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宫十贵子系列》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 一条天马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死了。 更正确的说法是在5月6日的星期一,夜里的七点五十六分整。 从建筑物上坠落而死。 因为想要救下爬上了挂在水泥墙壁上滴水漕里而无法下来的小猫——于是,他华丽的失误落得这个下场。 (我还真做了啊) 天马是这样想的。 当做落脚地的滴水漕的金属把手,比看上去还要锈的厉害。而天马却没注意到这点。于是,无法支撑他体重的金属部分就这样裂成了两半。 就这样头朝下直冲着坚硬的地面。 (还真是逊啊) 总觉得过去我的运动神经没这么糟呀? (啊—啊,真是丢人丢大了,真话) 遥望着天空的满月,天马这样思考着 虽然是这么个情况,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是保留着意识的。 而这正是在七点五十六分这个点上,他的心脏完成了它自己最后的工作,完全停下了的时候。 而也正是心脏同学最后的工作勉勉强强帮助天马的喃喃抱怨变为可能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不过到底还能挺多少秒呢? 输血,心脏按摩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身体感觉支离破碎,真是达到了连用文字表现都让人犹豫不决的程度 “一条天马挂了。”(提笔) 他人生的99.999999999%左右在5月6日星期一夜里七点五十六分整使用完毕。 用野球打个比方,就像是0比1亿的有效比赛*(这个有效比赛指的是野球在雨天或天黑,又或是由于得分相差过于悬殊的情况,由裁判半路宣告的比赛结束)。这时要是出现了一万发满垒的本垒打就太不像话了。 天马,十六岁。 过着看似平凡,又看似波澜万状,却又两者不靠的微妙人生的少年,就要在这里用尽他剩下0.000000001%的人生,说声拜拜吧您呐———— 本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的。 【你还真给我做得出来啊。】 听见了人声。 【觉得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真就给我弄成这样。】 是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在轮廓鲜明洁白透明的满月的背景之下,低头看着天马。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子) 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况且这孩子又是谁? 而且我怎么还没死? 这些个问题在脑中飞来飞去的天马首先觉得疑惑的是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啊?) 就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情。 难得这么漂亮的脸蛋,眼睛却呈三角上吊,嘴唇颤抖着。 连现在都在用红得要喷出火来的目光穿刺着天马。 这些概括起来就是『这家伙绝对不能原谅,赶快去死扯的!直接干掉你!』的发怒表现。 话说回来,对一个马上快要趟过三途河的人摆出这样的态度也太那什么了吧 天马就这样用自己朦胧的意识思考着。 【虽然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说,既然弄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唉 比铅块还要重的叹息声从女孩嘴里漏了出来。 本来就已经被这种状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天马却听到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台词。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狗,以后请多多关照,你这个混球】 ◆◆◆ 这,正是故事开始时发生的故事。 这,正是曾一度结束并彻底消亡的人生再次开始的日子。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 一条天马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死了。 更正确的说法是在5月6日的星期一,夜里的七点五十六分整。 从建筑物上坠落而死。 因为想要救下爬上了挂在水泥墙壁上滴水漕里而无法下来的小猫——于是,他华丽的失误落得这个下场。 (我还真做了啊) 天马是这样想的。 当做落脚地的滴水漕的金属把手,比看上去还要锈的厉害。而天马却没注意到这点。于是,无法支撑他体重的金属部分就这样裂成了两半。 就这样头朝下直冲着坚硬的地面。 (还真是逊啊) 总觉得过去我的运动神经没这么糟呀? (啊—啊,真是丢人丢大了,真话) 遥望着天空的满月,天马这样思考着 虽然是这么个情况,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是保留着意识的。 而这正是在七点五十六分这个点上,他的心脏完成了它自己最后的工作,完全停下了的时候。 而也正是心脏同学最后的工作勉勉强强帮助天马的喃喃抱怨变为可能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不过到底还能挺多少秒呢? 输血,心脏按摩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身体感觉支离破碎,真是达到了连用文字表现都让人犹豫不决的程度 “一条天马挂了。”(提笔) 他人生的99.999999999%左右在5月6日星期一夜里七点五十六分整使用完毕。 用野球打个比方,就像是0比1亿的有效比赛*(这个有效比赛指的是野球在雨天或天黑,又或是由于得分相差过于悬殊的情况,由裁判半路宣告的比赛结束)。这时要是出现了一万发满垒的本垒打就太不像话了。 天马,十六岁。 过着看似平凡,又看似波澜万状,却又两者不靠的微妙人生的少年,就要在这里用尽他剩下0.000000001%的人生,说声拜拜吧您呐———— 本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的。 【你还真给我做得出来啊。】 听见了人声。 【觉得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真就给我弄成这样。】 是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在轮廓鲜明洁白透明的满月的背景之下,低头看着天马。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子) 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况且这孩子又是谁? 而且我怎么还没死? 这些个问题在脑中飞来飞去的天马首先觉得疑惑的是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啊?) 就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情。 难得这么漂亮的脸蛋,眼睛却呈三角上吊,嘴唇颤抖着。 连现在都在用红得要喷出火来的目光穿刺着天马。 这些概括起来就是『这家伙绝对不能原谅,赶快去死扯的!直接干掉你!』的发怒表现。 话说回来,对一个马上快要趟过三途河的人摆出这样的态度也太那什么了吧 天马就这样用自己朦胧的意识思考着。 【虽然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说,既然弄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唉 比铅块还要重的叹息声从女孩嘴里漏了出来。 本来就已经被这种状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天马却听到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台词。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狗,以后请多多关照,你这个混球】 ◆◆◆ 这,正是故事开始时发生的故事。 这,正是曾一度结束并彻底消亡的人生再次开始的日子。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 一条天马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死了。 更正确的说法是在5月6日的星期一,夜里的七点五十六分整。 从建筑物上坠落而死。 因为想要救下爬上了挂在水泥墙壁上滴水漕里而无法下来的小猫——于是,他华丽的失误落得这个下场。 (我还真做了啊) 天马是这样想的。 当做落脚地的滴水漕的金属把手,比看上去还要锈的厉害。而天马却没注意到这点。于是,无法支撑他体重的金属部分就这样裂成了两半。 就这样头朝下直冲着坚硬的地面。 (还真是逊啊) 总觉得过去我的运动神经没这么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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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是丢人丢大了,真话) 遥望着天空的满月,天马这样思考着 虽然是这么个情况,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是保留着意识的。 而这正是在七点五十六分这个点上,他的心脏完成了它自己最后的工作,完全停下了的时候。 而也正是心脏同学最后的工作勉勉强强帮助天马的喃喃抱怨变为可能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不过到底还能挺多少秒呢? 输血,心脏按摩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身体感觉支离破碎,真是达到了连用文字表现都让人犹豫不决的程度 “一条天马挂了。”(提笔) 他人生的99.999999999%左右在5月6日星期一夜里七点五十六分整使用完毕。 用野球打个比方,就像是0比1亿的有效比赛*(这个有效比赛指的是野球在雨天或天黑,又或是由于得分相差过于悬殊的情况,由裁判半路宣告的比赛结束)。这时要是出现了一万发满垒的本垒打就太不像话了。 天马,十六岁。 过着看似平凡,又看似波澜万状,却又两者不靠的微妙人生的少年,就要在这里用尽他剩下0.000000001%的人生,说声拜拜吧您呐———— 本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的。 【你还真给我做得出来啊。】 听见了人声。 【觉得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真就给我弄成这样。】 是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在轮廓鲜明洁白透明的满月的背景之下,低头看着天马。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子) 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况且这孩子又是谁? 而且我怎么还没死? 这些个问题在脑中飞来飞去的天马首先觉得疑惑的是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啊?) 就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情。 难得这么漂亮的脸蛋,眼睛却呈三角上吊,嘴唇颤抖着。 连现在都在用红得要喷出火来的目光穿刺着天马。 这些概括起来就是『这家伙绝对不能原谅,赶快去死扯的!直接干掉你!』的发怒表现。 话说回来,对一个马上快要趟过三途河的人摆出这样的态度也太那什么了吧 天马就这样用自己朦胧的意识思考着。 【虽然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说,既然弄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唉 比铅块还要重的叹息声从女孩嘴里漏了出来。 本来就已经被这种状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天马却听到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台词。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狗,以后请多多关照,你这个混球】 ◆◆◆ 这,正是故事开始时发生的故事。 这,正是曾一度结束并彻底消亡的人生再次开始的日子。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 一条天马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死了。 更正确的说法是在5月6日的星期一,夜里的七点五十六分整。 从建筑物上坠落而死。 因为想要救下爬上了挂在水泥墙壁上滴水漕里而无法下来的小猫——于是,他华丽的失误落得这个下场。 (我还真做了啊) 天马是这样想的。 当做落脚地的滴水漕的金属把手,比看上去还要锈的厉害。而天马却没注意到这点。于是,无法支撑他体重的金属部分就这样裂成了两半。 就这样头朝下直冲着坚硬的地面。 (还真是逊啊) 总觉得过去我的运动神经没这么糟呀? (啊—啊,真是丢人丢大了,真话) 遥望着天空的满月,天马这样思考着 虽然是这么个情况,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是保留着意识的。 而这正是在七点五十六分这个点上,他的心脏完成了它自己最后的工作,完全停下了的时候。 而也正是心脏同学最后的工作勉勉强强帮助天马的喃喃抱怨变为可能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不过到底还能挺多少秒呢? 输血,心脏按摩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身体感觉支离破碎,真是达到了连用文字表现都让人犹豫不决的程度 “一条天马挂了。”(提笔) 他人生的99.999999999%左右在5月6日星期一夜里七点五十六分整使用完毕。 用野球打个比方,就像是0比1亿的有效比赛*(这个有效比赛指的是野球在雨天或天黑,又或是由于得分相差过于悬殊的情况,由裁判半路宣告的比赛结束)。这时要是出现了一万发满垒的本垒打就太不像话了。 天马,十六岁。 过着看似平凡,又看似波澜万状,却又两者不靠的微妙人生的少年,就要在这里用尽他剩下0.000000001%的人生,说声拜拜吧您呐———— 本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的。 【你还真给我做得出来啊。】 听见了人声。 【觉得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真就给我弄成这样。】 是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在轮廓鲜明洁白透明的满月的背景之下,低头看着天马。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子) 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况且这孩子又是谁? 而且我怎么还没死? 这些个问题在脑中飞来飞去的天马首先觉得疑惑的是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啊?) 就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情。 难得这么漂亮的脸蛋,眼睛却呈三角上吊,嘴唇颤抖着。 连现在都在用红得要喷出火来的目光穿刺着天马。 这些概括起来就是『这家伙绝对不能原谅,赶快去死扯的!直接干掉你!』的发怒表现。 话说回来,对一个马上快要趟过三途河的人摆出这样的态度也太那什么了吧 天马就这样用自己朦胧的意识思考着。 【虽然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说,既然弄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唉 比铅块还要重的叹息声从女孩嘴里漏了出来。 本来就已经被这种状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天马却听到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台词。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狗,以后请多多关照,你这个混球】 ◆◆◆ 这,正是故事开始时发生的故事。 这,正是曾一度结束并彻底消亡的人生再次开始的日子。 第一章 藤宮十貴子无能为力 做了一个梦。 从过去,一条天马多次见到的梦。 还是个孩子时候的梦。 天马不知怎么搞的,弄得浑身上下都是伤。 被好友『又做这种蠢事!』这样生气地数落了。 那时候天马负的伤虽说用不着立即住院,却是立马叫来急救车也一点儿不奇怪。 手肘膝盖到处是擦伤,浑身跌打扭伤,自己觉得搞不好可能骨折了吧。这时,好友摆着生气却十分担心的脸为天马包扎伤口。 虽然由于浑身上下十分疼痛,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想要嚎啕大哭。 但是看见好友那样的脸庞,天马却觉得一定要精力充沛的笑出来才行啊。 即使是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天马却满怀着这样确实的自信说出 『没问题的啦!我精力还充沛着呢!』这样的话。 好友露了笑容,仿佛在说『真拿天马没没辙呀』,同时那份生气担心的表情也随之褪去了。 就是这样的梦。 令人怀念,令人愉快,阳光开朗—— 却也是没有比这更糟的梦了。 真烦人啊,天马这样想着。 这种梦好不容易最近才不做了呀。 ※※※ 醒来躺在了床上,依靠微弱的间接照明灯照亮的白色墙壁在天马的眼里摇曳着。 应该是夜里吧。 拉起的窗帘的隙缝间,透明的月光洒进屋里。 (是满月吗?) 从月光的色泽上天马做了这样的判断。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时间就是那个夜晚的继续吗? 等等。不过话说回来发生了好多事啊。 虽然以前也有很多次遇上危险,觉得搞不好这次就挂了。但是真真正正跨进鬼门关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不对不对,不行不行,这个我得自重 即使正常地思考这些事情。现在天马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只意识渐渐苏醒,但是身体还是睡着的感觉。 话句话说即使想要活动身体,但是身上的零件完全不听话。连动动手指,睁眼闭眼这些小动作都要花上大力气。 简直身体就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但是天马觉得——嘛,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因为——自己那是快要死了嘛。 虽说当时肋骨断了八成,手肘膝盖的骨头都撞散了,搞不好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撞飞了哎?奇怪我怎么会还活着? 想到这里,天马的思考才回归正轨。 意识变得清醒,终于分清了梦与现实的界线。 然后,天马意识到这个房间并不是天马自己的房间。 壁纸啊,窗帘啊,完全和自己的不同。 不止是不同,四处摆放的物品感觉都很高级。从睡着的床就能看出来是上品,摸上去软绵绵的,话说回来,在天马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间接照明灯。 (这这里是,哪里?) 还是有点睡迷糊的天马,尝试着慢慢坐起身子。 到这,他终于发现了。 身体怎么会那么重。 并不是因为疲惫导致的手脚沉重,而是更单纯的,物理上的“沉重”。 身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也许是太热了吧,天马把盖在身上的杯子彻底掀开,于是『那玩意儿』现在正直接压在他的身体上。 是个女孩子。 就像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一样,而自己的手腕被当做了枕头,然而与趴在桌上睡觉不同的是,现在是趴在天马的身上舒服得睡着。 「哦啊!?」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睡醒起来的第一弹就落入这么奇怪的情景,天马飞一般得速度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说是古怪的情景,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比起这些,这个女孩子现在睡得正香。 「?」 等到自己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窥视女孩子的脸。 虽然房间比较昏暗,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漂亮的皮肤,不禁想要用手去戳弄的软软的脸蛋,还有就是用『银鱼一般』来形容都会觉得失礼的纤细的手指。 柔顺的黑发轻轻散开,正好挂在嘴唇附近,不禁给人一种煽情的感觉。而如同经过打磨般的珊瑚色泽的嘴唇,又是另外一番煽情的景象。 (不对不对,这得等等噗!话说这是啥体势?) 发现得稍稍有点迟。 从这个角度好好望去,这个女孩子把脸搁在天马膝盖相当靠上一点的地方。 话说那地方,不就是大腿根部附近——说白了不就是腹股沟旁嘛。 根据正常思维的话,这种情况要是被完全不知情的局外人看到了,绝对是高概率会往那方面去想的。 接着便是更让人惊讶的重大事实。 在腰骨的附近,不知怎的有种挺奇妙的触感,而且还是两处。 哎? 这是啥? 难道是胸部吗?这个不会是女孩子的胸部的触感吧? 这这这个在各种层面上来说都不太妙吧? 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总之就是那啥,尽自己最大努力赶紧从这种状况下脱离才是上策,要不等会指不定脑子里就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啊) 这可真难为了。 女孩子紧紧地把体重压在自己身上,虽说身子能动一点点,但是这点努力有点杯水车薪。 啪。 女孩子睁开了眼睛。 「呃」 眼睛对上了。 少女用着湿润的双眼望着天马硬直的脸。 这种无防备的身姿,还有那到处都是可趁之机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到心跳般的可爱。 「哟」 天马不置可否得抬起手来打了招呼。 『』 女孩子沉默着,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将视线投向自己到现在为止一直躺卧的地方——天马的危险区域附近。 然后低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请扭曲吧』 「哈?什么?——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变发生了。 天马的身体以脊柱为轴转动了起来。 半回转,啊不对,是三分之二回转左右。 简直就像是被肌肉锻炼器械捉住首和脚扭转一样。 要是细致认真地操作的话还能算的上是柔软体操,但现在这种程度单单只能算是摔跤技法了吧。 而天马的身体正保持着这种姿势扭曲着。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 咔、咔。 身体一边发出这样的声音,还一边扭曲着。简直就像是在绞抹布一样。 再过一会儿,这种程度就要超过摔跤技的范畴,无论哪位忍耐超强的摔跤选手都要哭着喊投降了。 「————唔————!?」 由于太过疼痛而无法发出声音的天马的耳中传来一句慎人的话 『我实在太不小心了,居然现出这等丑态……果然还是因为做了自己做不来的事情搞的很疲惫啊。』 喂喂,现在是说这话的场合吗!? 虽然想叫却叫不出声,只好用眼神拼了命的抱怨。 拜托!你快处理下现在的状况啊?喂! 『…………哼』 女孩子鼻子轻哼一声。此时的束缚在天马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消失了。 「噢? 恢复了!噗!不是说这个,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那我要说明状况了,请问可以吗?』 丢脸的在身上来回检查的天马听到的是非常冰冷的声音。 「哎?什什么?」 『我在问,接下来我要说明状况了,请问可以吗?』 「状况……什么状况?」 『你这个人还真是』,哔一声,感觉听到血管破掉的声音『连你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状况都懒惰迟钝无责任得毫不关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 慌张的想做掩饰。 其实他并不是对自己所处的状况漠不关心。 我之前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是不是在我刚才快要死掉时出现的女孩子吧? 虽然这些问题无论多少都问不完。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虽说可爱得让人觉得心跳,却因为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盯着他,立刻就让天马有点退缩了。 即使那样,到底这个女孩子在生什么气啊? 因为刚才睡觉醒来时候的事情生气吗?啊,那倒也是,确实是挺微妙的体位,虽说生气也是正常的————不对不对,不可能是因为那个,那样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我根本就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嘛,只是睡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嘛,说到底为什么会是那个体势,大概也是那个女孩子自己的错吧。但为什么这个女孩却气成这样? 话说回来, 现在这样才能重新正面打量这个少女,终于发现 天马眼前的眼角上吊的这个女孩 其实并非陌生人。 ◆◆◆ 那时,好像是目标甲子园的野球部的家伙们正式训练的时间。 正是入学仪式刚刚结束还没多久时发生的事。 「藤宮真是可爱啊~」 天马的好友之一感伤地叹了口气。 这是午休时间,在天马所在的星帮学院食堂里发生的一幕。 「藤宮?谁啊?」 天马一边把肉排咖喱里的胡萝卜挑到一旁,一边问道。 「提到藤宮,喂,我们学校里只有一人吧。」好友说道「藤宮十貴子,就是今年从初中部直接升上高中一年的那个」 「啊……」 天马边回应着边把肉皮拨开。 「嗯,抱歉,我不认识。」 「扯淡,真假的?」 「那个藤宮啊!那个藤宮十貴子啊!」 虽说好友们你一言我一语,但是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头绪,话说现在正在把集中精神把咖喱弄成自己喜欢的形状,真不想认真思考那种问题。 「是那个藤宮十貴子啊,天马。嘛,虽说你对她没什么兴趣。」 坐在隔壁的家伙苦笑地说道。 他名叫沢木悠太郎。也就是天马的儿时玩伴。 「这个普通谁都知道啦,我们学校里不知道她的人我看也只有你了,要知道,她可是咱们的校园偶像啊。」 「噢——经你这么一说」 在不怎么可靠地脑袋角落里搜刮了一阵情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女孩子。 「成绩优秀,体育万能,人又漂亮」。沢木边用手指数着边说「而且家里是富豪,再加上听说她无论是对谁都非常和蔼可亲」 「这个真厉害了,简直就是超人嘛」 「这个超级女高中生的名字你好歹也要记住啊,天马」 「嗯,好吧」 「况且你这家伙,小学时候就一直在这个学校吧?虽说藤宮她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的,但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名人了啊。」 「好像是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和沢木你关于这个话题讨论好多次了。『藤宮到底谁啊?』『都说了是我们的校园偶像啦!』——这样的。」 「是啊!你就别让这话题循环下去了!」 「啊,抱歉抱歉,我老会忘记这个段子……话又说回来,沢木」 「嗯?」 「你在做什么?」 「什么我在做什么啊?」 天马摆着一张十分讨厌脸。 「特地把胡萝卜从我的咖喱里面挑出来的,你干什么又把那些个胡萝卜放回去啊!?」 「胡萝卜什么的你就乖乖的吃吧,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吧。」 「我讨厌吃胡萝卜啊。」 「虽然讨厌,但你以前也吃吧?就忍耐忍耐吧,不过肉皮就算了,那玩意儿胆固醇含量挺高。」 「相反我宁愿去吃肉皮!」 「不行」 「你就饶了我吧,靠胡萝卜补充的营养不够的部分会找其他的代替。补充药物什么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想说的是你——」 虽然算不上是争吵,但是一场低级别争论开始了。 「怎么搞的?你两人又来了,夫妇吵架」 「你们俩关系还真好」 「绝对有基情。」 坐在一起吃饭的其他朋友开着他们的玩笑,两人就跟平常一样笑着插科打诨。当然天马和沢木不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儿时的玩伴,好朋友。 无论是他们两个中的谁在性取向方面都是绝对的直。 「唉你这家伙真是……」 沢木叹了口气。感觉有点没辙了。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呀,以前的你更加的——」 「来了来了,沢木的那个」 「你这段子我们都听好几遍了。」 就这样立刻引来大家的吐槽。 「你不就是想说那什么『过去天马可厉害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那些可都是实话呀。」 沢木生气地反击声却立刻被其他友人们捉弄的笑声淹没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说对不对?」 「而且现在的天马不过是个天然呆的治愈型角色啦。」 「就算曾经的天马很厉害吧,现在我们倒觉得沢木更厉害,学习运动样样好,人长得又高又帅」 周围大家都笑着表示同意。 沢木阴沉着脸,而天马感觉被两边夹着有点透不过气来 「嘛嘛,这个话题就算了吧——」 于是说这这些打圆场的话, 「那然后呢?为什么会提起藤宮呢?」 「你看那边」 朋友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 厨房旁边,自助服务式的点餐口附近。 排队点餐学生的队伍中,有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女孩子。 在这个喧闹的食堂大厅里,唯独这个女孩子十分耀眼,而她并没有特意去做什么,只是和同行的女孩子们聊着天,说这话。 她的身高也就普通,手脚确实挺细长的,但也达不到世间稀有的水平。看上去也没化妆,头发也是看上去没染过的黑发。 不过当你从整体看上去的同时,却觉得她有着不可思议的魅力。 从这孩子身上,不禁让人觉得,原来美丽并不只是脸蛋问题啊。 「嗯,真厉害啊」天马大大眨着眼睛。「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孩子啊。」 「我没说错吧?那就是藤宮十貴子」 「这也太犯规了,那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就是气场上的差别呀,果然有家世的大小姐就是不同反响啊。」 朋友们各个都开始着迷得观望起藤宮十貴子。 原来这就是校园偶像啊—— 这句话绝不是讽刺,而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让人觉得不光是周围的朋友们,食堂里的 全体学生都将他们的意识投向这位名为藤宮十貴子的少女。 只要是在场的话就绝对不会无视她,就像有一股强制力一般。 虽说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没意识到,却反而让不知道有这样女孩子的天马感到有点抱歉。 「呵呵,抱歉抱歉,居然不知道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我错了」 「是啊。你终于察觉啦。」 「噢,是啊,那以后我每天都去关注她好了,课上完了就去她的教室暗中远远观望,放学的时候就紧紧地跟着她,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忘记她了。于是以后我就不会被你们当做无知的傻瓜了。」 「那你不就成跟踪狂了。」 「哎?是吗?那我岂不是要出局了?」 「这当然算出局了,你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啊?」 「于是天马还是继续充当傻瓜的角色。」 「哈-哈-哈-哈」 大家在笑声中结束了午饭。 「回教室吧。」 「噢,好的好的」 「要命了,下节英语课我还没预习。」 「啊,我也是」 ——一条天马,十六岁。 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五公斤。 除了被人说『你也没睡着,却成天到晚一脸困相』以外,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 没有上坡也就没有下坡,在缓慢平坦的道路上拖着脚步前行,不知不觉人生就结束了。 天马期望着这样的生活,有点无精打采,对世事毫不关心,这就是他。 ……话虽如此,不过认识他的人几乎对他都是这个评价。 「咦?」 「哇,朝这边来了。」 友人们突然骚动起来。 正好是在大家把吃饭的托盘拿在手中从桌边站起来的时候。 藤宮十貴子那边的女孩子团体朝这边过来了,手上端着刚煮好的滚热的饭菜。 「哇,这个不太妙哎」 「这样走过来的话就能跟藤宮十貴子擦肩而过啦,太幸运了耶!」 「而且那孩子平时很少来食堂的哎」 「怎么说?上去搭话吗?」 「我想跟她合个影啊」 「我要跟她握手留念啊」 友人们在一旁兴奋不已,就像追逐时下明星帅哥的小女生一样闹腾着。不过,说到底大家都没那个胆子。 就在这样的喧嚣声中,藤宮十貴子他们与天马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当友人们都变得鸦雀无声,打算退缩着从校园偶像的旁边绕了过去的时候。 天马突然行动了。 他冲了上去。 手中的托盘丢开,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 瞄准了正要擦身而过——藤宮十貴子的胸口毫不犹豫得撞了过去。 「哇!?」 「噢!?」 在无数的惊讶声中,天马完美的撞倒了藤宮十貴子。 简直就是美式橄榄球比赛的一幕,天马和藤宮十貴子两人叠在一起朝地上甩去。 噼里啪啦。 伴着餐具散乱,桌椅倒地的声音天马和藤宮十貴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事发突然,正是由于发生得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的惊讶地将视线投向这件事的肇事者。 「……呃,不是……」 天马顿时感觉气氛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 「…………喂喂喂,天马,你这家伙」 惊愕的友人之一好不容易开了口。 「讲实话,你瞧你干了什么好事」 「啊,那什么」天马为难得回答道「总之,就是那什么……抱歉,你没事吧?那个那个,藤宮十貴子同学?——咦?」 这时他终于发现了。 现在天马和藤宮十貴子的体位。 藤宮正背对着地面躺着。 【插图img040】 天马则压在上面和她面对面。 「……」 藤宮十貴子一脸惊讶的眨着眼。 于是乎,从近处看她真的是相当可爱,令他觉得刚刚说出『还达不到世间稀有的程度』的自己真的是很欠揍。很明显,她的可爱已经到达了世间少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吧。 也就是说现在两人的姿势。 简直就像是被邪恶欲望支配的天马同学强行把人家推到一样。 而且藤宮十貴子的短裙被掀到了大腿根部。 或许由于角度问题,搞不好被看光光了。 更恶劣的是天马的手放在了那什么——藤宮十貴子的胸上。 更加更加恶劣的是——虽然这看上去不像故意而是不可抗拒的事实——但是用『揉摸』这样形容恰如其分的气势紧贴在胸部上。 「啊!你在做什么啊!?」 惊吓过度的女孩子们生气地躁动不安起来。 「你快给我让开,变态!」 「藤宮同学你没事吧!?」 想将行为不规矩的天马踹开,拉起他们偶像,女生们立刻就包围上来。 「搞什么?搞什么?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真不敢相信!」 「怎么办?去叫老师来吧?」 现场燃起魔女审判就要开始的气氛。 当然,天马也痛苦地了解现在的状况,虽然『呀,抱歉,脚下滑了』这样立刻道了歉。 但是被周边的人们称为『春男(脑中)』的天马性格慵懒,这样的他正用着和平时完全没两样的语调道着歉。不仅传达不出诚意,相反给人一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这家伙太令人不爽了!」 「算了,别老师了,我看还是喊警察吧。」 结果出现了这样更吓人的话。 天马的朋友们『你玩成这样,我们就真没辙了』这样做了判断之后,摇头的摇头,胸前划十字的划十字。 只有一人,只有沢木,虽然他打算找准机会想阻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但是这时机实在太难寻觅了,而且这时食堂里的全体学生看着这来龙去脉,大有把魔女审判演变成执行死刑之势—— 这时 『你没有受伤吧?』 听见有人说话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气势压倒整个食堂,清凉冷静的声音。 说话的是藤宮十貴子。 被朋友搀扶着起身的藤宮十貴子担心又问了天马一声『请问,有受伤吗?』 「哎?啊,啊……没有」 天马慌张的起身,整理着制服。 「完全没事,嗯,完全没问题」 『是吗,那太好了』微笑着,藤宮十貴子继续说道『但是还是请小心,手上端着饭菜这样很容易烫伤的』 ………………咦? 完全没有生气? 这样的氛围顿时笼罩在藤宮十貴子的朋友与天马的朋友之间,以及整个食堂里。 周围的人们用眼神控诉着天马。 还说什么『脚下滑了』这种蹩脚的借口,而且居然还向我们的校园偶像出手,不可原谅。 但是这些这种险恶的气氛就在藤宮十貴子的一句『我并不在意』中,渐渐地淡薄下来。 「真的很抱歉」 这时沢木插进话来。 「这个笨蛋我们等会好好地教训他,饭菜我们来收拾,也会赔偿给你的,还请你高抬贵手原谅他吧。」 虽然天马的这位朋友在学校没有藤宮十貴子那么出名,但是也是相当有人气的。这样的沢木同学饱含诚意低头道歉比起做同样事情的天马效果要明显的多。 「您看……好吗?」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 气到颤抖的女孩子们,就像迁怒的对象消失一样,互相对视着。 这时大厅里的围观群众也对这个突发事件丧失了兴趣,食堂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沢木开始收拾起地上的餐具和饭菜,天马也慌忙地跟着一起收拾起来。 于是伴随着藤宮十貴子扶起椅子,同行的女生和天马的朋友也参与进收拾残局的行列中。 ◆◆◆ ……正如你所知,之前发生过上述这样的事情。 于是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可能是藤宮家的客房什么的吧——和一脸不悦的藤宮十貴子面对面。 『这个到底是什么状况,能快点给我解释一下吗!』比起说这个,天马现在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件事还怀恨在心吧?) 虽说上次那件事感觉就那么算了,不过看来果然还是再道个歉比较好吧,倒不如说现在的我要不这么做就太难看了。 「那个,藤宮同学?」 『有什么事?』 虽然觉得她这反应有点挑衅的问道,不过这里还是先忍忍。 「虽然想请你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不过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 「那……那什么,之前在学校那件事,那个,在那时在食堂里……」 『……』 咦? 为什么? 怎么感觉这家伙比刚才更不高兴了。 「所以就是……呃……对不起。那时我真不是故意的」 『……』 「呃……就是这样」 对着话说一半就结束的天马,藤宮十貴子叹了口气。 『我并不喜欢旧事重提,那么请先让我问一个问题』 「哎?什么?」 天马顿时紧张起来。 说实话,无论被说什么,天马只能『是的,对不起』这样道歉一条路。 虽说想尽可能得谢罪和赔偿,但是万一被提出过分要求的话该如何是好啊?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拜托她提出的要求一个普通高中生可以力所能及。 …………天马这样考虑着。 而从藤宮十貴子口中却听到了意外的话。 『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哎?伤?」 一瞬间,没有听明白她说了什么。 「啊,哦哦,是啊是啊,之前我内脏啥的弄得到处都……噗,话说回来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我的身体」 『现在说的不是这个』更加不悦了,『你的手,韧带附近还会痛吗?』 「手?啊,那确实,感觉骨头都要从手肘和膝盖出来了,韧带受伤的话也不奇怪吧」 『不是这个,是之前,在食堂的那件事』 「……嗯嗯……?」 歪着头,回忆了一会。 「咦?难道是……」天马瞪大了眼「你知道了吗?」 藤宮十貴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过这确实是挺令人惊讶的。 要知道,连一直和天马呆在一块的沢木都没有发觉的啊。 『因为听说我们学校的野球部今年确实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她说道。 『而你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做出那样的事情,对吗?』 投降了,天马卷了卷舌头。 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之前食堂那个时间不为人知的内幕。 那时。 吃完饭打算回教室的天马他们和正打算吃中饭的十貴子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 或许,当时只有天马发现了。、 『咣!』清脆的金属声,以及『啊!飞那边去了!』兴奋地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野球社的王牌投手投出的高质量曲线球,击球手则用连职业选手都惊讶的精湛技术打了回去,形成了一个特大号儿的本垒打。 球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向着天马和藤宮十貴子他们飞了过来。 这些日子,由于早春的天气很是温暖,食堂里的窗户大部分都是打开的。 而食堂的位置正好在野球社自主练习的操场外野里面附近。 这颗本垒打的球就从打开的窗户的正中间从视野里逼近。 而且这颗球正是奔着校园偶像大人漂亮的脸蛋去的。 『那时,我发觉得太迟了。』 十貴子越来越不高兴地说着。 『当时没有闪躲的机会了。所以那时,你才会做出那么勉强的事情』 「啊,嗯,哦」 『而且不止这些,把飞来的球接在手中藏进怀里了,是吗?』 太大意了。 居然都让她知道了。 『那之后,虽然野球社的人铁青着脸跑进食堂里,但是既然没有什么骚乱,大家也就安下心来了,对吗?』 「啊——好像是那样的吧」 『如果那时要是有一人受伤的话,即使是拥有去甲子园实力的野球社到底会怎么样呢?』 「啊——嗯,当然会困扰……吧?」 『那是你的姿势真的是太勉强了,不仅冲到我面前,还把飞来的球抓住藏进怀里,而且还为了让倒地的力量得到缓冲,把手点在地板和我的背部之间。简直就像是杂技一样,但是,当时我还听到“咔”的一声。』 「啊——那什么,这个就有点丢人了」 『不仅如此,自始至终你都什么都没说,被友人们责难,还被当成了傻瓜。到头来你还在那里傻笑。』 唰。 被非常险恶的眼神瞟了一眼。漂亮的人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相当恐怖的。 天马撇开视线,用手挠着脑袋。 「嗯,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谢我?为什么?』 「那什么,你充分理解了我当时在考虑什么,而且最后还把事情平息了吧?也就是那个什么,那时我摸了你的胸部,你不生气了吧?」 『……』 「不不不,那个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真的!所以,所以别摆出那张脸好不?」 『……谢谢什么的』不悦到极点的藤宮十貴子说道。『我没有这个资格,请不要这样,被救得人是我,难道不是吗?』 「啊,嗯,这样啊,嗯」 天马也只能这样说了。 不过话说回来——天马用手指挠着脸想道。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虽说袭胸的事,掀裙子的事,生气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呢,怎么说我也帮了她一把,也算是她的恩人了吧。 而且她对这个事情也有自觉。 但是现在这样惹得她这么不高兴的原因是什么呢?啊,并不是要她报答什么的,只是她现在的这个态度怎么看都觉得很微妙吧? 『可以回到我们原来的话题吗?』 「哎?」 『刚刚你说想要我说明情况』 哦,对了。 一条天马之前确实快要死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100%的死了。 但是现在却一点伤都没有的活蹦乱跳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是哪里?真的是藤宮十貴子的家吗? 『我是魔法使』 「魔法使?」 『是的』 「魔法使?那什么,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魔法使?」 『大概就和你想象中的差不多』 嗯——天马抱起双手,歪着脑袋。 『你不相信吗?』 「嗯,还好。你的意思就是那种几十年都没有女友的那些人种吗?你指的是那些人吗?」(注:“魔法使”由来于2002年2ch论坛,当时有个帖子里lz写着【到30岁你还保持童贞的话,就可以使用魔法】)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很明显不对。』 「这样啊,我说也是嘛,嗯」 『如何?你现在相信了吗?』 「唔——,魔法使,也就是说在空中飞来飞去可以来回喷着火焰的那些人吗?」 『虽然我们的工作并不是在空中飞着喷射火焰,但你也确实真确的描述了魔法使的一部分特征』 哦。 看来,果然,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了。 『还是不相信吗?』 「嗯,抱歉,还真有点。」 不过面对和蔼微笑的天马,藤宮十貴子并没有感觉不爽,反而让人觉得这些都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于是,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并不是抗议或是说服的话语,而是简洁的一句 『请扭曲吧』 「哎?什么?————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变发生了。 不知怎的身体好像对这种异变有些印象。 天马的身体以脊柱为轴转动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被肌肉锻炼器械捉住首和脚扭转一样。要是细致认真地操作的话还能算的上是柔软体操,但现在这种程度单单只能算是摔跤技法了吧。 「痛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着发出惨叫声的天马,十貴子的眉毛动也没动。 『还是不相信吗?』 「不不不,等一下!这是怎么搞的!?难道是你做的吗?」 『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 十貴子一脸冷静。 『怎么?你还是不信吗?』 「不对不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信与不信的问——」 『看来证据还不足呢』 「痛痛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了行了!我信了!」 顿时,束缚在天马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消失了。 「我还以为又要死了,……之前才刚刚濒死过一次。」 『我说了,事实胜于雄辩』 「喂,即使你这样说……唉,算了」 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天马还是点头赞同了。 「所以说,你就是魔法使咯?」 『是的』 「也就是说你想讲的是你自己是个魔法使,然后利用魔法救了我,是这样吗?」 『是的』 嗯——天马又把双手抱在胸前。 真是,突然说自己是魔法使,这种设定只有在哈利·珀特的世界里才有啊,这里是普通的现代化的日本啊。 但是啊,为了证明这种怎么看都是谎言的话,她的『事实胜于雄辩』实际上也让自己被不知名的力量弄得跟抹布一样搅成一团。而且还让快要死掉的我恢复到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唔,这样啊,那魔法云云的先不谈,你救了我应该是事实。总之我得感谢你」 『没什么,我只是做我我应该做的事』 十貴子不悦地说道。 在天马看来,那已经不能算的上不悦了,简直可以说是见到杀父仇人一样的脸,不明状况的天马只好退缩在一边。而且还有之前在食堂的那件事,袭胸&掀裙。生气是当然的吧。 但是这个女孩子,不是被大家评价为『无论对谁都和蔼亲近的优等生』吗? 『话说回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藤宮十貴子一张一触即发的脸说着。 『虽然我用魔法救了你,但却不知道你是怎么将自己弄得濒死,所以为了能作为今后的参考,我想知道。』 「哎?唔唔……说到怎么搞的话……」 手挠着脸,把视线瞥向一边。 「呃……打算去救小猫的」 『…………。你说什么?』 「嗯,就是本想去救小猫,就在建筑物的五楼那里的滴水漕附近,要知道,小猫上去挺容易下来就难了,今天风又挺大,很容易就会掉下来,而且那里就我一人,然后我就想去爬滴水漕……」 之后的事,天马不敢说了。 因为眼前的说话对象就快要爆发了。 『猫,是猫,原来是猫,就是猫……』 十貴子在一旁低沉着声音喃喃自语,愤怒令她的肩膀和嘴唇不停的颤抖。 『……猫的生命是宝贵的,更何况我也很喜欢猫,嗯,要是没有这种过敏体制的话,家里或许早就到处都是猫咪了。但是,我,我为了那样的事情……不,不能这么说,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实在是……』 「呃,那个」 这里还是应该附和一下。 「那什么」 『……什么?』 「想要挽救生命是不需要的理由的吧,嗯」 『那关心自己性命时就需要理由吗?』 「呃」 『而且当时,你有没有关心过自身的安全?又或者,你有没有尝试向别人去寻求帮助呢?』 天马只好避开视线。 当时总之太过投入,感觉到分秒必争,根本没有过多考虑的时间。 但是天马也觉得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自己年少气盛。 一不小心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就跟从前的自己一样行动起来。 所以被十貴子这样指摘,天马实在是感觉被戳到了痛处。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都是发生过的事,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从今以后的事』 「唔,嗯。是啊,什么事情都要向前看嘛。」 接下来你要是不再发火就谢天谢地了。 「……那个,话说回来,现在几点了?感觉好像到晚上挺迟的。我得赶快回家了」 『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你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个家里了』 「哈?」 『我说,你要住在这个家里』 不对不对 那个,为啥? 「请问,这个大概是你家吧?」 『是的』 「要我住,难道是住这里吗?」 『是的』 「为什么?」 『不能说。』 …………… 那啥。「……即使你这样说,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说?」 『没有问题。今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啊不,抱歉,不是这个意思,…………咦?」 十貴子态度实在是太过自然,天马突然陷入沉思。 怎么回事?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那个,如果搞错了我道歉,但是你现在是不是在说胡话?」 『是啊』 啊,太好了,她有这个自觉。 「那个很抱歉,既然你我都知道这个事不靠谱,那么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不行,你要住在这个家里』 哎哎哎哎哎~? 「唔,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 『不能说』 「……自己在说些很不靠谱的事,你有这个自 觉吗?」 『有,但是理由我不能说』 天马不禁用把手放在眉间。 如果是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她接下来的话就是这样的: 『不管你如何拒绝如何反对,你都要和我同居』 『但是这么做原因的相关情报我拒绝透露给你』 ……这不靠谱也得有个下限啊。 『如果不愿意在这里同居的话,』藤宮十貴子依然是一张平静自然地脸『到你家里也没有关系』 「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 说什么呢这孩子? 莫名其妙,这也太怪了吧!这家伙不是学校有名的优等生吗?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事? 『有一点我想说清楚』 面对抱着头苦恼的天马,十貴子依旧冷静地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乐意做这样事。这一点请你不要误会。』 「……什么?怎么回事?」 『不能说』 又来! 即使连天马也开始不爽了,平时性格温和耐心的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那什么,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只有我,换做别的人也是无法接受的,请你负起责任,好好解释一下行吗?」 『“不能说”的意思还没明白吗?』 「你也得有个限度啊!」 不管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天马自己也有不能让步的原则。 『只能告诉你一点』 给人一种不情愿的感觉。 『魔法的使用并非无代价的,更何况是让一个99%已经死掉的人100%的复活的大魔法了』 「啊,『魔法』吗?」 虽然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但是如果说的话,搞不好她又要化身恶鬼的。 『我只能说到这里,除此之外即使你撕裂我的嘴也不能说』 「哎?就这一点点?」 『只有这么多』 「太少了吧?」 『除此之外即使撕裂我的嘴也不』 既然都这么说了。 她为了救天马而使用了魔法,而使用这个魔法的代价就是和天马同居吗?——真是不能理解,啊啊,话说回来。 「请问。」 『还有什么事?』 「我想起来,之前你说『从今以后我是你的狗』什么的……」 早知道就不说了,天马立刻就后悔了。 『是的,从今以后我就过着如同你的狗一样的生活,说起来这到底是谁的错!?』 脑袋上出现了发怒的信号———这么明显的迹象标示着她现在激动地就快要爆发了。 天马本能的立刻下了判断 不行了,不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 这时。 「不好意思,在你们忙的时候打扰你们」 伴随着敲门声,有谁进了屋。 「哦?您已经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是一位女仆。 哇,厉害了,这个女仆看上去像真货啊,这么想着之前,天马就已经对这个女仆看得入迷了。 该怎么说呢,果真是自己喜欢类型的女性。 有点文静,治愈的氛围,身材该突出来的突出来,该瘦的地方瘦。 这才是理想中的女性啊。非常有大人样,而且眼镜属性在天马的心中也是加分的。 「我叫山田。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天马先生」 温柔的声音,优雅的举止,100分。 女仆小姐春天阳光般的微笑,令天马整个人的治愈了,嘛,不过天马本来就是这种治愈型的角色。 「身体看上去还不错,那我就安心了」女仆小姐微微一笑,「话说回来,小姐」 『什么事?』 「今天『挑战者』又来拜访了。」 「挑战者?」说这话的是天马。 唉……叹气的那方则是十貴子。 『居然这种时候……哦,不,或许应该说正是这种时候才对啊。』 「是啊,小姐」 『好吧,我去了』说着,快步走出了房间。 「天马先生也请」 女仆的山田小姐催促着。 「请您一同前去观赏好吗?」 「哦。去看?看什么?还有那个挑战者是?」 山田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请随我一同来吧』一般的笑容,走出了房间。 急忙跟着山田,天马来到了这个家的庭院一样的地方。 不知是明治还是大正时期建造的屋子,就在那个不是洋风也不是和风的庭院里。 「十——貴——子!」 在满月下,站着一个少女。身着蕾丝满载的上等服饰,小学高年级一样的女孩子,一头月光下闪亮的金发,看上去像是欧洲人。 「十貴子!今天一定要让你跪下来求饶!」 这孩子一脸挑衅,满是自信得在远离十貴子的高处向下看。 「今天为你准备了我拿手的计策!」 『无论你来几次我认为结果都是一样的。』 十貴子与其说是非常冷静,不如说是一脸放弃的表情。 『既然你希望的话,那无论来多少次都把你揍翻在地,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看你这一脸自信的样子我就是不爽!真的太不爽了!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天马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 ……虽说『从高处往下看』,其实这个女孩子也并非个子高。 相反的,不如说是很矮。 矮冬瓜,这么称呼都不觉得过分。 跟在同龄的孩子中比较的话,她的身高就更低了。 但是为什么,她会从高处俯视十貴子呢? 那是因为她站在『某样东西』的上面。 某样东西? 天马无法理解,因为在他的常识里并没有这个。 虽然有着人的形状,但是却有超乎想象之大的手和脚,而且说回来着家伙连有机物也算不上,看上去只是由铁块和岩石组成。但是总之很巨大而且很危险啊。对天马来说,只能知道这是个很奇特的家伙。 不过不久天马就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是所谓的『粘土人』,同时,这时的他也没有空闲想着这些。 「我——克莱特·拉=赛鲁绝对会打败你这个做着梦的自称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绝对要让你跟我说『对不起』!」 『自吹自擂就到此为止吧,快点开始吧,我这里有『誓约』不得已才接受你的挑战,但是总是做你的对手我已经厌倦了。』 「超——不——爽!!!!我马上就要弄哭你!」 把傻了的天马晾在一边,两位就开始了。 做什么? 打架。 【插图img070】 但却不是普通的争斗。 没有手刀,没有正拳,没有回旋踢。 取而代之的是吹起的土灰,撕裂耳膜的轰鸣,四处飞散的火花。就是这样大场面的一个争吵。 这可不是在打比方,是真的场面壮观。 而且这些正在天马的眼前上演。 那个叫克莱特的女孩子和藤宮十貴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正在做着这些壮举。 话说,那个像岩石铁块一样的家伙现在连火都开始喷了,那个也太不妙了吧……啊,那边藤宮十貴子那家伙飞在空中轻松地躲开了。哎?在天上飞?这也行啊? 「……那什么,山田 小姐」 「有什么事吗?天马先生」 天马向一旁微笑地观看着眼前一切的女仆问道。 「那群家伙在做什么?」 「嗯,这样啊,实话说吧」唔——,山田将手指放在脸颊上说道「应该称之为魔法战斗吧?」 「魔法战斗吗?」 真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来吐槽了。 「……啊,细节上的吐槽先放在一边」 「好的」 「不用去帮忙吗?那家伙——藤宮她被人找茬而且现在很不妙啊。」 「嗯,不去帮忙没关系的」 「那我们只要在这里看就行了吗?」 「是的」 「……那个,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山田是女仆小姐吧?是藤宮的佣人,而藤宮是您的主人吧?」 「嗯,是的」 「真的不用去帮忙吗?」 「是的,不用帮忙」 山田小姐令人放心的微微一笑。 「小姐是很强的,而且要是我们出手的话,她会生气的」 「生气?为什么?」 「小姐现在想要证明哦」 没头没脑的东西实在太多,天马不停地问着。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小姐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山田笑着说道。 而天马却笑不出来。 完蛋了,我跟不上了。 「小姐她的目标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啊,哦,这个话题先放一边」 「而且这种场合,」山田望向远处的金发少女「要是在克莱特小姐找上门来的战斗中输掉的话,就不能称得上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 「正如你所见,就是这样的。」 天马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了。于是他将视线回到眼前的两人身上。 况且现在的他能做的事也只有做看官的份了。 即使这些都是现实。 享受平凡生活的天马 之前刚刚就要死去的他却活了过来。 而且还是因为魔法的力量。 更惊人的这个使用魔法的还是我们的校园偶像,目标世界第一魔法使的藤宮十貴子。 居然说出从今以后像天马的狗一般要求与他同居。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那人没有被吓的哑口无言,那他就可以去看医生了。搞不好这种人是计划侵略地球外星人什么的。 …………远处两个女孩子展开的一场壮观危险的战斗,现在还在继续。 本应该平凡结束的人生,再次跌入混乱的中心。 而且从现在开始,迄今无法比拟的风波正等待着天马,但是现在的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章 藤宮十貴子不让步 曾经认真地把仙女座作为自己的目标。 这里说的“仙女座”即不是希腊神话的登场的人物,也不是哪部有名sf小说的标题、 而正是宽广宇宙一角的仙女座银河。 也被称作是m31或是ngc224,距离地球有230万光年,由一百万恒星组成的总之是不得了的地方。 天马曾真的想去那里。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先女佐那是什么?』 朋友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星星,是离地球远的不得了的星星哦」天马的口气就像去过那里一样,自信得挺起胸膛「我在照片里看过,那里可漂亮了。但是太远了,到现在还没有人去过哦」 『那,就好像月亮一样咯?』 「不对啦,相当不一样,那个比月亮要更大更远。」 『那,就像太阳一样咯?』 「不对啦,还是不一样,仙女座比太阳要更大,离我们要更远哦。」 朋友呆呆地歪着脑袋。 『唔,那说起太阳和月亮,我们怎么去那里呢?新干线?比东京还要远吗?』 由于朋友完全没有明白,于是天马认真地告诉了他。 『大傻瓜!那里怎么可能去的了呢!天马,吹牛是不行的哦。』 「才不是吹牛呢,我可是超认真的。」 『这我可不信啊』 「都说了,我很认真的啦,绝对要到达那里!」 自信满满的天马说完这些,他的朋友嘟着嘴一脸天马在吹牛的表情盯着他,于是天马这样对朋友说道。 「那反过来,我来问你吧」 『什么?』 「你难道没有吗?这样的类似的。」 『类似的?』 「梦想啊之类的,当被别人嘲笑,被别人说你绝对做不到的时候,却绝对想要去实现的那样的梦想。」 『呃』 「并不仅仅在脑中想着,而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实际付出努力的那种」 『……』 「你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梦想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朋友脸上露出为难得表情,显得十分慌张…… ◆◆◆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 叽叽叽叽麻雀的鸣叫声传到耳朵里,安静清爽的气氛笼罩了屋子。 应该是早上了吧 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的间隙中洒进屋内,耀眼得仿佛随时会刺伤眼睛的光线照亮了屋内各个黑暗的角落。 (今天也会是可好天气吧?) 根据早上的光线,天马这样觉得。 而且怎么说这个少年在起床方面是个困难户。 今天也是虽然是醒了,但是半开的视线在虚空里晃悠,就像刚从冬眠中醒来的狐狸一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为了改变这样对早起头痛的自己,曾试过在床边放上dr.pepper(注1),等自己醒来的时候一口气喝掉。也曾试过在床边放上金柑(注2),到自己起床的时候就涂在自己脸上。 (注1:dr.pepper是1885年比可口可乐还要早一年登上历史舞台的碳酸饮料。) (注2:株式会社金冠堂的制品,一般的医用涂抹药膏,对蚊虫有效) 甚至是强硬措施都有试过,虽然当时也显出了一些成果,但是现在这些习惯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而且啊,这还不是我自己的房间) 发觉的稍稍迟了点。 壁纸,窗帘,即使是外行的天马都看的出来的高档货。那写是自己普通公务员和上班族的父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而且天马所在的一条家,说是洋和折中的风格那是好听,实际上他们自己家的日式风格也是半吊子。比起这个岁月累积而熏陶出的洋式风格的家,实在是没办法相提并论。 唔,不是自己的房间那也就没办法了。 既没有dr.pepper也没有金柑。 虽说暂时是醒了,不过就这样睡个回笼觉也不错啊——— 到这里,才终于发觉 不知怎么感觉很闷热。 比起空气湿度气温这样的问题,现在的感觉跟接近烦躁。 「……唔唔~?」 说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为天马提供一晚上安逸的睡眠,同时又能保证他回笼觉的被窝里混杂着异物。 「唔唔……搞什么啊?」 好不容易的回笼觉被打扰了,天马感到很不爽。 而且现在的他整个人是睡迷糊的状态。 于是,出现了令人想不到的情形。 给恶人天珠一般的气势,把被子一口气掀开的时候,他发现了 女孩子。 半裸的。 「……」 天马眼珠都直了。 什么? 搞什么飞机? 为什么女孩子会在这里啊? 「呃,那啥……」 穿着轻薄睡衣,就像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正好抱在天马腹部附近。 就像向母亲撒娇的孩子一样无邪的睡脸,平稳地呼吸着。 藤宮十貴子。 『唔……嗯』 掀开被子,阳光照在眼睛上,令她动了下身子。 这样的场景刺激着天马的触觉。让他立刻察觉到软软的东西,尤其是胸部的。 这种情况,要悲剧了。 得赶快逃啊! 但是怎么逃? 立刻从这种危险地解除状态下脱离吗?不对,完全做不到,这个白痴抱我抱这么紧,而且更糟的是这家伙就要清醒了。 完蛋了。回避不能。怎么办?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哦,对了!既然回避不能的话,好好解释不就行了吗,要知道,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在我安稳睡觉的时候,这家伙自己爬进来的,不是吗?嗯,那么我一点错就没有了,这样好好说明的话,这家伙也应该能理解的,嗯,绝对是这样的—— 啪。 藤宮十貴子眼睛睁开了。 天马的嘴角开始有点痉挛了。 「……哟」 没有别的话,总之先试着抬手打了个招呼。向对方传达『我可不是敌人』的信号。 藤宮十貴子眨了两三下眼睛,来回打量着天马的脸和自己现在糟糕的样子。 「等一下!请听我说!」 绝对不能慌张,冷静冷静,嗯,这里是胜负关键。 「请你不要误会,误会这种事情在人类历史上造成很多的流血牺牲,请你在好好考虑这句话的前提下听我说哦」 『请卷曲吧。』 「等下,听我说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人啦!!!」 * 倒了大霉了。 (真是的……说这家伙是个急性子还是没头脑好啊……) 抱怨个一句两句还是很正常的。 本来嘛,人体弯曲扭转什么的是做不到的,看来这个做他学校前辈的我有必要把这个事实教给她啊。 而且还把人家的身体弄得跟抹布一样绞成一团。 对于那个钻入别人被窝的事件,藤宮十貴子的解释是:我认为是睡迷糊了。 只有这一句。 并没打算进一步道歉,天马只能用一张无辜的脸无声的抗议。但换来的就只有『……哼』的一句把脸瞥向一边。 有关十貴子钻进被窝的事件,天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无论怎么看都是十 貴子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是为什么最后遭殃的却是自己呢? 抱怨的原因不仅如此。 『今天开始你就在这个家里』 还有这样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壮观的魔法大战的结果是金发少女在逃走时丢下一句『今天到此为止,暂且饶了你!』 「那接下来,您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之后,女仆小姐山田笑着提议。 「您看,天色已经那么晚了,今天也发生了那么多事,天马先生一定累了吧。」 嗯,确实今天是身心俱疲了。 总之今天实在发生太多的事了。 家里嘛,打个电话的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如果不这么做,十貴子大小姐真的会冲到天马先生您的家里去的哦。」 无论现在被说些什么,想要找到推辞的借口真的太困难了。被山田小姐的笑容吸引也是原因一,就这样半推半就得接受了住一晚的建议。 现在想起来这事儿,实在是太失败了。 由于那次的留宿,居然成了通往『同居』道路的铺路石。 早上被人招待了早餐,替换的衣服也给准备好了,出门的时候还收到到了山田小姐『请慢走~』的送别。 让人感觉放学回家的时候还有一句『欢迎回来~』在等着自己,而且自然地完全没有违和感。 再加上对天马来说,这个房子住起来并不难过。 相反,这里的居住环境相当舒心。早餐很美味,屋子很古旧但是简洁住起来很方便,也没有唠唠叨叨的父母。 那干脆就一直住在这个家里好了——这样半开玩笑的想法并非没有——只有一点,前提是没有藤宮十貴子。 『……。怎么了?』 一瞬间回过头,得到的果然是预想中的反应。 满脸的不高兴。还有那威吓敌人用的带刺的声音。 是的。 对天马来说,眼前的这家伙才是他抱怨的起源。 『能不能不要盯着别人的眼睛看。这样很失礼』 「……我问你哦」 天马边叹气边说道。 「你为什么跟着我?即使是上学,也不用特意跟在我后面吧?」 早上七点半,通往星邦学院的上学路上。 身着同样款式制服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向学校走去。 藤宮十貴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跟着,距离天马后方正好一米的位置。 『无论怎么样上学都是我的自由』 「嘛,话虽这么说。」 确实是你的自由。 其实十貴子跟在天马后面这事,无论从法律上讲还是道义上讲也没什么问题。难道说搞不好,昨晚她说的那个『我就像你的狗一样』。就是那个吗? 这个是这个。 还有别的问题。 请您好——好考虑一下。 她可是星邦学院的校园偶像啊。 就像艺人一样的超级偶像,搞不好会有一大票粉丝和信徒。 而现在走在天马周围的又都是星邦学院的学生们。 (喂,那个不是藤宮十貴子同学吗?) (哇——,今天她也超可爱耶) (是啊~,但是你看,难得她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哎。) (话说……藤宮同学前面的家伙是谁啊?) 而天马正是以『无趣』『不显眼』『穷酸样』为标签的普通学生。 (那家伙到底谁啊?) (不知道啊,感觉很普通嘛) (是啊,外表很普通啊。) (但是,藤宮同学从刚才就一直跟在那种家伙后面啊) (难道是……男朋友?) (哎??——别扯了,真假的?藤宮同学可没这样的传闻呀) 你看,果然吧。 (靠,我被震惊了。) (我也是……) (其实我吧,偷偷地把藤宮同学作为目标呢。) (话说回来啊,要是对方是个更帅更有型的人,我就放弃了。) (同意,那种混蛋我无法接受) (喂喂,藤宮同学刚才开始是不是在生气啊?) (是的,是在生气吧。平时笑容才是他的特色啊。) (不会吧!难道是那个混蛋……对藤宮同学做了什么?) (喂!真假的!?那也太招人烦了!) ……得了,我错了。 放任下去,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这里还是得不怕麻烦主动出击。 虽然这样有点绕远路,不过我还是转入了人少一点的小路。 「那啥。藤宮同学」 『什么事?』 面对一脸虚弱的天马,十贵子用顽固的眼神盯了回来。 虽然嘴没有动,但是已经让人感觉到好像在说『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会贯彻我的做法』 「那个,虽然非常抱歉,但是如果您好好观察周围气氛的话对我会很有帮助,真话。」 『……』 「你也发现周围人的反应了吧?对我来讲,那可不太妙啊。」 『……』 十贵子在一旁装作一脸不知道。 真是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说的?说这孩子『无论对谁都和蔼可亲』来着?这样你倒不如说她性格糟糕吧。 天马考虑了一会儿。 「那个。藤宮同学」 『干什么?』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什么?」 『瞒着你?』 十贵子扬起眉毛,停顿了好一会。 『你这人真的喜欢问奇怪的问题啊,昨晚的事情你已经忘掉了吗?』 当然没有忘掉。 虽然昨晚问了十贵子很多问题,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能说』这一句。这很明显是有事瞒着嘛。 不过自己并不打算谈这事,天马不是那种会掉进蹩脚的诱导询问中的老好人。 「不是这样,并不是指『我问了而你没有回答』的那些事,而是那些『没有问到正好也不用说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是我绝对本应该知道的事,对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唔——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是人家拿着满是缺块儿的拼图给你看,还告诉你这是『完成品』的感觉」 天马使劲得挠着脑袋。 「说实话,你说的和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能理解,但是你看起来又不是电波系,相反的,你看起来是脑袋很好使的类型,各种状况都能从容应对。就像上次食堂那件事,当时好多事情你都察觉到了。」 『……』 「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从你的角度看也是不靠谱的对吧?从你的话和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但是,虽然感到不情愿,你却还是做了。可是你的行动都是有原则的吧,虽然从我的角度看完全不合理的事情,你应该是有正当的理由吧?」 『……』 「所以很自然我才会想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我有说错吗?」 『……平时都是一副傻相』要不是有教养,这个时候嘴里绝对会发出打舌的声音。『到这种时候就变得这么敏锐』 「怎么样,你愿意告诉我吗?」 『那,只有一点,如果这样也行的话。』 「啊,嗯,总之你说吧。」 唔——随着十贵子一句叹息声,她平时率真过头的视线,少有的偏向一边地说道。 『因为关系到誓约……』 「誓约?」 想起昨日发生的事。 藤宮家庭院的那件事,魔法大战华丽开始时的时候。 因为有“誓约”才接受了来自金发少女的挑战,当时十贵子是不是这样说的? 『魔法的使用时需要代价的——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啊嗯,我记得。」 她为了救天马而使用了魔法,支付了代价。 虽然不清楚支付的代价具体是什么,但是造成了她不得不和天马同居的结局……大概这样个情况 『小规模的魔法不需要太多代价,但是如果要使用效果强大的魔法,就需要很大的代价。魔法就是如果没有风险,就没有回报。而对魔法使来说的杀手锏,也就是所谓的究极魔法——“以誓约为基础伴随制约的魔法”』。 「以誓约为基础的制约?」 『是的,让自己背负誓约,作为代价可以使用更大的魔法。虽然誓约的内容根据魔法使的不同而不同,既然被当作是杀手锏的话,伴随简单制约的誓约是不会有效果的。反过来说“只要是有严格制约的誓约都可以成立”』 「嗯嗯嗯」 先让我想一想。 首先,魔法应该是不支付一定的代价无法使用的。 然后,支付的代价越是大,能使用的魔法也就越强大。 于是支付巨大代价的方法就是立下制约严格的誓约。 就像『马拉松大会要是拿了第一,作为奖励给你买个ystation』 或是『一周不吃甜食的话,作为奖励给你一整个蛋糕吃个够。』 虽然在规模上有些不同,基本上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吧? 而十贵子一定是用过超大规模的魔法——大概是让天马起死回生以上还要强大的魔法。 于是以什么代价立下誓约,结果就是十贵子受制于非常严格的制约。 「那什么,我从山田小姐那里听说」 『……从他那里?』 「听她说你的目标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这实在是真真正正的胡闹吧。 「那个,我本人对魔法使这个东西完全不了解,但是我想确认一下哦」 『什么?』 「怎么决定呢?那个你说的『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这是自己从刚开始听说这个事时就想提的问题。 「好比拳击的话,有wbc啊,wba什么的组织和团体通过比赛认定,如果胜利的话就会被承认为世界冠军,对不?那魔法使业界的情况……啊,虽然不知道称之为“业界”对不对,总之,有像这样的团体,发放认证书呢?」 『有魔法使所属的协会。』十贵子说道。 『但是,协会并没有绝对的权利。协会的设立是对世界各地的魔法师们进行一定程度的召集和管理。它的实际形态倒不如说更接近自由团体。对公司职员来说的话,就像是工会一样的地方。这样的解释是否让你稍微容易理解一点了?』 「啊,抱歉。我不是工作族。」 『也就是“虽然受其恩惠,但是平时并不会意识到它”。而且本来魔法使都是自我为中心的个人主义者。所以都是些崇尚享乐主义自由自在,时常有些愤世嫉俗的犬儒主义者,从根本上就不适应群体活动。』 「哦,也就是说?」 『魔法使协会就想装饰一样。更何况你所说“世界第一魔法使”的认证书是不可能有的。』 「也就是说,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但是没有人来认证吗?」 『谁知道呢?』 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谁知道呢?”,你在说什么呢? 『只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说』 「嗯?什么事?」 『我现在还不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那啥啊,如果我的理解是正确的话」边揉着眉间边说道「也就说原来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就没有设定标准吧?」 『是啊,确实没有公开承认的标准。』 不知所云。 把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当做目标到底在搞什么飞机?这不就成了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吗? 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在跟外星人对话了,天马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难道魔法使都是像面前这个家伙一样吗?话说回来那个叫克莱特的金发小矮子看上去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清楚明白了。 藤宮十貴子所有不靠谱的行动都是和『誓约』有关系的。 把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作为目标,接受来自克莱特这样的魔法使的挑战,都是因为『誓约』的关系,也许。 「所以说?你的那个『誓约』,那是什么样的呢?和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不能说。』 啊——我投降了。 又来了,这孩子经常使得那种用棒子撬不也撬不动,顽固一根筋的眼神。 认真严肃的眼神。 天马放弃了追问下去,要知道继续逼问的下场,根据之前的经验,天马靠直觉就理解了。 『誓约』和『目标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这两件事,对十贵子来说是不可碰触的雷区,也许就像是神域一样的领域。 (总之这样吧。) 天马现在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状况到现在为止不清不楚,而了解状况的人又在一旁决定保持沉默。现在真是感到有点有心无力。 而且,对他来说还有自己的日常,要是不一点一点的细心处理,自己的人生时无法顺利走下去的。 (嘛……总之跟在自己后面也不会少块肉,现在只好面对现场气氛放任她不管了) 想要解决同居云云的问题,首先得搞清楚状况之后再说了。天马的父母虽然嘴上很唠叨,但是对于儿子的行动自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认可的。 仰仗父母的这份宽容,总之只有这样先观察现状了。 ……在这种时候,天马还考虑着这些天真的事。 * 早班会前的教室显得异常不安分。 (我天真了,真话。) 天马趴在自己的课桌上,正感叹着自己的天真。 是啊,果然是这样啊。 说了那么一堆不靠谱的东西,而且固执地一口气贯彻这些玩意儿的她。 藤宮十貴子同学——你希望她在这种状况下采取有常识的行动的,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f**k。 趴在桌上逃避现实的天马耳中,传来了同班同学间的耳语声。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是藤宮同学吗?为什么会在我们的教室里啊?) 这个我也想问啊! 教室的正中央。 无论冬夏都没什么好处,打盹和开小差都不方便,就是这种不好不坏的尴尬位置。天马的座位。 而天马后面的那个座位上。 就是传说中的她,不知为啥摆着一张理所当然的脸稳坐在那里。 (藤宮同学不是一年级吗?我们这里是二年级吧?) (嗯,应该没错) (但是你看,藤宮同学的桌椅怎么感觉是刚准备好的?) (怎么回事?难道从今天开始就到我们班上来上课?) (真假的?不可能吧?) (啊,搞不好真是这样哦,你看藤宮同学连上课用的教科书都准备好了,那可是二年级的教材啊。) 忍无可忍了。 天马回过头。 「喂, 能等一下吗?藤宮同学。」 声音很小,却满眼的抗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悠然自得的坐在这里啊?这可不是你的教室啊」 『没有问题』 十贵子一脸认真地说着。 『学力还是可以跟上的』 不对不对,我并不是要问这个,话说你不会打算坐这里不走了吧!? 『已经获得老师的同意了。』 别同意啊! 『这个时期,暂时当做跳级处理。学校方面在原则上没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我也不是要说这个。 ……怎么搞的?只有健康是唯一优势的自己已近开始头痛了。 话说,这家伙不知道是谁说她家里很有钱来着……靠着家里的势力,这种程度的胡来只要拿出钞票狂抽理事会的脸就能轻松搞定了吧? 【插图img104】 真的只有仰天长叹了。 自己只不过是个穷学生,想要挽回校方承认的事实,天马可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实力。 「那个,藤宮同学」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说悄悄话的好几个同学走了过来。 「能告诉我们吗?为什么一年级的藤宮同学会在我们班呢?」 「难道是跳级吗?」 平时伸手不可及的校园偶像就在面前,大家都显得有点紧张。 面对这样的同学们,十贵子露出了难得的表情。 ……说是“难得”应该不准确。 待人温柔,无论谁都喜欢的偶像大人本来的面貌应该就是这样的。然而这些表情对天马来说却很陌生。 『就像大家说的一样』十贵子说着。 无论谁都会被吸引——就像花坛里的蔷薇一样,就像闪烁宝石一般的笑容。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个班上学习了,请多多关照。』 一百分的笑容。 顿时整个教室都被治愈了。 而且大家的脸上都泛起红晕,包括天马。 这就是藤宮十貴子笑容的威力。 怎么说呢……就像丑小鸭看到美丽的白天鹅,相比之下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家伙原来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天马感受到了这种新鲜的惊讶。要知道,他所了解的十贵子,只有不高兴和生气这些表情。 「我、我才要请您多多关照呢」 「那以后拜托了啊,藤宮同学」 就因为十贵子的笑容——她那友好的举止,让大家都变得情绪高涨。夸张点说的话,现在都在云上漫步的感觉。 本来紧张的教室,一下变得缓和下来。 「啊,话说回来这也太厉害了。」 「真是,太幸运了吧。」 「我今天能不能邀请她一同吃午饭啊?」 「你就算了吧。藤宮同学要跟我们一起吃午餐。」 ……到这为止还没有任何问题。 和谐即为美德,能在新的班级里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这么说也不会觉得过分。但是…… 「藤宮同学,那什么,从朋友那里听说了点事啊。」 『什么事?』 「藤宮同学,今天是和天马同学一起上学的吧?」 喂喂,你等一下喂。 这样开门见山的问难道不会让别人觉得困扰啊? 「啊,这个我也听说了,真有这事吗?」 「嗯,很多人都看见了,应该是真的吧」 怎么觉得话锋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而天马在边上尽可能得保持毫不知情的样子。 但是这样却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你们看,藤宮同学的座位就在天马的后面」 「我也很在意啊,这——不是偶然吧?」 在这里,我做个假设。 假如昨晚,天马在藤宮家里留宿的事要是被他们知道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 假如昨晚,品尝到了胸部的触感,同睡一个被窝,看到她睡衣形态的事情被曝光了,到底会发生什么? 还有昨天天马失足濒死的事,因为魔法而死而复生的事。 不过魔法这种事情正常考虑应该是要对大家保密的吧?也就是说十贵子这家伙不会乱说什么的吧?就是嘛,这些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也会很困扰的嘛。 ……怀揣着各种不安,天马就像贝壳一样一动不动,完全贯彻自己打酱油的姿态。这是当然的。这时要是说什么的话绝对会引火烧身。 只有保持沉默了。 这样的话,救命稻草就只有十贵子一人—— 「那个,我也就随便问问,藤宮同学和天马君是什么关系?一起上学的话,也就是说不是普通咯?」 「藤宮同学是天马君的什么人呢?」 这种问题果然来了。 喂喂,拜托你了,藤宮小姐! 好好看看周围的空气!请给一个能让他们接受的回答啊! 『我是他的什么人吗?这样啊,如果这样说的话……』 十贵子稍稍歪了歪脑袋,依然是露出宝石般的微笑。 『那我是他的狗哦。』 ……差点就滑翻在地上。 本来治愈的空气,突然发出了噼啪的结冰声。 (ohmygod!) 这个女人,想了半天居然说了最不该说的东西。而且,这家伙很明显是故意的吧?! (……哎哎,怎么回事,狗什么的) (不会是听错了吧?) (但是她刚才对谁说了吧,自己是他的狗) (嗯,说了,说了。天马君要是狗的话还说得过去) (为什么?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昨天为止还什么都没有的呀?) 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那些背后刺人的视线。 我真想变成像贝壳一样——不对,就是变成贝壳,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操那个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啊。天马君开始装睡了) (太卑鄙了,揍醒他!) (看上去怎么弄,他也绝对不打算起来的吧?) (是啊。但是这样的话绝对有什么亏心事。)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我可什么都不会讲的啊! 天马就这样趴在桌上,始终贯彻着他早已暴露的装睡戏码。 至少能平安撑到接下来的班会开始啊!天马悲切地乞求道。 * 熬过坐如针毡的上午,终于迎来了午休。 「然后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天马」 即使儿时的玩伴问着问题也带着刺。 「不,啊,嗯」 天马只好暧昧地敷衍两句。 「什么“不,啊,嗯”啊!学校里你和藤宮十貴子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给我说明一下情况没有什么不行吧?」 「嗯—。确实是」 话虽这么说,但是即使对象是沢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告诉他到什么份儿上。 而且现在天马说话的对象沢木悠太郎人并不在眼前。 天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校园庭院里榆树顶端附近。在那里和沢木通过手机对话。 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天马一天之内变成了名人,被各种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追逐着。想要从那群家伙的视线里逃离,只好这么做了。 顺便说一下,要是不这么做,藤宮十貴子会一直跟在后面,无论是课件休息,还是去厕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符合『 我是你的狗』这句话,但是这也太能给人添麻烦了吧!而且还在现在这种微妙的状况下。 比四层的教学楼还要高的榆树。 对于之前刚从建筑物上摔下来弄个半死的天马来说,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难道是……」沢木还是一副带刺的声音。「和那天那件事有关?」 「那天?」 「喂,就是最近那次,食堂那件事啦。要说这十年我所了解的,天马你和那女孩的交点也就只有那次啦。」 「嗯——。嘛。有的话也应该算有……不,不对,应该没关系吧?」 「我可不认为没有关系啊」 这位好友的声音,就像是录口供的警察。 「虽然那时候我什么都没问……不过,天马,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什么瞒着?」 「况且你当时的行动就已经很奇怪了。那个时候,你说你滑倒了?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以为行得通吗?那样滑倒把托盘打翻——却能做出那么漂亮的受身动作吗?」 「啊,不,没那样吧?」实际上当时受身也失败了。「如果刚开始就用怀疑的眼光看的话,就会是你感觉的那样啦。」 「笨蛋,你以为我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去吗?是啊,而且当时藤宮十貴子的态度就有点奇怪了。一眼看上去虽然跟平时一样……但是总觉得表情要比平时生硬」 「那是当然的吧,虽说是偶然的事故,但是被人袭胸+掀裙子啊,生气是很正常的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啊啊,混蛋,说不过你!」 疯狂抓脑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啊,还真让他给发觉了,不愧是沢木悠太郎,别的朋友可是一点都没有起疑心呀。 不过从『当时藤宮十貴子的态度就有点奇怪了』这句话看来,他似乎并不是碰巧发现的。难道说沢木那家伙是十贵子暗地里的粉丝吗?明明自己就很受欢迎,看上去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嘛,别在意啦,沢木。真的没什么」 「不对,有什么!天马,有关那天食堂的事和今天的事,你绝对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断言啊!」 「我就是能断言你有所隐瞒!」 「呵呵,你还挺自信,怎么着?难道你会用魔法吗?」要真是这样我就撞墙了。「果然你不会吧。」 「废话!你个混球,不是说这个。和你十年交情的我就是知道。你用手指擦鼻子的时候百分之百有事瞒着我!」 「……嗯嗯嗯?」 天马眨了眨眼,开始四处张望。 「啊啊,原来如此啊。」 真是给他摆了一道,自己只能苦笑。 四楼的教学楼紧闭的窗户那头。 对天马来讲可谓是死角的位置。 发现了把手机贴在耳边盯着自己的好友。 「哎呀,我以为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别人确实也没找到我啊。」 「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从过去就很会往高处爬的天才啊。」 「不过啊,这种位置本是很难被发现的,不愧是沢木啊。」 「现在才不管这个,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 天马下定了决心装下去,摆出一脸烦恼的表情。 看着窗户对面叹气的好友。 「真是的,这点还是跟过去一样没变啊……虽然像现在一样一脸的傻笑,但决定一件事的时候就绝不改变,那个特别顽固倔强的表情。」 唔——。 怎么感觉这个话似曾相识呢。 「我有那么顽固吗?」 「那当然。你这个混蛋简直顽固极了。一旦决定的事无论多勉强都贯彻到底,不是吗?」 「唔。应该是的吧。」 「是啊是啊,还有你前后也只有那么唯一一次打破这个原则。」 不好!话题的朝不妙的方向跑去了——天马着急的时候已经迟了。 「天马,你其实是个天才啊。小时候,“爬高”在你拥有的才能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那时候你什么都能做到,闪闪发光,是真正的神童啊。」(……全书我只说这一句,这家伙真基佬——) 天马无言的挠着脸。 被这样从头到尾的称赞,到底让自己如何反应呢?这可真算得上是捧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不再说那句话了……那句“我绝对要去仙女座”。」 即使是从好友口中听到,这种刺激自己不愿回收过去的话语也让自己感到厌烦。 「那时候的天马真的很厉害。我当时真的很崇拜你啊。」 「说什么啊,这么恶心。当心被人误会哦。」 「被人误会就让他们自己误会好了,而且是你的话,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害臊。总之,我认识了你,被你震惊了,那时拼了命的想要赶上你。」 「现在已经被你超越了哟。」 「你只是好心等我而已。」 面对参杂讽刺的挑衅,天马只能笑着蒙混过去。 确实,多少还是有点怀念。 那时的沢木总像跟屁虫一样黏在天马背后,而天马总是一步步拉着他前进,那时的他们鲁莽未经事故,阳光活泼无所畏惧。 「沢木」 天马仰望着在浮在天上的白云。 「我觉得应该是说了很遍了——也许过去我确实被称作是“神童”,而且你和周围人们,父母,亲戚们,邻居的大爷大婶们都说我以后是博士或是大官。」 这还真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的故事。 小时候,稍稍比别的孩子能干一点,就会出现得寸进尺的人。 大家会开始便用美酒佳肴捧他,将这个孩子的事迹四处传播,毫无责任感的煽动周围的人。 但是看到的结局就是『曾经的神童,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呢? 几万人?还是几百万人呢?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这些孩子确实存在,而且一定不在少数。 于是不再是“神童”的他们现在正在人生漫漫长路的途中,踱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前行。 「不过啊,就如你眼前的我,怎么看都是普通人吧,这点你就差不多该承认了吧?」 「混蛋,你是这种货色吗?!」 「都说了我是这样的货色,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喂——」 「沢木」 装出来的笑脸终于变得越来越苦涩,天马觉得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你就放过我吧,好吗?被你这样说我还是很不爽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人生的十六年中,不知道多少年被别人一直说——你过去真的很厉害啊——之类的话?」 「笨蛋,那是因为你——」 「你好好看清楚了沢木」天马提高了嗓音。「你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十年前的我,而是十年后的一条天马。你到底要在过去的事情上纠结多久呢?」 这句话出乎意料——不对,意料之中的起了效果。 「……对不起,抱歉。」 电话对面传来沢木十分失落的声音。 天马慌忙把视线望去四楼教学楼的窗口,窗户对面的好友难过地低沉着脸。 不好,玩过头了。 不过,我刚才的声音和表情真的就有那么大的效果吗? 「啊,话说——」慌慌张张改变话题。「你一直说我变了我变了,那你呢?现在的你可是过去无法想象的啊。」 「哈?说什 么啊?那才是无关紧要的事呢。」 「那可不行哦。我的过去就可以旧事重弹,要是不说说你的,这不公平。」 「喂,别这样。」 「你这家伙啊——沢木。以前身高很矮,简直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扭扭捏捏,而现在虽然看上去是个帅哥,谁知道过去你是个绝世的美少女呢,对吧?」 「混球!喂,天马别说了!」 「而且你先前的说话方式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对了对了,过去称自己是『偶』,现在被女孩子们称为『帅气的男子汉』。人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啊——你死定了。都说了住嘴!」 不用看也知道,好友站在那里激烈地颤抖着。这就是文武双全受欢迎的角色·沢木悠太郎唯一的弱点。 哈哈笑完,天马开始在心中反省。 刚才那个和自己不太像啊。以前沢木也多次说到这个话题,那时的自己却能很聪明地对应啊。 真是的,全部这些都是藤宮十貴子的错。 是她打乱我安逸的生活,是她不对。嗯。 (可是话说回来……) 总之现在虽然暂时逃离窘境,但是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和十贵子的关系会暴露。 要知道,她可是自称『天马的狗』,再加上积极打算和天马同居。而且这问题的焦点已经不集中在同居与否了,而是直接上升到了到底在谁的家里同居。这样的话不暴露也难了。 再加上无论对这个顽固的女人说多少次『别扯淡了!』,她都会采取强硬手段。你要是有一点点抱怨,搞不好立刻就会听到一句『请扭曲吧。』 「嘛,总之」 当前放弃追问的沢木开始做起了总结。 「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噢—。就听你的。」 天马心中也是希望如此。 不过这次没有沢木出场的戏份,事出有因嘛。 「呐,天马,那你午休的时候就暂时躲在那里吧,这样的话大概不会有什么麻烦。」 留下一句耸人听闻的话,沢木一脸帅气得离开了。 『还真是不像样啊。』 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向上望去,在几乎算不上是落脚点的地方,站着传说中的那玩意儿。 『躲躲藏藏,你就不能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面对吗?』 这到底是谁的错啊?!而且你也是事件的中心人物好不?——虽然很这样说,但是暂时先忍着。 「我说藤宮同学。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我可是花了半天功夫啊,你一瞬间?」 『因为我是魔法使。』 啊——。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啊。 不过啊,你以为一句『因为我是魔法使』就能完事儿的吗?!啊啊?!! 这些在心里尝试喊喊。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想说的?』 「木有,抱歉,什么都木有。」 『哼。如果有想说的就痛快地说出来,你这种万事保持沉默随波逐流的行为是很卑鄙的。之前,你们两人的之间发生的事我看到了,你这种人平时一直都是那样的吗?』 「……」 天马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是烦躁到了不行。 之前被沢木碎碎念,现在换成了十贵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沢木就已经很麻烦了,马上还要受她的罪吗? 『……果然是想说点什么吧。』 魔法使的偶像大人一眼瞄了过来。 『想说就痛快地说出来,你这样磨机磨机眼神四处游走,说实话,挺恶心。』 「……那,我就按你的要求直说了。」 天马仰着头看着十贵子。 『哎哎,请说,别客气。』 十贵子低头望着天马。 咳咳,轻咳一声。 「完全看到了,从这个位置。」 『哈?说什么?』 「裙子里面」 『……』 十贵子面红的表情看到的时候只有一瞬。 因为下一个瞬间,偶像大人的后脚跟无情的整个砸在天马的脸上。 叮咚叮咚。这时,满眼冒火星的天马耳朵里传来标志午休结束的铃声。 ——离安全度过今日的校园生活,还有半天。 * 「啊,真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关于今天半天的校园生活,天马打心底里叹了口气。 「总之话题以及传开了,因为事出有因,我也不会乱说什么,藤宮应该也是一样的吧。作为当事人的我们两人什么都不说的话,就只能让周围的人去自由想象了。」 「嘛,这还真是不容易啊。」这么说这的是女仆山田小姐。 「辛苦你了,天马先生。缓解疲劳来点甜点怎么样?我这里有白天烤好的松糕。」 「啊,不用了,我已近拿了很多了。」 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这里还是客气一下吧,刚才在这里吃了一样又一样,肚子里早就塞满了。 「我说啊,最初大家都认为“这两个人会不会在交往”。没有办法啊,要知道藤宮那家伙一直跟在我后面,大家这么想也不奇怪了。」 「是呀。确实会是这样。」 「所以说这事让我觉得很困扰啊,而且不仅如此,这事开始往越来越糟的状况发展了」 「啊啦。怎么了?」 「变成了我是胁迫那家伙,利用藤宮的秘密和弱点做挡箭牌的小人。」 「啊啦,这还真是有点过分哦。」 「是啊,真是的——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要知道,藤宮那家伙总是一脸怒火,还总是恶狠狠地盯着我,被误会是理所当然的吧!啊!!真受不了了……」 女仆小姐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双手抱头的天马。山田小姐今天真是可爱,成年女性完美的微笑,啊啊啊,真的太棒了。 ……但是。 和山田小姐说话的地方既不是咖啡店的吧台,也不是公园的长椅。 而是藤宮家的开放天台。 也就是说,很明显这里是藤宮十貴子的家。 沐浴着月光,天马对自己无奈的笑了。 没错。 总算安全迎来放学的天马,结果就回到了这里。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大小姐搞不好会真的会冲到天马先生您的家里去的哦”——山田的预言百分之百是正确的。 为防被跟踪,悄悄回到自己家里的天马发现的却是绕到他前面站在门口的尾行少女。 倒三角的眼睛,环抱着双臂的姿态不禁让天马想起之前她说过——“在谁家同居都无所谓”这种吓人的台词。 于是,由于自己的行动被她看穿的缘故,当前只好是举白旗了。 而且之前在藤宮家里,衣食住上都受了他们家很大照顾,不仅如此,我这条命也是藤宮家救回来的,要说到报恩和感谢的话,以后免不了要和藤宮家扯上关系。 也就是说,天马不得不在这里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咚! 这时,庭院的一角传来闪光和爆炸声。 「……那两个家伙,还在打啊……」 「是呀。今天用的时间显得格外的长。」 刚说完,远处又起一道闪光。 火和雷交织着窜云入地,卷起的烟雾中舞动着两个人影。 「十贵 子————哼!你差不多该认输了吧!」 影子中的一个看上去又大又坚固。 简直就像是重型汽车挖掘机一样的身影。站在那里的是粘土人还有在它肩上矮小的少女——克莱特·拉=赛鲁。 『我看还是你应该时候投降了吧。这样拖下去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 另一个影子相比起来就小了很多。 恰当驱使着手脚,就像在舞蹈一样子空中飞舞,蜂鸟一般的影子——对了,那个就是藤宮十貴子。 两人就这样在魔法和斗嘴中你来我往,就像在看cg表演或是sf什么的。两人就这样忘我的投身战斗之中。 「看情况,还要花谢时间吧?」 「应该是吧……那什么,山田小姐」 「什么事?」 「他们俩在这里闹,不会打扰到附近邻居吗?」藤宮家正好建在高级住宅区的正中间。「难道就不会有邻居发怒的过来抱怨吗?」 「没问题的。幸运的是这个房子的占地还是很广的」 「等等等等。就算再怎么广,最多也就半个东京巨蛋那么大呀,他们那么大动静,正常的话噪音应该不小啊。」 「那是因为啊,有魔法帮忙哦」 又来这套! 魔法魔法!你们除了这个还能不能换换?以为就靠这一句就什么都解决了就大错特错了,啊啊啊?! ……虽然没打算考虑这些,而且说话对方还是山田小姐。 但是怎么想都有些让人不能接受的地方。 「天马先生,您冷静下来了吗?」山田小姐微笑着关切。 「之前死过一次又立刻活了过来,被人告知魔法同居什么的。今天在学校又遇到那么多灾难,真是辛苦你了。」 「啊,如果硬要说的话,只是我跟不上状况而已。人类嘛,面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在眼前连续发生的状况,脑子里面一定就像我现在这样。」 「是这样吗?我觉得不止如此吧?」 「没有啦,这样很正常很正常啊。话说回来——」 天马很明显地转移话题。 总觉得和想春风一样温暖的女仆小姐聊着天,自己有种洗尽铅华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又是那个家伙啊?」 「那个家伙是……?」 「你看嘛,就是那个金发的,是叫克莱特吧?」 双马尾的小矮子,看上去明显是个个性好胜不服输的女孩子。 那家伙是不是为了个阻拦十贵子登上世界第一宝座,而特地来踢馆来的? 「那家伙,昨天才被藤宮那样完败,今天没吸取教训又来了啊?」 「那位是很热心的哦」女仆笑得更加可爱了。「虽然也有人多魔法使前来向小姐挑战,但是像她一样认真真诚而且极端例子出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这么厉害啊」 「而且这些年已经演变成几乎天天都来这里一回的境地哦。」 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她那个才叫做跟踪狂吧。 「顺带说一下,虽然看上去是那样,其实她今年已经十八岁咯~」 「十八?!」 比藤宮还要年长啊?!噗,那岂不是也比我还要年长啊! 「克莱特小姐和十贵子大小姐曾经是一起学习魔法时的同窗。所以面对大小姐,其中的意义应该更加深刻吧。」 「啊。原来如此」 「本来这位就是性格单纯明快,行为古怪直率,说起来也真是大小姐的好对手啊。大小姐如果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那这样的对手是不可少的。」 这个道理我明白。正因为有竞争,才会有世界第一的概念存在。就像拳击世界里的冠军为了保住自己的冠军地位就会一直参加比赛。 天马望着眼前这个被魔法笼罩的空间里火花闪光四处飞舞的危险战斗场面,一边思考着。 不过尽管如此。 「那个,山田小姐」 「什么事?」 「魔法使是不是都像他们一样呢,啊,怎么说呢……」 「嗯,是的哦,都是些怪人」 哇,居然她自己说出来了。 「嘛,往坏了说都是些怪人,往好了讲称他们为仙人也不为过。魔法使的资质都是血脉相传,况且如果没有这种资质是不可能成为魔法使的。」 「哦,是这样啊。」 笨蛋和聪明只隔一张纸吗? 「别看这样,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平衡了。就好像大多数的魔法使对世俗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正因为如此他们这些人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也就是说?」 「假设,大部分魔法使都对财富和名誉充满兴趣的话会怎么样呢?如果这些能够发挥绝对力量的魔法使们为了得到这些而利用魔法的话会怎么样呢?」 「唔——嗯……嘛,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是的。魔法使的数量本来就很少,与世界上大多数人为敌还是受不了的。正因为这样,几乎所有的魔法使对待世俗的东西都很淡泊。」 嘛,的确是这样。 藤宮虽然是位大小姐,但对于化妆和玩乐什么的却没什么兴趣,所以才会有点脱离尘世的感觉,更加加深了她的那种偶像气质。 「而且魔法使这类人种,都是些自我为中心的个人主义者,进而是一些自由的享乐主义者,时常还会露出愤世嫉俗的一面。从根本上来讲他们不适合群体活动。」 这么说来,当时藤宮自己也这样讲过。 「嘛,但是大小姐,倒不如说完全不像是魔法使的类型哦。」 哎哎哎哎~? 面对这个把前面全盘否定的发言,天马露出了无法描述的微妙表情。 「啊啦?感到很惊讶吗?大小姐可是很讲究常识的一个人哦。」 「没有,没有,啊,嘛……哎哎哎哎?你说那个藤宮啊!?」 「嗯,就是十贵子大小姐哦。」 即使是山田小姐说的话,想让我接受还是有点困难啊。 那个将世界第一魔法使作为自己目标的藤宮?那个认真思考这种孩子般想法的藤宮?是个有常识的人?难道她不是魔法使中没常识的佼佼者吗? 但是比起我,山田小姐对十贵子的事又是最了解的。 不行了。藤宮十貴子这个女孩子已经完全无法让人理解了。 「话说回来,山田小姐」 「有什么事吗?」 望着远处还在战斗中的魔法使们,继续说道。 「藤宮那家伙,今天状态不太好啊。」 「啊啦。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山田小姐歪了下脑袋「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战斗比昨天用的时间长呢?」 「虽然这也是一点原因……总觉得藤宮的动作比起昨天没那么犀利了?」说完觉得自己多心了。「嘛,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他们那种幻想题材的格斗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动作,像我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状态的好坏啊……」 「没有没有,您看的很准哦。」山田小姐拍着手,「这大概就连和大小姐交手的克莱特小姐也不会察觉的差距哦,不愧是天马先生。」 「哎?真假的?没有没有,我那是巧合啦」害羞的着天马继续说道「但是,为什么状态不佳呢?难道是累了吗?」 「确实昨天和今天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疲惫应该是很正常的吧?」山田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但是这点程度的疲劳应该不会影响到大小姐的。因为啊,把世界第一魔法使作为自己目标的大小姐是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的 。」 「哈,嘛。话是这么说……」 「虽然我不能多说什么」山田小姐说道「大小姐现有个非常危急的状况,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危急的状况?怎么回事?」 「虽然我想说但我不能说,天马先生。」 山田小姐感到为难的笑了。「只有这点请您理解,大小姐为尽可能回避这个危机而努力着,所有以后可能会出现天马先生您无法理解的行动。但是请您能够体谅,这是我对您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完,深深地低下了头。 「别,请不要这样」天马慌忙说道「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我自己来说是无法做点什么的……要知道,我可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也不清楚啊。」 「真的很抱歉,只有这点我不能再说了。那个,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好呢……啊,对了!」 山田小姐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这是禁止事项哦~」 「……」 「哎?这样不行吗?不合适吗?这个包袱抖得不好玩吗?」 望着一脸惊讶的天马,山田微微有点脸红。 这是什么啊?不过这也太可爱了。 「但是,山田小姐,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虽然有点被可爱迷惑了,但是这里还是再逼上一步。 「您看,这也不是别人的事,藤宮做的事已经直接关系到我了呀。请您在我能知道的范围里再告诉我一点吧。」 「唔——嗯……一定要吗?」 「一定要。」 唔——嗯……山田小姐烦恼近一分钟。 「那,就只有一点点,真的只能说一点点哦。」 「好的,就一点点。」 「天马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人生重新来一遍呢?」 「……哎?」 「将一切都忘掉,从出生到现在的事情都当没有发生过——有没有想过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呢?」 我哑口无言。 太过突然,就像是看准了怠慢的时机投过来的疑问。 而且,这个问题自己已经考虑过无数次了。 「没有,并不想」 天马这样蹩脚的做了回答。 知道自己现在神经紧绷,于是慌慌张张地说道。「倒是山田小姐,您有没有这样想过将人生重来一遍吗?」 「这样啊……」把手放在脸颊上的山田稍稍想了会儿「搞不好大小姐每天都在这么想哦。」 【插图img140】 「?藤宮她?」 「但是小姐她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就这样拼命地做着心理斗争呢。」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完全……」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山田小姐甜甜地笑了。 这个笑容总觉得和谁很像——立刻就察觉到了。 啊,是啊。 和藤宮很像。 『除此之外我不能再说了。』每次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顽固表情的藤宮十貴子。 (……主人和佣人还真是像啊) 生气的脸和微笑的脸。 相反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相似呢? 放弃继续准问下去,天马把视线回到战场上。 魔法使们的舞会终于快要迎来高潮,金发少女渐渐显出劣势,即使是外人也能看得出来。不知道再过几分钟,挑战者会留下败者不服气的台词逃走呢? 与她相比,十贵子从战斗开始表情就没有变过,没出一滴汗,也没有手忙脚乱过。也就是说,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一副悠哉的样子。 作为天马现在的状态,感觉就像在看主题公园里的表演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 于是,在不久之后,当回忆起现在眼前的景象时,天马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第三章 藤宮十貴子不气馁 曾经怀揣一腔热血追逐自己的梦想。 无数次的模拟结果,到达仙女座的方法大致只能分为三个。 一、坐上宇宙飞船的驾驶舱,成为遨游宇宙的宇航员。 二、成为拥有宇宙飞船的富翁。 三、成为建造宇宙飞船,并能指定乘坐人员的伟人。 总之能做的事并不多。 一条天马,那时只有六岁。 无论选择三种方法中的哪一种,都只能从基础开始做起。 于是忘我的学习和特训开始了。 幸运的是他也有这方面的资质。本来就拥有很强能力的天马日益突飞猛进。 超过和自己同龄的朋友,逐渐就引来周围人们敬佩的目光。 最终被人称为了神童。 日本的星星,不,是人类的希望——曾有人这样夸张地说过,即使是天马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让他们不要再说。这里所说的“他们”正是天马的父母。 但是父母的评价并非是只是来自亲人的高估,实际上当时的天马的光芒即使被那样夸张地形容也并不过分。 『果然天马还是最棒的啊~』 每次和好友见面时都会听到这句话,大概比起父母,这家伙说这句话的次数更多。做为天马来说是又高兴又害羞。而他的这位朋友豪不客气的把天马的这份出色当做是自己的一样,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天马真的很厉害哇。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啊。』 那个时候的天马做的虽然只是爬树——总之天马觉得可以锻炼运动神经和体能,更重要的是胆识,所以他经常这么做——好友在一边眼睛闪闪发光得望着从大树上爬上爬下的天马。 「但是,嘛,不过只是个爬树啊。」 天马觉得这的确并不值得好友那样夸奖,所以表现得很谦虚。 「而且,即使这个能做到,也不能代表我就能去仙女座哦」 『不过,这难道不是到达仙女座的第一步吗?』 「嘛,话是这么说。」 『啊……果然很厉害……天马果然很厉害呀』 好友不停地夸奖声,让天马的心理觉得痒痒的。 「那个,你上次说想要做想要追求的,未来的目标什么的,决定了吗?」 『嗯!我决定了!』 「哦?真的?」 天马知道好友为了这个烦恼了很久,所以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什么啊,快点告诉我嘛,将来想要做什么?」 『嗯!我呢,我呢……』好友露出甜甜的微笑『我要追上天马,追上天马成为可以骄傲地站在天马身边的人~』 「哈?那是什么啊?」 虽然好友说的这些自己并不大明白(是啊。这家伙时常说一些连天马听来都觉得意义不明的话)但是,有一点是明白了。 「你这家伙啊,目标会不会太小了点儿?为什么以我这种人作为目标啊?你应该有更大目标啊。」 『这、这个有什么不好!这是我的自由!我就是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呀!』 「噢。嘛,既然是你决定的也没啥不好啦。」 天马暂且做了让步。如果这能让最近有点消沉的好友找到前进的方向——这也是相当令人开心的事啊。 「然后呢?具体要怎么做呢?要怎么样才能追上呢?」 『嗯。那个……关于这个吧。』 刚说完好友的脸色又消沉了下来。 这就是之前思考某件事时的认真表情。 『那什么,是很难开口的事……』 「什么啊,说说看呢。咱们两谁跟谁啊?」 『嗯……那个……』 于是在为难了好一会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的好友直视着天马。 『我有一个愿望想要拜托天马,你愿意听吗?』 ◆◆◆ (……。怎么感觉,最近总是梦见过去的事啊。) 在奇怪的时间醒来,天马用睡迷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在被窝里恍惚地思考着。 (怎么总是梦到一些早已过去的往事啊……) 不仅如此。 自己的心中早已忘掉的往事——在梦中见到的,仅仅只会惊讶地感觉到“啊,原来以前还有这种事啊?”——最近总是以很高的概率让自己回想起来。 并不是令人高兴的事。 因为对他来说,痛苦的回忆太多了。 (话说回来……刚才我梦到的是什么?) 在还没有清醒的意识中,天马思考着。 这还真是过分啊。 要说为什么,就是因为只想起自己有『痛苦回忆』的事实,至于具体能容却想不起来了。 如果说这是怎么回事的话,就像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却不知道身体那个部位有肿瘤』。也就是说如果知道问题的原因,手术治疗就能顺利进行。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对应方法也就无处寻觅。 (也就是说,只要在臭的东西上加个盖子——只要把它忘记就好了,不过到底是给什么东西加了盖儿,在这种状态下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本来到底什么东西味儿那么大自己应该是清楚的啊。) 算了算了……在心中叹了口气的天马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处理现实中的问题中。 说是奇怪的时间,其实是半夜三更。 从月亮的位置判断,大概在半夜两点左右。 在这个时间点醒来时有理由的。 并不是午觉睡多了,也不是咖啡喝猛了。绝对不是这些简单的理由。 「喂,那谁。」 向那玩意儿搭话。 当然了,天马绝对不是那种对着没人空气说话的危险人物。半夜两点,虽然屋里早已变得十分昏暗,但是除天马之外的人影还是看得很清楚。 「那什么,你能不能睡到你自己的房间去?真话。」 在被体温温暖的被窝里。 温度的发生源,除了天马,还有一个。 『唔……嗯……』 发生源二号发出迷糊的呼吸声。 睡衣的胸口露出到已经到了不是一般二般危险的地步。在黑暗中,脸上又染上有点呼吸困难的表情。怎么说呢——还真是有点色色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家伙。 「喂,你在听吗?藤宮同学」 尝试着大点声喊她,没反应。今天睡的还真是很熟啊。 又来这种模式啊……开始觉得有点烦了。 这几天,没有例外,天天都这样。 深夜,草木都休息的时候,十贵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天马的被窝里。就是这样奇怪的一个现象。 「喂,听到没有!藤宮——。藤宮十貴子——」 轻轻摇了摇。果然没醒过来。 你就差不多该起来了吧,天马真诚地希望。 一条天马,十六岁。 无论被称作天然呆还是一无是处,他都始终贯彻品行端正的原则度过了这十六年的人生。 「……这——样啊,我懂了。你上有政策,我下有对策。」 这可不能让别人听见,轻咳一声。 无视这么多次的警告居然还不醒来,天马只好用实力来说话了。 「喂——喂——」 试着拍了拍脸颊。 毫无反应。 「早上了哦——,吃早饭咯——,虽然是骗你的。」 揪住嘴角两端上下挤。 虽然摆出了不高兴的表情,但是还是没有醒过来。 「哟——这样啊。居然摆这种态度啊。嘿嘿嘿」 天马把手臂抱在胸前。 只是装作把手臂抱在胸前。 说到为什么要这样拘束自己的手,就是怕万一脑子一个不清醒做出什么来。 天马眼睛比起来,像个冥想的哲学者一样。 ……好了,我明白了。那就稍稍捉弄一下没问题吧? 说实话,藤宮很可爱。 嘛,虽说性格上有点问题,但真的很可爱。和山田小姐不同意义上的身材超棒……是啊,如果说山田小姐是平面偶像的话,那藤宮就是超级模特。时下的一些艺人,说实话还真比不上他们。 于是呢,别看这样,我也是个男人,又没什么不正常的兴趣,真算得上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了。 也就是……怎么说呢,啊啊啊啊,这基本上忍不住了啊!虽然说是基本上…… 要知道一个可爱到爆的女孩子,在床上穿成那样,而且还是一身完全无防备的状态下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这样完全没反应的话,还是男人吗!?而且在这种状况,自己居然还能忍道现在,简直可以去拿诺贝尔和平奖了,您说对不?! ……这样在心中呐喊着,也不会有谁会伸来援助之手。 于是,天马的忍耐差不多也就快到极限了。 (…………啊——。我明白了。这样啊,原来如此。) 天马一拍大腿。 顿时领悟了。 是的。这是对我的测试啊。 那是有人要测试我一条天马到底是不是条真汉子——是啊是啊,绝对是这样!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不自然的状况落到自己头上呢? 既然知道玩什么花招就好办了。 一条天马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不知道哪位想要试我,那我就得好好向这位证明这个事实啊。 啪——,天马睁开眼。 既然决定了就得雷厉风行。现在就在这里推倒藤宮十貴子,证明一条天马是个真真正正的日本男儿!去吧!天马,成为传说—— 「呃。」 瞬间僵住了。 就在下定决心的天马视线前方。 那不是刚刚还在睡熟的十贵子嘛 睁开的眼睛因为惊讶不停地眨着。 「……嗨,真是美好的夜晚啊。」 即使打招呼也没有反应。 视线交错着,就像相扑高手的比赛一样,死死地咬在一起。 一秒。 两秒。 在第三秒时,十贵子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理解状况的火花。 『请碎裂……唔!?』 「等一下!stop!」 迅速用手堵上她的嘴。 「冷静一下!别鲁莽啊!」 这就是学习的成果。 已经经历过多次这种模式了,吃一堑长一智,谁还会再遭一次同样的罪啊!! 「这里是哪里你明白吗?也就是说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如果知道请好——好考虑一下,我到底该不该被绞成一团啊!」 如、如果稍稍迟一点的话,搞不好我就要喊『啊痛』了。这种场合估计不光是身体被绞就能完事的——当然,这种话绝对不可能说得出口。 「ok?理解了吗?」 深夜的入侵者满眼想要扑上来咬人的架势死盯着天马——不过似乎立刻就察觉了状况,从能这么快理解状况这点看来,学到东西的人不只有天马一人。 『……啊呜唔啊呜唔唔』 「哎?你说什么?」 啪得一下拨开天马的手。 『我说,请你把手放开!』 「啊,抱歉。」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天马高举双手表示无辜,并且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那什么,状况的,你的,理解?」 『嗯。大概。』 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依然满脸不高兴。 『我失礼了,这就回去。』 「唔,嘛。这个就算了——啊,等一下。」 天马喊住走下床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十贵子。 「那什么。虽然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了,你的这个毛病,能不能处理一下啊。我这里真的是很为难啊。」 何止是为难,这种事要是再来几回,绝对要悲剧。不光是关系到十贵子贞操的问题,搞不好还要关系到天马的小命。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半夜两点哦?在这种时间被人弄醒而且身体还被绞成一团,说实话,真吃不消啊。」 『关于这点我向你谢罪。』 「不、不用,怎么说呢,即使你道歉吧,而且还是事后道歉。从我的角度吧,还得请你抓紧时间自己想想办法。这个对咱们两人都不好,你说是吧?」 『……』 「之前问你,你说是“睡迷糊了”什么的。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往我被窝里钻呢?只要这个知道了问题也就好办了啊。」 面对天马的追问,十贵子只是无言地背对着他。 望着这副背影天马忍耐着保持沉默。 『……是梦游症吧』稍过了一会,十贵子细声的说道『搞不好,我就是这个梦游症吧。』 「那你赶紧去医院啊!——喂,你等一下!」 没能等一下。 通过微微打开的大门,十贵子像猫一样从房间滑了出去。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真是的」 被一个人留在这个深夜的房间,天马叹了口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这家伙的这种行为。不过嘛,倒是占了不少便宜,那不假。 * 「真难得啊,你主动打电话过来。」 沢木的声音即有点高兴,又有点可疑。 第二天早上。难得的休息日。 「你也差不多打算告诉我了吧?全部交待哦。」 「没、没有,啊哈哈。」 适当的傻笑打算蒙混过去的天马。 「……没打算说,吗?嘛,我就知道是这样。」 「哦。你理解了?」 「废话,混蛋。从你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了。」 从那之后已经有五天。 从天马和十贵子奇妙的邂逅那天开始算起,已经有五天了。 无论是去学校还是去什么地方,十贵子都像小狗一样紧跟在后面,五天,天天如此。 这种异常的事态要是这么持续的话。 像第六感那么敏锐的沢木应该已经或多或少察觉到一点了,于是特意等天马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嘛,算了。然后呢?天马你今天怎么了?」 「嗯——嘛,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想跟你沢木道个谢。」 天马当然知道为什么。 最近自己在学校气氛比较紧张,天马知道其中他的这位好友帮了他很多,要不是这位好友在各个方面给予帮助,这几天天马可能状况会更惨。 「说什么呢,鸡皮疙瘩直掉的。话说,你这是针对哪件事道的谢?」 「没有没有啦」 面对好友这种蹩脚的装模作样,天马适当地蒙混过去。 「嘛,我这是周日闲的荒。于是就想打个电话了。你很忙吗?」 「啊,没事。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做。」 在面向庭院的露台的长椅上,天马横躺着呆呆地望着青空,继续着话题。 其实电话的目的真的是打算向他道谢的。总之这个任务已经完成的现在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呢? 难得的假日里能好好的放松,真是感叹被风 吹拂的白云能自由自在地漂浮在天空中啊。 于是,心情平静下来的天马开口了。 「呐,沢木」 「怎么了?」 「那时的我为什么会把仙女座作为自己的目标呢?」 电话那头沢木惊讶的表情仿佛就在天马的眼前一样。 「……从你口中说出这些还真是难得啊。今天到底吹的是什么风啊?」 「不,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其实只是自己自己嘴滑了而已。 于是放松过头的天马的大脑就像春天的花坛一样,开始不自觉得说了起来。 「说实在的吧,现在我真的几乎记不住了,十年前吗?印象还真是有点模糊啊。」 「真是的……你这个家伙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泄气的声音。「还是打起精神来吧,真是的。这样我一路上追逐你的脚步,到头来我的立场在哪里啊?」 「啊,不,抱歉抱歉」 「嘛,虽然知道你不是心血来潮,但是你这个性格吧……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想不起来吗,那个为什么想要去仙女座的原因?」 「嗯。差不多。」 「你可是影响了我的人生啊,现在你来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哦……哎,算了。那个是非常单纯的理由啊,那时候我问你为什么想去仙女座的时候你告诉我我的。」 「哦?我说了什么?」 「“因为很帅气嘛”,就这么简单的答案。」 哇——哦。 还真是够单纯的理由。 「闪闪发光的星星,离我们又那么遥远,又是谁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要是能去那里真的是帅呆了——差不多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哦。」 「……那时候我还真是个笨蛋啊。」 「啊啊,是呀。真的是笨到家了。但是天马啊,你当时说的话……怎么说呢,却十分有说服力哦。每当我看你你咧开嘴笑的时候,都觉得你一定会马到成功。那时候的天马你就是有着这样厉害的气场哦。」 「哦。气场啊……」 是什么啊? 虽然是自己的事,却感觉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从现在迟钝的天马看来,那些事情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呐,天马,说实话,曾经的我可穷酸了。」 哎呀不好——天马警戒起来。 从好友这种低沉冷静的口吻看来,平时的那套又要开始了。 「看上去长得像小女孩,运动学习都不行。但是即使这样我都拼命想追上你。于是才有今天的我。这些全都是你的功劳哦,天马。当时的你可耀眼了,所以我才一直以你为目标的啊。」 「……你还真是肉麻啊。」 「你怎么说都行。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可并不觉得丢人。」 好友用鼻子『哼』了一声。 「总之,至少过去的你是名副其实的耀眼,这点你自己可别忘了。被你的光芒影响的家伙可不少哦。你周围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或许你会觉得我在这里毫无根据地自说自话。但是啊,实际上这些被你影响的人真的存在哦。这样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为了这些人,你就不能负起一点责任来吗?」 「哎~?你这样说就像是坐在吧台,服务员突然把账单递来,告诉我一杯饮料要十万元啊!」 「什么意思?」 「我根本就没有点十万元的饮料啊!」 「是啊,你确实没有点。因为至始至终为你准备好的只有这十万元的饮料,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得不为这十万元买单哦。」 「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把免费喝的可乐硬要当成十万元的高级货,这点你也差不多该明白吧?」 「即使是这样,天马,你——」 「哎呀,不好意思,我这里有人来了,话就说到这里吧。」 「喂。你等一下。」 挂掉了。 虽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自己却并没有撒谎。 「啊啦?你在打电话吗?」 从厨房走出来的山田小姐,手上端着银制的托盘走了过来。 「我做好了苏康饼想拿来……难道说我打扰您了吗?」 「没有,没有。怎么能说是打扰呢?我正好打完电话。」 抱歉了沢木——在心中对这好友双手合十。但是比起你的说教,怎么想都应该是山田小姐的苏康饼来的重要啊。你要是我的朋友就请理解我吧。 「哇——闻起来真棒。我还是第一次吃苏康饼啊。」 「啊啦,那真巧了。今天的苏康饼可是我的自信之坐哦。杏仁酱和蜂蜜,您喜欢哪个?」 「那——我两个都行。」 ……接下来。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 要说天马自己家里,不仅没有面向庭院的露台,更别提是长椅了,而且在这绝佳的时间也不会有女仆送点心来。 也就是说,这是藤宮的家。 再进一步说的话,自己并不是因为周末才来这里做客的。天马从早上——不对,从昨天夜里——也不对,是从好多天之前就开始住在这个家里了。 (这可真是情非得已啊。) 先把藤宮的事放一边不说,这里住起来很舒服,而且还有山田小姐,做各种各样的甜点给自己吃——不对,说是被喂饵的话也太难听了,更不能说我现在是被状况拖着走啊。 「怎么了?天马先生?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啊,嘛。挺好的,除了藤宮那家伙做的那些事。」 「那您——下手了吗?」 直接将苏康饼喷了出来。 「等、等一下,您到底在说什么啊,别开玩笑啦。」 「啊啦。您感觉不到大小姐的魅力吗?」 「不对不对不对」 今天早上就差点悲剧,还真说不出口。 「您下手也没关系哦?其实倒不如说,请您放心大胆的下手吧。虽然我这样说有点那个,不过我们的大小姐可是货真价实的优良物品哦~」 「啊哈哈,您的玩笑还真慎人啊,啊哈哈」 您不会是想要我被她绞杀吧? 「请您别开玩笑了,我是不会这么做啦,本人可没这个本事啊。」 「但是,每天都有这么年轻可爱的女孩子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只要是健全的男孩子都会有些想法的吧?」 「呃,您还是帮着想想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吧,说什么睡迷糊,梦游症什么的。那家伙的这个行为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我可什么都做不了哦,您还是放弃吧。」 「这种话您居然这么轻易的——」 她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自己重要的主人现在面临着贞操的危机吗?——虽然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山田小姐,可是她只是在一旁冲着自己微笑。 当然了,关于十贵子的这个事,天马向眼前的山田小姐抱怨过多次,但是每次她的对应都是这样的。 「唉……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 「怎么说呢……总觉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大家把规则都订好了,但是我却连规则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事情发生。而我总是被藤宮和山田小姐用各种方法拉进这个规则里。」 山田小姐依然保持着微笑。 「但是还是请您暂时忍耐一下,天马先生。一切都真相大白的那天并不远了。」 「噢,真相大白吗?听起来还真是挺夸张的。」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大事,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是一件小事哦」 「还真是故弄玄 虚啊,那你就稍稍告诉我一点,这样弄的我心里痒痒的啊。」 「不管您愿不愿意,不久您都会知道的。」 山田小姐微微侧着脑袋,保持着笑容。 天马知道继续问下去是没有结果的,藤宮家的人只要摆出这张表情那你100%就出局了。 当前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天马开始将精力集中到眼前热腾腾的苏康饼上。 「啊。这个真好吃。」 「是吧~需要来点红茶吗?加牛奶还是家柠檬呢?」 「啊。两个都行。」 就这样,时间令人感到惊讶般悠闲地度过着。 天空蓝的很清澈,飘着自由的白云,美味的茶点,让人觉得这些天的喧闹的生活就想没发生过一样,真令人感到安逸的时间。 空气中流动着平稳的风,庭院里的小猫发出可爱的叫声。 一切都那么自然。 「……天马先生,您有没有发觉能?」 「哎?什么?」 「天马先生有时候不自觉的就会这样哦?」 「呃,那个,什么?」 山田小姐微笑地指着天空。 「天空,您总是看这样望着天空哦,尤其是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 「哎?天空?是吗?」 「嗯嗯,真的。」呵呵地笑着「是呢,就像现在一样,放松的时候,除此之外还有感到无聊发呆的时候。」 「啊——,我这样做了吗?」 「是的哦,这个时候的天马先生的表情就像是把作业丢本丢在学校的小学生一样。」 「哈。那还真是一张奇怪的脸啊。」 「天马先生,至今为止的人生旅途中,您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在路上了呢?」 【插图img172】 (……喂,这也太快了吧。) 太大意了。 是最近太疲劳了吗?……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引起了自己的疏忽。 「怎么说呢,有些事还真是逃不过山田小姐您的法眼啊。」 「啊啦?猜中了?」 「啊哈哈,这个话题先放一边,啊哈哈」 干笑的声音在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 「既然您看出来了,那能让我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呢?」 「藤宮那家伙是不是讨厌我啊?」 「应该是讨厌您吧。」 哇——。 又是这么坦率的回答。 「嘛,讨厌我是理所当然的吧,要知道那家伙为了救我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虽然她不肯告诉我,但是结果落到要跟我同居,平时还得跟在我后面——啊,今天那家伙难得不在啊。」 「嗯。今天大小姐在睡懒觉呢。」 「嘛,总之,因为她救了我,背负了很多的风险一样的东西。所以作为我嘛,还是感到有些责任的。所以呢,为了尽可能改变这个状况,我还是想做点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就是拜你家大小姐所赐,我这里可都已经头大了。但是,嘛,就事论事的话,我确实想改变现状。不过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真的是有心无力啊,所以我才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在一旁发发呆啊。」 滔滔不绝啰啰嗦嗦说了一长串,山田小姐只是微笑地听着。 天马也并不期待有所回应。 「说起来,那家伙当时为什么要救我呢……」 远处传来喵喵的猫叫声。 红茶开始变凉,香气触弄着疲惫的鼻尖。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山田小姐拿着茶杯放在嘴边。「大小姐是不是把脸放在您的敏感部位上,然后睡着了呢?」 「嘛,是啊。」 话说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那时候山田小姐不在场吧? 「这个怎么了?」 「为什么大小姐会在那里睡着了呢?」 「为什么……」 不过自己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确实,这个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睡觉的话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就好了,在那种地方睡觉又会感冒,山田小姐却对自己重要的大小姐的做法不闻不问。 嗯嗯嗯? 难道是为了照看伤者的我? 这个不会要我自己说出来吧? 但是,这个有可能吗?要知道是那个藤宮哟?不过除此之外又没有像样的理由……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还有另一件事,大小姐她有没有一次向你索要过代价?」 「代价?」 「承担风险救了天马先生的性命,就是这个的回报。小姐对你有什么要求吗?」 思考中。 经她这么一说吧……哦哦?好像真的没有跟我索求什么回报啊。“同居”这个应该不能算做是回报代价吧。而且怎么看都觉得反而是藤宮那家伙支付了代价。 唔—嗯。要是再有点提示就好了,这样抱着希望瞥了一眼山田小姐。山田小姐只顾着微笑,一副“除此之外我可什么都不会说哦”的架势。 于是山田小姐开始品味红茶,之后的事就交给了天马。 (……嘛,搞不好藤宮那家伙人其实挺好的吧。) 话说“藤宮是个好家伙”的理论,在最近天马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看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确实,刚开始的时候十贵子对待天马的态度十分不友好,让他觉得“无论对谁都和蔼可亲的模范生”这句评价不过是胡扯,甚至想过优等生只是表面文章,背地里是个性格超差的二重人格。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那个“无论对谁都和蔼可亲的模范生”的性格并不是演绎出来的,倒不如说这是她的本色,完全没有糟糕女孩的狡猾性格,相反,单纯率真的个性时常让人觉得还有些笨拙。 (就是说,那样紧张的态度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有……还有就是那个,金发小女孩的面前吧。) 但是无论是天马还是那个金发少女,很明显对十贵子来说都是碍事的人。所以让十贵子不高兴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那金发的女孩子最多也就每天一次过来跟她斗嘴……而我呢,天天都在那家伙的身边。再加上小裤裤被我看到、穿睡衣的样子又被我瞧见……这个不生气就怪了……啊哈哈) 打了个大哈欠。 微风吹拂着,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这几天的喧嚣的生活确实倍感疲惫,这样要是不打瞌睡,那就不是人了。搞不好是侵略地球的使者啥的。 在山田小姐微笑的陪伴下,天马无法抵抗诱惑——准确的说,他并不想抵抗,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十贵子也在睡懒觉。这种日子里午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醒来发现已经下午了。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天边的夕阳开始泛红。 (……不好,睡过头了) 从长椅上坐起身来,把山田小姐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仔细地叠好后,天马伸了个大懒腰。 揉揉眼睛,挠挠后背。 「……。肚子饿了。」 健康的胃部貌似已经将之前吃的一大堆苏康饼彻底消化完毕了。 不停打着哈欠,揉着肚子,为寻找能给点食物的人=山田小姐,天马慢慢地走着。完全无视现在自己的一副食客嘴脸。 过于依赖山田小姐的好意,导致自己完全变成被喂饵的事实,天马也装作没有看见。 『等一下啦!』 突然传来急迫的声音。 大意的天马不由的背部打了个寒颤。 哎?什么什么?我又做了什么坏事吗? (…………?) 朝四周瞧了瞧,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听起来也不像是对着天马说的。 『这、这样不对哦!别、别到这边来。』 (嗯嗯嗯?什么事?) 天马朝着说话声音处走去。 宽广的藤宮家内院的一处。 看不出来是有住宅的地方,草木丛生,在那里,发现了刚刚的说话人。 『嗯,好孩子,呆在那里,就这样听我说』 (藤宮?在和谁说话啊?) 从草丛之间望去,在篱笆墙边,学校的偶像大人正吊着眉毛好像在对谁说教。 『在这里给你饭吃也可以,我也知道你现在肚子很饿。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啊?』 竖着手指在那里说教的十贵子对面的是——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野猫。 『如果在这里给你饭吃的话,以后我就要负起养你的责任,当然了,如果家里还有余力的话,养你也是可能的。但是,负有这个责任的我却不能直接照料你,所以我不能给你食物哦,你听明白了吗?』 相对的,小猫只是瞄的叫唤了一声。 『现在可不是“喵”的时候,你有好好听懂吗?虽然养你的话,山田小姐会来照料,但是对我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我很讨厌哦。好了好了,听懂了就快点回去吧,不管你在这里呆多久都不会给你食物的哦。』 十贵子的表情越发紧张 相对的,小猫又叫唤了一声。 『“瞄”是没有用的哦,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啊?』 听懂才有鬼呢!——虽然心中这么想的,不过十贵子那里确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啊啊,真是的,要怎么样才会听我的话呢?』 十贵子开始为难了,而小猫始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声叫唤仿佛在说“你想说的就这么多吗?行了,我知道了,你拿食物来吧。”接着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不、不行,别过来啊!』 喵~ 『我、我对猫咪过敏啊!』 喵~ 小猫悠然自得地靠了过来。 十贵子虽然一脸焦急地连呼“别过来”,但是脚下却没开溜。 虎皮小野猫开始黏在目标的脚下,像个“8”字一样,在两腿间转啊转啊转,不停地叫着。 (……那个混球,倒是挺懂得撒娇啊……) 看样子,这只小家伙也经过千锤百炼,在索要食物的方面,算个老手了,在已经看透对手性格的情况下,不停地向对手发起最后的攻势。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即使你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也顶不住吧—— 果不其然。 『那、那这样吧……』 十贵子的脸上露出心里痒痒的笑容,于是她干咳了一声。 『只有今天哦,只有今天是特例哦,我记得口袋里有小饼干……』 开始在制服的口袋里摸索,掏出一个看似装有点心的小包包。话说这孩子怎么周末也穿制服啊?还有你也太软了吧!亏你还说教了那么长时间,到头来还是给了吃的。 (……嘛,这样也不错啊) 因为看着在自己脚下津津有味地吃着饼干小猫,十贵子露出了山田小姐一般的微笑。 完全是一张放松的笑脸。 没有半点阴影——没有不开心表情,没有优等生的和蔼可亲的笑脸,有的只是百分之百纯天然的微笑。 啊啊,这就是藤宮真正的表情啊。 大概在天马心中,这个时候她的笑容是最完美的。要是平时也保持这样的笑脸该多好。 『小猫咪,你怎么想的呢?』 十贵子不自觉的开始喃喃自语。 抚摸着毛绒绒的小猫,之前蠢蠢欲动的笑容变得平静下来。 『我必须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世界第一,你明白吗?那是指在地球上最厉害的意思哦。』 小猫没有回应,只是在那里和饼干搏斗着。 『为了世界第一的目标,我已经努力很久了,所以现在觉得已近很接近这个目标了,但是……』 十贵子微笑着。 『世界第一,其实,还很远啊』 那是走投无路的笑容,就像只身一人在沙漠里,水和食物都用光一样。 『真的很遥远啊。完全望不到尽头……究竟到何时,怎么做,我才能达到世界第一呢?到何时我才能从这个束缚中解脱出来呢?…………呵呵,这个跟你说也没用啊』 看来这些是自己不应该听到啊。 还是不要在继续呆在这里了。 虽然对这些话题感兴趣,但是天马这种程度的道德规矩还是有的。 这种时候还是悄悄离开的好——想到这里,刚准备转身离去。 『啊!不要这样!再来一碗什么的已经没有啦——呀!都说了不行了!』 十贵子又被小猫缠上了。 在脚边咕噜咕噜地打着转,不仅如此,小猫开始用自己的毛绒绒的身体蹭着十贵子的小腿。 看来是发现可以尽情撒娇的对象了……而且这小家伙相信越是撒娇就越能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食物。 『啊,唔。对不起啊,我只有这么多了,』结果十贵子完全没有抵挡住攻势,『你等一下哦,我去山田小姐那里问问。』 你看你最后说了啥?! 最初的那份严格跑到哪里去了?完全就是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嘛,别说是小饼干了,我看接下来你连鱼子酱都要拿来了吧! 虽然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这么走掉,但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搞不好同居人的数量又要增加了。 「喂!这只猫你适可而止啊!」 『————呃!!』 十贵子惊讶地转向天马,这里暂时先无视。 「喂,快走开啊。」 天马把小猫拎到一旁。 「总之吃的东西你也拿了,已经足够了吧。你要是有野猫尊严的话是不是该客气一点?」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令虎头小猫“瞄——”发出怨恨的叫声,不过也似乎了解到自身的不利。在原地踏脚之后,转身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中。 『……你还真是』这里也有一位不输给小猫的怨恨的声音『你还挺习惯和小猫打交道啊?』 「还好啦」面对气愤到肩膀颤抖的十贵子,天马尽最大可能的不和她视线对上。「我的体质还挺招动物喜欢的……」 『所以不顾危险去救小猫弄的半死和这个也有关系咯?』 「呀,即使不是猫也会去救吧,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好了,就说到这里,我先闪了——」 『请等一下。』 歇菜了,看样子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你刚才偷听了是吧?』 你看,来了。 『这是很卑鄙的行为,你应该引以为耻。』 「……呃,至少请让我解释啊。我跟刚才的小猫一样肚子饿了,所以啊,我就想找山田小姐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然后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 扑哧一声,怒火中烧的十贵子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种人连草都别想吃!”……喂,我并没打算从你那里要东西吃啊。 「啊,我知道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真的很抱歉,好了,我闪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 搞什么啊,我这边可是努力不把对话演变成吵架呀。 「话说,我能问一下吗 ?」你要是有话要说,我这里也有很多问题要问啊。「你为什么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呢?」 十贵子则是预料到天马会问这个问题一样,表情很平静。 「而且啊,你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成为世界第一吧?所以暂时就只能是现在这样“打架最强,有不服的就尽管来挑战”,对吗?」 『那,你又怎么样呢?』就像露出牙齿的狼一样的声音,『如果你站在不得不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得立场上,你怎样证明自己是世界第一呢?』 「那当然是“打架最强,有不服的就尽管来挑战”了,和你一样。但是我啊,和你并不在一个立场。我也不会把没有实体的世界第一作为自己的目标。」 『是啊,你这种人就被称为随波逐流的胆小鬼。』 ……为什么我要被你说成这样啊? 虽然这么思考着,但是天马并没有生气。面对如此露骨的敌意和挑衅,真的只能苦笑了。 即使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她会把那种没有实体的世界第一作为自己的目标呢? 脑袋很聪明这点天马是知道的,而且她本来就是优等生,应该具备足够的常识判断能力。山田小姐也说过她是“最接近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想必一定是被天赋眷顾,并不停地努力着。 但是,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为什么她会以此为目标? 模糊不清,即使你实现了看上去却没有意义,疯狂的愿望。 虽然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梦想。但是作为希望的话,就有点出格了。难道就没有一个适合自己实实在在的梦想吗? 难道这和藤宮家有什么关系吗?看上去貌似是个很有来头的家族。这种家系难道有什么不得不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之类的家族信条吗? ……不对,看上去不太像,因为总觉得——藤宮十貴子并不崇尚家族名誉、血统,从不认为这些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这么想是有根据的,因为我曾经向山田小姐问过,有关十贵子的那对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的父母。 得到的回答是“貌似在世界各地四处流浪,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大小姐。” 也就是说藤宮家本来就是自由自在放任自流的家风。相反,十贵子这样一板一眼的家伙倒不如说是异类。所以说这样的家风如果存在那种严格的家规去束缚自己的女儿——这种事想都没想过。 作为天马来讲实在是无法理解了。 她为什么一直追逐着无解的难题。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隐瞒着什么。 「怎么说呢,嘛,瞄准世界第一确实挺伟大的」 话是这么说,虽然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天突然改变的生活,天马总之多少开始习惯了。虽然在学校坐如针毡,虽然随便找个适当的理由糊弄父母住到十贵子家里被她绞成麻花。但是,嘛,这些都不是无法忍受的状况。 而且说不定,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在适当的时候顺利解决。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以此为基础让周围的各种事物好好配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才运转的。 所以,放任她不管也没关系。 平静的,安逸的,缄默的随波逐流就足够了,这样自己的人生才能顺利的前行。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否可以稍稍尝试把眼光放到别的目标上呢?你觉得呢,藤宮。」 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什么意思?』 「比如说,尝试着让自己变得更像女高中生啊。这些天看下来,你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吧?整天紧跟在我后面——呃,这点或许算吧……但是,基本上你都是放学直接回家,一回到家里不是读书就是学习魔法,只有这些,每天都重复着这些」 我什么会特地对她进行说教啊? 『我还没有落到要听你说教的份上,请不要管我』 「嘛,话是这么说」 理由? 自己当然很清楚。 因为在藤宮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的身影。 「只不过,察觉到的事情憋着不说总觉得有点那什么,就尝试说出来了。」 『……这样啊。那也让我说说自己察觉到却憋在心里的事情吧。』 被天马偷听到说话,居然还沦落到被说教的地步,看上去这位魔法使大小姐相当不爽,一脸马上就要扑上来咬人的气势。 『对你来说,想要到达的目标,想要抓住的梦想,想要尽全力实现的东西,你难道没有吗?』 「梦想吗……」 『每日无所事事,被周围人说整天迷迷糊糊,自己却在一边傻笑。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即使自己拥有足够的才能——』 十贵子的眼里燃起了纯粹的怒火。认真纯粹的大小姐看来是真的无法忍受这种烂泥糊不上墙的同居人。 「唔—嗯……」 天马为难地挠了挠头。 看样子是涨潮了,这里还是选择退避吧。 「——嗯,行,我了解了,算咱们俩互相多管闲事了,那就都别说了。」 『请等一下,我话还没有说完——』 「你不放弃是你的事,我放弃了。你如果还想继续追逐的话就随你便吧。我可不奉陪了」 天马转过身去。正如自己所说,无论被做什么被说什么,绝对不打算再奉陪下去了。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是毫无结果的事。 快步向屋内走去。 感觉到了背后灼人的视线,不过这里全力无视。虽然还有很多想说,但是年长一岁的天马作为年长者这里还是先忍耐吧。 【img194】 『……哼』 对面那位看来也是有很多话想说,真不愧是优等生,清楚地理解在这里继续争吵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背后视线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 『胆小鬼』 低声的喃喃自语听起来觉得有点悲伤难过,这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管怎么说,天马现在的行动应该是妥当的。 如果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话,本来开始安定下来的状况可能会一口气崩坏。而且天马对自己身边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掌握,本该被告知的事情却无人告知。 所以首先只有先观察状况。静观其变——只有这一种手段了。事情应该会随着时间越来月明朗吧。总之,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周围的事物平静地发展。 我的选择应该不算坏。 正确与否暂且不提,但是绝对不会错。那这样就足够了。 总之现在先贯彻这个选择。如果时机到来的话,那个时候再拿出行动来也不迟啊。 天马的观察和打算确实没有偏颇,只是,却没有预料到糟糕的结果。 十贵子在第二天昏倒了。 * 早晨,上学的路上。 完全没有异常的早上。 虽说天马是迷迷糊糊的天然呆,但是周围的事物还是看在眼里的。 更别说还有个和核弹头一样的藤宮十貴子,不提高注意力那是不可能的。 从天马眼里看来,她和平常完全没有两样。 总是紧跟在从藤宮家出来的天马身后走着。 总是在天马身后用刺人的视线望着天马。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十贵子当时真的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当天马听到“嗵”的一声时,他才发现了异样。如果这个时候耳朵里听着ipod什么的话,事情或 许会变得更糟。 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十贵子倒在了斑马线的正中央,再加上一辆无视交通信号的卡车飞速驶来。 身体在思考之前行动了。 至于身体如何行动的已经忘掉了,总之当时动用了全身发条冲了上去,就这样抓住了十贵子—— 唰!风被切开的声音,沉重得从天马耳边擦过。回过神来,全身是汗的天马蹲坐在柏油马路上,手里抱着失去意识的十贵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马即使压抑着自己,声音还是带着刺。 到头来没有去学校。 恢复意识的十贵子坚持自己没有问题,天马完全无视,联络了山田小姐把她接回了家,于是现在,地点是藤宮家的客厅。 「你昏倒的原因是什么?你有什么顽疾吗?你可别说什么只是单纯的贫血之类的哦。」 『……』 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的十贵子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老实可爱了。 但是不友好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的魔法使面对天马的问题,紧闭双唇,保持沉默。 天马从望着眼前的顽固分子 「那个是叫克莱特吗?应该不是因为那个金发女孩子造成的吧?而且看上去也不是被《骷髅13》中的反派盯上了吧?嘛,你的情况大概会有很多人前来挑战……但是至少今天并不是这样吧?」 『……』 「那什么,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虽然像今天的这样的事情我能帮你,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手啊。而且今天要不是差一点,那可就太危险了。」 『……』 「山田小姐,」天马放弃让十贵子开口说话,转向了女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可不是糊弄就能过去的,现在能把一些事情告诉我了吧?」 站在主人后面的女仆小姐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样啊……」,不过她并不打算加入对话。 只是从主人的身后传来催促的眼神。 『……劳烦你出手相救我感到十分抱歉』十贵子终于开口了。『还有向你道谢,感谢你刚才救了我。』 轻轻地低了下头。 但是这些事打心里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双方都救了对方的性命,而且两人都冒了那么大的风险。 比起这个。 到这种地步还打算逃避话题的十贵子——说实话,有点让人不爽了。 『我昏倒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感冒发烧而已,没有别的理由。』 还死不认账啊,喂。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隐瞒的事情。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要不然我可不能接受。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唔唔,大体上。』 「你要我和你同居,可是我还没有同意,这事可是悬而未决啊。但是到头来还是演变成了同居的结果。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了,你的风险救不再只是你自己的了,即使我不愿意,这种风险也会落在我的头上。这可绝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我知道了。』 「就是因为想知道,所以才在意。不仅如此,我有了解你的事情的权利和义务,这个你明白吗?」 『是的』 「那好,你说吧。今天把话说个明白,要是你无法说服我的话,我这里也有对策。」 『……』 十贵子始终还是低着头,把视线落在自己叠在一起的手上,咬着嘴唇。就像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天马不能理解。 她为何如此难以启齿。 至少天马的要求并没有强人所难。但是为什么十贵子会是这样一幅表情呢? 「——差不多是裁判暂停时间了,大小姐」 安静地望着面前两人的山田小姐,温和地插入两人之间的对话。 「既然已经涉及都了大小姐的人身安全。我不得不拿出我的对策了。如果大小姐您不愿意亲自说的话,那我——」 『不,没关系,我来说。』 说完望向天马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帅气和坚毅,看来是下定决心了。 『有关魔法的性质你还记得吗?』 「性质?是不是那个,“不支付代价便无法使用”?」 『嗯。然后支付的代价和魔法产生的影响作为前提是等价的,至于以什么作为价值基准这里先放在一边。简单的说支付巨大的代价就能使用强力的魔法。到这里你理解吗?』 点头。 于是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天马开始有头绪了。 这本来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突然而来的强迫同居,十贵子口中所说“像狗一样”跟在天马身边,所有这些的原因。 因为用魔法救了天马的性命。 关于这个,十贵子终于打算开口了。 『……就如你察觉的一样,嗯,可能和你想的一样,就是关于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魔法。』「啊啊,我记得你说过,99%已经死掉的人想要100%让他复活的话,需要相当强大的魔法。」 这个代价支付的结果就是“同居”和“像狗一样的呆在身边”。 为什么呢?总有种在做智力测验题的感觉。但是,你这样摆架子却让我觉得很为难呀。这里别说是生活了,还关系着自己的小命,如果你只是玩玩或是恶作剧啥的,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我用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交换才救了你。』 …… 「哎?说啥?」 『我说,我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才救了你。』 呀,这个我知道了。耳朵还好使,清楚得听到你说了什么。 但是,她说的话的意义天马无法理解。 「用你的生命作为交换救了我?什么意思?抱歉,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就如字面的意思一样。具体来说,当时在现场,你的情况已经已经极度危险了。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来,急救已经迟了。再坚持几分钟,不,连再坚持数十秒钟都成问题。』 十贵子始终都是平淡的语调。就像在报告按照教科书的步骤得到的实验结果一样。 『所以能救你的就只有魔法了。而其三流的魔法是没用的。想要让不可能变为可能,就只有付出相应的代价。于是作为代价,我支付了自己的生命』 不对。 等一下等一下。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简单来说,现在我的生命在你的体内。失去的99%是无法取回的,作为替代,我把我的生命分给你了』 都说了,你等一下啊! 现在脑子里面正在整理,真话。 『不是有住房合租的说法吗?和这个差不多,一个房间两个人使用。一份生命两人共同分享,现在的我和你就是这样。』 呃,所以说你等…… 『话虽如此,也并不是一个东西对半分。你当是生命已经像风中残烛一样——这么说吧,失去了大概九成左右。所以我把自己生命源头让你共享,这样才勉强救了你。』 「我都说了,你给我等一下啊!」 吓了一跳。 对自己。 对这样生气得发出那么大声音的一条天马自己。 对心中还留有这样气力的自己。 「你等一下啊……你说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分享了自己的生命?救了我?那是什么啊!?你以为你是面包超人啊?」 『……当时没有别的方法了』 十贵子冷静地说道。 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像在忍耐什么身子 缩了一下——这也只是一瞬,立刻又抬起头恢复了坚毅的表情。 『魔法虽然说起来好听,但并不能无中生有。魔法是术者以意识作为原动力的逻辑,不是便利的信手拈来的奇迹。』 「呀,这个我知道。魔法是以等价交换为基础,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对吧?但是啊」 天马不禁抱着自己的脑袋。 你看你这家伙做了些什么啊? 「……我想确认一下,行吗?」 『什么?』 「你刚才说的这些,不是扯淡开玩笑的吧?」 『我说的是实话』 「那么,你与我分享的生命力会怎么样啊?九成都给我了,那你不就只留下一成了?你确定你不是面包超人吧?」 『……我的生命之源差不多都交给了你,当然,生命不是这么简单的交换,一度缺失的生命力我想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上了吧。而且我也不是面包超人。……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太糟糕了。f**k。 「那么,你最近身体上的不适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几乎都交给了我?今天昏倒也是因为这个?」 『…………』 默认了。 「为什么?」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干涩低沉地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为什么为了救我做到这个地步?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如果救我自己会遭罪。」 ——并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把天马绞成抹布。 ——既不是因为她提出的过分要求,也不是因为她总是理所当然地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她的顽固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大问题。隐瞒一些事情的行为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不是因为她总是表示对天马的行为看不顺眼。 现在的天马比起任何事都觉得非常不爽的原因是 「你不是有梦想吗?」 不好,自己真的气疯了——天马有这样的自觉。 但是停不下来了。 「你不是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吗?虽然我不知道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要做些什么,但是,你不是想要做到吗?即使知道这些都很胡来,即使知道世界第一没有实体,即使是这样你也在追逐,不是吗?虽然在别人眼里觉得又呆又傻又脱线,但是你一直都是认真地追逐的,不是吗?」 十贵子盯着天马。 堂堂正正,毫不动摇,对自己行动完全没有怀疑的表情。 「无论如何都想做到,打心底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所以才认真努力到现在,不是吗?“我是世界第一,不服气的就来挑战吧”,连现在的美国佬都不玩的打架单挑都非常厉害,实际上,你也被一些奇怪的家伙找上门来,但你都是按照规矩打败他们。而且无论你打败他们多少次都不会有终点——虽然这些你都明白,你都还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对吗?」 『嗯,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对你来说,世界第一不是你最大的目标吗?无论什么都不能代替的的东西,对吗?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勉强自己做那么多事,是吗?」 『……』 「但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告诉我。」 愤怒快要使脑子一片空白了。 尽管如此一边勉勉强强地保持神志清醒,一边装作平静地问道。只有今天不允许再逃避了。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不也是……』 望向天马的眼神更加率直。 一字一句叮咛地——就像双手捧着刚出生的小鸡一样的声音。 清澈的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不安。 十贵子开口说道。 『你的人生不也是有无可替代的东西吗?不是也有目标吗?不是也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吗?』 「有个屁!」 立刻回答。 再这样下去,心中的愤怒就要爆发了。 「我才没有什么梦想!即使有也在过去就放弃了!啊啊,混蛋,你别开玩笑了!」 有点不太妙了。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想到什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于是呢!?为了救我这种人你削减自己的生命——怎么想你都比以前弱了,不是吗?再也恢复不了以前普通的身体了,不是吗?你可是把几乎全部的生命都给了我啊!那你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啊!?」 而且最糟糕的是自己完全成为了别人追求梦想的障碍。 一条天马现在不仅仅是放弃梦想的混球软蛋,而且把一个拥有目标,又有足够才能,并且一直努力快要抓住梦想的家伙一口气拖下了水。 这样的家伙难道不是无药可救,差劲至极吗? 「啊——混蛋!你搞什么啊!?真是多管闲事!喂!你这个扯淡的魔法,还有交给我的生命,就不能恢复原样吗?!」 『不可能。一旦成立,魔法时不会——』 「靠!我就知道!啊啊,真是的!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活过来了,虽然这种超囧的死法确实很不甘心,但是你这里的问题就更过分了啊!」 有点发狂的前兆,要是不任凭感情让说写什么,会做出什么来自己也不知道。 十贵子紧紧盯着天马,然后 『你对你自己活过来……没有死掉而感到后悔吗?』 「啊,是后悔啊!如果是这个结果的话!」 『但是,你应该也是有梦想的。为了实现梦想,你必须活着——』 「都说了!没那玩意儿了!过去虽然有过,但是早就已经丢掉了!早就已经化为尘埃了!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这家伙为什么老是故意戳别人的痛处!? 真太令人不爽了,别开玩笑了,喂! 无处可去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想要将面前的藤宮十貴子吞噬。 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听好了,说几遍都行!我没有梦想!以仙女座目标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再说了!从今往后我的一生绝对不会自不量力地把庞大的梦想作为自己的目标!你听清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这样!你要是知道了这种话以后就不——」 停下了。 一瞬间怒火消失了。 就像被人堵住了嘴,无法说出任何话。 泪水。 平静的,从紧紧望着天马的十贵子的眼中 泪珠就像大颗大颗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时而顽固好强,时而冷酷,时而感情用事地把天马当抹布一样绞成一团,那样的藤宮十貴子 在流泪。 大概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始终率直地望着天马。 也许本人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 表情毫不动摇地忍耐着,可是却无法阻止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啊啊,歇菜了——) 在恢复冷静的同时,砸了下舌头。 同时,天马觉得自己现在的立场实在太没有道理了。 感觉自己什么坏事没做却在被人责骂一样。 其实没错啊,我确实什么坏事都没做呀。嘛,虽然自己刚才发怒的时候声音大的有点过头了……但是在我看来,藤宮现在做的事情等同于彻底放弃自己的梦想啊。难道你的梦想是那么容易可以放手的吗?想到这里天马就觉得很难平静。 (呀,怎么看错都在我吧。) 在心中叹了口气的天马还是承认了。 对待女孩子时声音那么粗暴,这本身就不对啊。即使对方是最接近世界第一强大的魔法使,这个事实和这些毫无关系。 而且十贵子一定在各个方面都在坚持忍耐着。即使她明白自己通往目标的道路已经没有办法修正回来,她依然帮助了天马。而且到了连自己都倒下的地步。即使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内心的还是会觉得不安。对这样的人你那么大声的发怒,无论是谁都会流泪的吧。 是啊。这次的事件最委屈的应该是藤宮十貴子啊。 而最受益的人是被救回一命的天马。 得利的人向受委屈的人找茬,怎么看都反了。 更何况十贵子又是天马的恩人。 「……抱歉。我错了,真的很抱歉」 低下头。 冷静下来恢复到了平常的天马。 作为对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低头道歉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哎?为什么道歉?』 没有明白天马在说什么的十贵子一脸惊讶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道歉。但是这说明你的气已经消了,对吗?你想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对吗?』 平常的语气,平常的表情。 顽强,自信满满毫不动摇,那是藤宮十貴子展示在天马面前的标准表情。 但是,即使是这样,只有泪水还在从眼角溢出,始终湿润着十贵子的脸。看这这样的她,说实话,真的很痛心。 『……果然还是有话想说吧?全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嗯,没关系,如果想说的话趁现在——』 「大小姐」 山田小姐悄悄地插入对话。 「差不多请休息一下您看好吗?你之前才刚倒下,要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担心您的身体会——」 『不。没事的山田小姐。就这样继续也——』 「大小姐」山田小姐一脸为难得笑容将手帕递了过来「首先请把脸擦一下吧,天马先生也觉得很为难哦」 『哎?——————啊』 被人说后似乎终于发现了。 把手放在脸颊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然后就想熟透的苹果一样,脸颊立刻变红了。 事到如今才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害羞,同时又感到十分狼狈。 『啊,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这样』 「大小姐」山田小姐又温和地喊了一声。「拜托请您休息一下吧。想做什么还请休息过后再说吧。」 『嗯……好。不、不行。这个话题就要现在做出结论!』 「大小姐,还请听我说——」 这个时候。 「十————————貴——————————子!」 从庭院方向传来熟悉的女高音。 「别胆小缩在里面快点给我出来!今天我真的真的追被了秘密武器!所以绝对会赢的!今天就要为我们长期的战斗画上一个休止符!」 『……好像有客人来了』 唉,叹了口气的十貴子又回到了平常的她。 『要是能手下留情就好了』 「大小姐!」 『我去了。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是从来不挑时间和场合的。』 「……我明白了」 转过身去的十贵子,以及跟在身后的山田小姐。 还有被傻傻地留在原地的天马。 (这应该算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即使不会察言观色矮冬瓜魔法使偶尔也会做点好事啊。先不说这个状况算不算救了他一把,总之现在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还真不像我啊,怎么看都是) 本来不打算那样说的。 更别说把她弄哭了,绝对一点也没有这样想过。 这完全是因为生气地头脑发热感情用事而造成的啊。 (自从和藤宮扯上关系之后,怎么老会遇到这情况啊、) 总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合拍,一口气让人变得混乱。 “傻傻的天然呆” 天马想要一直扮演这种角色,而且觉得自己天生也适合这样的角色—— 咚——啪!!! 就像往常一样化身战斗舞台的中庭那里传来今天第一响爆炸声。 是自己的错觉吗?总觉得爆炸声比往常更加激烈。和平常状态差很远的十貴子,今日似乎也依然是压倒性的。在最糟的时机造访的矮冬瓜的命运,我看只有神才知道。 (还是睡觉吧,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虽然不是非常不情愿,但是今天的心情实在无法度过校园生活。这种时候最好就是睡觉。睡一觉醒来,搞不好心情会有很大转变吧?而且世间很多事情都是靠时间解决的啊。 ……天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自己的房间。 当然,事情并不是天马所想象的那样。 把他卷入的状况并不是那么简单。 伴随着痛苦的回忆,当天马回想此时发生的一切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四章 一条天马就在此地 真气人。 真的是太不爽太不爽了!超—————不爽! 为什么? 不明摆着嘛,当然是那个得意忘形的藤宮十貴子。 本来刚开始就看她不爽了——克莱特·拉=赛鲁愤愤地寻思着。 最初与十貴子的相遇是在两人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的十貴子是初来乍到的新手。虽然是日本的名家出身,但是荒废了魔法的学习,于是才会到遥远的欧洲留学。 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克莱特就上下打量了十贵子,得到的结论就是“这孩子没什么了不起嘛”。 因为这家伙魔法完全不在行。头发也没有现在那么长,就像是一个男孩子。虽然长得像人偶一样很可爱。但是和克莱特的可爱是没办法比的。 也就是说,从克莱特的角度来看,是不把十贵子放在眼里的。 克莱特从很小就是一个天才。不需要过多的努力却什么都能做到。所以每天看着十貴子埋头魔法书学习的身影,感觉就像是别的星球的住民。再加上这个小自己两岁的东洋人像个傻瓜一样认真,而且口头禅居然是“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所以作为克莱特来说,这已经足够成为她迫害十貴子的理由了。 于是阴险捉弄的日子开始了。 比如说,关于某个魔法,回答来自十貴子的问题时,从早到晚不让她睡觉,一字不漏地解释给她听——————这样的捉弄。 比如说,总是紧跟在十貴子的后面,无论她走到哪里就跟去哪里——————这样惨绝人寰的捉弄。 比如说,强行教十贵子学习她不擅长的欧洲系的语言,并强行让十贵子教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日本语——这样毛骨悚然的捉弄。 面对这样的每一天,克莱特还是挺满足。 只要乐意人生就能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进,周围的人们也都爱护自己,再加上还有值得捉弄的认真傻冒。 嘛,过段时间就让这个东洋人丛被欺负的对象升格成为佣人也不错——这样宽容地考虑着。这就是被称为百年一遇天才的克莱特·拉=赛鲁大人。 但是,打破这样的状况并没有过多久。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东洋人居然也拥有真正的才能。 眼看着十贵子作为魔法使的能力开花结果,不知不觉地就超过了克莱特。 魔法使“业界”的天才之名居然给小自己两岁的,总是作为被欺负对象的人夺去了。 克莱特这时才慌慌张张地开始努力。但是和她一样——或许才能已经超越她的十貴子变得更加努力。差距是无法缩小的,而且不仅如此,差距反而越拉越大。 追逐十貴子的日子开始了。 输给比自己小两岁的过去被欺负的对象,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无法承认。绝对要再把十贵子打败,再一次让她落为自己的欺负的对象——这样想的克莱特虽然挑战了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赢过。 不久,十貴子回国,留下克莱特一人以“打到十贵子”为目标开始努力。有生以来第一次忘我的努力。 克莱特的飞速地进步着。 然而十貴子的能力比她更早开花结果。 最终“最接近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传闻居然传到了遥远的欧洲大陆,并且也带来了十贵子手持“独孤求败”看板的传闻。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下定决心的第二天,克莱特踏上了最东边的岛国的土地。 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屈服,让她再次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没有实现这个誓言就绝不回故乡——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了! 真的是打心底里,彻彻底底地! 摸着被打痛的屁股(当然,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克莱特更加生气了。 但是,让十貴子得意也就到此为止了。 十貴子并不知道至今为止的挑战不过只是玩玩,那个东洋人绝对做梦都不会想到我克莱特至今为止的失败都是故意的。 是的。这些都是作战计划之内。 至今为止那么多次的挑战,而且屡战屡败——呃,不能这么说,——持续着“战略上的撤退”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是点缀我最后最后的反败为胜,为了让十贵子痛苦地哭着后悔。 虽然一直都在失败——不,一直都装作失败。但是这些都是演出的一环而已。在这场戏里可是以自己的反败为胜结局,必须让那个十贵子再次落为自己的玩物…… 想着这样场景的克莱特,停下翻书的手在那里嘿嘿的笑着。 好啊~真的太棒了。 让那个一脸清凉表情的女人再次跪拜在自己的脚下。即使是想象也太令人愉悦了。 当然,只是想象是无法满足的。为了让这些成为现实,必须解读出这本书……停下的手再次快速地翻起书来。 她聚精会神翻阅的书也就是所谓的魔法书一类。离开自己的本家来到日本的时候,从藏书阁里擅自拿出来的其中一本。 这本书中好像记载着一些有趣的东西。记述的内容正好是她得意的粘土巨人的能力付与相关的重要提示—— 「……我懂了。原来这么容易啊~」 哼~克莱特轻轻笑一声。 可以确信,使用这一招的话,绝对能让十贵子马上投降。 说做就做,于是开始着手准备尝试施术。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过程。只是在原来所作的方式上稍加改动,应该可以期待出现预想不到的效果。 说到有点在意的地方,就是这本古书不仅被加上严重的封印,而且上面还写着“禁书”两字。嘛,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类型的古书总是搞的小题大做的。况且对于被称为天才的克莱特来说,管他是禁书还是焚书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心起见,金发的小个子动用起手,足,全身,甚至是灵魂,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起魔法。 即使别人看不见,但是她可以看的到,复杂怪奇地编织而成的不可视的刺绣,开始形成确实的意义和形态。 能做到。 如果这样保持下去一定会出现超出自己预期的厉害魔法—— 「啊,痛!」 确信成功而出现松懈的一瞬间。 随着一阵撞击,屁股上传来生生的疼痛。 手中失去了控制。 密致地就像电子回路一样井然有序的术式突然开始暴走。 「哇、等、等下,哇哇哇」 暴走令术式产生裂纹,裂纹又衍生出更大的裂纹。 【插图img228】 最初的小小破绽急速地扩大。 想要成形的意念和力量,就像是被火烧地融化一般收缩,但是下一个瞬间却一口气膨胀开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口气将克莱特·拉=赛鲁吞没了。 ◆◆◆ 曾经一次放弃过梦想。 仙女座真的是太遥远了。 当然,从刚开始自己就明白这点,天马也是打算抱着足够的觉悟面对它的。倒不如说正因为知道这点,才觉得这样的目标才有实现的价值,于是胆大少年的心变得干劲十足。 但是,即使是这样—— 仙女座真的是,真的真的是远的一塌糊涂。 那可是距地球有230万光年啊。 一条天马,当时六岁左右。 就算是把他自己的一生的移动距离合在一块儿,连绕地球一圈都做不到,正是那个年纪。 话虽这么说,不过天马是不会那么 简单放弃的。 第一年。 天马的努力和成果的刚展露头角。学力已经超过了小学的课程,运动能力也拔尖。全国模拟考试即使参加了也总是占据头名;棒球足球什么的,只要是体育运动,立刻就会有出名的队伍前来挖掘吧。 嘛,因为这些对天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模拟考试和运动他都没有积极参与。 第二年。 周围发觉天马才能的那些大人们成立了“应援天马君俱乐部”,俱乐部的活动内容就和会名一样,那就是贯彻一切照顾和支援天马的行动。 例如有时,听说天马传闻的记着和作家,申请想从天马那里取材,说是想要让世界知道这位稀世天才少年的存在。 “应援会”立刻就这个申请召开会议。在长时间的讨论之后得到的结果是拒绝采访。在媒体上频繁的出现可能会让好不容易开花的才能浪费,天马君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当时好像是这样的理由。 对天马来说虽然感觉是善意的骚扰,不过对于大人们的这样的反应天马没有多想什么。 况且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因为天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仙女座。 这跟大人的期待与否没有关系。并不是为了别人,飞向仙女座是属于自己的目标。 第三年。 天马的成长马不停蹄,来自周围的期待也随之成比例得增长着。 但是天马的心中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无法到达。 成为翱翔宇宙的宇航员。 成为宇宙飞船的拥有者。 又或者是成为能够控制这一切的大人物。 目标的方向并没有错。 站在掌握最先进宇航技术的位置,这个方针没有丝毫偏颇。 但是。 关键的宇航技术却无法到达仙女座。 这个时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已经过了百年。即便如此,这个时代人类依然无法行走于火星。 即使从今往后数百年。 到底人类何时才能到达仙女座呢? 到底人类何时才能飞去别的银河呢?况且连太阳系都没能突破的我们是否真的能做到呢? 只依靠拥有短手短脚和大脑不发达的人类,我们真的能到达光需要230万年才能到达的地方吗? 9岁的一条天马挫败了。 从心里真正感受到了世界的宽广。 纯洁幼小的心灵,本可以拥有在天空翱翔的翅膀,却开始被“现实”二字束缚在了大地上。 天马也不例外。 本该人如其名的天马,本可以自由翱翔于天空的少年。 不知不觉忘记了羽翼的存在,开始拖着双脚在大地上徘徊。 也曾想过既然技术无法满足我的梦想,那就用自己的双手让技术进步就行了—— 但是,天马的棱角早已被磨平。 周围人眼中他日新月异的进步也与他自己心中所想的形象大相径庭。 无法施展自己的能力、训练的成果也不尽如人意。 不仅如此,过去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渐渐做不来了。 于是到了第四年。 神童·一条天马,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前些年的那些辉煌就好像是梦一般消失了。 *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醒来的瞬间魔法解开了。 从开始逐梦,一直忘我地向前冲着,不经意回头发现,从开始的地方到自己就没有前进一步。 并没有发生任何戏剧性的改变。 因为这种无聊,四处可见的理由,天马放弃了梦想。 天马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度量。 周围的人们在察觉天马光辉只是镀金时,渐渐地和他开始保持距离。 话虽这么说,他们也只是把天马当做“实际上是普通人”一样看待了。其中也包括天马的父母。但是,只有一人,至今都把镀金剥落的天马当做宝物一样看待,当时也很崇拜他的人,那只有沢木悠太郎了。 (现在想起来,当年还真是乱来啊。) 又一周开始的星期一。 在课堂上迷迷糊糊听着小学时候就已经学会的微积分,天马对着自己苦笑。 现在想起来真是。 要是把“征服地球”作为自己目标的话反而更加现实。因为即使你要征服的东西再庞大,即使实现起来多么困难,但是这些都是自己手能触及的地方。 即使退一步说,有过登月经历的人在全人类中都是屈指能数的。更别说是去仙女座了。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这么说虽然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思,不过如果把“让世界成为自己的东西”作为自己的梦想的话。搞不好天马现在依然瞄准着这个梦想向前冲呢。 又或者让自己的梦想再小一点。比如成为某个领域的世界第一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要我变成那家伙一样还是饶了我吧。) 坐在自己后面一张座位,今天也是礼仪端正认真听课的同居人。 从昨天开始自己就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把没有实体的世界第一作为自己的梦想,明明很傻嘛。和我一样,或许比我还要傻……) 于是不经意,天马作为走过相同道路并狠狠摔倒的前辈之身有点五味杂成的感觉。 话虽如此,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 要说为什么,十贵子她并不是为了别人去追逐梦想的。 天马也是这样,追逐这种空谈式的梦想也不是为了别人。 要知道基本上,实现这些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得不到好处。如果是为了别人,那挑一些实际一点的东西作为目标好了。发明癌症特效药啊,让战争从世界上消失啊什么的。 尽管如此如果硬是要把“为了某人”这种架空的梦想作为目标的话。 那么一定有着和你一样拥有这个荒唐梦想的某个人在自己身边,这样状况才能成立。 和自己一样,或者是追逐着比自己的梦想还要遥远的某个人。 追逐着,并超过去,或是互相竞争共同进步。也就是所谓的竞争对手,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种场合总之就应该是这样。 当然这样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不仅自说自话地把利己无谋的梦想抓在手中,而且还有一心一意想要追赶这种家伙的人存在,这种情形还真是少见的很。 更别说这种人就在自己身边了。 (……嗯?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刚才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唉』 叹息声。 并不是天马,而是从后面的座位传来的。 『那个人打算在这里开始吗?』 低声喃喃自语。 课堂上,教室里数学老师提着嗓子解说者数式,十贵子的喃喃自语也只有天马听见了,更何况还是这种没有上下文的意义不明的自言自语,听得懂那是不可能的。 「十——————————————贵——————————————子!!!!」 高声的喊叫从窗外传来。 「今~~~~~~~~~~~~~天一定要~~~~~~~~~决出个胜负!!!!!!别藏了,快出来啊!!!!」 ………………哇啊。 不会吧,没搞错吧? 「喂,那个,是什么啊?」 「哎?什么?」 「你看,就那个,在操场那边」 「哎?开玩笑吧?那啥玩意儿?」 还真是给猜中了。 「喂!!!!!十贵子——————!!!!我知道你在那里!!!!!」 不过那孩子搞什么? 坐在巨大的无机物上的金发小个子——虽说这种构图和平时的模式没什么两样,但是怎么说呢,总觉得和平时又有点不同。 和骚动的同学一样把视线投向窗外,天马就盯着大白天的闯入者在远处观察。 身着蕾丝花边满载的上等服饰,小学生体型怎么看都和平时没啥区别。 但是,怎么说呢,表情。 脸颊红通通看起来像上了火一样——不仅如此,眼神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上半身还在那里晃晃悠悠的。 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她操纵的那个粘土巨人。 不知道是岩石还是铁块堆成的巨像,到昨天为止还是另一番姿态。 庞大威武那倒是真话,不过看着看着总觉得身影十分爱娇。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把傻瓜主人的印象投影下来了,总之让人觉得“这是什么啊?真帅!”,不可思议地却没有“恐怖”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呢,今天的粘土巨人先生? 给人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位充满着令人不愉快的锯齿,蜿蜒起伏着植物蔓藤一样的东西,总之就是身上长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零件。而且巨人的尺寸也大了两三倍,别说是汽车挖掘机了,简直可以算是一座小山了。 「哎?那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啊?」 「啊?电影的外景拍摄吧?」 同学们也只有这样的感想。嘛,这我也能理解,要知道那种东西大白天在操场上出现的话,大家也只能给出这种解释了。 「喂!十貴子!你到底要藏到什么时候!」 平时就是危险人物的克莱特·拉=赛鲁就想是喝醉了酒头上绑着领带的大叔一样不厌其烦地来回挑拨着对方。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十岁尿床的事,在这里抖出来哦!!!」 『……十岁还在尿床的明明就是你。』 叹气声。 接着便是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 「喂,等下」天马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去搭话。 『魔法使的不检点,』和吃惊的天马相比,十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要魔法使自己来纠正。更何况她已经指名我了。』 在老师和同学发呆的目送中,目标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快步地走出教室。 茫然了。 应该阻止她吗? 呀,能不能阻止她都成问题。在这之前,阻止她到底对不对呢? 打破日常,突如其来的非日常。即使不是天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该为了防止恐慌而行动吗?还是为了自己确保安全而行动呢?尽可能地把情况跟大家说明清楚吗?还是应该追着藤宮出去呢?但是即使你追上了,又能做什么呢?反倒在是藤宮和矮冬瓜还没开战之前多此一举的话,搞不好还会引起恐慌。而且说到确保自己的安全,一条天马的安全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呢?还有藤宮那家伙,她真打算在众人面前开始那种大场面吗?话说那家伙身体状态不好吧?今天虽然一脸平静地到了学校,昨天才刚刚昏倒。而且那家伙倒下的原因——啊啊啊啊,卧了个艹。 开始混乱了。 应该判断的情报,用来解析的时间,解决事件的能力,这些条件都不满足。而且正逢天马内心动摇的事情……这个矮冬瓜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啊哈哈哈哈!终于还是出来了~」 情绪高涨的笑声。 把视线转回来,克莱特就像是山上的猴子王一样在那里兴奋地拍着手欢迎悠然登场的对手。 「吶,十貴子!不就覺悟吧!你还没有发觉,实际上,目前为止我的失败可都是故意的!虽然我也是猜发觉啊哈~~」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做评论,快点开始吧。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让我们快点结束吧。』 「哼~~你也就现在能耍耍这种态度了!今天我要把欠的债一口气全部还清!当然了,我可是故意欠这么多的哦!因为这样啊——呃,我要说什么的?哦,对。这样我可是攒了一堆了“利息”哦!至今为止的失败全部都是“伏笔”,嗯,对,是“伏笔”!啊哈哈哈~」 『……即使角色改变了,傲慢这点还是和以前一样』 和醉熏熏的克莱特相对照的,十贵子始终都保持冷静。 说是冷静,倒不如说完全不关心。 『从这个情况来看,你已经向禁术伸手了吧?……不,没有被力量吞噬这点上来看,在术式完成之前失败了吧?结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 「啰嗦啰嗦!你啰里啰嗦的性格还不是和以前一样!笨蛋!笨蛋!」 从操场上传来的声音也只有天马能勉强听清,漫才一样的对话在别的同学的耳中只是微弱的响声而已。 即使这样,不明真相的群众聚集在窗边拼命地探出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天马的班级,无论教学楼的哪一层状况都是一样的。学生和老师都停下课来,盯着眼前发生的科幻场景。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没有发生骚乱。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 这样大概对十贵子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方便,虽然这样觉得,可是根本的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 「上了!」 开始了。 伴随着矮冬瓜情绪高涨的号令,外表看上去慎人的粘土巨人口中像火焰喷射器一样开始奔流出高温的火焰。 要是和平时一样的招式,藤宮应该能十分轻松躲过……看,果然躲过了。跟平常一样的,悠闲地……哎?和平常又不太一样了?刚才躲得很勉强啊? 在兴奋地叫喊声中,天马确实地看见了。 凶恶的火舌眼看就快要捉住在天空中飞舞的裙边。 以及发现这个事实的十貴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个傻瓜……果然今天不在状态啊!?) 而且不仅如此,克莱特粘土人的行动变得灵活了?难道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外表吗? 以前完全不用担心。 当然,就算担心,想要插手“魔法战斗”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世界第一魔法使”为目标的十貴子的战斗,是不能随便插手的。 但是比起这些,十貴子的实力可是压倒性的啊。 无论金发小个子前来挑战多少次,十貴子在看清敌我双方差距的同时就像是斗牛士一样轻松化解对手的攻势,双方的差距在天马的眼中都显得十分明显。 但是今天的克莱特似乎使用了十貴子所说的什么“禁术”,虽然外表还是一如既往地傻,但是今天却额外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相反的,十貴子这边。 「哇——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感觉今天的十贵子太弱了!不堪一击~不堪一击!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啊哈哈哈~」 ……果然如此啊——天马也有同感。 挥舞着火焰的拳头先制于对手,粘土巨人向前突进着给对方制造压力,同时让大地感到震颤的巨大躯体轻快地拳打脚踢,还时而放出火焰牵制对手——也就是说十貴子突然就被逼到了被动的境地。 嘛,这是当然了。 无论你再强大,自己一大半的生命都给了别人。何况昨天才刚倒下的,而且并不仅仅是倒下这么简单。可能每天都在衰弱吧。这么想的话,立场反转陷入危机也不足为奇了。 说到底,这又是谁的错? 嗯,我的错。 也就是说那什么? 被这种怎样都无所谓的状况牵着鼻子走的一条天马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啊啊,混蛋!那还用想啊!) 冲出了教室。 真是的,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最初就应该行动啊,判断力和决断力真是变得迟钝了啊—— 「您要去吗?」 向楼下跑去的天马身后传来声音。 「如果您要去的话,我希望您有所觉悟哦」 和平常的校园印象不符——穿着平日只能出现在学园祭的装束出现在天马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山田小姐?」 为什么身为女仆小姐的你会在这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觉悟?什么?因为自己闯进这种不正的魔法战斗会有危险吗?您是这个意思?」 「虽然这方面的觉悟也是需要的,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山田小姐露出了笑容。 温柔高雅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 虽然只是一点,但是这是自己第一次对这张笑脸感到不爽。 「山田小姐。状况归状况。咱们不要弄这些弯弯绕的,有话请直接说好吗?藤宮那家伙,现在真的有点不妙哎。」 「嗯,是的。正如天马先生所说……但是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和天马先生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行了。 这个场合是说这种暧昧言论的时候吗? 「那啥,现在这状况真的不妙啊?咱们先不管那个矮冬瓜会不会察言观色,连藤宮都来摸这趟浑水,在这种地方就要开始那个啊?虽说现在学校人员还没有发生恐慌。但是这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点的话,您不用担心」微笑的山田小姐说道,「因为有“魔法”哦」 又来这套! 别以为每次都把这个单词拉出来就万事大吉了,混球啊!啊啊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天马都是不善于应付的。 等会或许正如山田小姐所说“不用担心”。和柔弱的表面相反,山田小姐看起来十分能干,而且藤宮家总让人觉得不仅在魔法领域,政治经济领域也很有影响力的样子。 「那藤宮呢?」天马表示疑问。更重要的问题在这里「她今天不太妙啊。动作不仅变得迟钝,反倒是让那个小个子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啊!怎么办?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吗?」 「这种时候我也只有这么做了。」 「为什么?您不是说在藤宮倒下的时候要做仲裁人的吗?」 「可是现在是大小姐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证明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已经开始厌烦了,又是同样的话题。 「别说是战斗还没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也轮不到我去“凑这个热闹”。」 「……我现在就打算去“凑这个热闹”,怎么样?山田小姐打算阻止我吗?」 「不会,请天马先生您自便」山田小姐戴着温和的表情「倒不如说,这个场合有权利也有义务做些什么的人就只有天马先生了。」 「我没听明白您话的意思。您的意思是?」 「这可是“禁止事项”哦」 果不其然。 这个笑容让天马吃了闭门羹。 天马选择了放弃,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您走好」再次迈出脚步的天马身后,谜一样的女仆小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请您带着坚强的心——做到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嘿嘿嘿嘿!喂喂,你是怎么回事啊?十貴子同学!真是太没劲了!」 飞奔出教学楼的天马面前,战况进一步恶化着。 望向早已化为战场的中庭。 克莱特+粘土巨人将庭院里的树木砍倒在地,小小的庭院被践踏地乱七八糟。 相对的,十贵子只是在防守。漂亮的黑发被暴风吹地四散,衣服很多部位都被撕破,在远处看,手脚上已经有了很多伤口。 但是,眼神却没有投降。 瞳孔中深邃清澈的颜色闪烁着比平日更加明亮的光辉。虽说现在是十分危急,倒不如说此时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刻。这种好强不服输的性格怎么说呢……“世界第一魔法使”为目标的的动力果然不是盖的。 「我果然厉害啊~真强,真帅!嗯——这种时候应该怎么说呢?……啊,我想起来了!——是“超爽!”啊,哇哈哈哈哈~」 「…………」 「咦?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已经让你放弃了?怎么样?投降吗?」 怎么可能。 确实,应对这样的猛烈攻势已经全力以赴了,现在的十贵子可没有闲暇时间来说话。 但是很明显,她在打算着什么。 原来如此,金发小个子似乎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提升了力量。但是动作幅度却变得很大,到处都是破绽。虽说依靠优越的性能掩盖了一部分破绽,但是如果想要突破,机会想要多少有多少—— 『叫我“投降”?』 果不其然。 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哼的一声——总之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谁会向你“投降”啊。和十岁还在尿床,十二岁晚上还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的你比起来,我还没有堕落到这地步。』 「我生气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傲慢!果然还是应该让你好好地吃点苦头——咦?咦咦?」 怒火中烧的克莱特终于察觉了。 追逐着后退的十贵子来到了中庭的一角。 天马知道。前不久才爬上去的所以不会错。这里有棵着长势比教学楼还要高的榆树,还有很多粗壮的树木。 「可恶!动不了~」 和外表一样充满破坏力的粘土巨人无法动弹了。 作为力量源头的这个巨大身体关键时刻成了绊脚石。身体被树干夹在中间,手脚被树枝挂住。 「哼~这种东西三两下就能挣脱。去吧!」 随着克莱特的号令,无机质的巨人发出巨大的吼叫声,用尽全身力气一口气挣脱了出来。 被切断的树干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纸片一样碎裂开来。 「真厉——害~不愧是我的战士!要是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克莱特大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啦!」 原来如此,确实一瞬间就挣脱束缚了。虽说一副有点恶的外表,不过看上去这个巨人的性能却挺优良。 但是,让行动停下来只要一瞬就够了。 「哇————哈哈哈哈哈!嗯?咦?十贵子去哪里了?——啊!?」 小豆丁终于察觉了。 在她的死角位置,已经绕到粘土巨人背后的十贵子似乎要做什么大动作。 至于要做什么,作为外行的天马并不清楚,同居人的少女沉下腰摆好架势,似乎要从这个状态下释放什么,这个就不是天马能知道的东西了。 只是,十贵子周围光的粒子开始飞舞,时而像离子一样四散——也就是说似乎要发射什么。 「等下、暂停、stop——」 没有给她暂停的机会。 无言的十贵子向着慌乱的克莱特放出了那道光芒。 闪光。 爆炸声。 伴随着巨大的暴风席卷而来。天马爬在地上抬起双手保护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他看见了。 没做任何准备的庞大巨人就像投牵制球的投手 一样转过身,却丢出了一个明显不是球的东西。 接着,巨大的能量与十贵子的魔法相碰撞。 闪光,爆炸声和掀起的风暴交织在一起。 面对与之前相比规模大几倍规模的暴风,天马脸色苍白的时候。 被吹飞了。 这才真的像木屑一样。 十贵子纤细的身体承受着力量与力量的冲击。 能动就不错了—— 【插图img256】 在飞舞的树枝和小石块的混合物中穿梭,回过神来,天马已经向着中庭的一角——呈抛物线下落的同居人的落地点——跑了起来。 普通情况下想要阻止落下的势头不太可能,不过这次幸运女神站在了自己这边。因为十贵子落下的地点生长着茂密矮小的灌木。 如果是那里的话,能来得及。 咚。 虽说有所准备,不过冲击的效果还是出乎意料。 在接住的同时,后退的势头没有刹住,就这样和十贵子一起撞入灌木丛里。折断了树枝,向后冲了十米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痛啊。 身体各个部位隐隐作痛,闭着眼睛忍耐的天马,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 真是惨啊。身体才刚刚不自觉地跑过去帮同居人擦屁股,现在就搞成这副模样。 但是这个场合,留有意识已经很好了。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状况。接住像子弹一样飞来的女孩子,这种让人胆寒的情形,真希望人生里就这一次。 总之虽然途中弄得浑身是伤的天马现在还没什么大碍。这种时候比起他自己,更重要的是—— (————?!) 突然发现。 眼前的情况搞不好已经算是人生最大级别“令人胆寒的情形”。 从结果上来看,十贵子没有大碍。 但是,这之后并不能保证天马平安无事。 接吻。 天马和十贵子。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的嘴唇重叠在了一起。 天马抱着十贵子撞进灌木丛中,混乱之中造成的结果。 (开玩笑吧……) 咔、咔、咔。 天马的世界发出了僵硬的声响。 其实,硬直的不仅仅是他。 对面那位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完美得固化了。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啊——————!?」 女孩子的悲鸣声。 不过这不是发自十贵子。 「眼睛里进东西了,痛痛痛~」 或是只是自己运气好而已吧。 操纵着巨人的金发小豆丁,捂着双眼难过地叫唤着。 虽然对了十贵子瞄准的一击做出反击。但是还是被暴风的余势波及到了。 「真是的!十贵子你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看来是倒打一耙,不过这也争取到了时间。虽说不知道多少秒,但是想要恢复战线得花上一点时间了。 「……等下。你冷静一下」 不管是谁先放开的,在两人的嘴唇分离之后。 慌忙拉开距离的天马的口中首先冒出来的是辩解的台词。 「这个是事故,事故。就仅仅是这样,对不?」 说是事故一点都没错,绝对没做什么可疑的事这点天马可以保证。 如果是普通情况,关于这点还可以酌情考虑一下。但是怎么说呢,天马有各种前科。因为不可抗力对十贵子做了“不法”的事,结果就是天马遭受“非人”的待遇——这样的前科。 「你听明白吗?我说的话的意思?喂—?你在听吗?」 『……』 十贵子没有回答。 胜负未分,现在可是在战斗中啊——恐怕知道这点,却还是一动不动。脸红到耳根,惊讶地定在原地——和平时不太一样,温柔可怜一副老实的样子。 但是悲剧的是,至今为止遭受同居人家庭暴力的天马并没有观察到十贵子这种变化的空暇。 所以理所当然,也没有发现另一个重要事项。 他现在正打算走进一个雷区。 「那个,什么。我是第一次。所以,嘛,怎么说呢,洁白之身?大家都是第一次,这个就不算了吧。啊不,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相当失礼的发言。虽说慌慌张张,不过被卷被绞天马也都认了。 可是十贵子却没有发怒。红着脸把脸瞥向一边,缩成一团。平时威风帅气的样子也消失了,就像是雨中淋湿的小猫一样孱弱——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但是因为接下来天马的话,这样的她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呃……怎么说呢,你就当是被狗咬了就成,像我这样的应该不算在数里吧?不、虽说事实都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反正以我这样的家伙为对象。你是有家世的大小姐,又是校园偶像,你看就像过去的贵族一样,和低贱的人们发生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作数的吧?——」 说道这里闭嘴了。 与其说是闭嘴,倒不如说是被闭嘴。 正是由于在怒火中摇曳的十贵子。 『————为什么!?』 愤怒的叫声。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贬低自己,用小框框束缚自己!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逃避呢!?为什么你做什么都那么消极呢?!』 天马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震惊了。 她对天马发怒那是很平常的事,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这样完全释放自己感情,砸向对方的还是第一次。 但是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刚才还发生那样的意外,昨天也发生了不少事,今天面对克莱特又陷入危机,产生动摇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总是保持冷静的十贵子,不经意说出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地。 但是,即使如此。总觉得很奇怪。 并不是针对接吻这件事。 也不是针对失礼的发言这件事。 更不是针对天马吊儿郎当的态度。 而是针对别的什么而生气。 『才能,实力!这些你都有!既然你有这样的翅膀,为什么不去飞翔呢!?你不会说连自己有翅膀的事实都忘记了?!』 「哎……抱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迷惑的天马回答道。 即使知道她所说的是事实。「总之,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如你亲眼所见,一副穷酸样。你说的那“翅膀”什么的也太夸张——」 十贵子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大概不是错觉,黑色的长发飘了起来,和接吻的时候完全相反意义的脸红透了。于是 『——你这个大蠢驴!还没做什么努力,干嘛要这样说!?比起天马没有才能也没有实力的我都能做到这地步!?天马你个笨蛋!你个大笨蛋胆小鬼!』 「……哎?」有让我大吃一惊。「为什么口吻变成这样?」(译者第二次最后出场:十贵子这里是京都腔,韵味在下翻起来真的很无力囧) 『——啊』 很明显“完蛋了”的表情。 接下来的瞬间。 「十贵子你个笨蛋——————————————————————————————!」 刺耳的叫声。 一瞬间飞来的闪光和暴风。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机。 天马就像木屑一样被吹飞,然后 ◆◆◆ 『——我有个愿望想拜托天马。你愿意听吗? 』 这样说这的好友显得很不自信。 本来就身材矮小的好友紧咬着嘴唇,握拳的手微微颤抖。就像是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孩子。 嘛,实际上那时候,天马和这家伙都还是孩子。 「愿望?那是什么啊?」 以仙女座为目标的少年·一条天马歪着头。 「啊,行啊。我们说到哪了?刚才你说“我找到的想要梦想了”,然后我说“啊,那太棒了!”。接着我又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是不是说到这里?」 『嗯,嗯。是的』 好友开始磨叽了。 似乎要说很难开口的话——又或是相当复杂说明起来比较麻烦的话题吧,天马是这样理解的。 「我明白了。那就让我听听你的梦想吧。想要追赶我,成为和我并肩的人,为了这个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嗯,唔,那个』 还是留有迷茫,好友张合着嘴,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哈?」一脸惊讶表情的天马「世界第一?魔法使?」 『嗯!』 「这样啊、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啊」 虽说吐槽的地方她多,总之从最重要开始问起。 「那么,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那要怎么做呢?像拳击比赛冠军一样,用什么比赛来决胜负吗?」 『不对不对。是完全不同的形式。』 「那,像是什么证书一样的吗?在哪个教学机构学习,然后从谁那里获得认可什么的?」 『不对不对,也不是这样。』 「嗯?那……」 即使是对这些方面有所认识的天马也开始迷惑了。好友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抱歉啊,天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友充满歉意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天马。 『但是呢,这是个很难很难完成目标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到底应该怎么做。但是,正因为这样,绝对实现给你看』 天马惊讶地望着好友。 基本上一直都是都是柔弱的这家伙,突然这样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有这样就已经让人感到惊讶了,更何况什么“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因为天马的目标是实实在在,清楚的能看见的。 在没有云的晴天夜里,只要抬头就在天边。即使肉眼看不见,但它却是在那里存在着,那个耀眼的仙女座银河。 以现实的姿态——即使再遥远,在物理上是存在的。 但是,这家伙。 这位好友,把眼睛看不见,手也摸不着,甚至是实体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目标。 「……呀,抱歉。」 天马低下头。 用认真的眼神进行梦想宣言的好友面前,只能这么做了。 「对于小看你的梦想这件事,我表示抱歉。你很厉害啊。居然把这样的东西作为梦想,真的很厉害啊。」 『没有、没有这样的事。』好友害羞地说道。『天马才叫厉害呢。因为你看,我的目标是大家都能做到的。所以最厉害的是天马哦。天马总是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呃,嘛。不要这样说了。说的我都别扭了」 看着害羞的在一边扭捏的天马,好友在一旁『啊哈哈』的笑着。但是立刻又变回严肃忧郁的表情。 『所以呢,那个,我的愿望』 『噢。是什么呢,你的愿望』 从这里开始的说明实在是不清不楚,无法理解。本来好友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更何说明的内容还是以天马不知道的知识为前提进行的。 之概括这个话题,就是如此: 想要实现“世界第一魔法使”的目标,普通的努力是无法完成的。 所以需要特别的魔法。 为了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 『……我必须让自己负有“誓约”。而且,必须选择会令自己感到痛苦的“誓约”。因为想要成为世界第一是非常困难的。也许如果我不这么做绝对无法实现这个目标。』 「唔……」 思考中。 其实不这样做也没关系吧? 虽说想要成为与天马比肩的人,但是天马早就认同了这个事实。天马始终觉得他是个优秀的家伙,因为这位好友拥有自己没有的优点。 但是,既然一直都苦恼的好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打算权利实现它的话。 天马决定在后面推上一把。 「然后呢?那个誓约是什么呢?」 『嗯、那个』 好友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率直地望着天马。 『今天,我要跟天马道别。』 「…………哈?」 『从今天开始,天马就会忘记我。我会用魔法让你忘记。然后从现在起,直到我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将和天马断绝关系,变成陌生人一样各过各的生活。』 「那个,喂,你等一下——」 『如果我打破“誓约”,我就要付出“代价”。那样我一生就要和天马分开。再也不会和你有交集。……从今天开始我要使用的,就是这样的魔法。』 「…………」 惊讶也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就抓狂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别扯淡了,喂!——刚想这么说。 但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好友正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是的,时而那家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连天马都能无话可说的,顽固的眼神。 柔弱的好友时而展露出的坚定不移的态度。 『没问题的』 好友微微一笑。 充满觉悟的清澈眼神。 『如果我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会把我的事告诉给天马的。我会依照约定成为世界第一。这样,我们就能恢复成以前一样。像今天一样在一起。所以呢,现在需要忍耐一下。』 「啊啊……嗯……」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什么呢? 这种不安分的感情。 思考了一会儿——于是天马理解了。 眼前已经做好觉悟冲击梦想的好友,让天马觉得十分耀眼。 而反观自己,一条天马。 夸下海口“要去仙女座”,即使付出了相应的努力……但是,自己的决心是否有好友那么强烈呢? 天马的梦想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梦想。 然而自己好友的梦想却有所不同。 不知道这样说是好是坏。但是这些话始终在自己心里沉重地回想。 「……我明白了。嗯,你果然,还是,很棒啊。」 就像是傻掉的声音,天马的声音断断续续。 「和你认识真的太好了,真的,你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太令我惊讶了。」 『唔唔……不要这样说……』 这回轮到好友坐立难安磨磨唧唧了。 天马“啊哈哈”笑着,但是能这样欢笑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那……开始吗?」 『嗯,开始』 「做好觉悟了吗?」 『做好了。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这样啊。那,之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天马做出放松的姿势。 但是好友『嗯』的点了点头,却一动没动。 「还是说算 了?」 摇了摇头。 「那等等再说?不用现在就决定,等你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 好友又使劲摇了摇头。 接着又是一段沉默。 最后低着头走近天马。 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天马的胸前。 『唔……』 声音开始颤抖。 『从今天开始你将会忘记我,忘记我的全部』 「噢。」 『但是请把我放在心里。到那一天绝对要想起来。如果天马觉得我怎样都无所谓的话,即使那天到来也不会想起我哦。』 「嗯。我知道了。」 作为男孩子的天马忍耐着。 女孩子的她都这样强忍着,男孩子的天马怎么可以哭出来呢? 『还有就是……和我作一个约定』 「嗯?」 『我们约定一定要实现梦想。你要去仙女座银河,因为我、我最喜欢追逐奇怪梦想的天马了……所以、所以……』 「噢!这个不用你说。我绝对会去的。咱们约定。」 『真的?』 「嗯!这可是男人的约定哦。」 『嗯……唔,谢谢你,天马』 「噢!我一定会仙女座的……所以,你也和我约定。你也要实现你的梦想,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可以吗?」 『好。一定会的,咱们约好了。』 「今天在这里忘掉的全部在下次相逢回想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们都实现梦想的时候哦」 『嗯。我懂了』 抬起头,笑了。 好友已经不在颤抖了。 虽然眼角还红着,但泪水已经止住了。 『那,我开始咯』 「嗯。」 『我一定会实现梦想的,所以天马你也一定要哦』 「哦,一定!」 『那,再见了,天马。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 「噢。那咱们回头见咯——十贵子」 这是最后的对话。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效果。简直就像被全身麻醉一样,唯一明白的是脑子里某件重要的东西被藏起来了,然后—— ◆◆◆ 「您果然还是想起来了」 回过神来,眼前的是女仆小姐。 地点是星帮学院的中庭。 失去意识不知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十秒。 「虽然知道“锁”差不多已经松动了。」 「……山田小姐」 「虽说“忘却大小姐的魔法”也有一定效果。不过这下效果就白费了呀……不过,话说,天马先生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被金发小豆丁放出的什么吹飞的撞上教学楼的墙壁上滑,落下来的天马面前蹲着一脸笑容的女仆小姐。 「……撞到到骨头了,好几处。」 「是啊。但是骨头应该没有大碍。应该不会弄成像木屑一样的复杂的骨折哦,马上应该就能正常行动了,如果是天马先生的话。」 你还说得真轻松。 忍受着身体上激痛的天马,现在无法动弹的天马连说话都很辛苦。 「…………。山田小姐」 「在」 「十贵子所谓的“誓约”就是指这个吗?」 面对什么都早已看透的谜之女仆小姐,这样就行了,单刀直入得提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点头。 「也就是说大小姐将和天马先生断绝关系作为代价。不是有称作“立愿”的东西吗?“直到高考合格之前不吃蛋糕”这样的。魔法也有相类似的东西。将思念化为信念,将信念化为确信,这就是魔法的逻辑。」 山田小姐再次确认了天马已经察觉的东西。 「在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之前不向天马先生亮明身份——大小姐让自己背负里这样的誓约。为什么大小姐故意在星帮学院入籍,您明白吗?」 「……嗯,大体上。那家伙的性格,我很了解」苦笑——其实自己是否笑出来自己也不知道。「作为本尊的替代,在自己的正体没有暴露的前提下呆在我身边——就是这样的情形吧」 「不愧是天马先生」就像是表扬学生的老师一样的表情。「大小姐她,越是身负枷锁越是有干劲。当然,这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天马先生过去的记忆并不是消失了,只是“无法让你看见”而已。这样可使很危险的哦。遇到一点刺激,记忆恢复这种事是绝对有可能的。大小姐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同一所学校也应该是尽可能得与天马先生保持距离的。而且大小姐她即使有向天马先生您表露身份的冲动,都一直在忍耐着」 「……那,和我同居岂不是很不妙吗?」 「是啊,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天马先生那次濒死的事件让整个过程变得脱轨了。即使知道很不妙,大小姐也只有这个选择了。而且大小姐隐约觉得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了。因为天马先生偶尔会乱来。就像之前和大小姐在食堂发生的事。」 无法悲哀和发怒。 甚至连眼前一片漆黑也做不到。 真正到了震惊的时候,人类只能在原地发呆啊——天马当做别人的事一样思考着这些。 「哇————!?」传来小小的悲鸣。「这次又被触手缠住了,不——能——动——了!啊,超不爽!」 咔,咚,咣,这样壮观的声音从中庭处传来。外表慎人的粘土怪兽依然,哦不,是比之前更加任意妄为了。 这样下去不妙啊,这样闹下去的话有点太—— 「啊,关于这点请您安心。」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仆小姐抢先一步「学园里的人们已经完成避难了。」 「……真快啊。完全没有察觉到。」 「是啊,要知道,这所学校可是在籍着一位扛着“欢迎来挑战”看板的魔法使哟。不好意思,相应的对策还得先行呢」 「话说回来……」 记忆恢复,一口情报量溢出的天马大脑中,就这样混乱着。思考回路跳来跳去,就像是踩了钉板的马一样。 这样的天马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这这样的: 「好久不见了,山田小姐,真话。您和过去一样完全没有变啊」 「啊啦,您可真会说话。」 不是自己会说话,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十年前就跟着十贵子的女仆小姐的模样,就像时间停止一般没有改变。 「不过,山田小姐啊,您今年多大了?」 「这可是禁止事项哦」 给出预想回答的女仆小姐的笑容果然也是一点都没有变——天马可以这样断言。为什么?那是当然的,因为自己一直都在看着这位美丽治愈的女性的笑容。对于天马来说她的存在是—— 「那接下来,差不多了吧?」 不经意的山田小姐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什么意思?」 「这个嘛」微笑着将手指放在天马的额头上。「对方脑子里混乱的时候,这个魔法实施起来会很困难哦」 「…………?」 果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下一个瞬间。 察觉到了。 察觉到的同时,慌张地想要站起来。 但是腰部使不上劲。不,别说是腰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并不是身体各处受伤的缘故,也不是现在身上的疼痛所致。而是别的什么,天马所不知道的力量。 「因为这样下去,我会很为难哦。」 山田小姐微微皱起眉头。 「因为小姐现在 还没有认可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但是天马却回忆起了大小姐——这样就和“誓约”的内容相矛盾了。十年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大小姐就要为违背“誓约”而付出代价。而这份代价在我看来是令人痛心的。」 本应该发现的 总是说着不插手大小姐战斗的山田小姐,为什么到现在如此不插手,作为判断的材料本应该足够的。 「比起这些,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大小姐施放在自己身上的魔法就会消失,同时也意味着施放在您自己身上的魔法完全消失,天马先生。」 不行了。 无论用尽多少力气,身体都纹丝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当然了,况且让脑部发动使劲的指令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被山田小姐这样完全控制着。 「但是,现在还是安全的,您明白吗?」 明白个球啊!混蛋! 【插图img284】 虽然想这样大喊,却却使不上力。 不过天马也没有放弃。 因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的事实能让人接受吗? 这种,这样的事绝对不允许—— 「不过,即使您忘记了,请记住这一点。」 山田小姐似乎要开始说些什么。 几乎依靠本能在反抗的天马,却丝毫使不上力气。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到。 「是你们二位都放弃梦想,还是一同实现梦想,如果不是其中之一魔法时无法解开的。不管是好是坏,您和大小姐是命运共同体的关系——可是生死同在的哦?」 等下 等一下山田小姐。 我还没—— 「然而过去的你是比谁都优秀的魔法使,曾经的在你不知不觉中对自己施展的魔法是如此美丽,如此强大,如此耀眼。魔法的效果也影响到了在你身边的大小姐。作为男孩子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哦……」 啊啊。 怎么会忘掉呢。 即使让我忘记,我也绝对会记住的—— 「那,我们就先道别吧,一会儿见」 这是最后的对话。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效果。简直就像被全身麻醉一样,唯一明白的是脑子里某件重要的东西被藏起来了,然后—— * 咚! 被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惊醒的天马。 (…………。痛啊) 被吹飞到教学楼墙角的天马,终于开始有了知觉。脱臼好几处,骨折好几处,擦伤不计其数。 呆在原地让视线活动起来。 克莱特被自己的巨人生长出来的蔓藤缠住,在一旁哇哇地挣扎着。虽说中庭和教学楼的样貌已经惨不忍睹,不过没有看见老师和学生的身影。正因为这样吧,出了爆炸和震动的声音以外十分安静。嘛,其实这样就已经挺吵了。 (藤宮呢?) 抬起半个身子的天马左右寻找。 发现了。 这次倒在八仙花丛中,昏了过去。 (啊-啊-) 你怎么搞的啊? 到头来藤宮搞的自己那么狼狈。虽说自讨苦吃的克莱特在那边折腾,但是战线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目标世界第一,被称作最接近第一的魔法使大人现在终于要停下屡战屡胜的脚步,落入失败的命运。 「嘿咻——」 发出老爷爷一般的声音,天马尝试着站了起来。 ok.虽说全身像拷问一样的疼痛。不过还能动。 所以,我还是先逃吧。 要知道,自己不能再出手了。 望着被吹飞的藤宮,虽说刚刚帮了她一把,不过说到底这本来就是藤宮十貴子自己的战斗。 她对自己有恩,因为在自己快要濒死的时候,是她救了自己,而且还将生命分给了自己,顺便说一句,藤宮变弱的原因也是因为天马。也就是说那家伙的败北完全是自己的错。 即便如此,也无法帮她。 因为你看,就连和藤宮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山田小姐都没有前去相助。其中的意义天马还是理解的。 并不是“不去帮忙”。 而是“不可以帮忙”。 当明白了这些,还会有随便冲上前去的笨蛋吗? 「嗯。好的。」 一个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天马迈出了脚步。 拖着脚步,一步,两步。 三步。 「……怎么说呢」 停下脚步苦笑。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不能出手帮忙。道理上却是如此,但是。 「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啪! 低沉响声。 天马将拳头挥向自己的脸。 「还真痛啊……」 舔了一下沾着鲜血的嘴唇,摇晃着麻痹的拳头思考着。 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啊。 就像是满月的夜里被风吹拂的原野一样让人躁动不安。总让人觉得马上要发生什么。 一种急速从心中涌起的,不释放出去无法平息的感情。 「不好意思了,藤宮,这次就让我任意妄为一次吧。」 放弃梦想多年。 在这期间,天马也以他的方式努力着。 尽可能普通平凡地过着人生。不惹眼,老老实实地过着生活。 仔细观察这四周,察言观色,努力倾听理性的声音活着。 这是天马得出的结论,天马也打算始终贯彻下去。 但是,看来是时候变换角色了。 被理性压制的呐喊声——本能的悸动,变得渐渐一发而不可收拾。 “去做吧!”这样命令道。 “我可是知道该如何才能平复这份躁动的心情啊!”这样呐喊道。 怎么做? 那还用说。 拿出你一条天马的全部 现在,就在这里。 「……真是没办法啊」 挠着脑袋。 但是嘴角露出的却是压抑已久的欢喜笑容。 虽说是已经生锈不少,不过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 * 不该是这样的。 本来打算更帅气的轻松获胜啊——克莱特·拉=赛鲁十分愤慨。 本来已经把以世界第一“自诩”,骄傲自大的女人逼到了墙角。可这之后就糟糕了。被闪光和粉尘夺去了视野,然后不假思索的行动让自己,连同粘土巨人一起华丽地摔倒。慌忙想要站起来的克莱特结果这次被粘土巨人的触手缠住,挣扎的下场则是令巨人的脑袋夹在了教学楼的窗户之间,更加动弹不得。 在来来回回的折腾下,好不容易克莱特的视野和行动都恢复了自由。 「哼……十贵子那家伙,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使劲擦着眼角的克莱特再次发誓。对这些接二连三的出糗是自己引起的事实完全无视,无视。 「把你揍翻天,让你哭着道歉,嗯,还有还有……」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着地想要十贵子屈服呢? 话说,这里是哪里?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十贵子的家。而且这地方对粘土巨人使来说也太糟了……唔嗯…… 明显醉意甚浓的眼神,上半身不停地摇摇晃晃,克莱特歪着脑袋。本来,她就不太擅长思考困难的问题。 「唔唔。唔喵……」 即使用着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来回思考,但是总是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怎么说呢,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 「嗯。不想了不想了,思考真费劲。」 这太容易了。 现在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这个世上,只有这个才是正义。 「唔唔。唔喵……」 拼命思考,思考,思考,终于找到了答案。 「嗯!我要战胜十贵子!胜利后,做为胜利者的我要十贵子听我的命令!然后……如果我赢了,就要让十贵子做为我的宠物和我一起睡觉!喵哈哈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这时候有个声音传来。 克莱特立刻变得不高兴了。因为,这个声音在这个魔法使之间的战场上一点也不相符,而是搞错地点一样懒懒散散的声音。 「我倒是觉得你赢了也不错啊」 嗯嗯嗯?克莱特眯着眼。这家伙有点印象。 「但是,嘛,似乎不能让你称心如意了。抱歉,您能认输吗?」 想起来了。 这不是最近在十贵子家里白吃白喝,一脸傻表情的年轻男子吗? 克莱特越发不高兴了。 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早就在意那个男的了,还有就是一直看他不爽。 为什么那样的家伙会呆在十贵子的身边。 别说是比克莱特低几个级别,十贵子可是有能的魔法使啊。虽说她也比自己低两个档次,但十贵子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呀。 能这样欺负十贵子的也只有我克莱特·拉=赛鲁。这样的事实简直可以等同于1+1=2的常识——不过,比起这个,在这个世上还有更加明快简洁的常识。 「有资格站在藤宮十貴子身边的人,不是与她相配的人绝对不行」 就是这样不可动摇的事实。 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那个器量狭小的男人? 身高一般,身体也不是那么强壮。大白天一脸想睡觉的样子,头发也不整齐。 不配。 说实话,一点也不配。 但是 如果这时候乖乖退下的话还有其可爱之处,但就这样冒冒失失出现在这里,而且说什么“抱歉,能请你认输吗?” 横竖怎么看都有罪!像他那样屁股打一百下的刑罚都不嫌够!就是这样的重罪。 但是,嘛,这里就原谅他吧——慈悲的克莱特平息了怒火。 现在可不是关心水螅的时候。视野和行动都夺回来的现在。得赶快和十贵子决个胜负。 「怎么了?害怕了吗?小矮子?」男的“呵呵”笑了。「那我就手下留情点和你玩玩吧,来来来,在这里哦~~」 哔。克莱特的太阳穴上的血管浮了出来。 矮子。 他叫自己矮子了。那家伙,居然叫我矮子。自己本来就很在意了。身高的胸部不知不觉就被十贵子超过了,这之后各种努力都试过了,而且人家可是比学习魔法更卖力,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啊啊,太可恶了,为什么自己的身高和胸部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不可饶恕。 这样要再不气炸了,那不要做人了,可以去信耶稣了。话是这么说,克莱特本人并不是基督徒。 「在十贵子之前!」 给他下达了判决书。 「要先让你哭!」 高声宣言的同时,粘土巨人冲了过来。 像水草一样的触手,就想拥有意志的群体一样一起向眼前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发起进攻。 每一支触手拥有的威力都足以惩罚这个男人。但是这样是不够的,克莱特操纵粘土巨人发起趁胜追击的一拳。水泥墙壁都能一击就碎的拳头,这个男人怎么可能—— 「——嗯?咦?」 咚!地面摇动着,粘土巨人的拳头就像恐龙脚印一样挖出了一个大凹洞。 但是没有打中的感觉。 在猎物逃跑之后,失去目标的触手在那里晃来晃去。 消失了。 那个男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到哪儿去了? 应该没有逃跑。虽说是小人,不过要是因为这点把戏就逃跑的话,那他开始就不会找茬,绝对藏在在什么地方。 后面! * 就像动物一样。 转入克莱德的死角,悄悄地,但是迅速地贴近,对方是小豆丁那就没办法了,就轻轻用手刀让他失去意识好了——天马在这里编写者胜利的方程式。 虽然有点痛,不过抱歉了——就这样抬起手的同时。 也就是在发觉加害意图的同时,小豆丁魔法使突然转过头来。 而且不光是回头,好几条触手飞来想要缠住天马。 「好险!」 收起手刀,慌忙翻身。用脚挂住粘土巨人背上蔓藤一样的部分,用手抓住别的蔓藤,就这样垂直挂着,轻巧躲过触手的攻击后在巨人肩膀附近着地。 「呀呀—真的好险啊。」 「…………。你」 令一边克莱特一脸惊讶。 「你难道也是魔法使?」 「错了,普通人哦。」 只是作为喜欢爬高的天才,别人和自己都已经承认了哟。天马在心中补充道。 袭向——不对,天马躲在伸向他触手的阴影处,又或者是把它们当做绳子,一瞬间绕到克莱特的背后,能做到这样,嘛,被称作“魔法使”也没什么问题。 「哼。还挺敏捷啊。」 金发小豆丁,有点酒醒的表情,眼神突然尖锐地盯着天马 「最然很快……但是,也只有如此了!」 回答正确。就只有如此了。 自言自语天马,慌慌忙忙地又一次躲开触手。 心里继续补充道。 虽然只有这点本事,不过这个场合已经足够了。 这时候的克莱特只是操纵着巨人的手腕和触手。作为她得意技的火焰放射,在这里使用也会把自己卷进去,所以没有使用。当然,她可是能向十贵子发起挑战的魔法使,别的战斗手段还是有的……本来脑袋就不大好使,现在还有点醉醺醺的,更何况又接受了天马的挑衅。现在的克莱特不能完全发挥实力。 嘛,一旦巨人进入狭窄的地方,不管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下场。 (不过话说,嘛,这样也不太妙啊) 第一下攻击被躲开了,确实头痛。 天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趁状况对自己有利的时候还能勉强打个平手,但是现在情势渐渐对自己不利。 不过是个奇袭,如果长时间拖延下去的话,会输。 正因为知道如此,才会出此手段。 遇到无法预测的状况就会很麻烦,所以特地阻挡在克莱特面前进行挑衅。这样的话天马就能确保她会在自己预测的范围内采取行动。 结果上来看小豆丁也上钩了,她按照一如既往的模式行动。所以这些都预测到的天马采取了克莱特意料之外的行动。 「啊——真是的!烦人烦人!你是猴子啊!?」 小豆丁在一边发出悲鸣,不过其实最想发出悲鸣的人却是天马。 接着,令人窒息的攻击毫不间断地向天马袭来。 而且此时天马的落脚地也只有巨人肩膀到背后的范围。要是从这个狭小的地方脱离出来的话,情况可就要被逆转了,所以这里还是得做足工作啊。 (哎呀哎呀。真头痛啊。) 人类和动物。或者说是“无法理解的范围”和“可能性的界线”。 至今为止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战斗过,不过魔法使啊,粘土人什么的作为对手可是第一次。更何况对自己这副 act1 难以琢磨的藤宫十贵子 网译版 翻译 夏之终结、[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 一条天马起的很早。 凌晨三点。 比起早上,更应该划分到夜晚的时间,他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唔嗯……哦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 带有古老洋式风格的天花板。 白色的泥灰因岁月而显得黯淡,在黑夜中显露出朴素的象牙色。 与此同时,挂在墙上的古老挂钟也进入了视线。 (……什么嘛……还是晚上啊……) 皱起了眉。 一条天马,十六岁。绝不是那种乖乖起床的好孩子。 呜啊啊啊啊,打了个大哈欠。 天马耷拉着眼皮,用昏沉的脑袋考虑着这个时间起来的人都会考虑的问题。 也就是说,还能睡多久的回笼觉呢。 (唔……嗯……) 稍微估算了一下,再睡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更何况为了救某人而挺身而出,结果受了重伤,而且现在还在养伤,不如说现在正需要比平时更多的睡眠。谁也不会来责备我的。 既然决定了就事不宜迟。 “晚安~……呼呼” 正想翻个身重新盖好被子。 这时终于注意到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醒来。 或者说为什么会有重新盖好被子的必要--也就是说,天马虽然不愿起床,睡像却一向很好,为什么被子会被扯掉呢? “呼呼……嗯嗯嗯?” 翻过身来的天马眼前出现了一张女孩子的脸。 奇迹般清秀端正、自己熟知的一张脸。 只有20公分这样超近的距离。 “…………嗯嗯嗯嗯?” 啪哧啪哧。 天马不停地眨着眼。 咯哧咯哧。 用手背揉了揉眼后再看。 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更不是在做梦。 那个人确实就在眼前。天马这时候正横躺在床上,而紧贴着天马--或者说用两手紧紧地抱住天马的身体,正安稳睡着的就是, 藤宫十贵子。 天马在星邦学园的同学兼魔法使,同时还是天马的同居人。另外还是拥有偶像级身材的美女。 一条天马,十六岁。 啊拉啊拉,大小姐睡的真香啊--我可没成熟到能微笑着说出这种话。 “……………………” 很是吃惊。 诶? 不对啊? 我记得我是一个人睡的啊。 而且这里应该是我的房间,不是藤宫的房间吧? 那她怎么会睡在这里,而且还抱着我。那么纤细的身体,胸部倒是挺大的,而且还压在我身上? 惊慌。 惊慌着想从床上起身。 真是荒唐。对方虽说是女孩子,却用手臂结实的锁住了天马的身体。而且此时天马正处于仰躺着的姿势。 无法起身。 “呜哦……额,嗯哦……!?” 坐起到一半时,身体失去了平衡。 紧紧抱住天马的藤宫十贵子就像吸盘鱼一样黏在身上,天马再次倒回了床上。 嘭,伴随着柔软的声音。 太好了,没有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因为,两个人倒下后的体位是天马在上,十贵子在下。 也就是说,这情形无论谁看到都会认为是「男的把女的给推倒了」。 而且,即使发生这样的骚动,同居的少女仍然在安稳的睡着,并且依然紧紧地用手搂着天马。 一条天马,十六岁。 就算是被称作「天然傻瓜糊涂虫」这样的角色,但也确确实实是个健全的年轻男生。 藤宫十贵子也真是太可爱了。 话说这样子,也实在是太没防备了啊。 “…………” 身体僵硬了。 不,等一下,冷静下来。对方可是那个藤宫十贵子啊--心中如此喊道,结果不到0.1秒的时间就偃旗息鼓了。 ……要干么? 不。 倒不如说无论如何都得干。 这家伙竟敢无视我数次的警告若无其事的跑到这里来。怎能就这样什么都没发生就完了呢。看来有必要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女人,深夜里闯进男人的房间到底有多危险。对,这是教育。嗯,因为是教育,所以没办法啦。无所事事的十六年人生,虽说打算一直品行端正活下去的,但是为了不让藤宫十贵子将来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不得不干了。这里就算是饮泪吞声、悲痛万分也必须得干了。来吧—— 啪。 十贵子的眼睛挣开了。 少女茫然的视线与发出“呜啊”呻吟声的少年的视线对上了。 “…………” “…………” 然后,十贵子的视线转向了天马的手边。 天马也看向自己的手边。 “ohmygod……” 不禁用英语呻吟道。 偶然这东西还真是恐怖啊。 当然我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不过是失去平衡倒下来时发生的意外而已。 不过,但是, 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遭受这种不幸——只不过是为了支起身体,手刚好压在了十贵子的胸部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是吧? “…………” 十贵子的视线回到天马身上。 两人的视线再次相交。 相交。 相交。 就这么无言相对,继续相交。 终于,天马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起床时脾气不好” “…………” “是吧?看看你的眼睛。现在正处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自己也无法把握现状是吧?” “…………” “无论如何说明,怎样辩解,反正你也听不进去的吧。这种事我清楚啊,当然很清楚” “…………” “但是,就算如此,即便这样,我也还是要说” 一边左右摇着头,一边像活了千年的哲学家一样叹着气。 然后一边软弱无力的微笑着,天马说道。 “拜托了,请手下留…” “扭曲吧,弯曲吧,之后请飞散消失吧” …………果然如此啊。 咚。 啪哧。 嘭咚。 与深夜不相称的钝响,响彻整个宅邸。 * “我要求恢复名誉” 清晨,在吃早饭的席位上。 天马用强硬的态度说道。 “另外待遇也要求改善。这样下去的话,身体就要撑不住了。如果要让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的话,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 “喂。我说。你有在好好听吗?” “…………” “我说藤宫啊” 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慢慢来了」天马如此觉悟到。 只能这么办了。 相对于额头上出现了愤怒标志的天马,「噌——」的看着旁边,决定无视到底的同居人正坐在谈判桌旁。这么一点的努力自然是不行的。 “那个,我怎么说也算是个活生生的人吧?跟身为魔法使的你不同。关于这点,你应该明白的吧?” “…………” “不过 话说回来了,是无意间手下留情了……还是因为那个?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是上次那个,是叫「防护罩魔法」啥的么?总之就是上次那个,保护魔法使身体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我施了那魔法,总之这次没受什么伤。但是啊,那只不过是偶尔运气好而已。是吧?” “…………” “不过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我觉得像那样的事故还会发生很多次。当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这个原因,你的身体必须随时从我这里补充生命能量(?)之类的东西,我也是知道的哦?这也是你下意识潜入我房间的原因,对吧?” “…………” “关于这点我很清楚。不但清楚,我也会竭尽所能来帮助你的。结果就是我像这样――在藤宫家和你同居,也是因为那个原因啊。但是啊,到头来睡迷糊的你不但不听我的解释,还多说无益的对我丢魔法,我可受不了啊?你明白的吧?” “…………” 看来是不明白的样子。 哈~~~~~~天马发出比刚刚更深的叹息。 说来也是。 受到「金发小不点的校园袭击事件」的波及而受了重伤,暂时经过了一段住院生活后,终于要回到日常生活,却发生了昨晚的事情。 不是前兆不吉这种程度的事。而是搞不好还会再次被送进医院。 但是藤宫十贵子却摆出这种态度。 要不是温厚的天马,就已经掀桌子了。 (而且啊……) 朝着坐在眼前的同居人瞥了一眼。 总觉得有点奇怪呢。 十贵子的样子。 「噌——」的一直盯着旁边,而且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把早餐送进嘴里。 确实一直无视天马的存在,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难道是错觉么? 那个侧脸,那种气氛。 总觉得看起来有点高兴的样子。 (怎么回事?只是错觉么?) 咀嚼着蔬菜沙拉,一边扭转脖子。 总之,同居人的样子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 到现在为止吃过不少苦头的天马十分清楚,他只要稍作抗议,就会遭到数倍强度的还击。藤宫十贵子应该就是这样的女人。 然而,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家伙一直保持沉默? (总觉得有点可怕啊……不,说真的,确实有点可怕呢……) 毅然进行抗议的意志已经消沉下去了,天马也只能默默的把早饭往嘴里送。 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没有任何线索的他来说,同居人的言行古怪,自己的心情自然也会跟着变差。 他自然弄不明白。 为什么十贵子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呢。 为什么比起表面的冷淡,她那蹭蹭的感觉却缓和了。(译者:蹭久必得累,嗯) 根本无法理解。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现在的他—— “好吧,我明白了” 个中因果全然不知,天马啪的拍了一下膝盖。 “这里就先让你一步好了。你潜入我的房间我也不计较了,睡迷糊了朝我丢魔法也算了。好吧,就算让你一百步好了” “…………” 十贵子依旧看着一旁。 即便如此,有毅力的天马依然在说给她听。 “所以啊,至少那个,能不能多穿点衣服啊?” “…………” “就是说啊,那个连衣裙式睡衣啊,与其说是内衣,其实已经接近裸体了啊。所以啊,果然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妙吧。那个啊,我们,还很年轻的说” “…………” “你应该明白的吧?天气越来越闷热了,我也理解你想穿薄衣服的心情,非常理解啊” “…………” “但是啊,关于这点还请务必体谅。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更自重一些,对我来说也是有点不方便啊——” “如果明白了的话” 十贵子终于开口了。 一边比刚才都更快的吃着早餐,一边说道。 “请不要那么啰嗦好不好。还是说你有什么企图么?差不多快进入梅雨季节的现在,竟然还让我多穿衣服什么的。难道说你企图让我在睡觉的时候被汗水淹死么?” “诶诶诶~~~~~~?” 开口是开口了,还是跟平常一样说话带刺的十贵子。 嘛,比起那奇怪的态度,还是原来的样子让人安心点。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提前说一声”十贵子继续说道,“我不多穿衣服的原因,就是因为气温和湿度太高。而且我在每年这个时节,都是尽量穿着薄衣服睡的。关于这点,请不要产生误解” “…………” 公主大人再次「噌——」的望向一边。 不妙,没辙了。 “多谢款待” 不顾仰天长叹的天马,吃完饭的十贵子迅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嘛,算了) 天马吃着煎荷包蛋转换心情。 今天是出院的第一天,是盼望已久的回归日常的日子。 唠唠叨叨的也确实没什么用。反正依那家伙的性格,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轻易改变心意的。ok~ok~再放松点吧。 “这样可不行哦,天马先生” 正在收拾餐桌的山田小姐,温柔的责备道。 “刚刚的态度可不太好哦” “诶,真的吗?” 被向往的美人女仆训斥了,天马感到有点慌张。 “刚才我有什么做的不对么?哎,真的?哪里不对?” “嘛,详细的原因虽然不能说” 一边往天马的杯子中倒入红茶, “大小姐的态度确实不够成熟。这里就需要男方好好的引导。女孩子可是很纤细的生物哦” “哈……” 无视满脑疑惑的天马,山田小姐摆出了一副「该说的已经都说了」的表情。 “就算退一步讲,您也有点过分主张自己的利益了吧?以前说过的话,有好好的记着吗?” “啊……” 当然记得。 在发生「金发小不点的校园袭击事件」之后,天马和山田小姐进行了一次交涉,就某个事项达成了协议。 那就是、 「关于藤宫十贵子的生命维持,一条天马必须尽力协助」这么个协议。 “大小姐又是那种性格” 山田小姐的眉毛皱成了八字, “虽然这会造成天马先生的不自由和不方便。但是现在我再度请求您,请您一定要适当地帮助大小姐——” “请等一下!请不要这样!” 山田小姐深深地低下头,天马立刻慌张的站了起来。 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啊。 为了救天马的命,十贵子把自己生命的大部分都分给了天马。十贵子为了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不得不时常从天马这里获取生命力的补给。 所谓生命力的补给,也就是说必须尽可能的待在天马的身边。 因此,最有效率的补充方法,就是和天马的身体直接接触,肉体接触的越紧密,所得到的效果就越高。 生命力的交换有种毒性,也就是与本人的意志无关,身体将生命维持作为最优先事项而擅自行动,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深夜中潜入我的被窝」。 等等,等等。 这些事情我当然全都知道。 就算不是 为了这个,十贵子让人无法理解的行动也还有很多,而且行动的理由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出口,这我也知道。何况她还是我的恩人。就算受点粗暴的对待,也是应该忍下来的。不,不如说,就算如此也得心甘情愿的进行协助。 “我明白。我明白的”天马深深的点了下头,“我一定会好好做的。关于这点请安心吧。” “是,全靠你了,天马先生” “没问题,请交给我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 呼,山田小姐罕见的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啰嗦了呢。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有好几次都想说了,但是一直没说出来。最终还是因为担心” “不不不不。请不要这样道歉。山田小姐没做错什么” 嗯嗯,夸张的点了点头, “是因为那个吧,有一大堆想说却说不了的话,山田小姐也是这样的吧?就是那个,那个「禁止事项」” “是的……我的立场也很是为难。老实说我现在真是焦躁难耐,身体都要扭曲了……” 正这么说着,实际上身体也是在扭动着。 “哈这样啊” 其实天马这边才更想扭动挣扎。 因为山田小姐明明就有着十分可爱的脸庞,还有着杂志偶像一样的诱人身材。做出那样的动作,老实说实在是太下流了。 “不管怎么说,只有一件事请不要忘记,天马先生” “唔,什么事?” “虽然前面也说过。即使是现在,大小姐也依然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就是这件事。” “啊―……” 以前确实说过。 “那个,还没有解决么?” “没有。现在只能说暂且处于安定的状态,但这也只是暂时的。不知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老实说完全无法预测” “嗯。这样啊” 天马想了一下。 “山田小姐所说的那个「危险状态」,不是指藤宫的健康状态吗?” “也不能说没有关系。但绝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也就是说?” “这是禁止事项” “也就是,想说也不能说咯” “就是这样。实在是没有办法。” 呼,叹了口气。 天马也跟着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今后也会一直处于走钢丝一样的状况吧,希望天马先生能够理解这点。话虽这么说,天马先生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光理解就能解决问题的” “不会吧,是这样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嘛,这个话题就先说到这了。在这里多说也是没用的” 一边说着,山田小姐又露出了平常那样温柔明快的笑容。 “还有就是,大小姐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去学校,请天马先生先行一步” “啊啊,这样啊” 每次去上学,十贵子肯定会紧紧的跟在天马的身后——这是往常的惯例。 不过这样倒是帮了大忙。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身为学校偶像的十贵子,在简直是平凡学生代表的天马身边,周围的视线就会变得不友好。 “这个,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啦。不过为什么” “撒,为什么呢” 装作完全不知情,处于禁止事项模式的山田小姐,硬是改变了话题。 “对了,天马先生,来吃点巴伐利亚奶油糕点吧?” ——山田小姐转过身去,女仆服的裙摆随之起舞,天马目送走着向厨房的山田小姐,考虑到。 (嗯。应该很清楚的吧) 自己正迎来转机。 曾经一度放弃了梦想――想要前往仙女座这种幼稚至极的梦想,决定无所事事的活下去。 就这样慢慢的虚度人生,当个名副其实的老头子,然后随便的死去。就这样呆呆的思量着这些事情。 然而,稀里糊涂的在十六岁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差点挂掉,尽管如此,还是走运的活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副产物就是,与这位比自己小一岁名叫藤宫十贵子的少女相遇。 并且她还是位魔法使,使得天马和魔法扯上了关系。 再加上前一阵子的「金发小不点的校园袭击事件」,终于开始积极地接触魔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好回忆起了从前――那段全力朝梦想前进时的感觉,现在变得稍微有点干劲了。 (……果然还是不行啊) 关于什么? 这还用说。 就是像往常一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唔……” 天马把两手摊在餐桌上,一直凝视着。 现在确实还留着。 就像是关掉电源的暖炉一样,还留有余热。就是这种感觉。 跟金发小不点的那次魔法战斗――从身体里挤出来的那种极其认真的感觉。 (话说回来。暖炉的余热啥的,还是挺顽强的嘛。一小时、两小时的话,还是挺暖和的呢) 呼,叹了口气。 我也承认。 那种感觉确实很棒。 与一流的魔法使作为对手展开的魔法战斗,搞错一步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不过肯定会变成很糟的状况就是了。 到不如说正因为如此?自己能够马力全开,全身心的、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为了做什么而100%使用时的那种爽快感,稀里糊涂的就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还真是有点糟糕呢。 “唔呜呜……” 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是不上不下的,而且自身的状况也不能说就安全了。 似乎天马的前进方向已经大致决定了。 “一条天马,华丽的复活!……之类的” 就这样在无人的食堂自说自话,然后又补了一句。 “但是啊,果然还是应该先把眼前的事一个个解决……么” 今天有一件不小的事在等着天马。 就是名为回归日常这件大事。 总之不管做什么,立足不稳的话就什么都做不成。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烦人的事,麻烦的事还有很多。 “也罢,总会有办法的。还是放轻松点吧。” 嗯~嗯~的点了下头,天马盼望着山田小姐把自己亲手制作的点心拿来。 那时,就是抱着那种无所谓的心情,却不知… (……哦呀?) 这是发生在午休时候的事。 经过”金发小不点的校园袭击事件”之后,星邦学院还到处残留着那时候的战斗痕迹。感觉好久没回来过的天马,则受到同学们粗暴的欢迎 “好久不见了啊喂!” “还精神吗!?” “就你一个人逃跑慢了才受了伤,你还是那么笨手笨脚呢!” 但是,不但在大白天出现了粘土巨人,而且魔法使之间还进行了华丽的战斗,然而大家却意外的摆出了普通的态度――这可真是扫兴啊。 话说,山田小姐好像曾经说过。本来在学校中发生魔法战斗这种事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事先就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事后曾经问过这事,说是在整个学校都施了某种魔法……山田小姐称之为”嘛,不管了”魔法什么的…总之好像是一种意志控制类的魔法,不过还真是个随便的名字啊――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 虽说托了事前疏通的福,但还是觉得比想象更加轻松地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中。 当然能够这么顺利我是 很感激的,不过总是觉得缺点什么――想着这种会遭天谴的事,迎来了午休时间。 “呦~天马,好久不见了啊” 在迎来清闲时刻的喧闹教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既是亲友,也是青梅竹马的沢木悠太郎。 “呦~沢木。好久不——” “是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嗯嗯。真的真的” “你住院的时候我可是好几次去探望你,不过都没能见着面” “啊哈哈。嗯,是啊” “不过话说回来,刚从连见面都不行的重伤中初愈归来,还真是活蹦乱跳的呢” “啊哈哈。还行吧”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啦。 简单来说,现在天马所处的位置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除了沢木,还有数位友人也来探过病,虽然很感激他们,不过天马和他们都没见过面。 还请多多见谅。 「藤宫十贵子如果不从一条天马那里获取生命力就无法活下去」 正因为这个事实会招致各种各样的猜测,也就能够理解天马为什么不和任何人见面了。 除此之外,在住院期间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件――不过那些又是另一码事了。 “嘛,关于那件事以后再说也行” 沢木也和往常不太一样,简单的就放弃了追问。 “既然是天马归来的可喜日子,不好的话题就不聊了” “哦~不愧是我的好友。真是善解人意” “顺便还有件事,既然是好友,就来做点好友该做的事吧。今天的中午饭我请客。庆祝你的回归。” “噢噢~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学校食堂行不?” “ok~ok~。俺超喜欢学校食堂的。那就快点去召集那帮家伙——” “请等一下” 被叫住了。 诶?谁啊? 于是回过头。 “虽说比预定的晚了,不过好像赶上了呢” 是藤宫十贵子。 跟山田小姐说的一样,不过还真是迟到挺久的呢——这个暂且不管。 “叫我等等……有啥事么?” “吃午饭” 在教室全员的注目中(藤宫十贵子这个存在本身就是引人注目的),她毫不介意的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一个包装工整,稍显大的包裹。于是,我用手接住包裹。 “……这是什么?” “午饭” “哈?” 疑惑不解的天马。 “里面装着午饭吗?” “是的” “……那么,那个午饭是给我的?我该怎么处理?难道要运到哪里去么?” “难道你脑子有问题吗” “多么粗暴的话啊” 被如此认真的教训到,还真有点受打击。 “是给你吃的。这不是显然的吗” 十贵子接下来的发言更加令人震惊。 “……诶?给我?吃?” “我们学校的食堂” 就像是要说给小孩子听似地, “不但价格实惠,也充分考虑到了味道和营养,是十分优秀的食堂。食堂员工们的努力与成果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无论味道还是营养价值,都受到了预算的限制” “哈……” “因此,从今往后,你的饮食全部由藤宫家负责。我身为藤宫家的一员,正确的管理同居人的健康状态也是我需尽的义务” “哈,谢……你说啥?” 沙—— 伴随着这声音,天马的铁色变得铁青。 “那个,藤宫小姐?” “什么事?” “刚才你说啥了?” “「从今往后,你的饮食全部由藤宫家负责。我身为藤宫家的一员,正确的管理同居人的健康状态也是我需尽的义务」就是这些,怎么了?”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听了两人的对话,到处都能听到同学们在私底下窃窃交谈。 「喂,听见了吗!?」「听到了!那两个人竟然在同居!?」「竟然有这种事……那个藤宫竟然和天马……」 「喂,等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呢!」「果然那两个人是在交往!?」 这是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去的,结果全白费了!话说,同居这事你干吗非得说出来!怎么看都是个麻烦吧。 无视发出无声悲鸣的天马,十贵子仍然是一脸冷静的表情。 把同学们的吵嚷声当做耳旁风,十贵子接着问道。 “那么,午饭在哪里吃?” “诶?啊啊不……”天马刚刚从沉重的打击中稍微恢复了点,“我是哪里吃都无所谓啦……” “那就在教室吧。去别的地方也是浪费时间” 一边说着,十贵子就坐了下来。 “……那个,藤宫小姐?” “什么事?” “难道说你也要一起……?” “我吃自己家的饭菜难道有问题么?” “啊,不,不如说很是自然……” 说着,十贵子开始解包裹。 露出了一个多层漆饭盒。 打开盖子后,里面放着鸡蛋卷、炸鸡块、土豆沙拉之类的食物――虽然朴素,不过充满了制作者的心血。此外,料理的形状也都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是外行做的料理。 「亲手做的……」「手工便当啊……」 教室再次沸腾起来。 确实。 无须怀疑,这个物体确实是亲手做的便当。 因为,如果是山田小姐做的,肯定是更加的清爽,连饭店都会汗颜的便当。 “……那个,藤宫小姐?” “什么事?” “今天上学迟到,难道说就是为了这个?” “请不要误解”摆出稍微有些较真的表情,“我并没有重做很多次。毕竟是第一次做饭,因为做的很小心,所以多花了点时间罢了。下次肯定能做的更好的” “啊,不” 这个倒不是问题。 “——哼嗯”从头看到尾的沢木挥了挥手后转过身去。“复归的庆祝就留作下次吧” “哦,哦哦?啊~真不好意思啊,沢木” “没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到时再来好好听你说” 啊不,等等啊。 不能再多待会么? 就不能给我送些救援过来么? ――即使与天马眼神相对,也摆出一脸全然不知(我的求救明明应该传达到了)的样子,本应该靠得住的好友就这么离开了教室。 “我先开动了” 另一方面,十贵子仍然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好好的合起双手行礼后才开始优雅地动起筷子。 既然都这样了,天马也不得不拿起筷子。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同学们连午饭都扔在了一边,一直默默观察着动着筷子的天马和十贵子。 (不爽!) 老实说,便当的味道一点也没吃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如坐针毡么。 倒是十贵子仍然在堂堂地吃着。 不但对周围的视线毫不在意,姿势也十分端正,不如说反而在使劲地挺起胸膛。就像「既然是名正言顺,有什么可害羞的!」这种感觉,又或者是「又没有干什么亏心的事,光明正大的话,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 这种感觉。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的) 合情合理。 天马现在确实算是藤宫家的正式成员了。 当然也是经过了许多争吵……总之,先不说这个,毕竟自己的衣食住全部由藤宫家负责供给的。从这方面就能说得通了。 而且名为藤宫十贵子的少女又是十分规矩和认真的。 所以,既然变成现在这样,她一定会尽全力履行约定的,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 就连做饭都不依赖他人,非得自己亲自上阵,这不正符合十贵子的性格么。本来每天都有人帮做午饭,我这边也觉得很感激。不如说应该感到高兴,嗯。 ……想到这里,天马尽可能地无视同学们好奇的视线,拼命的说服自己。 * (……哦呀?) 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是放学后了。 除了「十贵子手制便当事件」之外,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的回归第一日结束了,终于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明明是回归的第一天就搞得这么累,真的没问题么” “…………” “说起上回事件时受的伤,也就是单纯的骨折和摔伤之类的,所以现在也都基本好了。但是刚刚经过空白期的身体突然就像今天这样折腾,真是吃不消啊” “…………” 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和十贵子两个人。 “今天不但被你fanclub的那帮会员给叫出来群殴,还被自称是你原来同学的女孩子叫出来逼问「你不会是在玩弄藤宫的吧?」。就连老师都把我叫进教职员室说什么「如果你再给学校引起麻烦的话,就要强制将你和藤宫分开了啊」之类的” “…………” “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误解呢?真是没办法,我和你的关系又不能说出去。就算说出去了,有没有人信都是个问题” 只要离开学校一定距离,自然就很难碰到同一个学校的学生了。 对于完全没什么立场的天马来说,放学后不但心情舒畅,就连说话都流利许多。 顺便说一下,天马并不是故意要惹她的,只不过是因为无聊,随便说说罢了。 一条天马,十六岁。 虽说浑浑噩噩的,却也是堂堂日本男儿。 一旦决定要帮助维持十贵子的生命力,关于这点就不会再念念叨叨了。 “…………” 不知对天马的言行是怎么想的,走在旁边的十贵子只是沉默不语。 「噌――」的扭过脑袋,看来是决定跟原来一样采取无视的态度了。 (……不过,嘛,还真是个现实的难题啊) 十贵子有着不能离开天马身边的理由。 和以前不同,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 (就算不和我接触,只是待在身边的话也有一定程度的效果。就像是金鱼的粪一样黏在身上呢) 天马瞥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同居人。 确实已经决定协助了。 既然决定了,是男人的话就闭嘴――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即使如此。 只要这家伙在我身边,基本上就会麻烦事不断啊。 (嘛,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的话应该可以的吧……) 轻轻叹了口气,当然,是旁边的十贵子听不到的程度。 至少希望她能够不要那么引人注目,要是普通点的女孩子就好了。 可惜藤宫十贵子是学校中最有名的人气者。 况且还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绯闻的清纯派。这样的她现在竟然跟在某个特定男人的身后打转。 周围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视而不见。 至少要是能再稍微离远点的话,我这边也能少费点心了。再有五米的话……不,现在的话就算是两米也行, (……嗯?怎么?) 怎么回事? 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违和感。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啪哧啪哧的眨着眼,一边寻找着原因。 正在行走着的街道——和往常一样的繁华街道,虽然因为接近日落时分,外出的人比较多,但基本还是没什么变化——然后看向了天空——天上也没飘着ufo之类的玩意——接着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服装――穿走样的制服还是显得一样的邋遢――然后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走在旁边的同居人―― 嗯? 旁边? (咦?奇怪啊?) 为什么这家伙和我并排走着。 明明以前是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的啊?嗯,就像金鱼粪一样。 不过也是。 日落时分的繁华街,行人每时每刻都在增多,往来的走路声显出人们非常忙碌。在这种情况下,特意跟在几米后也就显得比较吃力了,自然的就靠到了身边…… “干嘛啊。一直看着人家的脸” 突然停下脚步的十贵子,朝着这边怒目而视。 “还是你有什么想说的?” “啊,不”稍微有点慌乱的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个,你总是跟在我后面走的吧?而且还是离得蛮远的。为什么现在在我的身边呢?” “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那张脸仿佛就是在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在这么拥挤的道路上还特意保持一段距离,那样才显得不自然吧” “话是这样没错……” “而且也不光是因为这么拥挤。越靠近你对我生命力的回复就越有好处这点,请你不要忘――” 就在这时。 铃铃铃,突然响起了铃声,然后就听到有人喊“喂——别挡路!”。 “……嗯?” 在十贵子的身后,有一位扎着头巾的大叔骑着装有外卖盒子的自行车,看来应该是正在送外卖的途中。 “哇!?” 急忙将十贵子拉向一旁。 送外卖的自行车以毫不顾虑人群的速度,从天马和十贵子的身旁穿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小哥”那个大叔就这样急忙的远去了。 “什么呀!给我小心点啊!……真是的” 虽说我们在人这么多的地方突然停下来,也有不对的地方…… “啊” 天马吓得嘴都抽筋了。 这个体位是…… 因为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考虑那么多。 将十贵子拉回路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变成搂住她双肩的样子了。 更要命的是,就这样凑巧的把她压在了附近的一根电线杆上——那姿势简直就像是一对不懂事的恋人公然在大街上做一些不明不白的事。 (糟糕……) 虽然心里很清楚,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这个感觉就像是在汽车前突然窜出来的猫咪,稀里糊涂的愣在那里一样。 脑中的警笛开始响起。 回想一下的话,今天早上也是这样。明明我没有任何的错,明明是藤宫不顾我的情况,擅自钻进我的被窝,为什么倒霉的却是我。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之前受到了那么多不讲理的攻击,我一定是害怕了,所以身体无法动弹……话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快点逃走的话―― (嗯?咦?) 什么也没发生。 无论怎样等,逆袭的风暴都没有袭来。 而且就连要发飙的预兆都没有。 “……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吧” “诶?啊,嗯。抱歉” “谢谢你救了我” 有些失望的天马松开了手。(译者: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m) “不过,应该还有别的方法不是么。竟然在大众面前做这种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既然要做就做的漂亮点” “哈……” 居然这么大口气,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够注意——就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天马的身心现在都处于茫然之中。 这太奇怪了吧? 要是按照这家伙原来的行动模式,肯定会说「请飞散」的吧? 你想想,到处是人的繁华街,而且太阳也还算高。藤宫现在也已经不是早上睡迷糊的状态了,应该也有点理性吧……不,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果然十分可疑。虽然不太清楚是为什么,有什么、有什么地方就是觉得不对劲…… “干嘛啊。一直看着人家的脸” 突然停下脚步的十贵子,朝着这边怒目而视。 “还是你想说什么?” “…………” 天马被迫停下脚步,无言以对。 刚才她也说了相同的话吧。 而且也跟刚才一样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这边怒目而视吧。 但是啊。 现在她正使劲的咬紧嘴唇,就好像在忍耐什么似的……并不像是拼命忍住就要爆发的怒火。简直就像是不知该如何忍住笑意的那种感觉。 诶?怎么回事? 这种气氛是怎么回事? (——啊) 我明白了。 突然就明白了全部违和感的源头。 不是走在我旁边这件事。 也不是给我做便当这件事。 一开口就尖酸刻薄,表情也还是那么冷淡,像是要甩开我的态度也还是老样子。 (眼睛么……) 没错,只有眼神完全不同。 以前充满着怒火和焦躁的眼睛,不知何时,那些激烈的感情正渐渐淡却。 十分的柔和――就像是刚长出的嫩叶,像是映射着春日阳光的水面一样,她的眼神变成了这种感觉。 或者说,像是饲养了一只记性不好的恶犬的主人,虽然嘴上在骂,眼里却是在笑着的感觉。 “……干什么啊。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啥也不说。我可要先走了哦?” “啊啊……没什么……” “哼。春天马上就结束了,夏天都快要到了。老这样发呆怎么行。不要老是摆出那种散漫的表情,给我更端正一点。……真是的,真想诅咒不得不待在这种人身边的命运。照这样下去,还真是前途多舛啊” 一边发着怒,一边吐着带刺的话语,同居人就这么飞快地走在了前面。天马也跟着追了过去。 不紧不慢的天马,也终于开始注意到了。 奇怪。 绝对太奇怪了。 一直噌噌的,有着像火炎一样脾气的,像是被摸到就会砍人的那种角色的藤宫十贵子。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act2 藤宫十贵子的心情无法理解 “就是这样。总觉得十贵子怪怪的” “嘛。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故意装出吃惊模样的山田。 当然,这种事山田早就注意到了。 比天马还要早很多。 其实,她已经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甚至有些害怕。 ——那天夜里,藤宫家。山田的卧室。 天马带着一脸困扰跑来咨询,藤宫家的女仆则微笑的听着。 “嘛,没什么问题的话倒是无所谓。不过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正是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我也知道会有很多麻烦事,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我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如果再发生更麻烦的事,就有点不好办了啊……” “……大概就是这样。你怎么想呢?山田小姐” “嗯——。是呢” 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 其实不然。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从十贵子小时候就开始侍奉着藤宫家,连十贵子和天马「真正的关系」都清楚的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她的主人,正带着怎样的心情,想着什么,自然也很清楚。 “不好办啊……” 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在叹气。 天马虽然说「觉得不好办」,其实并不止如此。 事情正朝着麻烦的方向发展,而且要远超当初的想象。 你想想看就知道了。 十贵子的心理状态。 十年前。遇到名为一条天马的天才,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梦想着能与其并肩。 为此决心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以「誓约」作为代价,天马记忆中的自己将被抹去,实现梦想之前都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约定了两人实现梦想之后再会。 但是天马不知何时丢弃了「前往仙女座」的梦想。 但是十贵子却一直追逐着自己定下的目标,锻炼着自己,终于成为了最为接近「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存在——但是天马非但没有接近自己的梦想,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成了浑浑噩噩的男人。 不走运的时代。 十贵子的心情不难体谅。 但是,即使这样她也绝没有沉沦。 不断激励快要放弃的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一直相信着。天马总有一天会重拾梦想,取回往日的风采。 但是这个心愿并没有实现,天马继续着无所事事的生活。 十贵子虽然很着急,但是因为「誓约」的存在,她什么也不能说。 但是那一天,天马濒死的那件事导致了事态的突变。 十贵子用自己生命力救了天马,不得不与他在一起生活。因为焦躁以及常年积累下来的不满,对天马的态度才如此恶劣—— 绝不会说出口。 但这对她来说是相当痛苦的事情。长久以来珍视的信念,这这种情况下,随时放弃都是有可能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 发生了那件事。 十贵子的心动摇了。 这也难怪。 因为,在那种危机之中,十贵子看到了。 一条天马的底力。 对手是柯蕾特·拉·赛尔这样一流的魔法使,仅凭区区肉身,也没有使用魔法,就打成了平手。 虽然多少有一些生锈,但是天马的才能依旧和十年前一样闪耀。 倒不如说,还能保持住理性,很是了不起。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十贵子的心境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话,那已经不算是有感情的人类了。 更何况她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即使是众人认可的优等生,是身负天才之名的魔法使。 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明明有很多很多。其中大部分都被埋藏于心底,但是仍有一些无法隐藏的碎片,从细微之处表现了出来。 这就是,天马所说的「总觉得十贵子怪怪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 山田忍不住在心中大叫。 急死人了。 真是急死人了。 十贵子的痛苦完全能够理解,而且知晓一切却不能说什么,山田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真是的!!天马这个笨蛋!白痴!) 因为她是大人,所以脸上还是微笑着的。 在内心,其实是想对着迟钝男那空无一物的大脑狠狠揍一顿的。 (还有今天放学路上的那件事算什么!?做那种事,大小姐的心情不是会更加动摇吗!本来现在大小姐的感情就已经很微妙了,被那样搂着肩的话……现在立起这种g是要怎么办啊!真是的!真是的!) 不知道山田的这种心情,天马灿烂的就像春日的花田,嘿嘿地笑着 “这孩子真是的……干脆,全部告诉他好了” 虽然这么想,唯有这点是万万不行的。 本来,一度取回记忆的天马能像现在这样傻笑,也是因为山田使了魔法将他的记忆封印住。 ……就在这种状况下,天马向她询问道。 “你怎么想,山田小姐” “嗯。是呢” 歪着脑袋,装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 “对不起。不知道” 眉毛皱成八字的山田道歉到。 内心的愤怒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不愧是成熟的女性。 “啊,是嘛,山田小姐也不知道啊。本想着山田小姐能给出什么好建议的” “对不起呢。我确实想不出” 另外,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天马和十贵子的问题,说到底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不过……这情况还真是糟糕呢” 天马道完谢之后走出了房间。 山田再次发出叹息,陷入了沉思。 在这之前,山田的做法是完全的信赖身为主人的十贵子。 无论怎样的状况,无论面对怎样的诱惑。 十贵子凭着她那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与信念,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现在的状况,对十贵子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甜蜜诱惑。甚至长久以来的坚定信念都有可能消融。 (一定,没关系的吧?)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变得不得不在一起,这纠结的状况。存在着一条绝不能越过的底线。 现在,好不容易将事态阻止在灰色地带(注:指中间区域,暧昧区域)的那条线。 万一那条线也被越过的话。 事态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大小姐。你明白的吧?) 带着祈祷的心情,山田看向主人房间所在的方向。 ……山田会不安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两人的誓约没能实现,十贵子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天马的话。 他们至死都将无法在一起。 不知山田烦恼的天马。 “哎呀!今天的山田小姐也很可爱呢!” 满脸高兴。 “说着「嗯。是呢」歪着脑袋的那感觉!说着「对不起。不知道」时那失落的表情!都很可爱啊!而且山田小姐的房间也很可爱!和普通女孩子一样摆着布偶!嗯嗯,真不错呢!” 对自己和同居人极其复杂微妙的关系毫无自觉,显得无忧无虑。 不过,关键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这也没办法。 “山田小姐真是太棒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天马一脸傻像。 “不过到 底该怎么办啊” 指的是同居人那难以理解的言行。 藤宫十贵子到底在考虑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山田小姐都搞不清楚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长年侍奉十贵子的女仆都搞不清楚的话,和她认识不久的天马就更不能理解了。 (老实说,女孩子在想什么我还真是搞不清楚……) 不小心用起了广岛方言,不过就算弄不明白,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 再次回想了一下同居人的言行。 其一。半夜钻进我的被窝 其二。帮我带手制料理 其三。以前总是浑身带刺,说话不饶人,现在却圆滑了许多。 结论。 藤宫十贵子,喜欢上了一条天马。 (……不对啊?) 歪着脑袋。 无数次的模拟,得出的都是同一个结论。 嘛,只看表面的话,是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你看,是吧? 完全没有啊。她喜欢我的理由。 相遇的契机也很是胡来,总觉得和她一起行动以来,就一直被她顶撞,说有好感,倒不如说那家伙很反感我这种类型。 而且你看,前段时间山田小姐也说过。我问“藤宫是不是讨厌我?”,得到了“讨厌吧”的回答。而且回答的很快。 嗯,果然是这样。 藤宫讨厌我。 这是没错的。 就算有个万一。 就算有什么理由,让藤宫对我的评价有一点点改观的话。 那大概是因为,必须从我这里获取生命力才能活下去。被迫成为了命运共同体,也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吧。因为不依赖于我就无法活下去,也就不可能总是那么讨厌我——这也是生存的本能。 要是这之外还有的话……比如那个? 因为「金发小不点的校园袭击事件」中,我救了藤宫? 不过,这理由有点太单纯了吧?确实,因为那个我的“股价”可能有些上涨。但是,那家伙比起我要强得多吧。我跟她比起来就像米粒一样。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成为理由……不过就这个理由有些说不过去。 还能想到的就是, “——哇呀?” 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不小心想起了不太希望想起的事情。 没错,那件事。 上次那事件的时候。 我和藤宫的嘴唇,那个,贴在了一起。 不过,那个不算吧?因为那完全是事故啊?嗯,所以那个就当没发生过。不能算进去。嗯,不算不算。 ……不过,就算不把那个算进去。 藤宫因为那个恢复了一些力量,才打赢了金发小不点。也就是说,也能算是藤宫心情转变的理由。 ……。 嗯?奇怪? 总觉得理由还挺充分的…… 诶?那果然是? 藤宫喜欢我? “唔嗯?唔唔……?” 拼命扭着脑袋的天马。 还是不能接受,或者说完全无法相信。 考虑到十贵子一开始的那种态度,这也难怪。 “——好。决定了” 这样烦恼也没用。 暂时会和藤宫十贵子住在一起,不知道同居人在想些什么的话,总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 只能直接问本人了。 “难道你脑子有问题?” “多么粗暴的话!?” 第二天。 星邦学园,午餐时间。 鼓起勇气才出口询问的,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无法理解。我不想说太多,也不愿意想太多……对我来说,只能心怀怜悯的对你的智商表示怀疑” “说了又说太过分了!我的智商还没那么差” “那干嘛要问这种问题?‘藤宫,难不成你喜欢我’这种白痴问题” “诶?不,你看,怎么说呢”被当面这么问,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那啥,比如你的举止。总觉得有点那感觉。我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才觉得会不会……” 大小姐优雅的吃着便当——今天也是她亲手做的——用非常冷淡的声音说道, “看来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使呢。现在我确信了” “过,过分!太过分了!这已经是语言上的暴力了!” “不,这不是暴力,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本来就已经跟你说明过了,就算没有,再好好思考一下也应该能得出答案的” 说着放下筷子,转向天马, “晚上钻进你的被窝,是我身体的擅自行动,这都是为了补充生命力。准备便当,是因为有必要管理好同居人的营养状况” “不,我是知道这些才问的哦?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给人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确实我对你的性格和言行有些反感,现在也依然是。但是,我和你已经是同命相连,而且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所以我也尽量的在努力了。为了尽量和你相处的好一些” “努力?” 一脸怀疑的天马。 “哪里努力了?我可完全看不出来啊” “比如,”十贵子似乎挺起了胸膛, “晚上钻进你的被窝然后白天醒来的时候,努力抑制住想把你变成木炭的冲动,我可是眼泪都要出来了” “嘛,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话说,你就那么想把我变成木炭吗……” “在人家睡的正香的时候袭击过来,还摸了胸部,对你这种人,这种处置正合适” “给我等下,那可是意外啊?!” 打断想要开始猛烈回击的天马, “我和你说到底只是命运共同体。此外什么都没有。你要怎样看待我的言行是你的自由……我唯一想说的是,你认为我喜欢你,只是你的自我意识过剩而已” “……唔。啊,是吗是吗,我明白了” 满脸不高兴将头扭向一旁的天马。 “反正我就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悲剧男!对不起了啊!” 其实他, “藤宫你,难不成喜欢我?” 也不是真这么想的,只是觉得确认一下比较好。 只是这样被嘲笑被否定,温厚的天马也不高兴了。 (……不过,果然) 混杂着焦躁,贪婪的吃着便当,偷偷的瞟了同居人一眼。 一副「为什么非得和这种人在一起吃午饭」的无奈表情,默默的动着筷子。 像刺猬一样浑身带刺,全身散发出「我不高兴」的气场。 但是,总觉得。 只有眼睛,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甚至看上去觉得她在微笑。 ……嘛,算了。 老实说,关键不在这。 “我说藤宫?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来听听。你对我实施了下流行为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想要扭曲事实可是不行的” “不是这个啦。是别的事” 对着会错意的十贵子,单刀直入的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哦?我希望你能再注意一点呐” “注意?注意什么” “全部。你所做的全部” “总之——你钻进我被窝的理由,穿着薄衣睡觉的理由,一直粘着我的理由,亲手给我做便 当的理由,我都知道了。我都接受。虽然可以吐槽的地方很多,我还是勉强接受了” 天马一脸像是灾民在求雨的表情, “不过啊,不过呢,你的那些行动果然还是会引起很多问题啊” “……” 十贵子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喝着茶。 “比如今天早上。你又钻进我被窝,最后倒霉的还是我。虽说是我大意了有一定的责任,稍微警戒一点的话,也不是不能避免。不过老实说,每晚这样的话我就没法放松了,也睡不着。这样下去我会得不眠症的。不知道你是低血压还是什么,要你起床真的很难诶” “……” “还有,现在吃饭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 “……” “不是教室,不是屋顶,不是食堂,也不是草坪上的长椅。这里可是中庭的一棵树上哦?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吃饭,你给我解释一下” “……”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很显眼啊。你在这个学校可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名人啊。这样的你一直是品行端正的清纯派角色,现在却一反常态……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吧?老实说大家会对你的举止兴趣满满,这样的话,在你身边的我就无法置身事外了。而且,对我的责难很是猛烈啊。这方面你能体谅我吧?” “有什么关系,堂堂正正的不就没问题了” 喝完茶的偶像大人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至少我就是这样做的。又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 “不要强人所难啊。本来我和你的关系,有很多地方是没办法和其他人明说的。而且我也没法像你那样。不管被问到什么,只是默默的微笑,这种事我办不到。我的心脏可没有那么强力” “你在说什么啊?” 十贵子是真的很不解, “凭着肉身和一流的魔法使打成平手的你,为什么要因为这种程度的事而害怕” “我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吧?范畴不同或者说是种类不同……” 天马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为什么这同居人这么顽固又死心眼呢……一旦决定了就只会向前冲。要是能再懂得变通一些,处世更圆滑一些就好了。光是能投出高速球,也是成不了王牌投手的哦? 话说那个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种感觉。 那时——藤宫快要被金发小不点的魔法干掉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而被魔法击飞昏了过去,接着醒过来之后。 对自己很是不满,就是想为藤宫做些什么的那种感觉。 就算说明了也搞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总觉得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总之,你说的我也可以理解” 对着沉默的天马,十贵子稍微改变了一下语气, “尽量尊重你的意见,积极的探讨吧。既然说了「我也会为了和你相处的更好而做出努力」,那就应该有相应的行动才行” (积极的探讨呢……) 十贵子很少见的做出了让步。 到底能期待到什么程度呢。 不知变通的性格——再加上还事关她的性命,老实说并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哈……真是不好办啊) 天马将脑袋探出厕所的窗户,发出叹息。 这里是星邦学园特别教学楼的男厕所。 就算是像小狗一样跟在身后的十贵子,也没法跟到这里来。对天马来说,在厕所休息的这一点时间,正是心灵放松的唯一时间。和一般的教室离得比较远,很少有其他的学生过来。 (其实我这边也是) 想尽量的帮上十贵子的忙。 不管怎么说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因为这个,天马不可能采取太过强硬的态度。 (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呢) 是指十贵子救了天马这件事。 以前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那家伙要做这种事? 虽说眼前有要救助的生命,去救助是很正常的。但是没必要自己也冒着生命风险去救助吧?况且是算不上熟的我? “救助生命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珍惜自己的生命也需要理由吗?” 我们之间曾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那家伙根本没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嘛。 嘛,因为那家伙是那种性格呢。看到我快死了,什么也没想就来救我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果然还是不自然。话说那家伙,出现的时机也太好了吧?正好出现在我濒死的地方救了我,就算是偶然,也太过巧合了吧。 “哟,天马。辛苦你了啊” “嗯?” 听到声音转过身去,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哟,泽木。怎么了?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毕竟这里一般教学楼有相当的距离。“亏你知道我会在这啊” “嘛,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青梅竹马同时又是好友的泽木悠太郎,带着帅气的微笑走了过来“身体怎么样了?” “嘛……看来基本上都被你猜到了啊” “是呢” 和天马并肩站着, “谁都无法染指的学园偶像,却一直黏着你这种平凡的家伙。你现在的辛苦就像是出名税吧” “平凡的家伙呢,这还真是过分啊” “这也没办法。这就是现在的你” 对着淡然说出这些话的好友,天马用鼻子“哼嗯”一声作为回应, “出名税呢……不过我觉得这事可没好到需要纳税呢。” “不是你怎么想的。而是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最近对你的桃花运感到不爽的人有很多呢,甚至要商议暗杀计划准备干掉你了。相当认真的” “不是半开玩笑的,而是相当认真的呢……” “嘛,作为藤宫的fans,会受不了也是难免的。在他们看来,「一条天马肯定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掌握了藤宫十贵子的生杀大权,以生命为要挟,让十贵子每晚侍寝」” “这还真是成了不得了的坏人呢” 天马啊哈哈的苦笑道。 对这些传闻还真是毫无办法。特别是猜的还八九不离十。 “都是因为你和藤宫什么都不说啊” 泽木耸耸肩, “对于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黏在一起,两个当事人一句话也不说,所以传言满天飞也是很正常的。” “也是” “而且那个理由对我也不能说么?” “嗯,这是禁止事项” “禁止事项……那是啥?” “嘛,我最近的口头禅之类的啦” “是嘛?也罢” 这时对话中断了。 两人并排倚着窗户沿,呆呆的仰望着天空。 已经快要进入梅雨季节了,天空倒显得不合时节的沉稳。在带着些许烟尘的蓝天之上,挂着几缕淡云,像是细笔描绘的一般。 以前也经常和他一起,像这样眺望天空。 什么也不说,只是躺在公园的草坪或者河堤上。一看可以看好几个小时。 和泽木悠太郎在一起已经有10年了。 (从那以来已经10年了啊……现在我也已经是高中二年级了) 在小时候的自己看来,高中生已经是十足的大人了。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高中生,以前从来没想象过。 比起前往仙女座还要遥远的想象。 但是 现在自己已经是高二学生了。 岂止是高中,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将来出路的时候,和仙女座的距离却一步也没有缩短。 (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啊) 一条天马的前路,应当如何抉择? 是按照以前决定的,就这样平凡的虚度一生。 还是。 “——我说泽木” “喔” “你有想做的事情么?” “嗯?” 帅气的友人扬起一边眉毛, “真难得啊。你会跟我说这种话” “那当然。就算是我,到了高二也会考虑将来出路的事” 装作若无其事的表现出「我说的话可没有什么深意哦」, “那么,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当然有,”泽木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而且正在为了实现它做准备” “喔,不愧是泽木啊。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这是秘密” “秘密吗” “那么,发生什么了么,天马?以前你从来没问过这种事的说” “唔——?没什么啦” “呼嗯。是吗” “嗯,就是这样” ……。 ……。 (咦?) 突然想到。 按照以往的模式,这里泽木肯定会进行说教。“天马。你以前可是更厉害的。不要偷懒,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之类的。 这么说来,上次的对话也是。 放在以前要进行说教的地方,现在却变成“没办法。这就是现在的你”就干脆的结束了,这是这么回事? 哈!? 难道泽木那家伙,终于对我幻灭,什么都懒得说了么? 虽说泽木不再唠叨是好事,但又觉得有些寂寞空虚……(译者:你绝对是ドm啊~233) “呼啊~~~~~~~~” 就在天马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了很大的哈欠声。 不是天马。 像海马一样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的,是天马的青梅竹马。 “诶?” 这回轮到天马觉得稀奇了。 泽木悠太郎这个男人,在别的意义上和十贵子一样做事严谨。和什么事都马马虎虎的天马正好相反,是一丝不苟的那种类型。像这样在他人面前打哈欠是很少见的。 “我说泽木,这对你来说可很少见啊,是不是太累了?好像还有点黑眼圈哦?” “是呢。是有的累了” “发生什么了么?” “这是秘密” “秘密呢” 好友之间居然有事隐瞒!太不像话了! 就在天马把自己的事情丢在一边勃然大怒起来,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你的秘密给打听出来的时候,预备铃响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呢。走吧,天马” “唔。真没办法呐” 天马一副「让你捡了条小命」的表情盯着泽木,两人一起走出了厕所。 和多年的好友并肩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想做的事情吗?) 像这样和泽木走在一起,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事。 那时还充满着能量和干劲——相信梦想终能实现,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当然自己是知道的。 最近,想起自己过去的频率变高了。 想起过去的事,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了。 看来一条天马,已经迎来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择。 (唔呣……) 慢慢的摊开手掌,注视着。 这样看来,那种感觉至今仍然鲜活强烈。 因为「金发小不点的学园袭击事件」,久未活动已经生锈的身体全力运动的时候——就像是有电流从头顶直窜脚底。 曾经一度受挫。 抛弃梦想,放弃努力,决定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但是,周围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悠长的午睡时间看来是要结束了。 一条天马,十六岁。 高中二年级。 确实是有些年轻。 以数倍于他人的速度奔跑着,以数倍于他人的速度耗尽体力。到头来,自己连奔跑都放弃了。 还有时间让他再大干一番么? 还有气力让他再追逐梦想么? ——考虑着这些不符合天马风格的事情。 现在有许多不得不处理的现实问题挡在了他的面前。 倒不是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是不得不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就是这样。我该这么办呢?山田小姐” “嗯。是呢……” 那天晚上,藤宫家。山田的卧室。 山田知道天马和十贵子之间的事,还是唯一一个会倾听天马烦恼的人,所以今天天马也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扰了。 “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妙” 女仆小姐带着困扰的表情说道。 “老实说,现在的状况太过微妙,不能轻举妄动。虽然我也很想帮忙……” “这样啊,”天马嗯嗯的点着头“山田小姐以前说过的呢。「焦躁难耐,身体都要扭曲了」之类的” “正是这样。说的太细会涉及到禁止事项……总之现在的状况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的方法。不对,有虽然是有……不过现在不能跟你说” “呼嗯。不好办呢” “是的。不好办呢” 呼,两人都发出了叹息。 「再做点什么,让藤宫收敛一点」是今天的议题。 两人隔着小桌子苦思冥想着,但是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最为了解藤宫的山田小姐都没办法的话……这下算是束手无策了么) 摸着红茶茶杯,天马有些想放弃了。 而山田却一副在沉思的模样。却不像是找着什么好的提案,而更像是在确认根本不存在什么好的提案。 和山田小姐的外表不同,其实相当精明能干的她,到底在思考着什么呢?天马无从知晓。 他知道的只有,山田小姐果然很可爱啊之类的。 马上就要到就寝时间,宅邸内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话说山田小姐是什么时候换衣服的?我只看过山田小姐穿着妹抖服的样子。虽然妹抖服很棒,但是穿私服的样子也很想看看啊! “果然” 没有注意到渐渐看入迷了的天马的视线,山田开口说道。 “没有能立刻解决的办法呢。只能耐心的寻找了,解决的办法——确切的说是折中的办法” “唔,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吗” “不过,最近大小姐太过亲近天马先生这件事我也觉得是有问题的。可以的话,最好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唔。是这样吗” 稍微有些意外。 “山田小姐以前不是说推荐肉体关系的么?” “是的,极力推荐。那样更能保证大小姐的生命安全。但是这也是需要变通的。我也不是胡乱推荐的。要不是有「事态」发生,我会使用一切手段让你们发生肉体关系的” “……就我来说,倒是因为那啥「事态」捡了一条命……话说「事态」是指?” “这是禁止事项” “了解” “不管怎样”山田干咳一声,“会有问题是肯定的。就我来说,建议天马先生采取一定行动” “行动?比如?” “这就交给天马先生了。以前 也说过,这说到底是天马先生和大小姐之间的问题。我想要插手也是办不到的” (呼呣) 天马道完谢走出了山田的房间,开始思考起来。 我也觉得这样会有问题,有问题就必须得解决。「采取行动」就他来说是完全同意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很凶暴,不过藤宫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子。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对付女孩子……) 人生的前半只是旁若无人的向前冲,后半则是随心所欲的悠闲度过,对女孩子这种生物则是一无所知。小学生程度的女孩子倒还好说,要是和自己基本同龄的女孩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家伙,没什么理由就一下生气一下高兴的。哪里是地雷完全搞不清楚啊。真是恼人) 天马将自己的迟钝丢在一边,自顾自的点起头。 (也罢,反正也搞不明白。搞不明白也必须采取行动,所以什么也别想,先行动起来) 是因为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么,天马变得前所未有的积极。 (和藤宫保持距离的方法么,应该怎么办呢?) 十贵子也是因为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才黏着天马的。但是不久之前的她明明是浑身带刺,和天马保持距离的。所以只要去做,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不久之前的十贵子为什么总是浑身带刺? 应该是因为讨厌天马吧。 那为什么现在态度变好了? 是因为天马最近稍有活跃,对他的看法有改观了? (也就是说……) 比如,这样? “酱油” “……。什么?” 次日的藤宫家,早饭饭桌上。 “我说酱油,没听到啊?”天马的眼神就像疯狗一般,“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哈?” “今天的早饭是西式的。要酱油干吗?难道要浇在蛋卷上么?” “对我的喜好有意见么?” “不,没什么”对态度恶劣的天马,十贵子翻起白眼,“我没意见” “那就赶紧给我拿过来” “……”十贵子像是很惊讶的沉默了一会,对着在身旁待命的女仆说道, “山田。拿一下酱油——”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靠在椅子上的天马打断了她的话,“我是让你去拿啊,藤宫。赶紧给我去拿” “…………” 这回同居人皱起了眉头。 太好了——天马的心中如此想到,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高傲的翘起了二郎腿。 “办不到?拿下酱油这么简单的事。长这么大连小孩子都不如,真没用” “…………” 十贵子则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也难怪。平时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什么像样主张还是草食系的天马,却突然露出了肉食系般的獠牙。 “……我知道了” 十贵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天马是什么意思,总之先按他说的做吧。 “给” “噢” 天马靠着椅子结果酱油,浇在蛋卷上,「这个可真是忍不住」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将蛋卷送进口中。 十贵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回到了座位上。 “啊,洒出来了” 十贵子刚回到位置上,天马就把满是酱油的蛋卷给打翻了。 “喂,藤宫” 天马用下巴指了指弄脏的衬衫。 “……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个头啊。给我快点” “…………” “你该不会连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吧?啊?” “从刚才开始你想干什么?”这是尽力抑制住感情的声音,“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呢” 天马重新翘起二郎腿,用鼻子冷笑。 现在天马就像是要从怀中掏出雪茄叼在嘴里一样,傲慢至极。 “我说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到底搞清楚没有?” “你的意思是?” “是你个头啊,这还用说么?你必须从我这里获取生命力才能活下去——也就是说,我掌握着你的生死不是么。你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没错吧?” ——再一次让自己的股价下跌不就好了。 浑身带刺的十贵子变得稍微圆滑了一些,也是因为她对天马的评价上升了。也就是说,只要让评价再次下跌,就能变回以前那样了。 见效最快的就是这办法吧。 (靠着我掌握着她的生死,跟她胡搅蛮缠……这样的话,我的股价肯定就会下跌了。而且以藤宫的性格,这种事肯定忍不住的。股价下跌之前肯定要先吵起来了) 这样正和我意。 我已经准备好吃那么一两次「扭曲吧」。能就这样完事已经算便宜我了。 “明白了” “诶?” “我来帮您擦拭弄脏的地方,请继续用餐” “诶?那个,等等——呜哇!?” 来不及阻止。 十贵子拿起桌上的布巾,很快在天马身边蹲了下来。 (哇哇!?) 十贵子已经开始擦拭衬衫的下摆。 问题是「衬衫的下摆」所处的位置。 现在的天马,正穿着长衬衫坐在椅子上。 也就是说,「衬衫的下摆」正处在腹股沟那一带。 另外提一下,一条天马今年十六岁。那是相当的敏感。 (哇呀——哇——唔) 另外一边的十贵子。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天马的内心活动——应该是不知道吧——正「嘿,嘿」的努力着想要拭去污渍。这时,她认真的性格完全体现出来了。另外她那出人意料笨拙的手也是。 “看来是没那么容易擦掉呢,污渍” 让天马一阵阵的兴奋之后,十贵子终于站了起来。 “现在洗的话应该不会留下痕迹。我现在去拿新的衬衫来给你换……我说”十贵子皱起眉头,“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就像泡在温泉里爽到一脸傻像的猴子” “啊不,嗯……我可不想被你这个元凶说教”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总之先换衣服。越快就就越容易洗掉污渍” “不,在那之前” 终于从天堂中回过神来,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我的这种态度,做法啥的。而且,为什么你这么简单就照做了?应该还有点别的什么反应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贵子歪起脑袋, “我认为你刚才的主张是完全正确的。今后我也会尽量注意照顾你的生活起居的” “…………” “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而且一开始也是你先提出来的” “不,那个,话是没错……” “你和我可是同命相连的” 天马不知道该说什么,十贵子也不知道天马的心意,继续陈述着自己的主张。 “对你不利的事对我也是不利。保护你的利益,排除对你有害的事物,也是我应当做的。正如你所说,你是我的生命之源。不如说我应该更加积极的照顾你,特别是不久前还说过「我也会为了和你相处的更好而做出努力」” “…………” “这算什么,你那张写满「这非我本意」的脸。总之,今后要改变方针。以前还有一些顾虑 ,但是今后要更多的呆在你身边照顾你才行” 完全失算了。 本以为按她的性格,对天马装出来的大男子主义肯定是无法忍受的。 (这个展开太不妙了吧……) 不只是作战失败,而且结果还背道而驰。不做点什么不行。 “我说藤宫。果然还是算了吧” “?果然还是算了,是指?” “那个,我是说照顾我这件事。果然还是算了吧?你看,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做吧。什么事都交给你做可不好,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十贵子的表情变了。 “有句话叫朝令夕改,这还没过几分钟你就变主意了。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话,恕难从命。还是说你是随着性子就能撤回前言的轻薄之人” “那个,你看。说到底也只是我这种人说的话,没必要太当真,是吧?” “…………” “话说你这样可不行哦?人家随便说句话你就当真了。这样的话,会被奇怪的家伙给骗的哦?比如我这种人” “…………” 奇,奇怪? 藤宫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加阴沉了……而且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慌忙辩解的天马,也终于发觉了。 在同居人的背后,漆黑的雷云正在酝酿。 天马曾经说过「女孩子想的事不是很清楚」。 确实是一点也没弄明白。 藤宫十贵子的事就更是如此。 她会在什么时候生气开始在身后生成低气压,至今应该已经体验过几次了。 就算小心翼翼还是踩到地雷,避开的脚最后还是踩到地雷。 可悲吗,这就是一条天马。 “——刚刚那些话当然是开玩笑的!” 故意装出开朗的声音,「啪」的拍了拍手 这样下去绝对不妙,这样判断之后改变了方针。 “抱歉啊,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就不小心说出了那些话,当然都不是我的真心。因为你看,「那个」藤宫十贵子说要细心照顾我,这实在是太lucky了吧!?幸运女神不会这么眷顾我的,所以不禁有些怀疑!” “…………” “话说你真的会为了我做这做那么?真是败了,这下班里的人都要恨死我了!不过很高兴!真是高兴啊!” “…………” 无法忍受同居人刀子般的视线,天马又改口了。 一条天马,十六岁。废柴一个。 “就是这样!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如果是这样的话,算了” 雷云总算是平息下来,只是十贵子仍然板着脸, “我明白了。如果你这么高兴的话,我也不会怪罪你。今天开始得做各种准备了呢……啊,对了。得赶紧做中午的便当了” 这么说着赶紧吃完了早饭,急忙的冲进厨房。 “……天马先生也真是” 始终在一旁默默看着事态发展的山田小姐,对抱头趴在桌子旁的废柴天马如此说道。 “做法和结果,全都没找对方向呢。该说对事情的感觉不同于一般人,还是该说糊涂虫呢” “呜呜呜呜呜呜” 无法反驳。 好吧。给我等着。 下次可就是动真格的了。 (简单的说,是我太温柔了) 这是天马的见解。 在早饭饭桌上,会莫名其妙的失败就是因为这个。 (我还是太天真了。让她去拿酱油,让她擦衬衫,现在想想实在是太逊了) 要变成无情的男人。 给十贵子施加的负担和压力还远远不够。 要更加的不讲理,对待那个女人,要更加更加的蛮横。这样的话急性子又容易生气的十贵子,过不了多久就肯定会爆发,和天马拉开距离。 就算最后吃了十贵子的「飞散消失吧」,也只能咬牙坚持了。作为必要的代价,这个风险就欣然接受吧。 “就是这样,便当很难吃” “…………。什么?” 早上的失败后不久。 星邦学园,午休时间。 “什么你个头啊。我说便当很难吃啊你这混蛋” 天马高傲的翘起二郎腿,说着「比如这个」便用筷子夹起菜, “这个煎鸡蛋。这算啥啊?” “哈”自己亲手做的便当突然被批评,十贵子一脸茫然,“这算啥啊,是指?” “混账东西。看了还不明白吗”天马满脸厌恶,“这是啥啊。怎么会有海苔。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这么说,在煎鸡蛋里放海苔有什么奇怪的么?一般都是会放的吧” “一般是怎样关我鸟事,重要的是我怎么想的。而且我是煎鸡蛋里放乌梅派的” “煎鸡蛋里放乌梅……这应该不是主流做法吧,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第一次听说。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一般是怎样关我鸟事。而且这个煎鸡蛋是柔软浇汁的那种吧。开什么玩笑。煎鸡蛋就应该是放砂糖做的甜甜的才好吃” “……这不只是个人的爱好问题么” “那又怎么样?是你为我做便当吧,那么符合我的口味不是应该的么” “…………” “还是说,你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什么「我也会为了和你相处的更好而做出努力」,说的好听,其实都是胡说八道吗?” “绝不是胡说八道。但是你的口味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要是你能事先跟我说的话,我也好做相应的准备——” “事先跟你说?切,真是没用的东西。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要给我做便当” “…………” 面对天马任性蛮横的态度,十贵子缄口不言。 (没错。就是这样) 嘴巴翘得像小丑一样,态度恶劣的天马,在心中大呼「太好了」。 这是当然。 在他看来,这个作战失败了的话就没有退路了。 因为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实施这个计划的。 而且,吃午饭的这个地点。 并不是避人耳目的庭木上。 而是天马和十贵子所在的二年级a班的教室里。 既然是午休时间,教室里也自然不可能没有人。 “我说……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议论纷纷。 “刚刚的看到没?听到了没?天马的态度算什么啊?” “很嚣张呢。这就是大男子主义么” “有些意外呢。本以为天马是个挺好的人” “让那个藤宫做便当,还那种态度,不能原谅啊。就算被打也是正常的” “话说刚刚,藤宫fanclub的人气的到处跑,这下子天马还能平安无事么?” (呼呼……很好,很好……) 继续摆出蛮横的态度,内心不停冒着冷汗,不过天马总于可以高兴了。 既然要做就在学校里,在同学们的面前才更有效果。 既然目的是给十贵子施加压力,在这里显然更好。 更何况是以「提出无理要求的男生&忍受蛮横的女生」为基础的作战,就更应该让别人看到。相对应的,天马也肯定会吃到不少苦头。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种不怕自己受伤的舍身之策,正是给他带来一丝光明的最好方法,这次终于能品尝作战成功的美酒—— “对不起” 就这么一句话。 就将天马的乐观打得粉碎。 “这是我的失误。既然说了「我也会为了和你相处的更好而做出努力」的,那么事先打听你的喜好也是理所应当的。对不起” “…………。啊不……那个……” “能给我点时间的话我现在就重新做,能等等吗?” “啊,唔,不” 不行不行。重做这种事。这家伙在说什么啊。难道现在去买材料么?还是说先回一趟家?课还没有上完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说什么傻话呢。 不过,要怎么办。 按照计划的话,这里应该如藤宫所说让她去重做——或者应该进一步说「我哪等得了那么久啊混蛋!」蒙混过去?还是我反过来道歉举白旗?不行不行,这样不就白忙活了么。 “藤宫同学……很坚强呢” 正在犹豫不决的天马的耳中,再度传来了同学们的议论声。 “那么可爱,而且还是大小姐,脑子又好。竟然能体贴到那种地步” “是呢。藤宫同学和我们的层次是不同的吧。而且让人觉得有点难以接近” “不过看了刚刚那些,总觉得很有亲近感呢” “怎么看天马都配不上她嘛” “而且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嗯。我也是” “等下去稍微教训一下天马吧,在fanclub那帮人动手之前” 十贵子那本来就已经很高的评价,现在已经直冲天际了。 本已经是低空飞行的天马的评价,就像燃油耗尽的飞机一样急速下坠。 这下受伤的只是自己了。 而且,欠考虑的地方有太多了。 比如,藤宫十贵子只对特定的极少数几个人不友好。 在他人面前都是和蔼可亲的优等生,不如说这个才是藤宫十贵子本来的形象。 而且天马基本上算是个老好人,并不是能演好不讲理蛮横角色的类型。 还有藤宫十贵子是言出必行的那种人。 而且,十贵子的言行也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的不情愿。 如果,山田小姐在这里的话。 这些事也许山田小姐都可以解说给天马听,说不定还能给一些建议。当然世事是不会这么顺心的。 “……嘛,看你也有在反省了” 天马最后的选择是, “今天就吃这份便当凑合了。哼,让你捡了一条小命” 自保、妥协再加上不甘放弃的心情混杂在一起,让他采取了一个极其折中的方案。 一条天马,十六岁。废柴一个。 另外,关于午餐结束以后他遭到了多少种陷阱的袭击, 我相信已经没有再单独描写的必要了。 (可恶,吃了不少苦头啊……) 好不容易活着熬过了那天的学园生活,奇迹般的回到了藤宫家。 天马吃完饭洗完澡,在自己房间得以喘息。 (藤宫那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觉醒了。说到那份上居然还乖乖服从,没道理啊) 完全不抵抗反而麻烦。不久之前那处处作对的劲头哪去了?以前明明是个筷子掉了就会生气的家伙。严重的计算失误。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直抱怨也不是个事。 过去的事的就让它过了,必须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话虽如此,剩下的手段也只有那个了……) 正所谓是终极手段。 这可是最终兵器,禁断的奥义。比起中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作战,这个作战的风险还要更高。 (但是非干不可了么?) 事已至此,天马也豁出去了。 抛开迷惘,鼓足干劲。准备背水一战的少年开始了最后的战役。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被天马叫到自己房间里来的十贵子,丝毫不掩饰她的怀疑和不快。从十贵子不停的眨眼来看,她应该是从睡梦中被叫起来的。 “马上就要到熄灯时间了。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 “长话短说呢……” 坐在椅子上的天马慢慢转过身来,嘴角挂着虚无的微笑。 对他来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现在已经演技全开了。 “亏你说的出口呢?至少每晚都钻进我的被窝,打扰我睡觉的人没资格说这话呢” “…………” “噢,好可怕好可怕。别摆出这种臭脸啊。而且你这样不好吧,口口声声的说「我也会为了和你相处的更好而做出努力」,我还没说什么你就不耐烦了。给点反应啊?嗯?” “…………铭记于心。那么,是什么事呢?” “我想啊,最开始这样做就好了。” 蒙混过十贵子的追问,继续卖着关子, “这样做的话,就不会半夜里被吵醒,也不会被睡迷糊的你丢魔法,最重要的是这样我更省事。而且这对藤宫你也是有益的”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看我要睡觉了,故意来找我的茬?” “找茬?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为你考虑才说的这么委婉的。别看这样,我可是个绅士哦” 白色的丝绸长袍,右手叼着烟,左手端着白兰地酒杯。(注:即短脚肥口的那种酒杯,大家可以自行想象一下电影里某些大佬的形象) 天马现在给人的印象就像是穿着这一身行头在说话。 老实说不适合他。 不过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来气。 “…………” 不出意料,十贵子皱着眉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正是天马的目的。 将目标弄得越来越不耐烦,再给予最后一击。 “真是的,不懂人心的家伙。亏我还做了那么多铺垫,你真的还没弄明白么?” “不明白。所以刚才就说了,希望你把话说清楚” “真没办法……” 天马叹着气,不紧不慢的摇摇头。 卖关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天马也是说不出这种台词的类型。唯独这次的觉悟是不同的。 没有害羞也没有犹豫,干脆的。 “今晚,你和我睡” “…………。什么?” “我说今晚你和我睡。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从一开始就和我在一起” “————!?” 对眼睛瞪得大大的十贵子继续施压。 “以防万一我还是事先说一下。「和我睡」并不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哦?而是男女干那种事的「睡」。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个还是明白的吧?” “…………” “有什么好吃惊的?你也知道迟早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吧?女生在半夜跑进男生的房间,钻进被子里。这就是你每晚干的事。这种情况下能做的是,就只有这个了吧?” “——但是,我的情况,那个” “为了补充生命力无意识做的?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可说不过去。我刚刚也说了吧?本来你早就已经出局了,一直以来我都不和你计较。你倒应该感谢我吧?” “…………” “而且,你要补充生命力的话这样话反而更好吧?不用一直呆在我身边,直接来一发还要来的更快吧。不是么?” “…………” “就是这样,今天开始每晚都「和我睡」。至今留着没吃的份,在我满足之前,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吧?要恨的话就恨自己吧。本来就是你自己撒下的祸根 哦?每晚都钻进我的被窝里……还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黏在我身边?任谁都会这样想的吧” “…………” 十贵子,沉默。 低着头,咬着牙。气的肩膀直哆嗦。 (很好很好。生气吧生气吧……话说好吓人啊啊啊啊) 另一方面则是挂着猥琐笑容,又吓得不住颤抖的天马。 不停的挑拨,将那个藤宫十贵子逼到如此地步,随时被她丢个「飞散消失吧」也不奇怪。更何况是一丝不苟又像是有洁癖的十贵子,要是因为这方面的事让她发火,就要做好发生世界末日般惨事的觉悟。 当然天马的打算是接着说,“嘛,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稍微和我拉开一些距离。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就像这种感觉。 演够了坏人,让对方感到无比厌恶,再提出妥协方案。 这是高级的交涉技巧。 但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机之中,这也是极其危险的。 (时机差不多要到了) 再进行挑拨的话,十贵子肯定就要爆发了。 提出交涉的时机正是现在。 静静的深呼吸。 刚刚还装出一副坏人的表情,现在已经松弛下来,就像在说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嘛,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明白了” “就稍微和我拉开一些距……啥?” “确实如你所说” 天马惊得猛眨眼睛。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这幅模样,十贵子低着头,支吾起来, “只是我对男生的事不是很清楚。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一直埋头学习魔法。学校课程的学习也很忙。而且现在我还是藤宫家的实际负责人,要处理很多家里的事务。所以,一般男生女生经常做的事,我都没有做过” 那啥。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所以,那个,要怎么做之类的。我不是很清楚。虽然你说要让你满足,大概,我是做不到的。不过,既然要做我就会尽力去做” 什,什么? 这气氛不对劲啊? 刚刚被刘海遮住了看不太清。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睛有些可疑,水汪汪的。脸也很红,不像是发怒,而更像是在害羞。刚刚以为是发怒而颤抖的肩膀,现在看来也只是因为紧张变得僵硬而已。 这些都很有女孩子的感觉。 看到她这副模样,自己也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没关系的哦?不用这样勉强自己。丢个「飞散消失吧」过来也没关系的哦。那样子我反而觉得更轻松哦? “那个……” 就像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十贵子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 按照顺序来看,这里天马必须给出一点反应才行。 “啊……唔……” 对于完全出乎意料的展开,天马说的话已经支离破碎了。 诶? 这该怎么办啊? 貌似没有退路了啊? 不是貌似,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啊? 这情况不妙吧? “啊……嗯……那个……” “…………” “唔……呣……嗯……” “…………” 天马已经完全陷入了哑巴状态。 不过就算这样,十贵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算迟钝如天马,也是明白这点的。 一条天马,十六岁。绝体绝命的危机! 但是。 “十————贵————子————” 运气站在了天马这边。 从藤宫家的庭院那边,传来了曾经听过的高亢喊声。 “天才魔法使柯蕾特·拉·赛尔,华丽的复活!藤宫十贵子赶紧出来给本小姐下跪!不然,每让我多等一秒就要打屁股100下!让我等十秒就要打1000下哦!” 气氛完全被破坏了,但是对天马来说,这就像是上天派下来的救星啊。 柯蕾特·拉·赛尔。 将十贵子视为对手,为了阻止十贵子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梦想,纠缠不休的小不点魔法使。 而且十贵子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似乎一直摆出「要干架就来」的姿态。 另外她似乎被什么「誓约」给束缚住,不能拒绝他人的挑战,靠着这个,小不点魔法使一有机会就来找茬。 “那家伙——” 十贵子刚才那可爱乖巧,很女孩子的感觉,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搞不清状况,也给我,有个限度啊……” 表情已经变得凶神恶煞。 因为表情太过凶恶,天马不禁一缩。 “唯有今天,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用好不容易压抑住愤怒的声音低语道,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天马急忙跟了上去。就那样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会搞出人命来。 “喵——哈哈!来了来了”! 对自己的生命危险浑然不知,小不点魔法使边叫边拍手迎接十贵子。 和往常一样坐在粘土巨人的肩上,从高处俯视着地面,指指点点, “好久不见呢十贵子!话说,一段时间没见你,你是不是有点发胖了!?” “你还是省省吧。在一般人面前拼命使用魔法,最后还破坏了校园,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的你受到了「协会」的禁闭处分,就在这段时间里我的体重正稳定在正负500克的浮动范围内。” “是嘛?那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有点「幸福肥」呢。——算了!这种事无所谓了!” 柯蕾特再次伸出手指, “禁闭已经结束了,所以我马上就来了!赶紧来决一胜负!” “真是不吸取教训的人。本以为禁闭会让你老实一点,结果还是这样子。干脆让你一辈子都关在里面就好了” 柯蕾特倒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像沐浴着盛夏阳光的向日葵一样生气勃勃,像一个月未出门的小狗久违的出门散步一样高兴。 与之相对,十贵子则不高兴到了极点。如果十贵子带着那种表情盯着天马的话——他大概会像害怕打雷的小孩子一样钻进被子里,然后在心里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得救了) 天马和十贵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刚刚正朝着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这下也算是归零重置了。 不过真没想到,那个十贵子和自己之间会酝酿出那种奇怪的气氛。 (不过,毕竟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人份的生命由两个人来共享,搞错一步的话,平常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哎呀,还真是可怕啊) 天马正仔细思考着这些事。 当然,真正关键的地方却没有想到。 (嘛,总之以后还是免了吧) 想明白了的只有这一点。 指的是以大男子主义路线给十贵子施加压力的作战。 当然继续贯彻下去的话,说不定到时她的态度就会有变化了。不过在那之前,恐怕天马就会先认输了。在各种方面。 “——唯独今天,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两人一段沉默的对视之后,十贵子发出了最后通牒。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回去,然后永远不要再来了” “才不要!我统统拒绝!——上了!” 开始了。 天崩地裂,大气轰鸣——两名一流的魔法使献上的,梦幻异能战 斗。 (话说,事情还真是难以如愿啊) 自己的同居人正在大地驰骋,在天空飞翔,与轰鸣的大气一同起舞。 是对相识已久的魔法使非常生气么,今天的她比以往更加有压倒性。 (做事认真又是直性子,一旦认定了就只会一直向前冲。要是能学会变通一些,就更可爱了) 天马一边考虑着一边觉得遗憾,好像这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怎么样才能让她自重呢) 怎么样才能让藤宫十贵子回到以前那样呢。 虽然各种最终手段都失败了,天马仍不放弃的思考着。 并不是讨厌她。 虽说照现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天马在学校的风评也会一落千丈,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有人一有时间就来找茬,还会莫名其妙的被猛烈批评。要说心中没有一点芥蒂的话也是骗人的。 但是,天马决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躲着十贵子。 要说为什么的话,如果十贵子继续黏着天马,对天马来说会有些困扰。 现在的天马,有了一些「想做的事」。 (话说,怎么可能讨厌那家伙,开什么玩笑啊) 略带苦笑,如此想到。 你看看就知道。 看看在光与炎的夹缝中穿行,在空中漫步,将自称·天才魔法使玩弄于鼓掌的藤宫十贵子。 看看为了证明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继续着无止境战斗的藤宫十贵子。 看看朝着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这个梦想——值得堵上她人生的一切的梦想前进的藤宫十贵子吧。 (真是美丽啊) 天马真的是这么想的。 觉得有一些羡慕。 然后又想到了。 过去的自己,是不是也像那样闪耀着呢? 不,一定是闪耀着的吧。那时天马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像泽木悠太郎,还亲口说过因为天马的影响改变了人生观。 但是不知何时,天马失去了那份光彩。 暗淡不起眼已经变得理所应当。 (想了来了啊……) 不久之前,和柯蕾特对决之时的那种感觉。 大脑全速运转,放在十年前则是理所当然的,那种鲜烈的感觉。 已经无法再无视那种感觉了。 而且,在他的眼前。 就有让他全身充分体验到这种感觉的家伙。 就像是那闪耀夺目的家伙,故意表演给失去翅膀在地面爬行的废柴看的。 状况发生了剧变。 不光因为疏忽差点丢了性命,还偏偏和藤宫十贵子成了命运共同体。 在自己整天无所事事的时候被踹了起来,被抓住脖子丢上了激动的舞台。 这是不能退出的舞台。 和藤宫十贵子的关系不允许他退出。 既然这样,只能考虑怎么样演好这出戏了。 然后,还必须考虑到一条天马的处世之道。 一条天马能做的是,只有一条天马能做的事。 以这曾经失去过一次,又幸运的失而复得的人生。 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呢? (……这种事,还需要说吗) 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回顾天马的过往自然就能知道。一条天马成为一条天马的理由,存在意义。 “再去大干一番吧” 试着说出声来。 这句话是说给没有退路的自己听的,也是用来鞭策自己已经生锈的身体和心灵的。 十贵子的战斗,从始至终都是压倒性的。 仅用了35秒,柯蕾特就被打败了。 act3 一条天马看到了梦 “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第二天的晚上,藤宫的家中。 现在正是被追的山穷水尽的天马使用最后王牌的时候。 “至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求你让我自由点吧!” 这就是最后的手段了,舍身的王牌――话虽这么说,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对各种风险有所觉悟的基础上才来求十贵子自重的。 实际上,就是为了今天这是时候而准备的秘策。真真正正的、最后的最后留下的究极秘技。 “比如给房门上锁什么的!像这种阻止藤宫小姐无意识地钻进我被窝的手段,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的!总之从今天开始,就请让我们关于这个方面来认真的讨论讨论!” “呜――” 面对陆续放出秘技的天马,就算是十贵子也显得有所动摇。 “别、别这样啊。请把头抬起来?” “那就是说,你愿意听听小的的请求了?” “不,这是两把事――” “直到您听进我说的话!”接着又用更高一段声量,“除非您听进我说的话,否则我一条天马,绝不抬头!请无论如何、请无论如何!” 这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使用的最终手段。 就结果而言,这是多么恶质而又无情的手段啊――如果这么想的话就没什么了。 膝盖与小腿紧贴在地上,同时手掌和脑门也贴在地上地请求别人。 说白了,就是下跪而已。 “请不要这样”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甘愿为您舔鞋底』看着仿佛如此说道的天马的下贱姿势后,藤宫家的主人露出了打从心底里厌恶的表情。 “真的请你不要这样。你要是再这么搞下去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啊?并不是因为姿势难看,只是单纯地觉得心情越来越差了而已。想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不是么” “如果那样的话,请您一定要答应小的的愿望!” 哈十贵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这么讨厌我进房间来么” “嗯?您说了什么么?声音太小了很难听清哦――” “什么都没说总之” 十贵子拔两手抱在腰间低头看着天马。 “请让我听听理由。别跟我说客套话,好好地说一下理由。你既然都拒绝到如此份上了,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十分对不起”稍微把头抬起了点,“理由正是前面所述。如果您这样的大人在小的的身边的话,从周围来的压力对小的来说确实是压力太大了。关于这方面,希望您能根据小的的愚见,适当地改善一下” “不只是因为这个吧。确实你平常总是摆出一副没主见的傻笑。不过就说如此,我也不觉得你会因为那种程度的理由就立刻下跪这么软过。请好好地把理由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我倒是也能好好的考虑一下” “实在是万分抱歉” 好不容易经过平身低头时代的天马,再次把脑门蹭在了地板上。 “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小的因为压力而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小的会变得很困扰的,所以首先就拜托大人您了,藤宫大人”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现在的小人和大人您是命运共同体。小的的生命力和大人您的生命正处于紧密联系的状态。如果小的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大人您就会失去生命力的补给手段” “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吧,事态又还没变得那么糟” “即使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发生了那种事态的话就来不及了。所以应该在发生之前未雨绸缪――这才是通向贤者之路不是吗?” “” “请您安心。我也清楚因为这个会导致您的生命力不足。至于这个不足的份,小的打算用别的方法来进行填补” “” “就是这样了,您觉得如何?” “我明白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做出了放弃的回答。 “总之今天我会负起责任不在睡迷糊的时候去你的房间。至于明天以后的事情就再行讨论吧” “是是!小的倍感荣幸!” “那就晚安了。今天就先互相好好地休息一下吧。谁都不许打搅,夜里也绝对不睁眼。这样就行了吧?” 确认十贵子离开后,天马才终于从下跪的状态中站起身来。 太好了。 如果这招都不管用的话,那就真的玩完了。玩也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被十贵子黏住而受到周围的鄙视还好说。但是她总是在身边的话,行动自由就会被大大地限制住了,不过从今往后这个障碍就能渐渐地削除了。 如果天马想要开始自己『想做的事』的话。 如果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的话,就有点困扰了。 “那么。就开始吧、呐” * 地点早就已经决定了。 老早就觉得这里是有种『还真是不错的场景呐』这样感觉的地方。 深夜中的星邦学院,中庭。 和十贵子一起吃了中饭后,又一起观赏了漂亮的庭木之类的。 “嗯。果然还是应该选这里呢” 在这里不但是最不显眼,而且离藤宫家也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更重要的是,树枝的样子很好。 简直就像是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一样,专门定制好了舞台。 “接下来” 嘎哧、嘎哧、脑袋中发出了鸣响。 悄悄地从藤宫家溜走后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途中一直都是小跑着过来的。不过到达学校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所以身体也差不多缓和下来了。 准备运动已经全部做好了。 “开始吧” 弯下膝盖后,嘿、轻松地跳了起来。 只是这样就轻松地摸到了比起身高高数倍的树枝,然后顺势像是反单杠一样翻了上去。 就这样保持着倒挂的姿势,将脚挂到别的树枝上,向着更高的地方把身体顶起,即使如此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向着更高的树枝攀登。 爬树就这样开始了。 但这并不是简单地爬树。 全部是单杠、鞍马、双杠、吊环之类的器材体操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只用脚在攀岩一样。 或者可以更加简单的说,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表演之类的。 通过复杂且高度组合的动作而弯曲着手足,伸展着、或者说是收缩着,不断地从一枝树枝前往另一枝树枝。 就在连野生猴子看了都要咋舌的机动力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树顶。不过即使如此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地开始往下爬。 脚接触到地面后,又再度向着树顶爬去。 (唔哦―。果然很迟钝呐―) 一边咬着牙一边支撑着身体苦笑着。 五年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 六年,还是说七年了么总之是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疏远了的运动。 动作无法像想象中那样行动。 感觉上能够用手抓住的树枝却什么都没抓到。 『哪里的话应该能行的』如此想着而踏出的脚却什么都没有踩到,结果差一点就要拿脑袋先着地了。 (危险危险啊。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对付那个金毛矮冬瓜的呐―) 我就这样一边发着呆,一边默默地活动着手脚。 攀登。 不管是谁看到现在的天马估计都会发出『这家伙要做到什么时候啊?』这样的疑问吧,不过天马仍然还是在不断地重复着。 不久,他的心中发生了某些变化。 树干与树枝,自己的手与脚。 除此之外所有的景色都逐渐溶去,结果就连树干与树枝与自己手脚的区别都逐渐分不清了。 就连『真是迟钝啊―』或者『这样下去不妙啊―』这类的想法都不再浮现在脑子里了。 只剩下『爬树』这个行为成为了世界的全部。 真是个秉性难移的家伙啊。 就算经过多年岁月的流失,过去已经融入身体中的血液也还是能够保持当年一定水准地运动。每分钟、不,每一秒回忆都会从身体中涌现出来。 就像是与好久不见的好友再次相见后,笨拙地互相开口――然后经过一段时间后,就又能像从前一样的聊天了一样。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攀登。 落下。 再度攀登。 身体明明就快累垮了的说,但是心情却越来越愉快。 简直就像是即兴表演一样。 每一回的动作都不一样,每一回的进行不同的即兴表演。天马正如自己所愿一般在疯狂的舞蹈着。 然而剩余的体力已经亮起了红灯,真的是勉勉强强地赶上了极限,简直到了就算搞错半步都可能会因为缺氧而导致失去意识的这种情况。 “――呼啊!” 喘了一大口气,意识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后就这样摆成一个大字型躺倒在地上,杂乱的呼吸在不停地贪图着氧气。 稍微瞥了一眼摆在中庭的钟。 (好短!?) 只过了十分钟而已。 从开始爬树到结束为止总计才过了这么点时间。要是过去的话,轻松的就能达到现在数倍时间的说。 嘛,不过过了n年后还能达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天马如此想到。 不过也就是神游时脑内物质大量的分泌吧,嘛,也就是这样了。 本来这个行为本身并不是为了做准备运动,实在要说的话,更像是为了意识到某个『目的』而做的仪式一样。 而且这无论如何也只是第一回。 稍作休息后就要进行第二回了。 “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 故意用呆板地声调说的,就像是故意要压制住感情一样。 “额!?” 在视线看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后,天马呻吟道。 “我就觉得很可疑”藤宫十贵子,如仁王(哼哈二将)似地叉腿站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手插在腰上,头上就像是长出了角来一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尾行过来的了” “你不觉得很卑鄙么?” “说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你还不是故意撒谎后从我身边离开了这么远,再说藏起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家伙不才是更加卑鄙么” “不,我是在” “我不想听借口”一口拒绝。“请说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如此深夜还跑到学校来,又在树上爬上爬下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最近你就显得很奇怪了,所有的行动都显得十分可疑。绝对有什么企图吧” “不不,那个,你看” 态度暧昧。不如说现在正是该糊弄过去的时候。 “那个,也就是所谓的健康疗法啦~健康疗法” “健康疗法?”十贵子皱着眉问道,“前一阵子的伤应该已经完全治好了的啊。就连医生都有种『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治好了』这样的感觉而吃了一惊呢。健康疗法啥的,应该完全不需要的说” “不不,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有那种事。虽说那个叫啥照片什么的确是没有啥异常,不过本人绝对还没有恢复到完美的状态啊。好歹也在床上躺了好久了是吧,身体变迟钝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确是是会变迟钝呢” 十贵子露出了怀疑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样子。 “即使如此,我也觉得你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自始至终我可是一直在看着的,像那么激烈的运动,无论怎么看都是过度运动吧。如果目的只是健康疗法的话,肯定有更有效果的方法啊” “但是啊。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有可能如此,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做法罢了。不让身体疼一点的话,身体就无法完全复原撒” “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地搞吧” “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嘛。我就觉得这里最合适了。因为这是我原来一直爬的树,所以习惯这里了啊” “光这么说我可不信。你绝对藏了什么” “什么都没藏啊~。请相信我~。事实就是如此啦~” “” “喂?” “你”柔弱的声音说道。“你从过去开始就一直是那样的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说来任何关心的话语。顽固、虚伪――” “哎?什么?不好意思没听清” “什么事都没有” 自那之后,十贵子就露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的表情,天马也趁机开始了反击。 “话说,那样真的很不好吧?” “什么啊?” “当然是尾行我这件事咯。虽说,嘛~也有我什么都没说就跑出来的错。不过看看你的行为,怎么都没法让人夸吧?果然这样是不好的啊” “那是因为你” 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低下了视线,垂头丧气地说道。 “瞒着我一个人跑了出来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么” “唔” 反击失败。 或者说是反而吃了一记反击的感觉。 天马对于这样的话从来抵抗力都很弱。 嘛,从如此说道的十贵子看来,确实是半夜里出来闲逛呢。虽说是担心,不过关于那方面任谁都会担心吧。 (话说,如果像那样一个人跑出来) 天马在考虑着。 (果然还是说一声比较好么?不,这种事怎么都好) 本来想悄悄地搞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这点来看。恐怕从今往后,大概做什么事都会引起十贵子的警戒的吧。 『你想要干什么』之类的大概会没完没了地问过来吧。 对她来说天马的行动根本无法理解,估计都会归来阻止的吧。 或者说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像今天一样,在后面尾行过来吧。 就算是作为天马的『目的』,也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益处。倒不如说,全力投入的话反而只会造成损失罢了。 (这样啊真是没办法呐―) 这样的话就在能说的范围内来说了。 “啊―” 一边敲着脑袋一边寻找着词汇。 不过还是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说法。 不过又不能直接把话说明。 一条天马,十六岁。 确实一眼看过去的话只是个没主见的悠闲家伙,其实还是个相当容易害羞的家伙。这个岁数的少年大多都是这样吧。 “那个怎么说呢撒” 一边迷茫的想着,一边害羞的看向一边。 “应该说是梦想吧” 也是有的啊,这种东西撒” “?” “不,但是”脸红的就像是在告白一样,“也就是说,能做到么,我?在这前面的人生中想要做的事情――不,对我来说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撒” “” 十贵子就像是被吓到的猫咪一样,两眼直直地愣住了。 仿佛就像是一张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或者说是受到突然袭击而哑然无声。 总之为了理解天马所说的话的意义,还真是花了不少时间罢了。 “梦想?” 终于从嘴里蹦出了一个疑问句。 “不,也不算是啦” 面对十贵子这样的反应,倒不如说是天马反而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是梦想的话就有点太大了吧?嘛,老实说,从周围的人来看大概只是小道可怜的事吧。但是这对我来说这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就算花费了一生,也必须要干到底的事情――之类的。就是这样吧,我想要做的事” “” “所以,这个可以说是为此而做的准备运动。嘛,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做热身运动,想要好好地把这个迟钝的身体锻炼一下之类的喂?藤宫小姐?有在好好听么?” “那么” 貌似没有在注意听的样子。 不过跟茫然自失的感觉不一样,并且一边呆呆地看着天马一边说道, “又、又再度以那个为目标了么?” “哎?什么?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啊。啊、不。不好意思,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十贵子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不止如此,还在说着『哎?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之类的。就这么一边一个人在那里感叹着,一边不停地乱动着。简直就像是听说『今天的晚饭是咖喱哦』的小孩子一样,情绪在激烈的起伏着。 “那个―?藤宫小姐?没事吧?我说了那么奇怪额话么?” “不、不、没什么” 这孩子没事吧? 一副就连轻浮的天马都表示出担心的样子。 终于“嗯哼”地轻咳了一下。 “话我是明白了。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行动我也勉强能够接受了。不过只是勉强接受而已哦” “哈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话说” 天马,眼睛眯成一条线。 对他来说这还是蛮少见的。 话说,用这种态度对着十贵子,还是第一次的说。 “话说你是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笑?” “哎?” “嗯。果然在笑。为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么?因为现在说的内容?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地方好笑啊” “你在说啥啊” 十贵子急忙慌张地壁上嘴唇,做出了个严肃的表情, “根本就没有在笑。请不要说一些没有依据的话” “是么?我觉得应该不是错觉的说” “总之” 又“嗯哼”地咳了一声。 “虽说没有说明理由就擅自开始是个问题。不过能这样地锻炼身体,对吊儿郎当的你来说算是很不错了。就保持这样好好努力就好。” “哈那还真是谢了” 虽说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总之算是被承认了的样子。 而且趁着说话的这阵工夫,体力也回复的差不多了。 “那么” 站起来后,感觉身体很轻松,疲劳已经得到了缓解。 既然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休息,也差不多该再度开始了。不过 “那个啊” “什么事” 同居人一直在凝视着这里。 “竟然还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搞的我也很没干劲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排除你既在骗我又有别的企图的可能性啊”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确认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为止,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啊、是么” 嘛,那就没办法了。 虽说我也不太好办,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回去。况且如果说是被谁看着就发挥不出实力什么的,也有点太逊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继续搞吧) 弯下膝盖后,嘿!的一下,轻松地跳了起来。 第二回开始。 虽说第一回留下的疲劳还剩下一点,不过也因此使身体还保持在比较暖和的状态。比起刚才,速度又再度得到了提升,天马朝着树上飞身爬去――不过 (精神、无法集中―) 手脚仿佛与树枝溶在了一起,只有完全沉湎于与树嬉戏这一天和刚才完全不同。 大概是因为在树底下占据一席的十贵子一直在盯着看的缘故吧。 不,如果光只是看的话,还不至于如此在意。 (果然,那家伙还笑得挺欢的) 就是这样。 在一边观赏着令人眼花缭乱地上蹿下跳的天马的她,看起来和原来在庭院中跟猫唱双簧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十分的放松,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总之,对天马来说十贵子正在极其罕见地微笑着。 (那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 不过确实是这样,像那样笑着的十贵子,果然是一位十分有魅力的女孩子。 对天马来说,她的标准就是一直沉着脸才对,却突然摆出这种表情,老实说,反而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天地异动之前出现的前兆一般令人害怕。 就算想着如此失礼的事情的天马,从树枝飞向另一只树枝的手脚也并没有一丝怠慢。 运动十分钟后就休息十分钟,就像这样周期性地循环了一个小时,这一天的『康复疗法』就这么结束了。 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擦去汗水。 “这下满足了?” 向着十贵子问道。 “嘛,大体上吧”大小姐正在大大地阴沉着脸,“貌似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今天就姑且先相信了吧” (不,是在等着么) 事到如今还摆出这种脸,那刚才心情那么好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说还以为谁都没看见么。 “嗯?话说请等一下” “什么事” “『今天姑且』这部分是怎么回事啊?你、把我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了吧。那样的话应该完全能够接受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十贵子这次摆出了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算一回或两回如同你所说的做了,也不代表就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吧。暂且这段时间请先让我先来监视你吧” “哎哎哎~~~~~!?” “有啥不满的么?” “有啊!大大地有啊!我肯定会好好干啦,请不要那样怀疑我行不!” “我也想那样的相信你啊”十贵子小声地说道,眼神也变得纤细了,“谁让前面你有那么多的先例来的。能证明你那吊儿郎当的性格的例子简直多到数不胜数。如果需要的话,难道你想让我举给你看么?就算你在藤宫家只生活了很短的时间,像这样的例子也有能堆成山那么多” “唔” 朝着就快连唔的呻吟声都发布出来的天马,十贵子继续追讨道。 所以放弃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啊”就这样一脸放弃的样子摇了摇手,“随你高兴吧。不过只能看啊,你不会做什么妨碍我的事吧?” 哎、真是的。 (这么看来,藤宫每晚都会尾行过来了) 不过怎么看这都对我的『目的』产生不了什么好影响呐。不如说,明摆着只有负面影响呢。哎呀哎呀,看来抱着期望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么。 嘛,没办法了。希望能够趁着这段时间让她能够老老实实地接受后作罢。我有我该做的,她有她该做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各种自己该干的事情啊。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家吧” “我明白了” 十贵子在点头同意后,就和天马一起并排走了出去。 “嗯?干什么啊?” 啪嗒,十贵子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十贵子开始踌躇了起来。就这么两眼看着一旁。 视线盯在了某个地方。 而在那里的正是天马的左手。 (?) 难道手脏了么?还是说在爬树的时候受伤了?这么想着,于是就确认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怎么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等着她的反应,随后她“嗯哼”的咳了一下。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哈”就算突然这么说。“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又再度咳了一下。“现在的我,从掌握生命根源的力量来看,现在正处于极其不安定的状态,我想关于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哈嘛,嗯。生命力基本都考从我这边摄取,是吧?然后你又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和我接触,不勤奋地补充生命力就没法活下去,之类的” “是的。那么,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大体上在这夜里,不是正应该补充一下么” “啊啊,嗯。说的也是呢” 无意识间就被这个加入钻入了空挡。 “然后呢?” “” 十贵子低着头。 就这么低着头沉默着。 “?” 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呢。 这个家伙,怎么觉得她的肩膀附近显得很僵硬,而且显得很紧张。 “那个?” 就算催着也还是在低着头。而且表情也被头发隐藏在了后面,无法窥视到。 结果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一直什么也不说。 十贵子突然唰地把手伸了出来。 自己的右手。 想着天马的左手伸了过去。 “。那个” 天马轻轻地搔着脸颊。 为什么这个家伙要牵着我的手呢? “刚才你说过吧”一边低着头一边轻声说道。“对于不足的那份生命力会用别的方法来补足,你是这么说过的” “哈”这是从藤宫家溜出来前说过的话。“嘛,确实这么说过” “是吧,你承认了” “那个然后?” “” “?” “” “。啊―” 一边轻轻地搔着脸颊,一边把目光错向一边。 天马的心中终于明白了。 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呢。 “而、而且,这个是”十贵子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说道,“这个也算是惩罚哦。因为你对我说了谎。为了骗我,还不像样子的下了跪。所以你应该接受惩罚。” “额、哈” 嘛,说的也是。 罪和罚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一起协力维持十贵子的生命力才是基本方针。为此,也必须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情来协力。 既然要做的话,比起无意识地潜入我的被窝,还是现在这样来的比较健全。 不过,就算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浑身感到别扭的感觉,还有这种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害羞感。 “嘛,那就”搔着脸颊。“出发吧?” “” 嗯哼,轻轻地咳了一声后。 迈出了脚步。 稍微迟了半步的十贵子也走了起来。 就这样手牵着手。 “” “” 相互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哎? 这个? 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 天马不知所措地怀着这样的疑问,仿佛闹到中充满了『?』的呼号。 没有任何人来解答天马的疑问,同时十贵子也还是低着头,紧闭着双唇。 就这样不自然地回到了藤宫家。 “那个差不多该说晚安了吧?”“晚安”只是如此简单地对话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嘛,不管了,而且因为好久都没有如此运动的原因,今天也很累了,睡了睡了――天马怀着这样的感觉躺了下来。 嘛,虽说今天一天都感觉很奇怪,不过没准到了明天后又会和往常一样了呢,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 翌日的十贵子,虽说还是摆出了跟平时一样蹭蹭地态度,不过总觉得还残留一些昨天的那种感觉。 证据就是,正准备和十贵子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她竟然默默地就把手伸了过来。 沐浴在星邦学院学生们的注视中,天马和学院的偶像两个人一起,手牵着手一起走着。 午休时吃的便当也比原来的更加豪华,而且不光是豪华,营养的平衡也很仔细地搭配好了――与其说是给一般人吃的,不如说是专门用心给田径运动员做的还差不多。总之比起依照『管理天马的营养的义务』这条原则做的便当来说,今天的便当实在是等级超过太多了。 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这个变化去质问十贵子的话,竟然没有像原来那样蹭蹭地反问过来。 哎? 这个?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藤宫的样子很奇怪。真的” “嘛,那还真是大事呢” 那一天晚上。 正好为了商量对策去了山田小姐的房间,而现在天马正平身低头地在请求山田小姐的帮助。 “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不好意思。请放弃吧” 那爽朗的微笑没有带着一丝阴霾。 不过山田小姐的回答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哎???怎么能这样”天马一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样子请求道,“求你了。老实说,除了山田小姐以外,就没有人能救的了我了。毕竟知道我和藤宫之间的事情的只有山田小姐。再说关于藤宫的事,比起我,山田小姐才知道的更详细啊” “我想帮的虽说也有像山那么多”一脸困惑的山田小姐。“我以前也说过了,这无论如何也只是天马和大小姐间的问题。我基本上也是相帮也帮不了啊” “呜呜至少,能不能给点提示什么的” “那个也做不到。如果私下告诉你的话,会触及禁止事项的” “哎哎哎~?” 。 “过着学院生活的天马先生所受的压力也不能无视掉虽说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耐性,但天马先生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人的孩子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咚钪―!』的一下挂掉了也说不定呢” 哈叹了口气。 稳定器、或者说是控制器之类的,希望能够将天马和十贵子之间的关系引导向好的方向。 这就是现在、山田小姐自己认为所站在的立场。 (光嘴上说的简单啊,我真是的) 从最初就知道一切,在此之上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有的。 但是,不断地重复再重复地说着没用的话。 说着什么要避免天马和十贵子之间发生致命的事态而行动之类的? 结果却一直想着就算开玩笑也想休息什么的。 明明是不能待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两人分开――从那是开始,就已经朝着出局开始倒数了。 不,应该说已经迎来过一次出局了。 前些日子,天马被封印的记忆苏醒了,『直到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为止,十贵子不能像天马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一个誓约被打破了。 不过因为那时候山田小姐立刻又把天马的记忆再度封印了起来,非要说的话,就是实施了『应急处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同样的时态。如果像这样一直和十贵子生活在一起的话,封印他记忆的锁,不知哪个瞬间又会松动了。 而且,现在面临的危机还不止如此。 (因为大小姐也只是个普通人的孩子而已) 虽说是被称为百年不遇的天才,被誉为离世界第一最近的魔法使,用非凡的意志一直约束自己的十贵子。 (老是那么靠近的话天马先生的记忆就要苏醒了啊) 之所以十年间都能够封印住天马的记忆,全靠十贵子一直慎重地与他保持距离。 但是这个距离却在急剧地缩短,即使是在现在也还在急速地缩短。 天马的记忆会苏醒的风险,现在可是非常致命的高。 如果他的记忆再度苏醒的话? 如果真的那样了,这次就真的没法挽回败局了。 天马和十贵子,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魔法的效力将全部失去,而且自己施了魔法的十贵子如果打破誓约的话,就不得不支付其代价。恐怕将是永远无法取回的代价。 (如果天马先生取回了记忆的话,能不能再一次把他的记忆封印住呢?) 不,恐怕无理吧。上一次是因为时机很好,知道天马记忆苏醒了的只有山田小姐而已,十贵子并不知道这件事――正因为实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誓约。 不过无论如何『使用魔法的话就必须要支付其相应的代价』这个严厉的事实还在。不过十贵子和柯蕾特那样的天才们,倒是经常连续地使用那么华丽的魔法,也会经常忘了这个限制――本来魔法是一门极其困难的技术。即使是山田小姐使用的『封印记忆的魔法』,也要担负其相应的风险。 如果再次使用这个魔法的话,恐怕山田小姐就要――。 (话说回来了,现在已经是不容犹豫的状况了) 如果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的话,风险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 曾经天马和十贵子在一直追寻着,恐怕以后应该会继续追寻下去吧,梦想。 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很渺小的,但从某种意义来说又是无可替代的――简直就像是刚下的处女雪一样无垢地闪耀着光辉的梦想,真想能够一直守护下去。 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魔法,真希望能够以幸福的情况下――并不是以两个人舍弃誓约的形式,而是在两个人都实现了誓约的情况下,来解开这个魔法。 为此,无论什么事情山田小姐都会去做。 如果是自己能够做到的话,无论是什么事都没关系。 咣咣,拘谨地敲了敲门后,立刻传回了主人的声音。 “山田小姐?” “是我。能稍微借用点时间么” “嗯,请进” 亲自打开房门的十贵子露出有点吃惊的表情,然后微笑着把山田小姐迎入了屋。 “发生了什么事么?在这种时间过来” “恩,实际上”山田小姐又摆出了那无暇的微笑,“今天是给宅邸里修理银器具的日子。但是稀里糊涂地忘了给小姐的房间送过来。在如此的深夜中打搅大小姐,请您稍微腾出点时间可以么” “原来是修理银器啊” 十贵子有点惊讶地眨着眼睛。 “还真是少见呢,山田小姐竟然也会有稀里糊涂忘记事情的时候啊” “是的。我在这个宅邸中服务也有十数年了,已经上了岁数了,最近有点忘记事情忘记的特别厉害的样子” “嘛,又在说笑了” 十贵子偷笑道。 “请随意做您的工作就好。既然是山田小姐,如果工作没做完的话,会睡不着觉的吧?” 爽快地发出许可后,十贵子就走向了摆在房间中的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十贵子也还穿着学校的制服,看来一时半会是不打算睡觉了。 一边把银器从橱柜中取出来,一边从后面偷偷地窥视着那本书的内容。 山田小姐微微地笑了。 那并不是刚才十贵子还在读的魔法类的书。 而是关于料理的书。 而且十贵子看的十分热心,不但时不时地做一下笔记啦,还不时地“嗯~嗯~”的点点头。 啊~啊――山田小姐叹息道。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有着渴望普通幸福的立场的话,料理什么的,想学多少自己都能够教过她的说。 但是,藤宫十贵子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是一位能够牺牲掉其它的全部来朝一个目的突进,最高位的魔法使。 一边擦拭着银制的茶勺,山田小姐开始追溯起过去的记忆。 十年前。 当她的主人使用『根据誓约来进行制约代价的魔法』时,平时总是和蔼可亲的山田小姐也因为嫉妒而十分愤怒。 首先,那并不是十贵子那样的小孩子能够轻易使用的魔法。 第二,根据誓约的制约实在是束缚的太强了。 第三,对名叫一条天马的少年的思念应该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才对。 不自主地想要去说服她了。 一旦使用了的魔法是无法取消的。但是事到如今还是有方法来对策的。大小姐啊,求您重新考虑一下吧――之类的。 但是十贵子却什么都没说。 无论用什么样的道理想要让她改主意,到头来也只是顽固的不肯接受。 即使是因为无法以理来说服她而发怒,她也没有发着火来抵抗。 只是一直平静地微笑着,悠然地点着头而已。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信心。 托付了梦想的对方,以及选择了他的自己。 山田小姐终于放弃了。 她也想要相信,自己所侍奉的主人,以及主人所选择的对方。 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不过山田小姐打从心底里感到吃惊。 进行制约代价的魔法』虽然听起来十分简单,但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松使用的。作为吊车尾魔法使的十贵子竟然能够使出来啥的,就连一丁点都没有想到过。 确实魔法这个东西,会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层面不同而受到左右。也可以比喻成是一个以人类的心作为动力源的内燃机关,不会产生迷茫,并且极端地相信自己,比如『做』这个动作如果能够坚信其『能做到』的话,引发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无论如何已算是超越了常识的东西。但是藤宫十贵子做到了。 总之这不但显示出了隐藏于她身上才能的一鳞半爪,这也让山田小姐理解到不能够强行夺取自己所侍奉的小主人的少女所萌芽的将来的可能性。 于是苦难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这样远在天边的目标,为了立下此誓约,十贵子对自己付出了很多。 毫不松懈地努力着。 然后成果不断地开始显现。 到那时为止,看起来还算是很简单。 但是山田小姐很清楚。 一直这么守护她所以知道,经过这些苦难的日子的她,是有多么的痛苦。 十贵子在这十年中,就连一次都没有示弱。 但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会独自一人咬牙落泪。 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流着眼泪放声大哭。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还是因为十贵子的梦想实在是距离太过遥远了,而且本应支撑着她的少年却又不在她的身边。 别说是不在身边了,就连十贵子的存在,在他的心中也已经『不存在』了。 就算是自己所选的道路,但也实在是太过严酷了。 然而。 她无论摔下几次都会从悬崖下爬上来。 她绝对不会放弃。 也绝不会沮丧。 虽说有时候她会停下来,有时也会走一些回头路。像这种止步不前的情况也不止有过一两次。 但是,这绝不是放弃前进。 山田小姐就是一直在支持着这样的她――虽说无法帮助她分担一下她所背负的东西,而且那也不是能够分担的东西,所做出的奉献也只有一点而已――即使如此,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已都会继续地支持自己的主人。 结果十贵子的梦想,对山田小姐来说也成为了个无法替代的东西。 (真的真的。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 不禁觉得这是件很厉害的事情。 能够如此地坚持下来,可以认为是全靠不懈地努力而得来的。 就连得知天马已经放弃了梦想的时候,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停下来。 一边相信着天马,一边默默地努力着。 绝不会逃跑。 不把目光从现实中移开,正确地理解现实,即使这样也要相信着未来。 然后和不知道在往哪里前进的天马转入了同一所学校――简直就像是故意选择了充满着会伤害自己的利剑的荆棘之路,如同想要自己鞭打自己一样的在努力着。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的铁的意志。 就连不幸地和天马进入不得不同居的状态时,她的意志也没有改变。坚持和天马来开距离,绝对不会选择回到十年前时同样生活的选项。 真想赞扬她一番。 你真是做的太好了。 但是现在,无论怎样都不会动摇的意志,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如果这么放任下去的话,就会打破誓约,迎来无法挽回的败局。 (明明只差一点了的说) 山田小姐一边在咬着牙,一边静静地把擦好了的银质餐具放在一边。 真的就只要再辛苦一下就好。 而现在的天马不但正在取回原来的光辉,而且也开始再次向着梦想突进。 虽说曾经一度停滞不前,但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那个拥有着光辉灿烂的可能性的一条天马的话。就算是跟字面一样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中故事一样的愿望,也一定能够实现的吧。 正因为如此,请一定要坚定自己的意志啊,大小姐。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可就真的要全都玩完了啊。 不光是你那充满血汗的努力,还有那仿佛要咬裂牙齿般的忍耐。 以及赌上全部也想要实现的梦想。 施加在你和天马身上的,虽然没有比那再痛苦的魔法,却又有着同等程度耀眼的魔法也是。 全部的这些东西。就都要回归虚无了。 即使变成那样也可以吗? ――希望能够被叫到一般,一直在如此地期盼着。 山田小姐也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能够以理服人的阶段了。 因为已经试过无数次了。 无论是绕远路地说,还是单刀直入地劝。 把自己的想法进言给主人,希望能够改变主人的想法――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用暧昧的笑容来搪塞过去。 事态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果然应该早点出手才对么?) 或许真应如此也说不定。 如果不使用那种方法的话,或许也有别的比较容易走的路线也说不定。 (不过,已经不能再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了) 静静地离开了橱柜旁边。 没有发出声响地站到了十贵子的背后。 正热衷于读料理书的十贵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山田小姐的气息。 ――如果只是使用的话,也并不是什么比较难的魔法。 既不疼也不辛苦,对方什么都不用负担。必要的只是施术者要有一点才能,还有背负风险的觉悟。 不过只有一点不得不注意。 如果对方的大脑内正处于混乱状态的话,这个魔法就会很难施加在其上面。 (实在是对不起了,大小姐) 仿佛脑袋中什么都没装似的痴迷地读着书,面对着如此放松的主人,山田小姐没有发出声音的低下头向主人谢了罪。 在有着一头光润的黑发的脑袋后面,无声地用手掌按在了上面。 不只是光和声音,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在跟魔法有关的现象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像是比实施了全身麻醉一样,十贵子大脑中的某个很重要的部分被隐藏了起来。 完全不后悔。 重要的主人时隔十年才好不容易迎来的,微小的幸福。 急切焦躁地盼望着――就算这并不是真正的幸福。就算是虚伪的,也要温柔细致地对待的至高之幸福,就在现在,被摘掉了。 甩开犹豫,把心化作魔鬼。 为了能让我所全身心侍奉的主人 ,取回其应有的姿态―― “真高兴呐” 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就算是因为太过细小而没有听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是刚破壳而出的小鸟的第一声鸣叫一样。 大概,发出声音的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吧。 不知不觉间发出的感叹声,使山田小姐的手停了下来。 “真高兴呐,真的是太高兴了” 一边小心地翻着自己看不惯的料理书,一边感叹道。 “天马终于回来了。原来的天马,终于回来了” 既不是天才的魔法使,又不是学园的偶像,在这里的只是一位思念着另一位少年的少女。 (啊啊――) 山田小姐的心中,简直都已经被绝望的感觉填满了。 明明只是在他的身边而已。 又不是已经实现了梦想,然后光明正大地亮出自己的身份。 虽说终于让他重新想着梦想迈出了一步,但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 为什么这个人。 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稳、满足的――就像是安息地享受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似地。 我很明白,十分地明白。 那些都是虚假的。 如果不在这里决断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会化作水泡的。明明是再清楚不多的了。 “――山田小姐?” 被发觉了。 目光离开了书后,转向了这边。 “怎么了?脸色有点发青。哪里不太舒服么?” 十贵子十分古典地把头稍稍侧向一旁,用一脸担心的表情看了过来。就像是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啊啊,没什么”立刻换上了笑容,然后假装说道。“因为注意到您在看的页面上的料理似乎很难的样子,我觉得有点担心而已” “担心?” “是的,大小姐。那个料理――西班牙海鲜饭,我可是不太推荐哦” “哎?是、是么?” “您是在考虑给天马先生的便当么?” “唔、嗯” 点了下头的十贵子露出了微笑。 “西班牙海鲜饭果然应该还是趁热吃的比较好呢。而且这个料理也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深奥的料理,对大小姐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 “啊这样啊” 十贵子垂头丧气的垂下了肩膀。 “一直在想着这么做的话他会不会高兴之类的最近天马在各种事情上都很努力,于是我就想是不是应该给他做点好吃的东西啥的” “肯定会很高兴的。您应该等手艺再稍微变好一点以后,再等别的机会做给他吃比较好那个,大小姐” “嗯?” “说话方法、您的说话方法啊” “――啊” 一边吃惊地眨着眼,一边用手按在嘴边,然后“嗯、哼!”地咳了一声――终于又回到了她这十年间都一直在拼命表现出来的那个『藤宫十贵子』。 “我明白了。就听从您的建议,明天的便当还是考虑下别的料理吧” “我也认为那样比较好那么,我也差不多”山田小姐用不带一丝阴霾的微笑说道,“工作也做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在如此深夜给您添麻烦,真的是十分抱歉” “辛苦了啊,等一下” “是?” 对着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的仆人,十贵子也用不带一点阴霾的微笑――与山田小姐的不同,而是表里如一的,纯粹的微笑说道。 “谢谢你了,山田小姐。晚安” “是。同样也祝小姐晚安” 走出房间后,从外侧关上了门。 (啊啊,真是的) 就连叹气都没叹出来。 虽说自己知道自己太手软了。 (我这个大笨蛋。真是太笨了) 已经不行了。 做不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即使知道是假货,也还是咬着牙去感受的幸福。用这双手来重置这份感情之类的,别说笑了。 山田小姐在这十年间也都一直在等待着大小姐能够重新露出那种笑容。 (明明现在不下手的话,绝对会为时已晚的啊) 十贵子是个十分严于律己的人。不管是谁说的话她都不管,只会沿着自己平时走的路走下去。 但是事到如今,那个步伐已经开始严重地偏离原来的大道了。 如果山田小姐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 从斜坡上摔下的命运,就将成为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将心化作恶鬼,遵从自己冷静的判断――但是,也只是这么想而已。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次想要这么做了。结果在关键时刻却总是下不了手。 自己竟然是如此软弱的生物么。 (稍微让脑袋冷静一下吧) 先从再一次整理好心情开始吧。反正今天无论如何应该也没有机会了。而且在这种状态下也绝对没戏。所以,明天。明天一定要。 好久没喝酒了,去喝点酒换换心情吧――一边想着这样的事,山田小姐一边踩着沉重的步伐远离了十贵子的房间。 当然,这个时候她当然不知道。 她所说的『明天』将绝对不会来临这件事。 在这一瞬间,修正那从斜坡上摔下的命运的机会,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十分慎重的山田小姐极少见地露出的间隙,就仿佛是估计瞄准了那里一样――真真正正危险的状况,现在正在逐渐迫近。 * 当然,天马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自已已经把手指扣在名为破句的扳机上这件事,就连一丁点都不知道。 (果然应该直接去谈判么?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就在山田小姐的身影刚刚消失后,天马就出现了。 一脸难办的样子,两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就像是被上天玩弄一般的时机下,从走廊里走了过来。 (山田小姐在这件事上,完全靠不住啊。即使是意气用事也来帮我,似乎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打算袖手旁观的样子啊。明明最了解藤宫的就是山田小姐了,真希望她能够稍微给点建议啊) 不管怎样,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一条天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把握状况了。 (仔细一看的话,基本都是我这边在妥协呢) 『尽量不再观看重新开始的训练』这条也已经放弃了的说。 都是因为十贵子,我在学校中的立场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而且也没有离开身边的意思。 嘛,我觉得这些倒是无所谓。 实际上,那些事的优先顺序并不高。 大概十贵子并没有注意到,跟天马真正的目的相比,只是被笑笑就完了的话,根本就完全不算什么。 (撒,不知道还醒着没?) 天马站在房间的门口。 现在就要开始只有两人的,推心置腹的交谈了。 天马只是想着,为了『目的』,希望能够尽快地打破现在这明显不利的局面而已。 轻轻地深呼吸后,天马敲了敲门。 哐哐。 哐哐。 “――山田小姐?”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主人回应道。 太好了,还没睡。不过好像搞错了敲门的人。 “有什么事么?忘了什么东西么?” 嘎哧。 十贵子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门,把脸露了出来。 “哟~还没睡呢?” “” “藤宫?” “” 咣! 用仿佛连房子都会颤动的气势把门关上了。 咚哐! 咔当! 嘎锵! 从房间里传出了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痛的不吉的声音。 “?” 这是咋了。看到人家的脸后竟然把门给关上了,还真是失礼啊――天马一边想着,一边把嘴弯成了「へ」的形状。 ?嗯?』如此说过的家伙,在这种深夜中悄悄地过来拜访。女方无论怎么看来,似乎都只能得出一个结果。 “喂~藤宫小姐?” 哐哐、哐哐。 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只是传来一股慌乱的气息,房门也就一直这么关着。 遗憾的是天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十贵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之类的,就连一丁点都不清楚。 即使天马是有才能的,但基本上也只是个迟钝的家伙,对于女性内心这种精细的东西,就像是让幼儿园的儿童来解费马定理(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等了一会,里面也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还是改日再来比较好吧?) 正当天马在紧闭的房门前徘徊的时候。 “有什么事么” 嘎锵、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 虽说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太好,不过有点心不在焉的十贵子,红着脸颊地从门缝里问道。 “啊啊、嗯。我有点话想对你说”天马一脸担心地说道,“话说,你没事吧?好像脑门在肿着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虫子叮了而已” “虫子?现在离蚊子会出现恶季节还早吧” “难道你想说我是滑到在地上才撞到脑门的么。请不要随意猜测好不,这令我十分的不愉快” “是,非常抱歉” “这件事怎样都好,快说你有什么事” “啊啊,嗯。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呢?我想慢慢地跟你谈一谈” “” “不行么?” “” “。不” 十贵子低着头把脸藏在了黑发的后面,从这里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 “没关系,请进” 点过头后,招呼着天马进了屋。 “哼~” 进去后,天马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小小地感叹了一下。 这房间真是好的不得了。 因为关于日常用品的知识知道的比较多,所以在明白在这个房间中的物品有多大的价值。 工匠精心雕刻的椅子,融入了众多精工设计的大理石桌子――像这种十分适合摆着这种盖在高级住宅区,而且大到不行的宅邸里的名品还有数件之多,都理所当然地摆在屋子里。 而且这些东西也显得十分入流。 这些高价品虽然绚烂夺目,但是并不过于华丽,而且也不显得很土气。感觉就是刚好处在平衡点上。 不愧是藤宫家主人的房间,太棒了。 (恩但是) 天马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这些稀有的家具,一边想道。 (总觉得这里有种孤单的感觉呢) 当然这里摆的日常用品都是最好的东西,对于它们,连一点怨言都没有。 总觉得,似乎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散发出了这种味道。 感觉上这些家具并不是十贵子喜欢用而让她自己挑选的。更像是藤宫家的人们处于义务感而收集来的。 (山田小姐的房间就和这里大不相同呢) 住宿在藤宫家的女仆小姐的房间,比起这里简直是朴素太多了。但是,还是那边更有『有人住在里面』这样的感觉。 山田小姐这个人,就给人一种流有温暖血液的感觉。 但是这个房间却没有这种感觉。 藤宫十贵子这个人,就连一点自己的感情都不会流露出来。 没错。与其说这里是谁的私人房间,不如说更像是某个宾馆的客房一样。 (这家伙,原来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啊) 藤宫十贵子这个人,今后将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呢。 总觉得稍微有点看到了。 “别那样” 那个十贵子用一种觉得有什么很可恨似地语气说道。 “请不要那样随便盯着看啊” “哦?哦哦,不好意思。那个” “请先到那边的沙发坐吧” “嗯,失礼了” 沙发软软的却又不会太过柔软。 坐在这种一坐上就会奇迹般地感到舒适,仿佛身体都要沉进去似的沙发上后,差点把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了。 “好厉害,这种舒适的坐感简直是太棒了。是不是应该在这上面睡一觉呢~,不,不如说真的很想睡一觉呢~” “” “?别站在那里,也坐下来嘛。额自己说出这话总觉得有点怪呢” 伴随着催促,房间的主人也终于弯腰坐在了对面。 两膝完美地并在一起,紧紧握住的双手也放在了膝盖上。 “” “啊” 她如此地沉默着,搞的这边也不好开口了。 “哎呀~真是个好房间呢。虽说这个房子基本上都很漂亮,不过这里更显得别具一格呐~” “” “看来有好好地做扫除呢~哎呀~在这里感觉心情就是好啊~” “” (额没反应么) 天马虽然充满了气势,但是在这里,就是他的不对了。 来到正值青春的少女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深夜的时候过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轻薄了。 “” 十贵子就这么一直盯着脚尖,仍旧一言不发。 那么。 既然没有反应,那也就没办法了。 闲聊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应该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不妙。为什么我这边也变得感觉有点奇怪了) 传染,应该是被传染了。 因为十贵子不仅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简直就像是随便轻轻一碰就会爆掉的气球一样。 “啊” 不过天马好歹也是做过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好歹也是转着圈地进了女孩子的房间,为了对付这种气氛而做过了心理准备。 而且目的又很明确,为了与每当男女在一起时所产生的紧张感无关而努力着。 “那个” 问题是,虽然目的明确,但是手段却不明确。 心理只想着『总之要把心里话说到底,那样做的话,自然而然就好了』如此而已。 不过实际上天马――跟一眼看上去的印象相反,意外地善于说话。如果是这样的他的话,应该能够做到的吧。 “唔” 不过跟预想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 “” 随着时间的流逝,紧张感也越来越重。 越是紧张,话越难从嘴里说出来。 如果话说不出来的话,时间又会渐渐流逝。 然后就又回到了原点。 完全的死循环。 “” “” 终于连『啊―』或者『唔―』之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结果像是针扎一样的沉默充满了整个房间。 (糟糕,忍不住了―) 终于连这种气氛的始作俑者都开始忍不住了。 “――茶、给你倒杯茶!” 声音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个音阶。 十贵子用一副仿佛就像是马上前往战场的士兵一样的表情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倒茶!” “哎?啊啊、那个、茶就不用了,咱们稍微谈谈――” “啊――”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突然回头,肯定会把脚绊到的。 “唔哦、啊!?” 看到她马上要摔倒了的时候,天马虽然立刻拽住了她的手,不过天马这边的姿势才更加的糟糕。 咚。 梆。 结果两个人又一起倒了下去。 “――!?” “――额” 不。 正确来说,天马正压在十贵子的上面。 也就是说从旁边看来,完全是一副准备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 “” 视线。 对上了。 糟了――心理如此想着。 要被魔法打飞了――却并没有这么想。 一条天马确实是一个迟钝男。 不过如果说到『第六感』的话,就要比普通人都来得优秀了。 那个第六感,作为超越思考与伦理的生物的本能,正在发出吵闹的警报声。 快逃快逃快逃。 你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糟了,快点逃啊――之类的。 当然,到现在为止像这种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比如十贵子在深夜里潜入天马的被窝之类的、或者是天马意外地把她压倒在地之类的。 不过两人心理之间的距离,却一次都没有超越过同居人这条界线。 但是,这次不一样。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却很确定。 与以前不同的,十分明确的危险气息 “如果是天马” 只说了一句话。 用轻轻地、柔弱地、颤抖地声音说道。 “如果是天马的话,如果天马同意的话。我也――同意哟” 十贵子红着脸颊,眼睛也完全地润湿了。 天马所不了解的藤宫十贵子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 不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并不是这种能够一笑了之的情况。 天马不但没有注意到她的说话方式变了这件事,就连她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译者注:在日本,只有关系亲切才会叫名字,平时都是叫姓)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 简直就像是被蜘蛛丝缠住而不知失措的昆虫一样。 动不了。 别说把眼睛别开了,就连眨眼现在都做不到。 只是在脑子中,话语像是风暴一样波涛汹涌。 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同意哟』这句话,大概,也就是指的那种事吧? 话说,山田小姐也说过推荐肉体关系什么的――不,现在已经不行了么?伤脑筋啊――嘛,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胆小的了吧? 不不,我得冷静点。这种事怎么会有,也不可能会有啊。果然不妙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绝对很危险。 喂―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一个人都没有吗―? 是的。一个人都没有哦―。 真是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到底要怎么办啊。 要上吗?真的吗? 不愧是我自己啊,已经谁也阻止不了我了吗? 不妙。真的要停不下来了。刹车在哪?不管怎么找都只有油门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焦急。 一边缄口不语,一边颤抖着的十贵子,好像是决定了什么,终于开口了,“天马想要做的话,我会同意的。而且不会后悔的。绝对,没关系的” 真是的。 怎么光是在踩油门啊,喂。谁来让她自重一下啊。 啊啊,真是的,难道踩了油门后会感到很爽么?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积极点呢?毕竟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真想上啊,谁让藤宫这么可爱的呢,特别是今天的藤宫。 但是啊,还是下不了手啊。 毕竟我心理很清楚的。 在这里上是不行的。 在心中,仿佛有个东西一直在拉着我。 那东西真的十分渺小,就像是扎在大象身上的一根小刺一样的感觉。 但是,那个东西却在隐隐作痛着,所以在这里踩油门是不行的,绝对。 而且话说那个小刺一样的东西,最近倒是老能感觉到呢,和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给忘掉了似的感觉一起,似乎有点联系的感觉。 所以在这里要忍耐。 如果在这里就把自己积攒的成果都吃掉的话,以后肯定会演变成令人晕厥的压力的。 但是,一定要忍。话说,倒不如现在就让我晕厥过去吧―― 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天马正在如履薄冰的样子,十贵子像是在说胡话似地嘟囔着。 “我对认真做着奇怪事的天马,真的是太喜欢了――嗯,尊敬的都湿了。因为只有天马啊,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能够如此认真地想着那种事的人,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嘛” 哎? 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就像是往燃烧正旺的石炭上泼上一盆冰水一样,一下子就冷却下来了。 就这样被拉回了现实。 不,不如说是被拉到了地底也不为过。 “为什么你会知道?” “――哎?” “仙女星座的事,我跟你说过么?” 正在头晕眼花的十贵子也终于有点取回了自我的样子。 注意到自己走嘴都说了什么,以及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的十贵子,慌张地改变了措辞。 “那、那种事怎样都好。总之,我对于你的梦想――如果你能向去仙女星座的这个梦想继续前进的话,那么――” “不,我” 从嘴里吐出的声音,令自己都觉得冷的发抖。 “不去哟,仙女星座” “哎?” “虽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会错意了,总之我,一点都不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 “” 这次轮到十贵子掉落到地底了。 就像是宣言『到了明天地球就要毁灭了』似地,眼神失去了焦点。 在大开着的瞳孔的深处,散布着无底沼泽般的黑暗。 一边用仿佛要吞噬掉退开的天马的身体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啊哈” 一边笑着。 人类似乎在遇到不大能理解的事情的时候似乎就会发笑。 “你在,说什么啊” 啊哈。 十分干涸的笑声再次漏了出来。 “想要骗我可不行哦。太狡猾了,竟然说那种显而易见的谎话,太狡猾了吧。真的请你别那样好不好,真的――” “那个” 擦擦地搔着头。 虽说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呀~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拘泥于那件事,嘛,总之我也没有撒谎哦。真的没有以那里为目标啊,仙女星座什么的” “。骗人” “不,请听我说,真的不是骗人的。话说,原来确实是以那里为目标的,仙女星座。但是啊,现在已经不再想去了。不如说,根本去不了吧,仙女星座之类的地方。明显从常识来看就是一点戏都没有的嘛。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 ――颜色渐渐退去。 从十贵子的脸上。 act4 天马和十贵子看到了梦想? 在那之后过了一周。 那时候已经被抬进了早已进惯了的那家医院,虽然被医生『又是你啊』这样的戏谑了一番,不过还是受到了完美的治疗。 来看望明明刚出了院却又立刻住进医院的天马的双亲,与藤宫家发生了争吵,被迫躺在床上的天马就这么一边给双方做着仲裁,一边和老样子不从天马这里补充能量就活不下去的十贵子搞着这样那样的事。总之还算是顺利的在这些日子中专心地治疗着伤口。 仅仅只是一周之间。 本来就拥有着天下第一等结实身体的天马,这回又稍稍用魔法进行了一下治疗(貌似本来在这种事上动用魔法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不过毕竟还是有原因的),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出院了。 说道受伤的程度的话,基本上和上次住院的时候差不多,异乎寻常的只有那超短的住院时间罢了。 不论好坏。 对于天马来说,不管收多少的伤也不能总是这么休息下去。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一旦心中决定了下来就一定会去实施,这就是一条天马。 他那清楚地朝着目标前行的行动力与前进力,就算是已经过了被镀上『神通』这么一层金的年岁,也依然没有生锈。 “也就是说,请重新多多关照咯,藤宫” “” 最后回到藤宫家的天马,一边微笑着一边“哟~”的举起手打着招呼。 不过说起出来迎接他的藤宫家主,则摆着一副像是被画描绘出来的冷面孔。 “为了能够在住院期间专注于恢复伤势,我也只能忍耐着不把任何关于那件事的事情说出口” “嗯~嗯,说来也是呢~。毕竟治疗伤势才是最重要的呢。如果我的伤没治好的话,关于支援你的那件事也没法轻松做好的说” “你给我等一下。听你的口气,简直就像是我已经决定接受你的支援了似地” “恩?不行么?” “不行,不过” 不知是身上发痒还是说害羞之类的,十贵子的表情奇妙地让人觉得急得慌。 “关于你提出的申请,我也并不是说一定就会欣然地接受。但是,现在我正冲着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前进着,被别人插手干涉之类的事情也有很多。你虽然嘴上说『支援』说的很简单,不过我首先得先让你理解前方所等待着的困难。在此之上,你应该再重新考虑一下是不是真有必要来协助我” “恩~恩~,说的也是呢~。关于这方面的事不先听一下也不行呢。但是啊~,我大概不,绝对会那样的。总之,嘛~能不能让我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论你说什么,我的想法都不会变。我会全力地支援你的梦想,不管将来会是多么的艰辛。不论你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全力的去完成它” 十贵子沉默了。 不过,十贵子把视线转向上方看着天马。 那是一种带有遗憾的眼神么。 那个表情就像是在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样才能拒绝掉呢。 “再说,你打算怎么做啊” “嗯?什么?” “你打算怎么来支援我啊。在魔法方面你就是个大外行,到底怎样才能支援我啊?” “那个我现在正打算开始考虑呢” “现在才开始考虑?你给我” “所以说啦,让我们来谈谈吧,藤宫。再说咱们两个之间又不是特别的了解。所以,首先应该来互相交流一下吧。通过交流来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才对吧” “” “我想听关于你的事,而且也想说说我的事给你听。本来相遇就很奇怪了,又老是在打架嘛,所说从现在开始我觉得也还是会不断地打架嘛,不过总算是站在了起跑线上了,不管是我,还是你” “”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在这里重新说一声请多多关照了,藤宫” 呢哈~ 天马露出了晴朗的笑容。 不过这只是因为他自己一点都没有自觉性罢了。 十年前,在他更加灿烂夺目的时候,这个笑容也是能够经常地看到。 “随、随你喜欢好了” 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十贵子,脸颊不自觉的看是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但是,我就算不借助你的手也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 “恩,那不是很好么?打上『吵架上等』的牌子,把看不惯你的家伙全部打倒。但是只要能成为世界第一就好,能够支援你全都只是因为我的任意妄为。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我也只需按照我自己的意愿,两边都只要擅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也挺好的么?” “” “但是啊,不知什么时候,你肯定会到达名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顶峰的吧?不过我啊,怎么都想要见证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那个瞬间。想要在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那个瞬间,能够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但是前提也是能够做到才行,为了让你成为世界第一,我多少也得起点作用才行――这个对我来说,绝对是比什么都更能让我高兴的事了” “” “就是这种感觉吧,怎么样?” “哼。请自便” “哦,那我就自便了哦” 天马微笑着。 十贵子则在板着脸。 不知齿轮是咬上了还是没咬上,真是关系微妙的两人。 但是现在,他们两人所面向的方向是相同的。 他们在所踏上的漫长道路上,朝着仅此一个的目的地前进着。他们两人如今正是在准备冲出起跑线的时刻。 “――啊啊,话说回来,能不能问一件事?” “什么事” “虽说已经决定要帮助你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先问一下。随这么说,不过总觉得这件事必须得在一开始就得问。而且话说回来了,我原来也问过你这件事的说” “前置太长了,快说想问什么” “恩。那个啊,为什么你想成为世界第一呢?” 虽然是很单纯的提问,但是十贵子却沉默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呢?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大概一定得努力的非常辛苦才行吧?修行啦~学习啦~而且现在你是高中生,正是该玩的时候,而你却把娱乐的时间全部划给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上了吧?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之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过去的时候。 如果是短时间以前的十贵子的话,应该是绝对不会回答的吧。 『不能说』 用这样的,冷酷的让你找不到线索的话语来问答无用地斩断话题的吧。 毕竟因为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向天马挑明的事情。 而且就连提问的天马,也并不是一定在期盼着回答。明明回答不了的问题不回答就好的说。但是,心中却在想着,不管怎样起码要好好地问一下才行。 但是。 十贵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把视线转而直直地盯着他。 “我决定了” “嗯?什么?我没怎么听清” “如果我成为世界第一的话” 然后,天马迎来了出生以来最大的惊愕。 她笑了。 她从过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展露过的,那种自然、放松的、率直的感情,那种清爽的表情。 而且从在这种表情下的嘴里所说出来的是―― “如果我成为了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一定要,尽情的,把你痛扁一遍” “哎?” 天马理所当然地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 “哎哎哎哎哎哎~~~~~~!?什、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扁啊!?” “如果说是为什么的话,那不早就是决定好了的么。因为我有那个权利呀” “等一下、为什吗!?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不过,嘛,虽说确实给你添了各种麻烦!也做了差点吵架的事!但是就算如此,是吧!?这不是很奇怪么!?”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我有异议!(刺猬头泪流满面)我要求能够让人信服的说明!请说明一下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那是禁止事项” “喂!那边的!就算模仿山田小姐也别想轻易地打发我!?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请自便” “支援你什么的,果然还是放弃的比较好呢!” “那不是挺好的么?如果说你是那种轻易就反悔的人的话,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哦” “给我等一下!你这家伙别随便一说就斩断了人家的退路啊!” 虽说十分的不讲理,但是十贵子仍然在坚持自己的『禁止事项』。不管对方怎样推拉,也都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简直就像是难功不落的要塞一般。 不过不论怎样,天马也自觉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她的嘴的。 因为,那玩意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那个藤宫十贵子的笑容。 那对着天马所绽放出来的笑容,简直是拥有极其可怕的魅力。 所说这个笑容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当面对天马以外的人的时候,她对谁都会表示出十分的有好和亲切――但是,一旦那个笑容也向自己所绽放的话 (看来终于知道崇拜者为什么会增加了。能看到如此的笑容,不管谁都会陷落的吧) 正是因为对于藤宫十贵子的各种表情都十分熟悉的天马,才会如此地想到。既没有耐性也没有任何免疫力的一般人要是吃了这招,肯定会受不了的。 不过就算是拥有耐性和免疫力的天马,面对这样的她也不禁软了下来。本来想坚持让她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的天马,强硬的姿势也开始逐渐崩坏,总觉得魄力开始显得越来越弱――简单来说就是被敷衍了事了。 正是可怕的藤宫十贵子。 从今以后就得陪她一起前进了――虽说是决定了要尽全力来支援她,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想,前途估计都是多灾多难的呢。 “话说这根本就是两件事嘛!今天我一定得跟你谈到底哦,藤宫!毕竟我也有多到数不完的事要跟你好好谈谈啊!” “好啊。我也有像山一样多的事要找你谈。不过” 十贵子改变了表情。 那个视线看向了天马的背后――藤宫家的中庭。 “看来在那之前还有不得不做的事呢” “?” 天马追着视线回过了头。 “原来如此。忘了这边还有个家伙呢” 金发、娃娃脸。很容易和小学生搞混的体型,身上缠着破烂萝莉服的魔法使。 克莱特?拉塞鲁,脏兮兮的登场了。 “恩稍微有点遗憾呢” “遗憾?”十贵子歪下了头。“是关于什么的呢?” “当然是关于你的事了。好不容易我才跟你成为了组合,本来想着出道战应该搞得更华丽些的,或者说是选个好对手什么的。结果组合刚成立了明明还不到数分钟,而且我这个外行也还什么都没有做,支援什么的也啥都做到” “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了组合了啊。再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那么,现在搞么” “当然了。作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是不会挑时间和对手的” 点了下头后,十贵子向前走去。 然后通过了天马的身边,转而面向着出现了的『敌人』。 天马这时真想吹生口哨。 说是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他确实的看到了。 在十贵子走过他旁边的时候,她的那个表情。 (看样子,没我出场的份了呢) 天马感到惊叹不已。 虽说并不是打算半吊子地支援十贵子。 不过说实在的,天马所能做到的事,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 藤宫十贵子所拥有的光辉才能,可不是一般的惑星所能拥有的,起码也有恒星级别的了。 那光辉并不是为了照亮谁,而只是自己所蕴藏的才能在剧烈燃烧所放出的光芒罢了――藤宫十贵子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生物。 (好啊,上吧!藤宫!) 天马一边用视线追逐着那位长年追逐着梦想的少女的后背,一边在心中感叹道。 去吧,藤宫。 越过这里,朝向远远比这里更加雄伟的高峰前进吧。 一心一意地向上飞向吧。 用你的那双手,去抓住我和你的梦想吧。 然后,让全世界都知晓,‘『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藤宫十贵子’这个名字。 现在开始的这场战斗,正是实现愿望的起跑线。 这是焕然重生的你所踏上的,值得纪念的一步。 你就像是个其实滔滔的烟火。 不论怎样都会华丽地打向天际―― 天马吞下了千言万语,目送着自己的搭档。 现在的十贵子不需要任何言语。 就连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没做到而产生的悔恨,也咽到了肚子的深处。 天马只是在看着而已。 他所选择的搭档,以自己的力量取得胜利时候的姿态。 * 战斗开始了。 十贵子发出攻击,金发的魔法使接住了攻击。 和原先的都不同的,和自己所数次见到的完全不同的魔法战斗展开了。 暴风在舞动、火焰形成漩涡、空气中充满了烧焦的味道――然后,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决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