧妙诱导的感觉…… 「嗯~」 另一名少女被对方这么一问,陷入了沉思。 「总之,从空中往下看会很显眼对吧。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么显眼的人——所以就当作从空中看的话一目了然,可是从地上看又没什么印象这样好了——鸟吗……」 看来这似乎是个难题。在她想到答案之前,奇库达的事情又要被晾在一旁了。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第四章 静流姐与冻结鸟人 the ice bird 1. ——我看见了鸟。 感觉就像看到鸟在飞一样——所有的目击者都异口同声地如此表示。 「对,完全没想到会是那种东西。与其说轻飘飘地在空中飘着,感觉还比较像是轻快地飞起来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很惊讶。只是觉得看起来好有活力吶——不过那个果然没有错吧?真是教人吃惊啊。」 当中亦不乏有人声称自己看到翅膀在上下拍动着,在形象的描述上不但没有出现分歧甚至还完全一致。由于移动的方位有一座大时钟,所以大多数的目击者都记得当时的时间。 在早上九点过后——通勤尖峰期暂时缓和下来,距离人潮再度挤满交叉路口前的一小段时间——那个东西飞到了街上。 那是一个感觉冷冰冰、从核心整个冻结,让人分不出是人还是鸟的东西—— 那个飞行物一声不响,一边微微旋转着,一边降落在装设于时钟塔尖端的避雷针上。 熙攘的群众议论纷纷地抬头仰望,可是那个飞行物自从降落之后便没有再起飞翱翔。 不久,开始有人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有种闪闪亮、如同粉状般的东西像流水似的从那个不知名飞行物的末梢处流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水。水滴在风的吹拂下,碎裂成粉末状飞散开来。 至于那个水,则是从融化的冰演变而来的。 接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飞行物发出啪的一声——像是折断了似的从原地坠落了。 目睹的群众情不自禁地张嘴叫出声来。可是,实际上根本没必要为这件事感到惊院。 因为那个飞行物早就断气了,而且——还是在死亡的状态下飞行,这个事实后来透过司法验尸得以真相大白。 * 「到头来,这是一则有关于飞天男大冒险的故事。」 在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静流姐如此说道。 「嗯~冒险是吗……」 我忍不住发出不满的声音。因为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论会是那么一回事。 「小夜,你知道伊卡洛斯的故事吗?没错,这次的事件感觉起来就跟那则故事恰好相反呢。伊卡洛斯因为在天空飞得太高也太靠近太阳,以至于蜡造的翅膀融化而坠落。然而这起事件却刚好相反——是一个像蝼蚁一样活着、然后结冰飞上天空的男子的有趣冒险奇谈。」 是的,追根究底,这个话题的引爆点就是静流姐以无心的口吻突然说出口的一句话—— * 「飞跃——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呢,小夜?」 静流姐冷不防地抛出了这个话题。 「咦?」 我一时不知所措。 「hiyaku?……是那个秘密的药吗?」(译注:日文的飞跃与秘药同音。) 「那是秘药啦。我说的是时而飞行、时而跳跃的飞跃。」 「是喔——咦?」 结果我还是搞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直到刚刚为止,我们还在聊感觉今年满常下雨,不知道潮湿的天气会对人的心情造成多少影响这种话题。 「就拿我刚刚那样来当例子好了。不是常听人说突然改变话题是飞跃式的思考吗?」 「嗯、嗯。」 「这个字眼似乎不常使用在好的事情上面呢——像是逻辑的飞跃,这是在回避话题时会被对方拿来作讽刺的字眼。跟飞翔啦、还是跃动啦这一类意思相同的字眼比较起来,好像都被拿来用在奇怪的比喻上耶。」 「嗯、嗯。」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夜你觉得呢?」 「呃——大概是因为含糊又不明确吧?」 我随口这么回答,没想到静流姐却像是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或许真的是因为太缺乏表现『飞跃』的具体现象。大概只有蟋蟀高高弹跳起来的动作才能完全符合『飞跃』这个字眼吧。如果是飞翔的话,还能举出像是飞机啊、鸟啊很多例子来。你说对不对?」 「…………」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起事件,因此实在掌握不到静流姐提及这番话究竟有何用意。 「呃……对呀。」 我只能暧昧地点头回应。 「不够具体的特性总是被人运用在不好的方面上,这是为什么呢?啊,不过也有『今年是飞跃的一年』这种说法就是了。」 静流姐把我晾在一旁,像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一样开始侃侃而谈。 「飞这个字眼,不论是在好的或是坏的方面都有人使用。例如档案飞走了(档案消失)就是不好的意思。然后也有东西卖得像飞起来一样(热卖,销路良好)这种说法……这种情况指的应该是速度吧?」 「嗯嗯。」 虽然听得懂她现在在说什么,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到这些事。不过光是听着静流姐的声音就够教我高兴的了,只是听她说话我也会欣喜而笑。 「可是,飞并不一定就是代表速度。好比说蝴蝶飞起来就是飘啊飘的感觉。而且在形容心情好到像是飞起来一样时,也绝不是一飞冲天的那种情境……」 「飞这个行为本身是不是带有梦想呢?」 我随口讲了个东西来接话。 「会不会正因为人类无法飞翔,所以才会有渴望翱翔天际的心情产生呢?」 「哈哈哈,小夜太厉害了,这句话一针见血呢。」 静流姐笑眯眯地对着我直点头。她看起来似乎很佩服,但对于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欸佩我自然是毫无头绪,不过至少她的笑容很动人。 「人类无法飞翔——所以才会产生翱翔天际的渴望。也因此才会有那么多的譬喻。可是那毕竟只是梦想,所以才会一个又一个被使用在极端的表现上——说它是梦想的代名词也不为过吧。」 「例如『欢乐满人间』里面的仙女?」 「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好像脚跟不会着地的那种感觉对不对——啊,英勇的超人也算是啦。」 「说到这个,静流姐曾经梦到过自己在天上飞吗?我一次也没有。听说这种梦还满容易梦到的,可是我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啊啊,我没办法作梦喔。」 静流姐轻描淡写地以一语带过,所以我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什么。 「……咦?」 「据说在天空飞翔的梦,是不安定的精神状态的反映。所以精神状态稳定的小夜梦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呃,不是那样啦——那个……」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因为我不是很明了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涵义。 「小夜的个性非常成熟稳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喔。」 静流姐依旧一脸笑眯眯的说着。 「我、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哩。」 就拿现在来说好了,我的心脏跳得超激烈的。她到底是觉得我哪里成熟稳重了? 「小夜,你最近有点忙对吧?」 「咦?」 听她这么说,我吓了一跳。这阵子的确有实力测验等考试要举行,所以还挺辛苦的。我今天是忙里偷闲——这么讲也有点奇怪就是了——因为只要见到静流姐就能打起精神,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忙的时候还来这边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呢。」 即使问她为何会知道我最近很忙应该也没什么意义吧,就算是因为我的态度才 被看穿的也不奇怪。比起这个问题,在我知道静流姐并没有因为我偷闲跑来而坏了心情之后,心里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可是,我并没有忙到不可开交那种程度啦。」 「千万不要逞强喔,小夜。」 静流姐以一副温柔大姐姐的语调这么说着。 「嗯,我知道。」 我乖乖地点头答应。 静流姐轻声笑了出来,害我也忍不住露出腼腆的笑容。 在这种感觉下,一天的会客时间就这么闲散地度过了。 ……可是,我还是非常在意那句话,于是马上跑去向医生探听。 「静流姐跟我提到她『没办法作梦』……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我而言,我只是像以前一样跑来询问静流姐的病情。可是唯独这一天,医生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你说什么?她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对、对啊——」 不知怎么搞的,医生显得气势汹汹。我有点被他吓到,于是便点点头这么回答。 「不会作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换医生歪着脑袋。 「请、请问——这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吗?」 「唔,目前还不清楚——况且也有不少健康的人在睡眠时不会作梦。但是以她的情况而言——不对、不对。」 医生频频摇头思索着。 「静、静流姐不会有事吧?」 「有可能是开给她的药方里含有安眠效果的药物太多了吧——不知道她以前是否会作梦?」 即使医生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答案。没想到连医生都不知道,我不禁产生了动摇。 「嗯,看来有重新检讨的必要哪……」 医生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由于不是日文,所以我看不懂内容。 「医、医生——我——」 等我惊慌失措地发出声音,医生才突然回过神来。 「啊、啊啊——抱歉了,小夜。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这不是她的病情突然恶化之类的那种问题。你只要像过去一样,继续陪着她聊天就可以了。」 医生带着和蔼的笑容如此说道。 「是、是这样吗——?」 可是,要我别担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静流姐自从开始和我见面以来,绝对看不出来身体状况有变差。可是,也感觉不出来有变好的迹象…… 我踩着无精打采的步伐踏上归途。 (唉~唉……) 抬头仰望傍晚的天空。 天上的云量格外地多,而且正以非常快的速度移动着。 2. ……一直到当天晚上,我才得知那起在浑身冻结的状态下自天上飞来,最后卡在时钟塔上坠落的奇幻尸体事件。 「咦、咦咦咦……?」 我看着电视新闻报导那起异常事件,顿时哑口无言。 人从天上飞来——光是这样就够数人吃惊了。更夸张的是,据说那个人的身体还从内部结冻得硬邦邦的。 当天的风势非常大——听说是前一天暴风雨的余威所带来的影响。 (啊啊,是那一天。) 我马上回想起来。 这么说来,有一天电车曾因为台风的缘故而误点,我费尽千辛万苦去上学,还很担心要是考试迟到的话就死定了。等到了学校之后才知道考试时间特别顺延,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后来重新温习的地方刚好考试都有出就是了……不对、不对。) 大脑一不小心就开始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小事情。我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打起精神想要专心看新闻,可是有关于那起事件的内容却已经播完了。 『接下来是一则关于明知食用肉品染上了造成问题的传染病,却罔顾人命执意出货贩卖的新闻。如今在检察厅的调查下已查出那是一桩组织性的犯罪,此外……』 因为开始播报其它新闻了,我便转了台。基本上所有电视台播报新闻的时间都是一致的,所以我马上在别的节目发现同样的新闻。 ……据说该名从天而降的被害者在坠落之际脸部等部位全摔得支离破碎,以致于完全掌握不到来历。目前的状态就连采指纹都有很大的困难,简单的说也就是…… (……真面目不明吗?) 前一天台风才刚来袭,即使当天也一样刮着强风,自然是没有跳伞之类的可能性。重点是,就算真的是跳伞好了,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体为何会结冰。 『当天的飞行记录并没有异状,而且也没有任何目击到飞机的证词。他飞来的时候附近的群众几乎全都抬头看着天空,所以若有飞机经过不可能没人发现。』 至于死者的服装则是非常普通的西装打扮,甚至还打上了领带的样子……在那附近走动的上班族突然起飞,然后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完全结冰了——我脑海里浮现这样的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没错,那就是静流姐早就知道这起事件,所以才会跟我谈起『飞跃是如何又如何』这种讲题的不会有错。 (尽管如此,我却完全不知情……还像那样讲了一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一想起来就羞得想钻洞。 (——总、总而言之,下次去找静流姐之前,得将这起事件详细调查清楚才行……) 我像是为自己打气似的面朝电视点了点头。 * 考试总算告一段落,我刻不容缓地着手调查事件。因为被告知能和静流姐会面的时间是后天以后,所以刚好有一天的空闲时间。 (话说回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自然而然地会有想要去做调查的念头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便有点复杂。不久之前我明明还对这种恐怖事件怕得要命——不仅如此我还这么想——难道我已经完全不会对杀人事件感到害怕?已经当家常便饭看待了吗?说到这个的话—— (……我果然还是挺害怕的。) 纵然静流姐再三强调『犯罪是一种掩饰的行为,所以当中即使有不合理存在,也没有不合理』,并且为我作说明,但我心中的某处在根本上还是有很多感到既害怕又畏怯的部分。 (不过,现实中可容不得我说这种丧气话。) 虽然对于电视新闻播报的内容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或者说换作是静流姐的话光是那些讯息就已足够。但是我毕竟全然不懂,所以为了能尽量多一些了解,我决定前往现场一探究竟。 只是——等我来到商业区附近的车站前,可以看见问题时钟塔的行人交叉路口一看,那幅景象—— (呜、!) 老实说,我被那幅景象给吓傻了——只见身着西装的成熟男性在路上万头钻动,络绎不绝地来往移动。 每当号志灯变成绿色,路上满满的人潮便一股脑儿地涌上前来,看不到人龙的尾巴在哪。 是我挑错时间来吗?可是现在明明是傍晚,应该不是人挤得水泄不通的巅峰时段才对大概是我太天真了吧。 打从事件发生以来也没经过多久的时间,可是没有人拾起头瞧问题的瞄钟塔一眼。那个氛围就好像每个人都为平常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去发挥闲情逸致的好奇心一样。 (呃、呃……)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无法靠近那个交叉路口。 虽然我并没 有遭到谁的阻拦——一群面无表情的成熟男性只是踩着喀哒喀哒的脚步声埋头向前走——而且没有人会转头去看其它人。 比起事件,这幅光景更令我震慑。简单来说就是——我腿软了。 (这、这样就腿软怎么行。) 我不断摇着头。别说是到现场去了,才来到现场的前方,就因为人多而吓傻了还能期望有什么收获呢。 号志灯再度变成绿色,所有人一致举步往前走——虽然实际上大家应该只是快步行走而已,可是在我看来就跟一百公尺赛跑的起跑没两样——于是我也咬紧牙关一口气冲上前去。 明明是想要用跑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却感觉自己的速度比周围的人还要慢,我手忙脚乱地拨开入潮,拚上性命地过了斑马路。 「呼、呼——」 等我抵达马路另一头的时候,已经一副气喘如牛的模样。 不用说,后面还有人陆续涌上,所以就算喘不过气我也没办法继续留在原地。我像是人潮推着移动一样被驱逐到了路旁。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号志灯总算变成了红色,人潮也缓和了下来。 「……呼,累死我了……」 情不自禁地说出这种老伯伯才会说的话之后,我终于来到可以仰望问题时钟塔的地点了。 结冰尸体卡住的尖塔部分几乎被盖住了一大半。似乎是在进行工程的样子,而且完全没了惊悚的感觉。不过就算外观上一目了然,如果有人跟自己说那里曾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相信也很难马上产生联想吧。那看起来就是如此平凡无奇的风景,实在是因为四周太多人了。 时钟虽然被遮住了一半,不过从下半部可以看见指针仍在走动着。为什么不干脆关掉呢?未免太浪费电了吧。 (总之,先到下面去看看吧——) 我打定主意,重新迈步向前。谁知明明只是要走到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地方而已,我却像无头苍蝇一样迷路了。 这里的大楼盖得实在太过密集,以致我在走路的时候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该在哪个转角转弯,又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我、我——果然很迟钝吧。) 我不禁悲从中来,先暂时折回车站,好不容易才成功到达目的地。 ……话虽如此,那里果然毫无特别之处。 本来还以为会戒备森严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入,或者是有一堆看热闹的民众聚集在那里,不过事实与我的想象有所出入。大概是因为这条路来往行人太多,所以调查早早就结束,现场搜证也完成了吧。更何况事发至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四周基本上有用简单的栅栏围起来。由于和人孔盖的部分重迭在一起,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在进行人孔盖的工程呢。 不过——到那附近一看,描绘双手张开、有如大鸟展翅般的尸体轮廓的白色线条清楚地刻划在地面上,那个看来轮廓微妙的…… (好不稳定喔……) 我是这么觉得.甚至有种好像这条人潮络绎不绝的街道以此轮廓为中心,不停旋转着一样的奇怪感觉。 是位处三次元的我们,在画在地面上的二次元男子的周围四处移动吗?还是说——其实这名男子的轮廓还在飞翔,正在移动的是他,至于街上的人潮则只是形同经过他身旁的云朵呢——说不定,这条街道不过是一幅衬托翱翔天际的白线男子的卡通背景罢了……这般奇怪的想象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天旋地转。 (——呜呜,这样不行啦。) 我似乎有做太多奇怪幻想的倾向,这点也常常被静流姐取笑。 (如果能逗静流姐笑的话,要我怎么要天兵部无所谓——) 可是现在我并不是在她面前,得振作一点才可以。 我从地面上仰起脸往上方看去。 试着寻找被罩住的时钟塔。可是,时钟塔夹杂在街道上栉比鳞次的建筑物之间,老实说一时之间难很找出它的位置在哪里。 (……啊啊,是那个吧?) 在找到先前所发现的有大半面积被遮住的时钟的同时,我终于发现了结冰男卡住然后摔下来的那个尖端。 (距离还挺远的呢……) 我这么觉得。因为听说是卡住然后摔下来的,所以原本还以为应该就在尸体正上方不远处,不过看来并非如此。尸体似乎是在空中滑行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后才掉到地面上的。 (真的很像在飞耶……) 这么说来,我想到确实有人提出翅膀在拍动这种目击证词。 我试图想象当时的情况,不过随即就因为害怕而放弃了。感觉如果任由自己胡乱想象的话,又会像刚才一样产生强烈的刻板印象,导致无法正确接收到情报。 (我彻彻底底只是静流姐对事件有所兴趣时,负责收集资料的帮手而已……) 我用力点点头。 本来想用步伐大略估算一下距离时钟塔有几公尺,可是来往的行人实在太多了,实行起来似乎有困难。 (算了,反正这方面的数据杂志应该会写吧。)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接着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心中的感觉和这里的景色之间好像有着微妙的落差,而之所以会那么难找到时钟塔,似乎也是这个落差所造成的。 (——啊啊,原来如此。) 我突然注意到…… 来到这里之后,终于想到一直感受到的感觉的真面目。 天空很狭隘。 这里只看得到被人造建筑物给团团包围、范围小到一抬头便可以尽收眼底的头上那一小片天空。 以至于和这起从天飞来的结冰男子的事件印象并不一致。这么一来,与其说他是飞翔而来,不如说是失足摔入深邃的洞穴里面——我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 ……我走在通往医院的坡道上。 风势已经趋于和缓,是个出太阳的晴朗好天气。 我从坡道下方抬头仰望着静流姐住院的医院,可是却看不出她是住在那栋白色建筑的哪一间房间里。不过如果她现在正从窗户往外看的话,应该可以看见我爬坡前进的模样吧。 (照理说,从我这里应该也看得到才对啊……) 可是,我却不曾发现过静流姐的身影。当然那栋建筑物之大,让窗户看起来只像是零星分散的小碎点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每次经过时都在努力寻找,今天果然还是看不出来。 平时总是直接前往病房,可是今天在去找静流姐之前,我先敲了敲医生的房门。 「——请进。」 「请问……方便打扰一下吗?」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说医生有可能正在工作。只见他从病历表上抬起头来。 「啊啊,不用客气。我不是说过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吗?」 楼下挂号台那边似乎有将我到达医院的事传达给医生知道。因为我总觉得不管自己什么时候过来,这名医生都好像早在事前就已经知道一样。 「我想请教静流姐的问题——上次您有谈到要改变用药的事,请问后来结果如何了?」 「啊啊,那个不用担心。因为看起来没有问题,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维持现状。」 「可是静流姐说她不会作梦耶——这不是药效太强的安眠药造成的副作用吗?」 「不,可以说刚好相反。正因为她现在都睡得很熟,所以就不必太仰赖药物了。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会这么稳定都是你的功劳喔,小夜。」 「欸……那个……」 「有 什么问题?」 「我只是有点好奇啦……为什么这间医院的人都用小夜这个昵称来叫我呢?」 「你很在意吗?」 「应该说,反而是觉得大家对我太温柔了。」 医生听我这么说,笑了出来。 「哈哈哈,事实刚好跟你想的相反喔。大家对于直呼你的本名多少会感到惶恐。毕竟在这里工作的个个都是精英,没有那种不知道你名字所代表的意思的孤陋寡闻者。」 「不,我的名字也没您说的那么高不可攀啦……」 我开口想要反驳,可是医师却摇头岔开了话题。 「总之,就让大家这么叫吧。再说你长得很可爱,大家都觉得小夜这个称呼很适合你唷。我也这么认为。」 「唉——我是无所谓啦。」 有种被人敷衍的感觉。医生对着耿耿于怀的我说道: 「好了,你今天应该还没跟公主见面吧?居然先跑来找我,搞不好她现在开始闹起别扭了也说不定喔,快点去找她吧。」 我只得无奈地起身离席。 都怪医生跟我说那些话,害我站在静流姐房门前打算敲门的时候稍微叹了一口气。这时候—— 「——放心吧,我既没有闹别扭、也没有在生气啦。」 从房里传来这句夹杂着笑声的话。 「啊,没有啦。那是……」 我匆忙敲了敲房门,接着打开静流姐病房的门。 她一脸笑容可掬地迎接我。 「欢迎你来,小夜。」 沐浴在那抹笑容下——我……有些结巴说不出话来。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光景,也是我最熟悉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见到静流姐都有一种新鲜感。 (啊啊……) 那是很不可思议的感觉。熟悉、安祥与惬意自得的氛围和第一次的激昂交融在一起,感觉非常的—— 「——午安,静流姐。」 我就像平时一样和她打了声招呼。 或许那只是随处可见,十分稀松平常的对话。但是——这种感觉我过去不曾在其它地方感受过。一切就是那么的奇妙。 3. 「后来啊——就是……」 我开口打算说明,不过静流姐出声制止了我。 「小夜,你还是先喝个开水或果汁吧。今天你在爬那条坡道的途中滴水未进,来到了医院后,我看那个不懂得体贴的医生也没倒杯茶给你喝吧?」 果然,我在路上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到了。 「嗯、嗯——谢谢。」 我顺应静流姐的建议喝下了葡萄柚果汁,适度的酸味为喉咙带来一股舒畅。喝下果汁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喉咙有多么干渴。 「啊啊——好好喝喔。」 「那就好。」 在我松一口气之前,静流姐始终以安祥的眼神注视着我。 「小夜,你今天好像一直抬头往上看耶——是不是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在天上飞呀?从我这里都看不到呢。」 「没有啦,我那时候是在——」 本来想说静流姐的身影才是我在寻找的目标,可是因为最后没能找到——所以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讲出来。 「你好像时常在观看着我看不见的事物呢,小夜。」 静流姐温柔的嗓音让我心头为之一惊。静流姐被关在这间白色的病房里,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事物她都无缘见识到。 可是,刚刚那句话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非常的感性,因此总是能轻易掌握到别人无法发现的真理呢。」 「又、又来了——你很讨厌耶。」 静流姐一向爱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逗我。 「不、不谈那个了——我有收集资料带过来喔。你不是很有兴趣吗?」 「咦?什么东西的数据?」 对于我唐突的话语,静流姐似乎一时摸不着头绪。 「就是那个结冰尸体飞到街上的事件呀。上次见面时你不是也有大概提到吗?这回我有事先做好调查呢。」 「是吗——」 静流姐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点点头。 「——那你愿意从头开始,依序为我作说明啰?」 「那当然了,交给我吧。」 我开玩笑似的挺起了胸膛。静流姐也十分配合,藉由轻轻拍手来表达鼓励之意。 于是,我便从事件最初被目击到的状况开始详细作说明。 「——就刚好在通动人潮缓和下来的时段。换句话说,就是相较之下来往行人变少的时间点啦。根据目击者的形容,飞行物在这个时候以轻飘飘的感觉从上面飘了下来。」 「从当时行人减少这一点来看,似乎并不是为了引人注目才从空中掉下来的呢。」 「咦?」 「没事,我只是想说或许也有这种可能性吧,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呃,然后是有人发现到,接着大家才一起抬头往天空看——」 「也就是说看得十分清楚啰——至于谁是第一个目击者则不确定对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毕竟当时人数还不少——」 「应该也有不少人用摄影机拍下来吧?」 「对啊。的确有不少人利用手机附加的数字摄影功能拍下照片和影片——电视上还以冲击性画面为噱头来作介绍,我也有看到,可是——」 「完全看不出来是尸体对不对?」 「嗯。当然照得太小以至于分辨不出来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感觉真的是——轻飘飘的。那个飞行物就在空中飘动。听说当他卡到时钟塔的尖端时就直接摔下去了——可是并没有这部分的画面。」 「等看到地上的尸体时,才发现他已经冻结得硬邦邦了吗——没有粉身碎骨?」 静流姐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恐怖的话。不过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早就做了确认。 「……听说有出现裂痕,毁坏的情况或许挺严重的,可是还不到粉身筋骨的程度。」 「小夜果然很细心呢。就连这种蛛丝马迹也没放过。」」 即使被她这么夸奖,我也高兴不起来。我稍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脸孔等部位全部毁坏得不成原形,导致完全查不出他的真实身分。」 「究竟死亡多久了也还不清楚对不对?」 静流姐以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这点电视新闻也有提到,所以我用力点了点头。 「似乎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会查不出来呢?那方面的技术还算满进步的不是吗?」 「原因在于尸体结冰了呀。因为包括体内的未消化物等等也一同被冷冻保存起来了,所以就算知道死因,也无从判断是从何时被冰冻起来的。」 「……呃,换句话说,就跟冰淇淋没有最佳食用期限是同样的意思啰?」 「哎呀,冰淇淋没有最佳食用期限吗?」 静流姐这么反问,我点头回答她: 「据说是这样耶。因为冰淇淋是冰冻保存的——反正解冻溶化的话就不能吃了,因此也没有期限的问题——」 「小夜好博学多闻喔。」 静流姐一脸佩服地说道。不过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常识,而且也没有什么内涵可言。 「哎唷,那不算什么啦——话说回来,这表示那具尸体也有可能已经冰冻了好几年的时间啰?」 「至少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呃——」 我试着思考静流姐话里的意思。 「简单的说——即使要着手寻找下落不明者等等,也没办法锁定出时间范围的起点和终点,是这样吗……」 也就是到底该回溯到几年前才好,根本抓不到一个基准。这么一来,也难怪会查不出死者的身分了。 「可是相对的,死因已经明确查出来了对吧?」 「是啊……一点也没错,所以我才搞不懂。」 听到我那缺乏自信的说法,静流姐自信满满地点头说道: 「是冻死的对吧?」 「嗯……好像是。」 尽管尸体在坠地时摔得支离破碎,不过利用尸块进行调查之后,发现死者完全没有生前曾经受伤、抑或遭人下毒这一类的迹象——这个部分的事实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了。验尸技术确实有日新月异的进步。 「所以结冰就是死因啰。」 静流姐深刻地点了点头。 「呃~他飞了有多高多远并不清楚。虽然似乎也有可能是飞到相当高的高空,亦即缺少氧气的地方结果窒息而死,可是结果也不是这样——」 我把报导上的内容照念了一遍。 「会是结冰以后才飞起来的吗?」 「当天好像并没有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飞过上空的样子——雷达上没有照到任何东西,所以应该不会有错。可是似乎无法完全排除尸体是从问隔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被丢弃,然后随着风被吹来的可能性喔。」 从中国吹来的黄沙飘到日本的情况时有所闻,听说是因为气流具有相当强劲的力量与风势。 「这么说也没错啦——事件的格局变得愈来愈大了呢。」 静流姐轻声笑了出来。 「假设真是如此的话会是什么原因?该不会是间谍任务失败,被人从飞行在接近平流层高度的总统专用客机丢出来的吧?好一段热血沸腾的大冒险呢。」 静流姐刻意用装胡涂的语气说着。 不过——确实是给人这种感觉的事件没错。 「……或许事实就像那样也说不定呢。感觉反而像是事件太过夸张,以致在电视新闻等媒体上也微妙地很难形成话题,因此人家便姑且先等待事件获得解决一样。」 不仅媒体不知该怎么拿捏,世人也为该怎么去谣传才好而困惑——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毕竟是这么飞跃(离谱)的事件,也没办法啊。」 静流姐以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 「因为实在太脱离常轨了,所以看在世人的眼里,和自己的世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结冰的人像鸟一样从天上飞来这种事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根本不必去思考,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经过一段时日之后没有再发生任何异状,就会感到安心并从日常生活中切割出来,最后将它列入『这世上就是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存在,例如说——』的名单里面。就算是掩饰好了,真希望手法可以再聪明一点呢。」 ……我感觉静流姐正以漠然的语气诉说着艰深难懂的事情。 「那个——静流姐?」 「小夜,你认为这会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 「咦?嗯、那个……坦白讲,还真的不知道该从何思考起耶……」 我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总觉得很难为情。 「不是这样吧?」 可是,静流姐却对感到难堪的我投以微笑。 「应该是恰好相反吧。因为这起事件太过简单,所以根本没必要把它想得太复杂——是这样才对不是吗?」 4. 「……哈?」 我睁大眼睛愣住了。 静流姐无视傻眼的我,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微笑。 「——哪是啊,怎么会——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耶?」 「错了。」 即使我提出抗议,静流姐还是一副充满自信的坚定态度。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世上的普罗大众也都知道。只是全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就、就——就算你这么说!」 我唯一能做的反应也只有翻白眼了。 「那、那——静流姐自己又是怎么看的?这起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啊——这个嘛。」 静流姐竖起一根手指顶在下巴,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模样,然后才带着调皮的表情说道: 「我看这又是一起称作密室也不为过的事件吧?」 「密、密、密室?」 我忍不住失控的大叫了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尸体在天上飞耶?而你却说这是密室——」 「就是因为在天上飞,才称它为密室啊。」 静流姐以自然的口吻满不在乎地说着。而且还反过来问我: 「追根究底,为什么他会落到在天上飞的下场呢?」 「咦?就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才——」 「是这样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静流姐看我默不作声,以轻松白若的语气接着说道: 「毕竟前一天是强烈到电车也停驶的台风天,而且事件当天也是刮着强风,然后——其他还有什么呢?」 「————」 我张口结舌,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可、可是光凭那样的强风,人类就可以飞得那么高又那么远吗?」 听我这么一说,静流姐耸了耸肩。 「那你说飞机有几吨重呢?那么重的东西都能在天上飞了,比它轻的东西飞起来也不奇怪吧。」 「——飞机是有好几吨重没错啦……可是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吧。」 「为什么人类不会被强风吹定呢?」 「因为……因为要是真的被吹走了,一般都会抓住身旁的东西,不然就是缩起身子啊——」 说着说着,我心里头渐渐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我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静流姐笑眯眯地看着我。 「——换、换句话说……死者是结冰之后才被吹走的吗……?」 「只要身上穿着大衣,然后再以大大张开的姿势全身冻结住的话,跟『风筝』就几乎没什么两样了吧。何况只要具有能够迎风的面积,就连砸下来会造成严重事故的大广告牌也照样可以飞起来。」 静流姐说完后点点头。总之这回的她就是充满了自信。 于是……不知怎么搞的,我也开始慢慢地理出了头绪。 「……所、所以是密室没错……?」 「对,就是密室。」 静流姐再度点了点头。 没有办法,我只好开口用犹豫不决——的语调说了。 「这意思也就是——跟冰淇淋是一样的意思……?」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在没有看过地图或是调查那一带的情况下,我也没办法下定论。不过如果是位在港口的话,要是有台风来袭,想必当时一定有强烈的海风吹向陆地吧。因为并没有受到高山等地势的阻挡。」 她不再向我提出问题。那意思彷佛是在对我说『你已经明白了吧』一样。 令人讨厌的是——事实几乎正如同她所说的一样。 「唔——密室啊……是这样的意思吗?」 「就这个情况而言,是这样的意思没错。」 我说得语意不清,静流姐也跟着以同样的口吻附和着。 「可是……总觉得好讨厌。」 「小夜,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让人感觉舒服的好 事。毕竟有一大半是由不愉快的事件所构成的。」 静流姐以说教般的口吻说了这句恰如其分的话。 「嗯……」 「到头来,这是一则有关于飞天男大冒险的故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嗯,冒险是吗……」 「小夜,你知道伊卡洛斯的故事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以点头代替回答。何止是知道而已,我小时候听到那则故事时还受到不小的打击。 主角明明只是想在天空飞翔,只是想要实现那个梦想而已,为什么最后会碰上残酷的结果呢……当时的我完全不能接受那样的结局,最后甚至还哭了出来。 静流姐像是要开导苦着一张脸的我,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没错,这次的事件感觉起来就跟那则故事恰好相反呢。伊卡洛斯因为在天空飞得太高也太靠近太阳,以至于蜡造的翅膀融化而坠落。然而这起事件却刚好相反——是一个像蝼蚁一样活着,然后结冰飞上了天空的男子的有趣冒险奇谈。」 「虽然说是冒险,可是——我不希望拿他跟伊卡洛斯相提并论。」 我的胸口燃起了一把无名火。 「因为——到头来只是在掩饰吧?实在是太过分了。」 「哎呀,小夜——难得看到你有这种反应呢。」 静流姐挖苦似的说道。 「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有心去解决这次的事件呢?」 「还不是因为——」 我鼓起腮帮子。 「反正就算放着不管,迟早有一天也会真相大白的,这真的是——太简单了。」 没错,我在调查这起事件的时候看了好几台电视新闻节目。 每一台都以大同小异的内容报导新闻,然后往往跟这则事件的新闻一起播报。但比起这个事件,更为大篇幅报导的却是…… 『接下来是一则关于明知食用肉品染上了造成问题的传染病,却罔顾人命执意出货贩卖的新闻。如今在检察厅的调查下已查出那是一桩组织性的犯罪,此外……』 ……销售违法肉品的事件。虽然静流姐并没有明确指出来,可是事件就发生在前一天还是当天,觉得这两件事没有关联才是不合理的吧。 「简单的说——他是那些企图将遭到病菌污染的肉品偷偷销往市场的家伙中的其中一人——至于他当时是打算把肉藏进冷藏库,或者是要搬出来则无从得知,总之——他不小心被人关在冷冻库里头,就这样冻死了——事情就是这样对吧?」 「就说我不知道啦,我哪知道那么多情报?」 静流姐又在装胡涂了。我焦躁不安地继续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他们是冒着暴风雨不顾危险的在进行作业。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才会乱了阵脚吧——等同伙发现到时,那个被关住的人早已全身结冻了。」 「同伙的人只好先把死者搬出冷冻库,没想到却刮来一阵强风把他给吹走了——唉,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吧?」 静流姐用手模仿蝴蝶振翅的模样轻轻拍动着。 「那想必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吧——因为他的身体随着暴风雨上上下下,不仅被狂冈吞噬、还遭海啸高高卷起,最后转啊转地窜上了天空——直到隔天早上之前再也没有掉下水过。至于细节的部分,日后应该会有专家巨细靡遗地解说什么『天气激烈变化之际常见的不稳定气压所带来的对流现象』之类的吧。」 「真是的——这种事件一点意义也没有嘛!」 这甚至不是什么杀人事件,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坏人自灭戏码。看来现在正受到警方侦知的同伙们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自首,到时事件的全貌马上就会广为人知吧。 然后所有人都将为之幻灭。更遑论跟我一样,从事件中发现了奇妙诗意的人了—— 一群偷鸡摸狗的人躲在密室中进行的恶质犯罪的拙劣失败——整件事就是这么单纯。 静流姐以安祥的眼神注视着义愤填膺的我。 「吶,小夜。」 「什么事?」 「你在这回的事件中也为我做了许多的调查对吧?那你也有去过现场啰?」 她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我忍不住感到有点疑惑。 「不,我只有去街上看过而已。至于关键的冷冻库——当然是连去都没有去过了。」 「你到街上看过的感想如何?」 「……你是指?」 「你站在那附近抬头仰望天空时,心里在想什么?」 「…………」 我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感到迷惘。 不过,看样子还是只能老实回答了。 「我当时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好狭隘。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十分渺小,所以……」 「你是不是觉得假使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在眼睛看清真面貌之前,便会先主观认定那个事实是不可置信的?」 「……嗯。」 所谓都市,就是一个到处挤满了人,心思都被人潮给分散,根本不会去关心实际上天空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这一类事情的地方…… 「一定是从天而降的鸟人在上面拍动着翅膀,不会有错的。」 静流姐说的话就跟多数目击者的证词一模一样。 大概是原先结冰的大衣下襬开始溶化,被风吹而轻轻飘动着——就只是这么单纯的一件事吧。 不过,我可以清楚想象当时做出那个证词的人所看到的光景。 一成不变的日子又展开了——如果有东西飞过边如此想着,边打算通过交叉路口的人的头顶上,相信任谁都会那么认为吧—— 「该——还有啊……」 我的语气变得像是在恳求一样,说着其实用不着说出来也无所谓的事。 「地面上画着白色的线条——就是死者的轮廓。我总觉得那个白线——看起来反而……」 尽管不晓得要怎么解释那个不知该如何形容、而且也分不出是幻想还是妄想的印象,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像是位在二次元的世界里,把我们三次元的世界全部涂抹掉、然后在那当中飞翔似的。至于在旁边走动的人群则有如背景一般——哎唷,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好好一段话被我讲得杂乱无章,我抱头苦恼着。 可是,静流姐却一脸微笑地说道: 「就是说呀——那真的很难理解呢。不过小夜,我明白你当时在想什么喔!」 「咦?」 「我想你一定是——同时在那里看到了世界的浩瀚和狭小吧?尽管那个世界比天空还辽阔,被有如虚无般的渺茫给包裹住,尽管有许多人生存在其中而且有无数的方向可以前进,却跟被关在四处都是墙壁的密室没两样——但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喔。」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温和。 「对,一点都不稀奇——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奇怪。」 「是——是这样吗?」 其实,静流姐说的话太艰涩难懂了,我根本就听不懂。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她的话能让我的心情沉淀并且放松下来。 「对呀,因为奇怪的人是我。」 静流姐微微挺起胸膛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道。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的,又来了。」 静流姐也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小夜为了我不辞辛劳,事先跑去调查了这起怪诞的事件对不对?明明我连提都没有跟你提过呢。」 「咦?才不是。静流姐明明就有提过呀。你那时不是 说什么飞跃有的没的——」 我才说到这里,一个难得的景象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只见静流姐日瞪口呆。 她双眼圆睁,一脸茫然的表情。 「……什么?」 那真的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的表情。我受到她的影响,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咦?」 「……你在说什么呀,小夜?」 「不……咦咦?可是——」 我试着去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才发现是自己太早下判断,以致搞错了。 「——呃……这、这么说来,静流姐该不会……」 她一开始对那起事件并没有什么兴趣,是我自己急着下定论率先行动的吗?看样子是这样没错。 「——所以那个——也就是……」 我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啊啊——静流姐恍然大悟似的叫了一声,并双手合十。 「你说飞跃?是飞跃对吧。对了、对了,我的确有提到过呢。」 「……静流姐?」 「啊,不好意思——嗯,真的很抱歉喔,小夜。」 跟我道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静流姐看我仍傻呼呼地愣在那儿,摇了摇头。 「不是啦——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会谈到飞跃,是因为……」 她接着这么说道。 「我们当时不是正好聊到今年下雨很频繁、湿气很重吗?还有气候会对人的心情造成多大影响之类的——至于影响的因素是气压?风速?湿度?气温?还是个人跟天气有关的回忆呢?当我苦思会是哪一顷因素时,只觉得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差甚远,于是就——」 「……逻辑飞跃了吗?」 「对啊。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好吧。看来飞跃的其实是我才对。」 静流姐露出一个我分不出是苦笑还是腼腆的笑容。 「不会啊——反倒是听到飞跃这个字眼就觉得是那个事件不会有错的我飞跃过头了。」 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我们俩到底是飘飘然地聊了多少既没有条理又不切实际的内容呢? 飞跃、循环、没有明确的结果。那是难以言喻,尽管再熟悉不过——却又感觉十分新鲜。 静流姐笑了,我也是。 那是无论这个世界的天气如何、窗外有什么东西飞过,都不会有所改变的真实体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the ice bird”closed. 刺猬奇库达,乘船出海其之5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啊,对了。」 少女突然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我想到那个了。对喔,我差点给忘了。」 她一个人用力地点着头。 「什么事啊?」 床上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询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鸟从天上往下看到的那个很显眼的人。奇库达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时钟师傅。」 她一说完,床上的少女也想起了这回事而点点头。 「我们之前的确有聊到这个呢。不过那时候是说如果是在地上的话,实在分辨不太出来对吧。」 「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想到的东西了。」 好险、好险。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奇库达八成又要被晾在一边傻傻发呆了。 「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帽子呀。」 少女自信满满地说着。 「帽子的顶面一定设有机关。好比说实际有在转动的时钟。那个人头上就是戴着那种帽子。」 「哈哈~原来如此。身为时钟师傅的奇特打扮是吧。」 「因为这是童话故事,所以他戴的或许是大礼帽吧。算是常见的绅士必备品。」 「原来是走英国风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总而言之,从空中看来是一目了然,因为看得到时钟在转动嘛。」 「原来如此。其它人根本不会去想到自己被从空中俯瞰的画面,只有那个时钟师傅考虑到天上的鸟儿可能有在注意呢。看来他似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总之,鸟儿不仅知道他这个人,也常常口耳相传喔。」 「这对奇库达来说可是个盲点耶。毕竟他小小一只,向来都是他在抬头看人的。」 「不过,既然连帽子上的时钟都有办法让它运转了,看样子要让刺猬肚子上的时钟动起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看来有希望了呢。但是那些鸟儿很肤浅,因为自己能迅速在这世界往来移动,不晓得小小的奇库达要东奔西跑得耗费多少苦心,所以有可能会用『很近啊』来形容远在天边的地方喔。对了,时钟师傅是在哪座岛屿上呢?」 「啊啊,海豚豚似乎有说过哦。没错、没错。可是海豚在移动这方面跟鸟一样,只要是有海的地方便能够来去自如。这下该怎么办呢?」 床上的少女听到她提出的问题后,开口说道: 「总之,奇库达也只能跟着船到下一站的港口去了。毕竟船也不是那么巧刚好开往那座岛屿。想到那座岛,需要一个正当的工作理由呢。」 「啊啊,好比运送货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船的正规工作,绝不可能只为了寄人篱下的奇库达就跑去那么远的岛屿吧。而且还需要做准备,更何况这艘船又那么老旧。」 「所以啰,奇库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个理由了。」 「呜哇,意思是叫他去找工作啰?情况愈来愈严苛了耶——」 * 「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不必靠我这艘破旧的老船,应该也能拜托设备完善的船载你到那座岛上去吧。你要好好加油啊。」 奇库达听船这么说,只得离开船只踏上了港口。可是他伤透了脑筋。因为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觉得事情很有趣而跟着一起前来的海豚豚向他提议: 「不如先去时钟的经销处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很简单,搞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告诉你时钟师傅的消息喔。」 奇库达听从他的建议去找时钟的经销商。海豚豚则是循着河川跟着他一起前往。 时钟的经销商听了奇库的话显得有点惊讶。 「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如果找得到他,我也很希望能见见他——问题是他这个人很难取悦,就算拜托他,他也不见得就会理你喔。」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这样的讯息。奇库达虽然觉得很烦恼,可是不实际见到面就不会有机会。 「是吗?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去找找看也好。如果你遇见了他,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经销商这么说着,把东西交给奇库达。 「其实这几年已经愈来愈搞不清楚正确的时间了。世上的时钟全都指着不一样的时间,能将它们调成一致时间的也只有他了。那就拜托你啰。」 不知怎么搞的,他反而还被迫扛起额外的责任来了。尽管踌躇不前,但迫于无奈的奇库达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奇库达收下可以搭乘各式交通工具的通行券,展开了另一段崭新的旅程。这回要搭的是距离目的地更近的港口的火车。 「我先到港口那边去等你喔。再会啦,」 奇库达暂时和海豚豚告别,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车站的入口。 * 「……不过,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感觉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耶。」 「唉呀,有什么关系?一切全看奇库达啰。」 两人以像是在装傻,可是又好像真的很担心刺猬似的奇妙语调继续聊了下去。 那是一间被四面墙壁包围住的白色房间,可是在她们两人的心里面,有一只胸口被期待与不安给填满的小小刺猬在持续着环游世界的冒险—— “the bottomless closed-room in the limited world”closed. 后记——就让不为人知的变成秘密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密室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种独特的味道。好比说在密室中被决定的事情啦、在密室见面啦等等,一听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在密室被杀』更是被推理小说当成背负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于一身的奇妙事物的象征来操作。我认为在外头被落雷劈死远比死在密室状况的人要少了许多,但是那只能算罕见而不是异常。密室和落雷劈死人相较之下,若以奇怪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一种很亲近的存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周遭、内心深处都有一间藏了秘密的密室。正因为是密室所以没办法跟无关的外人提及那个部分,也没办法商量。因此一旦类似的事物出现,人就会觉得不安、恐惧、甚至是受到吸引。在密室状况中有一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感觉上就是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发时的恐惧,跟获得了解脱的解放感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密室里的一切自然是被掩藏起来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密室了。它被掩藏起来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从外头进来。其它人没办法得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只是密室被打开时的结果。就算可以明白那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事前知道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也没办法同时体验。我们从被打开的密室里感觉到的是轻松。事情已经发生,情况早就无法挽回,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必做也无所谓。如果有谜存在的话,那就只要将它揭露出来即可,把被掩藏的事物摊开在阳光底下——不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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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都有密室。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办法公诸于世的事情统统往里面一塞——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却又十分宝贵、容易受伤的心情。可是一旦匆视它,密室本身将会变得十分牢固。原本是有一定的目的才会掩藏的,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掩藏的行径反客为主变成了目的。变得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也一样一股脑儿地在密室里决定重要的事情。不断掩藏各种事物的结果,就是连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握密室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所谓庞大组织的意思决定(决策评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既然构成的份子是人,那就和个人原本应有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我们躲避其它人的目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决定『自己的意见』。 被掩藏起来的真相,被封锁的意图,看到侦探从不合理的密室里挖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奇妙喜悦,我认为到头来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内心怀抱着过多无法公诸于世的秘密的反动罢了。真想把它揭露出来——其实只是很想把就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的事物整理成明确的事实罢了,不是吗?发现密室之谜时的不可思议的兴奋就是一种确认——那种东西果然确实存在啊、原来有东西跟自己一样混乱啊。不过我觉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揭发,把所有的一切摊开到在阳光底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不知何许人物的侦探,就只有自己而已——毕竟被关起来并遭到杀害的被害者和侦探是同一个人物。道理非常荒谬,不过那倒简单地总结了人生。虽然有点荒唐就是了。以上,完毕。 (不要在搞不清楚这是比喻还是主题的情况下卖弄逻辑……)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呢,思思。) bgm“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by sweetbo 第一章 静流姐与白雪公主 the snow white 「如此一来,世上最美的人也黯淡无光了。」 ——格林童话『白雪公主』 1 事件发生在雪山。更精准的说法是——是在雪山被发现的。至于状况是否在雪山发生,当时则无法立即做出判断。 那是个女性。 在雪面下发现了一具雪白的女性躯体。 附近并没有村庄或是滑雪场之类的场所。那是一个入冬后除了登山客和当地居民以外,几乎不会有人出入的地点。 那名女性被发现时既没有体温,身体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已经确定完全死亡了。 大概是不幸冻死的遇难者吧——发现尸体的登山会成员们如此认为。他们暂且将遗体运回到附近的山中小屋,然后再向警方报案。 不过,所有人在这个时间点已经隐约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这具尸体轻装打扮的程度令人匪夷所思,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要以这身打扮深入山区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仅如此——尸体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紊乱的痕迹。凡是遇难者,为了存活下来一定都会拚命做各种挣扎。因此难免会在身体上留下挣扎过的痕迹。 但这具尸体却不见这样的痕迹——不如这么说吧,甚至连貌似冻伤的地方也找不到。 (总觉得就好像——把原本就已经死去的人埋在雪山里一样——) 闪过这个念头的人直觉并没有错。就连赶到山上的警察和验尸官看法也完全一致,而且司法解劫的结果,也证实死因并非冻死…… 「死因为药物导致的休克——尸体检验到极为强烈的毒性反应。如果是由本人自行摄取那就是自杀,否则便是一起显而易见的毒杀案了。」 ……而是做出上述的结论。 另外,在这具尸体上头还有另一个极其明确的特征。由于该女性并非因为受寒而冻死,因此尸体看不到任何衰弱的迹象——简单地说也就是—— 「真的是太漂亮了。不是毫发无伤的干净尸体那种意思。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我在女儿还小的时候曾念给她听的绘本里的人物,那个叫什么啊?好像是被继母喂了毒苹果的公主——对了对了,就是白雪公主啦。」 白雪公主死后尸体被七名小矮人隆重地装扮得十分华丽,而且也没有腐烂。后来被王子发现进而奇迹似的复活,这具尸体就是给人类似这种情形的感觉——两者决定性的差异便在于,现实中的尸体是绝对不可能复活的。 死者的身分立刻就水落石出了。 调查起来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发现尸体的登山会成员里原本就有人认得这名女性。死者是一名女演员。艺名是竹河响,本名则叫作竹川幸代。她演过好几出连续剧,在电影里面也曾担纲过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虽然还不到红遍大街小巷的程度,不过在杂学界算是内行人都知道的存在。 讽刺的是,最适合她的角色却是坏女人。没错,以形象而言,她反而比较偏向白雪公的仇人继母。 虽然警方从自杀与他杀两个方向同时展开了搜查,但两边的线索都一样太过稀少。不但没有发现类似遗书的物品,即便找来与她熟识的友人进行问讯,也查不出她有为了什么事情而想不开闹自杀的蛛丝马迹,也没有遭到任何人强烈怀恨的迹象。她孤家寡人而且没有家眷,双亲皆已往生不在人世。 她死后的处置让人感觉曲折离奇,彷佛被收殓在神秘的棺木里一样——没错,宛如看到白雪公主死亡而悲痛欲绝的七矮人为她装殓的玻璃棺木。 * 尽管冬天的寒冷北风吹袭而过,那条道路周边的树木依旧显得绿意盎然。 不论夏冬都不改其颜色,总是维持一贯的感觉。所谓的针叶树似乎就是这样子的植物,但我不是很了解就是了。总之,正因为它的一成不变,使得我在攀爬这条山路的时候,心情总是从环境充满诸多变化的其它世界被切割出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幻想的世界中。 (话虽如此,不过道路有铺上柏油,半路还设有饮料自动贩卖机就是了——) 我对自己显得有些小题大作的念头露出了苦笑。并按照惯例从孤零零地被设置于这条路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葡萄柚果汁,边喝边扬起脖子看往山上的方向。 从一片绿意的树木缝隙间可以看见那栋白色的建筑物——那栋白色的建筑物不但被摒除在四周鲜艳的色彩之外,也被隔绝于市街上黯淡的灰色建筑物外头,独自高耸在原地。 不论何时观看,我都会对它奇妙的存在感到惊叹,甚至怀疑它不是建筑物,而是某个遗迹或纪念碑之类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彷佛正在闪亮亮地发出光芒似的。 这栋独自座落在宁静山林里的大型建筑物是—— (医院——吧。) 虽然不是很清楚其它同种类的设施是在干嘛的,不过和一般的市立医院相比,这里的规模要大多了,只是尽管如此,外形却非常单调。 (真的只是单纯的四边形而已——) 坦白说,第一次前来这里的时候,在我的眼里它看起来甚至不像建筑物。当初只觉得很像是个超大块的豆腐。不然就是—— (……好了好了,那个就算了。) 我再次打消浮现在脑海中的联想。每次到最后都会想到这个,然后再去否定它。 (呃——) 据说从那头的窗户可以看见我站在这里。所以我也会试着从这里搜寻那个身影。问题是实际上以这么远的距离,就连要清楚分辨出极为平坦的建筑物表面哪里是窗户都很困难。 「——嗯……」 我又放弃从外头确认的念头了。 这条路走起来算是满长的,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辛苦。不论何时,这对我而言都是一趟心情雀跃的路程。 能见到在房里等待的她的唯一一条路让我走起来甘之如饴。 就在我重新举步攀登山路的时候,突然间—— 「——呼、呼哇……」 只觉得鼻子里头感觉痒痒的,紧接着我便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别、别闹了——难道是感冒了吗?) 我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去探病的人自己却感冒了成何体统。万一传染给病人不就糟糕了吗? (呜呜,该怎么办呢——) 总之我稍微加快了脚步,一股作气爬完剩下的坡道。 抵达医院后,挂号台的人开口跟我打了声招呼「你今天也好有精神喔」。我向对方致意,同时搭上电梯前往目标楼层。 为求慎重起见,我在前往病房前先过去拜访医生。 「小夜啊,辛苦你了。」 医生一看到我也随即打了声招呼。我开始有种好像大家都误以为我是医院职员,而非前来探病的感觉。 「医生,我刚刚打了个喷嚏。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医生一听我如此表示,便「嗯?」一声探头看着我的脸。 「来,让我看看喉咙。」 他突如其来地这么要求。我虽然有点吓一跳,不过还是遵照医生的吩咐张开了嘴巴。只见医生毫不客气的看着我的口腔,接着说道: 「你没有蛀牙耶。好漂亮的一口牙齿。」 我听了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那、那个——我想问的是我有没有感冒……?」 医生闻言露出了微笑。 「啊啊,放心吧。毫无异常。很少有人像你这么健康呢。」 「是吗……」 我只能暧昧地点头打哈哈。 「你之所以会打喷嚏 ,我想一定是因为公主在自言自语地在抱怨你怎么还不快点来的缘故吧。」 「才不是呢。呃——谢谢医生。」 我一脸无奈地离开医生的办公室,前往位于同一个楼层的病房。 即使犹豫了一堆有的没的,我还是一如往常地敲了敲那扇门。在过了整整三秒钟之后,便传来了那个声音。 「请进。」 于是我打开门,向已经撑起上半身坐在病床上的静流姐打招呼。 「午安,静流姐。」 「欢迎,小夜。」 静流姐微笑着迎接我的来访。 「呃——」 我有那么一点犹豫自己是否该接近她。 静流姐看我踌躇不前,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夜,你还好吧?」 她突然这么问我,吓了我一大跳。 「咦、咦咦?什、什么事?」 「你过来这里一下。」 静流姐向我招了招手,我在她的示意下走到她身边。 接着,她突然冷不防地将脸凑向我。 她的眼睛近到令我为之一惊的程度。 (啊——) 被趁虚而入的我还没来得及显露出困惑,静流姐的额头便轻轻地碰触到我的额头。 彼此的额头先是贴在一起,然后又分开。 「——嗯,好微妙喔。」 静流姐注视着我的脸,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什、什么东西好微妙?」 「小夜你现在的体温比正常略微偏高喔。而且脸颊还红通通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刚从寒冷的户外进来,受到那个反作用的影响,在室内体温就会变得比较高。」 静流姐一脸担心地说道。 「喉咙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继续对我提出犹似在诊察般的问题。 我老实地摇头否定。 「那会不会觉得身体很沉重之类的?」 不会。我摇头。 「那会不会觉得头昏脑胀?」 不会。我摇头。 「咳嗽哩?」 「不会啦——那个,静流姐。」 「嗯,声音也很正常呢。这样的话——」 「我、我说静流姐,人家真的没事啦。」 我的口吻忍不住变得有些强硬。话才说出口,便有种刚才我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突然觉得十分滑稽可笑。 「真的吗?没事就好。可是,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千万不可以勉强唷,小夜。」 静流姐说的这番话都要让人搞不懂究竟我和她谁才是病人了。 「我的脸现在真的有那么红喔?」 因为感到有点好奇,我忍不住开口问了。 只听静流姐这么回答: 「脸是很红没错,更重要的是你看起来显得很僵硬。所以我才想说你是不是累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静流姐仍旧一脸不安地看着我的睑。 我突然讨厌起害她无谓担心的自己,于是便挺起胸膛以生气似的口吻夸下海口: 「我好得很。我这个人就是粗线条嘛,就算有一点小问题也不至于故障啦!」 也不晓得跑来医院向已经住院好几年的人夸示自己的健康是想干嘛。不过,静流姐听了我的回答后倒是面露欣喜,频频用力点头。 「小夜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像这样有精神的样子。」 静流姐在这种时候露出的笑容真的好天真无邪。 「可是,今天真的有那么冷喔?」 「嗯,是有感觉气温一下子降了不少。但我觉得还好啦。」 我彷佛在提醒重点似的,再度强调自己不受影响。否则一个不小心,静流姐很可能会跟我说「天气这么冷还麻烦你不辞辛苦跑这一趟」这种脱节的话了。 「气象报告好像有提到什么低气压逐渐扩大、停滞不前之类的。」 「有可能下雪吗?」 「我们这边是没有云团啦。不过,目前有在下雪的地方应该下得很大吧。」 「小夜喜欢雪吗?还是讨厌?」 「嗯,我还满喜欢的呀。不论是下雪的时候或是积雪后的景色我都很喜欢。可是,融化时颜色会变得脏脏的我就不太能接受了。」 「因为雪是白色的吗?」 「对呀。很漂亮对不对?但仔细一想,为什么雪花会是白色的呢?那不是冰吗?」 「就是水的结晶嘛。」 「对对对。所以应该是透明的才对吧?为什么会变成白色的哩?」 「会不会是因为没有颜色才变白的呢?」 「所以是光线反射的关系啰?毕竟可以看到雪亮晶晶地在发光嘛。这么说来,在雪山之类的地方似乎会有被雪反射的阳光晒伤的情况发生,不戴护目镜的话眼睛还会被灼伤等等——」 「唔——」 静流姐露出了像是在眺望远方的眼神。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想到静流姐会不会根本不曾亲眼看过雪山呢? 不如这么说吧,静流姐或许不曾亲眼见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事物也说不定——因为她一直都待在这个病房里。 静流姐维持遥望着远方的眼神说道: 「雪这种东西啊,虽然是轻飘飘地从天空落下,可是听说实际上重量并不轻对不对?」 嗯、嗯。我出声回应,边暧昧地点头附和。 「对呀,像是铲雪的时候,腰会超级酸痛的喔。不过毕竟是由水结成冰的,也难怪啦——」 「雪景虽然白花花的很漂亮,但那毕竟只是光线的反射,没有人晓得底下埋了什么。而且雪本身也十分沉重——你不觉得很像什么东西吗?」 「呃,好比人生?」 我随口胡赞。静流姐边微笑边摇了摇头,并说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对,是金钱喔。像是钱或是财产——就社会角度而言,那一类的东西是被视为有价值的。可是如果仔细思考,那些东西本身的意义却让人摸不着头绪——而且沉重得很没价值。」 静流姐脸上的表情跟平时并没有两样,仍旧非常地澄澈透明,一点也不适合那个发言带有的不寻常庸俗。 当时,我还不知道尚未被媒体披露的那起事件,静流姐应该也同样不晓得才对。但是——那起事件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发生了。 而且我在事后才了解,静流姐一如往常——在这个阶段便已经差不多将谜题全部都给解开了。同时——也了解到只要试着把这时候她所说的理论套上这个事件,真相就可以大白的事实。 2. 有关竹河响——本名竹川幸代的谜之死亡事件一下子便席卷了各大媒体。 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假使是自杀,那么尸体为什么会在光是进入都极其困难的雪山中央被人发现?如果是他杀,犯人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把尸体搬运到雪山上?不论是哪个假设,事态都极端地不明朗。 至于尸体的照片,虽然警方试图防止外流的情形发生,但终究为时已晚。早在尸体被抬到山中小屋的时候,在场的登山客们便已经拍下了照片。明明整起事件也不能说是没有离奇的味道,但那副尸体过于安祥的模样却让状况显得更加不可思议。 尸体脸上不见毒杀会有的苦闷神色。此外,那表情也和指出死者可能是在昏睡状态下,以近似猝死的形式停止心跳的验尸结果一致。由于模样看来十分平静安祥,因此大家不知从何时起便称那具尸体为『白雪公主』了。 不过,这起事件 的话题性固然很高,但很快就不再受到公认的主流媒体的报道。轻率地将人家的死亡当话题炒作有失谨慎,因此不晓得该怎么报导才好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取而代之的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谣言在市井小民间流传,结果反而让这起事件的奇异程度渲染得更为夸张。竹川响参与演出的影片一眨眼便销售一空,甚至还被拿去以高价拍卖交易。 (——不过——) 负责这起事件的一名刑警一边将视线投往发现遗体的现场方向,一边思考着。 (在冬天的雪山上发现穿高跟鞋的毒杀尸体……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基本上,安置遗体的山中小屋现在已经成了警方用来做现场搜证用的集结场所,不过小屋距离案发现场一样相当遥远。如果以市街来比喻,那个距离不只是公交车一站的距离而已,而是足足有电车一站那么远。山区就是这样的地方。这名刑警也有过登山经验,因此对山区的深不可测还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虽然说是搜证,可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东西。总不能叫我们把山上的雪全挖掉吧?照这情形看来,在春天来临前根本无法好好搜查啊……) 既然已经确认遗体的身分,那么彻底清查死者生前的相关环境来着手搜查绝对会比较快吧。事件就交给那边的人去负责,至于这批刑警的工作则是进行一些处置,不让证据之类的物品因疏于防范而遗失不见、以及防止外人擅自闯入。简单地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善后处理。这起事件在一开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因此顶头上司也神经质地千叮咛、万交代『绝对不允许有更多的情报泄漏出去』。 话说回来,因为只有山中小屋附近有铲过雪,所以大致上还可以看到地表。至于山上则是整片的皓白。说是雪景,但其实也毫无景观可言。只是拿白色颜料乱涂一通的东西可不能称之为绘画。 (到底是怎么把尸体运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啊——追根究底,有什么必要非得这么做不可吗?) 这名刑警打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自杀的可能性,而且几乎所有参与搜查工作的警方相关人员也都这么认为。就算真的是自杀好了,一定也有负责弃尸的犯人,所以在逮捕到某个人之前,这起事件都无法宣告结束。 就在这时候,有个声音自上空传来。是直升机的声音。 (这是干嘛——电视台要来拍摄吗?还以为媒体都已经偃旗息鼓了说……) 直升机的声音愈来愈接近,不久便在附近一处较为平坦的雪原降落了。由于雪早已凝结起来,因此并不会沉到地面去。 一名女性步下了直升机。她一发现刑警们的身影,便一边朝他们挥手致意,一边走近,说是媒体相关人士嘛,却又不见有摄影机跟在后头拍摄。那名女性的外表看起来虽然很年轻,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氛围却相当沉着稳健,直接了当地说,就是给人一股精英的气息。 「啊啊,你们就是这里的现场关系者吧?」 身穿防寒大衣的女性一边说着,一边出示自己的身分证件。上头记载了位居司法机关极高层的特殊身分,刑警们见状连忙向她敬礼。 「啊啊,那些繁文褥节就免了——重点是搜查工作现在进展到哪里了?」 女子以亲和的口吻提出了问题。看样子,雪山的寒冷气候并未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是、呃……不,搜查的工作进展得不太顺利。那、那个——」 刑警们打算以女子的职称来称呼她,可是又不晓得将这样的称呼视为一般常规、就跟署长或警视正这一类的职称一样当作称谓来使用是否妥当。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就叫我雨宫吧。」 女子一脸不在意地表示,同时将视线投往山区的方向。 「啊啊,案发现场就在那边是吗——」 「是、是的。」 即使对方大方表示以名字称呼即可,也不可能马上就爽快地直呼人家雨宫小姐吧。刑警们只得抱着紧张的心情嗳昧地点头附和着。 「有什么特别痕迹之类的吗?」 「没有,毕竟积雪太深了——在掩埋尸体的地点找不到其它人的脚印。就算有也都是发现尸体的登山团体成员所留下的。我们已经采集了该团体所有人的靴形,并且全数比对过了,所以不会有错的。而且他们的来历并无可疑之处,也找不到跟嫌犯有什么相关点。」 「这样子啊——意思也就是说那里原先只有尸体是吧。」 雨宫似乎直接跳过细节检讨,采取了概括式的理解方式的样子。 「是的。不过,那毕竟是一个原本有小型雪崩发生导致尸体从中露出的环境,所以也有可能离实际的弃尸现场有一段颇为遥远的距离。」 「是吗——那尸体又是怎么运上来的呢?」 「这部分目前正在搜查,现阶段证据还不充足……」 雨宫忽然打断刑警说到一半的话。 「不,只要告诉我你们的感觉就行了。你们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来到这个地方后,有没有感受到类似不对劲的感觉?」 她接着提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问题。 「有没有看到不自然的地方、或者是以常识而言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啊?」 「好比说——明明已经进行了封锁,却发现还是有人擅自进入的形迹之类的?」 雨宫说着说着,视线再度飘向雪山的方向。 「……直到不久前还有媒体在四处挖内幕,不过如今也只有您搭乘前来的直升机勉强有办法进入了。想要在这个时期偷偷潜入山区,对那些好奇心旺盛的闲杂人等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这附近就连熊的影子也看不到。」 刑警这么回答。 「我知道——所以才会问你们有没有那种超越常识范围的人物出现在这附近的感觉。」 雨宫一脸认真的说道。 刑警们完全搞不懂这名女子到底在关心什么、想知道什么,因此显得有些茫然。 雨宫见状微微耸了耸肩膀。 「事情太麻烦了,我就破例跟你们说吧——遭到杀害的女演员其实是某位大人物的情妇。虽然并没有涉及任何机密事项,不过如果她是遭人杀害的话,那么就有必要确认犯行是在什么样的动机下执行的——所以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希望你们能立刻告诉我。」 接着,她说出了这番令人意外的话来。 见刑警们噤口不语,她更进一步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举例来说——不管是加进报告里会被检察官提出异议的事也好、或是平常不可能发生的极其不合理的状态也罢,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你们告诉我的事会影响功绩,功劳就记在你们的身上。万一不是,那么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 *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为了准备话题跟向来对不可思议事件很有兴趣的静流姐聊,因此试着稍微调查了一下这起事件,但是—— (不,那的确是事件没错。问题是——尽管一团迷雾,这个状况也未免太让人茫茫然毫无头绪了吧——) 不仅在电视新闻上的曝光度不高,就连目前传遍街头巷尾的不负责任八卦也无从获得证实。我对事件的了解实在相当有限,就算静流姐主动跟我提起,我八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尸体是在雪山被发现的,但并不是冻死而是遭毒杀致死,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讲的了。凭这样的信息,当然不可能知道被害者的内幕或嫌犯的姓名之类的消息。这个八卦充 斥着各种像是死者是在某个可疑新兴宗教的仪式中死亡、或者为了拍摄恐怖电影而遭到诅咒之类的传闻,只能说是天花乱坠。 (算了,反正也没有必要每次都得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就当作是茶余饭后的八卦聊聊也无所谓吧?) 等万一静流姐追问起『有没有更详尽的内容?』时,再老实地跟她道歉吧。一旦打定主意,我便放弃继续积极追究这起事件了。 几天后,我再次踏上前往静流姐所住医院的路途。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将这起事件的问题忘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和之前不同,是个暖洋洋的好天气,我抵达医院的时候甚至还流了点汗呢。 「我今天脸是不是也红红的?」 静流姐听我这么一问,笑着回答: 「是红红的没错,不过是健康的红润喔。那叫红通通的脸蛋吧。」 我听她这么说也笑了。 「听起来好像在说小孩子喔。还是说我看起来憨憨的啊?」 「不对,是你耀眼得有如太阳一样喔。」 静流姐在说这一类的话时总是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所以我有时候会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可是,最近天气一下冷、一下又很暖和,感觉不是很稳定耶。」 我随口答腔。静流姐接着说道: 「善变是一件好事喔。要是同样的天气一直持续下去,那就叫人伤脑筋了。」 「咦……为什么?——啊……我懂了,如果碰上连续干旱或是大雨的确是很头痛没错。」 「万一连续三年都没下雨,人类的文明恐怕会就此全部毁灭消失吧。反过来说,要是雨一直下个不停结果也是差不多呢。」 「规、规模好庞大唷。」 「若是从地球的历史来看,这一类的现象在过去可是发生过数千回喔。现在很难得是处于一个气候多变的时期。」 本来还在想静流姐讲的内容感觉好琐碎,结果话题一口气跳到这种我没把握的世界性议题,要跟上步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有变化真的很棒说。」 我忍不住不经大脑地接了这句话。连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是,静流姐听了我这句敷衍的话却依然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世界的本质啊。」 接着,以毅然决然的口吻这么说道。 「不过,人类对于这个事实似懂非懂,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消极心情,以致于最后让许多事情演变到为时已晚的程度呢。只不过那些为时已晚的事后来也产生变化,结果落得跟一无所有没两样的下场就是了。」 内容实在太过艰涩,让我完全没办法跟上话题,只好坦然放弃。 「——呃,静流姐现在有感到好奇的事吗?」 我很平常地提出了问题。 「嗯——那么小夜你呢?」 「呃……我——」 本来打算如果静流姐有耳闻白雪公主的尸体事件而且又感兴趣的话,我就以无法深入探讨为由来回绝,谁知被她这么一反我反而乱了阵脚。 「呃,经你这么一说,我是有觉得好奇没错啦。该怎么说呢——」 静流姐看我一副语无伦次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呀?都还没讲主题是什么耶。」 我想我现在一定把原本就红通通的脸颊涨得更红了吧。 「哎唷,就是——那个目前当红的白雪公主话题啊。」 「白雪公主?」 静流姐闻言愣住了。看来她似乎不晓得这件事。 「啊啊,难怪你不知道——毕竟电视新闻也只有一开始有报导,后来就没下文了。」 我感到有些焦急。 「那么小夜你知道吗?」 「也还不到知道的程度啦。基本上,那好像是个不可思议的事件——」 我姑且说明了一下事件的概要。 静流姐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聆听我的说明。可是,她的表情看来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那个事件还没解决吗?」 等我结束大致的说明之后,静流姐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如此说道。 那个态度仿佛在表示即使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唔,我是没有听说到底解决了没啦——这算是一起简单的事件吗?」 「不,这起事件一定很棘手吧。不过也正因为棘手,我觉得反而很适合警察。」 静流姐说出了这句奇妙的话来。因为不懂她的意思,所以我便开口询问: 「……棘手的话会适合警察吗?」 静流姐接着向我解释。 「警方的搜查,正好最适合那种只要累积所有蛛丝马迹的线索来进行调查,答案便会自然浮现的案子。这次的事件想必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充满自信,不如说是漠不关心。 「但、但是,现在案情不是陷入瓶颈了吗?因为事件真的很不可思议呀。」 「在雪山被人发现的毒杀尸体——四周是一片与外界隔绝的银白色世界,富有神秘感的美——是因为这么一回事吗?白雪公主这个名字取得还真妙呢。」 「……我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印象耶。感觉好像白雪公主喔。」 毕竟那个童话故事太有名了,任谁都会立刻联想到吧。 「也是啦——那个故事感觉就很怪癖嘛。能做到那种地步还真是令人甘拜下风呢。」 静流姐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如此表示。我一听不禁愣住了。 「咦?你是说那个童话故事吗?」 「嗯,当然啰。和那个故事相比,现实发生的杀人事件要可爱多了。」 静流姐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令人傻眼的话。我感到困惑不解。 「应该没有那种事吧?我不只看过也听过好几次,还看过卡通,可是从来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啊。」 虽然还不到特别喜欢的程度,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不过,静流姐听了我的反驳却丝毫不受动摇。 「不对。那纯粹只是看每一部作品的创作者如何掩饰故事的本质而已。」 她以四平八稳的口吻说着。 「基本上,所谓的故事是一种自私、独善其身、以及压抑纠葛在一起的综合体。依我看,白雪公主便是这当中属于欺瞒特别多的种类吧。」 「……什么意思?」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小夜,你认为那个故事是属于谁的?又是写给谁看的呢?」 「呃——应该是小孩子吧?前面算是带着提心吊胆的心情观看漂亮的公主碰上艰辛的遭遇。最后再迎接可喜可贺的结局,然后松了一口气这样——」 说着说着,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太记得白雪公主是一篇什么内容的故事了。记得是有七个小矮人?然后毒苹果是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的没错吧——毕竟没人会连童话故事里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也难怪我的记忆会混淆了,八成是跟其它的童话故事搞混了吧。 「……所以那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故事吧?或者该说简单明了?」 「没错,是挺简单明了呀。难以理解的部分连一丁点也没有——」 静流姐此时的口吻带有一点坏心眼的味道。我很清楚这种时候接下来往往会有沉重的否定到来……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她的下一句话还是令我顿时哑口怨言。 「——毕竟,权力意识是人类一种相当单纯的冲动嘛。」 「……什么?」 「权力 呀。基本上,在白雪公主这篇故事里头,有议论的尽是关于权力的问题。」 静流姐还是维持一贯的表情,一脸平静做出这番表示。 3. 「……呃,所谓权力,是指坏心眼的继母的事吗?」 「她在那篇故事里充其量只是个配角。一个在故事的剧情上有其必要、类似『衬托生鱼片用的配菜』的角色——话说回来『衬托生鱼片用的配菜』是什么东西呀?在文章上经常看到,可是实际上不晓得是什么耶。不知不觉就把它拿来当形容使用了。小夜,你知道吗?」 静流姐冷不防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咦?」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事后我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是附属品的总称,又写作『具』。不过,在当时我可说是一无所知。 静流姐向摸不着头绪的我点头说道: 「人类真的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了,对不对?」 我没有办法,只得跟着点头。 「嗯。」 「无知所造成的困扰我想或许多如繁星吧。可是,一旦开始思考起那有多少的必要性,便没完没了了。」 静流姐以一副稀松平常的语气诉说着,但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也看不出那跟之前的话题有何关联。白雪公主跑哪去了呢? 「那个,静流姐……?」 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叫了一声,而她则是耸了耸肩。 「所谓的权力,其实也就是用来维持『不知道也没关系』这种事的机能喔。」 「啥?」 「白雪公主这个角色,实际上就好比是权力的化身呀。她不但一无所知,也被允许无知,而且她的权力也因为没人觉得这个现象可疑而显得更加地完美无瑕。」 静流姐像是心领神会似的径自点了点头。 「……白雪公主是这种故事吗?」 她看我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笑眯眯地问我: 「不然你说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但是我的印象还是暧昧不清。 「呃——我记得是白雪公主被身为继母的皇后赶出了城堡对吧?」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被带出城外准备杀掉。白雪公主哭着向打算把她的内脏带回去交差的猎人求饶,而对方也很干脆地答应了。后来猎人将山猪的内脏带回去,当成是白雪公主死亡的证据呈献给皇后。」 「内、内脏?——啊啊,这么说来,我好像有听过类似的内容。」 格林童话收录了不少残酷的故事,记得市面上好像也有宣称格林童话其实非常恐怖的书。 「总之,皇后欢天喜地吃下了那个内脏——你对这一点有什么看法呢?」 「唔,简直让人听不下去。好恐怖。民间故事还是真残酷耶。」 我一说完,静流姐便露出了笑容。 「不对,你不觉得很荒唐吗?皇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不惜吃下内脏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接着,又出人意表地提出一个像是整个逻辑颠倒过来的问题。 「理由——不就是因为她是坏人吗?」 「嗯。你说的没错。让皇后采取过度的行动,吃下宣称是白雪公主内脏的东西给读者看,为的就只是要证明她是坏人。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理由了。或许这么说比较恰当吧——这一幕纯粹是为了突显『被这种残忍的皇后盯上,白雪公主还真可怜』的印象吧。而且除了皇后以外.其它人全都是站在白雪公主这一边呢。」 静流姐似乎连故事的细节也记得十分清楚的样子。 (……她是小时候看的吗?还是最近?) 像是跟别人借来看的——不过又会是谁呢?是医生或是哪位护士吗?或者她还有其它类似像我这样的朋友呢? (可是,我从来没看过有其它人来探病啊——) 假如真的有那样子的人存在,不晓得静流姐和那个人都在聊些什么呢——我的心情就在好奇想知道、可是又不想知道两者间来回摆荡着。 (别想了……) 不知怎么搞的,我满脑子想的尽是一堆奇怪的琐事,以致于静流姐所说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顺带一提,根据某派的说法,那七个小矮人原先似乎是残酷的山贼,只要见到有人闯入森林一律杀害并且抢走他们的金银财宝的样子喔。不过他们不仅没有这么对待白雪公主,反而马上成为她的伙伴。」 「哦?是这样子啊。」 「白雪公主一开始就不打算了解那七个小矮人的身分来历,即使这样也完全相安无事。因为这故事里的小矮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不会背叛——这个字眼令我稍微心惊了一下。 「……为什么不会背叛?」 「这就不晓得啰。」 静流姐耸了耸肩。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有可能是因为白雪公主太漂亮了,也可能是更不单纯的原因。但是,这边有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注定好的事情便不会变动——违抗不了。」 静流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动摇,只听她继续以淡然的口吻说下去。 「违抗不了……」 「总归一句话,在这篇故事里唯有那件事是不会变动的。就连皇后也没办法停止杀害白雪公主的企图。」 「没办法停止——?」 「难道不是吗?就连那个著名的『魔镜呀魔镜,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人是谁?』的桥段,到头来也只是为了发现白雪公主还活着而存在的。皇后注定就是要杀害白雪公。平稳的生活是不被允许的。」 「嗯~」 「因此,她为了杀害白雪公主而假扮成老婆婆接近她——一直到最后使出毒苹果为止,总计三次的行动全都是皇后敲门,然后白雪公主自己打开门锁的呢——」 「——经你这么一说,白雪公主好像还满笨的耶。她都没有戒心吗?」 「七个小矮人也耳提面命地要她多加小心了。但白雪公主就是不听劝。」 「……为什么?」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童话故事,所以不需要像平常在讨论实际事件时一样感到害怕。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小夜你说白雪公主好像满笨的,不过她其实是个既美丽又冰雪聪明的女主角喔。绝不是什么愚昧的人。她只是很伟大而已。通常伟大的人只会对其他人发表意见,没有必要听别人的意见。」 我不知道这是在挖苦还是怎样?总之,静流姐的声音听起来既温和又平静。 「她只是忠于那样子的愿望罢了。不懂得怀疑、一无所知并非是无力的,这则童话就是在讲这样的事。」 「愿望?谁的?」 「当然是读者的啊。不过,格林童话是由过去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集结而成,所以称那些人为听众或客人或许比较恰当吧。不论男女,每个人都不希望白雪公主学习什么保护生命的智慧。」 「……嗯~可是啊——」 「人为何会需要故事呢?」 静流姐又一次提出了唐突的问题。 「咦?」 我目瞪口呆。做不出其它反应。 「我想一定是因为现实世界太过不如意的关系吧——」 静流姐的声音是那么澄澈清亮,彷佛在朗读诗词或歌唱一般。 「往往都是被要求去配合这个世界,以致于自己真正的想法永远被摆在其次。所以人们选择在自身以外的地方寻求故事;若是现实那就成了权力,虚构的话则是成了民间故事——白雪公主虽然是所有人的希望,可是 却完全不晓得她代表了什么——只是有如白雪般的纯白。」 「…………」 静流姐目露眺望远方的眼神,因此我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现在在看什么。我希望能跟她共享她眼中所看到的世界。 但是,在我看来那实在是太过模糊不清,只能捕捉到有如将纯白的雪景摆在眼前般的浩瀚景象。 「白雪公主什么也不做呢……听你这么一说。」 我恍恍惚惚地喃喃自语着。 「她永远都只是在等人伸出援手而已……」 「白雪公主象征着期盼能拯救人们的什么的心情吧。」 静流姐点点头。 「而且那也是一般现实世界鲜少会发生的状况喔。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需要童话故事。」 「…………」 我微微垂下眼帘。 「换句话说——如果这是发生在现实世界而非民间故事的话,就没有人会救白雪公主了——那起事件就是这种情况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阴郁吧。静流姐温柔地笑了笑。 「不。无论是现实也好、故事也罢,两者都关系到人心的问题,这当中本质上的差异并不存在。更何况——」 静流姐轻轻垂下了目光。 「——我刚才也有提到,白雪公主在本质上是一篇描述权力的故事。其中牵扯到的东西不论再怎么洁白,都沉重得没有价值。」 「沉重——」 说到这个,我突然回想起之前也曾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字眼。 「一旦白雪公主移动到其它的场所时,不论是在什么样的形式之下——缠绕在她身上的权力都会将她庇护得好好的。毕竟她可是魔镜认证的世界第一美女。像是被皇后命令杀死白雪公主的猎人在悄悄将她带出城之后,不得不杀掉山猪再带回它的内脏充数;另外,救了她的森林小矮人也不只一、二个而是多达七个,而且还七个都团结一致地当白雪公主的伙伴;还有以为她被毒苹果毒死的时候,举办的葬礼仪式也十分隆重盛大,甚至殓进玻璃棺木游行——」 一一列举检视后,确实逐渐有种每个人都反应过度的感觉。严格说来,白雪公主明明是给人一种朴实的印象,可是实际上却完全相反。 「……而且就连发现她的人都是王子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静流姐点头表示认同。 「根据古老传说的版本,那个王子从七个小矮人手中带走白雪公主之后,好像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长达好几十年,一心一意等她醒来的样子。白雪公主复活也是在那之后的事了。也就是说在那个王子的人生中,有大半的光阴都被玻璃棺木中那个形同标本般的女性所支配呢。」 「白雪公主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毕竟民间故事对于登场人物的内心着墨并没有那么多——故事中的角色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并不是大家关心的重点。」 「搞不好事实跌破众人的眼镜,白雪公主自己对此还挺得意的是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问题在于无论是站在公主这边的王子和七名小矮人,还是企图杀掉她的皇后都不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感兴趣的,只是白雪公主那名为美丽的权力而已呀。」 静流姐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沉重得很没有价值是吗——」 我无意识地喃喃说道。 接着——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奇怪?」 直到刚才为止,我们两人都是针对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在做讨论,但是——现在不论是实际上在雪山发现的毒杀尸体、或是白雪公主那一边的情况——我似乎都渐渐理清头绪了。 「——沉重……搬动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的——所以,也就是说……」 对于我那茫茫然的喃喃自语,静流姐也只是回以一抹灿然的笑容。 「怎么?小夜?你想说什么呢?」 那口吻听起来有如在哄年幼小孩的母亲。就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却依然开口询问的那种语调。 「没有啦……只不过——」 对啊,如果考虑到其中撇不开的『重量』,那么便只能导出那起事件根本没有所谓的谜介入的余地这样的结论—— 没错——因为尸体理所当然地也具有一人份的重量。 至于我,虽然手足无措了一会儿,但随即唉一声叹了口长气,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的确是适合警方侦办的事件呢——」 静流姐一听到我的嘟嚷,便咯咯笑着说道: 「看来小夜又解决一桩困难的事件啰。」 她随后又说了一句谜般的话。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告诉警方比较好喔。因为我有种搜查好像碰到了撞墙期的感觉。」 「咦?为什么?」 我开口询问。但她只是耸了耸肩表示: 「因为真的牵扯到既没价值又没必要的东西啊——」 4. 「……啊,你说什么?」 用手机在山中小屋附近讲电话的雨宫稍微提高了音量,惹得刑警们全都好奇地朝她的方向看去。 只见雨宫板起了一张脸。 「那么已经成功收押了吗?……原来如此,好个愚蠢的家伙……是这样吗?哎呀,真没意思耶。那我不就莫名其妙白跑一趟了?」 她压低音量窸窸窣窣地朝电话口嘀咕着。刑警们并没有刻意去偷听的意思,不过在安静的山区那个声音听起来却格外地响亮。 不过,雨宫现在的说话方式轻松自然多了,有别于刚才与刑警们的应对。看来这个样子才是她本来的个性。 「……那现在要怎么办?顺便处分掉?……是吗?反正我无所谓啦——知道了,我就先处理掉吧。」 雨宫心不在焉地说着,看样子通话已经结束了。但是——刑警们从刚刚就觉得很好奇,一般的手机在这个山区里根本完全收不到讯号,就连他们也是利用山中小屋的无线通讯设备与山下联络的。莫非那支手机是特制的不成? 雨宫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朝满肚子疑问的刑警们走去。 「啊,看来你们最好立即动身准备下山。如果不现在马上准备,一定会来不及赶在今天之内下山的。」 她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地如此表示。 「啊?可、可是,我们是依照搜查本部的指示留在这里的——」 「我知道。不用多久,差不多十分钟内就会有通知传来了,你们可以先提早整理一下。」 雨宫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完后,便掉头转身,独自一人往山上的方向走去。明明是踩在极其不稳定的厚重积雪上,可是她的步伐却相当地稳健。 「等、等一下——雨宫小姐?」 「稍后会有人来接我的——你们就先下山吧。」 雨宫头也不回地说道,兀自深入山区。看来她似乎打算前往发现那具尸体附场所。 果不其然,茫然不知所措的刑警们很快就接到即刻下山的指示。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着手进行下山的准备时,山上响起了一阵轰隆的重低音。 那是雪崩的声响。 在尸体被发现的场所附近似乎又有雪崩发生了。这场雪崩很可能会将还残留在现场的线索全都不留痕迹地洗刷掉,重新将四周变为一尘不染的纯白景色。 「…………」 刑警们全都愣住了,各个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山上。 ……等下山之后,几名刑警才被告知搜查本部早已解散,这个消息 更是令他们哑口无言。据说事件似乎已经获得解决,而且关于这桩案件的所有工作也一概结束的样子。 落网的犯人好像是某家电视台的导演。他不介意那名女演员是另一位大人物的情妇,依旧跟她偷情。后来女演员表示想跟大人物分手,该名导演一听到她要以曝露跟自己的关系为由向对方提分手,便下手行凶——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似乎就是这样,总觉得好像变成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由于罪嫌尚未确定,因此目前正从其它方面进行调查,大概不用多久就会被起诉了吧—— (现在这种情形到底是怎样……?) 感觉就像最关键的地方始终没有一个完善的交代,只有一直在做表面工夫。这起事件的相关人员无一不觉得心里有疙瘩。 * 「——到头来,好像是直升机的样子呢。」 我以听来略感疲惫的口吻说道。静流姐则是点头附和。 「把尸体搬到冬天山上的方法,差不多就只能想到空降或是雪车、不然就是狗拉的雪橇这几项了。」 她简单地说道……实际上,也的确是简单到不行的问题。 「重点不在尸体原本是处于什么样的状况、或者被害者的人际关系之类的事情上。关键只在于不可能一身轻装徒步进入雪山这一点。接下来只要检讨剩余的可能性,就可以很清楚地发现几乎没有什么选项留下了。」 「嗯,犯人好像没有刻意要让尸体看起来像白雪公主耶。纯粹只是那个人在能力范围内采取行动,然后结果刚好变成了那个样子而已—— 唉。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至于动机之类的部分好像接下来才要着手调查。不过本人已经招认,确定是他下的手没错。或许应该这么说吧,据说是因为跟他一同搭直升机的人指证——让他想赖也赖不掉。」 犯人导演所负责的节目原本就预定要上冬天的雪山取材,因此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弃置已经打包好的尸体。 不料尸体却因为雪崩的缘故而外露曝光,以致于被登山客给发现了。整起事件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那名导演在取材的时候,一定是把尸体跟摄影器材一起放在后头了吧。这么一来想必更加启人疑窦。」 「嗯——一旦展开调查,结果还真教我惊讶,证据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耶——坦白说,我本来还以为整个冬天都找不到证据呢。没想到事实却完全出乎我意料,一下子就发现了——」 「有查出为什么让死者穿着红色高跟鞋而没有脱下的理由了吗?」 「我是没有了解到那么多啦——静流姐你觉得呢?」 「嗯,我想那应该就是她被毒杀致死当时身上的打扮吧。有可能是在饭店之类的地点?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难得到那一方面的目击证词。好比说当时死者是跟谁在一起等等。」 「啊啊,从当时的服装着手调查吗?原来如此,警方确实给人感觉很擅长处理这一类的状况呢——」 「而且不管是直升机也好、狗雪橇也罢,既然不可能不着任何装备就进入雪山,那么只要试着去管理那些移动设备的地方调查,迟早能找到决定性的蛛丝马迹才对。我们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不过这回多亏小夜率先推测到了,所以犯人也两三下就落网啦。」 「不,应该说——」 其实并不是我看穿了真相,我只不过是把静流姐所说的话给串连起来才得已解开谜题的。话说回来—— 「可是,静流姐原本并不知道有这起事件吧?不只电视新闻很少报导,就连我也是印象很模糊。情报量可说是比以往还要严重不足耶。」 「是没错啦。」 「还有——我和警方联络之后,总觉得他们的反应好像比平常还要惊讶。这次的搜查似乎真的是非比寻常,在许多方面都陷入了胶着的样子——」 事实正如静流姐先前所说的。这比事件本身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这次的事件乍看之下确实是很夸张没错,但为什么静流姐会晓得这起只要警方认真调查马上就能破案的事件正陷入胶着的状态中呢? 静流姐面露微笑地说道: 「就是因为情报量实在太少了啊。」 「咦?什么意思?」 「这起事件明明相当曲折离奇,具备了强烈刺激人们好奇心的要素,但在报道上却显得极端低调不是吗?」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 「那么——这起事件最为有力的线索,便是『没有人要报导』这个现象。为什么没有人要报导呢?是因为有失礼数吗?明明媒体一旦碰上其它类似的事件,甚至会不顾一切跑去采访被害者的家属耶!为什么唯独对这件事特别处理呢?」 静流姐的分析对我来说有如当头棒喝。 「啊——原来如此,可能是有高层人士在背后施加压力之类的?」 「那个女演员过去或许处在一个颇为微妙的立场吧——所以,她突如其来的死亡有可能刺激了某种要是曝光便会有麻烦产生的事情。不过,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就是了——」 静流姐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这一点真的就跟白雪公主如出一辙呢。那些位居高层的相关人士,根本不想了解白雪公主的内心在想什么。只要自己能明哲保身就好。或许出乎意料地,还有那种做出了夸张的错误判断而白跑一趟的小矮人出现过也说不定喔。」 「……唉。」 我总觉得无法释怀。 「欸,小夜,你知道白雪公主是怎么结束的吗?」 「咦?不就是跟王子结婚,幸福美满地收场吗?」 「那是结局前的事。结婚之后,还有不收拾不行的问题存在吧?」 「啊,你是说继母吗?」 话才说出口,我便感到一阵厌恶。我会把这个问题给忘得一干二净,总觉得好像是—— 「没错,继母受邀参加了白雪公主与王子的婚礼——在婚礼上,她被命令得穿上一双鞋子跳舞。」 「鞋子?是玻璃鞋那种吗?」 「不,是被烧烤到变得火红、放在地板上还会冒烟燃烧的那种铁鞋喔。继母被迫穿上那双鞋子,并且不断地跳舞直到死去为止——就在无力违抗的情形下。」 静流姐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始终面不改色,因此我实在打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该为那个内容感到害怕。 「红色的鞋子是吗——居然连鞋子这种细节都对应到了。」 「因为这个结局有出现在格林童话的原典中,所以大部分的版本都有记载。但是不知为何,大家几乎都忘记有这回事呢。白雪公主这篇童话故事大概就是像这样透过心狠手辣结局被人遗忘来完成的吧——这么一来,渴望守护白雪公主的心情也就能原封不动地被保留下来了。」 「……就是说呀。」 我自己也是忘记的人之一,所以实在无从反驳。 想必这起事件最后也会在暧昧不清的情况下,获得表面上的解决吧。或许身为被害者的女演员会以备受支持的存在之姿留名也说不定——至于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过去又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些事情则会在无人知晓的状态下不了了之吧。 「…………」 我没来由地望向窗外。 冬天的天空万里无云,看不出有一丝下雪的可能。 「并非只要是白的就是好的呢——」 不过,我还是心不在焉地想着——难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个黯淡的世界化为一片洁白吗? 「就是呀——」 静流姐点头回应我的嘟哝。我们两人一同举目仰望着这片蓝天。 远方传来一阵鸟叫声。那叫声仿佛渗进了格外清澈透明的空气里似的,不停地回响缭绕着。 “the snow white”closed. 刺猬奇库达飞上天空其之1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一起仰望天空的两名少女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 她们忍不住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在一阵嘻笑过后,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你先说吧。」 可是,另一个人却连忙用力摇头要礼让对方。 「不、不用啦。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其中一人便点头说了。 「我突然想到,奇库达好像是要寻找一定要从空中才能看出差别的时钟师傅对不对?」 另一个人听了忍不住一脸惊讶。 「对、对对对——我刚刚也是正好想到那个耶。」 两人口中的奇库达,指的是少女过去所拥有的一只刺猬玩偶,他的肚子上有个时钟外形的装饰。少女虽然很宝贝他,可是却不晓得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因此两名少女偶尔会一起动脑构思『他一定是为了让肚子上的时钟运转,所以展开寻找时钟师傅的旅行了』这样的故事。故事虽然已经有相当长足的进展,但奇库达却始终无法如愿见到那名时钟师傅。 「奇库达和刚成为朋友的海豚豚一起搭船前往那位时钟师傅所在的岛屿了呢。」 「对呀,那个时钟师傅的特征就是头上戴了一顶帽顶是个时钟的大礼帽。」 「但是,时钟师傅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所以有人提醒奇库达千万要小心呢。」 「我看呀,奇库达一定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吧。」 「他是那种会怕生的小孩吗?」 「嗯,搞不好喔。不过,我猜他这时应该会提起勇气吧。因为长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嘛。」 「真了不起。那么,等船抵达那座岛屿后,他会先去哪里呢?」 「这个嘛,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得先去找鸟儿们问话才行了。」 「鸟儿都在天上飞行,就算他在地面呼喊,人家听得见吗?」 「啊,说得也是耶……这样的话他必须先爬到高处去啰?」 「有鸟儿飞行的那种高处?例如哪里呢?」 少女以淘气的口吻询问另一个人。 「呃、呃——就是……」 虽然一开始支支吾吾,但她马上接着说道: 「就是像热汽球之类的。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啦。」 「啊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你说的那个热汽球,以奇库达所持有的交通工具通行券能坐吗?感觉似乎很贵呢。」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是……」 「啊啊,我想到了。这种时候好朋友就该跳出来啰。海豚豚会帮奇库达一臂之力吧。」 「咦?」 其中一人向目瞪口呆的少女用力点点头。 「朋友是怎么帮助我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充满自信地如此表示。 「是、是——这样子吗?」 「然后啊,海豚豚丢下『交给我吧,你等着』这句话之后,就把奇库达留在原地游向大海去了。」 「大海喔——」 少女轻声说道,微歪着脖子。 「欸——」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边注视着少女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一边向她提出了问题。 第二章 静流姐与人鱼公主 the mermaid 1. 听说有鱼腥味。 一股带有水气的腥臭味,或者应该说,那是少了血的强烈刺鼻气味,但相对地又充斥着一股有如腐败般污浊气味的那种臭味。 尽管那是一处通风良好的场所,淤塞沉闷的空气却弥漫了附近一带。据说在发现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到非常困难的程度,但却无法正常地呼吸。 部分欠缺口德的人后来以「人鱼公主」来戏称那个,并引以为乐。可是,对当时身在现场的人而言,就完全没有那种玩文字游戏的闲情逸致了。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必须尽早处理的状况,而且坦白说,他们也不愿意在工作以外的场合继续深入思考那件事。 人类要完整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得上是人类呢? 当发现到那个的时候,有人脑中甚至浮现这样的念头。 举例来说,如果在外国的寺院遗迹等地看到人类的骸骨有如砖块一样被堆栈起来,心理上会很难相信那些骸骨每一块过去原本都是人类。 又好比铁轨上的伤亡事故。人类肢体遭到惨不忍睹的破坏,留下来的那些残肢断臂或许原先确实是属于人类的没错,但那些残骸不论哪一块都已经很难再称作是人类了。 那么,残留下来的肢体要完整到什么程度才能被视为人类呢? 在看到那具残骸时,有办法凭直觉想象出万一自己也成了同样的模样,会是什么感觉的那条分界线究竟是到哪里为止呢——当时似乎有好几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没错——那具尸体正是在那样的状态下被发现的。 那具在海边的林子里被人发现、奇迹似的未遭到鸟类啄食的女性遗体——腰部以下的部位整个都不见了。 彷佛没有脚而是长了一条尾巴的人鱼公主爬上岸却无力继续前进,以致在那里力竭身亡——也难怪在有些人的眼里看起来是这般感觉了。 * 「欸,小夜,你不喜欢晒太阳吗?」 静流姐这问题问得很唐突,我一时不知所措。 「什么?」 「因为小夜很活泼呀.而且又很适合阳光,可是你的皮肤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白,你都不去海边的喔?」 静流姐自己明明就处于全然无法离开医院半步的状况,却一脸平常心地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一点也没有那种自己也很想去的感觉。 「不,那个,我……」 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以致于有点支支吾吾的。 「呃,我是没有什么不想晒太阳之类的那种执着啦……」 要论皮肤白皙的话,静流姐远比我要白多了——白得宛如瓷器一般。 「……不过,我的确不去海边。」 「为什么?」 「这个嘛,因为……」 我张着嘴,在踌躇了好一会儿之后,迫于无奈还是开口回答了: 「……因为我不会游泳啦。」 我才一说完,静流姐便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小夜,原来你是早鸭子喔?」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略微提高了音量。 「用、用不着形容得那么难听吧~」 我也面红耳赤,忍不住发出凶巴巴的声音。 「啊啊,抱歉。可是——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静流姐的眼珠微微往上转动,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看着我。 「有、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啦,我只是不禁在脑海里想象着小夜在水里头挥舞四肢挣扎的模样。 「不跟你说话了啦!」 「会一直在原处挣扎然后沉入水底吗?还是怕水怕到不敢把脸探进水里咧?」 「那、那有什么好讨论的!」 我被学校的体育老师质疑说「你的脚明明有在打水,为什么还会往后退?」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也数不清了。 「反正人类是在陆地行走的生物呀,不会游泳又不会怎样!」 我开始自暴自弃了起来,说出闹脾气的话。 静流姐一边点头,一边说出不可思议的话: 「是呀,不过有此一说——人类之所以变成人类,是因为原本在海边生活的缘故唷。」 「什么?」 「有这样的论点喔,人类为什么会站起来?人类是从猿猴进化而来,然而猿猴却是运用前后四肢来行走的,那为什么人类会站起来呢——」 「呃,不是因为头部变重的缘故吗?」 我好像曾在哪听过类似的说法。内容是要你先想象棒子的前端装了一颗圆球的画面——横摆的话棒子会因为圆球的重量而弯曲,不过若是笔直竖起的话,重心就会稳固地安定下来之类的。 「那是结果论啦。就算脑部因为发达而变重了,也不可能直接往直立的方面发展。首先一旦直立,脑部是还好,问题是身体其它部位的安定性会明显变差。只要不站起来就不会跌倒,也不会摇摇晃晃的了。」 虽然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静流姐总是跳过前言突然谈起这一类艰涩的话题,要跟上真的很辛苦。 「嗯……但是,小宝宝第一次站起来的时刻还是很令人感动耶。」 我好像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静流姐很感兴趣似的点点头,接着又说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话。 「这意见非常有小夜的风格呢。达成某个目的的感动优先于其它事物,的确是非常出众的感性呢。」 我正想开口反问,她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人类站起来的真正理由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唷,目前仍然缺少理由的部分,决定性的答案尚未揭晓。甚至有此一说——人类之所以会站起来,是因为人类曾有过一段入海捕捉海产的时期喔。」 静流姐想说的似乎就是这件事。我虽然因为话题来得十分突兀,以致一时之间思绪打结,但接着很快就想通了。 「啊啊——是因为在水中载浮载沉,头部露出水面,只有脚趾在地上,所以自然而然变成了站立的姿势是吗?」 这同时也是不会游泳的我屡次被要求做出的姿势。我没办法理解渴望在水中横放身子的感觉。 静流姐微微耸了耸肩膀说道: 「唉,不过就跟其它的假设欠缺说服力一样,这个说法也让人半信半疑就是了——还有补充说明,说什么人类之所以只有头部留下特别多的体毛,是因为头部不常泡水的关系呢。」 我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满有道理的耶。」 「可以算是称霸了陆地的人类,其直立的原点在于水中这种说法是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了——」 静流姐将视线略微朝向空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反正这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啦。」 「是吗?但这也是其中一个假设吧?」 「我不清楚这是谁提出的,不过那个人想出来的时候一定很高兴吧——因为道理好像说得通。可是,也只是听起来好像说得通而已,至于体温调节等方面的考察根本都没有做。」 等等,先提到这个说法的不就是静流姐自己吗?就在我快要接受的时候,她却又忽然跟我说那似乎是假的。 「道理是吗——」 可能是我的口吻听起来显得很不满吧。只见静流姐将视线移回到我身上…… 「不过,小夜。这个假设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就是人类本身也说不定喔。」 她像是在补充似的接着说道。我又很单纯地被她的说词给轻松钓到了。 「咦?怎 么说?」 于是静流姐面露有些严肃的表情,说出了比先前还要更加莫名其妙的话来。 「因为渴望向存在于意想不到之处、可是道理又好似说得通的事物寻求活着的理由这样的行径,正是人类的本质呀。」 「——啥?」 「没错,一心以为站直身体需要水的浮力,可是实际上就算一直待在水里,也不可能真的站起来这样——」 静流姐已不再目露眺望远方的眼神,而是正面直视着我,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那个时候,由于那起事件尚未公开发表,所以我和静流姐自然不可能知情,但却又莫名地充满暗示性。人类曾经待在水中因此才学会站立的说法,与即使在水中也绝对无法站起来的人的事件,两者很奇妙地一致吻合…… 2. ……事件中第一个碰上的问题,就是发生的时间。 案发现场位于沿海国家公园的内部,海风频频吹袭不说,重点是湿气十分饱满,这个状态要谈论保存只能说是一想到就令人绝望吧。话虽如此,之所以拖了这么晚才发现,乃是因为这个场所表面上虽然打着『提供健行与单车专用的休闲之处』的名号,但实际上交通并不方便,因此很少有游客前来。 尸体几乎未遭小动物与鸟类啃蚀,原因便在于前一阵子才以驱除杂草的名目在附近喷洒了大量的农药。虽然那次农药的喷洒剂量是否超过法定值引起了争论,但那与尸体本身姑且算是无关的问题。 那是一具有更多迹象比「保存状态奇迹似的良好」等等还值得关心的奇怪尸体。 尸体上虽然附着大量的海水,可是并没有喝进肚子里的迹象。当然海水有入侵到内脏的部位,可是这并不表示死者是生前溺水的。 目前还没办法具体确认死因。由于下半身消失不见,导致大量的血液从那里流失,所以或许能顺理成章地推测死因为失血过多—— 「死者在大量失血前便已死亡。」 可是在后来出炉的验尸报告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分析。尽管有失血的状况,但那也只是尸体流出而已,那名女子并非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且也检验不出药物反应。这么一来,死因便是心脏病发作了?可是,为什么下半身会消失不见呢?是被鱼吃掉的吗?但又找不到貌似齿印的痕迹,况且上半身也没看到曾遭撕咬的伤痕。 这具既非溺死、也非失血过多致死、更没有遭鲨鱼攻击,从大海被打上岸的少了下半身的尸体——由于腐败状况等其它问题太过特殊,导致无法具体指出死者死亡的时日,顶多只能做出『分析至少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已经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这种极为暧昧不清的结论。 虽然在案发现场的周遭做过地毯式的搜查,但就是找不到下半身。如果是被海水冲走的话,自然就没有找到的希望了。 第一位发现者是一名在横贯国立公园内部的高速道路上行车的驾驶。不过根据该名驾驶表示,自己是在开窗行车之际闻到了一股异常的臭味,怀疑附近是否有人在制造毒气瓦斯之类的危险物品才向警方报案的。因此他既没有进入公园、也没有亲眼目击到尸体。事实上,警方等相关人员抵达时,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到任何人的脚印。之前似乎是由于风向的缘故,臭味才没有飘散到道路那边。再加上目前正值酷暑时期,凡是开车经过的人有半数以上都会关上窗户吹冷气。 最有力的说法自然就属海难事故这样的假设了。但差不多就在被害者身分揭晓的同时,事态也变得更加复杂了。尽管现场并未遗留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分的物品,不过,就在开始利用骨骼制作脸部复原图的途中,便已经找到可供参考的人物了。 那名约略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尸体,是因杀人嫌疑遭到全国指名通缉的须永真奈美。 若单论她的名字,知名度可说是遍及全国。她唆使原为补习班讲师的丈夫不断犯下恐吓小孩子的罪行,藉此谋取金钱。但是,最后因为与丈夫感情破裂而将其杀害。后来虽然顺利地连保险金也弄到了手,不过没多久便东窗事发,她本人也就此展开了逃亡。 她最后被人目击到的场所,距离尸体被打上岸的海边非常遥远,而且好像也没有可以直达的交通设施——基本上,要到那座国家公园也只能靠驾车前往这个方式。假设她有来到那附近,那么她的行迹应该事前便能轻松被掌握,即使事后也不难循线找到。但有关这一类的情报再怎么调查也全都扑了个空。 到了这个地步,事态已一口气朝向杀人事件的方向变动。也就是某个对须永嫌犯怀恨在心的人杀了她、并将她投海弃尸。 至于尸体之所以看来如此诡异,则是被解释为怨恨与冲动所导致的残酷凶行。动手行凶的犯人目前不知去向——事件开始呈现出现在进行式的状态。 * 我本来就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甚至胆小到会对『那边的大楼有鬼怪出没』或者『过去有流氓在那座高架桥下互砍,因此有他们的鬼魂在作祟』这种无聊的八卦心生恐惧。 虽然这次杀了女人并弃尸大海的犯人,目前这起不知道在哪徘徊的事件是发生在离我很遥远的地点,可是我还是会疑神疑鬼地怀疑那个犯人是不是就藏身在附近?即使身处在车站的人潮里,依旧会莫名其妙地因害怕而直打哆嗦。 就连去医院探望静流姐的路途中,也不停地在那边胡思乱想。在这乌云密布又阴森森的天空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就从树林里冲出来?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但是—— (山上没有人,反而令我松了一口气呢。) ——我竟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这么一来,不就表示对人有恐惧症吗?我感到有些厌烦,这已经比神经质还要严重了。 等到了医院,看到面熟的警卫先生和挂号台的人员时,我有种终于摆脱了无谓不安的感觉。 我的心情跟着变得轻松许多,前往静流姐病房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静流姐也一如往常,一脸笑眯眯地欢迎我。 「小夜,你是不是很敏感呀?」 「咦?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每次只要我心里想着『今天虽然没约定,不过要是小夜肯来的话不知该有多好』,你通常都会来呀。」 听静流姐这么讲,害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有啦,只是凑巧而已——我是很想要这么讲啦。不过如果真的那么巧的话,该不会是静流姐以念力在呼唤我吧?」 我开玩笑地打了个比方。静流姐呵呵笑了起来。 「我若真的呼唤,那你可就辛苦啰。因为这么一来,小夜就得每天跑来找我了。」 「啊,如果不必上学的话我是可以每天来啦,实在有太多事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我们被好多的杂事给束缚住。即使我跑来找静流姐,其实也常碰上她得临时检查之类的突发状况而无法见到面。通常这种时候我都会麻烦医院里的人不要告诉静流姐我有来过,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才对吧。 「是呀,这世上有太多事无法顺心如意了。」 静流姐有如在配合我的叹息一般,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人鱼公主的故事也是这样耶。就故事的角度来说,我很好奇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我也跟着点头,并随口说道: 「人鱼公主也只是爱上了王子而已啊。但最后却变成泡沫消失了,实在有点残酷。」 虽然我顺应那起事件的热潮试着讲了这番话,但那起事件的焦点只在于被害者的话题性。不是因为不可思议的谜才被炒得沸沸扬扬,所以我也想过静流姐会不会没有兴 趣,即使目前造成了话题,不过也只是因为还不知道那个令人退避三舍的犯人是谁罢了—— 静流姐稍微看了我一下,接着说道: 「对呀——或许喔。总觉得每个人都朝着荒唐的方向,许下的愿望其实也错袋了重点。就跟公主一样,为什么应当在海里生存的存在非得受到陆地世界的人吸引不可呢——如果能了解原因的话,我想人类大概就能活得更轻松了吧。」 「可是,叫人鱼公主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我说出了当初知道有人这么称呼那具尸体时的直接印象。 「只是没有脚而已啊。」 「我想你的说法一定不正确喔。」 静流姐发出嗯一声,点了一下头。 「假如真的有人鱼存在,我想人鱼也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脚吧。毕竟人鱼拥有很棒的尾鳍呀。」 话题突然转到了童话故事上头,我不禁感到有些困惑。 「唉,是没错啦。反正在海里生活得好好的,也用不着刻意去寻求一双腿嘛。」 不过,这话题比知名通缉犯被仇杀的事件谈起来要轻松许多,所以我一下子就聊开了。 「有了这个前提,也难怪想要派不上用场的东西的念头反而会成为故事的中心思想呢。」 「中心思想?」 总觉得这词汇听起来一点都不适合童话故事。可能是察觉到我的反应吧。静流姐轻轻摇了摇头为我作说明。 「我想小夜一定是有所误解了吧?安徒生的人鱼公主属于近代文学唷。这不是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而是身处在蒸气火车头奔驰、引擎促使许多发明诞生的时代的人所写的东西喔。」 「咦?是真的吗?」 「没错,所以安徒生的亲身经历也投射到了故事内容中。在性质上或许算是童话故事,这这无疑是个人的艺术创作喔,跟大家共有的传说是属于不同次元的。」 「亲身经历?」 人鱼公主究竟有哪个部分反映了一个男人的亲身经历呢? 「你好像无法领会哦?」 瞧我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静流姐一边微笑,一边用像是在引导小孩子的说话方式抛出了问题。 「人鱼公主获得双脚的同时失去了什么呢?」 「失去了声音对吧,这点知识我也知道啦。」 静流姐在我气呼呼地答腔之后,又点了点头,然后口若悬河地继续作说明。 「安徒生原本希望当一名演员因此拜托剧团收留,可是剧团当时并不缺演员,于是便向安徒生表示如果愿意负责合唱的部分就可以加入;安徒生因为实在太想加入了,便勉强自己唱歌,结果声音却出不来,最后遭到剧团的开除——故事的那个部分就是在反映这次的经验吧。」 她的口条是如此完美伶俐,别说是反驳了,我甚至听得如痴如醉呢。 「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心向往不属于自己的场所,以致于不惜牺牲一切也想留在那里——所以说那个崇拜生活在自己无法栖息的陆地上王子的人鱼公主,其实就是安徒生本人的心情写照啰。唉唉唉。」 我坦然接受了。静流姐微微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不是安徒生的研究家或爱好者,所以并不清楚详情到底是如何——不过,同时代的格林童话就彻底是集结民间传说的学术性文学了。还是有人将两者混淆在一起喔。」 「咦?可是,我记得也有人鱼的传说啊?」 「当然有啊,人鱼公主就是以传说为基础而创作的。」 「不知那种传说内容是怎样呢?从哪里传出来的呀?」 「你想知道?」 「嗯,想~」 总觉得自己愈来愈像跟学识渊博的大姐姐发问的小孩子了。又或者是儿童节目里穿布偶装的主持人助手。那种感觉实在很有趣,我们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好啦。不过,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内容唷。」 静流姐以听来有点伤脑筋的口吻说着。 「纯粹是长期在海上航海而孤单寂寞的船员把所有漂浮在海面上的东西都当成类似人类女性的生物罢了——我想,不过就只是这么单纯的缘故而已。」 「我知道了,是海牛被误认成人鱼的说法对不对?」 我一说,静流姐便点头回应。 「如果是从远处不仔细看,或许看起来是有几分人类的影子——大概是这样吧。可是,要把海牛那么巨大的生物错看成人类实在太牵强了,你不觉得吗?」 「对啊、对啊。根本不可能嘛。」 我也笑着点头附和。一想到海牛打扮成公主的造型,然后在脸上抹白粉涂口红的模样,就觉得非常爆笑。 就在我天真地思考这种事的时候,静流姐毫无预警地以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 「是呀——不可能。但是,那一定就是所谓人类愿望的本质吧。」 我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咦?」 「毕竟地点是在海上,女性与否的问题先撇开不谈,总之不可能会有人类存在。可是即使接受了这个事实,寂寞的心情还是无法就此平息——于是在这个时候,人类从中寻找出一种名为人鱼的生物。自己当然也明白不可能,所以才会想象出人鱼这种模棱两可的生物,而不是人类——」 静流姐以望着远处的眼神如此说道。 「模棱两可……?」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于是她将目光移回…… 「你知道吃了人鱼肉可以不老不死的传说吗?」 ……接着她反过来对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嗯、嗯——我是有听说过啦……」 「你觉得怎么样呢?」 「怎么样——不就是个传说吗?完全是高兴怎么掰就怎么掰的故事。」 总觉得话题正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结果不出我所料,静流姐以一脸平淡的表情,平铺直叙地接着说道: 「好像还有可以治百病这种说法喔。」 说完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虽然感觉像是万能的仙丹,可是也不知道哪里才有那种东西,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竟然能将如此迫切的愿望寄托在那种模棱两可的东西上——你觉得那个传说的起源是什么样的事情?」 「问我什么样的事情——」 我一心想要跳脱什么治病之类的那种话题,因此拚了命地挤出话来。 「总、总之——不就是信口开河吗?对对对,可能是某地的国王或皇帝说了『只要有人找到不老不死的方法,就予以奖赏』之类的话,所以就有人头头是道地胡扯了一堆想要讨国王的欢心,然后就——」 我本来以为自己这番话回答得很敷衍,可是就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只见静流姐的表情愈来愈惊讶,最后甚至还发出了感叹声。 「小夜——你的头脑怎么会这么聪明呀……」 我觉得有点讨厌,因为我就连她在佩服什么都不晓得。但是,静流姐却丝毫不把我的臭脸放在心上,接着讲了句感觉很莫名其妙的话。 「我也认为一定就是这样没错。在幻想传达的途中一旦有多余的杂质掺杂进来,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会有自私的愿望跟着介入呢,嗯。」 我因为一心想要改变话题,于是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是不是很像传话游戏呀?你看,人的传言不都是愈传愈夸张,到最后被扭曲得很奇怪吗?」 静流姐听我这么一说,先是呼一声的长长叹了口气…… 「今天的小夜为什么会如此敏锐呢?」 ……然后才以深刻的口吻这么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非常聪明,可是,你今天真的是太数人甘拜下风了。」 她说完之后,露出陶醉的眼神望着我。 「没、没有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真的觉得很伤脑筋。 「不,总之你的着眼点非常完美。说到底,一开始也是你突然提起人鱼公主的——为什么那样的话题会突然冒出来呢?我真的是望尘莫及呀。」 静流姐说得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害我不禁整个人呆住了。 「……什么?」 难道静流姐不知道那起事件吗? 「那、那个……静流姐?」 我支支吾吾地想要询问。 「嗯?什么事?」 不过,她只是以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我,看不出来像是在闹着我玩的。因为平常老是被她调侃开玩笑,所以当她没有那种意思的时候我反而感觉得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背后在狂冒冷汗。 静流姐确实很喜欢不可思议的事件,而且一旦产生兴趣,不论如何都一定要追究清楚。但即使是这样的她,照样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只要检查与治疗的次数一密集,日子就会在她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天接着一天过去。 「……没、没啦。没事。」 我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静流姐一脸担心的问我: 「怎么了吗?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尽可能以若无其事的口吻拚命改变话题。 「没有啦,真的没事。我跟你说喔,上次啊——」 结果,那一天我完全没有提到那具失去双脚的尸体的事。 3. ……我和静流姐一如过去的习惯闲聊到会客时间的最后一刻,接着才去拜访医生。 「啊啊,你来啦。」 这名医生每次一看到我,总是以不输给静流姐的热情欢迎我。我听说一旦成了大牌的医生,就只有上午才会上班、不然就是只做上午的巡诊。可是不管我什么时候来,他永远都是待在这个场所。 (总觉得与其说是医生,他反而比较像是密切追踪研究对象的科学家……) 虽然毫无根据,但我也不是没有这种感觉。至于那个所谓的研究对象也就是——唉,我自己已经很努力去避免思考那一方面的事情了耶。 「小夜,今天公主的心情如何呢?」 医生眼镜后面的那对眼珠感觉带有蓝色,再加上五官立体、鼻子又很挺,常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外国人的血统。至少看起来并不像是日本人。 「嗯,她的心情普普通通啦——」 我向医生询问自己挂意的问题。 「请问静流姐这几天是不是都待在特别病房之类的场所呢?」 我指的是完全无法收看到电视新闻等东西的那种地方。 「啊啊,是啊。她这个礼拜的前半段都待在集中治疗室打点滴喔。」 医生很直接了当地告诉我。 「她目前正在施打新药——所以我们必须观察整个过程。并不是她的病情突然恶化的缘故,你放心吧。」 「是吗——」 「怎么啦?她忍不住跟你发牢骚了吗?好比说都不能动、很无聊之类的。」 「静流姐她——」 我强忍住差点就要溢出口的哽咽,开口说道: 「——静流姐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的。」 我这时候的语气听起来肯定是很像要找人吵架吧。医生以略感惊讶的表情向我询问: 「……你没有问她吗?」 我垂下了头,小声说道: 「……那种事情我问不出口。」 医生环起双臂低声沉吟着。 「你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吧,既然如此还会有所顾虑吗?」 「不是因为顾虑的问题……」 说到一半,我因为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而支支吾吾了起来。更何况,我也认为没有必要向外人作说明。 「有件事情比那个更重要。医生——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如果是跟她有关的话,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 「不,跟静流姐没有关系,是其它的事情——」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心一横开口发问了: 「——人类的身体可以轻易地分成两半吗?」 「……你说什么?」 只见医生一脸傻眼的表情。不过,他似乎马上就意会过来,接着点头说道: 「啊啊——你是说那个吗?那具听说是从大海拍上岸的女性杀人嫌犯的尸体?」 「是的。」 「公主对那个有兴趣啊?不过,那似乎不是什么很酷的谜喔。」 「嗯嗯,静流姐好像还不知道有这件事,是我自己想问的。」 「唔?可是,你不是一向很讨厌那种毛骨悚然的话题吗?」 「我是不喜欢没错啊。不过,为了下一次跟静流姐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我的声音以奇怪的音色在耳膜里响起,感觉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声音一样。 「——所以,我必须先设法解开谜题才行。」 之所以一直没跟静流姐提起这次的事件,是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认为那是个非常复杂难解的谜——我觉得只能当作是那么一回事。没错,这是后来才加上去的无聊掩饰。 不过——我可是相当拚命的。 「唔,我已经被你搞胡涂了。」 医生脸上挂着一副彷佛在说「这小女生一口莫名其妙的话哪」的浅笑表情。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反正平常有受你的关照,只要是有助于你们感情加温的事,我都很乐意帮忙。」 只见他收起笑容恢复严肃的表情。 「那么,你是说尸体被分成两半?」 「听说是这样没错。只有上半身从大海被冲上岸边,可是伤口上并没有被鲨鱼等啃咬过的痕迹。此外,也没有类似利刃切割开的刀痕,总之好像就是断掉的样子。」 听众明明不是静流姐,我却以心平气和的语气滔滔不绝地讲着毛骨悚然的事。我有一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的心情。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似乎也不是腐烂溃散的了。既然如此,其它的部位应该也有同样的剥落现象发生才对。尽管上半身开始腐败,不过形状应该还算保持得相当完整吧?所以说,如果不是偶然发生的,那么确实就如你所说的——人为的可能性很高哪。」 「有哪些方法呢?」 「方法可多得了。人体虽然算是满结实的,可是和人工物品相较,在强度方面就大大逊色了。好比说——」 医生嘿的一声,在空中比了一个挥刀的动作给我看。 「剑术专家不是常常在公开示范的场合,露一手将缠上了稻草的竹筒给一刀两断的表演吗?据说那个道具的强度刚好就跟人的躯体不相上下。也就是说方法对了就能干净利落地砍断。只不过切断之后的处理就麻烦了。像是体液啦、脂肪啦统统都会流出来,难以收拾。」 「换句话说,要砍断身体并非不可能的事啰?」 「没错。尤其这次的事件据说好像无法具体指出死因,这也就表示尸体是死后才被砍断的。所以说解体其实并没有那么困难,难处在于搬运砍断的尸体。不但既臭又脏,要处理那个痕迹也很麻烦。」 医生已经变成单纯在讲解尸体的善后处理问题了。 「可是,那个无法具体指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 ,我不明白这个重点。 医生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晓得了,毕竟我手上也没有解剖数据。原因有可能在消失不见的下半身,不过因为不是失血致死,所以也有可能是休克症状所造成的心跳停止,我也没办法断定就是了。尸体应该也没有检验出药物反应,总之是判断材料不足吧。」 他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如此说道。该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吗?这名医生就算碰上不知道的事,好像也不会表现出好奇心受到刺激或者心浮气躁的模样。他有兴趣的只有研究对象吧。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耶……」 我就是想不透。 「虽然目前比较广泛的说法是犯人憎恨被害者,因此才做出了类似将被害者的身体分尸成两半再丢到海里的残酷行为……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憎恨,那应该会选择在被害者还活着的时候砍断,而且尸体上或许还会留下遭到犯人修理的痕迹才对,不是吗?偏偏这次的事件好像完全没有这一类『其它要素』的样子……」 「呵呵,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很出色的着眼点呢。」 医生说的话跟先前静流姐说的很类似。 「你真不愧是华生医师,脑筋似乎也动得很快喔。」 医生这句话好像在把静流姐比喻为名侦探福尔摩斯一样。我对这一点是没有异议,不过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助手。 「虽然分尸的方法应该有很多种,可是我总觉得——非分尸不可的必然性好像完全不存在……」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感到脑袋里有种闷闷不舒畅的感觉。 各方面的问题在我脑海里不断地打转。 人鱼公主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存在,而人类则是把自己的幻想套到那种东西上——静流姐之前说的话突然以鲜明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复苏。 因为那个意义实在太过深奥,再加上各种事情陆续连结在一起,有一种好似坠入无垠空间里的感觉,让我的头开始晕眩了起来…… 没错,被套在模棱两可状况上的,或许终究只是幻想—— 「…………」 医生看我陷入沉思,便很担心地开口询问: 「喂,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耶。」 我回过神来,那种闷闷且不舒畅的感觉也渐渐淡去了。 「……啊,没事。我很好。」 然后——在豁然开朗的脑袋中,有一个答案残留下来。 「我已经没问题了,谢谢医生的指教。」 我唐突地低下头结束对话,医生露出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回道: 「——不客气。嗯……不过……」 他作势探头窥看我的脸。 「怎么啦?你刚刚该不会是——想通了吧?」 我摇头否认了他的询问。 「不,我完全想不透事件中的谜。应该说——那根本就不可能想得透。不过,我们好不容易才搞懂这起事件中一直掩饰得很好的事情的本质了。」 我的脑袋还没有灵光到足以将自己思考的事情明确地表达出来,只能讲得非常含糊不清。 「…………」 医生并没有向我表示不满或者要求更深入的说明,他只是以打从心底感到感叹的口吻说道: 「唔——我总算可以理解了。」 「咦?理解什么?」 我开口反问。医生脸上挂起微笑,接着说出了令人意外又奇怪的话: 「不,我只是又再一次感受到,对她而言你果然是无可取代的存在罢了——你们两个感觉还挺相像的喔。」 「咦?我和静流姐吗?怎么可能!」 我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又赶紧闭上嘴巴。要是声音传到位于同一楼层的静流姐病房,那可就惨了。 医生笑容满面。 「当然,你们对事情的思考模式、还有捕捉世界的方法完全不一样就是了——这种说法或许很奇妙,不过有能力跟上那位公主的高水平思考程度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吧,就凭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对象不是她的话,你大概也……」 说到这里,医生忽然噤口不语。一副好像自己不小心说太多了的表情。但我不是很明白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只能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请问?」 「请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们的确是很感谢你的,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医生朝着我点头。可是就我的立场,不知怎么搞的,我感受到了一种好似无法苟同般的奇妙感觉。 「…………」 我陷入了沉默,无言以对。 4. ……事件转眼间便被大众给遗忘了。理由便在于它一下子就获得了解决,电视新闻已经不再做追踪报导,只有部分报纸利用一小角的文章版面刊登过几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 正当警方以匿名的线报为线索打算展开某一类的搜查时,所谓的犯人便跳出来自首投案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几乎没有检讨真伪的必要。犯人之所以前来自首,似乎是因为原先不知道被害者是涉及那种犯罪关系的人物,所以与其让性命受到莫名的牵连而面临威胁,还不如主动赎罪比较安全的样子……但是,据说这名犯人的情绪比事件发生当时还要更加地不稳定,因此警方认为或许有必要进行精神鉴定。虽然就结果而言这起事件已经获得解决,但详细的细节报告依旧被隐瞒了起来,仅公布粗略的事实而已。此外……社会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抗议的声浪。所有人都很干脆地接受了警方公布的内容,真要说的话——恐怕就是幻灭吧。这就跟大部分的魔术手法都是属于『早知道就不要问,保留原本的神秘感还比较好』是一样的道理。 * 「吶,静流姐,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来玩个类似猜谜的游戏?」 等下次到访的时候,我尽量以一副若无其事的语调向静流姐提议。 「咦?什么猜谜呀?」 静流姐兴致勃勃地将目光转向我。 「其实是有一桩似乎已经破案的事件啦,可是——」 「可是,将它抽丝剥茧似乎还挺有趣的,所以要我猜猜看是吗?」 「对对对,你知道吗?那起少了下半身的尸体被浪潮拍打到海边公园里的事件。」 「没有,我没听说过。」 静流姐摇了摇头,果然不出我所料。 「最近这阵子一直都在做检查——那么,小夜你有调查过了吗?」 「不,也不算是调查啦。事件奸像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结束,而且很快就宣告破案了,因此也没有造成太大的话题的样子……总之,一开始是在附近车道行驶的驾驶人间到了异常的臭味,所以事件才曝光的——」 我跟静流姐说明了事件的概要。在这当中,我并没有提到人鱼公主这个字眼。反正这个字眼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到广泛的使用。 「——嗯嗯。」 静流姐一边点头,一边聆听我的说明。 「……所以在犯人出面自首之前,这个事件曾有一段不算长的时间给人一种难解之谜的感觉喔。如何,明白了吗?」 我刻意隐瞒已经解明的部分没说,试着向静流姐询问。 「原来如此啊——嗯,有意思。」 静流姐向我眨了眨眼,依恋俏皮地说道。 「特别是小夜的表达方式比起事件本身要可爱多了。你很努力地想要唯我把过程说得很浅显易懂呢。」 我听了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因此故意摆出一张气鼓鼓的脸给她看。 「可、可以不用再谈那个了吧 ?反正人家就是不会说话嘛。」 「不会呀,我了解得很透彻唷。可是,小夜。既然是猜谜的话,就得多保留一点提示才行喔。因为你提示得太明显了,害我反而搞混了呢。」 静流姐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正是她看穿了一切之后的惯有表情。 我的表情略微紧绷。不过,我决定不让她看出我在情绪上的波动,因此故作不知情的将话题给拉了回来。 「那么静流姐,你能解开这个问题吗?好像就连警方也对此感到相当头疼呢。」 「这个嘛——」 静流姐稍微卖了一下关子。 「首先,有一些我没道理知道的问题点。一些光凭手上的信息是无法下判断的问题点。」 「咦?比如说?」 「好比说被害者跑去那个地方的理由,她的动机为何我完全无法判断。如果着手调查或许就可以得到答案吧,问题是又没有那方面的资料。毕竟被害者是一名逃亡中的知名通缉犯,所以不排除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是到得了的地方她都会前往的可能性。无论如何,探讨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 静流姐以利落的口条开始整理她的论点。 「所以说,那块土地跟被害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是显而易见的啰。如果逃亡的去处跟被害者有明显的地缘关系,那也就表示很容易被人循线追踪,大概在那之前就会被抓到了吧。」 静流姐斩钉截铁地如此断言。 「再说,这一点对谣传怀恨该名女性被害者的关系人而言,想必也是一样的道理。被害者应该也很明白自己得逃离那一类的人物才对。她的当务之急是逃到一个既无法追踪、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场所。所以——几乎没有人会去的国家公园这一类荒凉的地点就成了绝佳的舞台——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很果断地在一瞬间便将理当只有片段情报的状况拼凑为简单明了的内容。尽管早就知道答案,可是,我却无法像她如此明确地把握住那个事件现场的『理由』,所以只能打从心底感到惊讶。 「那、那么,静流姐——到头来,你认为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呢?」 她一边耸了耸肩,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简单地说,这是一起『车祸肇事逃逸事件』对吧?」 那是没有一丝踌躇,也没有信心满满的必要,而是彷佛觉得一切都无所谓的语调。 静流姐的逻辑推理速度之快,令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她又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手边几乎没有足以判断的信息,不过,这当中最显而易见的就属尸体的状况了吧。尸体并未腐败的理由有检验的必要,至于少了下半身的原因则有太多的可能性;不过,就凭『没有多余的伤口』以及『除了心脏麻痹想不到其它可能的死因』这两点来看——便几乎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呢。」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早已针对这起事件做了无数次检讨般地流利。可是,实际上她是在几分钟前才听说这个事实的。 「既然上半身不见任何的损伤,也没有检验出药物反应,而且是死后才出现失血状况的话,那么结论就只剩『休克致死』了。心脏因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所造成的冲击而停止——换句话说,被害者几乎是在身体被分尸的同时死亡的,她的身体应该是在一瞬间被分家的。此外,再考虑到事件现场附近有可能出现、而且又具有如此强劲力量的东西——那么就只有在车道上行驶的车子这个可能了。被害者的下半身因为强烈撞击的冲击而碎尸万段,同时也因冲击造成了心跳停止。我想应该也有出现脑震荡的现象吧。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至于被撞飞出去的上半身嘛~~」 静流姐轻轻做了个手势给我看。 「就这么啵一声,直接掉进海里去了,不过,很快就被海浪拍打上岸就是。被害者当时恐怕为了逃亡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以至于连注意后方逼近的来车的余力也没有了吧。另外——」 静流姐说到这里略微摇了摇头。 「肇事的车主也吓得魂飞魄散。我想他本来也没有杀人的意思,真的只是意外过失吧。然后就——」 静流姐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接着,她以说是唐突也不为过的不在乎口吻说道: 「那是业务用的冷藏车没错吧?」 尽管一脸茫然,但我也只能点头了。 「嗯、嗯,的确是这样没错——肇事的车辆的确是载了冷冻鱼类的长距离货柜车——问题是你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下半身不见了呀。若仔细思考消失的下半身会跑去哪,便只有狼狈的加害者带走这个可能性了。而且在这炎热的季节中,能将尸块保存完善不至于腐败,唯一的可能便是撞人之后当场就可以保存的冷冻设备。」 「但、但是——难道不可能是丢到大海弃尸吗?」 「你要考虑海浪的问题喔。上半身明明很快就被打上了陆地,却只有下半身始终不见踪影。虽然不至于完全不可能,但也太低了。另外,虽然以下的说法就推理的程序而言算违反常规啦,不过我有想过应该是在犯人跳出来自首、警方也立刻断定他就是犯人无误的时候,当场就有决定性的证据了吧。只要有铁证如山的部分遗体,自然直接就可以确定犯人了。」 虽然静流姐隐约露出了像是在说「我这样是不是算耍诈呀」的表情,但就算这是破案前的不确定推理,她一定也会选择冷藏车做为调查对象吧。只差没有一口咬定而已,几乎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一旦把下半身的尸体带回去了,就算后来打算弃置在某个没有人会看见的地点,应该也很难说丢就丢吧。毕竟人类的下半身体积不小,况且又沉重——加害者说不定打不定主意,就快要失去理智了也说不定呢。其实真要追根究底,老早在他产生把尸体的一部分带回去就能湮灭死亡事故的邪念时,精神状态就已经变得很不正常了吧——」 静流姐无奈地耸了耸肩。 「对加害者来说,这整起事件带给他的感觉根本就是天外飞来的横祸吧。不过很遗憾,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他因为打算掩饰,结果反而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瞧我一副放空的模样,静流姐不解地将脑袋歪向一边。 「怎么了吗,小夜?」 我没听见她问我问题,一脸的困惑。 「咦、咦咦?什么事?」 「我是说,我猜对猜谜了吗?」 她很认真地问我。 「——其实我也没了解到那么详细……」 但老实说,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啊啊,对了。因为只有无足轻重的报导可看嘛。不过,我觉得大方向应该没错。」 「……嗯,我想也是啦。」 别说是大方向了,我猜所有细节之处大概都被她给说中了。 在这之前,我即使想破头也只能想到「说不定是车子把走在路上的人给撞飞到海里」这种程度而已。完全没想到在那个时候,下半身便已断裂或者尸体有可能被带走这种事。所以,我当初只有跟警方报案说,附近道路上远一点的地方可能还残留有车祸撞人的痕迹,犯人最后还是自首了,大概是在警方开始调查道路时,他便觉悟到事迹迟早会败露吧。 还是说——他其实也渴望寻求解脱呢? (我……) 那我自己又如何呢? 由于之前那一次些许尴尬且没有交集的谈话,导致话题最后扭曲成如此奇怪的方向。不过,我该告诉静流姐吗?我认为如果我老实招出来并且道歉的话,她一定会笑着原谅我的。 可是—— 「…………」 我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于是,静流姐面露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口询问: 「小夜,你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回应。 「……不,没什么事啦。」 静流姐眯起眼睛,以心平气和的语调喃喃说着: 「——欸,小夜。如果你因为跟我见面而有任何在忍耐的地方——那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听了立刻予以否定: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我从来都没有任何的顾虑和忍耐啊。」 这是说谎、掩饰——虽然内心如此认为,可是我必须硬着头皮当作这回事才对。t 我确实是在忍耐没错——为什么静流姐这样的人,必须像现在这样一直住院呢?我对这种事实——其实总是感到非常愤怒。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气什么才好。我完全推测不出单方面地施加在她身上的不合理到底有什么理由存在…… 唯独这件事,我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正如人鱼公主同意牺牲声音换来一双脚一样,我——也只能接受有口难言的事实。 「是吗……?」 静流姐迎向我凝视着她的目光的同时,露出遥望远方的眼神如此说道。 虽然那双眼眸的颜色深邃得有如大海一般,但对于不会游泳的我来说,感觉上就好比无法捉摸的深渊。 “the mermaid”closed. 第三章 静流姐与睡美人 the sleepiy 1. 静流姐被医院里的人称为「睡美人」。医院的人每次看到我就会问「公主的心情如何?」这个问题。(编注:睡美人日文为「眠り姬」,意思为沉睡的公主。)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好好一个住院的患者会被当成公主般看待。至少就我而言,我不曾看过静流姐要过一次蛮横不讲理的任性,所以她应该不是因为动不动就跟旁人摆架子才被大家称为公主的吧。以我的角度来看,我最能接受的理由就是她跟公主一样美丽动人。不过,医院的人看起来又好像不是因为静流姐长得漂亮才这么叫她的。 (嗯……)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病床上的静流姐对我投以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怎么了吗?小夜。」 「没、没有啦,没事没事。」 我连忙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种事情呢——我开始回顾之前和静流姐的对话。 (所以说只是凑巧有这样的绰号——因为大家以前都叫那个被害者为公主,就只是这样罢了——) 没错,现在的我一如过去的往例,正在跟静流姐说明自己调查到的不可思议事件的内容。 那是一件在极其奇特的状况下发生,虽然勉强算是有造成话题,可是也不到电视新闻会再三报导那么热门。如果不自己主动调查的话,连事实的相关关系都会搞不清楚——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的半吊子事件。也就是人称『睡美人』的事件。 * 这起事件所透漏的事实极为明确,那就是有一个人死了。 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问题都有待理清。首先,就连该名死者是男是女都还没有定论。户籍上的数据虽然是男性,肉体却透过手术或施打荷尔蒙等因素而变得近似女性。接获报案率先赶到现场目击尸体的警察也差点将其注明为女性。死者在户籍上的名字是木下良次,不过大家平常都以死者在职场所使用的花名『南希』来称呼,甚至没什么人知道死者的姓氏是木下,死者居住的公寓门牌上并没有附上名牌。关于邮件的部分,死者似乎仰赖私人邮政信箱。 据说那个『南希』当时是到经常光顾的咖啡厅去,并一如往常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店员也表示死者在那个时候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这位南希在自己的工作结束之后,往往会前来这家咖啡厅光顾。他习惯点一杯添加蜂蜜的橘子汁,所以即使没有特别收到吩咐,店员也会自动端上这杯饮料,当下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当时也有好几位客人在店里,任谁也没特别注意到南希这个人。 直到二十分钟过后,有别的客人发现南希完全没碰店员送上来的果汁,只是一副失神落魄样的坐在位置上,于是便开口和他攀谈。 「喂,你还好吧?」 「…………」 南希并没有出声,脸上依旧挂着失神落魄的表情。不过数秒之后,成串的泪珠扑簌簌地从他的双眼流下。 向他攀谈的客人吓了一大跳。可是,那个客人事后是这么描述当时的情况的: 「那感觉不像是在哭耶。哎唷,眼泪是很特别的吧?虽然成份是盐水,可是该怎么说呢……是有心包含在里面的不是吗?可是,那个时候南希的眼泪却不是那样子——感觉就只是『水』而已。就好比打开水龙头后水就会流出来一样,他的眼泪给人这种感觉,所以我才会吓一跳啊。而且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然后就开始大声打呼了。」 这番说词也获得了其它客人的证实,南希突然就这么睡着了。 喝得烂醉如泥的客人在咖啡厅里睡着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所以也没有人刻意去理会南希。在这段期间,不断有客人上门,他们或多或少聊了些家常话之后便各自踏上返家的归途。据说这一天的客人全是时常报到的熟面孔,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一个也没有。 「是的,好歹店都开这么多年了。我可以肯定大家都认识」 店员提出这样的说词,而且那些客人也证实了这个说法。换句话说,当时现场没有半个可疑的人物。 但是——都过了一个小时,南希却还是坐在位置上。工作人员也不免觉得事有蹊跷,可感即使叫他也没有响应,打呼声在那个时候也停止了。 轻轻地——真的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后来该名工作人员向警方提出证词时不断再三强调这点,他只用盘子轻轻地碰了南希的肩膀一下。 南希的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接着碰一声倒向双人座的另一侧。工作人员直到这个时候仍然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可是南希倒下去之后便毫无动静,而且——口鼻完全没有在呼吸的动作。工作人员惊觉大事不妙,连忙伸手打算扶起他的身体,这才发现—— 「我吓到了……我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的身体好冰冷啊。」 南希在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余温的状态下一命呜呼了。 对尸体进行调查后,发现南希的头部留有遭到钝器殴打的痕迹。可是因为失温太过明显,很难明确指出遭受殴打的时间。 无论是何时被人殴打,死者来到店里的时候是自行走进来的。而且后来店里的众多客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死者半根寒毛——此乃千真万确的事实。 究竟死者是陷入昏睡而死亡、还是被人殴打致死的?警方决定将公开说明的时间延后。这也为这起事件招来了惊奇的风评。由于死者生前被取了个公主这样的绰号,因此有些人跳出来起哄说这是睡美人的杀人事件,事态的发展似乎愈来愈奇妙了。 ……我在跟静流姐说的,就是这样的一起事件内容。 「是哦——」 她一边听我说,一边心不在焉的,感觉似乎在发呆的样子。所以我也跟着分心思考起其它奇怪的事——可是我一发呆,静流姐马上抓住这点来挖苦我。于是我立刻就这起与睡觉有奇怪瓜葛的事件顺水推舟地说道: 「啊哈哈,搞不好反倒是我睡眠不足吧。」 我企图以此来模糊焦点。 静流姐听我这么说,不知为何露出严肃的表情…… 「小夜,我问你喔。」 ……接着以一本正经的口吻开口询问。 「什、什么事?」 我有点紧张地正襟危坐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得了失眠症吧?」 谁知静流姐忽然说出这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害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的,别再笑了啦,小夜。」 静流姐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抱怨。 「啊,抱歉抱歉,可是真的很好笑嘛~」 对于我这种感觉迟钝的人来说,失眠症这个字眼可以说是与我相当无缘。若要举一个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的经验,顶多只有在小时候曾因为隔天要远足而兴奋得难以入眠——就只有这样子而已。而且就连那一次,我看也只有撑了三十分钟左右而已吧。隔天一大早我还神清气爽早早就起床了呢。 「算了——反正你没失眠就好。」 静流姐耸了耸肩膀。 「不过,睡不着可不是小夜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事,千万不能小看它喔。」 「是这样吗?」 「人如果不睡觉会变怎样,你有听说过吗?」 「啊啊——我记得国外好像有学生挑战过纪录之类的吧。」 那个人后来差点因此精神错乱,似乎还住院了好一阵子——听起来感觉还怪恐怖的。 「看来睡眠是相当有想象空间的一回事呢。这样的话,这起事件的关键或许在于被害者为何突然陷入沉睡也说不定喔。因为听说是毫无预兆突然睡着的 。那叫昏睡状态吗?是因为毒药之类的缘故吗?」 我如此说道。静流姐则是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零件不够。」 「零件?」 「嗯。我感觉这起事件尚有末浮现台面的要素存在,而且使得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是我调查还不够充分啰?」 在这个时间点,这起事件只不过是我手上所收集的其中一件谜案。而且静流姐也还没特别拜托我去调查。 「不,小夜,你不要再深入调查了。」 可是,静流姐却说出这句出乎意料的话来。我不禁一头雾水。 「咦、咦咦?为什么?」 「因为那是被有心人隐瞒起来的事件呀。所以,小夜你千万不可以靠近那种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存在的地方喔。」 静流姐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般。可是就我的立场而言,只要是静流姐有兴趣的事,我都希望能够尽量从旁协助—— 「大概再过一些时日,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别的方向冒出来了吧。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喔,知道了吗?」 她看我露出不满的表情,再度以略微强硬的口吻这么说道,我只得乖乖地点头答应。都被这么千叮咛万交代了,就算我想违抗,也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过—— (总觉得好像被单独留下来了一样——) 静流姐思考的事情我看我连一半,不,连十分之一都无法理解吧。这个事实果然还是令我觉得十分落寞。 那天我们两人就这么天南地北地闲聊着,会客时间转眼间就结束了。 我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由衷地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静流姐无法离开医院半步,偏偏拥有可以四处闯荡、健康身体的我跟聪明的她不一样,只是一个既迟钝又无力的渺小人类罢了——如果我们的立场反过来不知道该有多好。 (静流姐说有某个要素被隐瞒……) 我回想起静流姐说过的话。虽然她吩咐我千万不可以涉入…… (反正我也就只有这么点价值了——) 但是就我而言,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 2. 事件如今演变成了尽管在电视新闻等类似『公共电波』的媒体上几乎没什么报导,就连报纸也不见相关的文章,可是在不负责任的网站和胡乱散播丑闻的八卦杂志上却可以找到众说纷纭的情报的奇特现象。 (嗯……) 事件发生的地点,亦即红灯区的那种地方我又不敢去。反正就算去了,大概也什么都搞不懂吧?我在图书馆找到该地区的电话簿,里面有刊登那间咖啡厅以及被害者工作地点的电话号码,于是便姑且抄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我到现在连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都还搞不清楚耶——) 我在礼拜天下午来到图书馆查数据,然后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事件的问题。 我归纳不出一个大致的面貌。图书馆里有许多貌似考生的人,每个人都拚了命地在用功读书。然而摊在我面前的,却是感觉只有大人才会翻阅的八卦杂志所刊登的血淋淋血腥杀人事件报导。如果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话倒也还有价值,可惜我实在是有看没有懂,我有种周围人都很有意义地在善用时间,而自己却不知道在拖拖拉拉干什么的感觉。他们手握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的沙沙声响听起来格外刺耳,简直教我无法忍受。 (唉~唉……) ……不行了。我确定再继续想下去也不会有收获,于是便起身离席。 即使在街上漫无目的闲晃,也很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灵感浮现。 今天的天气可说是晴朗舒适,是个无可挑剔的假日。我想在热闹的大街上来往的人一定都有明确的目的地和约定见面的对象,早就计划好等一下要做什么了吧。 可是,我却—— 「…………」 即使事后试着回忆,我还是搞不清楚自己那个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发现设置在道路一角的公共电话后便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接着手指不听使唤地按下了刚才查到的电话号码。 我甚至不必看小抄。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号码记在脑海里了。虽然无法掌握那个行动的意义,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连我自己也对这一点感到十分茫然。 我打电话到事发现场究竟想做什么呢?一旦冷静思考,我无疑是做了一件蠢事。我甚至很想质问当时的自己「你是不是自以为可以听听店员的说法啊?」。 不过,电话响了许久始终没有人接听。这也难怪,毕竟造成那么大的骚动,会想关门歇业也是很自然的事。 我愣愣地拿着话筒贴着耳朵发呆。 ——飕。 冷不防地,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窜过。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那是非常真实的感触。我连忙将听筒挂回去,接着倒退几步远离那具电话。 几分钟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好几个男人突然朝这具公共电话快步跑来。 那些男人个个人高马大,穿着一板一眼的蓝色西装,脖子上还系着领带。可是——不管我再怎么打量,都觉得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上班族。 原以为他们在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结果一发现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其中一人便朝着我走了过来。 (…………!?) 我吓得甚至忘记逃走这回事。那个男人开口向我询问: 「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吗?你有没有看到有人用那具电话打到其它地方?」 那是习于向别人盘问问题的口吻。而且还是以居高临下的立场单方面地—— (……是警方吗……?不过——) 总觉得跟那一类的人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对了,就是给人一种更威严的感觉。 「没、没有——没看到……」 我胡乱地以含糊的语气带过,男子也不疑有他。 「是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他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折回同伴所在的位置。除了我以外,其余路人也不会没事在这种地方驻足,所以他们接下来便找不到可以打听的对象。只见那群男人窃窃私语地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不过,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在做亏心事的感觉。 「——那间店的监视摄影机没有面对这里吗?」 「就角度而言很难说——」 我无意间听到了这段对话。 万一真的有那种东西在拍摄,那么里面照到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 我忍不住害怕起来,逃难似的跑离了现场。虽然没有人追着我跑,可是我却一直有种有人尾随在后的感觉。即使已经回到家了,不安的情绪还是迟迟无法平复。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那样的人会突然——) 逆探测?天啊,如果是逆探测的话,光凭来电显示的号码一定马上就能查出那个地点了吧。不过就算真的是逆探测好了,那些人赶到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一副早就设好陷阱等在那里一样,为什么有那种必要—— (我不懂——我完全想不通啦……) 我整个人陷入一阵混乱之中。不过到了隔天,有一件更加混乱的事态发生了。 『我打了南希。』 一名自称是被害者朋友的男性前往警局自首,做出了上述表示。 * ……我徒步走在通往医院的山路上,沿途心情显得有些消沉。 不只是因为我违背了静流姐的叮咛而感到愧疚,该不该跟她提起这件事也让我觉得很犹豫。尽管还是留有部分难解的疙瘩事件,如今也有了决定性的进展,但一想到静流姐会不会因此对这起事件失去兴趣,我不免开始担心之后就只剩下我被留在这个半吊子的状态中——有种不论往哪个地方看,好像都有黑压压的东西阻挡在前方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如果我道歉的话——她会愿意原谅我吗?) 她若是生气的话倒还好。我担心的反而是她过于错愕,最后对我失去耐性并感到厌烦。万一事情演变成这样的话…… 「…………」 不行,我果然还是说不出口——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不能忍受这种结果。 我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缓缓通过挂号台,前往静流姐的病房。 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不同于平常的异状,有一张便条纸贴在病房的大门上。上头是我曾看过几次的医生的字迹,内容仅写着—— 『检查稍微延迟了一会儿,听说很快就能结束了,希望你能耐心等候。』 这张便条不是静流姐亲手写的让我十分在意。我前往医生平时所在的办公室一探究竟,可是却不见任何人影。我当然也不晓得医生上哪去了。 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我又回到了静流姐的病房。 无人的病房显得异常空旷,让人找不到可以静下心来的地方。 我在摆放于病床旁的椅子坐下,眼睛看向静流姐平时躺着的地方,可是那里一片空荡荡的。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拿出带在身上的数据试着翻阅了一下,结果很自然地一点灵感也没有,我随手将它抛到一旁。然后碰的一声,整颗头直接垂放在床上,变成有点像是在睡觉的姿势。病床冷冰冰的,这表示静流姐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都没有再回来过。 「…………」 我脑袋放空,维持着只有上半身侧倒在病床上的姿势,无意识地聆听自远处隐约传来的嗡嗡作响的机械声。 乌鸦的叫声和车子引擎声等无数的声响有如要覆盖过去一般层层交叠着、混杂在一起。到最后我已经听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了—— ——我听到远处传来某个声音。 3. 那好像是在呼唤我,于是我挺直身体站了起来。 我走下长长的楼梯,离开白色的建筑物。外头是一望无际的绿意。 在那片绿意的正中央摆着板凳与餐桌,有人坐在那里向我招手。 那个人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邀请我过去。 我脸上也绽放出笑容,举步向对方走去。 我顺从对方的邀约在位子上坐定。那个人笑盈盈地对我投以微笑,我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个人看我点头如捣蒜,开口询问: 你在同意什么呢? 于是我回道: 真实应该就是这样吧? 没错,真实就像现在这样。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放松心情、悠然自得——应该是这样子才对。被关在索然无味的白色房间里应该只是假象才对。因为真正应有的、相称的事物必然存在于某个地方。 所谓的真实是什么? 那个人与其是在问我,倒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这个世上有所谓的真实存在吗? 我有点困惑。那个人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但说出来的却是不可思议的话。 某件事情是正确的,也就表示另一方面有某件事是错误的——可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单纯只是搞错而已』如此浅显易懂的事物存在不是吗? 她的意思我不是很能够理解——不过,我突然有种类似胸口被勒得很闷的感觉。 我隐约明白话里的意思了。没错,那些事情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或者发泄情绪而已。 那个人以平静的口吻继续说了下去。 嗯嗯,是呀——不过,这世上有太多太多不管怎么做都称不上是正确的事情了,就跟完全错误的事情是不存在的一样,正确的事情也不见踪影——既然如此,那里有的是什么呢?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接近正确呢? 我——已经没办法再点头认同了。因为我只觉得那是一条十分险峻的道路。 但是,对方还是对我投以坚定笔直的眼神,开口说道—— 没错,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如今尽是掩饰——只是将破绽百出的东西揉合串通称作真实而已。既然如此,也只能将那些零件重新对调排列。只要能在某处找出胡乱硬塞在狭缝里的真实碎片,并放响应有的地方去的话,或许——和那个名为世界的拼图正确位置一致吻合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也说不定——是吧? 我—— 啊啊,原来如此。 我长久以来等待的大概就是那个吧。 等待她愿意跟我如此告白的日子。 等待她愿意告诉我她在寻找什么的日子。 真相究竟如何——为什么要调查、推理、查明隐藏在各个血腥残酷事件背后的事物——难道一定非得知道不可吗?我对那个理由——我想知道的并不是事件本身,那只是她的—— * ——我在她的病床上醒来。 看来我好像在迷迷糊糊中不小心打起瞌睡来了,我连忙起身。 我在床单上发现一小块污痕。原本以为是我的口水,但是位置不太对。 那似乎是从我的眼睛流出来的。 (眼泪——我哭了吗……?) 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 小归小,但在床单上留下一污痕毕竟是不争的事实,这令我觉得颇为尴尬。我拿着手帕又拍又擦的,痕迹却迟迟不肯消失,看来只能等它自己干了。 我看了一下时钟,刚刚似乎只睡了十分钟左右而已。不知道静流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嗯……) 不久前我还很期盼静流姐赶快回来,现在却反而希望能再多等一下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只是事与愿违,静流姐不到一分钟就回到病房了。既没有医生随行,也没有以坐轮椅代步,而是以自己的双脚走回来。我发现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因而再度体认到自己之前有多么担心害怕。 「啊啊,小夜,抱歉。是不是让你久等了?」 这次和平常相反,换成是我人在病床上,静流姐向我走来。 「不、不会啦——我没有在等啊。」 我连忙站起来让开一条路给静流姐通过。静流姐跟我说了声谢谢后在病床上坐下。我挂念的那块污痕刚好就在静流姐的手旁边,害我忍不住心惊胆颤。 「哎呀,这是那个事件的资料吗?」 静流姐随手拿起我扔在床上的其中一本杂志,二话不说便开始阅读起来。 「嗯,是那个资料没错——」 该怎么办——虽然内心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我还是觉得非说不可而张开嘴。但静流姐没理会欲言又止的我。 「啊啊,果然如此——跟我预料的一样,事情往奇妙的方向发展了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有料到事件大概陷入一团混乱的状况,不过要是就这么在讨厌的感觉之下结束,那就有点麻烦了呢……这个据称是前来自首的人……果然应该是出于自主性的吧——啊,愈来愈复杂了。」 静流姐以一副头疼的表情沉吟着。我只能一头雾水地愣在一旁。 「啊啊,对不起——这并不是小夜的错。」 她不断地摇着头,像是努力想要冷静下来一般。 「不、不会——那个,我……」 跟我道歉也只会让我觉得困扰。静流姐依旧是一脸头痛万分般的表情。 「嗯,可是,这种事又不能拜托小夜……该怎么办才好呢?」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个不停。 「那、那个……静流姐?」 我唯唯诺诺地唤了声静流姐的名字。我已经完全错失向她自白「抱歉,我擅自行动」的时机了。但我实在是完全处在状况外,我不得已只好开口这么询问。 「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即使犯人前来投案,事件还是没有获得解决吗?」 静流姐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与其那么说,还不如说是被害者都已经死了,事件却还是没有解决才对。」 她一脸平静地告诉我。 那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背脊莫名地颤抖着。 4. 将那起事件简单地做个整理之后,便可以得到以下的结果—— 那个人步履蹒跚地出现在有许多其它外客的地点。 那个人虽然在位子上就坐,却没有点任何东西。但由于他是熟客,所以店家便自行送上饮料,而对方也没有表达任何不满。 认识该名人物的客人出声攀谈,可是对方不仅没有响应,甚至毫无预警地流下眼泪。不过,据说看起来不像是因为悲伤而流泪,而是眼睛分泌出名为眼泪的水份而已。 在那之后,那个人便陷入了沉睡,有很多人都听见了鼾声。 数十分钟过后,店员轻轻顶了一下,打算将他叫醒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死亡。尸体温度异常低下,宛如早已死亡多日一般。 在该名人物的头上发现到疑似遭钝器强力殴打的偌大伤口,可是店内并未有人对他进行那一类的凶行。若论一起串供的疑虑,在场所有人也欠缺可疑的共同立场。 数日之后,一名自称揍了对方的人自行向警方投案,不过真相至今为何依然不明—— ……目前能了解的部分就只有这些而已,不明了的部分比明了的部分还要多上许多。 即便如此,静流姐看起来好像已经掌握到这起事件的概要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嗯,这起事件目前明确的要点有两项,逻辑只能从那里出发了。」 静流姐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两项要点?」 「第一,被害者凭自己的双脚自行走入店内,这可是最初的大前提喔。而且有多位目击者可以证实。」 「嗯、嗯。」 我紧张地等静流姐说明下去,很好奇会有什么样的惊人真相被她揭露出来。 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荒腔走板到令我为之大吃一惊。 「换句话说,在这个当下,他仍未死亡是千真万确的事。」 静流姐洋洋自得地说出这番不容置疑的话。 「……什么?」 我一时无言以对。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静流姐对我展露笑容。 「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乱了阵脚,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支吾其词。 「呃、呃——」 静流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另一项明确的要点。」 她的语气不显一丝的犹豫。 「那就是才刚死亡没多久,被害者的体温却异常低落——明明没有被放进冷冻库里面不是吗?」 静流姐点了点头,对我抛出了问题。 「假设这两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之后留下来的会是什么呢?」 「咦?什么?」 因为太过突然,我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不过,我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答案。 「呃、我想——大概是那个人天生身体就非常冰冷之类的吧——」 连我都觉得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愚昧可笑的意见,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静流姐听完后竟然拍了一下手。 「就是这样子呀!小夜真的马上就能看穿事情的本质呢。」 「讨、讨厌——你不要再挖苦我了啦。」 我猛挥着双手,静流姐则像是要阻止这个动作一样,温柔地将我的手包住。 我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她的手——感觉是那么的冰冷。 「————」 我看着她,而她也回望着我。然后以有如在说悄悄话般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人类即使被殴打也不见得会死,可是,一旦丧失体温那就必死无疑了。再说得更精确一点,体温只有在死后才会完全消失——只要还活着,不论怎样热度是不会消失的。要是刚死亡没多久,体温也会残余下来不会那么简单就消退——不过,既然体温已经所剩无几,那也就表示答案被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了。」 「……咦?」 我好像隐约可以推测到静流姐想说什么了。但是真的有那种事吗?不过——那两项要点确实呈现得一清二楚,应该不会再有其它的答案了。 「等、等一下——这、这么说来,难道那个被害者是——」 咕嘟,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了,却还是自己一个人走到店里去?」 这不就跟僵尸之类的没两样了? 「正确来说,不是当时已经死了,而是快要死了才对。可是,由于在那个时间点他的体温已经降得非常低了,所以正常的生理活动也早就停止了吧。残余的体温有大半留在内脏里——也因此一旦内脏彻底冷却,死去之后失温的速度自然远比正常情况还要快速。我想这起事件正是这样的例子吧。」 静流姐微微耸了一下肩膀,淡然说道。 「刚才小夜有说死者是自己一个人走进去的,事实一定也是如此吧。我想死者八成只是反射性地在实行平日习以为常的习惯动作吧。总之,这起事件最不愁的就是目击证词的丰富度,所以没有否定这项说法的材料。」 「可、可是——真的有那种事吗?被害者果然是因为被人殴打而陷入濒死状态,而他即使如此,却还是自行走到店里去吗?在意识朦胧不清的情况下——」 我语无伦次地想要整理出结论,但静流姐却摇了摇头。 「光是头部遭到殴打,体温还不至于会急速下降。更何况,如果被害者曾遭到那么容易看出的强力殴打,那个伤势和事件的关联应该更早就明朗化了才对。」 「明朗——?」 「也就是如今成了犯人的那个人会更早跳出来自首的意思啊。要不然,警方也早该三两下便逮捕到那个人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静流姐以和蔼的口气对着混乱的我说道: 「小夜……你知道吧?」 「咦?不、我不——」 「你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静流姐面露严肃神色说出了奇妙的话,我忍不住在她的牵引下点点头。 「嗯、嗯——」 「这起事件最大的不明确点并不在事件本身。这起事件有诸多明确的迹象,但即便如此却没有被具体锁定,警方和关系者对于这起事件的态度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在现阶段还只是猜测而已。我在想,这会不会跟被害者工作的那间店底细似乎不单纯这件事有关呢?」 「啊啊,比如说是有大人物 常常光顾之类的——」 「如果只是那样或许还算好的呢。涉及更为明显的违法行为也不是不可能。像是以泄漏搜查情报来谋取贿赂这种地下交易等等——」 听她这么一说,我内心不禁产生了动摇。 「……啊。」 我忽然想到在我傻傻地打了那通电话之后赶来的那批人——有没有可能是地检特搜部的人呢? 那些人该不会是在调查警方吧…… 静流姐突然一脸诧异的朝我看来。 「小夜?」 「咦、什么?怎、怎么了?」 我一下慌了。该不会是露出马脚了吧?就凭刚刚谈话的脉络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她可是静流姐,说不定我想的事早就全部被她给看穿了——我整个人开始浑身不自在。 「…………」 她则是更加不客气地窥看着我的眼睛。我很想别开视线,可是却有点被那双直视的动人眼眸给吸住了,不知怎么搞的,我也愣愣地回看着静流姐。 「…………」 「…………」 我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接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先别开目光的人反而是静流姐。 「——哎唷,小夜你很诈耶。」 「咦?我哪里诈了?」 「你一定有在隐瞒我什么吧?可是,我现在已经提不起劲问你到底是什么事了啦,被你这样正面凝望,不管是什么问题都会忍不住原谅你的嘛。」 静流姐笑着说道。我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我、我又没有刻意要隐瞒你什么。」 「哎,算了啦。我还不至于连你不想说的事都非听不可。我相信小夜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静流姐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又无忧无虑。我可以直接感受到她是彻底地信任我,总觉得—— (……对不起——) 一股强烈的歉意从内心深处涌现,让我无法自持。我在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会再擅自行动。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自白了,我只好故作若无其事的将话题转回到事件上。 「——先不提那个了,我现在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耶……」 「啊啊,对哦——都忘了这回事呢。」 静流姐也点点头。 「严格说来,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就是那样子的事件。」 「静流姐刚才有提到这起事件警方可能有所隐瞒——」 「嗯,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反正不论如何,这起事件在一开始被太多人目击到了,所以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了。我是认为有人打算这么做——但应该是失败了。」 「我想也是啦——更何况电视新闻都报导出来了……」 「只不过,充其量也只能禁止公开发表不明了的问题点。所以头部的伤被刻意拿出来强调的同时,体温极度低下这一点相对地就被四两拨千斤地含糊带过了吧。问题光是这样就够异常不自然了,我想就连部分媒体都有嗅到不对劲才对。况且这是一起可疑关系人的悬疑死亡事件——」 「这么说来,有一家因为常常跟政治家起纷争而闻名的八卦杂志好像很积极地在深究这次的事件呢……」 「是吗?不过真的很暧昧呢——这所有的一切。」 静流姐的说法听起来有种满不在乎的感觉。总是斩钉截铁一口咬定的静流姐,对于这起事件一直抱持着这种趋于消极的态度。 「可是——尽管事件的周围造成了轩然大波,最关键的死者却好像被人丢在一旁了一样……」 我低声说道。静流姐听了之后也点头附和。 「这个睡美人会在没办法仰赖别人唤醒自己的情况下一直遭人忽视下去喔。而且我觉得最可悲的是,这个睡美人是不是早就习惯这样子了呢?」 接着她的视线,不知为何地投向了窗外。但是很明显地可以从她的眼神注视的距离看出,她所注视的并非是窗外的景色。 现在静流姐眼中所看到的是什么呢?我想要知道,但或许相反地,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虽然我希望可以理解、共有她的想法,可是也希望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能平和地接纳。或许这两个念头是互相抵触不兼容的吧。 「……静流姐认为这名被害者的死因是什么呢?」 我能问出口的,也只有这种问题了。 「啊啊——这个嘛……」 静流姐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那表情看起来似乎充满了歉意。我一点也不想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因此又继续追问下去。 「之前你有说过这甚至称不上一起杀人事件——也就是说这是类似自杀啰?」 「嗯~这个我就无法确定了。恐怕这个人根本没有考虑到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可能攸关生死吧,唯独这点我认为是干真万确的。」 「换句话说,静流姐——」 我代为说出她似乎不愿意断定的事。 「——这起事件并没有所谓的『犯人』啰?虽然人已经死了、而且看样子很像是遭到他杀的,尽管如此——也没办法将责任怪罪于有人动手。」 「嗯——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静流姐叹了一口气。 「既不是自然死亡,也很难称得上是病死的。但与其说这并不是任何人的责任,还不如说在法律上,这一定会归咎为自己的责任吧……小夜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嗯,所以说——」 虽然就凭我这不牢靠的脑袋也只能想出非常简单的答案,不过我还是说了。 「——我猜大概是药物中毒之类的吧?例如非法毒品等等。」 被害者是毒贩抑或中介入我当然是不知道。不过他会不会是参与了那一类的犯罪,然后自己也是吸毒者之一呢?之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所以让我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或许那也是原因之一喔。不过事情一定不只是这么单纯。我觉得这件事不仅包含了你所说的,而且还更为全体。」 「全体——?」 静流姐点点头,接着说出了非常奇妙的话来。 「所以我在想,这个情况该不会是『饿死』吧?」 5. ……我总觉得那就跟以前某位伟大的雕刻家说过的话一样。还记得那名雕刻家大概是这么说的—— 『我在创作雕刻的时候并未怀有意识。因为岩石本身早已决定好该雕刻的形状。只是藉由我的手将那个形状从岩石里面抽取出来而已——』 对,她的本事之妙一向令我惊叹。给我的感觉是原先就有一个极限,在那之中无关乎自己的意志,她只是机械性地将真相抽取出来而已——她所发掘出来的现实,跟她的意志完全无关。 「小夜,你认为人为什么会死呢?」 我整个人处于张嘴恍神的状态中,所以静流姐是耐着性子在向我询问。 「呃、呃——」 我虽然迷迷糊糊,但还是拚命思考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该怎么回答才算恰当。 「那就好像是一条线断掉了——大概吧。啪的一声,活下去的气力便用光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而已。正确来说,所谓人活着的状况,几乎都是惰性。因为前一秒还活着,所以下一秒也活着——这个过程的重复正是生命的本质。而且以这起事件的情况来说,肯定就连具体指出理由的必要也没有——给人一种一切都变得如此贫乏的印象。」 静流姐始终维持着漠然的口吻。 「因为一切都是理由,可是又都不是决定性的理由——所以我觉得只能说是饿死吧。」 「可是,我记得没听说被害者有那么瘦弱耶。」 「不管身体长了多少肉,一旦把脂肪化为能量的机能衰弱,那就没有意义了。等到长期累积在体内的衰弱超过了那条分界线,就再也无法使恶化停止了。」 「但是——」 「没错——在变成那样之前,一般都能控制住的。因为姑且不论本人,其它人都会帮忙注意到那个现象的——问题是……」 「没有人帮忙注意到……?」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被害者的周围据说有为数不少的人,难道都没有半个人察觉到那个现象吗?对,一定就是这样没错。有许多的证词替这一点背书。 他被晾在一旁了。 「有可能是被害者原先就很讨厌被人深入干涉,也有可能是因为平时素行不良而遭到其他人的疏远。这方面的事实如何我不清楚,反正就算知道我想也无济于事,总之他并没有获救。」 「可是,为什么你有办法推理到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衰退到那种程度呢?」 「嗯——」 静流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 「因为他流泪了。」 「那个泪水突然大量涌出的异常方式?——这也属于那方面的现象吗?」 「我不清楚感觉病态的眼泪是否全都属于那种。不过就当时的场合来说,我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了。会不会是身体因为体内的联系变得支离破碎,所以才用那个异常流泪的方式来表达哭泣以及身体其它各部位都停止运作的讯息呢?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 静流姐安祥地点点头。这次她似乎就是从那一点察觉到事件的异常的。 真实从那里开始逐渐被雕刻出来——不过,那与她本人的希望无关。 所以她才会看起来那么寂寞。 「……可是,那要怎么称呼这个死掉的人才好呢?」 我愈来愈在意这个问题。 「他又不算是被人杀害,叫他被害者也怪怪的吧——但又给人一种类似牺牲者的感觉,所以照这样看来果然还是算被害者吗?」 我脑中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 「啊,说到这个,不是有人自首说自己动手殴打被害者吗——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自首的那个人打算掩饰什么吗?」 「嗯——」 静流姐尽管口齿不清,但还是开口说道: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真的有对被害者动粗吧。」 「咦?这样的话——」 「不过,我觉得他的行为应该还不至于造成传闻中被害者头上的伤。会自首是因为那个人后来听到被害者死亡的消息,才开始怀疑『搞不好是我对他动粗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至于被害者头上的伤,大概只是他自己在别的地方撞到的吧。也可以说,被害者对头部的痛楚不仅没什么感觉还四处游荡,正显示了他的衰弱程度。」 「那个出面自首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我也不知道呀。」 静流姐一脸困扰的说道。我这才惊觉过来。是啊,关于事件的内容,静流姐知道的并不比我来得清楚详细——这真的是非常糗的事情。 那么,若是由我自己来思考的话……那个人会是被害者的伙伴吗?还是朋友?说不定还是恋人。要不然也有可能跟男不男女不女的被害者是同类…… 静流姐见我陷入沉思,仿佛要将我从泥沼中救起一样,以沉稳的语调开口说道: 「查清被害者生前所涉及、部分警察也企图隐瞒的某种犯罪行为是有其必要的。而且我认为现在八成已经在着手进行调查。不过,那跟被害者的死亡已经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了。」 「那个部分该怎么办呢?」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有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再说,我们也一无所知呀。」 「但是——」 但是,那个自首的人一定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无辜的,而且还被人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对,就跟被害者『睡美人』一样。不管他真的好吗? 「这种时候如果轻举妄动,可是会打草惊蛇的喔。」 静流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开导我一样。 「不论是调查的那一方也好、隐瞒的那一方也罢,现在两边都在观察对方的动静,先露出马脚的人就输了。就算想要施加刺激将对方诱出,目前也缺乏那个线索呢——」 就在静流姐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对,线索其实是有的——我注意到了这件事。 在我拨打公共电话之后冲出来的那群人——现阶段只有我知道他们正在那边守株待兔。 先是放出『那里有证据留下』之类的小道消息,如果能成功将那些犯罪者引诱上门,案情便可一鼓作气解决了不是吗?反过来说的话,会受骗上当的人都是真正的可疑份子—— 「…………」 就在我专心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静流姐又开始注意起我来。 「怎么了,小夜?」 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反射性——但同时也是在充分了解那个含意的情况下开口说道: 「——没啦,没事。只是脑袋有点混乱而已。」 这是在说谎。 我欺骗了静流姐。 如果要找一堆像是不愿让她担心啦、或者事到如今没办法告诉她真相之类的理由来替自己解套应该不难吧。可是,我脸不红气不喘地欺骗了静流姐是不争的事实。 明明刚刚才暗中发誓再也不背着静流姐做轻举妄动的事,如今却面不改色地在打着跟背叛没两样的歪主意——我不但感觉无地自容,甚至还觉得很可悲——但即使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眶也并未因此而有泪水浮现。就连这点也令我觉得莫名哀感。 我微微垂下了目光。因为突然有点挂念起先前落在床单上的泪痕现在不知怎么了。 只见那个痕迹已经彻底干燥,混在一大片白色当中,再也分辨不出它本来的位置在哪里。 「…………」 我仰起脸——发现静流姐依然在注视着我。 只不过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先前给人辽阔且难以捉摸的感觉,可是如今却是——变成像是将什么东西给抛弃了一样。 「——欸,小夜?」 静流姐以平静如水的声音小声说道。 「什、什么事?」 我惊慌失措地反问。 「小夜,你对『感觉很可怜』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 「某人觉得某人很可怜——虽然那确实是一种温柔的表现,可是依据时间与场合,那也有可能会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这个!」 「有某个作家曾说过对人类而言,最棒的事情莫过于移情作用这种愚不可及的话——但是只要状况稍有不同,同情就会显得毫无益处可言。人类犯下错误的移情作用,往往不过是不断重复只会对他人造成危害的介入而已喔。吶,小夜——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千万不要把你的善良使用在错误的地方喔。」 静流姐直盯着我的双眼瞧并如此说道。 「有谁不可怜呢?并没有谁特别可怜这种事。如果想要拯救什么,唯有牺牲其它东西一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换作是我的立场,小夜——我是不会想要牺牲你去拯救你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的。」 「…………」 坦白说,我不太懂静流姐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虽然不懂,可是 —— 我突然理解了。 为什么医院里的人都称呼静流姐为『公主』——现在我总算能够体会了。 她此时的眼神与意志就宛如……宛如高高站在存在于误解与断绝横行霸道的世界里的一切混乱事物之上,身怀冷彻知性、君临天下的王族一般——所谓公主,指的便是那个权力的正统继承者,同时也是代表那个强大力量的人物。 我无言以对,只能定睛迎向静流姐的目光。 「————」 静流姐看我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再度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夜,你还有时间吧?要不要再多聊一些呢?」 接着如此说道。里面包含着不再深入追究这起事件的弦外之音。 「嗯、嗯——当然是没问题啊。」 一开始,我的态度显得有些僵硬。不过等到两人聊开来之后,心情便整个愉悦了起来。先前所感觉到的不对劲也融化得不留痕迹了。 6. ……隔天,依然对这起事件耿耿于怀的我,决定去案发现场附近的警察署一探究竟。红灯区那边毕竟太恐怖了,我实在提不起勇气,不过若是警察署应该就没有那么危险了,所以我下定决心前往。要不然用警察署服务台附近的公共电话试着拨打上次的电话号码看看也好——这个时候,我很认真地在思考着这种事后回想起来只觉得傻眼的行为。 等我来到那附近一看,两只脚便愕然地定在原地不动了。 那里正在上演一场大骚动。除了媒体等相关人士之外,貌似先前找我盘问的那一类人也蜂拥挤在警察署前。看来好像有几个人被带走了—— 仿佛不久前都毫无进展的东西突然一口气动起来一样,四周充满了杀气腾腾的气氛。 「请问是否从以前就和业者有所勾结呢~」 「不觉得丢脸吗?混帐东西!把脸朝向这边啊!」 「无话可说是吗?发表一下意见吧!」 「快说啊!把脸抬起来!」 连我所在的位置都听得见那些记者有如咆啸般,朝着被带进车内的人排山倒海地提出质问的护骂声浪。 「…………唔!」 我因为害怕立刻逃离了现场。 在当天的新闻中,所有电视台不约而同地针对这起事件做了详尽的报导。那个叫南希、本名为木下良次的被害者的事情频繁地登上各家新闻台,频繁到让观众不禁要产生「怎么过去都不曾提及呢?」这样的疑惑。事实正如静流姐之前所推理的,被害者似乎是因为滥用药物与生活糜烂导致暴毙身亡。电视新闻虽然不至于使用「饿死」这么直接的字眼,不过倒是有提到什么消化器官不全所导致的营养摄取障碍、还有急性低血糖症之类的东西。而且被害者在私底下有在经手多项可疑交易的中介,听说便是因此向警方的大人物行贿、甚至还连手经营之类的——据说在那本顾客名册上还出现了包括现任阁员在内的政府官员的名字等等——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延烧到各个层级。 事件造成了极大的骚动。无数的采访记者一边向在电视台前哭天喊地高喊「拜托原谅我们」的关系者家属询问「你们要怎么负起社会责任」,一边将麦克风凑上前去的推挤画面整个呈现在电视屏幕上。 「…………」 我只能哑口无言。用不着我采取行动,事件突然间就获得解决了。毫不委婉、解决得彻彻底底——再也没有其它更适合这个字眼的状况了。 但是—— (这个结果就如静流姐所说的,是因为那些人有在其它的地方进行调查,最后才查清真相的吗?还是说——) 她在我打算采取行动之前,就抢先我一步出手了——? (……可、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我拚命想要压下那个疑念,并试着在内心列举无数的理由来说明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明明就一直都卧病在床呀——诸如此类的……但那股不安却迟迟不肯消失。 * 木下良次又名南希,过去在包养所交往的小白脸年轻恋人,亦即那个名叫平居裕次的男子以为自己杀了人而向警方自首。他在事发前几天跑去向死者借钱但遭到婉拒,一气之下便动手揍人。只不过当下便遭到死者的还击,反而是他自己的眼睛下面被揍得瘀青,所以他本人在知道死者的死讯后也相当意外。可是,偏偏电视新闻又报导死者头部有遭到殴打的痕迹,因此他一心以为是自己闯的祸,便勇敢地站出来认罪。谁知道…… 不只连续好几天被关在拘留所里,也没被带去做什么调查。直到某天忽然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获得了释放,他整个人只觉莫名其妙且混乱不已。 「怎、怎么回事——是我干的啊。」 即使裕次如此坚称也没有人当一回事,他就像遭人丢弃一样被赶了出去。 感觉上好像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他的金主南希为何死亡的问题了。他束手无策,打算回南希的店去瞧瞧。 可是当他踏进那条街上的其中一角,顿时错愕不已。 什么都没了。 那条街上附近的店家因为遭逢某种巨大的影响,无一幸免地全都倒闭关门了。关得牢牢的铁卷门上甚至没有张贴任何告示。就连南希以往经常光顾并且被发现气绝身亡、曾是附近民众少数可以当作歇息放松去处之一的那间咖啡厅也不见了。 「现、现在是怎样……?」 裕次茫然地呆站在原地,有一个熟人刚好路过看到了他。 「啊啊,是你啊——怎么,还留在这里没走啊?」 裕次虽然跑去自首,可是名字并没有被公布出来,所以没有人知道直到刚刚为止,他还待在警局里作客。 「留、留美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能怎么一回事,不就是跟南希有关的不妙家伙全都被抓光了——每个人手头变得很紧,全都溜之大吉啦。我看你也尽早回乡下去吧。」 「不——我——咦……?」 身为孤儿的裕次哪有什么家乡可言,他根本无处可去。可是,他原先所处的世界已经不留痕迹地被连根拔除了。 (这是什么情况……是谁干了这种事?光是南希死了,应该还不至于会变成这样啊……到底是谁……?) 想当然尔,他的问题自然没有获得任何回答。在这条萧条没落的街道上,有的只是遭人弃置的生鲜垃圾所飘散出来的沉闷湿气罢了。 “the sleepiy”closed. 刺猬奇库达飞上天空其之3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少女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垂下目光,脚步显得有气无力。 忽然有一道会动的影子从她的脚边横越而过,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 是热汽球,好像是某个广告的样子。 「…………」 她抬头看着那个热汽球。 (对了……奇库达现在就像那个样子,还飘浮在天空中呢。) 忽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喔,奇库达——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提议谈谈你的故事的。)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不过,一如奇库达始终找不到时钟师傅一样,她也被光凭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给团团包围,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对了,要奇库达找鸟儿交谈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任务,但有可能会有善良的鸟儿主动跟他说话呀。对,下次就来聊聊这种发展吧——) 她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独自点了点头。 奇库达一定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待在高处也不会害怕。不对,就算他会感到害怕、就算待在空中,他铁定也会努力不懈的,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呢——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女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热汽球缓缓地在空中飘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云。 从热汽球往下看的话,自己看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呢——少女忍不住这么想着。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无从得知热汽球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搭乘。这么说来,对方同样也看不到、掌握不到这里吧。 (奇库达找得到时钟师傅吗——) 那名时钟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少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因为每次只有在两个人碰面时才会聊到这个故事,而且只有彼此都接受的部分才会加入故事的情结中。虽然少女这时并没有特别具体地去想象时钟师傅的形象,不过—— (为什么那名时钟师傅会如此逍遥地展开旅行呢——既然是职业师傅的话,一般不是都会在某个工坊坚守工作岗位吗——?) 少女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疑问。为什么他会不停在世界各处移动呢?这个问题下次聊天时也拿出来讨论一下好了——少女如此想着。 热汽球已经飘到空中的另一头,不到一下子就变小消失不见了。不过,少女依旧无意识地凝望着那片天空。 月亮在大白天便突然探出脸来—— 第四章 静流姐与赫夜姬 the red moon 1. 记得有一天——静流姐喃喃说出这句奇怪的话来。 「我不太喜欢月亮,因为曾经有过不好的回忆。」 之所以会回想起这件事,也是因为我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看到一颗圆圆的月亮悬挂在我的头顶。那时候太阳尚未完全下山,因此月亮朦胧地高挂在黄昏的天空上是一幅相当奇特的景象。 我在这样的景色中,往山下的城镇移动。今天由于检查的关系,我没能见到静流姐。虽然已经有过好几次这种经验了,不过每碰上一次,我都一样——不对,我总是变得比上一次还要担心,心情始终无法平复。每次听到「今天无法会面」,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苦闷。 (不过——看到月亮会想起来的回忆……) 真的有那种跟月亮相关的回忆吗?我重新思考起这个问题,接着猛然想到…… (对了……说到静流姐的回忆……) 那会不会是我所不知道的、发生在静流姐住院之前的事呢?至少我不知道静流姐有过任何跟月亮有关的不愉快经验,而且我也不认为在医院里会发生那种状况……顶多也只能透过窗户抬头观看月亮。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可、可是……那个回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感到忐忑不安。我不太清楚是因为月光看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妖媚、还是我的记忆显得模棱两可的关系。 静流姐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口吻提起那件事的呢……还有,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别回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呢……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形成一道疯狂旋转的漩涡,我加快脚步往公交车站跑去。 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似的,只见月光在天色逐渐昏暗的天空愈来愈强烈了—— * 后来以『赫夜姬事件』广为人知的那起奇妙事件是在黄昏的竹林中揭幕的。 「啊~真是够了,开什么玩笑啊——」 满腹牢骚如此抱怨的,是一个专攻生物学的研究所学生。据说那个时候他正忙着摘取研究室实验中需要用到的香菇。平时只要走进竹林便俯拾皆是的香菇今天数量偏偏十分稀少,找了许久始终摘不到需要的份量,让他忍不住失去了耐性。 可是眼见天色都暗下来了,不打道回府也不行。更何况自己也没带手电筒出来,那附近当然也没有路灯之类的设施。 助教八成又要发脾气了吧?就在他感到厌烦不已之际,突然注意到了那个。 「……嗯?」 有一股很难形容的奇怪味道随着微风飘来。 深邃的竹林里本来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知该说是青草味还是直扑鼻腔的刺激味,总之跟一般人对大自然清新空气的印象有一段相当大的落差。闻起来相当强烈。或许有人会将它称之为舒畅的香气吧。不过,他并不觉得那是如此讨喜的味道。甚至有一种如果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会跟强力胶吸太多,脑筋变得怪怪的一样的感觉。 即便如此,那一天闻到的味道却比平时还要更加强烈。 (而且……好像有股油味……?) 空气中存在着一股感觉跟植物的味道不同、有些类似机械工厂的那种感觉。此外,还有类似铁的味道。 「…………」 他垂下目光看着手中的篮子。采到的香菇份量连预定的一半也没有,不管了,还是先回去好了,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就在此时,四周冷不防响起了一阵异常的声音。 叽咿咿咿—— 那是竹子摇动时发出的嘎吱声响。每当竹子被强风吹到摇动起来时,便可以听见这样的声音。可是,理当会伴随着这个声音一起听见的呼啸风声却没有响起。 会不会是有人在摇晃竹子呢?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怎么会没有竹叶互相摩擦的喀沙喀沙声响。只有竹子吱吱嘎嘎摇动的声响被抽出来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请问——有谁在吗?」 他试着拉开嗓门呼喊。那个声音就像是被吸进深邃竹林里一样逐渐消失。 没有人响应,那个声响也中断了。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所以决定前往传来声音的地方瞧一瞧,味道愈来愈浓烈了。味道的源头会是声音响起的原因吗?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就在他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在他穿过茂密竹子的隙缝间时,那个东西的全貌便一览无遗地呈现出来。 「——咦?」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脱线的声音。惊讶或是惊声尖叫这一类的反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因为眼前的那个东西实在太过怪异了,以致于他在一瞬间还没有搞懂那是什么。 有个人在那里,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女人。因为一头黑色的长发颓然垂下,而且脸孔清楚地朝着他的方向。 可是,那名女性却动也不动。身体明明是倾斜的,但双脚却没有站在地面上。 她的身体浮在半空中——有某个东西刺穿了她的胸口正中央附近的位置。 那是被斜劈的竹子前端。同样的东西也刺穿了她的肩膀和腰部。共计有三支竹枪刺穿了那名女性的身体,而且——将她串刺在半空中。 那名女性的身体宛如公开展示般,被地面长出来的竹子抬到人的腰部附近的高度。 「…………」 这时他才终于搞清楚那是什么味道。那不仅是血腥味,同时也是肉腐烂的臭味。 「呜、呜哇、呜哇哇哇——」 他在看了这幅怪异的景象之后即刻采取的行动,也带来了社会上强烈的批判与与关心。 他随手丢下装了香菇的篮子,接着——掏出手机,用附带的照相功能拍下了这幅情景。他连想都没想,这样的行动几乎完全是出自反射动作。 拍完之后他原本想将画面用简讯寄出去,可是这里收不到讯号。他这才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但是,这起事件中最为奇妙的局面在后来发生了。 接获报案的警方赶到了现场,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理当在现场的尸体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情形就宛如被人在竹子里发现,而且没多久便回到月世界,自此从这个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赫夜姬一般—— *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起静流姐应该会很有兴趣的事件,不过碍于她的检查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又没办法碰面了。 「是、是这样子喔——」 就在我唉声叹气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从楼上下来的医生叫住了我。 「啊啊,小夜——方便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咦?好啊——」 我觉得有点困惑。毕竟以前从来没看过医生大费周章地下楼露面过。 「那我们去那边的茶水间坐坐吧。」 在医生的建议之下,我被带往位在医院一楼内部的大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虽然说是茶水间,但那里却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采自助式的形式供应各式咖啡与茶水。此外还摆设了几部自动贩卖机,看起来似乎不收费的样子。 尽管设备完善,这空荡荡的宽广空间除了我们以外不见其它人影。 「红茶可以吗?也有果汁——」 「无、无所谓,我喝什么都好。」 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下了医生递给我的杯子。 其实我比较想坐在角落的座位,偏偏医生挑了大厅正中央的桌子,我只好无奈地在那里就坐。 「我要跟你谈的不是别的,就是她的事 。」 「静、静流姐她怎么了?是状况不好吗?」 我紧张地反问。 「不,并不是发现了什么激烈的变化那种问题。」 医生一如往常给了个模糊不清的答案。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我倒是第一次耳闻。 「呃——到今天为止,你很勤跑这间医院对吧?」 医生问了我这个奇怪的问题,他想表达什么呢? 「请问您的意思是?」 「听好了喔——我只是在假设,万一她有一天转到其它的设施去,你会怎么办?」 医生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咦?」 「即使她搬迁到比较远的地方去,你还是愿意继续去探望她吗?喔……不,我这不是在强迫你的意思。」 医生是以平静的口吻在跟我说话,但我却愈来愈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 「和你会面,有助于使她那容易陷入不安定状态的病情稳定下来,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使从心理治疗的层面来看,你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不过,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吧?」 「……呃,那个……」 我整个人都混乱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静流姐她……即将离开…… 「……这里、是吗?」 我说的这句话在自己的耳朵里听来感觉非常地遥远。彷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 「事情还没定案就是了。是有人表示,或许她该转到更为完善的疗养设施去。即使继续住在这里症状也无法获得大幅度的改善,不过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所以也有人认为不要转院比较好啦。」 「……更完善的设施……比如说——」 国外之类的吗?为了动高难度的心脏手术而前往国外医院这种例子我也曾经略有耳闻。 「不,那也还没有决定。实际上,设备比我们这里还要齐全的地方并不多喔——现在的问题在于她该不该去特殊方面的设施。毕竟她的病例受到许多人的瞩目。」 「…………」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至今从未思考过除了我以外,还有许多其它的人在关心静流姐的问题这件事。不过,她一直住在这种医院的个人病房,所以铁定有在负担那笔费用的出资者……只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罢了。 我甚至连静流姐是打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 我噤口不语,医生像是在缓颊似的温柔说道: 「事情尚未拍板定案,而且我也还没跟本人提起。你只要先大概知道一下就可以了。」 这名医生真的不会让心情波动显露在声音上呢,我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于是这一天我便直接回家了,直到三天后才又再度前往医院。 这次我既没有被请回家,也没有被医生叫住,而是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病房。 但是——一站到那扇白色的房门前,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抖个不停。 我不晓得见到她的脸之后要说些什么才好?该怎么办?我心里这么想着。不过——下一秒我已经在敲门了,感觉就好像受到了吸引一样。没错,彷佛像在说我不能不和她见面一样—— 「请进。」 她那和平常没有两样的声音传了回来,我打开房门。 「午安,静流姐。」 「欢迎你来,小夜。」 我的声音或许有在颤抖,不过静流姐的笑容还是和过去一样。 2. ……在这起事件中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当然就是最初发现的研究生。警方怀疑这或许是该名学生的卑劣恶作剧行为,因为到处都找不到那具关键性的尸体。而且那一带虽然是一片宽广的竹林,不过却是私有土地,四周全被高耸的栅栏包围住。要越过栅栏快速搬运尸体是很困难的事——不对,如果说犯人是等到尸体被研究生发现才跑来将尸体从竹子上拔起再搬走——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信服。毕竟警方一接获报案立刻就赶到现场。况且数字照片要合成也不是问题。 ……可是,这个疑虑在搜集到残留在现场的大量血液确实属于人类之后就消失了,而且也立即当作正式的致死案件来进行搜查,之后的发展十分迅速。被害者的身份也在找到尸体之前便锁定了。因为那张照片清楚拍下了她的脸部——结果,因为缺乏不在场证明而被列为嫌疑犯的的,正是被害者的丈夫。该名女性死者已婚,而且婚姻生活充满了虚伪与矫饰。 不过,唯独尸体至今为止仍是下落不明…… * 「……呃,该名女性被害者的全名为野坂丽奈,似乎还满有名的样子。」 「真的吗?有名?是怎么样的有名法呢?是指常常上电视的那种吗?」 「唔,她过去好像上过几次电视没错。似乎是顶着美容造型师教主那一类的头衔……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大略说明了一下事件之后,开口询问静流姐「你有没有兴趣」。静流姐一听马上回答「只要是小夜为我调查的事件,我全部都有兴趣」。于是,我便依照惯例跟她聊起事件的内容。气氛真的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所以才被称为赫夜姬?因为是受大家欢迎的人物?」 静流姐以有些坏心眼的口吻说着。 「我想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啦……大概是因为她是在竹林里被发现的缘故吧。况且——」 「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吗?事件是发生在几天前的?」 「我想想——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十天了……」 「因为是在我闭关休养期间发生的,所以差不多有这么久吧。」 静流姐的语气显得一派轻松。我闻言心头一惊。 「那、那个……静流姐——」 我下定决心开口询问。不过,这个时候静流姐正在浏览其中一份数据。 「——所以说,就连象样的痕迹也还没有找到啰?警方打算透过集中讯问的方式得到尸体藏匿在何处的情报。然后——这名嫌犯是毫不费工夫就抓到的吗?」 结果反而是我被她抢得了先机。 「呃、呃……嗯,大概是吧。因为在查出发现尸体是确有其事的隔天,电视新闻就在报导已经逮捕到嫌犯了……」 「不对,小夜。这不是逮捕。」 静流姐摇了摇头。 「我看那只是以重要关系人的身分自愿到案说明的规格来处理吧。正式的逮捕状应该还没下来才对。」 「啊,是这样子吗?」 「毕竟状况证据可说是少之又少……不过拘留期限已经结束了。即使目前仍是处在证据不够充分的状态下,我看警方应该还是会想办法申请逮捕吧……为了要让嫌犯在那之前自白,现在八成连老命都拚上了。」 静流姐口若悬河地说出了艰涩的词汇。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状况如何,不过可以理解现在大概是即使抓到嫌犯,在谜底解开之前也无法将他定罪吧。 「不过,尸体会藏在哪里呢?」 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事件才会毫无进展。 「嗯~」 静流姐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这让我好讶异。原来她也有想不通而感到困惑的时候啊? 「看来材料严重不足呢!」 她喃喃嘟哝着。 「啊,还需要更多的数据吗?」 「不是的,这全是因为社会的焦点全放在极端的地方,完全没触及到关键的重点所造成的结果喔。尽是写一些于事无补的东西。」 静流姐说完,随手将其中一本杂志扔到了床上。 「就算去收集到份量比这些多出一倍的报章杂志,我看当中也没人有那个企图心去触及到重点吧……真是伤脑筋耶。去探究被害者生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静流姐唉一声叹了口气。 「对、对不起。」 我一慌,忍不住就开口赔罪了。 「为什么小夜要向我道歉呢?」 静流姐仰起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 「你真的很奇怪耶。放心啦,就算其它人有不对的地方,小夜也没有哪里不对呀。」 她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这么说。 不过,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表示: 「这名嫌犯身上有诸多问题点呢……至少他似乎不怎么受到大众的同情。」 「嗯、嗯。实际上,他经手不少黑心生意的事情已经渐渐浮上台面,还有……」 「美容造型师是吗?根据这些报导,就是强迫爱慕虚荣的客人接受不可能实现的难题,要他们借钱买下高价的服装和宝石、甚至是房子或公寓嘛。」 静流姐用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杂志的封面几下。 「和身为共同经营者的丈夫一起大赚黑心钱的这段期间,两人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直到丈夫外遇的事情曝光,两人的关系才宣告破局,进而演变成一出离婚请求损害赔偿之类的闹剧。接着,妻子又在这时候死亡,也难怪大家会对丈夫起疑了。不仅如此,现在还扯出人寿保险尚未解约的事情等等——虽然这些事情都交代得很详细,不过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讯息。」 静流姐的语气听起来明明就酸溜溜的,可是她的声音是那么的透明清澈,顿时让我陷入一种好似在聆听朗诵诗词般的错觉。 「会无关紧要吗?」 我觉得动机还挺明确的呀。 「你认为动机很充分?」 静流姐彷佛瞬间就看穿我的心思似的向我询问。我只得「嗯、嗯」地点头称是。 可是,静流姐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和现实所发生的事情相较,动机这种东西以检讨对象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如此说道。 「这起事件不但异常又不自然。因为发生的是被判断为不可能的状况,所以才必须从哪里着眼才行——光凭可疑这种理由便不由分说断定犯人的做法有待商榷吧。」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就算我再怎么勉强自己,还是无法以从容的态度认真思考这次的事件。只要看着静流姐,我的心思就会转到医生跟我说的事情上,以致于脑袋无法正常运转。但是为了跟静流姐对谈,我还是得逼自己思考才行。 「呃,意思也就是说……静流姐认为那个嫌犯并不是犯人啰?」 「因为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资料嘛。大家一开始就一口咬定『这家伙很可疑』,以致于有关他是怎么下手的检证可以说等同于零喔。根本没有用来思考『他应该办得到这种事』的材料嘛。」 「唔……」 「感觉就只是旁人在吵吵闹闹地制造骚动而已,这种现象也莫名给人一种『赫夜姬』的感觉呢。」 「赫夜姬是那样子的故事吗?」 「哎呀——」 静流姐对我无心的话语有了反应。 「不然小夜你觉得那是一篇怎样的故事呢?」 她笑眯眯地问我。 3. 「咦?」 被她这么反问,我吓了一跳。 现在的我,只觉得所谓的赫夜姬不过是一篇在描述公主回到月世界消失不见的故事而已。 「……呃,那个是……」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是一篇在讲从竹子出生的赫夜姬的故事,你认为那个『竹子』为什么会是竹子呢?」 静流姐温柔地点点头,像是要让话题比较容易发挥似的向我询问。 「嗯……大概是因为身边都是那种东西吧?」 我绞尽脑汁试着回答。 「是呀。例如竹子工艺品,对古代的人来说竹子是随手可得的工艺材料,可以肯定竹子是关系匪浅的东西。不过有此一说喔——之所以是竹子,乃是有其积极的理由存在的。」 「是说有非竹子不可的理由?因为竹子是中空之类的吗?」 我随口举了个例子。静流姐双手合十轻轻拍了一下手。 「没错,没错。小夜果然厉害,还是一样神算呢。」 静流姐还是跟平时一样,因为荒谬的推测而夸奖我。 「哪有,那并不是什么——」 她无视我的否定,继续说了下去: 「竹子这种东西里头是空心的对吧。那可是一块为了让非现实的东西出现而不可或缺的空间喔。正因为空洞,神秘才会寄宿在其中,这是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事实。其它像是瓜啊壶啊之类的东西也都有类似的故事。理由都一样,全都是因为中心的部分是空洞的关系喔。当人类向某种东西寻求梦想的时候,那里无论如何都需要可以塞入想象的虚无喔。」 「梦想?」 「对,就是梦想。民间传说基本上就是梦想的故事,更何况赫夜姬登场的竹取物语是日本最古老的说话文学。」 「啊啊,我以前好像也听过类似的说法——不过,不是神话比较古老吗?」 「不是神话,是物语。而且是写成了文字的『书』喔。竹取物语是某人为了娱乐他人而写下的日本最古老的『虚构内容』。和类似传说、神话透过口耳相传的方式代代流传下来的『故事』不一样,竹取物语里面明确地含有『这是虚构』的意思存在喔,只不过现在已经查不出来那到底是谁写的了。而且现在留传下来的也不是原创的版本了。」 「呃,也就是所谓的抄写本吗?就是看书照着抄写里面的内容。」 「没错,而且也无从得知这样的过程被重复了几十次、几百次。后来才被额外添加上去的内容恐怕也不少吧。不过,我想基本上应该还是大同小异才对。」 「也是啦,毕竟内容还挺单纯的……」 我才刚说出口,静流姐就笑得有些诡异地询问。 「单纯?怎么个单纯法?」 那很明显就是在调侃我的时候才会有的语气。 「就是从月亮降临的公主频频向前来示爱的男人提出不可能达成的难题,然后——」 结果自己却消失不见了。 「看来赫夜姬这个人还满坏心眼的嘛。」 静流姐咯咯笑着。 「她这个人就是迂回不直接,尽是向人提出不可能达到的要求,又总是把其它人给要得团团转——但是若要谈到她的内心,那就完全不得而知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有可能喔……」 「小夜,你认为赫夜姬要怎么写?」 她朝我丢了一个像是猜谜的问题,我愣住了。 「咦?这、这……不就是平假名吗(かぐや姬)?」 「嗯嗯,平假名的写法在现代算是一般常见的吧。可是,在以前的书上也有人写作『赫夜姬』喔。」 静流姐将赤这个字两个并排在一起,简洁明了地为我说明那个复杂的汉字。 「红色的?」 「不对,这个『赫』字在现代应该是强烈发光的意思。就像光辉闪耀的事物,赫夜姬一词含有光辉闪耀的公主之意喔。」 静流姐不改其本色,就连那种让人很疑惑怎么会知道的冷知识都了解得十分 透彻。总觉得这世上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光——」 「没错。这么比喻好了,这就跟『光源氏』是一样的喔。在古时候的日本,凡是伟大、完美的事物都会被比喻成光。光这种东西是没办法直视的对吧?不是有句话说太美丽的事物是看不到的——所以当中其实根本一无所有也说不定。」 静流姐静静地点点头。 「赫夜姬是人们的憧憬、同时也是寄托了梦想的崇高存在。但那单纯只是因为发光的缘故,至于那个光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并没有人真正感到关心——尽管有可能是空虚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成为人们投射梦想的对象也说不定吧。至于能否真的变成自己的东西,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她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陈述着。我听着那个声音的同时,突然感觉到胸腔有一股热意。 「——不对。」 接着,便自然而然地脱口反驳了。 「不对——才不是,不应该是那样的。」 「咦?」 静流姐愣住了,她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懂。可是,话语却不受控制地接连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 「不对——没那回事。才不是空无一物——不可能是那样子的……!」 「小夜……?」 「我、我、我的梦想并不是空虚的。我才没有在投影到没意义的事物上。没错、一定——」 说着说着,我才发现。 我竟然哭了。 泪水从我的双眼夺眶而出。源源不绝的泪水不断从眼睛里面涌出,宛如瀑布一般。我猜自己的脸大概早已哭花了吧。不过,我丝毫不在意自己哭成了泪人儿。 「我的梦想一定会成真的,没道理不会实现。因为、因为——」 我所寄托的梦想、我所祈祷的愿望——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终有一天可以在晴朗的太阳底下一边欢笑、一边神采飞扬地奔跑,不论到时候我有没有陪伴在她的身旁都无所谓——如果那只是一个既空虚又无常的愿望,那么这个世上便不存在任何有价值的事物——我真的这么认为。 「因为……!」 即使我低声沉吟着支离破碎的话语,静流姐依然一脸温柔的表情。接着,她开口用安祥的口吻说了: 「小夜……你是不是听医生说了什么?」 这不是询问。只是对早已明了的事情进行确认而已。 我闻言心头为之一惊,静流姐并未等待我回以肯定或否定。她面带温柔的微笑,开口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欸,小夜……我偶尔会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认为没有意义的自己也是没有意义的话,那为什么我会渴望意义这种东西呢?」 「……?」 我抬起涕泗纵横的脸,静流姐点了点头。 「我想一定是我身上没有意义。可是,我感觉得到自己可以清楚地看见它。对,它就在我的眼前。」 她的眼眸所注视的对象,就是我。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小夜。」 静流姐斩钉截铁地这么说道。 「可、可是——」 「还是你觉得为了治病,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那——可是……」 那不是当然的吗?无关静流姐怎么说,那都不会有错的。 但是,静流姐却摇头否定了。 「很遗憾,那是错的。小夜——与我纠结在一起的状况并不是那么单纯的问题喔。目的不见得全都是为了救我。」 而且还说出这番令人咋舌的话来。 「咦?你的意思是——」 之所以打算把静流姐转移到其它场所,并不是为了治疗——是这样子吗?那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 (是为了在其它研究设施拿身为贵重『样本』的静流姐做实验——之类的……?) 我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可怕的想象。这么说来,最近我也开始有种静流姐被带去做检查的次数未免太过于频繁的感觉…… 静流姐大概是看出我在思考什么事情了吧。只见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彷佛希望我能冷静下来一样。 「欸,小夜,你猜最冷静观察我的人是谁?」 她如此问道。我有些讶异。 其实类似的话我以前也曾经听医生说过。 『她的脑袋很聪明。即使是自己身体的问题,也会很冷静地进行分析——』 静流姐的神色看来很严肃,这使得我也无法提出反驳。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个人……就是静流姐。」 没错,这世上没有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所以我哪都不去。我这不是在意气用事、也不是在逞强。只是我这么感觉而已。」 她点点头说道。 「……可是,一直治不好也不是办法吧?」 我的说法有些像是在赖着静流姐一样。她果然还是回以丝毫没有动摇的笑容。 「做出那个决定的人一定不是我吧。」 「咦?」 「就在我面前的『我活下去的意义』,一定会帮我决定的,我想。」 静流姐如此说道,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我。 「————」 她看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轻声笑了起来。 「小夜,你觉得世界是什么?」 接着,忽然丢了一个难以掌握的大问题给我。 「…………」 我自然答不出来。于是,静流姐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所谓的世界,不过只是大家自以为有这种东西存在而已。」 她的说法听起来虽然感觉很洒脱,但很不可思议地,从她的口吻听不到一丝冰冷的感觉。犹似在说明『水的成份是氢原子和氧原子』一样,当中仅有那种不容置疑的正确性存在,并未加入她的主张与意见,那就是这样子的一种声音。 「一开始什么也没有。后来有人先做了一个假设,然后不断累积规定下去,就这样一切的善恶、正义、法律、犯罪也跟着衍生出来——可是,它们的出发点原本空无一物。人类自以为是的想法就是世界的一切。在这样的世界中,永远纠缠不清的问题只有一个——反正迟早会死,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活着呢?」 「…………」 「有人找到那个答案了吗?纵使过去真的有,就算那个人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悔恨,看来他也未能成功地将那个答案正确地传达给其它人吧……所以每个人都在烦恼中继续创造世界——把最初的谜搁置在一旁。如何,小夜?你不会想要解开那个谜,知道正确的答案吗?」 「……我、我……」 我无言以对。静流姐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跟我谈论这种问题的呢。有我可以效劳的事情吗——我陷入了这样的烦恼中。 「——呵呵呵。」 静流姐突然笑出声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笑、笑什么啦?」 我真的搞不懂。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赫夜姬喔——我刚才那样就好像在把不可能的难题丢给跑来讨好我的人们一样。」 她打趣似的眨了眨眼,这么说道。 「咦?什么?」 我完全跟不上静流姐变化无常的态度,她向一头雾水的我点点头。 「不过,我并不是赫夜姬。既不觉得自己是只会发光的空虚,也不存在我该回去的月世界,我的居身之处就在这里喔。我希望在这里努力,并且让小夜能够相信我。」 我 一听不禁热血澎湃。 「嗯、嗯——我相信你,我可以相信你吧?」 「所以说,做这个决定的人并不是我吧?」 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我的眼眶又泛出了泪水。可是,这回的眼泪并不让我觉得痛苦。 「但、但是——但是,静流姐……」 我将自己认为必须先交代清楚的事情给说出来。 「如果静流姐自己也认为转到其它医院比较好,不论那间医院在哪里,我一定都会去探望你的。不论是在国外、甚至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去。」 虽然觉得以自己这种哭丧着脸、两颊爬满泪水的难堪模样说这些话欠缺说服力,但我还是得将这个意念传达给她才行。 「————」 至于静流姐,果然是因为我的表情太可笑以致于感受不到我的心意的样子,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只见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微微地垂下了头。 然后便默不作声。我忍不住感到有些担心。 「啊,你觉得累了吗?还好吧?」 「啊、啊啊——不是的。不是那个缘故,我没事,只是有点吓一跳而已。」 「吓一跳?」 会有什么事令静流姐感到惊讶呢?我瞪大了眼睛。 静流姐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又「呼——」一声地吁了口气。 「哇——这招有效。我这个人真的实在是——」 她压低音量喃喃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真的不要紧吗? 「静、静流姐,你的脸感觉有点红红的耶,是不是发烧了?」 「我就说我没事嘛,嗯——」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在逞强,我总算是放心多了。 接着,她摆出一副有点像是在钻牛角尖似的表情嘟哝着: 「嗯、嗯——对呀,实际上……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呢——」 那个口吻听起来仿佛是在向自己的内心坚定发誓一般,因此我再度吓了一跳、不过,她随即又仰起脸来…… 「谢谢你,小夜。」 ……然后唐突地这么说道。 「咦?咦咦?谢、谢我什么?」 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向我道谢,整个人一头雾水。静流姐则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伸手到摆在病床旁边的桌子抽了一条放在上头的白色毛巾,再随手递给我。 「来,用这条毛巾把脸擦干净吧。」 「嗯、嗯。」 我乖乖地收下毛巾,用力在脸上抹着。这条毛巾的质地十分轻柔,感觉很温暖。 擦完后我东张西望不知该把毛巾放在哪。换洗衣物应该都是整理好放在一起的,不过病房里并没有看到类似这样的东西。 「呃、呃——」 手足无措的我指尖碰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原来是勾到了堆放在病床角落的那座数据小山。 资料小山发出啪沙啪沙的声响倒塌了,七零八落掉得到处都是。 「哎唷,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对不起。」 我一时慌了,静流姐则是完全不以为意,她拾起一本滑落到手边的杂志。那本原先是叠在最下面的。 「——啊啊,这本我之前漏看了。」 静流姐说完开始迅速翻阅了起来。我趁她翻阅杂志的时候,好不容易将掉落一地的数据收整齐。本来想说别再堆在床上改放在桌子上好了,不过念头一转,反正静流姐好像已经不看了,干脆直接收起来吧。等要看再拿出来就好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奇怪?」 静流姐突然叫出声来。 「——咦、咦咦咦?这是什么?」 「啥?怎样怎样,发现什么了吗?」 静流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着杂志「哈哈」笑出声来。那是一般人在发现荒谬东西时的笑法。接着,她语出惊人地表示: 「什么嘛——这里不就全部都写出来了吗?」 她语意明确地如此断定。 我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给吓到了。什么事?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起『赫夜姬』事件的真相已经一五一十全都写在这本杂志里头了。如果只是要解开谜的话,光是这些线索就够了——」 铁口直断的静流姐手上拿的是事件刚发生没多久就出版的最早期杂志,那同时也是情报量最枯竭时的资料。 这么早期的东西——上头却全部写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一来,不就表示光凭事件发生后没多久的消息就足以拿来做推理的材料了——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 在询问那个真相之前,我克制不住自己对这件事的好奇。 (为什么静流姐会这么——不管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件,对她来说都——) 我忍不住有种这比事件本身还要更加奇妙的感觉。 4. ——事件发展只能以急转直下这四个字来形容。 拚命散布丑闻话题,使得众人为之混乱的赫夜姬事件在过了一夜之后,便以让人不敢置信的速度简单地解决了。破案前一直被视为重要嫌犯的被害者丈夫在当天便被释放重获自由,连他本人也不太清楚自己之所以无罪开释的理由。警方也没跟他说明完整的事因。所以当他走到外头透过包围自己的媒体得知那个真相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地混乱。 「到底是怎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的喊叫声在一群蜂拥而上,要求发表意见的麦克风与摄影机镜头前显得势单力薄,欠缺魄力。 * 「……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耶。」 静流姐听到我叹气,耸了耸肩膀说道: 「根本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对吧?」 虽然确实是如此没错,可是在听到真相之前,任谁作梦也想不到这居然回事一起那样子的事件。 就在上一次碰面——我在听完她的说明后虽然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姑且将那方面的事告知认识的警方人员。对方听了之后也露出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没想到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而已,便轻而易举地证明那的确是事实没错。 「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我一脸忿忿不平的模样。 「那你就错了喔。这起事件现在才正要开始呢。因为警方必须拿出真本事进行调查的目标,并不是那种不值得一提的事件,而是打算利用那事件来掩饰的幕后犯罪。」 静流姐摇了摇头,彷佛在对我开导似的说道。事实应该如她所说的没错,可是—— 「为什么静流姐能一下子就洞悉这起事件的一切呢?」 我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并没有洞悉一切啦。之前不是就有说过了吗?请你调查过后才理清的疑点比较多吧。」 「不、不是啦——我不是在说那个。重点是,明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为什么静流姐可以看穿那是『骗人的』?那个——」 我的声音略微颤抖着。 「被竹子刺穿的女人实际上还活着——」 对,这正是这起事件最大的重点。 那名被竹子刺穿的女性并没有死亡,她只是假装死亡而已。遗留在现场的血液的确是她本人的没错,贯穿的伤口也并非造假——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死。 那不但是伪装杀人,而且还是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假装自己死亡并藉此销声匿迹。 警方本来也是采取半信半疑 的保留态度,可是实际到各地的医院探查之后,一下子就在一间地处偏远经营不善、即使来历不名的患者也照收不误的医院找到那名以假名入院的女子。不过因为样貌看起来判若两人,所以不清楚事件来龙去脉的护理人员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的样子。据说甚至一点都不像。 「啊啊,那个我一开始也有说过,可能性大概一半一半吧。有可能已经死了、也有可能还活着——不过,这个问题只要经过调查就不难理清,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静流姐还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 「但是,尸体消失这一点让我觉得她八成还活着才对。虽然也有可能因为后来的处理出差错导致死亡,不过若是这样的话,既然都变成尸体了,医院应该也很难不发现她的身分吧。而且也总不可能都闹出人命了还不跟警方报案。」 「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产生对方还没有死这种想法的——」 那名女性明显被竹子贯穿的照片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那明明是一个明确的铁证,甚至清楚到看到照片的人都会忍不住浮现『这是合成照片吧』的念头—— 「我并没有特别想过照片是真是假的问题。」 不过,静流姐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她接着又表示: 「我只是觉得不自然而已。那张照片不是很清楚就能看出被害者是谁吗?这点实在很奇怪。」 「咦?因为有拍到脸啊。」 「有拍到脸不代表就能马上锁定人物。死人的脸跟活人的脸是截然不同的喔。从死人的脸取模制作而成的面具看起来跟本人完全不像是很稀松平常的情形。更何况在这次的事件中,这个被害者是那种顶着教主头衔,又是诈骗谋利、又是上电视节目抛头露面的女性,那就更不用说了。」 「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了?」 静流姐听到我的问题,露出了苦笑。然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这对小夜来说还太早了。而且你天生就长得很可爱,所以你没注意到那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什、什么事啦?」 「总之,那样的女性是不可能不化妆的呀。而且一脸大浓妆的可能性很高,甚至跟素颜时判若两人——我想大概就是让眼睛看起来特别大的那种感觉吧。所以光凭尸体的照片可以马上认出那个人实在是很不自然的事。这表示她即使在装死的时候都有化妆。」 我不禁低声发出沉吟。听了静流姐的说法之后我也有同感。可是,我不认为这是有力到足以确信的材料。 「你、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样子还是无法断定吧?」 「是呀。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印象罢了,重点在别的地方。」 「你指的是共犯吗?」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静流姐率先指出有共犯存在,而且几乎指名道姓猜中是谁的事。没错,这起事件并非单独犯案,而是复数以上的人共谋行动,据说那些人至今仍未有人遭到逮捕。 「欸,小夜,你觉得这起事件最奇怪的地方是哪里?」 「咦、什么?这个——」 哪还有什么最奇怪的,全部都很奇怪不是吗?被竹子贯穿是一种异样的情况,最后尸体还消失不见也很不可思议——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尸体之所以从竹林消失,其实是『本人还没死,只是自己逃走了』罢了——要将尸体运出栅栏是一件大工程,不过如果是自己走的,那条件就宽松许多了——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清楚了。当我提出来之后,静流姐却摇了摇头。 「那些全部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现在这起事件的焦点都被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给分散了——下过毕竟是伪装痲,也难怪会这样了。」 「不然问题是什么?」 「当然是那具尸体『被人发现』的事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静流姐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是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什么?」 「难道不是吗?那里可是偏僻的竹林耶?在那种地方偶然发现没有腐烂、刚被串在竹子上的尸体这种安排也未免刻意得太过火了。所以警方一开始才会怀疑这是不是恶作剧。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经她这么一说,我的脑袋瓜好不容易开始恢复运转。尽管慢半拍,我也终于察觉到了。 「啊——这么一来——静流姐所说的那个共犯者助教,一开始就是别有居心,才会派那个目击到的研究生去那里的啰?」 没错,静流姐之前出其不意地指名该大学和那个助教的研究室的名字。我当时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在了解因果关系之后,浅显易懂的构图突然就变得清楚多了。 「所以是为了要让研究生发现尸体——那个助教才故意派他去摘很难找到的香菇啰。那名研究生遭人设计而成了发现者。纵使受到怀疑,但因为他本人并没有说谎,因此警方也很难发现不对劲了——」 「每个人思考的出发点都往后挪了一步——研究生是主动去那个地点的、还是在谁的指示下前往的呢?重要的问题只有这点,其余的全都无关紧要。偏偏没有任何一篇报导提到这件事,害我好伤脑筋呢。」 「那个嘛——的确没有耶……」 「唯有一篇报导有提到那个研究生所属的研究室,所以我才恍然大悟。」 「……我猜那应该是事件才刚发生没多久,因为没什么内容好写的,所以便随便写些东西来充版面的而已吧。」 「啊啊,是那样子喔?」 静流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着她那张天真单纯的脸孔,开始有种好像是我们跟常识脱节的感觉。 「……对了,你那么快就发现事件不单纯了吗?看出这不是单纯的杀人事件……」 「还好啦。」 「为什么?你好像有说了很惊人的东西耶——什么非法药物横流之类拨的……」 「因为那是绝对少不了的吧?为了被竹子刺穿时不要因疼痛而发出惨叫、或者胡乱挣扎而使伤口扩大,强力的麻醉是不可或缺的。而且我认为那是某一种麻药的可能性很高。那个人不是打着什么教主的名号,经常有机会私底下跟客人接触吗?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那种台面下的场合偷偷摸摸进行交易也不奇怪。而且在生意的往来中有严重的摩擦发生也是常见的情况。昕以——」 「意思也就是她打算以死来掩人耳目吗?和交易管道来源的组织起了争执等等?」 「毕竟那一类的人物一追究起来感觉远比警察还要来得恐怖嘛——而且也没有时效的限制。」 静流姐微微耸了耸肩。 「我是不晓得助教跟那名女性之间有何关系啦,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们两人是熟知彼此台面下作为的伙伴吧。感觉关系还挺亲密的不是吗?以外遇为由被告的丈夫面子还真是挂不住呢。我看他八成也被蒙在鼓里吧——」 「嗯……」 静流姐的说明非常合理,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不过,我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一点疙瘩。 「真的只有这样吗?」 我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应该还有没讲的不是吗?刚才你所说的那些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合理解释,但是——一开始在你脑中一闪即逝的念头应该不是这个吧?」 「是吗?」 「是啊。」 我不知怎么的生起闷气来。总觉得静流姐好像有事情瞒着我。可是,静流姐感觉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见她很认真地思考着。 「也对喔——听你这么一说,或许真的有那种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大家并不这么认为的事情存在呢。」 「静流姐,有关这起事件你是从我口中得知的吧?」 「嗯嗯,是呀。」 「你听我说完后,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呃——」 静流姐被我的问题考倒,我见识到了这幅非常难得一见的画面。 「我觉得我并没有想太深刻的东西耶。硬要说的话——就是听到被竹子贯穿的部分,」 「嗯,然后呢?」 「所以——我先是想到『换作是我会如何呢』,然后——好像有想『光是这样还不一定会死』这种事吧。」 静流姐很简单地如此交代。我忍不住目瞪口呆,她像是有些困扰似的辩解了起来: 「实际上也没有错吧。只不过是身体开了洞而已不是吗?只要避开内脏和要害,并注意失血量的话,要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啦。」 「…………」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这真的是很有静流姐个人风格的想法。她怎么有办法冷静到那种程度呢?基本上一般人如果听到被东西贯穿,是绝对不会去想象换作自己会怎样这种问题的。 可是——她的沉着冷静对现在的我而言,形同一针强心剂也是不争的事实。 纵使身体被刺穿,也不见得会死亡——尽管我患有治愈机会渺茫的疾病,一定也有存活下来的希望——我可以感受到静流姐彷佛在这么对我说。 「怎么了,小夜。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呢?」 「啊,没有啦——只是窗外刚好可以看到一轮明月——感觉好美唷……」 我随口说了句话搪塞,但还没说完就连忙捂住嘴巴。我想起来静流姐之前曾说过很讨厌月亮这回事——不过,静流姐却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黄昏的天空,然后说道: 「啊啊——真的耶。像这样一起看的话,月亮也是很美的东西呢」 「你不是讨厌月亮吗?」 「没有啦,月亮本身我是没什么感觉。我觉得和小夜一起欣赏的月亮显得特别漂亮呢。」 静流姐又说出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来了。 「记得我之前那么说的时候,跟小夜还认识没多久吧?因为那时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像这样和你一起欣赏月亮呀。」 她将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有点腼腆地说道。 「喔喔——原来是这样啊。」 这么说来,那的确是满久以前的事了。就在『鬼面骑士』事件发生之后没多久—— 「月亮在人类想象力的作用下,那个时候的我很讨厌这样的事。无论是人们扭曲的思念也好,还是打算利用的家伙也罢——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静流姐目露遥望远方的眼神喃喃说道。 「…………」 我还是不懂静流姐内心真正的想法。就连她有什么样的过去,想必我也无从知晓。 但是,至少我可以感受到我们觉得一同欣赏的月亮很美丽的心情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对了,小夜,赫夜姬最后不是回去月世界吗?你猜那个结局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咦?喔喔,我记得她一披上天之羽衣后,对人世的依恋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对吧。她好过分喔。真是无情。」 「嗯,我怀疑实际上根本不是那样。」 「咦?怎么说?」 「我在想,赫夜姬会不会是打算在月世界掀起革命,因此被流放的政治犯呢?所以尽管很感谢亲切地善待她的人类,可是等到可以回到月世界的机会到来,她必须再次为革命揭竿起义,也因此才会抛下所有的留恋离开人世——这样的观感你觉得如何?」 「太瞎掰了吧,赫夜姬是那么勇敢的人吗?」 「不过,我觉得公主也是有很多考虑的。碰上必须奋力一战的时候,还是得奋力一战啊。」 「听起来好没有梦想喔。」 「人类光只有梦想是活不下去的唷。」 「啊哈哈,那倒也是啦——」 我们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那个笑声彷佛要响彻到高挂在遥远天际的月亮的另一头似的,被吸进了清朗的空气中。 “the red moon”closed. 刺猬奇库达飞上天空其之4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飘浮在仿佛要被吸走的天空中,让刺猬奇库达有些害旧地在热汽球中中缩成了一圈。但是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身子。 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们好奇地往热汽球靠近。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坐在飞翔效率这么糟糕的东西上呢?小不点。」 「不储存那么多加热降低密度的空气就飘不起来吗?以你的质量看来,应该还有其它更适合你的方法吧。」 鸟儿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意见,可是奇库达听不太懂复杂的内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想飞,而是在找人。」 奇库达努力说明自己的状况。 「请问你们有看过头上……不对,是帽子的顶部装有时钟的人吗?」 他才刚问完,鸟儿们便很干脆地回答了。 「啊啊,我们知道那个人。」 奇库达闻言大吃一惊。 「请、请问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待过很多地方耶。好像不太会在同一个地点久留喔。」 「为什么呢?」 「地上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懂啦。不过,他的行动的确跟其它人类不一样。」 「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人类又不会飞,所以不太清楚说。」 看来鸟儿们除了飞翔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想得不够仔细。 「嗯嗯——」 奇库达尝试从热汽球俯视下方的城市。虽然高度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努力去捕捉那个所谓的『行动』。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都觉得汹涌的人潮只是毫无秩序可言地朝着各自的目标在前进。 「——我看不懂耶……」 「人类不太会做盘旋这种动作。移动的方向大致都很单纯。但是,那个戴时钟帽子的人却跟鸟一样时常改变方向喔。」 鸟儿以鸟儿的方式如此告诉了奇库达。 「盘旋——也就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啰……?」 奇库达双眼瞪得更大了。然后……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有了。 奇库达找到了。在城市外围的地方,有一个动作和其它人不一样的人影,他的头顶上方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时钟,而且指针正在转动不是吗? 「就是他,一定没错~」 奇库达高兴得乐不可支,很想让热汽球立刻降落。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衣,有如铁块般的人聚集在那名戴着时钟帽子的人物四周,而且还粗鲁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虽然稍微抵抗了一下,可是那群穿黑衣的家伙无视他的抵抗,硬是要将他带往某处。 「啊啊,等一下!等等我啦!」 后记——沉默的谜题与雄辩的谎言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无论谜再怎么令人觉得费解,都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无视它,把它当作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看,谜依旧是谜,仍旧会存在下去。人类或许只是一味地等待真实明朗的时刻到来,也不在乎当自己知道其中的意义时是否为时已晚吧。人类辛苦建立的城堡,如果是以谎言为基础搭建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崩坏。至于待在城堡塔里的公主,是否真的该只是枯等那个时刻的到来呢?因为认为不会在自己死前崩溃而不在意吗?还是应该逃离高塔,即使踏上严苛的单路也要努力寻找真实呢——现今的世界有些不寻常,可是又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要当作自己无关吗?不对,还是彻底想成这个不寻常的感觉一定是因为人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撒下的谎所造成的呢——唯一能说的就是,谜不会主动跟我们透露什么,要解开它还是逃避它,都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虽然我只能写些文章或只字词组,不过谜毕竟没有解开,我要是做出结论的话那就变成谎言了,所以就到此结束吧。以上。 (对了,我可以先思考一下想讲的内容有多庞大再动笔吗……) (尽是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bgm“criminal”by finoa apple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无论谜再怎么令人觉得费解,都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无视它,把它当作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看,谜依旧是谜,仍旧会存在下去。人类或许只是一味地等待真实明朗的时刻到来,也不在乎当自己知道其中的意义时是否为时已晚吧。人类辛苦建立的城堡,如果是以谎言为基础搭建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崩坏。至于待在城堡塔里的公主,是否真的该只是枯等那个时刻的到来呢?因为认为不会在自己死前崩溃而不在意吗?还是应该逃离高塔,即使踏上严苛的单路也要努力寻找真实呢——现今的世界有些不寻常,可是又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要当作自己无关吗?不对,还是彻底想成这个不寻常的感觉一定是因为人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撒下的谎所造成的呢——唯一能说的就是,谜不会主动跟我们透露什么,要解开它还是逃避它,都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虽然我只能写些文章或只字词组,不过谜毕竟没有解开,我要是做出结论的话那就变成谎言了,所以就到此结束吧。以上。 (对了,我可以先思考一下想讲的内容有多庞大再动笔吗……) (尽是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bgm“criminal”by finoa apple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 虽然人云解谜的醍醐味、谜题的麻药性魅力,但这当中有某种的错觉存在扎。所谓的谜,当然是因为不了解才叫作谜,不过前提是至少了解了一半,否则就成不了谜了。如果是太过难以理解的事,人们便不会将它当成谜来看,只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古时候的人习惯将很多事情归咎于神或恶魔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因为足以解谜的线索太过稀少,不晓得该从何着手思考事情的缘故。人类只能理解熟悉的事物,对于超乎理解的事物也无法感到不可思议。人类会当成谜来看待的,都是那种『好像只差一点就能了解的事』。如果那是难以理解抑或不愿去理解的事物,即使关于不可思议的重要提示就在垂手可得之处,也会若无其事地视而不见。人类会接受的,往往都是有利于自己又顺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实顺位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谜存在,但这也表示以前的人是如何辛苦地为我们解明了诸多的不可思议。正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不明白的事也跟着愈来愈清楚——可是,多数的人并未追随先人的脚步继续向谜挑战,只是待在『知道的东西就到那个程度为止』的世界中沾沾自喜地活下去而已。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被保护在绝对安全的塔内的温室千金或公主吧。窝在以先代的国王和军队浴血换来的领土与财产所建造出来的城堡内,明明身处在一个视野更为优越的高塔,她却『只是待在那里』而已—— 我们真的很频繁于为了无端的事情而撒谎。一旦贯彻真相很麻烦、或者很明显会招致麻烦事态的时候,就会选择撒谎。当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还无所谓,不过不必多久就会连自己也忘了那是虚假的谎言。即便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坚守不合理的谎言——从后世回顾所谓的历史,虽然只是一再重复荒唐与无谋,不过在最初的原点有的恐怕只是一个渺小的谎言——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人类的命运就轻易地被翻弄、迷失了道路,钻进死胡同的结果就是彼此互相残杀。纵使成功解开了复杂离奇又极为棘手难解的杀人事件的诡计,只要找不到那个理当存在于开端、后来成为没有交集原因的渺小谎言,我们大概就得永远重蹈同样的覆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