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享》 第一次 “孟棠,我们离婚吧。” 陈淮阳手里点着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吸,客厅里早已烟雾缭绕。 许久之后,他将烟用力捻灭在纯黑色的烟灰缸里,说出了那句思考了很多天的开场白。 孟棠一直望着窗外,又起风了,才送走一场秋雨,没想到即将送走的,是维持了一年的婚姻。 她将目光转回茶几上,手在牛皮纸制的大信封上停顿了一下,暗自深吸一口气,从封口拉出了里面的白纸,翻阅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 陈淮阳死死地盯着她看,从他开口到现在,她甚至没正眼看过他一眼。那双纤细的手指翻页的动作很快,像是早已迫不及待结束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宽领毛衣,亚麻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尾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晃,那样欢快的摆动几乎刺伤了他的双眼。 陈淮阳的双眼微眯,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他猜她现在一定在故作镇定,心里其实开心的不得了吧? 离婚协议书很长,孟棠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强忍着胸口的钝痛,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碳素笔。 正要在协议下方签字时,她的手被人按住了,他的声音带些阴郁的沙哑,却沧桑的好听,他说:“这一年的婚姻对你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孟棠抬起头正好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瞳里,那里面就像正在刮着狂风暴雨,深切的恨意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她有点难过,初见时这双眼睛不是这样的,这双眼睛曾经很清澈,他的目光曾经像阳光一样温暖。 可她也明白,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她,她没资格要求他什么。 “陈淮阳,我很在意和你的婚姻,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实话。” “陈淮阳?”他低头笑了,那笑意却泛着凉意,“结婚一年你一直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我,你会在意和我的婚姻?我看你是在意和我离婚后马上就能奔向我小叔的怀抱吧?” 他的话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直直戳进孟棠的心脏,她沉默了一会,挪开他的手,把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和平分手吧。” 把一串钥匙放在桌上,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里是家里所有的钥匙,我没有备份,不过你最好把门锁换了,也省的以后发生什么事纠缠不清。” 孟棠走向门口的衣架,从上面拿下了自己的风衣,在开门时略微停顿了一下,“陈淮阳,祝你幸福。” “孟棠,你给我站住!”陈淮阳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薄唇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我还没签字呢,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离婚?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孟棠略微皱眉,他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又是特种兵出身,稍加施力就会攥的她胳膊生疼。 陈淮阳冷冷地看着她,她浓密的睫毛微垂,隐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尖,没擦口红却仍然粉嫩的双唇,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个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却从未享用过做丈夫的权利。 他的耐心等待最后换来了什么?好一句“和平分手吧”,他的一再忍让就换来了这么一个下场。 孟棠见他沉默了很久,一时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双眸中怒火更胜,他生气时很有气势,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让人望之生畏。 孟棠试探着想要把胳膊从他手里缩回来,但他攥的实在太紧,她只能问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陈淮阳忽然不生气了,眸光微转,唇边化开一抹浅笑,“既然没离婚,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说我想怎么样?” 孟棠为他的笑容晃神了好一会,他的眉毛很浓,皮肤偏小麦色,从军队里出来就一直习惯着留很短的短发,那双眼睛漆黑而深邃,唇角微翘,好像总是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她突然意识到,此刻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还很危险。 陈淮阳攥着她胳膊的手忽然一拧,将她抵在门板上,制住了她想要逃开的意图,然后弯下腰用双手搂住她的小腿,轻松地将她整个人像货物一样抗在肩上。 孟棠脑袋朝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你快把我放下来!” 陈淮阳挑了挑眉,“如果我偏不放呢?” “你是个理智的军人,快放我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理智?”陈淮阳冷笑,“我自己的叔叔和老婆纠缠不清我都能忍了,我他妈还要多理智?孟棠,你想下来,好,就如你所愿……” 孟棠还没准备好,眼前又是一阵晕眩,然后就被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猛地压了下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一只手制住了她抵抗的手,另一只手则强势地揪着她的头发,他的气息炙热,带了一丝不耐烦的急躁,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孟棠比不了他的身手,除了在他身下被迫承受他强势的吮吻,她无计可施,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一面…… 结婚一年,二人一直分房睡,契约婚姻的宗旨是:从利用开始,目的达到后好聚好散。 只不过这期间发生了一个意外,他对她太好,导致她爱上他……这是一个意外。 “孟棠,我在亲你,你知不知道我在亲你?”陈淮阳离开她的唇,揪着她的头发的手收的更紧,“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走神?还是你嫌我的吻技太过青涩,不能撩起你的欲-望?” 孟棠疼的眯起眼睛,随着他的手往后倾斜着自己的头,“陈淮阳,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一定是疯了……” “我是亲眼看到你上了他的车,然后亲眼看着你们走进酒店,我是疯了,我是嫉妒的发疯了。”他笑意更深,声音更冷,“即使你不爱我,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对方还是我的叔叔?” “你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你和小叔眉来眼去是我的错觉,你没有上他的车,更没有和他一起进入酒店,都是我看错了。”陈淮阳揪着孟棠的头发,把她的头贴向自己,“说啊。”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她无从狡辩。这件事不算太复杂,但是她真的没有出轨,也没有背叛他。只不过他叔叔对她有恩,她不能出卖那个人。 “心虚了是不是?”陈淮阳松开了她的头发,动作敏捷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皮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 他的理智早就已经被侵蚀掉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因为眼前的风景…… 她的发丝很浓密,散开时铺满了整个白色的枕头,而她的毛衣也在挣扎时往上翻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再回味起亲吻她时那种香甜的味道,她唇瓣柔软的触感,还有她那白皙晶莹的肌肤…… 最让他急火攻心的是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东西,却被其他男人染指了,而她竟然不是被强迫的! “我和你叔叔之间是清白的……”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他再次吻住她的双唇,含住她的唇瓣吮吸,然后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强行索取那湿热的芬芳,双手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全身上下游移。 孟棠的双手被绑在床头动弹不得,腿又被他压着,索性不再挣扎,这是最好的验证自己清白的方式,只不过两人之间恐怕是这辈子也纠缠不清了。 陈淮阳的吻从她的唇上移开,开始攻占其他地方,他从她的侧脸一直吻到她的耳廓,敏锐察觉到她轻轻躲了一下。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果然引得她一声低吟,原来这里是她敏感的地方,而她动情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撒娇的小猫,不大符合她以往强势的形象,却很符合他的口味。 暧昧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孟棠的身上,从上到下无一幸免,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脸颊两侧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晨曦的光芒隔着一层纱帘照射进来,将陈淮阳额上细密的汗珠映上一层浅金色,初尝禁果,她一点小动作都会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成了勾魂的利器,让他的下-身胀痛不堪。 尤其是她双眼迷离红唇微启的模样,他只要一想到小叔也曾见过这样的她,那怒火几乎要焚烧了他的理智。 他略显粗暴地将她的长裤拉下来丢弃到一旁,将她的双腿用力分开,声音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孟棠,小叔有没有这样对你过?他弄的你爽吗?” “陈淮阳,这真的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你还是个男人,麻烦你温柔一点!” 第2章 总参谋部长 孟棠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样了,对着四面墙,她几乎快要忘了现在是何年何月,是星期几,这些对于她都显得很遥远。 一天,或是一个月,对她来说那些都是一样的。 直到一年前…… “孟棠,有人找你。”沉重的铁门人打开,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孟棠抬起头来,流海随着抬头的动作而倾斜,几乎遮住了她一只眼睛,“找我?” 入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人来看过她,她也想不到有谁会来看她。 在意她的人不知道她在监狱里服刑,不在意她的人巴不得她永远不要有被放出去的一天。 跟在分监区长的后面,走路时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监牢里尤显刺耳,她整个人颓废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带到了接见室。 正值正午,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蓦地打在她的脸上,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感到很不适应,微微眯起眼睛,并用胳膊挡了一下。 “你就是孟棠?” 待眼睛适应了周遭的环境,她才真正看清对面坐着的人。一身笔挺的军装,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皮肤偏黑,脸上的线条很刚毅,眉宇间隐隐透着果决,目光深不见底。大概三十几岁,看上去是个很有来头的人。 而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男人也在看她。 陈清远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档案,照片里的女人有明显的黑眼圈,眼睛半睁着,虽然五官的轮廓很清秀,但她看上去很像吸食了过度的毒品。 他再度抬起头来,眉梢微挑,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艳。从他的角度往上看,她的下巴尖尖的,杏眼明亮,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嘴唇很红,眼珠很黑。 她真人比照片要美上很多。只不过……她的目光可并不怎么友好。 “你是谁?”孟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懒洋洋地开口。 “孟小姐,请坐。”对于她傲慢的态度,陈清远一点都不生气,一般人若是经历了和她一样的过去,说不定已经疯了。而她只是对外界充满敌意,这很正常。 孟棠仍然保持着站姿,和他保持着不近的距离,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陈清远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也预料到会经历一个融化冰山的过程。他并不心急,微扬唇角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会给你一个崭新的人生,一个没有牢狱之灾,没有污点的人生。” 孟棠先是一愣,然后略带嘲讽地笑了,“你当我蹲监狱蹲糊涂了么?这个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把一个罪犯放出去,你也未必有那么大的权利。” “孟棠,你出生在x市,母亲早逝,你跟随父亲姐姐去了美国。毕业于斯担福大学,以二十二岁拿到博士学位而备受瞩目,修读计算机相关专业,是网络黑客悬赏榜的第一名。可惜……” 随着他语速减慢,孟棠的心跳反而随之加速,她用舌尖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唇。 “我猜,你远在美国父亲还对你现在的状况毫不知情吧?”陈清远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下说?” 孟棠虽然猜测不到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已经意识到对方是有备而来,将她的底细查的干干净净。 她终于坐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男人笑了,“别这么警惕,我现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一,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帮你出狱,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二,你说对了,我的确有那么大的权利。” “你到底是谁?”孟棠仍然没有放下戒心,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男人朝她伸出手,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总参谋部总参谋长,陈清远。” 孟棠没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犹豫了一瞬,她缓缓握住他的手,“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相信吴参谋长已经十分了解了。” 陈清远眼角的笑意加深,他很喜欢她处事的这个调调,干脆利落,觉悟性高。 “我长话短说,我查到你是被人冤枉入狱的,也知道是谁害你的。我只负责帮你翻案,至于要不要找那个人报仇。”他略微垂眸,笑意淡淡的,“由你自己决定。但我们是合作关系,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 孟棠低下头,她并不是不想报仇,可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夫。她永远也忘不了姐姐跪在地上替他求情的模样,如果说这些也不能打动她,还有更打动她的,那是姐姐肚子里待出生的小外甥。 她听过宝宝的胎动,不愿意让宝宝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所以才替他顶下了罪名。一夜之间从众星捧月的天堂跌入地狱最底层,她受尽了冷淡与白眼,也看懂了人情世故。 陈清远提出的条件对她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她可以不必继续呆在这座巨大的牢笼里,不必蒙受不白之冤,更不必担忧这个污点会影响自己的人生。 “我会安排你进入参谋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像是在宣布所有权,他忽然收紧力道,热度从他的掌心传递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孟棠心里扔存了一个疑影,一瞬不顺地望着他。 “绝不会是犯法的事。”陈清远朝她一笑,“孟小姐,合作愉快。” 半个月后,孟棠出狱了。 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穿透云层的飞机。以前竟没发觉自由的感觉这么好,原来人在失去之后才会特别懂得珍惜。 远处一辆纯黑色轿车响了两声喇叭,她朝那个方向望过去,缓缓而落的车窗后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虽然他今天没有穿制服,但孟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陈清远。 她提着包走了过去,陈清远主动下车帮她把包放到后备箱。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她坐进去。 这是孟棠第二次见他,两个人交谈不多,车子开入一条僻静的街道,轮子碾过地上的水坑,溅起的雨水落在道路两旁的枫叶上,车子最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下。 “你先住在这里,然后我需要你做的事……”陈清远递给她一张照片,淡笑道:“嫁给这个男人。” 第3章 未婚夫 孟棠下意识地看向照片,背景是一片荒芜的野草地,照片中的男人身材挺拔健硕,上身穿一件黑色的t恤,左胸的位置印了一个军队的图标,下身穿一条军绿色的特勤裤。 黑色的鸭舌帽上印着和t恤一样的图标,照片似乎是抓拍的,男人并没有看镜头,而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秒表。他面容冷峻,眉眼间有一股英气。 以女人的第六感判断,孟棠对男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刚正、耿直,气场强大。 只不过……虽然她早做好了报答陈参谋长的心理准备,但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这对于她这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来说有些突然。 陈清远见孟棠许久没有说话,下车绕到副驾驶外,主动为她打开了车门,“孟小姐,前面有家咖啡厅,不如我们坐下聊聊。” 孟棠点了点头,跟在陈清远身后往咖啡厅走去。初秋的气候不算特别凉,雨后的落叶粘在公路上,空气显得格外清爽。 咖啡厅坐落在几十米之外,从外观上看很有欧洲复古风格,二人进门时带入微凉的风,引得木质风铃发出奇特的响声,最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的坐下。 孟棠一路拿着那张照片,手不能插放在口袋里,现在手有些凉,手心里却全是汗。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比如我究竟想让你做什么,又为什么让你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陈清远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照片里的男人是我侄子。我爸年初被确诊为肺癌晚期,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最后一个心愿是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成家。” 孟棠一怔,听起来是个孝顺的好事,只不过为什么要选上她呢?像陈家这种名门望族不是应该娶身家清白、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么?何况她在监狱服刑,要把她弄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这么简单?”她略微皱眉,目光里透着探究的意味。 “就这么简单。”陈清远回答得很简练,在确定眼前这个女孩绝对忠诚之前,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事实上,结婚只是第一步,只有孙子成家娶了老婆,老爷子才会放心的把大钥匙交给孙子。陈清远知道自己不是老爷子亲生的,虽然老爷子把秘密隐藏的很严实,但他从未放弃查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当接触到孟棠狐疑的目光时,他意识到面前这个高智商的女孩似乎并不那么好糊弄,他不紧不慢道:“三年前x市被一种名为experiment003的电脑病毒侵入,通过电邮迅速传播,任何抢救措施都不见效果,最终导致网络大面积瘫痪。可是没过多久,e003病毒被一个神秘人破解了,拯救了整个x市的网络,那个神秘人也因此在黑客排行榜上稳居第一名。” 他抬起头,冲孟棠一笑,“那个人就是你。孟小姐,我说的对么?” 孟棠略感诧异,他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坦然地点了点头,“对。” 这时服务生忽然走了过来,面带歉意道:“真抱歉,刚才在里面忙,没发觉有客人进来。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 “没关系。”陈清远想了想,说:“来两杯咖啡,不加牛奶,要多放糖。” “好的,请稍等。”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服务生回来,圆圆的托盘里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孟棠礼貌地接过其中一杯,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陈清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认真地看着孟棠,“于公我是个很惜才的人,参谋部需要你这样的技术人才。于私我很乐意有你这样的侄媳妇,孟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孟棠先是愣了好一会,有些被他真诚的目光所打动。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一种很特殊的魅力,他有权势、有地位,但即使对待一个服务生也会表现的绅士有礼。 “我从不喜欢勉强别人,孟小姐,你不必急着答应,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只要和照片里的男人结婚,做做戏给老爷子看,哄得老人家开心,让他在临走之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并不一定真的要过夫妻生活。”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 孟棠觉得既然受人恩惠,就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在铁窗下生活过的人总会比一般人更向往自由和阳光。当年她和姐夫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姐夫一时糊涂泄露了公司机密,给上头带来了巨额损失。而她恰巧是负责网络机密数据库的,所有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 她知道是姐夫做的,姐姐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给她磕头,姐夫一家全都哭成泪人。 由于涉案数额非常巨大,孟棠被判了十年。她永远不会忘记铁门在她面前关上的刹那,冰冷的金属声让她瑟瑟发抖,多少个夜里无法入眠,她恨姐夫,也对姐姐心灰意冷。 可即便她把姐夫供出来,也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既然如此,她自己的母亲早逝,就想把那份遗憾弥补到外甥身上,希望他父母双全,健康快乐。 现在她遇到陈清远,案底销了,他还了她清白。 何况老人家得的是肺癌晚期,想必也不久于人世,到时候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自然会以离婚收场。 相比坐过牢,离过婚就真的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孟棠答应得很干脆。 她已经想好了,离婚后她会去美国找父亲,到时候一切从头开始,没有人会用有色眼镜看她,她仍然是那个名校毕业的博士生。 陈清远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孟小姐,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陈总参谋长,你直接叫我孟棠就可以了。” “陈总参谋长……”陈清远失笑道:“那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陈叔叔。” “叔叔?”孟棠诧异地看着他,“可是你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叫你叔叔……” “孟棠,我今年四十二岁。” 孟棠略感惊讶,不过细想也是,侄子都到适婚年龄了,又做上了总参谋长的职位,没有四十几岁也说不过去。只不过他保养的可真好。 陈清远的目光望向她手中没怎么动过的咖啡,“怎么,这里的咖啡不好喝么?” “不是,是我自己不喜欢喝咖啡。” “黑咖啡,多加糖。”他笑了笑,“这是我侄子喜欢的口味。” 两人再走出咖啡厅时天已经快黑了,陈清远带孟棠回到了那栋别墅,敲了敲门,一个老妇人来开门,看到他时明显流露出惊喜的目光。 她殷切地招呼道:“来,外面凉,快进来。”转头朝室内喊道:“老头子,你快看谁来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沾了墨渍的毛笔,看到陈清远时他也激动了一会,“是清远啊,你好久没过来了,今天怎么有空?” 三人一番寒暄过后,妇人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孟棠,捂着嘴笑道:“清远今天是带了女朋友过来?” 孟棠礼貌地朝二老打了招呼,没想到陈清远却按住她的肩,淡笑道:“是我未来的侄媳妇,也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女儿。” 夫妇俩和孟棠同时一愣,妇人立即会意,亲昵地拉过孟棠的手,眼里竟然真的带些泪光,“好孩子,过来让妈看看。” 孟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是陈清远给自己安排的新身份,她的确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才配得上他侄子。 后来陈清远和男主人进了书房谈话,妇人则拉着孟棠上了楼,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示意她坐到床上来。 “我们都是受过清远大恩的人,你爸是部队里退休的老干部,平时没事就爱写写书法。”妇人拿起桌上的相框,用微红的双眼望着照片里的女孩,“我们真的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虽然知道你不是,但每次看见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就会觉得特别难受,清远既然把你送过来,我们定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孟棠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看到妇人也感到特别亲切。握住妇人的手,柔声道:“我很乐意为她尽一尽做女儿的孝道。” 陈清远一直逗留到很晚,二老想让他干脆住下来,被他客气的婉拒了。 夜晚的星空很明亮,孟棠跟出来送他,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两人在黑色轿车前停了下来。 陈清远转过身来看着她,“这家二老也姓孟,你不用改名,还叫孟棠吧。之后我会安排你和我侄子见面。” “好。”孟棠点了点头,夜风很凉,她缩着脖子把手插在兜里。 陈清远很自然地为她理了理领子,然后摸了摸她的头,用宠溺的语气道:“这两天变天了,多穿些衣服别着凉了。” 孟棠一直目送车子远去,再次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借着昏黄的路灯,目光复杂地望着照片里英气逼人的男人。 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嫁给照片里的男人。 第4章 心动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开离别墅区,往霓虹的灯海中驶去。 在一个路口时赶上红灯,陈清远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角,眼皮跳得厉害。虽然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找到一个正直的姑娘,赐她一个莫大的恩惠。然后把她安置在孟家,一方面是为门当户对做考量,另一方面也方便监视。 陈清远除了在总参谋部的身份,也会跟朋友炒炒股,她的案子害他损失了上百万。庭审那天他也在场,坐在席间靠后的位子,他没看清她的脸,只是当法官询问她是否认罪时她一直强调自己是清白的。 走之前他多看了她两眼,为流失一个技术人才叹了声可惜。至于冤枉与否,他并不是很在意。 而当他想起要用一个人时,那句“我没有做过,我是被冤枉的”竟然在第一时间浮现在他脑子里。后来他在暗中默默观察了她很久,最后决定用这个人。 他想的很入神,一直到后方的车子鸣笛提醒才发现绿灯已经亮起。 到后半夜时又下起了雨,孟棠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更不能入睡,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然后发泄似的将手机丢到床尾。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画面定格在联系人姐姐上。 孟家二老对她很好,孟母给她夹菜,孟父嘱咐她多穿衣裳。 以前孟棠妈妈还没去世时,他们一家四口也曾那么其乐融融。 爸爸是生物学家,妈妈是网络工程师,别人提起她家都会竖起大拇指。 一切改变全都发生在妈妈去世之后,父亲性格大变,开始借酒消愁,特别严厉,还很容易暴怒。 孟棠从小好奇心特别强,家里的电子设备凡是能拆的,都被她拆开来研究过。有一次误动了妈妈的旧物,免不了要被父亲狠狠教训。 每当那样的时候姐姐就会扑过来像人肉护垫一样贴在她身上,把她护在怀抱里,央求道:“爸求你别生气了,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小棠。” 就算被打得浑身是伤也绝不躲开。 事后孟棠为姐姐上药,内疚地问:“姐你还疼吗?” 孟然就会做出生龙活虎的样子,笑着道:“姐有金刚不坏之身,疼?那是什么东西?” 长姐如母,给她梳小辫,教她怎么叠千纸鹤,也曾因为她扭伤脚背着她走好几公里路。 孟棠的性格偏内向,姐姐像个鬼灵精一样,懂世故,善交际,不止弥补了母爱的缺角,还充当了守护神的角色。 后来她们渐渐长大,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整日躲在研究所里工作。姐姐毕业后则成为一名律师。 她一直记得姐姐拿到律师执照的那天,带着微醉的神情,豪气云天地拍着她的肩膀,“以后姐就是正式律师了,有姐在看谁敢欺负你!” 可惜守护神到最后成了别人的守护神,跪着求她替那个人下地狱。 有时孟棠会充满恶意地想,身为辩护律师的姐姐,输了官司还亲眼看着妹妹被判入狱十年,那会是个怎么样的心情?维护了她的丈夫,保住完整的家庭,让妹妹做了替罪羔羊,她会不会良心不安?晚上睡觉时会不会从噩梦中惊醒? 孟棠坐了起来,她需要找点事情做。起身披了件外套,坐到电脑前,随手擦去不争气的眼泪,这是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 如今她已出狱,人生也没有污点,报复太累,她不想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在仇恨中度过,只是她们多年的姐妹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最亲密的人都可以出卖你,还有谁可以信任?她清楚的知道陈清远是在利用她,但身为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她仍然对他充满感激。最可悲的事从来都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虽然经历了一个不太美好的从前,可这些并不影响她追求美好的明天。还人情,然后离开这里,这是她全部想要做的事。 孟棠在搜索引擎上打出陈清远的名字,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安心。把与他相关的背影全都浏览一遍。然后分别搜索了总参谋部、总参谋部长,x市陈家等关键字。 她的视线被屏幕中的一张照片吸引,然后拿出陈清远给她的那张,果然是同一个人。也是,这个男人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见过一次大概就不会忘记他的样子。难得的是她从一群身穿军装的男人中准确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她用鼠标点了一下放大镜的图标,可惜照片的分辨率不够,放大了反而模糊了。 原来他叫陈淮阳。 孟棠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浏览着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 她正在浏览的是一个私人部落格,博主是一个叫枪神的人,并不是陈淮阳本人,大概是他的战友。几百张照片,她不知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竟然一张不落的看完了。 陈淮阳的照片其实不多,很多还是偷拍抓拍,只有在集体合影时才会出现他的影子,可是人一多脸就看不清了,不免有点遗憾。 再次回到床上时已经凌晨五点了,还是没什么睡意,孟棠就躺在靠窗的位置,阴沉沉的天气,好像阳光怎么也升不起来似的。 翌日。 机场广播正在预告着xx304航班因为雾太大而延误起飞的消息,幸运的一个航班赶在大雾降临之前成功抵达x市。 行李输送带被旅客围了一圈,只有一个男人没有等行李,路过人群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陈清远朝他招了招手,男人即刻展露一个阳光的笑容,健步如飞地走了过去。 “小叔,不是说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陈清远看着男人,挨了挨他的肩,“没事,我今天正好有空。你的行李呢?” “回来的太匆忙,什么都没带。”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陈淮阳脸上的笑容敛去,换成一脸肃容,“我爷爷怎么样了?” 陈清远叹了口气,“幸好你回来了,老爷子不太好,已经住院了。你爸妈都陪着呢。” “确诊了吗?” “嗯,肺癌晚期。”陈清远按下手中的钥匙,停车场里瞬时传出开锁的声音,“医生说大概还有几个月吧。” 陈淮阳眸色黯然,垂着头不说话。 “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实战经验那么丰富,来总参谋部帮我吧。也帮老爷子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两人打开车门分别坐到了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位置,陈淮阳绑安全带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什么心愿?” “老心愿了。”陈清远扭动钥匙,笑着道:“想看你成家呗。” 陈淮阳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也跟着笑了,“还真是老心愿。” 爷爷早从他二十三岁时就开始催,一催催了五年,威逼利诱各种招数都用了,如今他二十八,难为爷爷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只不过这些年他都在前线,工作量庞大,这也是他一直推拒的理由。后来这个理由用的太过频繁,爷爷不干了,拿着烟袋就要巧他的头,“小兔崽子,甭跟我这儿找借口,你当爷爷我没当过兵啊?队伍里就你一人儿忙?人家怎么都娶妻生子,事业婚姻两不耽误?” 在老革命面前,他这个小辈也只有坦白从宽的份儿,讨好地给爷爷斟杯茶,笑着道:“我还没遇着合适的。” 这不是他的借口。以前家里没少给他张罗,也有不少女孩和他表示过好感。可是宁缺毋滥,这一直是陈淮阳的爱情观。 也曾有过一个让他动心的姑娘,可惜只是昙花一现,这两年鲜少听到她的消息。当年e003病毒导致网络瘫痪时,各大新闻媒体上全是关于她的报道。 网络黑客悬赏榜第一名,身价被抬到上千万,就要她的真实身份,但至今为止还是个迷。 陈淮阳一直记得病毒被破解时,屏幕上出现的一排醒目的红字:“e003破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整个e004、e005出来?只敢躲在背后使坏的loser!╮(╯▽╰)╭” 陈清远看他一直沉默着,问道:“说真的,你小子有对象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有。”陈淮阳侧着脸看他,“小叔,你怎么也不结婚?” 陈清远没想到他竟然把问题丢给自己,想了想,答道:“我独来独往惯了。” 车子开进医院的停车场,陈清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待会在老爷子面前最好别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 “可我真的没对象。”陈淮阳将胳膊肘支在窗框上,表情很认真。 “这还不简单?怎么让老爷子高兴你就怎么说。”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包你有对象就是了。” 第5章 相亲前奏 明亮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在白色的床单上,x市军区总医院的干部病房宽敞干净,靠坐在病床上的老人的腿上放了两本厚厚的相册。翻阅时遇到全身的照片,他就会把桌上的老花镜拿起来在眼前比一下。 陈家媳妇陪在一旁,正在给老爷子削苹果,笑盈盈道:“清远刚来电话说去机场接你孙子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把相册和老花镜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别看是个病人,说话时中气十足,“小兔崽子,他还知道回来?” 陈母不紧不慢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上一根牙签递给老爷子,“爸,不是我说你啊,你想抱重孙子我们两口还想抱孙子呢,但是结婚这个事也急不得。他难得从前线回来,你老跟他干什么架啊?” 她抿唇低笑,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不多,举手投足都有贵妇人的风范,“然后干完架把孙子气跑了还得惦记着。” 老爷子绷着脸接过盘子,拿牙签插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发泄似的用力地嚼,“慈母多败儿,那混小子就是欠教训,他爸当年还不是被我逼的不行才把你娶进门?没过两年我就抱上孙子了,这么多年你们两口子什么时候吵过架?他要是敢不从,把我那条军鞭给我拿来,看我不抽他小兔崽子!” 陈母摇头表示不信,“得了吧,你哪儿舍得啊?人家都夸呢,说淮阳最近一次,在国际缉毒案中掩护队友、解救人质、冲锋陷阵,获得了个人一等功呢。说到底还不是陈家老爷子教育的好么?” 以前人家都说,陈家媳妇之所以这么得老爷子欢心,当年急着催自己儿子娶进门,就跟她这张嘴脱不了干系。拍老爷子马屁一拍一个准,这会老爷子的面部线条仍然扳着,只是眼角眉梢却轻轻扬了起来,透着那么点骄傲和自豪。 陈淮阳走在陈清远后头,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在寂静的回廊里发出淡淡回声。 陈清远走到一半发现侄子的距离和自己越拉越远,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啊,你不是才说想你爷爷了?” “小叔,我一进去我爷爷又抄家伙揍我怎么办啊?挨揍是小,我是怕气着他,要不你先进去通个气儿?” 陈清远闻言失笑,大步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没事儿,你爷爷想你想的不得了,你啊,别气他。他不就想要个孙媳妇么?你就说有对象了好让他宽心。” 陈淮阳被半拖半拽来到病房门口,挺着腰板站得倍儿直。 老爷子见到孙子,心里乐开了花儿,偏偏脸上还得端着架子,跟上司招呼下属似的朝他摆了摆手,冷声道:“还回来干嘛?立了一等功连家门都忘了朝哪边儿开吧?” 陈淮阳早就习惯了这位老革命的刀子嘴豆腐心,没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笑着道:“那哪能啊?我这个一等功算什么?我爷爷是抗美援朝和越战时期的大功臣,那才真是牛!” 老爷子紧绷着的脸在这一刻绷不住了,笑成一个慈祥的老头,嘴上还得口是心非,“少跟我这儿套近乎,你小子要再不娶媳妇我照样揍!我这把老骨头不被你气死不算完,你说你不给我生重孙子也就算了,起码也让我临走前瞧见孙媳妇长什么样吧?” 陈淮阳求助似的看了母亲一眼,陈母立刻开口打圆场,“行了行了,不就娶媳妇么?赶明儿我找几个身家清白的姑娘给淮阳相相亲,相中了结婚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么?” 老爷子斜睨了她一眼,用不屑一顾的语气道:“说的好听,反正我也没几个月好活了,你们就这样糊弄我吧。” 陈淮阳脸上还在笑,可是听到这忍不住心里泛酸,难受还不敢表现出来,轻轻拍了拍爷爷的手背,认真道:“爷爷别担心,我已经有对象了。”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陈母和老爷子同时一愣,然后同时看向他,老爷子激动地回握住他的手,“陈淮阳小同志,你知道在老革命面前撒谎的结果是什么吗?” 陈淮阳小时候淘气的很,是个孩子王,最讨厌做的事就是写作业。每回爷爷问他作业写完了没有,他都说写完了,有一次被抓包,狠狠挨了一顿揍。 那时爷爷还不老,是个j□j的一家之主,动不动就挥鞭子,爸爸在这种教育下成了才,却在心里不赞同,所以陈淮阳小时候没从老爸那挨过打。叛逆的时期不懂那种爱,他经常和爷爷吵架顶嘴,一看爷爷抡鞭子就跑,爷爷不追了就停下挑衅做鬼脸。 可是现在爷爷老了,身体不好,体力上不如他了,也打不动了,陈淮阳又巴不得他从病床上弹起来给他一顿鞭子,因为他又说谎了。 老爷子哪知道孙子心里正内疚着,一门心思都扑在孙媳妇上了,拽了拽陈淮阳的袖子,“臭小子,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 “嗯?” “后天把你媳妇带来给爷爷瞅瞅。” 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孙子的迟疑,不管不顾地把床放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被子往上一拉,“就这样决定了,不然气死你爷爷你也就清静了。行了你们都走吧,让我消停消停。” 陈淮阳一脸无奈地扫了一眼在旁憋着笑的母亲,毫无压力围观的小叔,然后是心满意足的爷爷……终于轻叹一声,率先走出了病房。 三人下楼时母亲拽着他的胳膊问:“淮阳,你蒙你爷爷的吧?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陈淮阳没说话。 陈母轻哼一声,“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么?你要是有女朋友干嘛这么藏藏掖掖的?”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不是对方家事不好?” 陈淮阳:“……” 陈母拍了拍他的手,“其实要我说啊,门当户对也就你爸那个老古董在意,我和你爷爷比较随性,人好,你喜欢就成。”她研究了一下陈淮阳的表情,又是一紧张,“对方离过婚的?” 陈淮阳:“…………” “还带了个孩子?” 陈淮阳:“………………” “哎呀!妈血压都被你吓得蹭蹭蹭往上升了,原来你喜欢上一个有家室的姑娘啊!淮阳,这可不成啊!你爸知道了不把你扫地出门才怪!” 陈淮阳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他揉了揉太阳穴,“越说越夸张了,妈,你不要想象力太丰富。” 陈母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我儿子可不能成了男小三,不然你爸和你爷爷还没怎么样,我得先把你掐死。” 男小三……陈淮阳也跟着失笑,母亲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跟老爸出席正式场合都是无比端庄的形象。私底下却爱玩游戏机,爱打麻将,贫嘴耍宝,跟爷爷有一拼,难怪那俩能玩到一块去。 陈母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递给儿子,热络道:“淮阳你看,妈早有准备,这些姑娘你喜欢哪个?挑个顺眼的,妈叫你大姑给你安排相亲。” 陈母不肯罢休,指着照片里的一个姑娘,“这个好,是你大姑的表侄的姐姐的堂弟他们家的孩子,跟你差五岁,我见过,斯斯文文的。” 陈淮阳没有接过,而是求助似的看向小叔。 “嫂子,淮阳他真的有女朋友了。今天早上我在机场见过一面,长得挺水灵的。”陈清远似笑非笑地瞥了侄子一眼,“只不过人家俩人刚交往没多久,淮阳是怕突然提出见家长会吓着女孩。” “啊?”陈母高兴地欢天喜地,连忙收起了那沓照片,拍了拍陈淮阳的肩,“没事儿,儿子,你尽管把姑娘领回来。我第一个温柔对待,绝不会像电视剧里豪门的恶婆婆似的。妈绝对相信你的眼光!你们俩过一辈子,又不是跟我们过,他们谁都不许有意见,妈挺你到底哈。” 陈淮阳连忙点头,揽过母亲的肩膀往车里送,“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先回去,我不久后要调到总参谋部,我和小叔还有公事要谈。” 说着也不顾陈母还要发表意见,直接对司机说:“麻烦你了刘师傅。” 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送走了母亲,陈淮阳只觉得这比在前线执行任务还难,这一上午真是一种精神折磨。 他看了一眼在旁逍遥快活的陈清远,“小叔,你是帮我还是害我啊?这已经过了一上午,期限是后天,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我上哪去弄个女朋友?” 陈清远掏出一颗烟递给他。 陈淮阳摇头,怒看他一眼,补充道:“托你的福,还得要长得水灵的。” “淮阳,我说了,这事你不用担心。” “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总参谋部有个姑娘,家世不错,而且仰慕你很久了。放心吧,叔叔肯定介绍个合你心意的姑娘。” 陈淮阳一愣,然后笑了,“哦,敢情堂堂总参谋长也做起了红娘啊?” 仰慕他的姑娘那么多,小叔介绍的和那些姑娘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通过了第一轮面试。 相比母亲,叔叔还是稍微靠谱一点的。只不过有多好呢?有mt那么好吗?那才是真正合他心意的姑娘。 “对了淮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第6章 夜长梦多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在陈淮阳的肩上,他将落叶扫去,抬头望了眼碧蓝的天,天高气爽,这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他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大概就是mt那样的吧。 那年夏天比寻常要热上很多,整个x市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训练场更体现了这个特点,结束了一天的特训,晚上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乘凉。 一屋子的男人全都光着上身,下身穿着特勤裤,围在桌子旁边吃冰镇西瓜。 陈淮阳进屋时正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还有起哄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 “聊什么呐这么开心?” 众人转过头来叫了声队长,然后腾出一个地方给他坐,一个技术兵正眉飞色舞地叙述着自己的光辉事迹。 就说前两个月e003猖狂的时候,技术兵还在研究中心工作,领导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务必想办法。那个辛苦啊,大家都眼瞅着就快研究出结果了,却被另一个黑客给破解了。 年少轻狂的技术小哥很不服,想自己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未必比她差,熬了夜还被人抢了功劳。于是他恶作剧似的找到了mt的电子邮箱,发了个病毒过去跟她叫板。脚本的名字就叫js.mt.loser。 其实只是用ja-vascript写的一个病毒脚本,他就想看看mt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对方竟然回复了他的邮件,简短的几个字:“兵哥哥,你很空闲?” 技术小哥不慌不忙地回复:“其实e003是你自己制作的病毒吧?然后又假装正义人士破解,其实就是为了炒作自己的知名度?” mt:“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技术小哥:“少跟我装,低俗!” mt:“要不我再制作个病毒让你破解破解?也炒作炒作你的知名度?” 技术小哥:“……其实我是逗你的。” mt:“我也是逗你的。” 技术兵和mt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地成了好网友。然后他也从对mt不屑变成吹嘘,指着那群人说:“你们肯定不知道啊,那mt是一姑娘,长得那叫个漂亮啊!” 陈淮阳在心里对“黑客”这个词很排斥,喝了口凉茶,“成天对着电脑又宅又不爱运动,能漂亮到哪去?” 后来赶上春节他回家,一时兴起也搜到了mt的电邮,然后可能那晚守岁太无聊了,他竟然也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内容是:“为什么要做黑客?损人利己吗?” mt回复:“黑客一词最早源于英文hacker,分为ck hat和white hat两种,黑帽黑客是大众所理解的那种侵入或破坏别人计算机系统的人。白帽黑客则调试和分析计算机系统。我是后者,何来损人利己之说?” 见多识广的陈淮阳竟然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他去搜索了黑客的定义。搜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怎么上网,又常年呆在部队里,的确对这些没上心。 但所幸认错态度良好,他回复:“不好意思,我之前对你有点误解。” mt:“误解我顶着土匪的名义除暴安良吗?” 电脑这头的陈淮阳笑了,“差不多。对了,你也在守岁吗?还没祝你新年快乐。” 客厅的钟声蓦地响起,过了除夕夜,迎来了新一年的第一天。陈淮阳很久都没收到mt的回复,陈母进来缠着他出去放鞭炮,五彩缤纷的礼花将夜空点缀成绚烂的颜色。 陈淮阳忽然在想,她或许也正和自己一样在看礼花,穿一身喜庆的红衣裳,漆黑的长发绑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或许笑起来还会有两颗狡黠的小虎牙。 陈家那夜灯火通明,陈淮阳给老爷子磕头拜年,收了一个大红包,爷爷手里举着另一个红包,板着脸道:“本来还准备了一个,是给未来孙媳妇的,结果你小子又是一个人回来过年。” 他回到房间才看到mt回了邮件:“我已经很多年不过春节了,但还是祝你新年快乐。” 故事发展到这里,或许是出于男人对神秘女人天生的好奇心,那年的除夕夜,陈淮阳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类型有了初步的定义。 但这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毕竟他和那个女孩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只是给他留了一个美好的念想。他没像技术小哥那样随时关注mt的消息也没想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念想之所以美好只因为它是神秘的,可事隔多年,当他“需要”一个女朋友时,反而有些悔不当初。如果当年他追查到底,说不定mt现在早是他媳妇了。 一念之差失之交臂,这句话从来都是真的。 陈清远已经抽完了一颗烟,把烟头捻灭在路边绿色的垃圾桶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贤妻良母型的吧。”陈淮阳将手插在口袋里,自嘲地一笑,“全家都喜欢的类型。” 陈清远一愣,“怎么?拧了这么多年终于肯服从组织了?” 陈淮阳没有说话,但是脑海中不觉出现爷爷在得知他有对象时那种欣慰的表情。爸妈也是通过介绍认识的,门当户对,婚后也恩爱了很多年。他或许也可以。 陈清远又说:“明晚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下午他去见了孟棠,把她安置在了总参谋部的技术部门,“我先去忙会,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和你说。” 总参谋部的人对陈清远都很恭敬,孟棠也很自觉地改口称呼他为参谋长,点了点头,“好。” 陈清远离开时孟棠已经在和一旁的女同志说话,对方正在指导她。站在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孟棠的侧脸,同事和她说话时她听的很仔细,时不时会低头做个笔记。然后不知说到什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陈清远虽然不知道侄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但他知道男人大概喜欢什么类型,孟棠的可塑性很高。 孟棠像个初学者一样在听前辈说话,要注意的事项,严禁泄露的信息。她真的很感激陈清远,如果不是他还了她的清白,销了案底,恐怕她这辈子就再也不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了。涉嫌泄密,这永远是他们这个职业不能触碰的禁区,或许也可以说是任何职业。那会毁了她的人生。 女同事教了孟棠一会,没想到上手很快,一开始她见孟棠年轻,还担心要花费大部分精力教,没想到竟然多了个好帮手。 忙了一阵子,孟棠起身离开座位,拿着杯子去休息室倒水。休息室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她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不熟悉,本打算在男人转身时冲他礼貌地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却没看她。 男人泡好茶就走了出去,刚走出去又折了回来,站在站口盯着她的背影看。 孟棠回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男人激动地差点砸了自己手里的杯子,急忙把杯子放到一旁,朝她走了过来,亲切地按住她的双肩,“孟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棠也很惊奇,“罗非,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男人长得很清俊,高高瘦瘦的,戴个眼镜,看上去十分干净,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互换了好几年的笔记,分组做项目也经常合作,他非常出色,大学没毕业就和一间德国公司签了工作合同。 罗非笑了笑,“说来话长,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今晚不成,反正我们现在一起工作了,再约也方便。” “约了男朋友?”罗非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连很久不见的大学同学也不管了,作为我在x市最亲的人,孟棠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许久没有人和她这么开玩笑了,从公司出事到她坐在被告席,然后是初审判决,再到后来孟然不停地上诉,最终罪名成立被判入狱。这个过程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和同学朋友断了联系。 如今再次遇到罗非,这让她回忆起生命中的那些美好时光,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淌进心底。 重重拍了拍罗非的肩,用一贯的语气道:“送你一个字!” “滚?”罗非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认真道:“孟棠,其实见到你我真的挺开心的。跟德国公司合约期满就没续约,现在我和姚瑶他们都在c市,这次是调过来参与研究的,在x市不会停留太久,也就三个月左右。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大家都挺想你的。” 孟棠时刻记着自己现在不是自由身,和即将结婚的事实,这一刻面对罗非期待的眼神,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非只当她不舍得自己的家乡,笑得眼睛微眯,“尤其是姚瑶那丫头,成天惦记着你呐。说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给她个信,让她着急。” “我也挺想你们的,但我只打算留在x市。” 孟棠说出这句话时心情真的很复杂,要不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大概就真的哽咽了。大学时期他们玩得很疯,那时她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提防着任何人,捅了篓子也会有人和她一起扛。 陈清远本来是来倒水的,没想到碰巧赶上老同学重逢的画面,于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断。在罗非问孟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c市时,陈清远的心跟着收紧了一下,眸光也变得阴冷。只是孟棠的回答让他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她大概很想离开这里去c市吧。 每个人都有很多种样子,熟悉的朋友、不熟的朋友、亲人、恋人、陌生人…… 而孟棠只有在罗非这些人的面前才是真的自己,不像在他面前那样,恭敬、拘谨。可那又怎么样呢?是他把她放出来的不是吗? 未免夜长梦多,这个婚势必要早结。 第7章 准备工作 罗非回到座位后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总觉得孟棠变了很多,可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以前她明媚张扬,还会有点小嚣张。可今天看到她总觉得她眼底多了些阴霾,似乎隐藏了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昨晚他泡好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登陆论坛账号一搜索,结果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孟棠已经从网络黑客悬赏榜第一名掉出十名开外了。 当年德国公司本来要签的是他和孟棠两个人,参与大团队的软件开发,孟棠一直表示很有兴趣。当罗非拿到飞往德国的机票时才知道孟棠拒绝了那个邀请。 本以为她有什么苦衷,可孟棠却笑得无比灿烂,扬着唇角对他说:“我没空啊,因为我很快要回x市参加我姐的婚礼了。” 在罗非的记忆里,孟棠的性格挺好的,对新人很有耐心,是以人缘一直很不错。回国那天有很多同学去机场送她,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回国一段时间后就和大家断了联系。 作为孟棠的同窗兼好友,罗非认为很有必要和她聊一聊这两年。 下班时他动作很快,有多快呢?坐在隔壁的姑娘被他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说你赶着去投胎啊? 罗非是个很开得起玩笑的人,看着她护在胸前的手,笑着道:“吓着你哪了?要不我给你揉揉?” 那姑娘脸一红,让他赶紧滚。 即便罗非的速度很快,可他去找孟棠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座位了。追出去一看孟棠正在等车,他正想叫她时又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孟棠身边,然后就看到她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没能看清车主的样子,但罗非很确定那是个男人。这让他心里有点小不痛快,当年大学时期他还暗恋过孟棠,苦苦暗恋不敢表白,然后在四月一号给她发了条短信:“孟棠,你知道我在暗恋你吗?” 短信音没过多久就响了,他当时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哆嗦着打开一看,孟棠回复的是:“愚人节快乐。” ……于是一场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好在罗非不是死心眼的人,他身边各类型的女朋友都换遍了,孟棠还是一个人。 可刚才那一幕这让他有些不爽,尤其是想到他之前约她今晚吃饭,她坚定拒绝的模样。似乎那个男人对她很重要,这勾起了罗非跃跃欲试的心理,就想看看那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车里的温度有些微热,孟棠把自己的外套拉链往下拉开一部分,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在播报路况。 陈清远看了她一眼,“想吃什么?” “我都行。” 陈清远带她来到一间川菜馆,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直接领着二人来到vip包间。里面有个很大的圆桌,对于两个人来说真的有点过大了。 陈清远指着菜单让她随便点些自己爱吃的,可孟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是来“谈话”的,不是来吃饭的。如果不出她所料,应该是关于结婚的事,那么就算有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也食之无味,不如回家煮包泡面。 可转念又一想,“家”不是自己的家,要是让孟家二老知道她出来和陈清远吃饭,结果回去还煮泡面,这样也不太好。 正当她想开口时,陈清远说道:“那我就随便点了。” 于是她只能点点头。 陈清远拿起茶壶作势要给她倒茶,她忙接过茶壶,“还是我来吧。” 陈清远并没有跟她争,看着她站起来为自己斟茶。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高领毛衣和一条牛仔裤,为了方便将头发绑成一条马尾,清纯干净,像个学生。孟棠的打扮多是如此,不太适合相亲,看来外形上还得费些功夫。 一沓资料被推到孟棠面前,陈清远说:“这里是背景和家庭成员,还有大家的喜好,你今晚回去看一下,明天周六我会来接你和我侄子见个面。” “好。”孟棠将资料放进自己的双肩背里,心情复杂地喝了口茶。 “后天你们俩就以情侣的身份去见老爷子。” 孟棠手抖了一下,杯子碰到茶托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也洒出来几滴。 陈清远的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不用紧张,我侄子也不是真心找对象,都是为了让老爷子宽心。你们俩只要在人前扮演一下热恋中的恩爱情侣就好。” 孟棠迟钝地用餐巾擦了擦手背,陈总参谋长这话说的未免太轻巧了些。 以前她父亲管的很严,用手指了指孟然,又指了指孟棠,说如果她们俩在大学毕业之前就敢交男朋友,他非打断她们的腿不可。 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姐姐孟然从高中时期就有了第一个男朋友,藏在书包里的情书被发现,父亲也不管孟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二话不说就拿皮带给抽了一顿。 那会孟棠还在读初中,见此情景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将男同学塞给她的情书全部毁尸灭迹。 在她想寻求刺激谈场恋爱的时候老爸不许,可真等她大学毕业了,反而失去了青春少女的那种萌动。 如今让她这个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的人,突然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扮演恩爱情侣,还得是热恋中的。这挑战性不是一般的大,想起照片中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强势。紧张么?还真有一点。 菜上的很快,当孟棠看清菜色时有些下不去筷子。 这里是川菜馆,而陈清远点的每道菜都是辣的,他们家向来吃东西比较清淡,所以她对辣椒的接受限度很低。 陈清远见她不动,以为是害羞,给服务员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从锅里捞了几块水煮鱼放进孟棠的盘子里。 孟棠很多年不吃辣的,心想吃一点应该没关系,谁让她刚才没点菜呢? 饭后陈清远看了眼时间,带着她来到了购物中心。孟棠心想也是,后天要去拜访家长,带些礼物会比较合适。 可陈清远却直接带着她进了一家连锁理发店,一位头发五颜六色造型时尚的男人迎了上来,笑着道:“请问两位要做造型吗?” 陈清远按住孟棠的肩膀,将她推到男人面前,“是她做,要成熟一点,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满意。” 男人一听钱不是问题,立刻招呼了自己闲着的小伙伴们一起过来。三个发型师围着孟棠看了两圈,商量了一下,然后看着孟棠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问道:“烫个大波浪卷怎么样?” 陈清远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闻声抬起头来,插话道:“别太妖艳了,只是要看上去年龄大一点,要端庄。” 孟棠的台词被抢,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 以前在看守所服刑的时候原本是要剪成短发的,但过段时间有个所内的文艺演出,分监区长觉得她形象不错,让她参与表演,所以才没剪掉头发。孟棠是无所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两人再次走出来时孟棠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头发染成亚麻色,发尾的部分烫成大波浪卷。陈清远对她的新造型表示满意,然后又带着她逛了几间时装店、鞋店,化妆品店…… 孟棠被推进试衣间无数次,大包小包添置了许多东西。孟棠想制止他,陈清远却刷卡刷的很痛快。 这让她有些怀疑陈清远到底是存了什么目的,让她嫁给他侄子,真的只是为了安慰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吗?他的架势大有只可成功不可失败的意味。 他把她安全地送回家,秋风夹着落叶一阵一阵地吹,带过阵阵寒意。 陈清远看着她说:“明天就穿最后买的那条粉色的裙子吧。” 孟棠沉默了一会,问道:“明天我和他见面要说什么?” 陈清远掏出打火机,将叼着的烟点燃,就势吸了一口,淡淡道:“随便吧,总之要达到和他结婚的目的。”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贤妻良母型。”陈清远笑着看了她一眼,“我对你的智商很有信心。” 其实孟棠认为这和智商真的没有多大关系,曾经有个高智商的学长想约她,学长的心里大概在琢磨是约吃饭比较好,还是约喝水比较好,结果话一说出口,变成:“要不要一起吃水?” 孟棠没绷住笑了出来。学长脸皮薄,赶紧更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要不要一起喝饭?” 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结果这顿饭也没吃成,后来见着孟棠就躲着走…… 孟家还亮着灯,她回去洗了个澡,把陈清远给的资料全都看了一遍。打开电脑时本来还想再做点什么的,后来实在太累就上床睡觉。 朦胧间听到了电脑的提示音,似乎是有新的电邮,实在懒得起来,想着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相亲的前一晚,孟棠竟然睡的很沉。 第二天虽然不用上班,但她习惯性早醒,醒来之后觉得脸有点痒。她抓了两下觉得还是很痒,下了床照了一下镜子。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镜子里那个满脸包的女人是她吗……? 孟棠有些欲哭无泪,她的皮肤很久没出过问题了,大概是昨晚吃辣椒刺激到了导致皮肤过敏…… 她随即掏出手机呼叫了陈清远的号码,对方一接电话她就问:“那个,可以改天再约吗?” 陈清远抬头望了望别墅二楼的窗子,淡淡道:“我已经在楼下了,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吧。” 随即挂了电话。 孟棠:“……” 第8章 相亲 陈清远来的时候孟家正好准备吃早餐,清粥小菜看起来十分可口。 孟家二老招呼他一起吃,他也没推脱,刚坐下就听保姆何嫂说了一句:“小姐下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往楼梯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猛地一怔,沉声问:“你脸怎么了?” “过敏了……” 清晨的空气很新鲜,陈淮阳虽然从部队回来了,却一直保留着晨跑的习惯。深蓝色的运动服配一双白色的跑步鞋,额上的汗珠衬得他既阳光又有朝气。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用搭在肩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汗。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叔,什么事?” 电话那头陈清远的声音比以往更深沉些,似是心情不太愉悦,“你去和老爷子商量商量,下个礼拜再带女朋友过去看他。” 陈淮阳先是愣了一下,即刻否决道:“那怎么行?自从昨天下午我和爷爷说了之后他都快把我手机打废了,千叮万嘱让我明天务必带女朋友过去。” 其实不只是爷爷,昨晚陈母非缠着他一起看晚上八点档的肥皂剧,一边看一遍指着电视里婆婆斗媳妇、媳妇闹婆婆的剧情吐槽太狗血,话里话外不停地跟他套话,想多知道些未来儿媳妇的情况。问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陈母还激他说:“反正你要是带不回来个媳妇就别怪妈给你安排相亲。为了命中率高一些呢,一天不见十个也得见八个吧?” 陈清远觉得有些焦头烂额,半天都没回话。 那头陈淮阳又带着揶揄的笑意说道:“小叔,侄子跟你有多大仇啊?我本来没女朋友照实说不就完了,你非得说有,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陈清远干咳了两声,“算了,那还照原计划吧。今晚你俩先见个面再说明天。” 挂上电话后陈淮阳的心情忽然变的很晴朗,既然小叔在这件事上这么积极,那干脆拉他一起下水,挨揍的时候也多个人拦着。 孟棠被陈清远带去看皮肤科医生,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陈清远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不过也不能怪他,就连孟棠自己照镜子时都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原本细滑的皮肤在一夜之间像是毁容了,过敏导致脸颊两侧起了好多小包,更夸张的是从医院里出来时,有个少年看到她的脸直接吐了。 孟棠当然有点不高兴,但人家少年有密集型恐惧症,根据维基百科的解释,它的主要症状是对密集排列的相对小的事物很敏感,如池塘里的青蛙卵,蜂巢,密密麻麻的小点等。 陈清远这一天心情极其不佳,他选择孟棠一直有惜才的因素在里面,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孟棠给他的感觉很稳重。结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如果带回陈家后相不上,对他来说简直是得不偿失。 少年吐的时候孟棠很不自觉往他身边挪了一步,试图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看着一脸淡定躲在他身后的女孩,陈清远感到既可气又可笑,还真有点拿她没办法。 孟棠也不想这样,回孟家后谨遵医生的嘱咐上好了药,期待奇迹的发生。可医生开的毕竟不是灵丹妙药,功效是有的,但至少也得需要三天才能完全恢复。 随着夕阳余晖的褪尽,万家灯火的点亮,x市终于迎来了又一个夜晚。 孟棠坐在陈清远的车里,望着他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 陈清远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待会你们俩自己吃,我还有事。” 孟棠问他:“你觉得我的脸看起来好些了吗?”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目光中略带些嫌弃的意味,语气也凉飕飕的,“你自己觉得呢?” 孟棠:“……” 陈淮阳提前到了约定地点,小叔订的餐厅看起来很有情调,连座椅都是秋千式的,两侧还有绿色藤蔓做装饰。 他用一只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无聊地翻着手机,目光定格在一条短信上。 短信的内容是:陈哥,你让我帮你查的事有结果了,mt之前的常用ip是美国,不过这两年她消声灭迹,你要找她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哥们儿劝你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 服务员在门口询问了一下陈清远订位子的情况,然后将二人领到三号桌。 陈淮阳一早就看到了朝他走来的小叔,身后还跟着一个垂着头的姑娘,自然就是他的相亲对象了,因为被小叔挡着所以看不清脸。 由于这不是一场两情相悦的相亲,所以对于姑娘的长相,他倒也不是十分期待。 陈清远已经走到了桌前,拍了拍陈淮阳的肩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侄子淮阳。淮阳,这位是我们总参谋部的孟棠。” 陈淮阳站了起来,有礼貌地朝孟棠点了点头,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孟小姐。” 孟棠这才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和照片里一样帅,但是更鲜活一些。身材高大,一身休闲装,眉眼间似笑非笑,有点英气不羁的意味。单从外形上来说,挺有男人味,很符合孟棠的审美。 陈清远不着痕迹地把孟棠往前推了推,然后笑着道:“你们俩聊吧,我还有事。” 相比孟棠的拘谨,陈淮阳显得比较随性,他瞅着这姑娘虽然皮肤不怎么好,胜在五官精致,挺顺眼的,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而且人家是好心来帮他的,所以他也没端什么架子,主动给孟棠要了杯果汁,找话题聊:“孟小姐,你看起来很青春啊,有二十岁了吗?” 本是恭维的话,在孟棠耳朵里却成了带刺的玫瑰。由于皮肤出了状况,她所理解的“青春”自然就多了些挖苦的意思。 孟棠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果汁,面无表情地答道:“二十四。” 陈淮阳在部队里整天对着一群男人,大家平时的话题也比较无所顾忌,对着一个姑娘他有些词穷,没话找话道:“孟小姐有什么兴趣爱好?” “很多。” 陈淮阳还在等着这个“很多”的下文,等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下文。 他是个慢热的人,一见钟情的故事一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就比如他曾经对mt有好感,而他却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意识到这件事。 男人对一个女人是否有耐性一般取决于他对这个女人是否有兴趣。可陈淮阳对孟棠耐心纯碎是因为要带她去见爷爷。 两个人点了几样简单的家常菜,陈淮阳用公用筷子往她盘子里夹了些菜,两个人之间相处模式显得既客套又疏离。 陈淮阳之所以从来不去母亲安排的相亲,就是很反感这种煎熬的气氛,两个人硬生生被凑在一起,聊一些无聊的话题,或者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冷场。 他的耐性几乎快用完了,索性单刀切向主题,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孟棠,“孟小姐,你大概知道我不想来相亲。” 孟棠抬眸看着他,“所以?” “所以,你陪我演出戏怎么样?”陈淮阳托腮看着她,“哄我爷爷开心就成,可以当我欠你个人情,或者什么条件你开。” “那就演大一点怎么样?” 陈淮阳微怔,“什么意思?” “陈先生,我们结婚吧。” “……” 陈淮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语气很从容,还有那么点不容拒绝的强势。这让他很自然联想到曾经mt对他说的一句话:“误解我顶着土匪的名义除暴安良吗?” 他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女人,她穿了一身淡粉色淑女裙,坐姿很端正,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冷艳的气质。 陈淮阳的唇角噙起了淡淡的笑意,“孟小姐,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不小心当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孟棠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家里在逼婚,我家里也在逼婚。然后我们又门当户对,结婚既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我的困扰。不是一举两得的事么?” 陈淮阳靠上椅背,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瞬不顺地望着她,“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嫁给一个完全不相识的男人,这不是很随便吗?” 随便一词有明显的贬义,可孟棠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陈清远对她说,只要达到结婚的目的就可以。 孟棠笑了笑,“这很随便吗?反正只是假结婚。” 陈淮阳沉默了一会,深邃的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瞳里,“我大概无所谓,这对我有利无害。但你还很年轻,如果以后遇到你喜欢的男人怎么办?” 孟棠大概听懂了他话中之意,大概是担心她婚后看上别的男人,给他戴绿帽子。于是她很坦然地对他说:“不会。因为我喜欢女人。” “……” 有件事陈清远忘了告诉孟棠,之前为了说服侄子来相亲,他告诉陈淮阳,和他相亲那姑娘对他仰慕已久。 第9章 约法三章 陈淮阳从小就在军事化的环境下长大,他对女同性恋了解的不多。大学时期有个很铁的哥们儿,叫杨一凡,是一挺帅气的小伙子,有一次失恋了拉着他去喝酒。对他大吐苦水,说自己看上一姑娘,眼瞅着就快得手了,结果被人横刀夺爱。 那哥们儿借着酒劲嚷嚷着说:“她说我不能给她安全感,我他妈怎么就不能给她安全感了?她要真找个比我更高更壮肌肉发达的也就算了,她找了个女人?女人?” 杨一帆越说越激动,最后一脑袋趴在吧台上,神志不清地咕哝道:“同性恋女t一生黑……” 也是在那天晚上,陈淮阳对女同性恋有了初步见识,t源于英文单词tomboy,在女同性恋中泛指那个比较男性化的角色。 他抬起头看向孟棠,而她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也正在看着他,假设她真的是女同性恋,陈淮阳觉得那一定是t无疑。 孟棠见他久不说话,再次强调道:“陈先生,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制定约法三章。一,需要夫妻同时出席的场合必定全力配合,恩爱非常。二,婚后你我互不干涉,绝不侵犯对方的个人*。” 陈淮阳的眼底已经凝聚起了淡淡的笑意,抬了抬下巴,慵懒地问:“三呢?” “三,如果对方找到真爱,主动退位让贤,和平分手。” “这样啊。”陈淮阳故意拉长音,笑着道:“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 孟棠也跟着笑了,主动朝他伸出自己的手,“陈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陈淮阳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盈白纤细,但他并没有握住她的手,而是淡淡道:“还是明天见了我爷爷再说吧,让我考虑考虑。” 孟棠神态自若地将手收了回来,他需要考虑,她对此表示理解,反正他爷爷尚在病中,现实情况也不容许他考虑太久。 孟棠觉得这件事大概十拿九稳,心情一好觉得这里的饭菜都特别好吃。 陈淮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真的有些相信她是同性恋这件事了,毕竟他对自己的个人魅力还是有信心的,而对面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竟然还强势到和他谈条件的地步。 再看她的吃相,没有淑女的小心翼翼,爱吃哪个吃哪个,食量还不小…… 孟棠注意到他没动筷子,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恰好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对了,听说你二十八岁还没谈过恋爱,你也是同性恋吧?” “……” 陈淮阳先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俊脸立刻冷了下来,“孟小姐,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在部队里很平常,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很少接触到女人,没有女朋友就非得是同性恋吗? 孟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其实她对陈淮阳是很有好感的。首先,喜欢美丽的事物,这是人之常情。陈淮阳无疑长得很帅,和这么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赏心悦目。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只是迎合情况假结婚,他看上去绝对正直,情债肉偿的关系也不存在。 结论是她非常感激陈清远,对象是陈淮阳,而不是一个秃头的老男人。 “抱歉,我无心的。” “没关系。”顿了顿,他问:“明天上午10点我去接你,方便吗?” “非常方便。” 陈淮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x市的夜晚是个不夜城,陈清远处理完繁琐的公事,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头痛。其实在孟棠皮肤过敏时他有考虑过换个女孩,毕竟这种事从来都不是非谁不可的。他打了个电话给孟棠,孟棠接起电话时声音很轻快,“喂?” “是我,你那里还好吗?” 孟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道,“我们很好,淮阳现在送我回去。”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陈淮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淮阳?入戏还挺快。 车内光线很暗,在这样朦胧的光线下看她的侧脸,竟然美得让他不忍移开视线。挂电话后孟棠唇角的笑容立刻褪去,又恢复了端正的坐姿。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淮阳收回视线,一直将她送到孟家大门口才将车子掉头离去。 孟棠洗完澡出来想起昨晚临睡前听到的电邮提示音。她只开了桌上的台灯,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打开电脑。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是否现在查看?” 将鼠标挪向确定键,电邮的内容是:“mt大大求助啊!我被黑客袭击了,肿么办?~~~~(>_<)~~~~ ” 孟棠自从回到x市后就没怎么在网上高调的活动,之前每天还会收到数以万计的电邮,但她归隐后也从网络黑客排行榜中跌出榜尾,电邮就变得很少了。为了避免招惹是非她基本不回复。 可孟棠的人缘之所以好,因为她是一个高超的技术流,但并不是一个高贵冷艳的技术流,在学校时有同学不懂的来问她,她都会非常有耐心地解答。 罗非曾经开玩笑说孟棠母性泛滥,根本不适合做黑客,做人民教师比较适合。 孟棠看到那封电邮时就自己脑补了一个画面,发这封求助电邮的大概是一个十几岁的小萝莉,被黑客袭击了,大概处于一种焦急的状态。 于是就像罗非说的,她母性泛滥。回复了这两年多以来唯一一封电邮,由于并不知道对方遭遇到了怎样的袭击,她在电邮里具体描述了一下预防病毒的基本措施。然后在附件中添加了一个自己制作的杀毒软件。 发送完毕后就关了电脑,开始思考明天和陈淮阳一起见家长的对策。 陈家的客厅很大,柔软的沙发上陈母抱着一盒纸巾哭得一塌糊涂,陈淮阳则昏昏欲睡地用胳膊支着扶手。 陈母不甘心被无视,捅了捅儿子,带着哭腔道:“你看这电视剧多气人,那编剧是成心啊还是成心啊,结婚当天男主角竟然死了!” 陈淮阳比较孝顺,这么多年一直呆在部队里,回家的机会并不多,这一直让他感到很愧疚。父亲最近去了c市开会,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所以陪母亲看韩剧就成了他每日的必修之课。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手机响了,揉了揉眼睛接起电话,对方说:“陈哥,mt回复我电邮了,我查到她的ip地址了。” 陈淮阳一愣,然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秋天的风已经夹杂着阵阵凉意,而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就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兴奋的,声音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可以查到她的身份么?” “可以。” 第10章 郎才女貌 和陈淮阳通电话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位和mt交过手的技术小哥。就像网络上的许多人一样,当mt从黑客悬赏榜上消失后,技术小哥也关注得少了,几乎都快忘了他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惊艳的对手。 而陈淮阳的地位随着他的阅历蒸蒸日上,再加上他背后根基稳固的陈家,想和他们家攀上关系的人不少,技术小哥没想到陈淮阳竟然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还是为了查mt……这让他既兴奋又隐约有一种微妙的优越感。 几乎要使出浑身解数发邮件和mt套近乎,可惜对方都没有回。就在他心灰意冷认为注定要让陈淮阳失望时,三岁的小外甥女跑了过来,他烦躁地将让她自己玩去,小外甥女拽了拽他的袖子。回头一看才发现对方是想让他帮忙拆开棒棒糖的包装…… 他的灵感就源于这个插曲,对mt使用了必杀技---卖萌。 月光从天际洒落,穿过院子里的梧桐树,在地上印出一片斑驳的银辉。 当陈母拿着外套出来时,正看到穿着单薄的儿子握着手机跳起来的一幕……她张了张嘴,花了好半天时间才组织好语言,试探道:“淮阳?” 陈淮阳快步走过来,拖着母亲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妈你怎么出来了,别着凉了快进去。” 陈母很想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儿子已经长大了,不是她想套话就能套得出来的,但接了个电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还唇角带笑,她猜测那个电话一定是未来儿媳妇打的,心里也不觉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媳妇多了些期待。 陈淮阳在部队里习惯早睡,所以母亲拉着他看无聊的韩剧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而当他真正躺在床上却失眠了。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他第一次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天亮的感觉,他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作之合。原来无论经历多少兜兜转转,她都在那里,就算一不小心失之交臂也会从新相遇。 只不过他仍然为中间错过的那几年感到遗憾。 相比他来说,孟棠就显得淡定多了。睡前对着镜子仔细地擦药,期待明天奇迹会发生在她的脸上。 第二天阳光照例投洒在被子上,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孟棠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是比昨天有所好转,消肿了很多。她叹了口气,如果被有密集型恐惧症的人看到她的脸依旧是一种罪过。 孟棠在选衣服时略有迟疑,陈清远说过老爷子喜欢干净的颜色,于是她就选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 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有交谈的声音,搞清楚状况后更是惊讶了一下。陈淮阳正在帮孟父倒茶,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抬头还亲切地对她说:“棠棠起来了?” 孟棠的身子明显一僵,她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如此腻味的称呼,糖糖? 她没有反驳,算是受了。抬头望了眼挂钟的方向,还没到两人约好的时间。 “这么早就来了?”孟棠象征性地和他搭了句话。 “嗯,因为想见你。” “……” 孟棠脸上的笑容维持得有些勉强,下楼梯的动作略显僵硬。 陈淮阳在孟家二老的招呼下坐到了餐桌旁,热络地和孟父聊起国家大事。 孟母一直用那种很欣赏的眼光打量陈淮阳,她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孟棠真的是自己女儿就好了,那该有多好。 吃完早饭后从孟家出来,孟棠跟在陈淮阳后面,挺感慨地对他说:“陈先生,我发现你还真是演技派的。” 陈淮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主动为孟棠打开副驾驶这边的门,英气的眉眼间闪过淡淡的愉悦,“是吗?我还没开始演呢。” 昨晚挂了技术兵的电话,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小叔,很确定地问对方:“孟家只有一个女儿么?” 陈清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或许以为他对孟棠不满意,声音也带着一丝沉重,“就一个。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叔叔还可以再给你介绍别的。其实……” 陈淮阳打断他,斩钉截铁道:“我很满意。” 没有人会喜欢别人为自己安排的人生,陈淮阳是被爷爷逼得没路可走了才去相亲。出于对这件事的抵触,他对孟棠也多少会存有一些排斥性的心理。所以即使孟棠昨天的表现完全符合他喜欢的类型,他也会先入为主的排斥。 可现在不一样了,孟棠就是mt,多么奇妙的缘分?当他再次回味孟棠昨晚那几句为数不多的台词…… “那就演大一点怎么样?” “陈先生,我们结婚吧。” 陈淮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孟棠是个有趣的姑娘,他很感兴趣。 他看了眼一板正经坐在身旁的孟棠,亚麻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很有色泽,发丝浓密,就像她的睫毛一样浓密。对于她皮肤不好这件事陈淮阳也挺理解的,毕竟她需要成天对着电脑,这也属于正常现象。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特别有好感时就会不自觉地把她的优点放大,相比之下缺点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不过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更艰难的一件事,那就是……她喜欢女人。 孟棠似是感应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陈淮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车子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然后带着她坐电梯直奔三楼。 孟棠被珠宝行专柜里陈列的各种首饰晃了一下眼睛,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陈淮阳,“我们不是应该去医院吗?来这里干嘛?” 陈淮阳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是去医院的必经之路。去之前得准备的周全一些才好。” “是我带的礼物不符合你爷爷的喜好?” “那倒不是。”陈淮阳抿唇一笑,“是有个礼物他会更喜欢。” “哦。”孟棠也没多想,反正她只要配合就成了,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陈先生,今天没陪令堂一起过来?”售货员亲切地迎了上来,笑得格外灿烂。 陈淮阳很自然地揽过孟棠的肩,淡淡道:“家母没空。” 孟棠没有避开,只是有些不情愿地扫了一眼搂在她肩上的胳膊,没有说话。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售货员精明的双眼很自然地落在孟棠脸上,“这位是你女朋友吧?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为避免尴尬,孟棠开始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 陈淮阳朝柜台里一指,“把那个拿出来给看看。” 他指的是一款结婚对戒,男款设计简洁,没有什么图案装饰。女款则镶嵌了一圈碎钻,即使放在柜台里也比其他戒指更引人注目些。 售货员笑容满面地将戒指拿出来,开始说起了惯用的台词,“陈先生真是有眼光,这款可是限量版,保证与众不同。” 孟棠听到这里才略微有了些兴趣,也好奇地将视线转了过来。可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被陈淮阳给拿走了。 “把你的手给我。” 孟棠很听话地将手伸了出来,然后有一个东西快速地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合适吗?”陈淮阳问她。 “合适。” “合适就不要摘下来了。” “……” 陈淮阳贴在她耳边,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然后昨天你说的那个事,我同意了。” 既然如此,孟棠也不推脱,欣慰地点了点头,“好。” 售货员眼瞅着就要促成一笔生意,开始在旁边拼命夸赞两人是多么多么的登对。 陈淮阳深深地看了孟棠一眼,对售货员说:“麻烦你帮我在男款的戒指上刻个mt。” 孟棠猛地一惊,但是惊完又发现自己表现过激了,mt不就是她名字的英文缩写吗?然后她就镇定了下来,反正陈淮阳又不是会经常上网的人,完全不必担心身份会暴露的事。 陈淮阳自然没有错过她刚才那精彩的表情转变,眼眸里的笑意不着痕迹地加深,漆黑的眼瞳也随之变得更加深邃。 不过她这么快就恢复镇定,这让他略感失望,于是又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道:“对了,你在总参谋部是做什么的?” “it。” 陈淮阳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但他还是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哦?那你一定听过一个人的名字了?” “谁?” “mt。” “……” 陈淮阳如愿以偿地看到孟棠不淡定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地接过售货员手上已经加工完成的戒指,他推了推孟棠,“老婆,你不给我戴上?” 孟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硬着头皮接过那枚戒指,往他的无名指上套去…… 昨晚孟棠主动向陈淮阳友好地伸出手,他没有握住,今天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孟棠的手,她的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托陈母的福,店家给了他个额外优惠的vip价格。 两人从珠宝行出来时,陈淮阳很自然地握住了孟棠的手,戒指上mt两个字母格外明显,他笑着道:“孟棠,我会对你好的。” 孟棠略微错愕了一下,然后也笑着看着他,“陈先生演得好逼真。” 其实会错愕是因为她的心真的有随着他这句话微微荡漾一下,为了掩饰这种少女情怀,她才说出了后面那句话。 陈淮阳是个好面子的男人,他真心实意地做出承诺,结果她回了那么一句…… 于是他只好淡定地解释:“嗯,提前预习一下。” 第11章 三缺一 珠宝行所在的位置离医院很近,陈淮阳出于私心提议步行,并主动把孟棠放在后备箱里的礼物拿了出来。 一回头就看到孟棠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放进外套兜里,他心里即刻涌现出淡淡的不悦,“为什么摘下来?” “因为要经常使用电脑,所以不是很习惯。你放心,待会见你爷爷我会戴上的。” 天很蓝,风很轻盈,道路两侧种了许多枫树,火红的树叶随风荡漾。柏油路很宽,孟棠和陈淮阳一直保持着一步左右的间距,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陈淮阳侧着头看她,试探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认真发展一下?” 他的声音醇厚好听,带着深沉的磁性,再加上身材高大,整个人显得特别有男人味。孟棠不由得心动了一下,假设没有陈清远这层关系存在,她大概真的想和他试试。 视线从从柏油路的尽头转了过来,孟棠冲他笑了笑,“你挺好的,但是我不能。” “你真喜欢女人?” 孟棠不经常撒谎,她当时那么说是为了让他放下防备,不必担心她会在婚后出轨。话赶话一般来不及经过深思熟虑,如果他不提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么一个谎。 当人们犯下第一个错误时,通常都会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纠正这个错误,二是将错就错。 孟棠的情况显然属于第二种,于是她只能顺着说:“是。”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她对陈清远知恩图报是应该的,但是她从没考虑过这种方式是否会伤害到其他人。现在陈淮阳的爷爷病着,他需要带一个女朋友回家哄爷爷开心,孟棠乐意做这个角色。假设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那么两个人的关系简单些,对谁都好。 陈淮阳一脸无害的表情,“是吗?可我怎么听小叔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孟棠的身子僵了僵,怎么陈清远竟然这么说了吗?那她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借口? 而陈淮阳的双眼一直没离开她的脸,视线带了些不容忽略的强势,“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戏码么?” 孟棠望进他的眼睛,里面漆黑深邃,隐约可见到她的倒影。她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顺的语气说:“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已经答应娶我了。” 她从兜里掏出那枚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戒指都买了,现在想反悔了?” 然后陈淮阳就看到她挑衅似的把那枚戒指用力套进自己的无名指。 这个张扬明媚的样子还真是mt的作风,他笑而不语。 这时隐约有音乐传出,陈淮阳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断断续续地说道:“爷爷,嗯,她就在我身边,你已经出院了?好的,我们现在过去。” 陈淮阳放下手机时面色有些凝重,“我爷爷出院了,他让我带你回家。” 孟棠有些不明所以,“那就回家啊。” 可是当她真正明白这个“回家”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已经为时太晚……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时佣人跑过来开了门,孟棠老远就看到客厅里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客厅里几乎坐满了人。 陈淮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道:“我就知道。” 孟棠面对这个大阵仗有些缓不过神来,而陈淮阳已经不声不响地牵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拎着她带的礼物。 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怕,待会我会帮你。” 牵着她的手掌很大,手心里有些硬硬的茧子,但他的手很温暖,让孟棠很有安全感。 两人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目光中走向客厅,然后陈淮阳主动向孟棠介绍道:“沙发最右边的是我爷爷,坐在他旁边的是我妈,然后按照顺序是我大姨、二姨,还有大姨父和我外甥。你跟着我叫就成。” 众人都没有说话,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陈淮阳拉着孟棠的手紧了紧,对众人笑道:“正好大家都在,这是我媳妇。” 孟棠脸上也摆出温柔的微笑,但她和陈淮阳结婚的事还没有说开,她不好意思直接那么叫,所以便说:“爷爷好,阿姨好,各位长辈好,我叫孟棠。” 陈母眼尖,一眼就盯上了孟棠和儿子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的笑容也益发深了些。她瞅着姑娘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了些,小模样长得倒是挺水灵。只不过……这脸上的红点是怎么回事? 客厅里怀揣各种情绪的目光均落在她身上,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老爷子先开口了,朝孟棠招了招手,“丫头过来给我瞅瞅。” 孟棠闻言往那边走,陈淮阳正要跟过去,被大姨拉住了衣角,精明的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淮阳过来看看你外甥,这孩子可想你了呢!” 孟棠暗地里捏了捏他的手,然后冲他点了点头。 陈淮阳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松开她的手。 老爷子拉着孟棠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外边冷不冷啊?” “不冷的爷爷。” 老爷子笑了笑,声音很洪亮,“你和淮阳交往了多久啦?你父母知不知道这个事啊?淮阳他没欺负你吧?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啊?” 孟棠下意识地看了陈淮阳一眼,他也正担忧地往这边看。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交集了一瞬,陈淮阳主动替她解围道:“爷爷,查家底啊?她是孟国生孟伯伯的女儿。” 老爷子一听乐了,语气也变得更加和蔼可亲,“敢情你是小孟他们家姑娘啊?小孟跟淮阳他爸是老战友了,孟家好,孟家好啊。” 这时陈母疑惑道:“可我怎么听说孟家的闺女丢了?” “哦,我也是前几年才和父母相认,然后就一直呆在美国读书,最近才回来。” “那你和淮阳是怎么认识的?”大姨一边摸着孙子的头发,一边笑着看向孟棠,“而且被人拐走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陈淮阳把外甥放在沙发上,走过来坐到孟棠身边,“行了,孟棠这才第一次来,你们怎么都跟审犯人似的?要问等她回去之后全都问我。” 二姨闻言失笑,主动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问了,咱们不也是关心你们吗?”她回头看向陈母,“老三,我手又痒了,时间还早,咱们打会麻将吧?” 陈母从头到尾就对孟棠说过一句话,也看不出对这个媳妇是否喜欢,这时却冲孟棠亲切地一笑,“来,过来一块玩。” 孟棠推脱道:“这个麻将我不常玩,我真不行,我还是在旁边陪着你们看看吧。” 大姨立刻反对道:“那怎么成?淮阳他大姨夫不会,老爷子玩不了,这里就剩你和淮阳了,你们俩不上谁陪我们玩啊?” 陈母拖着孟棠的胳膊往桌子这边凑,“没事,淮阳也不怎么会,你们俩半斤八两,凑一块正好。” 陈淮阳搬了个椅子坐在孟棠旁边,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你玩吧,输了算我的。” 洗牌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喝茶,满面春风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陈淮阳是真的不会玩这些,他连什么是捉五魁十三幺都搞不清,在孟棠身边瞎指挥,“哎你打这个,那个好像也没用……” 孟棠也很听话,他让打哪个她就打哪个,一圈上来两人输了不少。 大姨赢了钱就开始碎嘴,漫不经心地看着孟棠道:“我说孟棠啊,你可得多注重注重保养,女人老得快,尤其是像我们家淮阳长这么帅的,站在他身边好歹得般配不是?” 陈淮阳皱了皱眉,孟棠则笑着说是。 大姨的兴致挺高,看孟棠脾气好又端出了那副训人的架势,“哎呀可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五官长得挺俊的,皮肤可不怎么好啊,万一要是遗传给下一代就不好了。” “大姨,孟棠她是做it的,需要成天对着电脑,电脑有辐射。不是天生的。”陈淮阳主动解释道:“而且她也不严重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坐这么老远可都看见了啊!” 孟棠心里不怎么痛快,陈淮阳的两个姨,包括妈妈,全都保养得宜,几十几岁的人了看上去都很年轻。她淡淡回应道:“我吃错东西导致皮肤过敏了,过几天就会好。” 陈淮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大姨是柿子专捡软的捏,不依不饶道:“我二十四岁时候皮肤可好得不得了,那捏一捏都能捏出水来。” 牌桌上除了孟棠以外三个女人全笑了。 等他们笑完了,孟棠问:“这把谁坐庄啊?” “是大姨。”陈淮阳拦住她,“你别打那个啊,干嘛打那张?” 大姨摸牌的时候还用眼角瞥了孟棠一眼,然后心情愉快地打出一张牌,“六条。” 孟棠将牌往前一推,“不好意思了,清一色,我胡了。” 大姨一愣,“啊?可是刚才淮阳妈也打了六条啊,那是熟张,怎么到我这你就推牌了?” 陈母在旁捂着嘴笑,“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你自己点炮了还赖别人。” 孟棠也笑,“阿姨打的时候我还没听牌。” 接下来大姨成了点炮专业户,孟棠不停地胡牌,什么大三元,十三幺,一色双龙等,全都胡过一遍。 大姨到最后已经输得惨不忍睹,收桌时她小声嘟囔道:“还说不会玩,这叫哪门子不会玩啊?” 陈淮阳本来还在担心孟棠,结果看她反击回去心里也跟着乐。 孟棠抬头看了大姨一眼,抱歉道:“大姨你可能听错了,我说我不常玩,没说我不会玩啊。” 第12章 考察媳妇 如果说在没遇见mt之前陈淮阳对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没有任何概念,那么在与孟棠相处这短短几天时间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单身这么久,除了工作环境的问题,其实他大概就是在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 手心里乍然传来微痒的感觉,孟棠顺着自己的手望过去,陈淮阳正低着头用手指在她的掌心里写字。一笔一划,他手指接触到她掌心时那种暖暖的感觉也在他眼底化开,唇角还带着迷人的弧度。 孟棠一直仔细地感受着,可当他写完最后一笔时,她仍然猜不到他到底写的是什么,于是便用探究的眼神询问他。 身后传来茶水倒入杯中的声音,随着声音落下,老爷子说道:“孟丫头,过来陪爷爷下会棋。” 孟棠走过来才发现桌上摆的是围棋,她有些犯难地看着棋盘,“爷爷,我不会下围棋。” 爷爷笑着抿了口茶,调笑道:“你可别嘴上说不会待会杀得我个片甲不留啊。” 孟棠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个真不会。” “爷爷我陪你下。”陈淮阳坐到了孟棠旁边,刚拿起白色的棋子又被爷爷给夺了回去。 “我就要跟孟丫头玩。” 孟棠还想拒绝,陈淮阳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送向装棋子的圆形棋盒。他的胸膛就贴在她的后背上,语气是淡定而从容的,“我教你。” 孟棠觉得两人的姿态过于亲密,可在旁人看来却是一对情侣的正常互动,何况陈淮阳还表现的极其自然。 陈母在桌旁盯着这边望了一会,然后拉住陈淮阳大姨的胳膊快速往后院走去。 院外的晚银桂刚开花不久,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陈母捡起台阶上几片显然的花瓣,心情大好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大姐,你觉得我这个新媳妇怎么样?” 大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倒高兴了,考察你的新媳妇,让我当了大坏人。淮阳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说好不容易带个媳妇回来吧,那个尖酸刻薄的大姨还到处挑刺。” 陈母讨好似的挽住她的胳膊,“大姐你别这么说嘛,你这也是为他好,不把把关怎么成?你可不知道,之前珠宝行打电话给我说淮阳带着女朋友去买了结婚对戒,我这心里啊,真是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陈母边说还边把手放在胸口比划。 大姨被她逗笑了,“行了行了,知道你急着喝媳妇茶。这不接着你电话我们全家都杀过来了吗?不过我觉得你那媳妇还成,你也别干涉太多,像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支持。” “人家都说部队里出来的男人都比较霸道,就喜欢温柔而且小鸟依人的女人。但淮阳是陈家的独苗,他娶的媳妇以后是要帮忙打点家事的,脾气太软了让人欺负了可不好。” 大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那也未必。你看妹夫娶了你这么个大鸟依人的,不也挺好?” 陈母闻言失笑,“淮阳他爸晚上回来,要不你们留这儿吃完宵夜再走?” “不了,吃了晚饭就得走,我们两口子倒无所谓,就是孙子得早睡。” 陈母一脸羡慕,“看来我也得赶紧催着淮阳结婚了。” 晚饭上桌时陈清远来了,他在门口脱下黑色的风衣递给佣人,走到客厅时愣了一下,被围在桌旁的大阵仗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热闹?” 老爷子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眉眼间是许久未出现的平和慈顺,“清远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淮阳带女朋友过来了,你快过来一块吃饭。” 孟棠握着碗筷的手一顿,然后深深地望了陈清远一眼,对方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脸上。 这一个小插曲落入陈淮阳的眼中,他不着痕迹地给孟棠夹了两块茄子,若无其事道:“棠棠,那是我小叔。” “小叔好。” “你好。” 陈淮阳心情复杂地看着两个人故作不识的状态,他认为即便让大家知道孟棠是小叔介绍的也无不可啊?何况孟棠在总参谋部工作,和总参谋长认识也很正常,他总觉得他们交集在一处的目光有些微妙。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一个劲地给孟棠夹菜,“丫头你尝尝咱们家做的水煮鱼,可不比外面差。” 孟棠垂眸看着碗里的白米饭被水煮鱼的汤染成红色,下筷子时手都在抖,上回吃辣的她的脸过敏了,现在都还没好,如果再吃的话…… 陈清远笑着看向孟棠,故意问道:“孟小姐不能吃辣吧?” 陈淮阳一愣,这才发现孟棠一直没动过碗里的鱼。 陈母疑惑道:“怎么淮阳不知道孟棠不能吃辣吗?” 孟棠主动答道:“我是不常吃辣,偶尔吃点应该没关系,是我让淮阳不要扫兴的。” 陈淮阳不言不语地将孟棠的那碗饭倒进自己碗里,然后对佣人道:“麻烦你了王阿姨,再从新盛一碗饭给孟棠吧。” 于是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轻易地抹过去了。 只不过当孟棠看到陈淮阳吃她的剩饭时,心里仍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试着捅了捅陈淮阳,想小声和他道个谢,可他就顾着埋头吃饭,好像跟谁赌气似的,一句话不说。 饭后陈淮阳的大姨二姨他们都回去了,只剩下爷爷、小叔和陈母。 孟棠看天色不早也打算告辞,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困住,只能等到雨势小一点再提。 外头传来大铁门的被拉开的声音,一个身穿深棕色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佣人正跟在他身旁给他打伞,黑色的靴子踏在水坑里溅起许多水珠。 陈母站起来往外望了一眼,满面笑容地对陈淮阳说:“是你爸回来了。” 陈万达在门口抖了抖大衣上的雨渍,一进屋就看到迎上来的妻子,她亲自帮他把大衣脱了下来,笑吟吟道:“今天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你要是晚点回来就看不到了。” “飞机误点了。”陈万达的笑容很温和,“我听爸说了,所以开完会就马上回来了。” 孟棠已经和陈淮阳一起站了起来,等陈万达走过来时礼貌地叫了一声,“陈叔叔好。” 陈万达寻声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声音里带着些寒意,“你是谁?” 孟棠一愣,陈淮阳已经接了过来,“爸,这是孟棠,我女朋友。” 陈万达从见到孟棠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欢。他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几乎可以听到那哧哧燃烧着的火焰。二十多年过去了,原来以为忘了的事竟会这么轻易地勾起。 外人只知道他和现任妻子是相亲认识的,然后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许多年。可谁知道他在那之前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个女人是个黑客,两人的爱情就在见家长的步骤夭折了,可他一直在想,假如她真的爱他,又岂会只因他家里反对就那样离开了? 儿子带回来这个准媳妇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因为她长得太像那个人。尤其是眼神,那种略带高傲又很冷静的神情真的像极了那个女人。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陈万达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陈母皱了皱眉,丈夫是从来不在客厅里吸烟的,不知是否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爸,她是孟国生孟伯伯的女儿。” “我在问她,你多什么嘴?”陈万达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眉间的褶皱却缓和了些,“是国生他们家的女儿啊。” 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不该将过去受的伤害加注在下一代,于是他的唇边也挤出了一丝笑容,“孟棠是吧?你是做什么的?” “在总参谋部做it的。”孟棠答话时很大压力,她明明记得资料里陈淮阳的父亲是个脾气温和很好相处的人,对下级又是个亲切的领导,怎么一到她这里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呢? “it。”陈万达冷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听说国生他们家女儿丢了,一直没找着,敢情已经找着了啊?” “是。” “你几岁丢的?” “八岁。” “我记得你七岁那年来我们家里玩,淮阳还拿个棒棒糖给你吃。倒是没想到你们最后竟然走在了一起啊?”陈万达笑得意味深长,“你和我们家还挺有缘分的。” 陈淮阳正要说话,被父亲一个眼刀给憋了回去。 孟棠真的被考住了,这样一个细节,她该怎么回答呢?于是只好搪塞过去,避重就轻道:“对啊,真的很有缘分。” 陈淮阳猛地一愣,孟伯伯从来没带女儿来过他们家,他也没见过她,更别提给过什么棒棒糖? 陈万达似是预料这个结果,吸了一口烟,淡淡地看向她,“你和淮阳怎么认识的?” 第13章 同睡 屋外雨声不断,不时有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狂风席卷了整座城市,院子里的梧桐树被刮得沙沙作响。别墅里灯光明亮的发白。 自从陈万达回来后,孟棠就感觉坐如针毡,他的唇角虽然一直挂着关切的微笑,但那目光却看得人发凉。陈淮阳一直坐在她身旁,温热的胸膛半贴着她的后背。 孟棠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被审问,于是主动站起来告辞道:“时间不早了,我看雨势也没刚才那么大了,我怕爸妈会担心,我得先回家去了。不好意思,改天再来拜访各位长辈。” 天不从人愿,她刚说雨势没那么大,就是一阵狂风骤雨,闷闷地雷声响遍天际。 陈母第一个站起来,往窗外望了一眼,担忧道:“这雨下这么大怎么走啊?我刚想起来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有大暴雨。不然给你爸妈去个电话,今晚你就住在这吧,楼上有的是客房,又不是没地方住。” 陈万达笑着看了妻子一眼,淡淡道:“孟家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还没过门儿就留在咱们家过夜?这恐怕不妥吧。” 陈母一愣,望着陈万达的目光有些茫然,他今天是怎么了?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是那种很顾家的男人,平时对她很呵护,从来不会把工作上的不愉快带到家里。再说都做到他这位置了,还有谁敢给他脸色看? 今天的确有些反常,难道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陈母又多看了孟棠几眼,落落大方,举止端庄,孟家又和陈家一直有交情,这不是挺好的吗?何况天气这么恶劣,如果让未来亲家知道他们家宝贝闺女来陈家拜访,下大雨还被赶回去,这不是诚心给人心里添堵吗?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陈淮阳站了起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一向明朗的目光现在显得有些倔强,“我开车送孟棠回去。” “你不许去。”陈万达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门口的衣架,取下了那件深棕色的皮大衣,冷声道:“我送她回去,顺便探望一下老孟。” 孟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陈淮阳的父亲明显不喜欢她,现在要单独送她回去,很明显是有话要对她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陈淮阳已经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外面这么大的雨我不放心。收留孟棠过夜,或者我送她回去。” 她下意识地望向他,只见他浓眉微皱,漆黑的眼底是不容拒绝的情绪。他刚才那句话就像是在逼父亲做一道选择题,要么让她安全地留在这里,或者他就陪她一起冒险。 而他的掌心里传来的热度很温暖,这是孟棠第一次在陷入困境时有人握住她的手,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大的困境,但她还真的有些被他那种坚定的眼神感动到了。 陈万达也是错愕了好一会,然后目光变得很冷,“连我的话都不听,你小子要造反?” “啪”地一声,茶杯被人狠狠丢在地上,破裂的碎片溅出老远,茶水也洒了一地。 众人全都寻声望了过去,只见老爷子扳着一张脸,眼里还迸发着强烈的怒意,胸口激烈地起伏,他的气势镇住了客厅里的所有人。 用力拍打着身前的茶几,声音洪亮地斥责道:“究竟是谁造反了?我还坐在这呐!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 陈母赶紧走过去给老爷子拍了拍后背,哄劝道:“爸,你先消消气,生气对你的病情可不好。” 老爷子指了指孟棠,“丫头你今晚留下,谁都不许走,我看谁今天敢踏出这个大门!” 孟棠其实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哪怕冒雨回去也行啊……可是老爷子都发话了,她一个小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万达有些不服,但还是把语气放软了,“爸,我觉得这样不妥,毕竟还没和老孟他们一起吃过饭,就这样把孟棠留在咱们家,名不正言不顺,对两家的声誉都不好。”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笑了,站起来冲孟棠和陈淮阳招了招手,“你们俩跟爷爷过来。” 陈淮阳牵着孟棠跟老爷子上了二楼,陈淮阳不解地看向他,“爷爷,来我卧室做什么?” 老爷子没有回答他,将二人留在卧室里,径自出了门,可当他们听到门口有钥匙的声音传来时,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再试着将门打开,果然是从外面锁住了。 “爷爷?”孟棠拼命拍打着门板,“爷爷?你怎么把门上锁了?爷爷?” 陈淮阳已经坐到了大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死心不停敲门的动作,淡淡道:“我爷爷很固执的,他既然这么做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开门的。” “……” 老爷子将钥匙塞回兜里,望着楼下目瞪口呆的众人,笑着道:“万达,你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我可是要定了这个孙媳妇。你不是说名不正言不顺吗?那我就让它不顺到底。今天是我亲自把他们俩锁在一起的,明天也由我亲自上门去给小孟赔罪。” 陈万达深知父亲行事有多么霸道和雷厉风行,小时候他稍微忤逆顽皮一点都会挨一顿揍,没想到父亲竟然几十年如一日。他抬头望向被上锁的那个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见到孟棠的第一眼他就有些怀疑,第一是她真的长得太像当年负了他的那个女人。第二是孟家的女儿丢了那么多年,他明明记得前些日子还听老孟托人帮忙寻找,怎么就突然找到了呢?假如真的照孟棠所说的那样,她一直呆在美国,那么淮阳这些年一直呆在前线的部队,出于行动保密性的考量,他们部队是不允许上网的。那他们两个人怎么认识? 陈万达的目光最后落在弟弟陈清远身上,他一直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喝茶,一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姿态,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这时陈清远似是感应到了,目光也扫了过来,带着淡淡的挑衅,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二人不睦多年,只对视一眼就能轻易地发现对方眼中的不友善。 而被关在卧室里的孟棠也很郁闷,在门口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然后又拍了拍门板,“爷爷,爷爷?把门打开啊爷爷?” 陈淮阳则盘腿坐在床上看她继续徒劳挣扎着,也不制止。 孟棠叫了半天无人应答,只好放弃,将双手插在腰上,困扰地看向陈淮阳,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淮阳用下巴指了指右侧,“那边有浴室。我柜子里的衣服你都可以拿去穿,桌上有凉白开,渴了可以用我的杯子。” 孟棠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我们怎么睡?” 卧室很宽敞,装修的风格也很简洁,纯黑白色调,黑色的桌子,白色的衣柜,白色的king size大床。 只有一张床,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第14章 觉悟 孟棠走到床边,坐到陈淮阳身旁,侧着脸看他,“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你有钥匙吗?” “没有。”陈淮阳答得很坦然,浓眉微挑,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么说我们今晚真的要睡同一个房间?” 陈淮阳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要去洗澡吗?” 孟棠站了起来,像只被困住的蚂蚁,在门边徘徊了一会,然后又走到窗边,刚打开窗子就引进一阵狂风骤雨,她只好又把窗子关上。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开我的电脑。” 他拿起毛巾走向浴室,在关门之前深深看了孟棠一眼,如果她开了电脑就会发现他一直在找mt,甚至还留着几年前那个除夕夜的邮件记录。 在陈淮阳的认知里,即使是天定的缘分也需要人为的因素来维持。他错过一次因为太不把缘分当回事,随缘的态度让他遗憾了好久,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悲剧重演。 孟棠还真的有点闷,走到书桌旁正想开电脑却被书架上的一本老相册吸引了注意。随手翻开一页,里面记录着陈淮阳的成长过程。 白白胖胖的小男娃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唐装,戴了个小红帽,小嘴乐得很欢畅。相册翻到中间时他逐渐长大,少年被晒得很黑,在院子里蹲马步,身上脸上全是汗,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一条黑色的短鞭。 再后来少年长成大人,褪去一些青涩的模样,一身特种兵制服,脸上画了深绿色的油彩,眉眼间已经有了迷人的英气。 陈淮阳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孟棠坐在书桌前,她用一只手支着头,唇角微微勾起,另一只手正在翻阅着他的相册。 孟棠越翻越感兴趣,不自觉就翻了下去,看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直到鼻间嗅到空气里沐浴乳的味道,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转头才发现陈淮阳已经坐在床上了。 他换了一件白色的棉质t恤,下身穿了一条黑色长裤,头发很短,看起来还不到一厘米长,这种发型让他显得十分精神,整体形象帅气逼人。 孟棠从上学时就不怎么犯花痴,除了出于本能在遇到好看的男人时多看两眼之外,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失态地盯着对方看个不停。她感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转头过去掩饰道:“我也去洗。” 陈淮阳走到衣柜旁,在拿起一件t恤时犹豫了一下,这件的材质很舒服,他经常穿,虽然洗过了,但上面难免留有他的味道。于是他将手伸向另一个方向,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件全新的衣服,还有一条毛巾,递给孟棠,“这些都是新的,洗了之后还没穿过。浴室里也有一次性的新牙刷。” 孟棠谢了接过,其实她一点都不介意他是否穿过,虽然照片里他多是大汗淋漓的样子,但她却觉得他是个很干净的男人。 没过多久就有“哗哗”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陈淮阳已经在控制自己不能去想那些引人遐想的画面,但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时手心里隐隐有些冒汗。 孟棠洗完澡换上了陈淮阳给她准备的深蓝色t恤,她穿他的衣服显得又大又长,盖到大腿下面一点的位置。在开门之前她从挂架上拽下刚才那条毛巾,围在腰上。 陈淮阳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往这边看。 虽然孟棠捂得严严实实,但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品性不错,够正直。从最初见到他的照片到现在,好像每次见他一次,了解多一些,就会对他的印象更加分。孟棠内心深处也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完美的对象,可惜只是假的。他找到她也不过是要满足爷爷的心愿。 其实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她猜测不过有几个原因,一是他的工作的特殊性,二是他眼光太高,三大概是他早就有了心上人吧。 无论哪个原因都好,她都要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千万可不要陷进去。想想别的期待,比如和他离婚之后去美国陪伴父亲,比如去c市和旧同学死党相聚。 孟棠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后背问:“那我们……怎么睡?” 陈淮阳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这只是第一晚,以后这样的戏份少不了,那就先实践一下,一起睡呗。” 孟棠想想也是。大学时期她经常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去登山野营,也没这么多讲究,一起睡也没什么。 于是她也没坚持,赞同道:“那好吧。” 陈淮阳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他只是开玩笑想逗逗她,看她激烈反对的模样。而她就答了“那好吧”三个字? 孟棠脱了鞋上床,躺在了唯一的枕头上,笑着说:“以前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出去野营也这样睡过,你不用太介意。” 陈淮阳略显僵硬地应了一句,“几个同学……都是女的?” “男女都有啊。”孟棠想起好友姚瑶还在那次还把鞋子弄没了一只,大家在深山老林中帮她找鞋的情景到现在还会觉得很好笑。 陈淮阳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可偏偏她还像是在想美好回忆似的,让他恼火。 他好半天没说话,孟棠意识到自己话又多了,和他提什么以前的事。他大概也不感兴趣吧? 而她一回头就看到陈淮阳侧着身子躺在了地上。 孟棠愣了好一会,然后坐了起来,“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你睡床我睡地。刚才只是开玩笑,我没有和女人同睡一起的经历,也不习惯。” “……”孟棠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好,这个男人真是别扭又骄傲。既然他喜欢睡地上那就由他睡好了。 时间还没过五分钟,孟棠率先打破了沉默,小声道:“其实我也只有一次。因为那次我们迷路了,被困在深山里,周围怕有野兽出没,所以大家睡在一起比较安全。” 陈淮阳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紧绷的线条已经缓和了下来,唇角勾起一个阳光的弧度。 过一会孟棠又坐了起来,把枕头放在大床的中间,然后趴到床边低头看他,“我用个枕头挡在我们中间,你也上来睡吧。今天天气这么凉,而且这怎么说是也是你的床。” 陈淮阳也坐了起来,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枕头,“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别说一个枕头,就是十个枕头叠在一起也没用。” “……”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孟棠的头发,眼角眉梢间都是阳光般的暖意,“好好睡吧,别担心我,在部队里参加特训时比这艰苦百倍的环境我都试过了,一个大男人没这么娇气。” 孟棠以前有个同班十多年的男生,从小学到大学,每次跟她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踢她椅子或是揪她头发,吊儿郎当的,她的耐心全在他身上消磨光了,所以她尤其反感别人碰她头发。 现在陈淮阳也碰了她的头发,可她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她在陈淮阳身上已经开了太多先例,这是沦陷的前奏,不是个好现象。 后来陈淮阳就真的睡在了地上,孟棠对他有些鸠占鹊巢的于心不忍,也有些对这桩契约婚姻的愧疚。 直至入夜,窗外的大雨从没停过,房顶上一直都有被倾盆大雨捶打的声音,窗檐上也滴滴答答地响着。室内的钟摆有规律的摆动着,循环不息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平和。 “你并不喜欢我,甚至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陈淮阳在黑暗中看向大床的方向,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晚上在客厅里发生的一幕他看得很清楚,父亲追问时她明显有些避重就轻,还有那些让他不能理解的破绽。 孟棠微怔,他怎么发现自己没睡着?不管了,装睡到底。 陈淮阳知道她在装睡,也不点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虽然我们现在还只是假结婚,但我会给你一切婚姻里该有的坦诚和信任,希望你也一样。” 孟棠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曾经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如果陈清远让她嫁给他侄子,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老爷子开心,那该多好? 可想嫁给陈淮阳的女孩不计其数,他何苦大费周章地找上她?必定还有其他事要交给她做,用这么隐蔽的方式,怎么可能是好事? 一想到注定要在某一天伤害陈淮阳,孟棠就觉得很愧疚,她必须和陈清远谈清楚,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是吗? 趁她和陈淮阳两个人还没结婚,趁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第15章 温暖 狂风暴雨接连下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竟然奇迹般地放晴了。 昨夜陈淮阳很晚才睡着,早上却是第一个醒的,醒来后发现身上多了一层被子,而孟棠则抱着枕头缩成一团还在睡。原本系在腰上的浴巾早就滑了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连白色底裤都清晰可见。她背对着他,将脸埋进枕头,像一只缩着的毛毛虫。 陈淮阳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入脑,用被子按住自己身上某个不安分的部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把被子盖回她身上,然后走进浴室刷牙洗脸。 孟棠又在做和之前情节类似的梦,梦里姐姐穿着一身圣洁的白色婚纱,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孟然完美的妆容和幸福的面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柔笑着对孟棠说:“小棠,我最爱的、唯一的、可爱的、亲爱的妹妹,我将用新娘全部的好运祝福你,你一定要嫁给最好的男人,做最幸福的女人。” “姐,你可不许帮姐夫拍马屁,我是坚决不会放人的!”孟棠正忙着和众姐妹淘堵在门边闹新郎,提出各种为难他的要求,比如原地抱头转三十圈然后在一分钟之内把准备好的线穿进针眼里。 新郎从门缝里一把抓住她的手,求饶说:“小棠,好妹妹,姐夫认输了,你行行好放姐夫进去和你姐团聚吧……”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孟棠还不肯放他,坚决让他宣读她准备好“婚姻十大戒”,比如戒烟、戒酒、戒不疼老婆,戒不做家务等等…… …… 后来不知怎的,梦里场景突然转变,那些美好的画面像拼图一样碎裂,展开重聚成另一个画面。 阴沉沉的天,下着大雨,窗外电闪雷鸣,姐姐跪在波斯地毯上哭得声嘶力竭,姐夫的脸隐在香烟缭绕的白雾里,眼神冷得像是一个陌生人,他毫不顾忌地将烟灰弹在地毯上,漠然道:“好逼真的苦肉计。” 孟棠人生中从没那么激动过,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整个肩膀都因悲愤而颤抖…… “孟棠?孟棠?你怎么了?” 紧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住了她的皮肤。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像阳光般充满朝气的面孔出现在她视线里。而她整个上半身都被他搂在怀里,微愣了一下后,她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目光,“不好意思,我又做噩梦了,吓到你了吧。” “又?”陈淮阳用一只手捧住她的脸,略显粗糙的拇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语气中透着疼惜,“你经常这样做噩梦吗?” 孟棠想自己坐起来,却发现他楼得太牢实,她根本动不了,于是只好继续保持这个动作,坦然道:“偶尔吧,比如下雨天的时候。” “有人欺负你吗?”陈淮阳的表情很严肃,眼底浮现一种类似侵略者的戾气,“告诉我他是谁。” 孟棠有一刹那的失神,好像有种找到靠山的错觉,然后她低头笑了,敷衍道:“没有,做梦哪能当真啊。” 陈淮阳放开她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是暖暖的,进浴室之前感慨地说了句:“谢谢你了,虽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但我还是挺感激的。” 陈淮阳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好久,刚才他脸洗到一半就听到外边有动静,顾不上洗掉泡沫随便拿毛巾擦了一把就赶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她缩在那里小声抽泣着。他想都没想就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脸颊唤醒她。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抱一个女孩,但她显然并没有要倾诉的意思。 其实即便孟棠知道他在找mt,对mt有好感,也不代表她就会接受他。毕竟曾经那一个短暂的交集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关上浴室的门,孟棠终于可以放下防备,不停地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没有疼爱她的姐姐,没有像长辈一样宽容的姐夫,她出狱后给父亲打过电话报平安,话筒那头父亲说姐夫怎么怎么好,还问孟棠是否和他们闹别扭了。因为他们打去电话很多次,一次都没有提到过她。 原来人真的会变,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突然变成你不认识的模样。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头发*的,一张脸苍白疲倦。孟棠,你要硬气一点,他们都可以活的好好的,所以你要比他们活的更好。 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了昨天那条裙子,昨晚见这个房间没有吹风机就没有洗头发,现在一并洗了。 当孟棠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时,陈淮阳正好转过头去,晨曦的光影透过窗口照射在孟棠的身上,凌乱湿漉的长发将她的脸衬得更小,漆黑的眼瞳也在看着他,让他惊讶的是她的皮肤,和他第一次见她时有了天差地别的转换。晨曦下白皙干净,带着几滴滑落的水珠。 孟棠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她之前洗脸时已经发现了这点,脸上的红点已经消了。现在看他这么惊讶竟然觉得很好笑,不过更好笑的是她自己。过敏了好几天,她顶着满脸包去相亲、见家长、和众家长打麻将、下棋,在男方家里过夜。她果然有一张很厚的脸皮。 陈淮阳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开,淡淡道:“你洗澡时爷爷来过了,门锁已经打开了。” 孟棠二话不说马上走到门前试验了一下。 陈淮阳好笑地看着她,“这么急不可耐?怎么,和我一个房间怕我吃了你?” “今天是星期一,要去上班。” “一起。” 孟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 “我已经调来总参谋部了,今天第一天。”他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多多关照。” 孟棠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她来关照,她是在中国解放军总参谋部技术侦查部,也就是总参三部,负责搜集海外军事情报。 而像他这种战功赫赫,实战经历丰富的,提上来大概会被分配到总参作战部,也就是总参一部。 虽然在同个城市,但是两个人的工作地点都不同,又何来关照之说…… 孟棠和陈淮阳是一起下楼的,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只坐了陈清远一个人。 陈母见到两人下楼赶紧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早饭,陈清远从报纸里抬头,看向陈淮阳道:“时间还早,待会儿咱们先把孟棠送到总参三部吧。” “好。”陈淮阳正在帮孟棠撕油饼,“我爸和我爷爷呢?” 陈母笑而不语,只是深深地看了孟棠一眼。老爷子一大早就去孟家拜访了,淮阳他爸本来不去,被老爷子挥鞭子的架势吓了一跳,担心老爷子的身子受不住,只好跟着一起去。这会儿大概已经在翻黄历订日子了。 她绕到孟棠身边的位子坐下,又给孟棠满上一杯豆浆,笑着道:“小棠,你有没有考虑过婚后在哪里住啊?其实吧,像咱家这种几代同堂不也挺好?一家人聚在一起多亲切呀,你说是不是?” 孟棠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连咬油饼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如果住在一起的话……她和陈淮阳岂不是得天天睡同一个房间? 好在陈淮阳这时发话了,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妈,这个事不急,等婚期订下来再商量吧。” “大嫂,等结婚之后人家两个就是新婚燕尔。和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要做什么都不方便?” 陈清远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随着凝滞了。 孟棠坐姿端正,还在继续吃饭,只是一张脸已经红得透透的。 陈淮阳则眼角带笑地盯着孟棠看。 陈母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然后笑得合不拢嘴,直道:“也是也是,是不方便。” 可是笑完之后她有感到很寂寞,捅了捅儿子的手臂,试探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给妈生个孙子带?” 孟棠假装没听到,继续吃饭,可陈淮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故意看向孟棠,用温柔的语气询问道:“孟棠,妈想抱孙子,不如咱们努力点儿?” 于是想做空气的孟棠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她,陈清远的目光是复杂辨别不出情绪的,陈淮阳带着笑意和揶揄,陈母的眼睛几乎在冒着亮光。 孟棠的脸上很烧,虽然知道陈淮阳只是在家人面前演戏,可他的语气很认真,那种带着磁性的温柔嗓音真的非常蛊惑人心。让她几乎要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干咳了两声,笑着道:“这事还得看淮阳的了。” “……” 第16章 重逢 陈家是几代延续下来的军人世家,在x市绝对算得上是显赫的高门大户。但孟棠注意到他们从不开豪车,不私用红牌军事车,一直保持着低调而神秘的风格。 今天司机刘师傅开车,陈清远坐在副驾驶的位子,陈淮阳和孟棠坐在后座。路上陈淮阳和她搭了几次话,但最后都以简短的“是”、“不是”或“嗯”为结束语。 孟棠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要怎么和陈清远谈她反悔了这件事。 车子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开到目的地,孟棠还在犹豫要怎么叫住陈清远,没想到他竟主动对陈淮阳说:“你先去吧,我还有事。” “好。”陈淮阳一直在看孟棠,自然没有错过她眼神中的游移不定,视线几次三番地落到小叔身上。她曾亲口对他说“陈先生,我们结婚吧”。难道在遭遇父亲的为难和爷爷急切的提亲后,她反悔了?临阵脱逃了?不想嫁给他了? 陈淮阳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强,而他所留意到的这些细节竟然让他心里起了一丝浮躁。除了母亲,他没有讨任何女人开心的经验,他已经决定要追孟棠,可具体该怎么追?女人都喜欢什么?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听筒里响起钢琴曲天鹅湖的彩铃声,没过多久,对方以慵懒的嗓音接起了电话,“哥,怎么了?” 陈淮阳想了想,说:“谭阅,我有点事儿想请教你。” 谭阅是陈淮阳二姨家的孩子,也就是他的表弟,虽然谭阅的性格比较叛逆,但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年龄相差又不大,所以从小就走的比较近。如今陈淮阳面临感情问题,很自然就想到了这位阅女无数的表弟。 “哦?”电话那头谭阅的声音起了一丝趣味,“你会有事儿请教我……?” 陈淮阳的脑海中不觉浮现孟棠不苟言笑的模样,然后他的唇角微扬,坦然道:“我想追个姑娘,但我在这方面实在没经验。我是不是应该先送她玫瑰花和巧克力?” 谭阅本来在吃早餐,这会来了兴致,也不觉得饿了。他不是没撺掇过陈淮阳一起出去玩,但这位表哥眼光奇高,性子又傲。原本以为要单身一辈子了,没想到竟然有看上的姑娘? 谭阅低笑了两声,“那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有我不想追的女人,就没有我追不到的女人。鲜花和巧克力早就过时了,那姑娘什么性格的?” 陈淮阳停顿了一会,边思索边说:“这个很难概括,有时候有点强势、明媚而张扬,不按牌里出牌。然后有时候又很安静,挺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谭阅喝了口牛奶,笑着道:“这样的女孩一般不大好追。不过一旦攻陷了她的心,她会比一般女孩更忠诚,对你更死心塌地。” “具体要怎么做?” 谭阅托着腮想了想,答道:“用强肯定会起反作用,不如先试试柔情攻势,感动她。比如无论多忙,早晚都要坚持接送她上下班,对她嘘寒问暖,但不要急着表白,要有耐心。” 陈淮阳像取经一样听得很认真,沉吟道:“这样啊。” “信我的准没错儿,有时间带给我瞧瞧。”谭阅笑了笑,“对了,还没恭喜你又晋升了。” …… 晨光穿透树枝打在柏油路上,环卫工人们正在辛勤地扫着落叶,扫把从地上划过发出“刷刷”的响声。 陈清远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孟棠一直走在他身后,由于他止步地毫无预感,导致孟棠踩到了他的脚后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抱歉,总参谋长,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陈清远一早就察觉到她有话要说,只是这句“总参谋长”可不像是个好的开场白。他的神色很严肃,直截了当地问:“你反悔了是不是?是因为淮阳他爸的态度不好?” 孟棠抿了抿下唇,语气中带着歉意,“我并没有觉得陈家谁不好。恰恰相反,爷爷和阿姨都对我太好了,还有陈淮阳。”她抬头看了一眼陈清远的脸色,他的目光坚毅,带了些类似冷金属般的凉意。 但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她必须把话说完,“其实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你,不伤害其他人的办法。” 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陈清远沉默了很久,就在孟棠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只是长叹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苍白和无奈,“你觉得你现在抽身退出就不会伤害其他人了吗?你让淮阳怎么和家里交代?老爷子受到打击导致病情加重怎么办?孟棠,如果你良心过意的去,我绝不勉强你。” 孟棠张了张口,却始终接不上话。假设他不流露出这样为难的神情,不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而是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威胁着对她说:“我可以把你从看守所里放出来,就有办法把你弄回去。” 那样她还有借口拒绝,可是现在呢? 陈清远就是看中了孟棠的这个特点。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坚决的目光已经软了下来,他将语气放柔了说:“孟棠,我没有打算利用你伤害任何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看向蔚蓝的天,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1971年,印度与巴基斯坦两国由于克什米尔的归属问题发生武装冲突,战火延续15个月。我国曾派出参谋人员加入巴方总参谋部,实际上是直接指挥了部分战斗行动。老爷子就在其中,归来时立了军功,同时也带回一名遗孤。” 孟棠微怔,然后定定地看着他,静待下文。 “我就是那名遗孤。”陈清远笑得有些苦涩,“我和淮阳他爸不和,老爷子信得过这个孙子,所以打算在淮阳成家之后,将藏有陈家所有秘密的大钥匙交给他保管。孟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仅此而已。” 孟棠低头考虑了一会,然后看向他道:“好,我帮你。” 陈清远知道对待孟棠这种人就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并没有骗她,只是保留了一部分。事实上他已经查出了自己的父亲就是老爷子当年的旧战友。他现在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老爷子带着军功回来了,而他的父亲却死在了战场上?他要还原当年的真相。 孟棠的人生中曾经跌倒过一次,被信任的人狠狠伤害,虽然这个不幸的经历导致她噩梦不断,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继续信任的心。老爷子隐瞒了陈清远的身世,她猜测这其中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即使陈清远不是老爷子亲生的,毕竟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她不觉得陈清远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人。 …… 由于之前在总参三部遇见旧同学罗非,孟棠在工作之余笑容也多了,下班后罗非又约她共度晚餐,这次她没有拒绝,坦然接受了。 饭后罗非把她带到一间叫“c调”的酒吧,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会有个让你吃惊的人加入我们。” 孟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让我吃惊的人?” 她话音未落,忽然感到眼睛被一双男人的手蒙住了,耳边是酒吧里温柔复古的音乐,男人故意压低声音,装模作样地说:“你猜我是谁?” 孟棠并没有急着挣脱,唇角扬起一个略带无奈的弧度。从他捂住她眼睛那一刻她就猜到了,脑海中不觉地联系到一个人的名字。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人这么无聊了。 她淡笑道:“谭阅。” 谭阅撇了撇嘴,将手挪开解放了她的眼睛。然后在孟棠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手把路上看完的报纸扔在桌子上,“你还是一样没情趣,一点都不可爱。你就不能假装猜不到?假装一下会要你的命吗?” 孟棠眨了眨眼睛,待视野逐渐从模糊恢复清晰之后,她才看清身旁的人。谭阅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肩上和拉链是深蓝色的,上衣的拉链拉到头,领子半立着。浅棕色的头发还带了些湿意,像是刚洗完澡。他的皮肤很白,肤质也非常好,穿着向来都很时尚。在孟棠的认知里,谭阅应该是“高富帅”、“官二代”等词的代表人物。 而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这个阴影也是谭阅造成的。因为从小学到大学,他就是一直坐在她后桌揪她头发的那个人。 孟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谭阅,反应过来后就立刻反击了回去,淡淡道:“你所谓的情趣就是揪人头发或蒙人眼睛?” 谭阅没说话,灿烂的笑意却已经爬上眼角。他突然勾住孟棠的脖子,强迫她逼近自己,“你竟然消失这么久,可想死我了。” 罗非则邀功似的说:“你看,我说在参谋部见到孟棠了,没有骗你吧!” 孟棠将谭阅搭上来的胳膊拉了下去,好奇问:“你怎么会在x市?你女朋友呢?” 罗非不甘寂寞地抢答道:“他不止在x市,而且也在咱们总参三部,还是我的头儿……” 谭阅不以为然道:“在国外学到知识,然后力所能及地报效祖国。这不是咱们一致的目标吗?回x市有什么稀奇?罗非还是我介绍来参谋部的。女朋友?分了呗。” 罗非抓住机会调侃道:“这小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朋友了,几十个有了吧?整一花花公子,衣冠禽兽啊!” 谭阅耸了耸肩,“喜欢我的女人太多,我无从选择。” 孟棠笑而不语,除去谭阅的私生活不说,她一直挺佩服这个人,大学时期功课繁重,谭阅上课的时候就在桌子底下玩psp,从没见过他听课或复习,但考试成绩一出来,绝对跑不了全系的前三名。 在团队合作的时候,她最喜欢和谭阅玩网络系统的攻与防。谭阅攻击,她防守。 “孟棠,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和你说,想很久了,一直没机会。”谭阅一张俊脸难得很严肃,口吻也很认真。 罗非睁大眼睛,插话道:“你小子该不会是要表白吧?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谭阅笑骂了一声“滚。”然后看向孟棠,带着歉意道:“那个e003……其实是我制作的病毒。” “什么!”孟棠惊讶了好一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是故意的。”谭阅讨好地朝她笑了笑,“e003的全称是experiment003,顾名思义,它只是我制作的试验品。被团队里的人恶意放了出去,导致x市网络瘫痪,我是事后才知情。那个人受到了应有的处分,然后我看到了你的挑衅。我想说……我并没有打算制作什么e004或e005……” 孟棠本来挺生气的,但听完他的解释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罗非也跟着一块儿笑。然后他的视线被谭阅带来的报纸吸引,指着大标题道:“这个陈家很牛啊?老爷子是个退休的老革命,大儿子担任高官要职,二儿子是咱们的总参谋长,孙子陈淮阳又立一等功被调到总参作战部。一向挺低调的,怎么上晚报了?” 谭阅笑着道:“陈家的独苗要结婚了,了了老爷子一桩心事,当然要风风光光的办。” 罗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听说亲家姓孟的,也是军人家庭。”顿了顿,他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孟棠从见到报纸开始就有些心神恍惚,谭阅是见过她父亲的,也见过她姐姐……对她的家庭背景十分了解,现在她突然成了“孟家”的女儿,还要嫁给陈淮阳,这…… 谭阅没有回答罗非的问题,陈淮阳是他表哥,他怎么会不知情? 他猛地拍了孟棠的肩一下,疑惑道:“孟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孟棠深知这件事瞒不了他们多久,还不如由她自己交代了。不然到时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她看了看罗非,又看了看谭阅,坦然道:“我要结婚了。” 罗非刚用吸管吸进去的果汁在喉头卡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喷到了孟棠脸上……谭阅的笑容也僵在唇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第17章 备胎 孟棠被喷了一脸果汁,甜腻的味道粘在她脸上,罗非很不好意思地道歉,还拿湿纸巾给她,孟棠闭着眼睛接过纸巾。 谭阅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猛地抢走她手上的纸巾,扳过她的脸。他的动作过于粗鲁,不理会她的抗议,孟棠的脸几乎要被擦掉了一层皮。 罗非用双手托着腮,疑惑地看着孟棠,问道:“你真的要结婚了啊?可你有男朋友吗?” 孟棠理好了头发,点了点头,“是真的要结婚了。” 罗非见她的样子不是开玩笑,也跟着严肃起来,“怎么这么突然?闪婚?” 孟棠想了一会,沉思道:“算是闪婚吧。” 谭阅给孟棠擦完脸后一直都没说话,坐在旁边一个劲地灌酒,心情糟糕到极致,眯起眼睛看着孟棠伸手摸向他的酒杯。 孟棠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味道辛辣,这才发现两个蓝色的杯子并排放着,她拿错了谭阅那杯。发现之后她马上放回了原位,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谭阅没有说话,拿起她刚放下的那杯酒,然后故意将杯子调转了角度,双唇覆上她刚才喝过的位置。 罗非抓住机会陶侃道:“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啊。”说完又心生感慨,用既羡慕又嫉妒的语气说:“这小子真能享艳福,这辈子都不知道亲过多少个美女了。” 谭阅低头看着刚才被孟棠喝过那杯酒,然后唇边漾出一抹讽刺的笑,“这是拐着弯的骂我脏?” 罗非和孟棠两个人同时一愣,然后罗非友好地笑了一下,“怎么会?我就开个玩笑。哥们儿你想多了吧。” “玩笑?”谭阅的笑容更冷,声音也随之加大,“一点儿都他妈的不好笑!” 谭阅的态度转变的很突然,孟棠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开得起玩笑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罗非不过开一个玩笑,他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贵族猫。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无奈道:“你怎么了?明知道人家没恶意,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谭阅猛地一拍桌子,眼睛因为酒精的作用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他怒吼道:“我反应很大吗?我她妈哪里反应大了?” 周围不明情况的路人纷纷侧目,桌子也随着他的动作震动,透明的蓝色酒杯“啪嗒”一声倒在了圆桌上,里面的液体沿着桌角的纹路滴到地板上。 罗非和孟棠面面相觑,半晌后,二人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罗非识相地撤离了。 谭阅的双眸一直死死盯着孟棠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然后将最后一个杯子用力按碎在桌子上,“你他妈就没话跟我说?” “你能别他妈他妈的吗?”孟棠双手环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好好说话?” 谭阅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把头垂的很低,哑声道:“对不起,我心烦。” “怎么了?” 谭阅猛地抬起头,眼瞳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孟棠,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女骗子。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孟棠觉得他喝醉之后连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先是拿罗非出气,现在又轮到她了。 她好笑地看着谭阅,“我骗你什么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到三十岁的时候,如果我未娶你未嫁,咱俩就结婚吗?”他语气很冲,满是兴师问罪的意思。 孟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有这么个事。当时网络上很流行,她也不过开玩笑随口一说,不止和谭阅说了,还有她最要好的女生朋友姚瑶。但也不过是戏言罢了,哪有人会把戏言当真的? 她淡笑着说:“三十岁还没找到合适的女人结婚就娶我,然后我也管不了你,你一边和家里有了交代,一边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小算盘打得很响亮嘛,你还真把我当备胎啦?” 可谭阅并不是这么理解的,他把这当成一个约定。所以无论这些年无论他怎么玩也没动过结婚的念头,他一直觉得孟棠这种不懂情趣的性格是嫁不出去的,然后到时候他就做个好人收了她。 他一直在想,现在抓紧机会赶紧玩,因为等结婚之后他就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孟棠,再也不碰其他女人一下。他还打算让孟棠给他生个小宝贝儿,然后呢,这个继承父母优良传统的小孩就会成为下一代超级黑客。 他早已经在心里把孟棠划分成自己的所有物里面,怎么会料到有一天孟棠突然要嫁给别人? “他是谁?”谭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可说出来还是有点寻仇的意思。 从刚一见到谭阅开始,孟棠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一直在思索着怎么把谎圆过去。她并不担心罗非,因为她的科学家父亲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从不允许她和姐姐带朋友回家,也很少有同学见过她的父亲。但是谭阅和姚瑶不一样,这两个人和她关系一直很铁。 姚瑶回国后直接去了c市工作,不在一个城市,暂时不必担心。目前最棘手的就是谭阅,本想等罗非走了之后和他谈谈。可他现在这种状态怎么谈?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时,孟棠的手机响了,谭阅的视线一直紧锁着她的动作,看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孟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抢了过去。 当看清了来电显示的名字,“陈淮阳”三个字像是一道强光,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睛。他感到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僵硬,就连挪动一下胳膊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理会扔在发出响声并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冷冷地看向孟棠,“别告诉我你要嫁给这个男人。” 孟棠早就想把事情告诉谭阅,既然他看到了,那也省的她多费唇舌了,她坦然承认道:“是,他就是我的结婚对象。” 陈淮阳曾对谭阅说:“我想追个姑娘,但我在这方面实在没经验。我是不是应该先送她玫瑰花和巧克力?她有时候有点强势、明媚而张扬,不按牌里出牌。然后有时候又很安静,挺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是怎么回答的?像个爱情专家一样指点江山,“这样的女孩一般不大好追。不过一旦攻陷了她的心,她会比一般女孩更忠诚,对你更死心塌地。” 谭阅双眼通红,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反常地笑了起来,他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笑,然后将孟棠的手机猛地砸到地板上,“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原来你就是!” 原来那个忠诚又死心塌地,陈淮阳想追的姑娘就是孟棠。恶心,这个世界真他妈恶心。 孟棠记得谭阅酒量一直不怎么样,今天八成是喝醉了在发酒疯,无辜的是她的手机。电池都被砸了出来,再放回去也不能开机了。 她抬起手就扇了谭阅的后脑勺一下,“喂,别以为装睡就没事了,你发什么神经啊?摔坏了我的手机知道不?” 谭阅挨打了也没反应,仍然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孟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搀扶起来,往门口走去,边走边小声抱怨着,“重死了你,等你醒了咱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她搀扶着谭阅走出酒吧,迎面一阵冰凉的秋风拂过,她发泄似的把谭阅扔在电线杆子旁边,然后自己跑去路边打出租车。 后来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谭阅抬到了后座上,可当司机问他们要去哪儿时,孟棠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谭阅在x市的住址,自己家肯定是不方便的。于是她想了想,答道:“麻烦你,去荣华酒店。” 醉酒后的谭阅自然意识不到孟棠黑着的脸,还不知死活地搂着她的脖子,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反复地嘟囔着,“孟棠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女骗子。你欺骗我的感情,你他妈就是一骗子啊。” 司机悄悄从反光镜看了眼后面的状况,和孟棠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赶紧若无其事地避开目光,心想真看不出来这么正派的一小姑娘是个骗子。他还是认真开车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谭阅像是个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搂着孟棠,出于男人的本能,他的唇开始探索似的亲吻她脖子上j□j的肌肤。孟棠的脸色不觉又阴沉了几分,用力推开了他的脑袋。 到达酒店后孟棠像卸包袱一样把谭阅丢到大堂的沙发上,自己去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在酒店人员的帮助下扶谭阅到房间里,终于完成了送他回来的任务。 似乎是意识到孟棠要走,谭阅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朝她这边扑了过来。结果还没碰到她的人,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然后猛地吐了出来…… 孟棠觉得再倒霉也就不过如此了,先被喷一脸的果汁,然后被吐了一身。而谭阅吐完就很无辜地躺倒了地上,就躺在一滩污秽的食物残渣里。 孟棠气得想掐死他,可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笑。 夜黑风高,树影稀疏,乌云侵占了大片的夜空,将月亮的光辉隐在厚厚的云层里。 孟母从别墅里拿出一件属于孟父的外衣,走到准女婿身旁,关切道:“淮阳,小棠她可能有事耽误了,要不你先回去,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去个电话。” 陈淮阳攥着手机的指甲用力到发白的地步,听筒里第无数次传来:“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第18章 强迫 荣华酒店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浴室里有个泡澡的浴缸,孟棠除了身上脏乱不堪以外,头上也已经大汗淋漓。 她一个人把谭阅拖到浴缸里,然后动作粗暴地拽开了他的运动服拉链,脱了他贴身的t恤,露出他肌肉匀称的上半身。 孟棠深深地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个风流鬼。” 难怪他要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头,原来从脖颈开始,淡粉色深深浅浅的吻痕一路蔓延到他的下腹……孟棠觉得脱了裤子一定还有。 她有些愤愤不平地推了一下谭阅的脑袋,“我说谭大少爷,你还真等着我给你洗澡?” 可谭阅已经睡死了,对她的不满浑然不觉。 孟棠只好拿起花洒的喷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朝他脸上喷水,“我让你睡,你再睡!” 阴沉的天空就是下雨的前兆,当大雨以瓢泼之势来袭时,陈淮阳还站在孟家的别墅外面,手里举着孟母刚给他送的雨伞。孟棠的手机联系不上,总参三部那边他也问过了,说她很早就走了。可是她会去哪儿? 他突然想起上一次那个同眠的雨夜,她蜷缩成一团做噩梦的样子,心里蓦地涌上一阵闷痛。 “孟棠,你一定不能有事。”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停放在路边的车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找到了一个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号码,拨出了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陈清远正在开车,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用耳机按下了接听键,“淮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听筒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似乎带了某些压制的情绪,陈淮阳说:“孟棠和你在一起吗?” 陈淮阳的心情很矛盾,身为一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他不喜欢孟棠和陈清远目光接触的默契,比如今早在车里,孟棠欲言又止地看了小叔几眼,然后小叔就找借口和她一起下了车。 所以在这一刻,他既希望孟棠安全地和小叔在一起,又不希望他们真的在一起。 陈清远愣了一下,脑子有一瞬间地放空,然后反问道:“她没回家吗?” “她的电话联系不上,我很担心。小叔,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 陈清远快速掉了个头,将车子停到路边,车玻璃上的雨刷不停挥动,刚变清晰的玻璃很快又被一层雨水模糊掉。在人心情烦闷的时候,任何循环的动作都会变得格外不顺眼。 挂了侄子的电话后,他的大脑里反射性地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孟棠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姑娘,这么晚没回家又没事先和孟家打招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再联系起两人今早的谈话内容,她有过动摇的想法,该不会是逃走了吧? 陈清远虽然信任孟棠,但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比如一早就在她的手机和包里安装了微型gps定位器。他平时并没有监控她的行踪,只是一个预防万一的方式。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那个丫头还真是让人失望。 他打开手机开始追踪她的位置,跟随着坐标指示地位置,纯黑色的车子顶着大雨行进。 陈淮阳也根据小叔发来的短信将车子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两辆车子一南一北,同时开往坐落于市中心黄金街上的荣华酒店。 …… 孟棠已经拿谭阅没有办法了,之前她用花洒喷他,的确起到了刺激他神经的效果。 谭阅醒了,然后在她始料不及的时候将她一起拖进浴缸里。花洒斜斜地掉落在浴缸里,水柱全都喷洒在了边缘上。 孟棠双手顶在自己和谭阅之间,强迫二人之间保持着一臂距离,她的头发衣服全都湿透了,亚麻色的流海湿漉漉地贴在白净的脸上。 谭阅吐完之后舒服多了,酒也醒了不少,然后慢条斯理地用目光将孟棠上下非礼了个遍。上半身的衬衫几乎成透明的,春光一览无余,他没想到孟棠的身材这么有料。可惜她下半身穿的是条黑色的西装裤,宽松的设计根本窥探不到里面的风景,真是可惜的很呢。 可越是看不到,越是有想象的空间,他的心里产生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假如他继续装醉强睡了孟棠会怎么样? 两个人有十多年的交情,他究竟应不应该赌这一把?这种邪恶又刺激的念头让他热血沸腾,就连眸色都跟着变得更加深沉,目光中也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贪欲。 孟棠的肩膀被他用力按着,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浴缸里,谭阅想把她往他那边拖,可她一直用自己的胳膊撑着抗拒。 谭阅的本质是好的,但他风流成性,孟棠最怕的就是他喝醉后把她当成他的前女友,那是个挺清纯的邻家女孩,发型身材什么的还真和她有点像。 如果真的酒后乱性强迫了她,孟棠很了解自己的性格,有这十多年的交情在,她自然不会告他强-奸,可朋友却是永远做不成了。 “谭阅,你看清楚了,我是孟棠,不是你的前女友。” 谭阅唇角噙笑,挑了挑眉,“你不是孟棠,少爷我今晚睡定你了。” 孟棠真的有点生气了,在他逼近时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谭阅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这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征服欲-望,冷哼一声,轻松制住了她打人的手,然后强势地往她身上压去,边压边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少爷我今晚睡定你了,怎么样?不服?” 孟棠的手不能动,曲起膝盖用力顶向他的胯部。 谭阅哀嚎一声,捂着双腿之间的位置,表情很痛苦,他经历的那些姑娘什么性格的都有,热情奔放的、火辣性感的、邻家女孩、白领丽人……可他从没强迫过任何一个姑娘和他发生关系,都是人家对他投怀送抱的。他没想到女人凶起来杀伤力这么大,孟棠这下也太狠了吧! 不过为了她的性福着想,他觉得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棠趁着这个机会成功脱身,就在她从浴缸里跨出来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开了…… 荣华酒店的照明设备非常完善,浴室的门半敞着,瓷砖上一地的水,可见“战况”之激烈。 孟棠抬头时正对上来人漠然的目光,他穿了一身黑色长外套,遮住了里面的军装,隐约可见军绿色的领子。鞋上沾了不少雨水,踏进房间时将木质的地板都踩湿了一片。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着叫了一声:“总参谋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清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他是万万不想像这样方式闯入一个陌生的酒店房间的。值得庆幸的是他接到陈淮阳的电话时正好离市中心不远,第一个赶到的人是他,而不是陈淮阳。 孟棠浑身是水在浴缸旁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但好在她的衣服还是完好的。 陈清远清冷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停在谭阅脸上。 谭阅惬意地靠在浴缸里,一张帅气的俊脸上早没了醉意,唇角微扬,带了点挑衅的意味,“小叔,你这么贸然闯进私人房间好像不大好吧?” 陈清远没理他,直直看向孟棠,语气像是上司给下属下达命令般,透着不容拒绝的霸气,“孟棠,你马上跟我出来。” 孟棠被谭阅的一声“小叔”雷到了,但还是意识到了陈清远随时可能会爆发的怒气,主动解释道:“我和谭阅没什么的,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到酒店。” 陈清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用和我解释,还是想想怎么和淮阳解释吧。” 孟棠又被谭阅拽住了胳膊,他的视线越过孟棠,直直看向陈清远,“小叔,你难道就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谭阅,你知不知道她是马上就要成为你表嫂的人?” “不是还没结婚吗?”谭阅仍然死死拉着孟棠的胳膊,气定神闲地冲陈清远笑了一下,“小叔,我和孟棠认识十多年了,她有个亲姐姐,父亲是生物学家,什么时候成了孟家的女儿了?” 陈清远愣了一下,然后大步走了过来,拽住了孟棠的另一只胳膊,“先别说了,快跟我走,淮阳随时会到。” “哦?”谭阅一听更来劲了,干脆整个身子凑过来搂住孟棠,“我喝醉了,你不能丢下我啊。他来就来啊,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孟棠的眼皮跳得厉害,喝醉了?这小子思维清晰的很,究竟是喝醉了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用力揪住了谭阅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后拉,“你快点松开,陈淮阳会误会的!” “那就让他误会去啊!”谭阅的头皮被揪得生疼,可还是不肯罢休,他就是想让陈淮阳知难而退这有什么错? …… 陈淮阳猛地踩下刹车,望着车窗外醒目的“荣华酒店”四个字,大脑在这一刹那闪过无数个猜测,每一个念头都直中要害,像火上浇油一样让他暴躁的心情更加暴躁。 他曾对孟棠说过:“虽然我们现在还只是假结婚,但我会给你一切婚姻里该有的坦诚和信任。”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说出这样的承诺,他也是这么做的。如果他的信任到最后换来被伤害的结果,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他宁愿不要。 荣华酒店在x市属于五星级的酒店,按照规定不能泄露客人的登记信息,可陈淮阳还是轻易地要到了孟棠的房间钥匙,只因为这是他二姨家的酒店。 就在他准备开门时短信音响了,他从已经湿透的大衣里掏出手机,短信的内容是:“淮阳,我路上遇到点儿事,不能和你一起赶过去了,你找到孟棠后给我报个平安吧。” 陈淮阳有钥匙,他可以破门而入,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了按门铃的方式。他的心情明明很激动,就连呼吸都变沉重了,可在他的潜意识里,孟棠是个很干净的姑娘。他不想撞见会让彼此难堪的画面。何况孟棠还没有真正嫁给他,他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门铃响了好一会,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孟棠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这个念头反复扰乱着他的心智,等他终于拿钥匙将门打开时,见到的场景让他愣了一下。 地上有吐过的痕迹,孟棠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男人。他朝床的方向走了过去,孟棠头发*的,亚麻色的发丝铺满了整个枕头,她的衣服也湿了,皱着眉,好像睡得很不踏实。 陈淮阳对自己的猜疑感到很愧疚,看样子是孟棠喝醉了,大概是不知道她家庭住址才被送来酒店。 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冰凉的脸颊,带着怜惜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想嫁给我才去借酒消愁吗?” 孟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所以当他略显粗糙的温热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时,很痒,她却不敢退开。 陈淮阳把孟棠拦腰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去。原因很简单,孟棠的衣服湿透了,上面还沾了不少呕吐物。怎么可能让她这样睡?至少要为她清理干净才行。 孟棠装醉已经很辛苦了,在他将她抱起来时她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呼吸已经开始乱了。怎么办?现在醒过来恐怕会前功尽弃,可如果继续装醉的话……他大概真的会像她对待谭阅那样,给她洗澡吧? 她有一种被陈清远坑了的感觉,这是哪门子的好主意啊? 而此时此刻,陈清远和谭阅就躲在套间的大柜子里,谭阅被孟棠和陈清远两个人合伙绑了。陈清远也是军人出身,此刻硬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他就只能发出类似“嘤嘤嘤”的声音抗议,试图引起陈淮阳的注意。 x市正面临秋季中的最多雨的时节,一个星期七天有三四天都在下着雨,大雨雷鸣轻松掩盖掉一切与之不和谐的声音。 孟棠到最后还是被放到了浴缸里,陈淮阳一边放水一边用手试着水温。直到水温不冷不热,他才站起来把浴室的门关上,在白色的浴缸里放满水。 氤氲的水蒸气很快就萦绕了整个浴室,温暖的雾气在空中蔓延,陈淮阳伸手摸了摸孟棠的脸颊,喃喃自语道:“脸怎么这么红?是酒气还是热的?水很烫吗?” 说着就把手探进水里,正好碰到她漂浮着的西裤料子。他恍然大悟道:“是闷的吧。” 孟棠紧闭着眼睛,可越是不看,身体就变得越敏感,哪怕他的手稍微触碰到她的皮肤都会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陈淮阳将头转向一边,他一直被所有人称赞是个正直的男人,可再正直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有侵占的欲-望。他努力把自己的心态放端正,告诉自己,陈淮阳,你要的是孟棠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手指摸索着去解她衬衫上的扣子…… 第19章 初吻 白衬衫的布料很柔软,陈淮阳将孟棠的一排衣扣全部解开之后自己也是大汗淋漓。浴室里水汽缭绕,指尖不时触碰到的肌肤让他的血液都跟着沸腾燥热。 孟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陈淮阳手指上传来的热度,她的心里亦是七上八下,不见得比他好过多少。就在他摸索着去解她的内衣时,她终于按捺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避开了他的手指。 陈淮阳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随手从身旁的不锈钢衣架上抽下一条毛巾,像在训练场那样快速抹去额上细密的汗渍,顺便擦了擦湿热的掌心。 孟棠只希望他打消为她洗澡的念头,只要不脱她的内衣内裤,随便拿条浴巾把她擦干都可以。于是当他的手再次伸过来时,她又尽量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源源不断的温水自银色的水龙头里流泻而出,注入浴缸时发出哗啦哗啦响声。浴室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外面的电闪雷鸣都和这里无关,这里只有放水的声音。 陈淮阳放弃了为孟棠洗澡的念头,他拉下另一条毛巾围住她半裸的上身,细心地将她的长发从浴巾下拉出来。湿滑的发丝在毛巾上摊开,被暖黄色的灯光下照出柔顺的光泽。陈淮阳蹲在地上看了她一会,肤白唇红,闭着着的睫毛轻颤着。 他不再留恋地站了起来,带着磁性的嗓音低沉地响起,语气中不显情绪,“你自己洗吧,洗完就出来,我想和你谈谈。” 很简练的一句话,孟棠的大脑却花了十几秒来消化这句话。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然后他在她惊讶中没说话就走了出去,出门前把门一并带上。 陈淮阳打开电视机,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每一个台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五秒。他很心烦,从孟棠避开身子时他就猜到她醒了,后来只不过要验证这个猜测。就像他和谭阅说的,他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在他来之后刻意装醉。 以前听说女人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示弱,是依赖或是亲近。可孟棠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根本不想让他碰。 孟棠快速洗好了澡,然后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却在开门前迟疑了好一会儿。因为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陈淮阳是来找她摊牌的。 陈淮阳除了不停换台就是看表,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要洗多久? 孟棠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时他的视线也随之转了过来。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半晌,陈淮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里。” 孟棠听话地坐了过去,她的长发*的,水珠沿着发丝流下来滴在纯白色的床单上。 陈淮阳递了条毛巾过去,淡淡道:“今早你找我小叔是因为对这桩婚事反悔了吧。” 孟棠擦头发的动作僵了好一会儿,她的心仿佛漏跳了两拍,然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地答道:“没有的事。” “是吗?”陈淮阳低着头把玩着遥控器的按钮,醇厚的嗓音中透着一丝调笑的意味,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我还以为你在借酒消愁呢。” 他侧过脸看着孟棠,“虽然是假结婚,但这对一个女孩儿来说毕竟影响不好。如果你真不愿意就算了吧,爷爷那边我会交代。” 陈淮阳是个很有傲气的人,他不大喜欢死缠烂打。可在说完这句话却立即就后悔了,但又很爱面子,不好马上反悔,只能静待她的反应。 孟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冲他笑了笑,“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不愿意呢?我挺愿意的啊。” “为什么?”陈淮阳一瞬不顺地望着她,“孟棠,你喜欢我吗?” “因为你爷爷生病了然后……” 陈淮阳打断她,重复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其实这个事儿吧,就像我家里也催我结婚……” “你喜欢我吗?” “……”孟棠沉默了,故意将目光转向别处,转移话题道:“今天雨下得挺大啊。” 陈淮阳扯了扯唇角,却连一个场面似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他不想再呆在这里自取其辱,随即站了起来,“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吧,我已经帮你和家里打过招呼了。” “那你呢?”孟棠有些犹豫地看向窗外,夜风吹散了雨水,玻璃上全是朦胧的一片水渍。 “我先回去了。” 陈淮阳的心情糟透了,他都做了些什么?求爱失败,明知道她的答案是否定的,还追问她是否喜欢自己,还要继续赖在这里自取其辱吗? 孟棠还想挽留他,见到他边往外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她只好作罢。就在要关门的时候,一阵优雅的天鹅湖音乐铃声自屋内传了出来…… 陈淮阳和孟棠同时一愣,他将手机从耳畔旁移开,拿到眼前确认了一下,屏幕上的确显示的是谭阅的名字。 孟棠也是一惊,之前绑谭阅时情况太紧急,本来想把他手机关机的,没想到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手机掉哪儿了。她自己的手机被谭阅摔坏了,陈清远又没有谭阅的手机号。一直留了这么一个隐患,没想到他的电话还真响了,更没想到的是会是陈淮阳打的。 陈淮阳记得谭阅说过对待孟棠这种性格的女孩要有耐心,他觉得自己刚才逼问她那一段太心急了,正想打个电话询问谭阅有没有办法补救,没想到谭阅的手机竟然会出现在孟棠所住的酒店房间里? 孟棠见陈淮阳略显清冷的目光开始在四处搜索,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未免事情败露,她故意将自己整个身体挡在门边,笑着道:“我就不送你了啊,雨下这么大你路上要小心。” 陈淮阳像是听不到似的,浓眉皱得很深,用胳膊随意一带将孟棠揽进自己怀里,再一个转身轻松地进入了房间。 孟棠眼看拦不住,半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自顾自地解释道:“之前我喝醉了,有个朋友把我送到酒店,他挺糊涂的啊,竟然把手机掉在屋里了都不知道。” 陈淮阳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寻着手机的方向开始搜索,最后在一个大衣柜旁停下了脚步。面上的线条紧绷着,英气的俊颜上笼罩了一层乌云。 衣柜里的谭阅激动得不得了,要不是被捂着嘴,他现在非得畅快地大笑一场。陈清远的脸色很难看,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向他的腹部,终于让谭阅消停了下来。 从缝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景,谭阅虽然疼,但眼角眉梢间还是充满笑意的。他对这个表哥也算了解,陈淮阳一旦起了疑心是很难糊弄过去的。要是让陈淮阳看到自己的小叔绑了表弟,藏在未婚妻的酒店房间里。啧啧,这场面真是精彩。 孟棠拦不住陈淮阳,只见他猛地拉开了面前的黑色衣柜,动作大得几乎带动一阵风。 谭阅也不甘示弱地在柜子里拼命挣扎,急得头上都出了汗。一个劲地在心里呐喊道:错了!不是那个柜子,是右手边这个哎! 孟棠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躲在哪个柜子里,因为他们躲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装睡了。所以陈淮阳开门的动作惊得她心脏一颤,还好……他们并没有躲在这个柜子里。 陈淮阳的目光还在死死盯着空旷的柜子看,可是孟棠的角度却看到另一个柜门在轻微的晃动。她即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于是在陈淮阳转身时,她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踮起脚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余光还在注意着隔壁柜门,大概是谭阅是被陈清远制住了,那边没了动静。 她想离开才发现为时已晚,陈淮阳的双眸很黑,很深邃,里面正在翻腾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情绪,然后他就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反客为主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孟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毫不费力地把她带向床边。他的力气那么大,孟棠根本抵抗不了,只觉自己的唇上传来一种形容不上来的酥麻,他的唇很软,气息略显急促,吻技似乎很生涩,一味地掠夺。 陈淮阳是在军事化教育下长大的,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当孟棠主动吻上他的那一刻,他可以控制自己推开她,可他不想。他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一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主动吻他,推开?他是疯了傻了才会那么做。 孟棠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床,她的腿已经抵住了床的边缘,陈淮阳还在继续施压,她很快就要撑不住倒在床上了。 而这时陈淮阳却主动退开了,脸上也不再阴沉,眉眼间带了点难以压制的喜色,一只大手捧住了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拂过她嫣红的唇,淡笑道:“孟棠,谢谢你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孟棠没有反驳,虽然让陈淮阳误会这不是她的本意,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她也被这个吻扰乱了心智,甚至有些迷恋他的气息。 第20章 谈判 几年前,孟棠记得有一次谭阅过生日,请了系里许多同学。后来在玩纸牌时她输得挺惨,大家让她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一项。她一向是个没什么秘密的人,所以很自然地选了真心话。 那是一连串很俗气的问题:你初吻在哪里发生的?对象是谁?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当时谭阅就盘着腿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杯苹果味的香槟,笑盈盈地盯着她看,有点等着看她笑话的意思。 孟棠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聚会不到11点就散了,然后谭阅很绅士地送几个女同学回家,给孟棠发了条短信要求等他回来再走。由于那天是谭阅过生日,所以虽然第二天有课,她还是同意在客厅等他。 谭阅没有让她等很久,回来时手上多了两瓶红酒。两人把场地挪到室外,那晚没有月亮,但胜在满天的星星很夺目。 有天时地利的美景,浪漫的氛围,谭阅一直说想让孟棠送他一个礼物。当时孟棠坐在秋千上,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表情也是庄严肃穆的,和他平时的作风很不相符。 她想缓解一下气氛,于是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初吻送给你做礼物吧?谭阅,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 谭阅的动作猛地一僵,然后略显窘迫地站了起来,手好像不知道往哪搁,挠了挠头发,干笑道:“怎么可能?怎么会?哈哈哈哈。” 孟棠点了点头,“那就好。” 谭阅用半开玩笑地语气问:“如果我真那么想呢?如果我喜欢你怎么办?” 孟棠惊讶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他只是问如果。她笑着答道:“不能有这种如果啊,我只把你当好朋友。”顿了顿,她正色道:“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谭阅苦笑,伸手推动秋千,“孟棠你别自作多情了,都说了不可能。” 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她今天才送出去这个初吻。 陈淮阳走时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孟棠还趴在窗口往下看。可惜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灯海,看不到他伟岸的背影。 藏在衣柜里的两个男人终于得以从狭小的空间中解脱出来,谭阅在陈清远松开他的那刹那就倒在了地上。无论孟棠怎么说他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地板上不起来。 孟棠以为他被闷坏了,蹲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谭阅捂着胸口说:“我的心受伤了,就像被人用万箭穿心一样。” 陈清远凉飕飕地扫了谭阅一眼,对孟棠说:“别理他,他刚才活蹦乱跳挣扎得欢着呢。” 谭阅一下坐了起来,指着陈清远道:“陈家小叔,我还没说你呢!你竟然不帮我哥帮外人,我看倒像是你和孟棠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你们俩摆明就是一伙儿的。” 陈清远没理他,抖了抖大衣,漫不经心道:“你不服就去告诉淮阳好了,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 陈清远看了眼表,对孟棠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我看你和谭阅也有话聊,就不打扰了。” 孟棠正有此意,她需要和谭阅单独谈谈,于是把陈清远送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这个侄子很有魅力,但是孟棠,没有人喜欢被出卖。为了事情简单一些,我能要求你别爱上他吗?” 孟棠低着头没说话。 陈清远轻叹一声,“算了,这种事也是心不由己,你自己看着办吧。当我没说。” 孟棠心情复杂地关上了门,谭阅已经不客气地躺到了床上,白色的床单被压出褶皱,他侧着身子盯着她看,语气中也没了调笑的意思,“我都听到了,你和我表哥是假结婚。” “因为陈淮阳的爷爷得了肺癌晚期,老爷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孙子成家,所以我才会和陈淮阳假结婚。” 谭阅坐了起来,唇角噙笑,“你和陈家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孟棠,你对着我也不打算说实话吗?” 孟棠也坐了下来,心知瞒不了谭阅,坦然道:“陈清远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在力所能及地报答他。” 谭阅摸着下巴暗自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涩然一笑,“以你的性格会答应结婚,那大概是天大的忙。我知道也就能问出这么多了,不勉强你。只是有一点很好奇。” “嗯?” “如果当初是我帮了你那个忙,你也会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个困难的问题,孟棠回答不上来。 谭阅心底的火苗“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冷嘲热讽道:“敢情什么事儿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孟棠,你对我可真公平。” 孟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怎么了?” “有一年我生日,让你把初吻送给我做生日礼物你都不愿意,你不是很有原则的人吗?到最后还不是这么随便的送给了陈淮阳。” 他的语气很冲,见孟棠不说话更来气,“既然这么不自爱,刚才在浴室里从了我不得了?反抗个什么劲儿?” 他们俩谁更不自爱?孟棠仍然沉默着,只是目光径自落在谭阅脖子上的吻痕上,笑而不语。 谭阅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即心虚地笼住衣领,加大声音道:“看什么看?我被蚊子咬了不行吗?” 孟棠拍了拍他的肩,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她把声音尽量放柔了道:“事情你都知道了,谭阅,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要搞破坏,这个婚势必结不成。反正你良心要过意的去,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谭阅沉默了一会,叹道:“老爷子的病我也听说了,我小时候也挨过他的鞭子。可得知这个消息还是挺难过的。”顿了顿,他抬头看向孟棠,正色道:“假结婚具体是怎么个意思?” “只是走个形式。”孟棠想了想,说:“哄老爷子开心。” “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 “不到半个月。” “……”谭阅张了张嘴,然后笑得眼睛眯起来,他故意拉长音道:“哦,不到半个月。这么说你们是被强凑在一起的了?” “是。” 谭阅的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拉住孟棠的手说:“小叔说得对,为了不把事情复杂化,你还是不要爱上我哥比较好。” “我尽量。” 谭阅怒拍床垫,“什么叫尽量?是不许!不许!” 折腾了一个晚上,孟棠有些犯困,把谭阅推到边上,不冷不热道:“陈清远都没说不许,你这个不许算什么。对了,你去前台再开个房间,我累了。” 谭阅听话地站了起来,离开前不甘心地追问一句:“孟棠,你为什么不考虑我作为托付终身的对象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几乎没吵过架,性格很合不是吗?” 孟棠展开被子的手顿了一下,淡淡道:“你幽默风趣,我认识的女孩给你的评价都很高。但你太花,看你那些前女友就知道了,大家觉得你是很好的交往对象,却没人真的想嫁给你。” “哦。”谭阅在关门前笑了一下,“曾经我也纯洁过,还想在生日那天把初吻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可有什么用呢?人家根本不稀罕。” “什么?”孟棠正在抖被子,没听清他说什么,想让他重复一遍,可他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就关上了门。 谭阅走得很快,鞋踩在深紫色的地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快速地按下电梯的按键,等了几秒电梯还没到,他又发泄似的大力按了几下按钮。 这还不够,他掏出从房间里捡回来的手机,烦躁地拨出了一个电话。听筒那头刚传出接听的声音,他就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我他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就做,不做就拉倒,不要在我身上留下这些恶心的吻痕!” 电梯门开了,里面一对年轻夫妻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谭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继续对着电话发火:“姚瑶,你他妈哑巴了?” 电话响时姚瑶睡得正香,在接听时还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可他吼完这一嗓子让她彻底清醒了。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凌晨三点钟。 唇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她答道:“做的时候你可享受着呢,这会嫌恶心了?”她抬手将流海别到耳后,平静道:“你找到孟棠了对不对?” “不关你的事儿!”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儿?你忘了孟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姚瑶笑了笑,“谭阅,你觉得性和爱可以分开吗?” “当然可以。比如我可以和你做,但我不爱你。这只是最原始的你情我愿的*关系,你不是也一样?” 姚瑶没说话。 谭阅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段沉默,然后传来一阵冷到不能再冷的声音,“谭阅你真是个王八蛋!谁他妈爱上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个暗恋人家十多年怕被拒绝不敢表白的胆!小!鬼!” 姚瑶一下就戳中了谭阅的要害,他也对着电话吼了回去,“谁他妈是胆小鬼?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跟你没完!” 听筒那头回了他十遍胆小鬼…… 姚瑶解了气,淡定道:“把孟棠的新手机号给我。” “没有!” 谭阅猛地挂断了电话。 姚瑶挂断电话后就打开了航空公司的官网,在日期一栏选的是明天,地点选定了x市。 酒店的房间里孟棠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谭阅走后她又爬了起来。床头昏黄的光线映着她白皙的脸,她对着眼前的座机已经有一会儿了。说起来很神奇,她和谭阅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去记他的手机号,和陈淮阳认识不过几天,却记住了他的号。 外面雨势虽然小了,但仍然在下,时不时还会有闪电划破夜空的漆黑。她想确定陈淮阳已经安全到家,所以想给他打个电话。 第21章 求婚 雨时大时小,陈淮阳的车上随时都会预备着一把雨伞,可到家时还是被淋湿了裤腿和肩膀的部分。 他不是没有留意到在酒店房间里搜索时孟棠那种紧张的表情,但有时候人都会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在,无论怀疑得多逼真,毕竟是没亲眼看到。 陈淮阳从衣柜里抽出浴巾,在拿换洗衣服时候停顿了一下,手边吊着的那件棉质t恤是孟棠上次穿着睡觉的那件,他没让佣人拿去洗,自己也没再穿过。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看着高兴。 军队里出来的人洗澡都很快,陈淮阳没有泡澡的习惯,正准备把身上的泡沫冲洗掉,手机响了。 那一刻他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虽然觉得孟棠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给他,但还是把架子上的裤子拽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孟棠听到对方接了电话,把准备好的台词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喂,陈淮阳吗?你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吧?就是看外面雨下挺大的,打电话来确定一下。我没别的事儿了,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陈淮阳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声音里透着笑意道:“等等……” “嗯?” 由于孟棠的父亲严厉禁止她和姐姐在大学毕业之前谈恋爱,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在平淡中度过了少女的萌动时期,可在遇到陈淮阳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实际上,她的萌动才刚开始。 “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我一个还没来得及回答。你怎么就确定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听筒里的声音磁性耐听,孟棠也觉得自己很好笑,笑着道:“不好意思,那我从新问一次好了。陈淮阳同志,请问你平安到家了吗?” “是。”陈淮阳的手机屏幕都沾上了他头发上的泡沫,他随手抹了一下,笑着问:“都凌晨3点多了,你还不困吗?” “不困……”其实是自从冒出给他打电话这个念头之后就精神了。 她回答完又觉得陈淮阳的意思好像是想挂电话吧?不想做个不识趣的人,于是她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问道:“你在干嘛?方便讲电话吗?” “我在……”顿了顿,他肯定地答道:“我没事儿,在床上躺着呢,我也不困,方便讲电话。” “哦。”孟棠笑了一下,“今晚给你添麻烦了。” “我爷爷和我爸今天去你家提亲了,你爸妈答应了,婚期就订在下个月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还说什么见外的话?” 洗发水的泡沫顺着发根流到脸上,眼睛传来轻微的刺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毛巾擦了两下,往后靠时不小心碰到了花洒的开关,水一下就喷了出来。 孟棠乍然听到水声感到有些诧异,想都没想就问道:“你在上厕所?” 陈淮阳闭着眼睛摸索着关掉了花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是外面下雨的声音。” “这样啊……” 孟棠也没太在意,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时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童年,有时商议结婚事宜。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天都开始转亮了。 孟棠趴在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听筒也从左手到右手换了好几轮。 相比之下陈淮阳的情况就比较凄凉了,头上身上的肥皂沫一直都没机会冲洗掉,时间久了泡沫消掉,身上全是黏黏涩涩的感觉。他的心思全系在电话那头的女人身上,根本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 孟棠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望着窗外道:“雨停了,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还会不会出太阳。” 听筒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陈淮阳问:“不如我们去看看?” “啊?”孟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试探道:“你是说看日出?” “不想去吗?” “也不是,只不过……” “半个小时后我到酒店接你。” 孟棠笑着挂断了电话,走到浴室照了一下镜子,一夜没睡竟然没有黑眼圈,两颊有点绯红。她一向是个务实有余浪漫不足的人,对看日出这么有浪漫情怀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可今天竟然很期待?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一句话,重要的从来不是风景本身,而是陪你看风景的那个人。 陈淮阳快速冲了下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运动服,下楼时老爷子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老爷子抬头看了眼满面春风的孙子,朗声道:“淮阳,这么早出门去哪儿啊?” “爷爷早。”陈淮阳按了一下车钥匙,不远处随即传来开锁的声音,他坦然道:“我带孟棠去看日出。” 老爷子愣了几秒,然后一脸了然地笑道:“那赶紧去,别让人家等久了,记得带早餐啊。” “知道。” 老爷子一直送出门外,目送着后车尾消失在清晨的雾气里,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气,既欣慰又感叹地说了句:“臭小子,终于肯开窍了啊。” 陈淮阳也不是个浪漫的人,找个借口见她,其实这就是他全部的想法。 时间是早上五点半,陈淮阳准时到了酒店,陪孟棠退了房。他开着车一路往山上去,雨后起了大雾,能见度不高,很难想象这样的天气上哪儿去看日出。孟棠有几次想要提出来都忍住了。她虽然比不了谭阅的情趣,但情商这个东西还是存在的,泼人冷水似乎不太地道。 两人在车里简单地吃了早餐,雨后的山顶视野没有那么辽阔,雾气环绕,倒有点仙境的感觉。 孟棠率先下了车,站到栏杆上往下望,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淮阳一眼,婉转问道:“你确定咱们是来看日出的?” “看日出是你说的。”陈淮阳的双手插在兜里,高大的身材将运动服撑得满满的,说话时眉眼间都淌着温暖的笑意,“我只是想看你。” “……”孟棠愣了愣,张了张口,好半天也没酝酿出一句话。 陈淮阳走近她,极自然地拉起她的双手,往自己脸上贴了一下,“你就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孟棠才意识到他是在用脸试她的体温,连忙摇了摇头,“不冷。” “怎么不冷?手这么凉。”陈淮阳冲她的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然后用自己的手搓她的手背。 孟棠的脸微红,不知怎么搓着搓着她的手就把她整个人搓进他怀里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清爽的笑意,“这样就不冷了。” 孟棠的心里在挣扎与不挣扎之间踌躇不定,她知道这是沦陷的前奏,可又实在不想推开怎么办? 清爽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他说:“我还欠你一个求婚。” 孟棠笑了,“这个没什么必要吧,结婚还是我提出来的,你其实……” 她话还没说完,陈淮阳已经正儿八经地跪了下来,动作工工整整,他抬头看她,语气很严肃,“孟棠,你愿意嫁给我吗?” 虽然时间很早,可一路来已经可以看到晨练的人,雾气散去不少,阳光也有点破云而出的迹象。 孟棠赶紧伸手去拽他,脸色通红地说:“俗不俗啊你,别人都在看呢……” 在陈淮阳的认知里,孟棠是个有点强势的姑娘,结婚是她提的,麻将桌上痛杀大姨几十回合是她,主动夺走他初吻的人也是她。总是一本正经,对他说“我喜欢女人”,在母亲提出抱孙子时明明红着脸,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包袱丢给他。 他要让她知道这个婚姻并不是一场交易。 几缕阳光从云层里挤了出来,落在孟棠的脸上,她朝晨曦的源头望了一眼,这种天气竟然真的看到了日出?再将视线转回到陈淮阳身上,他一直保持着那个规范的跪姿,下巴的线条很硬朗。 她终于点了点头,笑着道:“陈淮阳,我愿意嫁给你。” 陈淮阳把悄悄买好的钻戒套进了她的手指上,像是实行一个庄严的仪式,全程都是跪着完成的。 报纸又登了一个大头条,命名为右1配图里陈家老爷子和孟父握着手,陈家再一次成了各大媒体争相讨论的焦点。右2是一张小图,抓拍到陈淮阳和孟棠坐在车里的照片。 一个身穿西装面容俊雅的男人喝了口咖啡,将报纸甩到了长桌上,示意对面的女人阅读上面的内容。 女人没有理会他,给身旁的两岁左右的男童擦嘴上的面包屑。 “我让你看这篇报道,你在那儿甩脸色给谁看呢?”男人探身拿过报纸,这次直接甩到两人身上,男童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将男童护在怀里,冷冷地看向他,“你发什么神经啊?” “孟然,你妹妹要结婚了。”男人温和一笑,仿佛刚才疾言厉色的根本不是他,“很有趣啊,嫁了个高门大户,连身份都不一样了呢。” 第22章 冷暴力 男童的哭声在清晨的别墅里回荡,孟然温言哄着怀里的儿子,视线却紧锁在报纸的配图上。 她脸色发白,把报纸往前一推,淡淡道:“这不是小棠,只是长得像而已。” 报纸被推回桌子中央,撞到了桌上的玻璃杯,牛奶随即洒了出来,孟然赶紧抱着儿子站了起来,躲开顺着桌面流下来的牛奶。 男人一手托腮,胳膊撑在桌子上,微挑眼角,“不是你紧张什么?”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不紧不慢道:“我打听过了,孟棠已经不声不响地出狱了。” 孟然没有去接纸巾,仍然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于晋,孟棠她不欠你的,她已经替你受了牢狱之灾了,你还想怎么样?” 于晋稍作沉默,继而冷笑道:“她不欠我的,那你呢?”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儿,没必要牵扯其他人。” 男童在孟然怀里昏昏欲睡,小脑袋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孟然不想再和于晋争执下去,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两年以来他们争执了无数次,争执到只要多对着他几秒都会让她觉得心很累。 可于晋却乐此不疲,他先一步堵住了楼梯口,在孟然退避不及时捏住了她的胳膊,“冷暴力?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孟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知行睡着了,我先把他抱回房间睡,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于晋冷笑,“他睡不睡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婚内出轨难道我连说的权利都没有了?” 旧事重提,这件事永远是孟然身上的一道疤,每每吵架都要被翻出来凌迟一遍。她抬起头来,连嘴唇跟着颤抖,“你够了吧,我说了这是一个误会。你要我解释多少遍?我解释了你会相信吗?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误会?”于晋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眉眼间满是阴寒的戾气,一把揪起男童的头发,失控地吼道:“你自己看看这个孩子哪儿长得像我?什么叫误会?难道三次dna检验出的结果都是误会?为什么母亲是你,父亲却不是我?” 小知行本来已经睡着了,突如其来的暴力对待惊醒了他,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眉毛皱成八字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想哭出来又害怕爸爸会更生气。 孟然也跟着湿了眼眶,眼圈通红地瞪着于晋。 “孟大律师,孟大状,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吗?” “爸爸,抱行行。”小知行不顾孟然惊惧的目光,软着嗓子叫爸爸,还伸出胳膊让于晋抱。 于晋愣了一下,漠然松开了小知行的头发,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厌恶的情绪,“我永远不会抱你,你也不是我儿子。” 孟然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默默把眼泪擦掉。正想上楼,忽闻身后传来于晋的声音:“孟然,我多希望你是被强-奸才有了这个孩子,可惜你不是。” 他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像是斗累了。 孟然僵在原地,含泪看了他一眼,“我也希望我是。” “当初你求孟棠替我顶罪是缓兵之计吧?” 于晋讽刺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我,千方百计找证据想替孟棠翻案,把我换到牢里去。真是姐妹情深,可惜人家要嫁进陈家了,她永远不会明白你的苦心,咱俩就这样耗一辈子也挺好,两败俱伤,谁都别想过好了。” 孟然不想让小知行听到这些,可于晋向来都是毫无顾忌,在外人眼里的谦谦君子,回到家就是这副模样。憋屈的日子过久了,她都快忘了没结婚之前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很恩爱的日子。还有孟棠,她最宝贝的妹妹,到最后也为她所累。 “既然小棠已经出狱了,我不会再查你,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她轻拍儿子的后背,冲于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于晋,不要再去打扰小棠的生活了。放过她,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和孩子。”顿了顿,她长吁一口气,“我们离婚吧。” “你想离婚?除非我死了。”于晋紧握双拳,冷笑连连,“你就算变成‘丧偶’也绝不可能是‘离异’。” 他抓起椅子上的公事包朝大门的方向走去,“砰”地一声,门被狠狠撞上,他扬长而去。 “妈妈,电视机里小朋友都管爸爸叫爸爸,为什么我的爸爸不让我叫管他叫爸爸?”小知行搂着妈妈的脖子,怯生生地问出了这个疑惑。 “因为……”孟然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抱着儿子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早报,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知行你看,这就是妈妈常跟你提起的小姨姨,她是妈妈的妹妹。” “小姨姨?”知行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报纸里那张不算特别清晰的配图。 “是啊,小姨姨可喜欢知行了,知行还没出生的时候小姨姨就给知行买了好多好多玩具,还有好多好看的小衣服呐。” 于知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问道:“如果小姨姨喜欢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也不陪我玩儿?” 孟然的鼻子泛酸,强颜欢笑道:“因为小姨姨她很忙啊,她就要结婚了。” 孟然曾经以新娘的名义祝福孟棠,祝福孟棠会嫁给最好的男人,做最幸福的女人。遗憾的是她却不能以姐姐的名义陪她走过这一程。 …… 每逢下班的高峰期x市的交通都会特别拥挤,数不清的车子排在一起,走走停停,等到人失去耐心为止。 陈淮阳很少赶在这个时间下班,一般都会工作到更晚一些。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母亲为他在婚纱影楼预订了时间,他要和孟棠去拍婚纱照。 孟棠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抱着陈淮阳的平板电脑玩射击游戏,随着一级一级地通关,越到后面越难,她终于在第n次“game over”后放弃了通关的念头。 陈淮阳笑着问:“怎么不玩儿了?” 孟棠愤愤不平地按下关锁键,“游戏本来就是消遣用的,弄这么难还怎么消遣啊?不够跟它置气的,回去我就黑了它。” 陈淮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既好气又好笑地说:“也没人让你跟它置气啊?你和人家多大仇要黑了它?” “我说着玩儿的。”孟棠将胳膊环在胸前,想了想,试探道:“陈淮阳,你爸好像不喜欢我?他同意咱俩的婚事了么?” “不同意。” “……”孟棠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淮阳将车子开进影楼的停车场,一边找停车位一边说:“要娶你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爸。再说不是还有爷爷在呢么。” 他突然错愕了一下,指着不远处说:“那不是小叔的车么?他来干嘛?” 孟棠揉了揉额角,指着右手边道:“你往右看,不只是小叔,还有谭阅。” “……” 第23章 不速之客 车子停进车位已经有一会儿了,可陈淮阳既没有熄火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视线在周围搜索了一下,拿起平板电脑继续玩孟棠之前玩的那个游戏。 孟棠解开安全带,凑过来看着屏幕道:“这关我试过好多次,总是在快到终点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敌人来偷袭我。” 电台里正播放一首治愈系的情歌,陈淮阳并没有看孟棠,余光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将头探过来正在关注游戏的进展,眉头紧皱,明显比他这个在玩的人还着急。微卷的发尾随着她身体的倾斜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臂,一股淡淡的馨香气息环绕在侧。 如果不是已经对孟棠有所了解,他一定会认为这个女人在引诱他。 孟棠的视线一直紧锁在游戏上,一直看到他顺利通关,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攻略?” 陈淮阳突然放下电脑,抬起头来凝视她。孟棠这才意识到她靠的有多近,发梢都扫到人家胳膊上了,她赶紧往后退,想坐正了身子,可陈淮阳却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错愕了一下,“怎么了?” 握在掌中的手腕异常纤细,滑腻的皮肤几乎让他爱不释手。陈淮阳的双眸很深邃,在专注看某样东西的会显得极具侵略性,这种气场是与生俱来的。 “你和谭阅很熟么?” 他的嗓音很温柔,语气也不是质问,可孟棠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让她有些不习惯,他的专注仿佛可以看进她的内心。 车内的狭小的环境更是让她有一种不说实话就下不了车的感觉,她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坦然道:“是很熟。” 陈淮阳的视线从她眼睛上移开,转而停留在她湿润的唇瓣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在心底涌现,他需要极力控制自己才能克制住强吻她的念头。尤其是在即将结婚的节骨眼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孟棠见陈淮阳不说话,主动解释道:“但你不要误会,我和谭阅只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过暧昧。” 陈淮阳侧着脸看她,“你知不知道那个游戏通关的秘诀?” “是什么秘诀?” 陈淮阳的目光微转,定定落在不远处的两辆车上,淡笑道:“把所有不该出现的敌人消灭干净。” 孟棠似懂非懂,并没有意识到他话中所指。她还在想怎么才能在游戏中预测到最后从哪个方向出现敌人,然后要使用哪种武器消灭? 陈淮阳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外给她开门,等了好一会儿,好笑地看着她道:“还在想那个游戏?” 孟棠抬头看到他在开着门等她,不好意思地下了车。 “回头我教你。” 陈淮阳从小就被培养出严格的时间观念,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走路很快。走到电梯旁才发现把孟棠落下了,她还在东张西望地等着过马路。 这个细节让陈淮阳感到很懊恼,暗骂自己注定单身。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然后朝孟棠伸出了自己的手。 孟棠微怔地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大手,然后笑着道:“不用了,过马路而已,你先走吧,我没关系。” 陈淮阳最后还是拉住了她的手,在他看来她不伸出手没关系,反正他随时都可以弯下身子主动牵住她的手。 孟棠先是错愕地看向两人紧紧相连的手,然后错愕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她一直记着陈清远对她说的那句话:“我知道我这个侄子很有魅力,但是孟棠,没有人喜欢被出卖。为了事情简单一些,我能要求你别爱上他吗?” 陈清远的车子停在影楼下的停车场里,代表他人就在楼上。如果让他看到她和陈淮阳牵着手出现,这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嫌隙。平心而论,陈清远对她真的不错,拯救了她的十年,相当于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新的人生。 在她对婚事反悔时也没有勉强,他完全有立场要求她不可以爱上陈淮阳。可到最后却说:“算了,这种事也是心不由己,你自己看着办吧。当我没说。” 孟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她默默地在自己和陈淮阳之间画了条线,不要爱上他,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简单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陈淮阳想往前走,可牵着的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孟棠逼自己下定决心,挣脱了他的手,快步跑到前头,冲进即将关闭的电梯,按住开门键等他。 陈淮阳的眸色一暗,沉默着走进电梯。 电梯很大,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孟棠一直望着代表楼层的数字交错点亮,而陈淮阳则一直在看着她。 他的心里憋了一把火,骨子里骄傲的男人都不太能接受被拒绝。虽然她甩掉他的手时没有第三人在场,但这仍然让他觉得很不痛快。他不着痕迹地往前靠了一步,再次牵住了她的手。与其说牵,不如说是抓住,因为他强势的力道根本是不容拒绝的。 孟棠将带着问询的目光投向他。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陈淮阳并没有看她,面无表情道:“第一条就是需要夫妻同时出席的场合必定全力配合,恩爱非常。”顿了顿,他低头看着她,淡淡一笑,“不是你说的么?” 孟棠感觉就像被自己的原话摆了一道,她张了张口,却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过道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红毯,门口摆着绿色的盆栽,影楼里有几个风格各异的大摄影棚,影楼的店长带他们走向存放服装的房间。 陈淮阳的脸上也有着淡淡的喜色,他早就忽略了“假结婚”这个细节。推开一扇刻着古典花纹的大门,几十排衣架上挂着不同样式的婚纱,白色的婚纱被柔和的灯光蒙上一层仙气,陈淮阳下意识地看了孟棠一眼,他是不太喜欢拍照的那种人,却突然很期待看到孟棠披上婚纱挽住他胳膊的画面。 孟棠在走进这个房间后就没有再笑过,因为这些白色的嫁衣会让她想起姐姐。那时姐姐每试完一件婚纱走出来,她都会夸张地大肆赞美上一番,姐夫就会笑着阻拦她,抱怨她抢了他的台词。然后她会和姐夫会争论到底谁的赞美更动听些,而到最后评断的环节,姐姐总会站在她这边,笑着说还是小棠的话最动听。 把姐姐交给姐夫的那天,她站在红毯的尽头,从小失去母爱让她更看重长姐如母,看着姐夫对姐姐温言宠爱的样子,忍不住喜极而泣。然后姐姐松开姐夫的手,走过来抱住她,对她说:“哭什么呐傻妹子?姐姐只是嫁人了,又不是不要你了,以后还会多个姐夫疼你。” 后来姐夫走了过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傻丫头,我不会抢走你姐姐的。我会爱屋及乌,也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看待。” 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这两个人怎么会出卖她呢?孟棠想不通这件事,无论过多久都想不通。 陈淮阳从店员手里接过一件华丽的婚纱,正想让孟棠去试穿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她低着头杵在原地,双手攥成拳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心里一沉,唇角的笑容也随之隐去,把婚纱还给店员。走过去拉住了孟棠的手往外走。 孟棠愣了一下,抬眸问他道:“怎么了?” 陈淮阳在电梯前停了下来,突然一个转身牢牢地把将她抱进怀里,哑声道:“你不喜欢我们就不拍了,以后都不拍了。你那么不愿意,我心里也难受。” 电梯发出“叮”地一声,银灰色的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陈淮阳想带孟棠进电梯,她却拽着他往回走,笑着道:“谁说我不愿意啊。哪个女孩不想穿美美的婚纱啊?陈淮阳,是你太敏感了。” 陈淮阳默不做声地盯着她看,是他敏感了?他真想问她一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要怎么才能走进你的心。我要怎么做才可以真正走进你心里。 孟棠先他一步回到影楼,正想去选婚纱,突然从隔壁摄影棚里钻出一个颀长的身影,抓住了她的胳膊,擦了擦汗道:“热死了,总算找到你了。” 陈淮阳走了过去,然后很自然地牵住了孟棠的手,笑着看向谭阅,“你怎么来了?” 孟棠暗自看了一眼陈淮阳的脸色,主动脱离了谭阅,往陈淮阳这边靠了靠。 谭阅感到很不爽,这两个人怎么搞的?明明是假结婚,靠那么近做什么?尤其是陈淮阳还牵着孟棠的手,有必要这样? 第24章 情敌 谭阅来者不善,却有着一个极正当的理由:这家婚纱影楼是他推荐给三姨的。 孟棠突如其来的婚事惊起了他的警觉性,虽然已经确定她和陈淮阳是假结婚,但他还是不得不防。谁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呢?他认识孟棠十多年,有多少青梅竹马的情分在里面?怎么能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他不甘心。 影楼的位置很好找,但摄影棚太多,从外面看起来又十分相像。是以陈清远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们的位置。走进服装间时陈淮阳已经换好了西服,一件看似普通的装束穿在他身上也会被撑得挺拔,他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陈清远有事情交代孟棠,去接她下班时听说她和陈淮阳来了影楼拍婚纱照,所以他也顺路过来,想趁陈淮阳试衣服的时候和孟棠说上几句,路上就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没想到就在这里看到谭阅。 谭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茶,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和陈淮阳搭话,“哥,原来你上次说想追的那姑娘就是孟棠啊?” 陈淮阳的手还在继续翻页,懒懒地“嗯”了声。 “其实吧,我觉得你和孟棠你们俩挺不合适的。你应该找个能持家的姑娘,温柔的,小鸟依人的那种。”他作势长叹一声,以一种非常熟络的语气说道:“孟棠她的那个性格吧,有时候会有点儿强硬,你们俩在一起绝对是火星撞地球的下场啊。” 陈淮阳仍然在翻阅杂志,不以为然道:“是么,你大概对她有误解吧,她挺小鸟依人的。” “啊?”谭阅收起惊愕的表情,淡笑道:“那是因为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一般不太熟悉她的人都会产生这种错觉。我和她认识十多年,对她了解自然比一般人更深入了。” 撂下这句引人遐想的话,谭阅惬意地喝了口茶,静待表哥的反应。 可惜陈淮阳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露出怀疑或是失落的表情,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没有接话。 谭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用修长的手指轻刮杯面上的青花瓷,用玩味的语气道:“而且孟棠还像个没发育好的小姑娘,性格不贤惠就算了,身材也不怎么样。”顿了顿,他挑衅似的瞟了陈淮阳一眼,“我们大学时期在山上野营时睡在一起,这个我早就鉴证过了。” 陈淮阳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似笑非笑地看向谭阅,“哦,就是你们迷路被困在山上的那次啊?” “……”谭阅愣了一下,没想到孟棠竟然和陈淮阳说过这件事。她不是说假结婚么?假结婚干嘛连这些都告诉他? 谭阅用干咳两声来掩饰尴尬,拍了拍陈淮阳的肩,示意他靠过来。 陈淮阳也很配合,隔着淡绿色玻璃桌,把耳朵附了过去。 谭阅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其实孟棠是平胸。” 他敢这么说是因为孟棠一向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如果不是那晚在酒店弄湿了孟棠的衣服,他都没发现她的身材发育得那么好。只不过这种事他自己知道就成了,对待情敌要向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即使情敌是他表哥。 陈淮阳的目光忽然越过他,径直看向不远处,然后像是被吸引住了,一瞬不顺地盯着那边看。 谭阅顺着他的目光一望,瞬间石化在原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连温热的茶水打湿了手背都无暇顾及。 暖色的灯光下,孟棠身穿婚纱静静地站在那里,婚纱的后摆拖出一米多远,柔美的布料完美地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腰间的束带将她的腰身衬托得不盈一握。蓬松的裙摆像一朵胜放的花,她则成了这朵花中最娇嫩的一部分。 陈淮阳的视线恋恋不舍地从孟棠身上移开,深深地看了谭阅一眼。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谭阅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那眼神显然在说:“打脸了吧?” 因为孟棠穿的是一套低胸设计的婚纱,姣好的身材早已一览无余。 就连一直没走进来的陈清远也怔在原地,那些不愿想起的记忆被一触即发,像海啸般掀起滔天的浪潮,往心底冲击,胸口一阵一阵地疼。太像了,她像极了那个人。 陈淮阳上前牵住了孟棠的手,雕着桐花的镜中瞬时显现两人的身影,惊艳了现场所有工作人员。 嘴甜的店长找准时机赞叹道:“陈先生,陈太太,你们太般配了,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这句“陈太太”让陈淮阳受用无比,他笑着看了孟棠一眼,“陈太太,先选这套怎么样?” 孟棠也在镜中打量着陈淮阳,看了好一会儿,竟然在脑海里找不到完全适合的词汇来形容他。帅,尤其是笑的时候,冬雪消融,万物复苏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孟棠的审美和大众出入不大,她见过的帅哥很多,就身边的来说,谭阅算一个、陈清远算一个,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谭阅是少爷那种帅,万人迷。陈清远稳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陈淮阳他很独特,怎么个独特法她也说不上来,就是看一眼会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大概是气场的磁力。总而言之,她很喜欢看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会腻,赏心悦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正要往摄影棚那边走,谭阅又不甘寂寞地迎了上去,他用挑剔的目光将孟棠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件很好看么?也不是很好看啊,太露了吧?孟棠啊,好像不太适合你。” 当事人还没说话,店长已经跳出来反驳道:“怎么会?陈太太的身材好,这件婚纱正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暴露,又不会太守旧。” 陈淮阳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人家都叫陈太太了,谭阅,你也该改口叫嫂子了。” 谭阅僵住了,仿佛浑身血液都随着心一起凉了下来。他看着孟棠挽着陈淮阳的胳膊,站在那里对他笑。陈淮阳说的对,孟棠也有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他和孟棠认识了十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她的这一面。 陈淮阳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成了谭阅眼中的必杀技,这一次真的有点伤到他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才能驱散这爆棚的挫败感。 店长望着那对准新人离开的背影,走到谭阅身旁,环抱着胳膊,打趣道:“怎么,咱们谭大少爷竟然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谭阅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头发整齐地盘起,一身藏青色的贴身小礼服衬得身材凹凸有致。这位店长也曾是他的前任,当初他和她在一起时她还是个清纯的学生,哪有现在这般万种的风情? 谭阅这人有个好处,他对女人很绅士,即使最后是分手收场,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也大多对他赞不绝口。 店长越靠越近,身体几乎贴上了他的,妩媚的声音中带着暗示,“我现在单身。” 她的手爬上了他的肩,鲜红的指甲油将她的手指衬托得雪白,在他肩上缓缓游移。 谭阅心中忽然涌现一股很厌烦的心情,他拂下了她的手,并主动退开了两步距离,温言道:“那就找个好男人告别单身吧。” 店长意外地挑了挑眉,“谭阅,这不像你说的话啊。”顿了顿,她望着某个摄影棚的方向,了然笑道:“是为了那个就快成为你嫂子的女人?” 谭阅有些泄气地坐回沙发上,烦闷地松了松领口,“她不是我嫂子。” 店长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谭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她,“我不会再玩儿了。” 店长愣了一下,他的语气庄重,像是在对他自己做出承诺。不一样了,以前在一起时她曾试图改变他,那时谭阅对她说:“不要试图改变我,人生苦短,我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 …… 孟棠和陈淮阳已经换了好多套衣服,把各个风格的都尝试了一遍。西式复古的、韩式的、还有中式传统的凤冠霞帔。 两个人也从最开始的应付形式变成了享受其中,玩得兴起时陈淮阳还会直接将她抱起来转圈,摄影师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师级人物,抓住他们最真实的情绪,从各个角度取景,快门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拍完照片孟棠有些累了,换回自己的衣服坐旁边休息,看陈淮阳细心地和工作人员探讨冲印细节。室内的拍完了还要拍一套室外,陈淮阳说阳光海岸一个都不能少。 谈完细节他走过来帮孟棠把微乱的流海别到耳后,用仅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周末我们约会吧。” 第25章 暗恋好难(入v公告) 摄影棚的灯光柔和,孟棠坐在米色的沙发上,陈淮阳站在她面前,双手按着沙发的扶手,弯着腰和她对视。 近在咫尺的气息撩乱了她的思绪,避无可避的距离让她看起来很被动,但这样的亲昵在旁人看来无疑是最正常的互动。 孟棠的心跳很快,可她并没有侧脸避开,脸颊微红,淡定地看着他,也用仅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约会?我们为什么要约会?” 陈淮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你不怕跟我回家后露出马脚?” 孟棠一想也是,比如上次陈淮阳的父亲问她,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陈清远不说话,她也不好说是他介绍的。可想而知,串好口供这个事儿还是挺有必要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赞同道:“好。周末去哪儿?” 陈淮阳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沉吟了一会,反问道:“你之前说有很多兴趣爱好,都有什么?”顿了顿,他心有芥蒂地补充道:“除了登山。” 在谭阅主动提出这件事之前,陈淮阳根本不知道孟棠提到的那次被困深山时谭阅也在场。这个表弟是什么人他还会不了解吗?何况谭阅对孟棠的关注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范围,他不点破,不代表没有察觉到。占有欲谁都有,越是在乎,体现得就越明显。 那两个人认识了十多年,但爱情并不是认识的越久越有优势,假设孟棠对谭阅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意思,那么他们三个人绝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说到底也不过是谭阅的一厢情愿罢了,完全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孟棠意识到这是陈淮阳第二次问她有什么兴趣爱好,第一次是相亲当天,她顶着满脸包和他面对面坐着。陈淮阳用“青春”这个词形容她,引起了她的不满,所以就回答了两个字:很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想觉得很好笑,她眉眼低垂,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笑着答道:“除了登山我还喜欢打桌球、保龄球,网球之类的运动。” “咦?你们要去打球啊?我正愁这个周末怎么打发时间呢,算我一个!” 米色的珠帘被人掀了起来,带起一阵悦耳的碰撞声,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谭阅边说边走了进来,坐到了孟棠对面的沙发上,就是那个原本属于陈淮阳的位置。 孟棠真搞不懂谭阅到底被踩到了哪条尾巴,从得知她要和陈淮阳结婚开始,哪里都有他,这真的不是成心捣乱?她摸不准陈淮阳有没有怀疑她和谭阅之间有什么,表面上不露痕迹,却也询问了她和谭阅的关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棠即刻否决道:“谭阅,我们要去打网球,你不是很讨厌流汗么?还是不要去了。” “虽然是讨厌,但偶尔流流汗还是挺有益身心健康的。”谭阅越过孟棠,直接看向陈淮阳,笑得意味深长,“哥,你该不会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笑话。”陈清远也随后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扫了谭阅一眼,“你当淮阳在部队那些年都白呆了?每天要做多少特训,一个运动你也得能抢了他的风头?” 孟棠看不过去了,跟着打圆场道:“咱们都不要争了,这次打网球谭阅就不要去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陈淮阳拿起孟棠的手,侧着身子坐在她的沙发扶手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格外显眼,戒指中间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泽。 谭阅冷眼看着那枚戒指,讽刺地挑了挑唇角。当他不知道么?也不过就是假结婚罢了,有必要装这么像? 陈淮阳意识到孟棠想要把手缩回去,他不松手,两个人表面恩爱非常,实际上却在暗地里较着劲。他像没事人一样对谭阅说:“既然你想去就一起吧,多个人也热闹。” “还有我。” 陈清远对谭阅感到很头疼,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在关键时刻出任何差错。既然不能阻拦谭阅去给那两个人捣乱,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索性到现场看着。 孟棠有些诧异地看向陈清远,陈清远也正好在看她,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目光才是真正引起陈淮阳警觉的导火索。谭阅对他不会构成威胁,不代表小叔也不会。小叔和孟棠之间的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一直让他心里存着一个疑影。 从影楼里出来,天边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银辉,万家灯火早已点亮,陈淮阳和小叔去停车场里取车,孟棠站在影楼门口等。秋风吹动她的长发,谭阅站在三步之外都可以清晰嗅到她发丝上传来的清香。 孟棠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谭阅,之前他说要和店长叙旧就没和陈淮阳他们一起去取车。她在台阶上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直白地问:“有话和我说?” 谭阅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耸了耸肩,“没有。” “真的没有?”孟棠淡笑着表示不信,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那你坐下,我倒是有话和你说。” 谭阅摸了摸鼻子,听话地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孟棠将自己的领子拢了拢,望着停车场的方向,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你不希望我和陈淮阳结婚吧。” 谭阅微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那么明显?” “连我都看得出来,你觉得陈淮阳看不出来么?”孟棠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侧着脸看他,“谭阅,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就像一个惊雷在谭阅脑子里炸开,“嗡嗡嗡”地余震循环流窜,让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巧舌如簧的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词穷。 孟棠拍了拍他的肩,低叹一声,“其实你不用回答我,我也不想知道。我永远都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无论有没有陈淮阳,我们都是好朋友。” 谭阅低着头不说话,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是听不懂。以前姚瑶有个打击他的必杀技----“暗恋人家十多年怕拒绝不敢表白的胆小鬼”。 每当她说出这句话都会激化他的愤怒,让他像个被人扒光衣服耻笑的小丑。可除了愤怒,他还能怎么样呢?像现在这样,他的暗恋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孟棠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就是承认喜欢她,然后被疏远。 喜欢上孟棠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虐的事,他挣扎过,结局就是把所有类型的女孩都交往了一遍,回头绝望地发现喜欢的人还是她。而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中,除了证实自己很有市场之外,孟棠却离他越来越远。 沉默了许久,谭阅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才没有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表哥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结婚,身为你的好朋友,我怕你不幸福。” 他的语句里刻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孟棠低头沉思着可信度有多少。 然后他突然状似欢快地站了起来,指着前方道:“他们出来了,我还要回去和朋友叙旧。就不送你们了。” 孟棠忽然想起那个店长看谭阅的眼神,大概又是他的第几任前女友。他说“叙旧”,自然也就多了一层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确想太多了。谭阅是什么人?红颜知己那么多,应该不会喜欢她。 谭阅在孟棠离开后才转过身,看她上了陈淮阳的车,两个人侧着脸交谈得很愉快。真是多看两眼都会觉得有一股闷气郁结在心口,难受! 车子开离婚纱影楼,掉头开向大路。 陈淮阳把买好的快餐递给孟棠,“饿了吧?时间太晚了,这附近没有什么别的,我给你买了个汉堡和咖啡,你先填填肚子。”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辣的。” 孟棠拆包装纸的手一僵,好笑地看着他,“谢谢。”想了想,她问:“只买了一份,那你呢?不饿吗?” “我要开车,不方便又吃又喝的,等回去再说吧。” 孟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的行动快过大脑,在陈淮阳话音刚落下时就把拆好的汉堡包送到了他的唇边。 陈淮阳微怔了一下,然后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在汉堡上咬了一口。 孟棠尽量淡定地把手收回来,对着有一块儿缺口的汉堡包进退不得。想起有句话叫做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陈淮阳吃过她的剩饭,她也不介意吃他咬过的汉堡,只不过……这样真的不会太暧昧么? 第26章 (第一更) 以前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孟棠不以为然。可回头看自己和陈淮阳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做的蠢事还少吗?比如那个糊里糊涂送出去的初吻,比如和他打电话时紧张到准备好开场白,比如不等他回话就想挂电话。再比如手上这个汉堡…… 有个不太好的现象,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陈淮阳了。 陈淮阳好整以暇地看着孟棠纠结的模样,笑着道:“前面还有家店,我再给你买个。” 他的举止落落大方,反倒显得她太过拘泥于细节了。孟棠摇了摇头,“不用了。” 然后她就着他咬过的地方,一口一口继续吃。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一排车子逐一停下,几滴零星的雨点落在车玻璃上,陈淮阳侧着脸看孟棠,她吃得很快,好像那个汉堡跟她有仇似的。 孟棠把最后一大口汉堡艰难地塞进嘴里,乍一抬头就看到陈淮阳在盯着她看,她咬着汉堡没办法说话,又没办法马上吞下去,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没给我留一口?”陈淮阳的一只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看她。 孟棠脸上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只给他吃了一口,然后就在吃独食。 陈淮阳忽然解开安全带,在孟棠还来不及反应时将身子探了过来,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然后他的双唇带着炙热的气息覆了上来。 孟棠睁大眼睛,双手抵在自己胸前,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的瞳孔很黑很深邃,用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夺走了她口中那块尚未来得及咀嚼的汉堡…… 绿灯在这时亮起,零星的雨点有明显转大的迹象,车顶最先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前方透明的玻璃也被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排队的车辆开始缓缓前行。 陈淮阳已经坐正了身子,跟着大队伍开动了车子。 孟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他怎么可以这样从她嘴里夺走吃的……?不过有问题的明显不是他一个人,因为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恶心,甚至有点意乱情迷。 她看向窗外被大雨侵袭的风景,极力控制自己跳乱了的心。她要想目前面临的问题,陈清远相当于她的再生父母,她是为了报答陈清远才和陈淮阳结婚。她不可以背叛陈清远,也不可以喜欢上陈淮阳,如果某天他发现了她的动机,发现她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 以他的性格会原谅她吗?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她利用陈淮阳帮陈清远查出身世的秘密,陈淮阳娶了她,也和家里有了交代。 因利而来,利尽而散。谁动真感情谁就输了。 可陈淮阳却不这么想,只差最后一步,这个婚结了,就是一辈子。 孟棠转过头来,想质问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想的时候气势很大,可问出口时语气却变得软趴趴的,“你刚才……干嘛亲我?” 陈淮阳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碰她,至少在结婚证书没拿到手之前,在两人还不是正式夫妻之前,他不可以踩线,不能给她一个悔婚的借口。 可她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他忍不住那么做了。 陈淮阳目视前方,若无其事道:“结婚当天一定会被亲戚朋友玩儿得很惨,我提前练习一下。你也习惯习惯。”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给出这么个理由,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又是她想多了? 孟棠“哦”了声,她最近的智商有些不够用,好像频繁地自作多情,先是谭阅,后是陈淮阳,总觉得他们好像喜欢她?如果这个时候闺蜜姚瑶在就好了,可以帮她分析分析市场。 雨势越来越大,今年秋天尤其多雨,一下就持续数个小时。 谭阅走得晚,被雨势困在影楼里。他之前的确是有话和孟棠说,想劝她不要嫁给陈淮阳,他心底有个单纯的地方一直认为婚姻是件很神圣的事,要做出承诺,要兑现承诺,还要和喜欢的人一辈子在一起。 大学时期系里女孩很少,班里也只有姚瑶和孟棠两个。僧多肉少,俩人又长得漂亮,追得人自然就多了。 头两年前仆后继,不少学长的殷勤爱慕被扼杀,到后期就没人敢来挑战孟棠了。谭阅一边幸灾乐祸地看别人碰钉子,一边琢磨着以这个节奏下去孟棠迟早剩成老姑娘。到最后会顺理成章地嫁给他。 可事情进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是假结婚他可以等他们离婚,但孟棠对待陈淮阳的态度已经明显不太对了,假戏真做,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担心这个婚一结就成了一辈子。 摄影师和店员都在雨势变大之前走光了,只剩下店长坐在柜台前算账。算完最后一笔收入,她关了电脑,把保险柜也锁了起来。 悄悄从后面走过来,一把搂住谭阅的脖子,诱人的红唇贴住他的耳朵,手也在他胸前暧昧地游移,温声细语道:“其实我一直很想你,和你分手后看谁都不如你,就这么单身了好几年。” 谭阅没有动,女人温香的气息围绕在侧,他的□开始蠢蠢欲动。 店长也发现了他起了反应,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用胳膊缠住他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你舍得么?” 她的手已经探向他牛仔裤的拉链处,在那里磨磨蹭蹭,感受他的欲-望在她掌心下膨胀。 谭阅一直没说话,就在她想要把他拉链解开的时候,他按住了她的手,平静地说:“我舍得。” 他推开她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整理衣服,“我得回去了。” 店长愣了一下,“可外面还在下着雨……” 她话音未落,谭阅已经冒着雨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其实为自己爱的人管住自己的□并不难,之前只是不想管而已。现在他不想再那样放纵了,希望还来得及,因为他只想要孟棠。 陈淮阳把孟棠送到家,孟家二老很热情,非得让他留下来吃宵夜。他也没推辞。 饭后雨势还是那么大,孟棠作为陪客一直呆在客厅里,孟母为人比较温柔善良,主动说道:“淮阳今晚就不要走了,待会儿给你家去个电话,今晚你就住在我们这儿吧。” 陈淮阳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 孟父从报纸里抬起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回我们家孟棠不是也在你们家打扰了一晚?” 孟棠毕竟也不是孟家亲生的,二老客套,她也不好插嘴。 陈淮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婉转地拒绝了二老的好意。孟棠就快嫁给他了,到时候想不和他住一个房间都不成。还是那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已经到了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陈淮阳和孟棠的婚礼就订在十一月初。孟棠的最后一个单身周末也被陈淮阳给霸占了。 早上陈淮阳来孟家接孟棠,而陈清远和谭阅则一早就等在了事先约好的网球场。 深秋的气候很两极化,不下雨时天高气爽,风轻云淡,谭阅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和陈清远一起吃早餐。 陈清远的性子比较冷,话也不多,坐在那安静地看报纸。 谭阅咬着吸管看了他一会儿,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脸无害,“小叔,你到底让孟棠帮你做什么啊?我能帮你做吗?” 陈清远放下报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能帮我嫁给淮阳吗?” “我能帮你找个更适合的姑娘嫁给我哥啊。”谭阅坐直了身子,表情也很严肃,“我太了解孟棠了,你想驾驭她为你做事,这个好难。” 陈清远也笑了,“我并没有驾驭孟棠,我只是请她帮我个忙而已。我也没勉强过她,她有拒绝的权利。” “可是对象是我哥,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喜欢我哥么?” “没你想的那么担心。”陈清远沉默了半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喜欢上孟棠了吧。” 谭阅低头喝了口果汁,声音闷闷的,“别胡说,让孟棠听到就不好了。” 陈清远摇了摇头,感慨道:“你觉得默默守候一个人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么?人生这么短,等着等着很多年就过去了,当你某一天突然意识到,想要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太晚了。然后到最后你还是一个人,你什么都没有。” 谭阅咬着吸管茫然地抬起头来,“小叔,你说你自己啊?” 陈清远没说话。 陈淮阳和孟棠走进网球场,同时发现坐在深蓝色遮阳伞下的小叔和谭阅,跟着坐了过去。 孟棠和陈淮阳还没吃早餐,入座之后谭阅主动给孟棠拿了一块面包,手刚伸到一半就被陈淮阳接了过去,陈淮阳还帮孟棠把牛奶倒好。转过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谭阅撇了撇嘴,心里涌上一种“鸠占鹊巢”的不愉悦感,他一向以绅士著称,为孟棠服务这种事怎么能落到别人头上? 陈清远瞟了谭阅一眼,笑着道:“一会儿双打,咱们分一下队伍吧。” 谭阅这次抢到了先机,按住孟棠的肩膀说:“小叔和我哥一队,我和孟棠一队。” 孟棠略显嫌弃地看着他,她太了解谭阅了,这个男人极注重形象,讨厌一切会流很多汗的运动。他擅长什么?台球、保龄球、飞镖、游泳。总之一切会衬托他优雅帅气,容易吸引女孩目光的运动他都很擅长。跟他一队打网球?算了吧。 陈淮阳没说话,一直侧着脸看孟棠。 陈清远摆了摆手,对谭阅说:“我不想欺负你们。还是让孟棠和淮阳一队吧,实力也平均一些。” 谭阅笑着看向孟棠,“小叔,你可不要小看孟棠,她网球打得很好的。我们俩强强联手,肯定完爆你们几百回合。”他站起来主动把椅子往孟棠那边挪了挪,刻意补上一句:“而且我们俩青梅竹马,光这十几年的默契就没人可以比得了。” 他又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哥,我和孟棠一队,你不会吃醋的哦?” 陈淮阳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早知道他对孟棠是单相思,不想说透了伤人,可他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陈清远还想否决,陈淮阳按住了他的肩,笑得一脸阳光,“小叔,就让谭阅和孟棠一队吧,他要完爆咱们几百回合,可别不给他机会。” 孟棠诧异地看了陈淮阳一眼,上半场分组就算是订了下来。 第27章 (第二更) 四人全身穿运动服上场,三个帅哥一个美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孟棠身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发绑成一条马尾,戴了一个白色的遮阳帽。发球时看准了角度,用力开了一个内角球,主攻陈清远,迫使他用反手接球,减轻球回来时的冲击力。 没想到陈清远即便是用反手接球也很有力,那股强劲的冲击力直奔谭阅而来。 谭阅不甘示弱地跳起,以十分帅气的姿势接住了球,然后泄愤似的用力攻向陈淮阳。 陈淮阳往左移了两大步,看准球的角度,用力一扣。 孟棠还放心地以为他能接住,结果谭阅刚才跳得太漂亮,导致来不及跑回中路接球…… 之后孟棠完全处于一种半休息的状态,陈淮阳那是打球还是出气啊?每个球都往谭阅那边攻,谭阅跟着跑前跑后,虽然大部分能接到,却被折腾得大汗淋漓,哪还有半分形象可言? 小叔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跟陈淮阳是一路子,球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往谭阅那边扣。孟棠在女孩里绝对属于打得好的,但球老往谭阅那边去,她想帮也帮不了。 上半场结束一算分,他们果然输得很惨。 四人坐回桌旁休息,陈淮阳用毛巾擦了擦汗,笑着看向谭阅,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你不是说要完爆我们几百回合?怎么没爆?” 孟棠没忍住笑了出来,谭阅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她赶紧低头喝果汁。 陈淮阳的目光看着孟棠,却对谭阅说:“下半场别忘了完爆我们几百回合,可别太谦虚还保留着实力。” 孟棠笑完了抬起头来,为了给谭阅化解尴尬,她主动提出换队。 陈淮阳和小叔都没有异议,谭阅却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但他也不想带着她继续输,所以只好忍了。孟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提出她和陈淮阳一队,谭阅肯定不干。 于是她看向陈清远,说道:“我和小叔一队吧。” 陈淮阳和谭阅同时愣了一下,陈清远则答应得很干脆,“这样挺好。”他正好有话要和孟棠说。 孟棠和陈清远之间又出现了那种眼神交流,陈淮阳的目光冷了下来。 下半场战况比上半场更为惨烈,陈淮阳的火力换了方向,全部对准了他的小叔。谭阅看出其中玄机,在捡球时幸灾乐祸地说:“咦?孟棠和小叔的关系很好哦?我还以为她说换队是想跟你一队呢。” 陈淮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话怎么就这么多?你有时间说这些还不如练练你的球技。” “我干嘛要练球技?我的球技怎么了我?” 孟棠和陈清远早就做好了接球的架势,可对面那两个男人不知在争论什么,一直不肯发球。 陈清远朝她走了过来,小声道:“老爷子已经把大钥匙交给淮阳了,结婚之后你想办法帮我偷出来。” 孟棠想了想,说:“他放在什么地方?” “贴身带着。” “……” 左右是等,孟棠侧着脸看向陈清远,好奇道:“对了,小叔,你不结婚老爷子不着急么?” 陈清远想起老爷子无数次强迫他带女朋友回家的画面就觉得好笑,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他摇了摇头,“以前急,后来有淮阳帮我挡枪了。” 孟棠略微错愕,她一直以为小叔很严肃,是不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她没忍住就多问了两句:“那你为什么不结婚?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么?” 陈清远抿着唇不说话,他的侧脸看上去很刚毅,不笑的时候尤显严肃。 孟棠意识到自己好像踩线了,主动道:“我就随口一问,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可惜没能在一起。”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回答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问题。 孟棠感到很意外,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但陈清远这种轻描淡写的口气实在折磨人,于是她又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没能在一起?那个女孩她……” “她嫁给别人了。”陈清远淡笑着扫了她一眼,“孟棠,你什么时候变成好奇宝宝了?” “……” 陈淮阳不想跟谭阅争论,是谭阅非得凑上来挑衅。结果两人一回头就看到对面的孟棠和陈清远坐在地上聊了起来。 而谭阅的人生中也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虽然不认为孟棠和小叔有暧昧,但这么一天下来受的气还少么?索性把球拍一扔,“不玩了。” 于是下半场以胜负未果而告终,时间是下午两点多,时不时有清爽的小风刮过,带下摇摇欲坠的叶子,卷到场地里。 孟棠觉得这样挺好的,本来就没必要搞得像决一死战似的。她回到桌旁坐下,叫了杯冰镇果汁。陈淮阳走了过来,顺手拿起她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这个太凉了,给你换一杯吧。” “喝我这杯。”谭阅主动奉上自己喝了两口的鸡尾酒。 陈清远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茶,完全不关心他们那边发生什么事。 孟棠站了起来,识相地说:“我再去叫一杯。” 四人的比赛散场后围观群众也随之散去,只有转角处还站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男孩牵着男人的大手,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小熊猫在哪儿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等在柜台前的孟棠,淡淡道:“小熊猫它饿了,去吃竹子了。” “真的?”男童睁大了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爸爸口中的小熊猫。他摇了摇爸爸的手,软着嗓子撒娇道:“爸爸,知行也想看小熊猫吃竹子。” 男人弯下腰用一只手把他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指着孟棠的方向,“你去找那个姐姐,她会带你去看小熊猫的。” 小知行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这是自他出生记事以来爸爸第一次抱他。在他小小的认知里,也许还不够分辨是非黑白。但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对“喜欢”或 “讨厌”有了自己的区分。他一直以为爸爸是讨厌他的。 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爸爸主动带他来动物园看小熊猫,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一个动物,也没有见到小熊猫。可他还是好开心好开心啊!因为爸爸抱他了!如果妈妈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因为每次看他们两个为了他而吵架,他都好难过的。 于晋回过头来就看到知行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孩童的眼睛里黑眼球的比重比较大,当专注看着某样东西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天真。而这双眼睛里还在闪着泪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小模样既可爱又可怜。 他讨厌看到这种眼神,心上一沉,把知行柔软的小身子放回地上,语气中不显情绪道:“去吧,去找那个姐姐。” 知行还想拉爸爸的袖子,被爸爸一个闪身避开。他忽然想起来爸爸是最讨厌看到他撒娇的,所以要像个男人一样。他挺直了胸膛,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不和知行一起去么?” “我不喜欢小熊猫。” 知行咬了咬下唇,可怜兮兮地说道:“那知行也不看小熊猫了行不行?知行想和爸爸在一起。” “你真是没用。”于晋冷冷地俯视着他,“以后别想我再带你出来。” 知行有些进退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想惹爸爸生气。他站在原地缴了一会儿手指,然后点了点头,“好吧,那爸爸会在这里等我吗?” 于晋这才挤出一丝笑容,“去吧,我等你。” 小知行一路朝姐姐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走走停停,因为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爸爸还在不在。后来有一群学生从中间的过道穿过,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着急地想往回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孟棠远远就看到往这边狂奔过来的小身影,还想提醒小朋友小心来着,结果对方就这样撞上了她的大腿。她四周看了看,没看到男童的父母在哪里。于是便蹲了下来,摸了摸男童的脑袋,柔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和你爸爸妈妈走散了?” 小知行指着远处道:“我爸爸在那里啊。” 可当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除了几片枯黄的落叶,那里什么都没有。 孟棠看着小男孩蓄势待发随时有可能决堤的泪水愣了一下,握住了他的小手,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帮你找爸爸。” “我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小知行不停地往四周看,眼泪还忍着没掉下来,可是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好委屈,爸爸明明说会在这里等他的啊,他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叫知行。” 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孟棠微怔了一下,想起在她的小外甥没出生前,姐姐也曾一边翻字典一边找名字。她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小知行,你姓什么呢?” “知行,于知行。” 孟棠如遭雷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大概只是一个巧合吧…… 可小知行忽然握住她的手,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姐姐,你不是姐姐,你是小姨姨,小姨姨!” 孟棠身上已经惊起了一层冷汗,她握住小知行的手,严肃道:“叫我阿姨,别叫小姨姨。” 知行脸上的泪痕未干,但情绪已经镇定了好多。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小姨姨和他在一起。妈妈明明给他看过很多照片,他确定眼前这个姐姐就是小姨姨,可是小姨姨为什么不让他叫小姨姨呢? 孟棠把他抱了起来,往座位走去。 谭阅本来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看到孟棠抱了一个小娃娃过来,瞬间有了精神,“谁家的小孩儿?” “不知道……他和家人走散了。” 陈清远一眼就看出孟棠为难的表情,他主动站了起来,“我去和球场工作人员说一下,看有没有人在找小孩儿。” 陈淮阳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给小男孩擦眼泪,耐心哄道:“不哭了哈,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知……知行。”男孩儿抽气不止,已经把孟棠当成了救生浮木,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 谭阅越来越觉得很有趣,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孟棠,挑眉道:“孟棠,这个大宝贝长得和你很像啊,尤其是眼睛。” 谭阅不说大家都没发现,他一说完陈淮阳也将两人细细端详一番,茫然道:“真的很像。” 第28章 (第三更) 孟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知行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早在老爷子那么高调对外宣布陈淮阳的婚事,她就有些担心,担心报纸会被人有心人看到。现在担心终于变成现实了么? 在x市对她身世有透彻了解的除了谭阅只剩下姐姐和姐夫。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莫过于人心,他们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揭发她,以前她会认为一定不会,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确定。 孟棠不安地看了陈淮阳一眼,他好像并没有把谭阅的话放在心上,像个大孩子一样低头做鬼脸逗小知行笑。 陈清远回来时神色有些凝重,他看了眼小知行,对众人道:“球场的工作人员说没人在找小孩儿,所以他很可能是被父母遗弃在这里的。我已经报警了。” 此话一说出口,刚勉强被陈淮阳逗笑的小知行不笑了,撇了撇嘴角,两道小眉毛也皱成了八字形,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 孟棠几次看着陈清远欲言又止,陈清远也正好有话和她说,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在谭阅看来很精彩,陈淮阳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谭阅很适时地在火上浇一把油,笑着对陈清远说:“咦,小叔,这个大宝贝长得也和你很像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和孟棠的孩子呐。” 孟棠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他,“谭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小朋友找到父母,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笑得出来,这很好笑吗?哪里好笑了?” 孟棠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语气没控制住放重了。 谭阅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又不甘心地嘟囔道:“只不过开个玩笑嘛,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么。” 可说完他自己隐隐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孟棠的反应过大了,就连小叔也抿着唇不说话。这两个人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可是他是和孟棠一起长大的啊,如果她有未婚生子的经历他不可能不知道。等等…… 谭阅暗自心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棠,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孟棠大学毕业回x市之后,有一段时间是通过任何办法都联系不上她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如今仔细一算,那不正好是两年么? 而且她甚至都不和姐姐来往了,像她父亲制定的严厉家教,大概已经因为这件事把她扫地出门了吧? 孟棠不知道谭阅在想什么,只不过他的表情十分丰富,经历了一个调笑、震惊、茫然、疑惑、恍然大悟的过程。她大概猜到谭阅确实是误会了。 陈淮阳的眼神也变得很复杂,小叔和孟棠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他不想往这个方向猜测,可谭阅是那么了解孟棠的人,刚才谭阅流露出那一系列的表情绝不会是装的。 小知行环视了一圈几人凝重的表情,拽了拽孟棠的衣角,小声问:“小姨姨,啊不,姐姐,不是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这个称呼的问题真的难住了他,妈妈说她是小姨姨,爸爸说她是姐姐,小姨姨自己说她是阿姨,他到底应该管她叫什么? 虽然小姨姨这个称呼只是在耳边闪了一下,但谭阅马上抓住了重点,看来这个小男孩更可能是孟棠姐姐的孩子。亲姐妹本来就长得有点像,姐姐结婚时候他曾当过伴郎,算一算时间也合理。想清楚这一层,他徒然松了一口气,把小知行抱到自己腿上,哄道:“警察叔叔已经在帮忙联系知行的爸爸了,我们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我不去了。”陈清远看了一眼孟棠怀里的小男孩,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烦闷,“我还有事。” 谭阅心想正好,最好是他和孟棠两个人带着知行去。可身后突然响起陈淮阳漫不经心的声音,“谭阅你也不要麻烦了,我和孟棠带小朋友去玩就行了,如果有他父母的消息记得随时通知我们。” 谭阅不服气道:“我不麻烦啊?是你麻烦吧,哥,照顾小朋友这种事我比较擅长吧?”说着就去拿车钥匙。 孟棠已经够心烦了,本不想加入到他们两个战争中来,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谭阅,你想酒驾么?” 四人最后在网球场分手,小叔送谭阅回去,陈淮阳开车带孟棠和小知行去动物园。印象中他几乎都快忘了动物园的大门朝哪边开了。 在路上他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孟棠,她和小知行亲近的程度的确有些诡异,说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谁信? 于晋站在一个逆光的角落里,一直看着两辆车驶离网球场才接起了电话。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 听筒里的女声听起来有些慌张,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于晋,知行呢?你把知行带到哪儿去了?” “别担心,他很好。”于晋轻笑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然忐忑地在家中等待,直到听到大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她赶紧走了出来,可望来望去也只有于晋一个人,并不见儿子的踪影。 她有些害怕了,走上前去质问道:“知行呢?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于晋大力把车门带上,冲孟然讽刺地挑了挑唇角,“你有多久没这样出来迎接我了?” 他大步往屋里走去,孟然半步不离地跟着他身后,一直跟到卧室。 于晋松了松领带,笑着看她,“我现在要换衣服。” 孟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她太了解于晋这个人,他绝对是吃软不吃硬,她要是冲他发火更别想知道儿子的下落了。只祈祷他还有一点良知,不要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她低叹一声,“我出去等你。” 谁知手刚伸向门把手就被人握了个正着,一抬头看到于晋贴了过来,俊雅的面孔在她面前放大,他忽然贴到她耳边说:“孟然,我想要你。” 从孟棠被判入狱开始,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上升到了不能挽回的阶段,每天除了争吵还是争吵。要不是为了搜集证据给孟棠翻案,她一定早和他离婚了。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实在没任何意义,尤其是他待孩子并不好。 如今孟棠已经出狱,即使他不同意离婚又如何?今早她就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在托儿所的知行不见了。 孟然往门板那边挪了挪,“我现在不想。” “那你什么时候想?”于晋冷笑,一只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的外套,“错的人是你,你竟然在度蜜月期间出轨,还有了野种,难道我做冤大头娶了你,还不允许行使丈夫的权利么?” “我说过了,这真的是个误会。当时沙滩上那么多帐篷,大家又喝醉了,我真的以为他是你才……”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的每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于晋双眼通红,用力把孟然按在床上,不顾她的抵抗,强行把她的底裤和裤子连在一起扯下来扔到地上。然后揪住她的头发,解开自己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不容拒绝地从背后进入了她。 他甚至连上衣都没有脱,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听着孟然因疼痛而发出的抽泣声,床垫因他的动作而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在抗拒,可她的温暖却在紧紧包裹着他的一切。 曾经他也有把这个女人放在心尖上珍视,呵护她,宠爱她,甚至爱屋及乌,照顾她的父亲,疼爱她的妹妹。可到最后回报他的是什么?背叛、出轨,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再选择爱上她,时光不会倒流,他只有把自己心里的痛苦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孟然咬着下唇忍着剧痛,流着泪承受他屈辱的贯穿。从恋爱到结婚,这原本是一个甜蜜的过程,可惜一不小心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于晋得到了身体上的满足,把拉链拉起来时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送到孟然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是孟棠抱着知行上车的照片…… 风和日丽又赶上周末,动物园里人山人海,许多父母都带着自己家的宝贝来玩。 动物园正在做亲子活动,父母双方带小孩参加活动可以获得一只大熊猫的绒毛玩具。陈淮阳和孟棠本身是不怎么感兴趣,可孟棠怀里的小知行却直勾勾地盯着奖品看。 陈淮阳扫了一眼活动内容,一是爸爸背着宝宝爬,妈妈站在终点加油,最先到达终点的获胜。二是爸爸背着宝宝,妈妈抱住爸爸的腰,踩在爸爸的脚面上,一样是最先到达终点的获胜。 看完后他扫了孟棠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他对第二个活动很感兴趣。 由于报名的人并不多,工作人员并没有仔细检查,有人参加就很高兴地纳入了。 游戏在下午6点开始,剩下的时间就用来逛动物园。知行毕竟是个小孩子,看着什么都新鲜。以前妈妈总和他说小姨姨喜欢他,他不相信,今天才发现原来妈妈没有骗他。 玩游戏时陈淮阳充分发挥了他体能的优势,小知行像只蜗牛壳一样粘在他身上,他爬得速度很快,拿第一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到第二个游戏时孟棠比较犯难,因为她摆好了姿势才发现自己是完全贴在陈淮阳身上的。她暗自把身体稍微往后倾斜。 陈淮阳垂睫看了她一眼,隐去眼角的笑意,正色地提醒道:“你离这么远会导致我速度减慢,而且你脚底着地也会被判犯规。” 孟棠很识趣地往前挪了挪,陈淮阳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身体随即贴合在一起。他身材高大,孟棠甚至隐约可以感觉到他某个坚硬的部位抵住了她的下腹。 陈淮阳也意识到这是个折磨人的游戏,因为每移动一下,他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她的胸部柔软而有弹性,摩擦时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上下都感到热血沸腾。难堪的是他竟然控制不了下-身的变化,这种渴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想要她,好想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要她。 孟棠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小知行并不清楚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咱们已经被落在最后面啦。” 孟棠立即醒悟过来,将陈淮阳抱得更紧,严肃道:“能不能快一点儿?” “你确定?”他的眼眸很深邃,直直对上孟棠的视线,里面有一种类似暧昧的情绪在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了一万字的任务……我可以粗去吃午饭了,已经快要饿趴了…… 好可怜有木有?很值得顺毛有木有?妹纸们不要吝啬的“吱”一声嘛~~【抱住打滚~ 我唱歌给你们听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做事不偷懒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更新不怕难 我们脚踏实地地干 瞄准目标看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更新真勤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今天更的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明天理想能实现 【请不要大意的帮我脑补个樱桃小丸子(万字)的调调吧~ヽメ】 (>﹏<)老虎你们哟~~ 第29章 吃醋 孟棠后来才明白为什么她让陈淮阳加快速度时他问了一句:“你确定?” 当时有许多人在围观,欢呼声不绝于耳,她环住陈淮阳的腰,踩在他脚面上,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变淡了,只有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脸上,还有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 不知是否出于错觉,孟棠总感觉他身上那个陌生的硬物好像越来越膨胀,强迫她感受他的热度和渴望。 黄昏的光已经褪去,活动结束后动物园开始清场。小知行趴伏在陈淮阳的肩头睡着了,孟棠则抱着那个大熊猫毛绒玩具跟在后头。道路很宽,两侧的树木几乎掉光了叶子,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的石灰路,脚底发出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暖意,微怔一下才发现陈淮阳不声不响地牵住了她的手。他仍然目视前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孟棠挣了一下,没挣开。他则用眼神瞟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知行,压低声音道:“你想吵醒他么?” 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他们看上去像极了一家三口。 陈清远在停车场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那两个人牵着手走过来,陈淮阳的肩头还睡着一个小家伙。 孟棠没想到陈清远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叫了声:“小叔。” 陈淮阳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抽手退回时力度很大,眼神闪烁不定,带着明显的慌乱。 陈清远的视线也在他们断开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对陈淮阳道:“已经联系上小孩的父母了,把他交给我吧。” 知行从一个温暖的怀抱被转移到一个微凉的怀抱,他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爸爸,你来接知行了啊?” 陈清远一愣,然后眸光就冷了下来,转身把知行放进车里,冷声道:“我不是你爸爸。” 小知行也呆了一下,然后老实地坐在座位上,人已经清醒了,不哭不闹。这是他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我不是你爸爸。 孟棠有些于心不忍,走过去摸了摸知行的小脑袋,把那只赢来的大熊猫拿给他,“知行乖哈,叔叔这就带你去找妈妈。” 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地望着她,奶声奶气地问:“小姨姨姐姐,那你还会来看知行的么?” 孟棠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从她入狱后就打定了主意,和姐姐一家老死不相往来。可知行的到来是个意外,他才两岁,他能懂什么? 她笑了笑,含糊其辞道:“可能会吧。” 孟棠恋恋不舍地望着陈清远的车子开离停车场,转身时正对上陈淮阳深不可测的目光,他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从刚才就一直紧紧攥着拳头。 他微挑唇角,语气不冷不热,“很舍不得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但孟棠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知行,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他还这么小,肉肉一团的小家伙。” “这么小就母子分离,是可怜。”陈淮阳的胸口被闷气翻腾得有些微疼,但他还是笑了笑,“难为他妈妈忍心。” 孟棠不太想提起姐姐,轻描淡写道:“大概有什么误会或苦衷吧。” 陈淮阳默不做声地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指挑起了孟棠的下巴,一瞬不顺地望进她的眼瞳里,“越看越觉得那个小家伙和你长得很像,难怪刚才报名玩游戏时都没有人怀疑呢。”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感受她呼吸乍然急促,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孟棠,你在紧张。你为什么紧张?” 温热的男性气息贴得很近,余温缠绕在她的鼻息间经久不散,每次他靠近时孟棠都会觉得心跳加快,就连呼吸都尽量压低。她是紧张,但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心虚的紧张,而是因为他的靠近而紧张,因为心动。 她将脸别向一侧,摆脱了他的手,“我没紧张。” 这个距离仍然让她感觉不太安全,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顶到车头上,再无路可退为止。 “没有?” 陈淮阳跟着往前挪了两步,步子迈得很大,她好不容易退开的距离就这样被他轻松填上。像之前做游戏那样,他贴住了她的身体,他的视线下移,停在她胸前。 尽管孟棠已经在克制自己不要紧张,可她还是忍不住呼吸絮乱,胸口一阵高一阵低起伏得厉害。除了陈淮阳之外,她从没和任何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她伸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推了一下,“别靠这么近,我不习惯和人贴这么近。”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很安静,灯光发白,打在她脸上却衬得她的嘴唇格外红润。远处新粉刷过的墙壁散发着尚未挥发的油漆味,可陈淮阳此刻什么都闻不到,只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孟棠的那句话尤其刺激到了他的那根控制偏激的神经,被扭曲成另一个意思。 “不习和人贴这么近,还是不习惯和我贴这么近?”陈淮阳被那根偏激的神经主导着意志,轻松困住她推拒的手,“那就说说你习惯和谁贴这么近。谭阅?还是小叔?” 孟棠的手腕很细,被他以那样的力度困住根本无从挣扎,她也有些生气了,“陈淮阳,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是说我不习惯……唔。” 她的辩解只会让他更加恼火,他不想听。低下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停车场里的空气流通性本就不太好,他的吻来的毫无预感,大力的吸吮让孟棠几近缺氧。整个舌根被掠夺得麻麻的,而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一种陌生又刺激的感觉占据了孟棠的大脑,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想推开,又会有点留恋。害怕中带点难以启齿的期待。 从刚才开始,他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可他忽然意识到他停不下来了,一种带着煎熬的渴望源源不断地从他大脑中涌现,然后骤然下移,全部冲向□。这种感觉比之前在动物园做游戏时来的更强烈,那时有许多人围观他还可以克制得住。可现在,她在他怀里。这里是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她的抗议被他用嘴封住。孟棠反抗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她就像是在他掌握之中的猎物,秀色可餐,插翅难飞。 明知该立即停下来,可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战栗着,叫嚣着要她,要更多。 他用一只手困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隔着衣料包裹住了她胸前的一部分柔软。 孟棠感到周身气血上涌,他的气息急促而霸道,手劲大得离谱,揉得她的胸部微微发疼。 停车场的保安室里围了好几个男人,面红耳赤地盯着监控录像的屏幕看,其中一个大胡子难耐地说道:“快脱啊,千载难逢的直播,千万不要停啊。” 他身旁的一个瘦子对着烟嘴深吸了一口,“这女的好正,看她那欲拒还迎的样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另一个男人更干脆,索性脱了裤子,面红耳赤,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咦,怎么黑屏了?”大胡子走到监控录像前使劲拍了两下,咒骂道:“cao,正精彩的地方没了?什么玩意儿?” 停车场里孟棠抬头看向那枚监控探头,现在被一件擦车的大抹布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看了陈淮阳一眼,“刚才不会被人看到了吧?” 陈淮阳正从保安室那边走过来,把银色的车套拿出来,用黑色的记号笔在上面写了八个醒目的大字。然后走过来环住了孟棠的肩,往车里带,“别看了,走吧。” 孟棠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退,被他这么一搂又爬了上来。赶紧逃命似的上了车。 经过保安室时里面的人还在对着电脑屏幕纠结,孟棠抬头往里望了一眼,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淡定地坐直了身子。 陈淮阳侧着脸看她,“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 陈淮阳刷了卡把车子开了出去。等到一片人烟稀少的空地时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孟棠绑着安全带,但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前倾了一下,她茫然地回过头去,“怎么了?” “让你看到肮脏的玩意儿,我觉得刚才那样不够解气。” 保安室里的人在车子开离之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跑出来一看,停车位早就空了,只剩下一个写着八个大字的车套:偷窥早泄,撸久必衰。 孟棠很惊讶,陈淮阳竟然用那么端正的字迹留下那八个字。 她摆了摆手,用满不在意地语气道:“停车场本来就是公共场合,你在那里那样……”稍微停顿一下,略过细节,“想不被人看到都难吧。” 他笑了,追问道:“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月份来了,我也要奔向日更的怀抱了,要做勤快日更的好青年!!【握拳 只不过………… 评论君你不要挺尸啊,评论君你醒醒啊!!评论君你不要离我而去啊 (>﹏<)你是我的动力你不要离开我啊……【拼命摇肩膀 嘤嘤嘤,评论它死掉了…… _(:3」∠)_ 妹纸们,渣作者要开始日更了,快拯救一下评论君吧!!! 然后感谢小变态和妍子拿雷砸我的脑袋~o(////▽////)o 嗷~~抱住~~ 再说几句题外话,虽然有些妹纸专注潜水一百年,可知道她们一直和我在一起也是一件好开心的事~ 尤其是有的妹纸,从第一个文一直陪我走到现在,她们从不说话,如果不是入v的话都不会知道。真的好治愈~~~好想抱住……╮( ̄▽ ̄)╭一不小心暴露了我想调戏妹纸的心情~ 还有一些妹纸,明明忙的没时间看文,还跑过来特地订阅一下……比如小变态那样的萌物。。。其实泥萌真的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开心的,不用特意跑来支持我,泥萌对我太好了,存在感这么强,对我那么好万一你哪天离开我会很舍不得的啊啊啊啊qaq #一不小心就煽情# 现在是凌晨1点44分,明天我还要早起……可我想起答应妹纸们休息一天要日更的,其实我现在真的困成小浣熊了嘤嘤嘤~~~终于码好了这章~~ 麻麻不在身边,没人监督我身体不好不许熬夜了(→_→)蛋蛋的忧桑~~~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努力把时间调前的【决心下了一百遍做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渣渣作者始终没有放弃治疗】,2号大概会在晚上十点前更新哒~ (づ ̄ 3 ̄)づ爱泥萌哟~~ 第30章 小包子 天色逐渐转暗,道路两旁亮起了路灯。 陈清远把车子开得很快,余光扫到副驾驶位置上的小鬼,碍眼极了。虽然他没说话,但从上车没多久就开始一扭一扭的,片刻消停的时候都没有。 耐心是有限度的,陈清远终于忍无可忍地看了知行一眼,“小鬼,你好烦,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表情是轻蔑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小知行愣了一下,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使劲往座椅靠背上缩了缩,这个叔叔好凶。 半天没收到回答,但那个小鬼明显安分了下来,小腰板坐得挺直,连动都不动一下。 陈清远的眉间稍微舒缓,收音机里正在播报路况,时间是晚上8点30分,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导致道路拥堵。车速骤然减慢,旁边那个小鬼又开始像毛毛虫一样磨磨蹭蹭地扭动。 小知行几次欲言又止,叔叔好凶。可是他就快憋不住了啊,好想尿尿怎么办? 陈清远侧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心想小孩就是麻烦。他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没理会知行,径自下了车。 10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份麦当劳儿童套餐。把装着套餐的袋子塞到知行手上,他又发动了车子。 小知行乖乖捧着吃的,却始终没有打开,仍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小鬼,你到底要怎么样?” 陈清远不是一个没有爱心的人,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可这个小鬼的眼睛长得真像妈妈,无形中就在提醒他有多失败。 “我想尿尿……” “……” 陈清远只好带着小知行到附近一座购物中心,他走路很快,到厕所门口一回头才发现小鬼不见了。 每个经过的人都像一座山那么高,小知行东张西望,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这里好多人,他找不到叔叔了。叔叔是不是骗他啊?就像爸爸一样,把他带到人多的地方丢掉。他又被丢掉了么?妈妈在哪儿?好想妈妈…… 陈清远急得冷汗直流,火急火燎地按照原路往回找。找着找着接到一个电话。 孟棠趁陈淮阳去点餐时打了个电话给陈清远,想确定一下小外甥已经被安全送到家,可陈清远的回答却让她如遭雷劈。 陈淮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着孟棠最爱吃的拉面,可他马上就发现孟棠脸色煞白。 “怎么了?” 孟棠半天才缓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来,“知行不见了。” 原来她紧张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小鬼,他若无其事地把筷子递给她,闷声道:“小叔会找到他的,吃面吧。” 孟棠却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就连外套落在椅背上都没注意到。 陈淮阳垂眸看着桌上飘着香气的拉面,唇角闪过一抹讽刺的弧度。因为她的一句想吃拉面,他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给她买。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可到最后她连动都没动一下,说她跟那个小鬼非亲非故?鬼才会信。 即使怒意像滔天的海浪般席卷而来,陈淮阳仍然抓起她的外套追了出去。 孟棠很心急,站在路边不停地挥手,可每一辆经过的出租车上都有人。 直到一辆熟悉的银色轿车在她身旁停下来,按了两声喇叭。孟棠弯下腰一看,原来是陈淮阳。 车窗缓缓地摇了下来,“上车。”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着声音都带着一丝冰凉寒意,说出这句话就像下达一个命令。干脆、简练,并且是不容拒绝的。 孟棠顾不上许多,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侧着头对他说:“小叔在荣华购物中心。” 陈淮阳一声不吭,车速很快,窗外的夜景在不停地转换,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事发地点,他们很快找到了陈清远,可小知行仍然下落不明。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找。 这天是星期六晚上,又赶上换季的热卖会,各个店铺都在打折,走到哪里都是人山人海。 小知行忍着不哭,小小的身子被挤来挤去,他睁大了眼睛,一直在努力寻找那个叔叔。以前妈妈说如果在闹市走散了,只要呆在原地等,就一定会有人回来找他的。可是下午他也在网球场原地等,爸爸却始终没有再回来。 他不小心撞上一个人的大腿,抬头一看,那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大叔。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笑着弯下腰看他,“小弟弟,你想不想吃糖糖啊?你跟叔叔走,这个棒棒糖就是你的。” 知行记得妈妈说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也不可以跟他们走。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谢谢叔叔,我不要。”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忽然过来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右侧就是大门,直接把他拖出大门。深秋的冷风一下就袭了过来,刮在他泪流满面的小脸上,引起一股刺痛。 就在知行感到既害怕又绝望的时候,一个比夜风还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别碰他。”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他看到下午带他去动物园的叔叔,就像天神一样站在那里。泪光朦胧了他的视线,让叔叔看上去多了一层梦幻的色彩,很像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多管闲事。”男人抱起知行就跑。 陈淮阳一手扶住铁栏杆,猛地一跃,从银色的栏杆那头翻了过来,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男人眼看跑不掉,突然猛地转身,把身上的负累往陈淮阳这边抛过来。 小知行被丢在空中,吓得小脸惨白惨白的,连哭都忘了哭。 陈淮阳赶紧扑了过来,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小知行。 小知行在他怀里趴了好半天,浑身哆嗦,一直不敢抬起头来。 陈淮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没事了,别怕,叔叔会保护你。” 小知行这才缓缓抬起小脸,乌黑的大眼睛里噙着泪光,猛地抱住了陈淮阳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孩童的哭声很刺耳,引得周围群众纷纷侧目,甚至有些人对陈淮阳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陈淮阳是个很爱面子的男人,此刻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小东西受了委屈总是要发泄出来的。他又不能强迫小东西把嘴闭上,只能硬着头皮任小鬼发泄负面情绪。 小知行哭得抽泣不止,结结巴巴地说:“知行,行要尿,尿尿。” 陈淮阳赶紧抱他去厕所,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帮他解开裤子。 小知行尿完之后舒服了,情绪也平复不少。 半个小时后,陈淮阳和小知行坐在麦当劳里等孟棠和小叔。他给小知行买了一套儿童套餐,用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小东西又吃又喝的样子。 “看看,有的吃还两眼泪汪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陈淮阳拿起纸巾,耐心地给小知行擦了擦泪痕,无奈道:“真是败给你了。” 小知行被逗笑了,把自己喝了几口的饮料送到陈淮阳嘴边,示意他喝。 陈淮阳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就着肉肉的小手喝了一口,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知行从小缺乏父爱,这是他第一次体会这种类似父爱的东西。 他耷拉着小脑袋,小声嘟囔道:“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耳朵尖的陈淮阳听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和孟棠的状况,娶个大的送个小的?其实仔细看看吧,这个小家伙长得还真挺可爱的,不知道刚才那句是不是拍马屁的话,听着竟然觉得特别顺耳。 “这个还真没准儿。”他笑了笑,看着小知行一脸惊讶的小模样。 孟棠赶过来就看到小家伙好好地坐在那里吃汉堡包,她松了口气,坐了过来,看着两人很愉悦的模样,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小知行看了陈淮阳一眼,然后笑得眼睛眯起来,“是秘密哦!” 孟棠狐疑地看向陈淮阳,陈淮阳耸了耸肩。 小知行像小大人似的,一般正经地补充道:“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哦!” 男人之间?孟棠无力吐槽,但心情已经跟着好了起来。 陈清远在接到陈淮阳的电话后马上出面摆平了那个想拐走小知行的人贩子。过来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现身。直到被孟棠发现,他才不得不走进来。 小知行抬头看到他,像没看到一样,埋头吃东西。 陈清远坐在小知行对面,搭话道:“儿童套餐好吃么?还要不要别的?叔叔去给你买。” 小知行完全没有反应。 陈清远既懊恼又挫败,他把小东西弄丢了,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这个事儿让他感到很内疚。在寻找的时候他特别后怕,那个女人已经恨他入骨了,如果他再弄丢了她的儿子…… 他求助似的看向陈淮阳,侄子冲他摊了摊手,摆明一副你捅的篓子你自己收拾的架势。他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棠,孟棠往陈淮阳那边坐了坐,表示统一战线。 陈清远一个大男人,终于有些别扭地对小知行说:“好了,叔叔错了,叔叔和你道歉。我不该走那么快把你丢在那里,还害你被坏人抓住。叔叔一定改正错误。” 小知行仍然没有说话,小肩膀轻颤了好一会儿。他委屈地抹了把眼泪,冲陈清远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奶声奶气地说:“那拉钩钩。” 陈清远愣了一下,看了眼陈淮阳和孟棠,这俩货刚才不帮他说话,现在还在忍着笑,明显是幸灾乐祸。 这一定是他人生中做的最幼稚的一件事,可他还是屈服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比原定计划晚了一个小时,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吧?星星眼(☆w☆) 然后看到有的妹纸在脑补情节,其实行文到这里伏笔已经灰常明显了╮(╯▽╰)╭小知行是谁的小包子一眼就能看粗来了! 很开心妹纸能抓到我的伏笔,想要淮阳不误会不吃醋么?这个不行!这对他进一步吃肉有着极大的推动力,泥萌是比较心疼他吃醋呢还是心疼他吃不到肉嗯?……衡量一下吧。。(>﹏<) 然后感谢萌哒哒的玖玖酱和妍子和水凉凉又拿雷砸我的脑袋~过来抱一下~(づ ̄ 3 ̄)づ嗷~ 第31章 索求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当孟棠再次目送陈清远带走小知行时忍不住追了上去,拜托他一定要看好小家伙。 陈淮阳默不做声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直到脆生生的童声朝这边喊过来,小知行被小叔抱在身上,一个劲地冲他挥动着小肉手。 孟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怎么不理人?知行在跟你道别呢。” 陈淮阳这才回过神来,挥手笑着回应了小知行。 夜风微凉。陈淮阳走路很快,孟棠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她心事已了,倒也不介意中间隔着一前一后的距离,索性慢条斯理地跟在后头,时不时透过玻璃窗看向路边的店铺。 陈淮阳故意走得很快,他要尽快拐进尽头那个阴暗的胡同里去,他不想在大街上和她发生争执。可这把火已经在他心里烧了很久了,随时都会焚去他的理智。可孟棠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看不出去他已经起了疑心么?她做了亏心事难道一点都不心虚? 孟棠经过一家拉面馆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在身后叫了他一声,“陈淮阳,我们还没吃饭呢。” 前面高大的背影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火又被撩了起来。之前为他排了两个多小时买的拉面她一口没动,现在还好意思要吃拉面? 孟棠见他还站着不动,也想到之前自己好像浪费了他的心意。她走过来主动拽了拽他的袖子,笑着道:“进来吧,这次换我排队,你等着吃就好。” 陈淮阳仍然一动不动,漠然地看着她。拉面馆门外的灯光是蓝色的,幽蓝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不笑时气场很强,在这种光线下显得很不易亲近。 孟棠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然后放开了他的袖子,往后退了两步。干干地笑了笑,冲他摆了摆手,“你不想吃啊……那就先回去吧,不用送我回家了。再见……” 陈淮阳的脸色很阴沉,心里气急了,脸上却笑了出来,反问道:“再见?” 这种感觉很奇怪,孟棠不知道自己到底踩到了他的那条尾巴,总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她仔细回想一下,除了没吃他排队买的拉面,她还有得罪他的地方吗? “哦,对了。”孟棠抬起手把被风吹散的流海别致耳后,正色道:“后天领证你不用来接我了,咱们直接在民政局门口见吧。” 陈淮阳窝了一肚子火,她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就像一场及时雨,从天而降,把他的火气消灭清零。 他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语气也软化了下来,“你倒是积极。” 孟棠被这样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刚才还冰冻三尺怎么突然就春暖花开了?不过他笑得还真好看。 有一对情侣从拉面馆里走出来,门帘被掀起时带出一阵室内的暖意。 陈淮阳也在看着她,不知是出于错觉还是他自我感觉过度良好,他竟然在孟棠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少女的情怀,那种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爱慕的人。 孟棠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醒悟过来,她刚才的目光似乎有点太赤-裸裸了,于是她主动把脸别向右侧的橱窗,“你真的不吃啊?那我进去了。” 落荒而逃没成功,她的手腕被他抓住了。他拖着她往前走,强迫她跟上他飞快的速度。 “去哪儿?哎?我要吃拉面……” 和无数路人擦肩而过,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些人的脸。 道路尽头的左边有个转角,拐进去是个空荡荡的死胡同。 孟棠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个连路灯都照不进来的死角。折射进来的光线只够看清他英挺的轮廓,五官却隐在阴影下。 她一向摸不准陈淮阳想做什么,但他把她拖进一个阴暗的死胡同……这就明显有点…… “害怕了?”陈淮阳像堵墙一样挡住她逃跑的意图,“现在安静了,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孟棠的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青灰石砖,就连瓦墙上凹凸不平的质地都感受地一清二楚。她虽然早就已经意识到陈淮阳不太对劲,可直至此时此刻,她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得罪他。 于是她作死地问了一句:“没有。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 他忽然弯□子贴近,凑到她耳边,直截了当地问:“那是谁的孩子?” 他呼出来的热气在她耳边散开,带着一种暧昧的诱惑,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撩拨她的心绪。他干扰了她大脑的正常思考,可又迫于给他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修长的手指爬上她的脸颊,他的指背轻轻滑动,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敏感的耳朵。 “真的。”孟棠的脸有点红,但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反抗。之前在停车场里不是没试过,可那样好像会更加挑起他的征服欲。何况她的反抗对陈淮阳显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是老实一点比较现实。 陈淮阳逆光站着,稍微往旁边挪开一点,让远处暖黄的灯术照在她脸上。看清她眉眼低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隐在浓密的睫毛下,眸光微闪,刻意避开与他的目光接触。 陈淮阳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极力隐藏某些东西,他尽量压住心中的邪火,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孟棠,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对我坦白些,无论这个秘密是什么。我全都接受。” 最坏的结果他已经预想到了,知行或许是她和小叔的孩子。还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 他越是真诚,孟棠就越觉得愧疚。有谁天生喜欢背负着一个秘密?她也想把这件事告诉陈淮阳,找个信任的人替自己分担,可她将来还要从他那偷东西,这件事不可能让他知道。 她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我真没什么想对你说的,也没什么秘密,是你想太多了。” 陈淮阳沉默了一瞬,继而冷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 孟棠松了口气。还没完全放松下来,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凉风,然后黑影就那样压了下来。位置找的很精准,他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天里发生里两次,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新鲜的办法,用这个办法惩罚她,她就会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陈淮阳意识到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想有第三次。每一次都想掠夺得更深入些,想要她,这种念头已经越演越练,甚至有点主导他的意志,就连她呼出来的气息都成了勾引他的利器。 每当她争辩时他都想像现在这样狠狠地吻住她,吸-吮她口中的香甜的味道,让她老老实实地臣服。直到发不出来任何抗议为止。 孟棠被强吻了几次才彻底体会到男人和女人力气上的悬殊,他的气息炙热,烧得她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但她要保持理智,不能就这样妥协。 陈淮阳尝试几次都撬不开她的牙关,无声的抗议?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沿着曲线爬到她的后背,又移了下来,最后沿着裙子的下摆探了进去。 孟棠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稍一松懈就被撬开了牙关,他的舌头带着狂热的渴望挤了进来,强势地追逐着她的舌尖。 裙摆下的那只手正在抚摸她的大腿,滑腻的皮肤让陈淮阳的理智尽失,在欲-望的边缘越走越远,早就忘了最开始的初衷只是吻住她嚣张不肯妥协的嘴。 孟棠感觉到那只手在她的裙摆下急切地索求,陈淮阳的气息变得比刚才更急促,吸-吮她唇瓣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她的唇舌已经被掠夺地快失去知觉,夹紧的大腿也被他的手大力撑开。 在深秋的夜晚,一个空旷的死胡同,抵在青灰色的石砖墙上,他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孟棠突然感到很害怕,如果他那么做了,她一定会对他这个人很失望。 陈淮阳很清楚地知道两个人现在身处何地,也没打算在这里要了她。只是每次碰她都会停不下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就在靠近一点点,再掠夺一点点就收手。一点点一不小心就演变成了很多点。 想亲吻她,拥抱她,还想抚摸她的身体,想得到她。得到全部。 可他发觉她并不舒服,她很紧张,还在害怕。 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他猛地退开,低下头道:“抱歉,我……” “啪---” 陈淮阳整个僵在原地,他被甩了一巴掌? “道歉有什么用?”孟棠委屈地别过脸去,她的胸部还在一阵阵发疼。从下午到现在经受了两次粗暴的对待,可恶的陈淮阳,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我早早就蹦跶粗来更新了哟~~~【邀功脸 (>﹏<)妹纸们你们是给我顺毛呢还是顺毛呢? 哦!!评论君,你快醒醒,我粗来刷存在感了,评论君你不要挺尸,快点醒来!!_(:3」∠)_ 对了,今天看到有妹纸提出小包子称呼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森森的难住了我…… 呐,小包子是孟棠姐姐的孩子,应该管她叫小姨。可小包子的爸爸是陈清远,陈清远是淮阳的小叔,那么小包子应该管淮阳叫……堂哥?孟棠和淮阳结婚之后,又成了小包子的堂嫂…… 问题是:小包子到底应该管孟棠叫什么呢? 渣渣作者一边觉得应该取那个辈分大的叫小姨,又觉得好像应该跟着男方叫堂嫂…… 彻底凌乱了肿么破?!!!_(:3」∠)_ 然后感谢小平淡和小妍妍又拿雷砸我的脑袋~~(^^*) 第32章 正式表白 陈淮阳活了这么多年实实在在地只被两个人打过。一个是陈家霸道独行的老爷子,另一个就是孟棠了。他猜她那巴掌甩出来时大概是用尽了全力,这点从她把右手掌心悄悄往裙子上蹭就不难看出。手很疼吧? 孟棠不太擅长吵架,也没有姐姐那么伶俐的口齿,特别在生气的时候,以前谭阅总笑她嘴笨,这种感觉在此时此刻体现地尤其明显。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仿佛连带空气都变得更寒冷,静得只能听到远处广场的钟声在回荡。 陈家的男人骨子里都很骄傲,但这件事怎么也是陈淮阳强取豪夺在先,甜头尝到了挨一巴掌也值得。只是他有些摸不透孟棠,第一次是她主动亲的他,在酒店里。第二次在停车场里,她虽然挣扎,事后却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为什么这次她的反应那么大?是他会错意了?其实她并不喜欢他的触碰?还是他太心急了? “我不知道知行的父母是谁,反正不是我。你爱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孟棠冷静下来之后觉得陈淮阳一定是误会了知行和她的关系,虽然知行是她的亲外甥,但谁规定长得像就一定是小孩的父母了?简直太荒唐了!而且相比之下小知行明明长得更像陈清远吧!鼻梁、额头、下巴全都很像,难道陈清远还能是小家伙的爸爸不成? 陈淮阳他怎么不去怀疑自家叔叔?神逻辑!疑心病是病,得治。 孟棠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擦肩而过时白色的裙摆被风吹拂轻轻扫过陈淮阳的手背。 除了被他大力蹂躏过的胸部有些发疼外,孟棠还感觉到有一种难以启齿的不适感从下-体传出。他真的是……有他这么粗暴的么?从现在开始,她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任何话,一个字也不和他说,之前停车场里那一幕她都忍了,结果就换来了他的变本加厉。这次她不忍了,直到他正面道歉为止。 陈淮阳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默默跟在孟棠身后,这也是他骄傲的人生中头一次备尝冷落的滋味。他知道孟棠生气了,可让他在大街上低声下气地和女孩子道歉?这个有点儿难度,可是……这样跟着她就会消气吗?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再道歉好了。 孟棠也感觉到如影随形的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就当作没看到。 这是传说中的冷战?陈淮阳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往前跨出一大步,和她齐肩。酝酿了一会儿,厚着脸皮对她说:“你生气了啊?” 孟棠心说明知故问,但她并没有说出来。扭过头看别处。 “那个……”陈淮阳又被冷落了一次,他有些别扭地说:“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孟棠骤然停下脚步,抬眸就看到陈淮阳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忍着笑,故意整他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陈淮阳微怔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他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路人注意到这边。 刚才他的声音的确很小,现在他把声音稍微加大了一点点,正色道:“我说我错了。” “什么?我听不到啊。”孟棠摊了摊手,“你不想说就算了,你懂的,不用勉强。” “你……” 孟棠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发现这次他并没有追上来。她有些疑惑,又不想示弱地回头看。开个玩笑而已嘛,他不会生气了吧? 陈淮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已经走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发现他没跟上也没有停下脚步。 孟棠想想还是算了,后天就要去领证了,别玩大了,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想冷战。就在她打算放□段回头时,身后传来他的深沉的声音。 他说:“你真没听到?” 孟棠转过身来,两个人在小广场中央,面对面站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从两人之间穿梭而过,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那你听好了。”陈淮阳的表情很坚毅,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就连语气都格外认真。霓虹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折射过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耀眼。 “孟棠,我喜欢你。” 在两人之间穿梭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广场中心蓦地被腾出一条空道,与闹市繁华的格调格格不入,这是一条让陈淮阳可以直达孟棠面前的空道。 孟棠没想到他说让她听好的会是这句话,这条是商业街,晚上逛街的多数是年轻人,其中不乏情侣,此刻大家十分有爱地让出这么一条路。孟棠不是没被表白过,但这么大胆地在街上……还是头一次。此刻她的脸上已经红透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别玩了,好多人在看。” “我的样子像玩么?”陈淮阳仍然静静地盯着她看,仿佛闹市的一切都不存在,路人投递过来的目光也不存在,他继续说道:“孟棠,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孟棠环视一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从大家期许的目光中她看到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案。包括陈淮阳,可她怎么能说出喜欢他这种话。说出口就意味着确认了关系,那么以后两人之间就再也纠缠不清了。可这么多人看着,她猜陈淮阳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说,他一定会很受伤。 何况她真的有点喜欢他,虽然她在尽量避免深思这个问题,可他的每一个眼神,哪怕是气息都在吸引她。这种感觉是无论她怎么抗拒都不会随之消逝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时间是晚上9点55分,两个人已经这样站了十分钟。又过了五分钟,广场大钟的时针对准了10点,钟声在夜空里重重响起。营业时间正式结束,道路两旁的店铺开始灭灯,橱窗一个一个地暗了下去。天气很冷,路人见两人始终没有进展也渐渐散了去。 陈淮阳目光中的亮光也逐渐暗去,英俊的面孔上闪过淡淡的失落。 “我……”孟棠觉得很内疚,很心疼,她张了张口,说出一个字,却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 “我知道答案了。”陈淮阳扯了扯唇角,想扯出一个不在乎的微笑,可尝试之后才发现这个微笑有多难。他连装都装不出来,就有这么在乎。他早知道现在和她表白有风险,可还是忍不住去尝试。明明事先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明明安慰自己说即使被拒绝也没关系,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可为什么,在得到答案后会这么失落。 有人说伟大的爱情是:我爱你,与你无关。 那种爱情是付出了不求回报,默默地爱。或许是他的爱情还不够伟大,以至于付出了就特别在意是否能得到她的回应。因为抱了期待所以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才会特别失落。 孟棠的性格一向是很直白的,喜欢就去喜欢,讨厌就去讨厌。她人生中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我很喜欢你,可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表现出我有多喜欢你。 然后她亲眼看着陈淮阳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口很疼,只能用深呼吸平复这种情绪。可吸得力气太大了,凉风灌入肺中,反而疼得更厉害了。 好难受,难受得眼睛都被蒙上一层水汽了,什么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孟棠极力往正面的方向想,其实陈清远说过,如果她真的爱上陈淮阳也没关系的。可如果他们真正在一起了,她爱得太深,然后有一天陈淮阳发现她的初衷是利用他。那会怎么样?被最爱的人伤害,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姐姐和姐夫的事还没教会她这个道理? 孟棠很清楚自己有个致命的弱点,表面很潇洒,其实心里并没有表面那么潇洒。比如被诬陷入狱时,整个审判的过程她都没有哭。可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否则又怎么会在雷天交加的雨夜噩梦不断。 陈淮阳的背影离得越来越远,他走得很快,似乎是想远离她。 孟棠情不自禁地往前追出几步,她不想再这样纠结下去了,喜欢就去喜欢,不要犹豫也不要误会。即使最后还是换来被伤害的结果,至少有一个美好的过程。 她加快速度,从快走变成小跑,然后变成快跑。 可走到街角的尽头才发现自己追丢了,他不见了。哪里都是人影绰绰,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她赶紧跑到路灯下,掏出手机,拨打了陈淮阳的电话。听筒里回应她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孟棠一边怪自己不该犹豫,一边锲而不舍地拨打他的电话。 街市的霓虹的灭了,只有两排路灯对应地亮着。当听筒里第n次传来相同的声音时,当昏暗街角的尽头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上,这个动作会让她有一点安全感。 一个穿白色运动鞋的男人停在拐角处,黑暗中出现一个橘色的火光,然后火光被掐灭了。他大步地朝孟棠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づ﹏ど)昨晚真的好抽好抽,抽的文都发不粗来,光是上传就传了半个小时。好容易发粗来了妹纸买了看不到┭┮﹏┭┮ 可即使是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评论君竟然活了过来,能顶住大抽还给我留评的妹纸一定是真爱了,好感动┭┮﹏┭┮虎摸妹纸们的美丽的小手手~ 呼噜呼噜毛~ 然后说一点和剧情有关的,今天小平淡对我表示担忧之后我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妹纸们还在纠结一年后吃肉这个问题么……( ̄▽ ̄)y不好意思请允许渣渣作者面壁狂笑十分钟…… 其实大家不用太担心了,本文是倒叙,所以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回忆状态。等剧情回忆的差不多了,就会调整回顺序,因为提出离婚之后还有情节呐……然后会把那章进行到一半的剧情进行到底……你们都懂的嗯…… 最后我还要感谢小妍妍又拿雷砸我的脑袋~~o(////▽////)o妹纸破费了~~~ 第33章 断章 取义 孟棠感应到面前的灯光暗了下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她的心跳变得很快,心中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期许。 她猛地抬起头来,对上的是一双隐着深深怜惜的目光。路灯打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出现在她最需要时刻的人,却不是她此刻最期待见到的人。她低下头,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谭阅冷冷笑了笑,把双手插-进白色运动服的兜里,“我不来还不知道他就是这么对你的呢。” 孟棠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她站了起来,“你看到的不是全部,陈淮阳他对我很好,不要这样就断章取义。” “是吗?那你说说这大晚上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是怎么个好法?”谭阅往前逼近了两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孟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么卑微。我哥他就是那么大男人主义的人,他喜欢你只会建立在你喜欢他的基础上。你以为他会回来接你么?别天真了!” 谁说他是断章取义呢?之前陈清远打电话叫他一起过来找小知行,赶来之后人已经找到了。他和小叔打了个照面知道他们在这里,原是想一起吃个饭,然后就目睹了表白的那一幕。 孟棠拒绝陈淮阳的表白,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陈淮阳他知道什么?他根本不了解孟棠,不了解孟棠是个性格有点内向,骨子里还带点腼腆的女孩,他那么做根本就是仗着孟棠喜欢他在强人所难。 现在目的没达到,恼羞成怒了,把她丢下扭头就走,不顾孟棠在身后追,他是真的喜欢她吗?如果他那么清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又何必上演表白那一套?说到底还是输不起。 有时候人最不能接受的事莫过于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别人送上门去糟蹋。 谭阅站在暗处时真的在想,假如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了。那么他根本不会走出来打扰,他是放不开,但他也希望孟棠能幸福,即使最后他不是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她幸福就好。 可事实证明他们俩的性格根本不适合。 孟棠用力想把自己的手腕从谭阅手中抽出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被瑟瑟秋风打散,只剩一缕苍白的气息。她说的是:“谭阅,陈淮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会回来接我的,他不会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你快走吧,这样拉拉扯扯的也没意思。只会造成没必要的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谭阅蓦地收紧手指,手劲也有些失控,双眸微红,一个字一个字斩钉截铁地说:“误会我对你有意思么?孟棠,我告诉你,我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还喜欢你。” 孟棠的手腕被抓得很疼,疼痛提醒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意外,毕竟之前她也猜到了,只是他没承认罢了。 谭阅和她一起长大,说没有半点情分那是不可能的,她之前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好朋友,永远也只能是好朋友。他又何必戳破这层窗户纸? “孟棠,你不用觉得为难,我和陈淮阳不一样,我不会像他那样逼你接受我,也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恼羞成怒。”谭阅笑了笑,像是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松开了孟棠的手,“我记得你说我花,你看,我已经改了。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改到你喜欢为止。这点是他永远做不到的,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他只是满足自己的高傲而已。” “谭阅,在背后这么重伤你的表哥真的好吗?” 冷漠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随着幽凉的夜风灌入两人耳中,连带他的声音都冷得不可侵犯。孟棠和谭阅双双怔在原地。 孟棠刚才那句“他会回来接我”纯粹是说给谭阅听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现在他却真的回来了,强健的手臂上搭着她的外套,手里还拎着之前那家拉面馆的袋子。 “陈淮阳,你不要误会,我们其实……” “你什么都不用说。”陈淮阳打断了她的话,走过来将外套裹在她身上,用温热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用半分责怪半分宠溺的语气说:“你看,都秋天了还穿什么裙子。冻得小脸蛋这么红,我心疼了怎么办?” 孟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又继续说道:“我手机没电了,回到原地也不见你。我想那就和人借个手机打给你吧,结果你的号码一直占线。”他笑了笑,英气的眉眼瞬间温和了下来,“我就猜你一定也在不停地拨我的电话。对不对?” 孟棠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笑意更深,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傻瓜吗?听到关机还打?” 谭阅一直像石膏像一样站得挺直,看着那俩人的互动,最傻的人明明是他。只有他而已。孟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她的头发吗?为什么陈淮阳揉她的头发她会变得像一只温柔的小猫? 陈淮阳的余光看到了谭阅默默转身离开,却没有阻止。 “谭阅,对不起。” 这句话是孟棠说的,谭阅没有回头,却应了一句,用故作潇洒的语气,他说的是:“我输得起。” 待他渐渐走远了,孟棠才有些迟疑地望向陈淮阳,替谭阅辩解道:“刚才他不是故意在背后重伤你的,其实在我和你不认识之前,谭阅提起他表哥都是用很钦佩的语气。他今天大概是喝多了,你不要怪他。” “我能怪他什么呢?”陈淮阳的视线也锁在谭阅的背影,“怪他没得到的幸福被我得到了吗?” “我不止不怪他,反而很感谢他。让我发现原来你也在乎我。”陈淮阳低着头,自顾自地笑了笑,“其实我刚才真的有点受伤想甩手就走,可我满脑子都是你穿得很单薄的样子,还有那碗你惦记了一整晚的拉面。” 孟棠也被逗笑了,“我哪有惦记一整晚?你都把我说成吃货了好吧?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走吧。”陈淮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率先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淮阳……”孟棠叫住了他,用有点别扭的语气说:“后天我们就要去领证了,但你看。我们一点都不像情侣,这样太明显了,不如我们练习一下怎么样?” 陈淮阳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阳光般的暖意,他挑了挑眉,“好啊。” 孟棠本来有些忐忑,像个等待老师肯定的小孩一样,得到允许才走过来,牢牢地牵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微凉的小手,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故意走得很慢,陈淮阳心情愉悦地牵着她走,手在空气中一荡一荡的。 孟棠好心提醒到:“那个……小孩子牵手才会前后摆动的吧?” 话音未落两个人同时笑了,陈淮阳稳住了两人的手,正色道:“不好意思,我得意忘形了。”顿了顿,他侧着脸看她,“孟棠。” “嗯?” “以后你只要骄傲地站在原地,打电话这种事由我来做就好。” 他的语气很庄严,就像在许她一个承诺。孟棠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他好帅,而当她意识到他话中的宠溺时,真的有些感动得说不出话。 “不能否认谭阅他比我更了解你,但是我会努力做好的。不会让你后悔选择了我。” “其实你不用把自己和谭阅做比较的,我也不会。”孟棠听着他这些真诚的话,又想到以后两人将要面对的问题,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沉重。 “没办法啊。”他故意拉长音,捏了捏她的手,“谁让我媳妇儿长得这么漂亮,又有魅力,情敌太多,我必须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孟棠愣了一下,然后心里的乌云阴霾全在他温暖的话语中退散。 夜空骤然变天,时不时出现一两道闪电,雷雨仿佛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爆发。 陈清远回头看了眼在副驾驶座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小家伙。无奈地笑了笑,探过身去解开了他的安全带,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一抹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朝车子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眼车牌号,她自顾自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利落地坐了上来,然后用力地把车门撞上。她的视线无声地停留在小知行身上,伸手就要夺过来。 陈清远挪开胳膊避了一下,小声道:“晚上经历了不小的惊吓,他累坏了,才刚睡着。” 孟然把手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总参谋长。” 她把称呼咬得很重,语气中带些明显的疏远。陈清远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来把小家伙送回家,没有恶意。当年那个误会,我真的很对不起。可我当时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 “够了!”孟然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把我的孩子还我。” 陈清远知道她性格就是这么强势,不再争辩,轻手轻脚地把小知行转移到她身上。 孟然摸了摸儿子的脸蛋,转过头对他说:“如果你没有恶意,为什么要拐走我妹妹去嫁给你侄子?” “我没有拐走她,我帮了她,她只不过是在报答我而已。” “是吗?”孟然不以为然地笑了,“那你为什么偏偏选中孟棠呢?不承认吗?还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那你呢?”陈清远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当初不来找我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今晚木有抽o(////▽////)o让我成功赶在12点之前更粗来了这一章嗷~ 写一章甜蜜的,不鸡道评论君会不会活过来呢?会不会呢?星星眼(☆w☆) 第34章 不见不散 车内的气氛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轻微的鼾声不停地从知行的小身体里传出。 小知行翻了个身,小嘴里说着模模糊糊的梦话,声音像糯米一样黏黏甜甜的。他说的是:“为什么爸爸没有来接我……” 孟然的身子猛地僵住,心疼不已地搂紧了儿子。她没有看陈清远,也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抬手去扣车门,发现车门反锁着才不得不开口道:“开门。”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陈清远的语气透着淡淡的疲倦和深切的不甘,“如果不是为了你,你觉得我手上握着于晋当年诬陷孟棠的证据,我为什么不拉他下马?还由得他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孟棠带出来的时候我曾问过她是否要报复那个人渣,只要她点点头,你猜我会不会玩死他?可孟棠的反应……” 他故意停顿,孟然这时才放弃了挣扎开门的念头,她沉默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在定定地望着他。 陈清远站在权利的顶端,手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所以当他冷漠起来时是很有气势的,说话也极有分量。 “没有反应就是她的反应。”陈清远也看着孟然,她们两个的眼睛长得很像。看人的角度都是由下往上,眼睛很漂亮,却透着不易察觉的谨慎。 孟然低下头去,孟棠入狱后她拼命地帮她找证据翻案,却一次都不敢去探监,她总是怕孟棠不理解,也无法原谅她,没想到那个傻妹子到最后还是在乎她的。 “听说你准备办离婚手续。这样很好啊,即使你恨我,也不要委屈自己跟那个人渣在一起。” 孟然抬起头来,反驳道:“他不是人渣,以前他对我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对我的家人也很好,只是后来他变了。” 孟然深吸了口气,把蒙上眼眶的水汽忍了回去,“开门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陈清远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空气中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孟然刚推开车门,继闪电乌云后的倾盆大雨适时落了下来。她有些懊恼地关上了车门,心里犹豫了一瞬,又把手伸向扣手,大不了顶着雨回去,总好过和他坐在车里。 陈清远清冷的声音蓦地传来:“你不怕淋雨难道小家伙也不怕么?” 为了防止于晋看到两人见面误会,他刻意把车停得比较远,如果她非要冲出去,到家一定会被淋得全身湿透。 有时他不敢太关注她,因为她这种把他当成敌人的目光真的挺伤人的。第一次见她是在西藏,那里天高云白,从寺庙里传出诵经的真言,站在红瓦白墙外,那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然后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欺骗里。他拿了长假抛下一切去了西藏,想从那里找到片刻的宁静。然后遇到了一个人去旅行的她。 孟然脖子上挂了个单反相机,笑着让他帮她和一个喇嘛拍照。照完之后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问他:“你一个人?” 可能人在孤独的时候,会特别渴望有个人陪伴,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只要不认识,只要不探寻他的身份,哪怕是个路人都好。于是他也冲她笑,回答:“是。” 那大概是四五年前吧,那时的孟然看上去像个学生,充满朝气,拉着他帮她拍照。给他介绍旅途中见到的每一种植物,告诉他生长在高原上的格桑花是生命力顽强的,在藏语中是幸福的意思,所以他们看到了格桑花,就看到了幸福。他们都没有过问彼此的身份,除了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是一名性格古怪的生物学家。然后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 第二次见她是三年前,她身穿职业套装,已经洗去了青涩的模样,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出现在法庭上,为他的一个下属打官司。看得出她智商很高,询问时带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以为她没有看到他,没想到在庭审结束后,她回头冲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让他好久都没晃过神来,他对她一无所知,却萌生了追她的念头。 他搜到她的博客,看到她近期会去月牙湾,在那里,那个很多星星的夜晚,她一身酒气地钻进他刚搭好的帐篷,疯狂地亲吻他。然后两个人顺其自然地发生了关系,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没想到早上一睁开眼她就变了脸,冷冷地告诉他这不过是个误会,让他把这件事烂在心底,然后他看到她趁天还没大亮钻进了对面一个帐篷里。 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陈清远都不能直视这两个字,后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查了她。原来她结婚了,她老公对她很好。然后就按照她说的,他把这件事烂在了心底,再也没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在她陷入困境时默默地拉她一把。后来她发现了,没有感动,反而很反感,那时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冷漠到了极点。 陈清远心灰意冷,还有些不甘心,对她又爱又恨,她怎么可以那么绝情?所以在孟棠被冤枉时,他一直有把握地认为她会来求他。后来事情偏离了他控制的轨道,他本来下定决心只要她不来,他就不趟这个浑水,可惜他还是输了,没办法坐视不理。虽然他给自己帮孟棠找了无数个借口,比如惜才,比如需要一个人为自己做事,孟棠是最适合的人选。其实说到底还是被她一语道破,因为孟棠是她的亲妹妹,仅此而已。 “陈清远,放过孟棠吧,不要让她总为了我的事被连累。”孟然看向窗外,低叹道:“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失败的姐姐。” 陈清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了一个字:“好。” 他只字未提需要孟棠帮他做的那件事,其实孟棠的性格真的不错,和淮阳也般配极了,那两个人都很正直,然后善良。如果能阴错阳差凑成一对最好,不能的话大概是缘分未到。就像他和孟然这样,有缘无分,错过,误会,最后沦为比陌生人还陌生的人。 至于身世的秘密,他可以自己慢慢查,即使没了这条捷径,不过是多花费些时间罢了。毕竟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 雨很大,被困在车里的不只是陈清远和孟然,孟棠和陈淮阳也是。 陈淮阳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的车里随时都备着一把雨伞,现在却连提都不提。 可孟棠是个直性子,她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看他,问道:“带伞了么?” 陈淮阳笑得一脸无害,“没带。” “我带了!”孟棠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把红色的折叠雨伞,表情有些得意,好像比他更有先见之明。 陈淮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嗯,就你聪明。” 孟棠解开了安全带,“你路上小心一点儿。然后……拉面很好吃。” “孟棠。”陈淮阳按住她的手,有些不舍地看着她,“别忘了后天,后天我们要去领证。” 孟棠笑着点了点头,“没忘。后天上午9点,民政局门口见。不用来接我了。” 她打开车门将伞撑开,然后听到陈淮阳对她交代了一句,“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孟棠把车门关上,却见到车窗摇了下来,他正色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映着她举着红雨伞的身影。真诚而恳切地说:“你一定要来。” 孟棠再次点了点头,“一定。除非你不来。” 陈淮阳笑了,“只有你抛下我,没有我丢下你。” 雨声很大,雨水沿着四面八方潲进来,孟棠的大衣都湿了一部分,可她的心情一点都没被影响。这种愉悦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她接到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但她撑着雨伞不方便掏出来,走进院子里才把电话接起来。 陈清远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差别,沉稳,冷静。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孟棠,就连手中雨伞滑落在地都无暇顾及。 他说的是:“孟棠,不要嫁给淮阳了,我还你自由了。” 孟棠强作镇定,反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我……” “不用担心淮阳和老爷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知道你们约定后天去领证,那么趁那之前。走吧,离开x市。”陈清远的语气淡淡的,像是运筹帷幄。 可这一切太突然了,孟棠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走去哪儿?” “我帮你订了两张机票,都是明天晚上10点,一张是去c市的,另一张是回美国的。”他笑了笑,“罗非是你的旧同学吧?他回c市了,听说你的朋友都在那边,你也去吧,去和他们团聚,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孟棠拿着电话呆愣了好久,然后回应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陈清远看向身旁的孟然,抿唇一笑,“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呢。” 孟然正要道谢的话被憋了回去,有点茫然地问:“为什么不高兴?” 陈清远随手用手指替小知行擦了擦睡觉流出的口水,笑着道:“大概是真的喜欢上我侄子了吧。” 孟然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看到他为小知行擦口水,她的目光柔也跟着和了下来,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我妹妹眼光很高的!” 陈清远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我侄子眼光也很高的!”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瞬间瓦解,忍不住同时相视而笑。 陈清远安静地凝视着她,想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开朗乐观的孟然。 他强忍着把目光挪开,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领证或拿着机票离开,让她自己决定吧。” “谢谢你。”孟然紧抿着唇,眼泪不知怎么又开始在眼前萦绕,她小声道:“谢谢你陈清远,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陈清远看向窗外,雨停了,早知道留不住她。他们之间的温柔只能停留一场雨的时间,雨停了,她还是要离开的。 他苍白地笑了笑,坦然道:“好。” 雨怎么就停了?孟棠仰着头看了看低垂的夜幕,早知道雨这么快停,她刚才应该在陈淮阳车里避雨的。 想到这里,有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涌现,然后她又开门冲了出去,可惜车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自由,那一度是她极其渴望的东西,不惜一切也要换取的东西。可现在这个东西就摆在她眼前,不再遥不可及,甚至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是不是人总是贪心,越是得不到的越珍贵? 当她失魂落魄地用钥匙打开孟家的大门时,里面明亮的灯光晃了她眼睛一下。孟家二老一向早睡,今天怎么……而当她的双眼适应了眼前的灯光后,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客厅的沙发上弹了起来,朝她这边扑了过来,然后她就被那个身影抱住了。 “孟棠,我想死你了。坏丫头,你竟然都不联系我。亏我那么惦记你!” 姚瑶的到来让她十分意外和惊喜,可想到自己此刻尴尬的身份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毕竟姚瑶和谭阅一样,是见过她父亲的。 孟母贴心地对孟棠说:“你的朋友来很久了,两个小女生就回房聊吧。” 孟棠乖巧地谢过,然后领着姚瑶来到二楼的房间,她关上门,回头却见姚瑶盯着桌上的一张照片出了神。 “怎么了?” 姚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孟棠,这个照片里的女孩好像是我。” “这怎么可能。”孟棠被她逗笑了,可笑着笑着唇角却僵住了,有些茫然地看向照片,然后又看向姚瑶,“你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晚上到我更新的时间就抽抽抽抽抽啊抽个不停……我好困┭┮﹏┭┮可是白天太忙没时间写,闹心啊,晚上不能碎觉不停的刷后台更新啊更新啊……!!是闹哪样啊!!这对于0存稿裸奔党来说真是一种天大的折磨…… 然后顺利完成任务,有一种蓦然顺畅的感脚……【严肃脸,你们都懂的! 最后来两张百度来的格桑花镇屏吧,看到格桑花的妹纸都会星湖哦╮(╯▽╰)╭ 爪机党看不到图可以百度:格桑花 我困成小浣熊了,亲爱的,大家晚安~(づ ̄ 3 ̄)づ 感谢小zhunger拿雷砸我的脑袋~之前听说被砸雷会发生神奇的事情,今天才发现原来是多了一句话……那什么作者辛苦了,来一颗地雷醒醒神的话一定是系统自带的不是你说的对不对!!哈哈哈好好玩~~之前的妹纸肿么没用这个功能!!也开始走卖萌路线了么?笑cry 第35章 离别的机场 大雨去而复返,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孟家的别墅熄了灯,孟棠和姚瑶两个人并肩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聊天。黑暗的环境有时反而让人比较容易放下防备,因为你看不清对面的脸,也不会让对方看到你眼中闪着的泪光。 姚瑶一直在哭,她有太多太多的委屈。视为亲生父母的远房亲戚,其实就是当年拐走她的人。骗她说她的父母在意外中双双丧生,还带她去看了所谓的“遗像”。那时她年纪尚小,信以为真,难过了好久,甚至一度患上自闭症。现在她真的很恨,可更多的却是无奈。姚家二老待她极好,他们家并不富裕,却给她穿质量最好的衣服,供她读最好的学校。其实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 人生有时会发生许多阴错阳差的事,当她见到孟母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长大了,和小时候瘦瘦干干的样子不一样了,孟母并没有认出她,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说“小棠”怎么怎么样。 孟棠有好久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以前她可以倾诉的有四个人,一个是姐姐,一个是谭阅,一个是姚瑶,而最后一个,曾经是姐夫于晋。如今这四个人有两个抛弃了她,有一个因为表白而疏远了她,她现在就只剩下姚瑶了。却从没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而她恰好顶上了她的身份。 在这座属于孟家的房子里,她把自己经历的这段故事全盘说了出来,包括被陷害入狱,姐夫冷漠的脸,还有姐姐声嘶力竭的泪水,小知行的胎动,然后是绝望中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总参谋长,一场交易、一个全新的身份。最后是骄傲别扭却不停地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的陈淮阳。 姚瑶听得很入神,听到后来又是泪流满面。孟棠没有哭,只是在遇到实在不想提起的地方会轻描淡写地带过。 “孟棠,你打算怎么办?”姚瑶侧着头看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你还嫁给陈淮阳么?” “我不知道。”孟棠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些彷徨。 “嫁给他吧。”姚瑶握住了她的手,“从你的描述上来看,身为你闺蜜的我表示批准啦,不过我能不能做伴娘啊……” 孟棠笑了笑,“可我如果嫁给他,就要继续顶着孟家女儿的身份,我和他在一起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和亲生父母团聚。” 姚瑶低着头咬着下唇,故作轻松道:“我没关系啊,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信我们迟早都会相认的。” 以前她们读的科系里女生极少,少是少的有道理的,姚瑶一度十分后悔选了计算机工程系,那些密密麻麻看久了眼睛会花的编程符号真的和她八字不合。孟棠帮她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数不过来。 “姚瑶,我明白你想让我幸福的心,但事情是不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的。”孟棠抬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如果真的要和他在一起,至少要以我自己真实的身份。” “叮咚。”黑暗中蓦地出现一抹亮光,姚瑶坐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孟棠。屏幕亮着,有两条未读短信。 两人对视一眼,孟棠点进了收信箱。第一条是陈淮阳发来的:“我安全到家了。然后……我很期待后天,孟棠,你一定要来。” 孟棠心情复杂地打开第二条,是陈清远:“以下是明天具体的航班号和起飞时间,记得带护照。” 姚瑶出现的很及时,有她陪伴的这个雨夜孟棠没有做噩梦,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甚至是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孟棠只记得姚瑶临睡前模模糊糊说的最后一句话:“反正你不许因为我的关系就不嫁给陈淮阳,好像我的出现破坏原有的幸福,你让我内疚,我就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而在这栋房子的另一个卧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孟父不停在抽烟,孟母哭成一个泪人,不停地哽咽道:“不会错的,她一定是我们的女儿。你相信吗?自己生的宝贝,无论她离开多久,无论她长多大,变成什么样子,做母亲的都能一眼认出她。” 孟父深深叹了口气,握住了妻子的手,“无论如何先想办法留她住下,清远给我打过电话了,可能小棠不会嫁给淮阳了。清远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还是先忍住别戳破,静观其变吧。” 第二天孟棠和姚瑶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孟母很殷勤,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鱼片粥,还贴心地为两人摆好碗筷。自从孟棠住进来之后,家里多了个孩子,有时二老看到孟棠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都会特别开心,就像自己的女儿还在。如今姚瑶坐在对面,看得出她的性格比孟棠还要活泼些,越看她就越舍不得移开视线。 姚瑶也是一样,有时候最难过的事不是你误会我,我也误会你。其实是你心里懂,我也懂,但是我们大家都要假装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 晚上孟棠还是支开了姚瑶,一个人静悄悄地去了机场,一件事错了,就要有人把错的地方纠正成对的。陈淮阳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哄骗老爷子,这个对象从来都不是非她不可。他或许会为了她的不辞而别感到怒不可歇,但那些都是暂时的,永远别把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看得太重。这是她这些年得到的最大感触。 陈清远已经放手了,姚瑶也该回归到原本的身份,和父母相认。而她已经决定去c市,去同学多的地方,热闹的地方,像原本计划的那样,开始自由的新生活。 孟棠只背了一个双肩背,包里是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她没有什么行礼,穿的衣服都是孟家二老买的,有些抱歉没能和他们道别,不过她又乐观地想,她把女儿还给他们了,应该算是补偿了吧? 时间是晚上8点20分,孟棠在机场大屏幕上找到了她的航班号,ca626,起飞时间是晚上10点。她去办理了登记手续,换好了登机牌。然后准备去找个地方解决掉晚饭的问题。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橙色的招牌,是那家拉面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和拉面馆相反的方向,她一直低着头走,走到尽头才抬眸,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鲜黄色的m,麦当劳。透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像无数次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 然后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他和小知行面对面坐着,双手托腮看着小家伙吃儿童套餐的模样。 孟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明明拼命在克制自己不去想起关于他的一切,可为什么见到的每一处场景都能扯上关于他的回忆,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想甩都甩不掉。 原来有时候人是要在快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有多在意一件事,一个人。然后关于他的每一个画面都会变得特别清晰,出现的频率也会特别高,甚至连枝叶末节都会记得特别清楚,连带着他的好都会被放大一百倍。 她无奈地扯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容,这一次没有再掉转方向,而是直接走进了麦当劳。既然有些事注定忘不掉,那就不要忘了,这样记着其实也挺好,还可以时不时拿出来回味缅怀一下。 孟棠随便点了个套餐,风卷残云似的填饱了肚子。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去登机口等着了。 她戴了个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一大半清秀的容颜,然后闭着眼睛养身。手机很有先见之明地关掉了震动和铃声,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关机,这个答案她心里非常清楚。 你想不想被联系上,和有没有人试图联系你,这中间毕竟有很大的差别。而此刻她的手机都快被人轰炸爆了,她却一直没有看,等到了c市再看吧,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秒就突然反悔了。 姚瑶和谭阅就差把机场翻过来找了,她真后悔没能记下航班号,今晚有好几架飞机都是去往c市的,起飞时间不一样,登机口也不同。 谭阅气得直骂脏话,“真他妈傻,她就一纯正的神经病,说走就走,上次是消失两年,这次又不知道会失踪多久!她爱滚哪就滚哪去吧!老子不找了!” 姚瑶没理他,可走出几步谭阅竟然真的停在原地耍少爷脾气,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抬手就赏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谭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姚瑶已经快哭了,眼泪却一直没掉下来,“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根本都不知道那两年她受了多少委屈,还口口声声说你在乎她,我看你最在乎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自己罢了!” 广播中播放提示,“前往c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62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11号登机口上飞机……” 孟棠把帽子掀开,大家已经在排队登机了。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 陈清远给她订的是头等舱,享有绿色登机通道,所以她没有排队。 姚瑶和谭阅终于疏通了机场工作人员,赶进来时11号登机口正在排队,排队里的人并没有孟棠,于是他们很自然地将目光转移到了下一个登机口。 而此时此刻孟棠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顿了下来,她嚼着口香糖,把双肩背放到行李架上,看起来和个外出旅行的学生没两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空姐开始将行李架的门一个一个关上,每一次都传出“砰”地一声,就像敲在孟棠的心上。 她翻阅着报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终于放弃阅读的念头,忍不住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101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短信。这时机内广播中传来:“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们记好安全带,请勿在走道内走动。并将手机,无线上网的电脑和所有电子设备关机,感谢您的合作……” 那条短信已经被未接来电刷屏了,从外面看不到预览的内容,现在打开还是抵达c市再看?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那条短信…… 看完之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毫无意又抽了,我改不了新章节,木有办法在作者话里卖萌嘤嘤嘤~ (づ﹏ど)这章有点压抑,这不素我的本意……这真的是个宠文……宠文……【越强调越无力肿么破…… ┭┮﹏┭┮妹纸们还是要抱有美好的念想,相信我这颗要做亲妈的真诚的心……星星眼(☆w☆) 你们猜那条短信的内容是熟么?孟棠究竟有木有去c市呢? 不要大意的脑补吧╮(╯▽╰)╭你们最擅长哒! 然后感谢小妍妍和33拿雷砸我的脑袋,嗷~ 第36章 约定 机舱内包括空乘人员的所有人都绑好了安全带坐在座位上,等待飞机起飞。可孟棠却反悔了,她不想去c市了,她想下飞机,马上就下。 短信是陈淮阳发给她的,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图片。是他手机桌面的截屏,背景是一张婚纱照。 原来照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出来了,被他设为手机的背景,照片就像场景重现,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非要把她抱起来,白色的婚纱长长拖在红毯上,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按照航空公司的规定,舱门关闭后无特殊理由是不可以中途下飞机的,一旦有乘客执意要求下飞机,机舱内的所有行李都需要从新清点,包括托运的行李。以防有危险物品滞留在飞机上,而航班将被延误,飞机上所有的旅客都会受连累。 孟棠紧紧握着手机,泪水无声地沿着眼角流了下来,她不能无理地提出下飞机的要求。可如果她真的去了c市,沿途有大概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再加上订机票和办理出入境手续的时间,即使再搭最快一班飞机赶回x市,她仍然无法保证会按照约定那样赶在早上9点前赶到民政局。 所以到最后,无论她愿意或不愿意,飞机仍然如常起飞了。无论她有多么不舍,最后还是在滑翔前关了手机。望着窗外越闪越快的风景,她平静地靠在了椅背上。飞机开始升空,地面上的亮光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看到不断循环的黑暗。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还可以坐最快一班飞机回来的,虽然时间很赶,但如果真的想改变这件事,总会有办法的。 这夜没有下雨,陈淮阳抱着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一张一张地翻看婚纱照,他一直在留意着身边的手机,甚至每隔不到三分钟就要拿起来看一下,按亮屏幕,然后在没有收到回复的失落中把手机丢到一边。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但他却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按亮屏幕的行为。 或许她没听到手机响?再或许她已经睡了?种种猜测在他心头涌现,最后终于在不安地驱使下,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听筒中瞬时传来孟棠甜美的声音。他赶紧“喂”了一声,想要解释打电话的目的,喂完才发现电话那头其实是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 “喂,你好,我是孟棠,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听到‘嘟’声后留言给我,我会第一时间回电的。谢谢,再见!” 陈淮阳皱着眉,心里猛地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孟棠关机了?他锲而不舍地试了好几次,回应他的始终是那段语气轻快的录音。然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作祟,他如法炮制,也给陈清远拨出了一个电话。得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小叔也关机了。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他安慰自己,孟棠答应过他的,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她不会骗他的,她为什么要骗他?如果她真的骗了他,他就…… 他深思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不过就是电话关机而已,这是多大的事儿?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孟棠大概已经睡了,手机没电也有可能,为什么他总是不安总觉得她会逃跑呢? 于是在这个注册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明天孟棠就会正式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了。这个念头左右着他的情绪,让他时而患得患失,时而兴奋不已。 陈家的大门在深夜打开,陈万达很晚才回来。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来到儿子门外,敲了敲门,“淮阳,睡了么?” 陈淮阳闻声坐了起来,回应道:“爸?我还没睡。” “你来我书房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谈。”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小时候陈淮阳是个孩子王,父亲从来不打他,却每每在他犯错后将他单独叫到书房谈话。就是用刚才那样严肃的语气。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径直走向书房,门没有关,不苟言笑的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他看了眼父亲难看的脸色,很自觉地把门关上。 父亲抬了抬下巴,指向桌上的文件夹,“你自己看吧。” 陈淮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拆开了文件夹,随着翻动纸张的动作加快,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终于变得像纸张一样煞白。 第一张是孟棠入狱的记录,日期到时间,还有服刑期间的表现,入狱的原因,全都记录在内。 第二张是一张来自英文权威报纸的剪报,翻译过来的标题是“最年轻的女博士生”,里面提到至关重要的一点,她的家教很严,父亲是一名伟大的生物学家。 第三张到二十张是她的成长过程,最后一张是dna亲子鉴定报告,对应的名字是孟棠和小知行。关系是母子。 “淮阳,你还想继续骗我们吗?其实孟棠不是你女朋友,不是孟国生的女儿,甚至你根本对她一无所知对不对?”陈万达表现得很镇定,他要让儿子相信孟棠居心不良,就必须说服自己相信,虽然最后一张dna报告是他伪造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孟棠的确是个背景复杂的女孩,还坐过牢,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女孩嫁进陈家。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他早就怀疑孟棠的身世有问题,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不知怎么和陈清远扯上了关系。陈万达和陈清远不睦多年,因为陈清远做事不按牌里出牌,还在背后查老爷子,查陈家。行为总是很诡异,胳膊肘往外弯。孟棠进入陈家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希望淮阳牵扯进去。 陈淮阳望着照片里穿着囚服的孟棠,和他认识的孟棠很不一样,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憔悴而疲倦,眼底隐着一层阴郁,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干裂的嘴唇没有颜色。 陈万达以为儿子看到这些后会因为被欺骗而大发雷霆,可出乎意料的,陈淮阳很安静,只是攥着资料的手指紧得发白,甚至连皮肤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明天你不用去民政局了,爸亲自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虽然没有孟棠长得漂亮,但那个女孩才是真正适合你的。温柔、贤惠,还懂得持家。”陈万达笑了笑,补充一句:“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 …… 孟棠乘搭的航班准时抵达c市,降落时外面正在下雨。她下了飞机后马上又订了下一班回x市的飞机,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c市的雨势有加大的趋势,雷雨天气导致许多航班不能顺利起飞,多是延迟了四五个小时。她的新航班也不意外。 她在焦急地等待着,希望黎明来的慢一点,等了好几个小时,新航班终于在雨后重新登机。 背着双肩背的她冲在最前面上了飞机,然后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半,折腾了一晚好累,可即使这样,她仍然感到如释重负。算一算时间,赶在9点到民政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情很好,整晚都没有睡,心想幸好没有因为一念之差悔恨终生。陈淮阳和她说过的,孟棠,你一定要来。 只不过经历这一次的波折,她更确定了自己的心,她是真心喜欢陈淮阳,略过陈清远那段秘密,她至少应该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他。就这么决定了,跟他坦白,然后让他来决定是否接受完整的她。 回到x市正好是早上八点半,她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在机场的厕所里洗漱了一番。然后有些懊恼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毛衣和牛仔裤,再配上一件牛仔外套,有人穿成这样去注册结婚么?还有她的头发都被鸭舌帽压趴了,像假发一样贴在头皮上。 她四周看了看,接了点自来水扑在头发上,随便抓了两下,然后就风尘仆仆地赶往民政局。 出租车司机是个很友善的大叔,听说她要去注册结婚,将车子尽量开得很快,还笑着调侃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够可以的啊,你们没把结婚当玩儿吧?” 有志者事竟成,孟棠最终在八点五十五分赶到了民政局。她左顾右盼地等了一会儿,陈淮阳还没到。他一向是个极守时的人,迟到这种事一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孟棠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等到十一点,她已经从门口换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坐着。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 他没有关机,也没有接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说过的,这个时候她只要骄傲地站在原地等,陈淮阳会来的。或许他会从某个角落里突然出现逗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孟棠越来越不确定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他说不见不散,他还让她一定要来。他还说,“只有你抛下我,没有我丢下你”…… 可她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了,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不该那么相信人,相信了就意味着给了对方一把武器,可以伤害自己的武器。为什么她总是被抛下呢? 身边一对对情侣进进出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只有她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在这儿。还坚信着陈淮阳一定会来,她哪来的自信他一定会来?怎么总是学不会,谁都不是非谁不可的,她是不是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看得太重了? 不对,陈淮阳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孟棠的大脑一片混乱,从昨天到现在就没睡觉,之前被兴奋的神经驱使着一直不觉得累,可安静下来却觉得真的好累。 陈淮阳站在远处看着她,却一直没有走过去。一向温和的母亲突然跟着父亲一起激烈反对这门婚事。爷爷和他们吵了一架进了医院,家里一夕之间发生太多变故,可他还是在安顿好爷爷之后立即赶了过来。 母亲有心脏病,不能动怒,虽然孟棠骗了他,可他仍然感到很抱歉,抱歉不能娶她,抱歉到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孟棠在台阶上坐累了,将阵地转移到马路牙子上,这里直对着停车场的入口,如果他来了,她能第一时间看到他。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了起来。 陈淮阳对她说:“孟棠,对不起……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孟棠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茫然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陈淮阳沉思了片刻,然后选了个最不伤人的答案,“因为我爷爷进医院了。” 孟棠猛地提起精神,用关切的语气问:“爷爷他还好吗?要不要我现在过……” “不用了,他很好。” 陈淮阳答得很快,甚至没等她把话说完,不知为什么,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两人对着电话沉默了半晌,陈淮阳说了声:“真的很抱歉。” 孟棠故作潇洒地笑了笑,“不用说抱歉啊,其实我正想打电话给你。那个我今天也有事儿,所以我也去不了了。还真是巧呢。” 陈淮阳握着电话的手猛地僵住了,然后他石化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哑着嗓子问:“所以……你是说你没有去民政局等我吗?” “对呀。”孟棠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被你放鸽子了。” 她的语气很欢快,可低下头却用袖子抹眼睛。她这么说一方面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凄凉,一方面也是不想给陈淮阳造成心理负担。爷爷生病是大事,爽约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她有点委屈。 “孟棠……你是笨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宠文呢……肿么在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虐的停不下来肿么破!!妹纸们快点抽醒我,报复社会要不得……(づ﹏ど) 其实这段在大纲里只有一句话带过……肿么写了两章还意犹未尽……哦闹,一定是我写文的情绪不对…… (→_→)我怀疑和评论君死掉有很大的关系,妹纸你们肿么看? 第37章 峰回路转 从清晨等到下午,晨曦的光也已经替换成夕阳,近黄昏时西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七彩的颜色,虽然淡淡的,仍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陈淮阳一直在远处看着孟棠,她编的那个谎话真是糟透了,明明身后就是民政局,明明一直等在这里,笨蛋,她是他见过最笨的笨蛋,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她智商很高。可是为什么,他口中骂她是笨蛋,心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这么沉重。 孟棠坐在马路牙子上,低着头一直看着眼前的地面,时不时用袖子擦一擦眼角,陈淮阳佩服她在电话里还能笑出来,她说:“就这样吧,我挂了,再见。”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他看到她将脸埋在掌心里,似乎是累极了。 他不该来,如果早知道来了就会不忍心,沉默了一瞬,他把电话揣进兜里,大步朝孟棠走去…… gps定位器一直在追踪着孟棠的位置,陈清远知道她去了机场,有一段时间断了信号说明她上了飞机,可当他下午再一看,孟棠的位置却变成了民政局。这个结果让他出乎意料,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他和淮阳的爸不和,不代表他不疼这个侄子。只希望那两个别扭的孩子都能各自往前走一步,身为淮阳的小叔,他能做的仅仅是在背后推他一把,比如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军区医院里,推开门走进老爷子的病房。 陈淮阳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一回头就看到父亲严峻的脸。母亲站在他身旁,眼圈红红的,却不再发表反对的声音。 从陈淮阳离开医院开始,陈万达就带着妻子随后追了出来,果不其然,儿子是来见孟棠了。这种叛逆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那时他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执意要娶她,即使被老爷子打得一身伤,即使被威胁脱离父子关系,也要和她注册结婚。 当初他也是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然后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要和他一起变老的女人没有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而她就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嫁给了别人,嫁给了一名伟大的生物学家。很可笑的是在那之前他还亲手把喜帖发给了每一个亲朋好友,然后他成了最可笑的人。 他恨极了那个女人,恨到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起。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低下头接受父亲安排的相亲,娶了淮阳的母亲。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女人,会和他撒娇,还很依赖他。谁说这个世上没有因果循环呢?虽然她的女儿看起来很善良,但他才不要和那个女人成为亲家,他根本不想再见到她,永远也不。 陈淮阳拂下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中闪烁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东西,“爸、妈,很抱歉,如果你们爱我,就不要阻拦我。” 陈母从刚才就被感动到了,虽然心里藏着掖着一些事,但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此刻她已经默默地转移了战线。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时,陈万达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道:“去接孟棠吧,我们现在去医院。” 陈淮阳愣了一下,虽然即使所有人反对也不能阻止他,但他依旧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此刻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你改变主意了?” “医院来电话通知说你爷爷病危。”撂下这句话,陈万达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母亲紧紧跟在他身后。 孟棠一整天没吃东西,昨晚奔波劳顿,又整晚没睡,此刻人已经有些虚脱了。她坐在马路牙子上把头趴在膝盖上休息了一会儿,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腿麻了,站起来时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往电线杆子上栽去,一只有力的手臂撑住了她。 “谢谢……”她抬起头才看清对方英气的眉眼,还有紧抿着的唇。是不是她眼花了?扶住她的人怎么可能是陈淮阳? 陈淮阳低叹一声,然后在孟棠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时把她整个人用力揉进怀里,他用双臂紧紧箍着她柔软的身子,让她被动地跌进他的怀抱里。 孟棠鼻息间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熟悉的体温,还有稳健的心跳声,原来这是真的,他来了,还抱住了她。孟棠没说话,却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无声无息地打湿了他的衣衫,她低声控诉道:“民政局都关门了。” 陈淮阳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有事儿来不了?” “我……我正巧路过。” “哦,你只是路过……”他笑着放开了她,极自然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捧住她的脸颊,用拇指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走。 “我们去哪儿?” “医院。” 老爷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手心里不停转着两颗核桃,以此来打发时间。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他赶紧一头钻进被子里,然后侧过身去做出很艰难的模样。 陈万达和妻子几乎是冲回医院的,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病入膏肓的模样,心里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轻声地叫了一声:“爸,你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几乎是气若游丝地回答道:“我快不行了,淮阳如果不和孟棠注册,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这……”陈万达头疼极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即使想看到孙子结婚也不能是个对象就可以啊?他的语气中不觉透露了几分烦躁,“爸,孟棠是个复杂的女孩,而且她还坐过牢,淮阳怎么能娶这样一个女孩?” 老爷子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急促地咳嗽了两声,“我不想听这些,总之我一定要让他们结婚!” 这段对话正好被随后赶来的两人听了个正着,陈淮阳的手握着门把手上,有些抱歉地看着孟棠。而孟棠脸上的血色速退,僵在原地。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陈淮阳没有去民政局的真正原因,原来如此。她身世的秘密已经被揭穿了,而陈淮阳父亲那句“坐过牢”就像一把刀子一样直直戳在她胸口,像一个污点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怎么抹都抹不掉了。 她多想说她当年是被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啊,可此刻突然觉得好无力,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呆在这里遭受耻辱,她扭头想走,可是陈淮阳却紧紧地从背后搂住了她,他哑着嗓子,语气卑微得近乎哀求,“孟棠,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隐瞒,我都不会再追究了。我爱你,如果无法抹去你以前受到的伤害,那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他的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好像无论你身上有多少污点,无论你的过去多么不堪,他都愿意这样抱住你,和你站在一起。孟棠瞬间安分下来,没有再挣扎,顺着他的动作打开了门。 两人的出现让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孟棠身上。直到老爷子发话打破了这段沉寂,“所有人都出去,孟棠你留下。” 陈万达沉默不语,冷冷地看了陈清远一眼,这叫病危? 所有人都出去了,除了陈淮阳,他仍然紧紧地握着孟棠的手。 “淮阳,你也出去。” 陈淮阳没有动,直到孟棠冲他点了点头,其实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老爷子听到她坐过牢还是拼命支持这桩婚事,尤其是老爷子的性格这么古板,这太反常了。可孟棠也看得出他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老爷子朝孟棠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孟棠听话地走了过去,老爷子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对不起丫头,对不起。” 他不停地重复着说对不起,孟棠觉得既迷惑又茫然,对不起什么?直到爷爷摸着她的头喊着她妈妈的名字。 所有人都当陈家老爷子年纪大了,糊涂了,其实他是最精的人。从淮阳把孟棠带回家的第一天,他就着手查了孟棠,甚至比陈万达还早一步。难怪总觉得这个丫头似曾相识,原来她是叶婷的女儿。当年他棒打鸳鸯拆散了儿子和婷婷的婚事,逼迫万达在婷婷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 婷婷妥协了,因为她对陈万达隐瞒的先天性心脏病被老爷子查出来了,虽然她的病情很稳定,可仍然是不被接受的。就在约定注册的当天,老爷子亲自用私人飞机把她送到了遥远的美国。给了她一大笔钱,说是治病,然后约定从此不能和陈万达相见。 老爷子对这件事一直很愧疚,尤其是看到儿子伤心欲绝的模样,还让他恨错了这么多年。淮阳母亲对此也是知情的,却始终没敢把真相告诉他,心安理得地顶替了婷婷的位置,得到他全部的关爱。她也很内疚,因害怕实情被揭露而反对儿子的婚事,然后又因为不忍心而妥协。 孟棠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她只听父亲说过当年母亲是晕在了他的实验室门口,后来因为感动嫁给他。没想到母亲原来和陈淮阳的父亲是一对被强行拆散的恋人…… 陈淮阳一直等在门口,可是孟棠出来时比进去的脸色还难看,他心中再次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道:“孟棠,明天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孟棠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迟钝地冲他笑了笑,“好啊。” 下一刻她就扶着墙壁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部分秘密已经揭晓了,接下来就剩下感情戏了╮(╯▽╰)╭你们期待的甜宠要来了,我是认真的!!认真的嗷…… 然后离跳回第一章的日子不远了,(→_→)嗯还真不容易!! 全文进展到这里竟然连一个长评都木有……┭┮﹏┭┮大概这篇写的木有我前两篇好看吧,可能是这样,我要回过头自我检讨一下 (>﹏<) 昨天还收到了开篇以来的第一个负分……日更的好无力,难得的周末还爬来图书馆码字,满满负能量,我安慰自己说妹纸你一定是手滑了,才不是故意负分我呢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 感谢小变态拿雷砸我的脑袋,还给我补分,真是好感动┭┮﹏┭┮支撑我的正能量,我好爱你~~~么么哒~ 然后昨天发现好多潜水的妹纸粗来炸毛了,好有爱,虎摸你们全部~~嘤嘤嘤~ 第38章 独享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当陈淮阳还处于求婚被接受的狂喜中时,就看到孟棠有些不对劲,她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沿着淡绿色的墙壁滑了下去……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被他用胳膊捞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也顾不上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见到一个人就问医生在哪儿? 买好饭上来的陈母被儿子吓了一跳,她有多久没看到淮阳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了?看着他搂着孟棠到处求助,这甚至让她产生一种感觉,就像如果孟棠发生什么事,他也活不下去了。原来孟棠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看着儿子长大了,她感到很欣慰,可又不能抑制地涌现淡淡的伤感。 医生给孟棠检查的时候老爷子也亲自过来了,陈淮阳一个劲地问她怎么样,中年女医生朝他笑了笑,温和解释道:“体力不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天就会恢复了。” 陈母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还好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否则好不容易订下来的婚事又要出纰漏了。 待病房里只剩下陈淮阳和孟棠两个人时,他迷惑地看着她,劳累过度?怎么会劳累过度呢? 他用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颊,她睡得很香,似乎外界的人有多焦急都与她无关,像是几天没睡过觉,打了点滴后脸色也开始恢复红润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的。”陈淮阳将胳膊肘撑在床上,轻轻握着孟棠的一只手,他感到很愧疚,非常愧疚。孟棠从早上一直等到民政局关门,大概没离开过,一整天都没吃饭。不过她看起来太羸弱了,一天没吃饭就晕过去。等她恢复之后他应该为她制定一套魔鬼训练,必须要练好身体才行。 他的小手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堪一握,软绵绵的,打起人来倒是气势十足。想着想着他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这么小的手,她也是用它们编写程序么?这种感觉有点糟糕,他迷恋她,从她的气质,到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让他沉迷。就连她的手都变得特别起来。 孟棠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她无意识地将手大力抽了回来,然后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 陈淮阳还在沉醉的时候她突然把手收回去了,还翻身改为用后背对着他。他不满地皱眉,又想是不是被子不够厚?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觉得不够,又走到衣架上把她的外套拿下来,打算也盖在她身上。 可是外套刚从衣架上拽下来,突然从兜里调出两张白色的卡片。他略微错愕了一下,捡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那是两张登机卡,第一张是航班号ca626飞往c市的班机,起飞时间是昨晚10点。第二张是c市回x市的,起飞时间是凌晨4点半。名字都是她的,都被剪过票,很明显是乘坐过。他用力攥着登机卡,然后回过头去死死盯着孟棠看,看了很久,可回应他的始终是干净的睡颜,特别无辜的一张脸。 果然不是他疑心病重,也不是他患得患失,孟棠关机时真的在飞机上,她真的有要逃跑过。 陈淮阳头一次尝到被人牵着情绪走的感觉,看到这个事实还真是有点难过。不是有点。她差一点就逃走了,一声不响地逃到c市,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体力不支”了,折腾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又跑到民政局等了一天,还不吃饭。可难过之后他又很感到很庆幸,她毕竟是回来了,能否理解成她至少有一点是在乎他的呢? 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他彻底拿她没办法了,把被攥成一团的卡片从新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平,再悄无声息地塞回她的上衣兜里。伪装现场,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孟棠这一觉睡得好,醒来时天还没大亮,透着窗子看出去,外面的世界雾蒙蒙的,她突然想起晕厥前的最后一幕。揉了揉眼睛,看见了趴伏在床上的男人。 然后她有些热泪盈眶,这是好多年以来,第一次重温被人守护的滋味。 陈淮阳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孟棠漆黑的眼睛。两人傻乎乎地说了同一句台词:“你醒了?” 孟棠笑了笑,“不好意思,昨天我太累了。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担心。” 他这句话几乎是反射性地说出来,没有经过深思,他何止是担心,差点吓死好吗?她是有多能折腾?大晚上搭飞机去c市,然后又从那边搭一班飞机赶回来,还傻等着不吃饭,又在电话里骗他说没去民政局。终于把自己把自己血条整空了,晕过去昏睡到现在,真不知道她的智商都用在了什么上。 孟棠愣了一下,怎么看着他有点生气?可他在气什么啊?明明失约的人是他,她可是等了一天的。还被他家人反对,把家底查了个干干净净,从哪个角度分析应该生气的人都应该是她吧! 除了生她的气,他也有些气自己。气自己没照顾好她,无论如何,她躺在医院里,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出在他身上。 陈淮阳将语气软化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责备道:“笨蛋,体能不行就不要再这样挑战自己的极限了知道吗?” 孟棠挠了挠头发,含糊其辞道:“其实我就是前几天没睡好才会这样的,我体能很好的。” “是么?”他微扬着唇角,侧着脸看她,“这个必须由我来亲自验证过才知道。” “那就随便验好了。”孟棠刚睡醒脑子有些不够用,话赶话回答了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测,再仔细回味一下他刚才那句话,她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陈淮阳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有某种带有侵略性的情绪在暗自翻腾着,就像藏在大海里的暗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在等一个机会爆发。 孟棠坐了起来,想翻身下床避开他的目光,陈淮阳按住了她的手,正色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医生。” “好吧。” 值班医生来给孟棠检查,确定可以出院后两人分别去洗漱了一下。陈淮阳很自然地走过来牵住了孟棠的手,她略微错愕。 陈淮阳淡定地看了她一眼,“我这样拉着你的手,你要是感到不舒服随时都可以瘫倒在我怀里。” 孟棠茫然地看着他的侧脸,英俊的轮廓,眉眼间带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这一刻突然觉得他的形象无比高大,晨曦的光影打在他身上,这种光环好像顺着他的手蔓延到她身上,让她感到心里暖暖的。 两人走在医院寂静的回廊上,经过大堂时孟棠看了一眼挂钟,时间还很早。 “陈淮阳,我们现在去哪儿?” “民政局。” “……”孟棠不觉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啊什么啊。”陈淮阳像是怕她跑了,大手牢牢地包裹着她的小手,“你晕倒前不是答应我了?” “可是……” 陈淮阳发现她不走,不得不跟着停下来,口吻显得很严肃,“可是什么?” “可是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陈淮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紧绷着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调侃道:“有人还说她不是吃货。” “……” 十分钟后两人走到一个大排档坐了下来,孟棠看着眼前的白粥,然后又看了看陈淮阳手里炸成金黄色的油条,有些不情愿地问:“我能不吃粥吗?” “不能。”事关健康陈淮阳并没有心软,“你的胃有一段时间没进食,还是先吃些清淡的。” 孟棠觉得他有点大题小做,但怎么说呢,又觉得被人关心是件很开心的事。所以她也没坚持,乖乖低头吃粥,可是他手里的油条真的挺诱人的…… 陈淮阳终于被孟棠那种像小狗一样充满渴望的目光给打败了,把最后一口油条递给她,“拿。” 两人吃完早饭就直奔民政局,到停车场时孟棠又想到一件事,扭过头看他,“我能不能先回家换身衣服?” “别换了,这样挺好的。” “可我三天没换过衣服了。”孟棠强调。 “……” 陈淮阳不否认自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把她列为自己的所有物。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谁说的?你昨天明明穿的是医院的病人服。” 孟棠没再和他争辩,只是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她不止有三天没换衣服,还有三天没洗澡了。 陈淮阳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准备开车门时正好捕捉到她自我嫌弃的目光。他坐了回来,然后将身子探向孟棠那边,手臂则绕到她的脑后勾住了她的脖子。 孟棠还系着安全带,陈淮阳蓦然贴近的俊脸让她感觉自己可以呼吸的范围突然变小了,她很有危机意识地看着他,“你干嘛?” “我来验证一下你是否有回家换衣服的必要。” 孟棠还没来得及深思,唇瓣已经被他俘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味道很好闻,掠夺时喜欢卷走她的呼吸,让她被迫接受他唇舌传来的挑-逗,他吻得很深,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双手。 他用力吸吮着她口中的津液,贪婪地吞噬着她香甜的味道,连空气都不留给她,让她只能依附自己渡来的氧气。 封闭的空间里只剩暧昧的喘息,陈淮阳很久之后才放开她的唇。然后沿着她的下巴一直吻到颈项,甚至去拉扯白色毛衣的领口,想要探寻她胸前的风景。她哪里像没洗过澡?明明很香,滑嫩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勾-引着他,让他为之意乱情迷。 孟棠看着他埋首在自己胸前,他的手劲很大,正在撕扯着她的宽领毛衣,再扯两下保准连这唯一的衣服也没的穿了。可无论她怎么推他怎么挣扎都显得于事无补,尤其是当他看到她的内衣后显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一只手直接从领口探了进去。 孟棠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杀手锏,“民政局开门了。” 果然,陈淮阳停止了对她的侵犯,坐正了身子,若无其事道:“那就走吧。” 孟棠惊讶于他怎么能转变地这么快,突然见他又探了过来,将她的领子大力往上拉,然后为她把外套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她不解。 “我是个不太喜欢分享的男人。”顿了顿,他笑得一脸阳光,“你的一切只能由我独享。” 作者有话要说:╮( ̄▽ ̄)╭嗷~我又蹦跶粗来更新了,今天和昨天的状态相差十万八千里,满满都是正能量,就连码字都变得兴奋无比,被这种打了鸡血般激昂的情绪影响着,终于甜了一章……好不容易……【抹一把辛酸泪 评论君活过来是正能量之一,我才不告诉泥萌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回复评论呢~ o(≧v≦)o妹纸们都不要潜水了,快飘出水面和渣渣作者说话吧!!o(////▽////)o哦我伟大的神啊,赶紧赐予我回复不完的评论吧! 然后我的正能量还源自小变态啊,有一种谁家的小萌物一头误撞进我这里被我强行圈养的即视感肿么破?昨天我其实只是情绪化矫情一下,没想到今天就真的粗线一条长评,┭┮﹏┭┮如何表达我的心情呢,鸡冻+感动+温暖~真的很感谢你贝贝~┭┮﹏┭┮泪牛满面~ o(≧v≦)o还要感谢一下小白卡和小变态拿雷砸我的脑袋~~星湖的捂着头,自带的功能萌爆了啊,不鸡道是谁编的~╮(╯▽╰)╭ 第39章 注册 再次回到民政局,孟棠的心情有些感慨,原来一个人来和两个人来的差别这么大。其实陈淮阳什么都不用说,因为他只要站在这里就会让她感到很安心了。只要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陈淮阳侧着头看孟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唇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在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特别在意她的举动,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表情都会让他上心。 晨间的阳光暖暖的,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两人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谁都不想在注册的最后一个环节上发生变故,所以来的特别早,甚至早到民政局的大门还没开。 虽然在开门之前冲过来显得有些傻气,或许一个人的等待叫孤独,但两个人一起等待却成了一件很甜蜜的事。 孟棠猜不透陈淮阳在想什么,她的身份被拆穿,包括坐过牢的经历,他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似乎是并不怎么在意这个细节。 “陈淮阳,你真的不介意我坐过牢么?”她还是忍不住开了这个头。 “你想听实话?” 孟棠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 “介意。” 原以为他会说不介意,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好,得到这个答案还真的让人有点难过。孟棠无声地低下头。 陈淮阳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英气的眉眼间带着揶揄,“生气了?”顿了顿,他脸上的笑意褪去,沉声道:“我介意的是谁冤枉了你。” 孟棠微怔了一下,蓦地抬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很平时不太一样,目视远方,侧面看上去棱角分明,透着一丝冰寒的冷意,像是一个孤傲的判官,黑眸中隐着最原始的嗜血欲-望。 这是孟棠第一次在陈淮阳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像是发觉了他的另一面,很新奇。她突然想起最开始陈清远给她的那张照片,陈淮阳身穿印有军队logo的黑色t恤,一条军绿色特勤裤,身后是空旷荒芜的草地,照片里拍摄的角度就是从侧面。 陈淮阳还在深思怎么为孟棠报仇这件事,回头就看到她正一瞬不顺地盯着自己看,他有些茫然,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帅。” “……”陈淮阳错愕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抿唇笑了,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去,“你才发现。” 孟棠看他笑了也跟着玩心大起,抓住他的胳膊盯着他猛看,“快别动,让我看看,笑了更帅了耶!天啊,你可以怎么长这么帅?” 陈淮阳这才发现被戏弄了,抓起她作乱的小手,垂下脸用额头顶上她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四目相对,就连呼吸都染上了彼此的味道。 “不如贴近一点看得更清楚。” 孟棠有些难为情,想退又退不开,直到民政局的大门在两人面前开放。 陈淮阳看着孟棠因为害羞而染上红晕的脸颊,心里涌上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可不知怎么,突然有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底,他突然好想把孟棠压在身下狠狠地要她,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害羞或是陶醉,还是迷离着双眼呢喃着他的名字? 孟棠在开门时就往大门走去了,可走着走着才发现陈淮阳并没有跟上来,她好奇地回过头去,只见他的双眸黑得深不见底,某种鲜明的情绪在他眼底滋生,像是对某种事物的强烈渴求。 她走过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走啊?” 在她的手缩回去之前被他攥了个正着,他突然难耐地低叹一声,“好想要。”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孟棠当然不知道他藏在心底的那些欲-望的漩涡正在翻江倒海般地侵袭他的理智。她很自然地以为他指的是注册,于是自作聪明地接了一句,“想要就进去注册啊,反正都已经近在咫尺了,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么?” 陈淮阳闻言失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近在咫尺了。” 他笑得好奇怪,孟棠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好像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他那种语气好像是对待一个即将入腹的食物,带着明显的垂涎和迫不及待。 就在两人说话时已经有情侣先一步走进去了,于是只好坐在一旁等着。 有时候越是怕别人会在意的东西,其实自己才是真正最在意的人。虽然陈淮阳的回答让她觉得他很可靠,但孟棠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我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查出那些……记录。但是我已经洗清冤屈了,并没有留下任何案底或污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陈淮阳愣了一下,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是笨蛋吗?我说了我不介意。” “我的家庭条件也挺好的,我妈生前在国家安全局工作,我爸是生物学家,一辈子都在搞研究工作。”稍微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略过了关于姐姐的部分,不太想提起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陈淮阳好笑地看着她,点头附和道:“嗯,出身书香门第,我媳妇儿的智商还很高,以后教育孩子上可以省下不少家教费了。” “……”孟棠原本严肃的铺白被他这样拿来取笑,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这其中有一个细节,陈淮阳一直没有点破,就是如果她原本的身世已经够出众了,又何必去做“孟家”的女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其实这个漏洞孟棠也发现了,她庆幸陈淮阳没有问,否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身份是陈清远为她安排的,显然是对于她母亲和陈淮阳父亲之间的情感纠葛深有了解,知道如果她一开始就以真实身份出现的话,在第一轮相亲见家长的环节就会遭到强烈的反对。 只不过未来公公在感情上无法接受她,这真的是有点难堪的处境。 陈淮阳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她其实有些担心,如果把上一辈的恩怨告诉他,他会不会联想到小叔是个谋算很深的人,联想到为什么小叔对他们的婚事格外上心,甚至做到为她安排身份的地步。所以还是秉持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为上。 她也是后来回想时才发现,难怪第一次见面时陈淮阳父亲对她的态度那么强硬和抵触,然后陈清远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茶,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原来是内斗…… 孟棠想的太认真,连身边多了一对情侣都没发现。直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小声和她搭话,“不知道程序复不复杂,我好紧张哦,你紧不紧张?” 孟棠坦然地点了点头,“很紧张。” 陈淮阳也寻声望了过来,小女生之间还真是自来熟。其实紧张的不止是他们,连他都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变得滚烫,这种感觉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地期待。不过他就不可能拉着身边的男同胞表述一下了。 女生偷看了陈淮阳一眼,小声问道:“你们认识了很久了吧?看起来好有配。” 孟棠正想回答时被陈淮阳抢了白,对待不认识的人,他的微笑是有礼貌而有距离感的,“可以这么说,六年的确很久了。” “哇,六年长跑啊?好浪漫哦!” 孟棠先是疑惑了一下,他们上哪儿认识六年去啊?不过她很自然地把这理解为陈淮阳爱面子不能接受闪婚的事实,所以就没有去戳破。 陈淮阳的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不自觉地细细抚摸戒指上刻的“mt”字样。 民政局的门又开了,突然有个小朋友调皮地拉了拉孟棠的长发。 “真是对不起,我儿子太调皮了。”身边年轻的女人主动向她道歉,然后用责备的目光看向小朋友,“乖乖坐在这里,不许胡闹。” 孟棠很喜欢小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蛋儿,笑着道:“没关系啊,小朋友很活泼可爱。” 那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妻,看起来年龄和都她差不多大,小男孩却足足有四五岁。 似乎是看出孟棠的疑惑,女人主动和她搭话,掩着唇低笑道:“我们俩是先生的宝宝,那会儿小,还不到注册的年纪,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孟棠一直认真听着女人聊家常,没注意到陈淮阳越来越阴沉的脸。他突然站了起来,拉着孟棠往门外走。 “怎么了?”孟棠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抓着她的手劲很大,像是有一种狂躁的情绪正在隐忍待发。 忽然从温暖的室内回到寒冷的环境,秋风灌入衣领,让孟棠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陈淮阳把她带到一片空地上,然后猛地将她的后背抵在树上,用自己的胳膊牢牢地控制住她的行动范围。 他的眸中带着秋风的寒意,“我已经忍着不去想了,可你能不能配合一点,不要看到小孩就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你知道我心里会难受吗?我也会难受的孟棠。” “啊?”孟棠完全不知所云。 “我说了不在意你的过去,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陈淮阳低叹一声,蓦地勾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带进怀里,“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孩的对吧?” 他无疑在等待一个恳切的答案,可是孟棠仍然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不对劲,突然对她说这么奇怪的话。 陈淮阳久久等不到一个答案,猛地松开了她,转而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还不打算承认么?” “问题是我承认什么?”孟棠不喜欢被这样对待,毫不犹豫地扫下了他的手,两人之间突然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承认你和知行的母子关系。”他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来和孟棠结婚注册的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戳破这件事呢?她一定会觉得很难堪,然后她又想逃跑了怎么办?可看到她和那个小男孩之间的互动,他忍不住就想到了小知行。然后醋意大发,大脑被嫉妒的情绪控制,全然没了理智。 正在陈淮阳陷入激烈的悔恨不能自拔时,孟棠忍不住笑了,然后扶着树笑得停不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荒唐,太荒唐了,你竟然以为我和知行……” 陈淮阳像一蹲石像一样呆愣在原地,“你笑什么?” 孟棠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无奈地摇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上次不是已经质问过我一次了,我也说过我不是了。可你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还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也想太多了吧!” 陈淮阳依旧阴沉着脸不说话,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莫非父亲给他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可严谨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但孟棠说的也不像是假的,至少她的眼睛很真诚,他从里面看不到任何杂质。 孟棠摊了摊手,“难道长得像就一定是他的妈妈么?但你不觉得相比我来说,知行和你小叔长得更像么?难道你还要怀疑他是知行的爸爸不成?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如果每个人都沾亲带故岂不是疯了?” 她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恰好戳中了陈淮阳最敏感的一条神经,谁说他没有怀疑过知行和小叔的关系呢?真的只是长得像这么简单? 孟棠认为这件事纯属无稽之谈,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就往民政局的大门走,走两步看他没动还主动过来拖住了他的手,“快走吧,好不容易来这么早,待会儿队要排长了不知道会等多久呢。” 陈淮阳不发一语,但还是妥协了跟着她移动。 两人又回到民政局,还好人并没有多起来。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就轮到了他们。经历了一系列的繁琐的程序,终于到了最后签字的环节,孟棠一直保持着雀跃的心情,快速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甚至还在纠结是不是签歪了一点。可陈淮阳却在签名的环节上停住了。 房间里静的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略过了陈淮阳,好奇地朝孟棠望去。 孟棠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陈淮阳的袖子,小声催促道:“快签啊?” 陈淮阳一直都在想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和父亲两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就连她提起陈清远时那种很数落的语气也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孟棠也沉默了下来,不再去催促他,她低着头,小心躲避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法庭上,被指指点点,被围观。她安慰自己,陈淮阳他只是很紧张,像她一样紧张。他并不是在犹豫,一定不是的。可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呢?为什么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为什么感到好恐惧? 最后还是由她打破沉默,她强扯唇角笑了笑,用尽量镇定的语气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说:“我突然不想结婚了,但我刚才签了字,签了字还能不能反悔?” 对方一脸尴尬地看着她,这时陈淮阳突然低下头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把将孟棠拥入怀里,坚决地说:“现在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千万别抽,读者大神保佑我!!为了我的小红花,一定要保佑我在12点之前发粗来!! (→_→)这婚终于结成了,不容易有木有!! (>﹏<)然后妹纸们不要再纠结第一章了,我写文还挺注重bug的,大纲君它一直都好好的活着,不要担心会接不上,接不上只说明是时候未到~~ 虽然大家的呼声很高,但行文的节奏我一直控制的很谨慎,不然情节就木有了啊!! 大肉暂时木有,但是肉汤肉渣都会有的!相信我真诚的星星眼(☆w☆) o(////▽////)o感谢小妍妍和小平淡又拿雷砸我的脑袋~ 破费了乖乖~ 看我多勤快,最近都在日更,而且更的很肥有木有! 各位评论的妹纸们都好有爱,快赐我回复不完的评论吧!!(→_→)不要给我一写甜评论君就死掉的错觉啊啊啊啊┭┮﹏┭┮ _(:3」∠)_ 然后我不想祝各位光棍节快乐了,我想祝大家早日告别单身╮(╯▽╰)╭ 第40章 婚礼 正式注册之后又开始紧张的婚礼筹备工作,孟棠还是按照原计划那样从孟家出嫁,以姚瑶为首的众姐妹在婚车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陈淮阳自投罗网了。 那天孟棠很开心,早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似乎很忙碌。父亲一直是个性格古怪的人,很少出研究所,甚至睡觉都离不开自己的实验室。话很少,不爱笑,有社交恐惧症,甚至姐姐结婚时他都没有参加。不过她还是希望得到父亲的祝福。 父亲说他在等一个研究结果,让她没事就挂断吧。 孟棠想了好久,才酝酿出一句:“爸,我要结婚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然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孟棠有些失落,嘱咐了他几句注意身体别太劳累的话,挂电话之前她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父亲迟疑的声音:“他对你好吗?” “很好,爸你放心!” 挂断电话后孟父看了眼手边的报纸,右下角是孟棠和陈淮阳被拍到的照片,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却觉得眼眶里涌上一股湿热,和电话中镇定的语气不同,此刻他的手指都在发抖。这是怎么样的孽缘,孟棠的妈妈恨了陈万达一辈子,最后女儿却嫁给了他儿子。可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再怎么恨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孟棠是在众姐妹的咋呼声中回过神来的,她看到陈淮阳已经到了,但是很可怜被堵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一群起哄的兄弟。 姚瑶掐着腰在门口讨要红包,陈淮阳很温顺地给了,姚瑶翻开看了一眼,一沓红色的毛爷爷,她点了点头,“算你有诚意。” 然后又拍了拍手,姐妹们抬过来一个桌子,上面摆着水果、辣椒、芥末和各种不知名的调料。她仰着头看着陈淮阳,“你只要高喊三嗓子姑奶奶饶命,我就放你进去。不然,你懂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桌子上,然后外面开始哭天喊地地叫嫂子救命,孟棠从里面喊话道:“陈淮阳,你就从了吧。” 瞬时又是一阵起哄声,可陈淮阳是个极要面子的男人,这种话他怎么喊得出?对着老婆还可以,对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姚瑶本来想帮孟棠消一消他嚣张的气焰,没想到他就是死不开口。那好吧,只能逼她使出杀手锏了,于是她把苹果和辣椒丢进榨汁机里,往里面加芥末,胡椒粉,各种方便面作料,榨出一杯口味奇特的“苹果汁”。 然后刻意举到陈淮阳面前,“怎么样?连叫几声姑奶奶都不肯妥协,我严重怀疑你对待孟棠的心有多深,我决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饮料已经被陈淮阳夺了过去,他的表情很坚毅,眉眼间透着硬朗的英气,淡淡道:“你的话好多。” 整整一大杯,他仰着头就灌了下去。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然后用无比纠结的表情看他一滴不剩地喝完,最后别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姚瑶也为这一幕折服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果汁,只是想诓他说几句软话罢了……看来孟棠阴错阳差还真嫁了个好对象,够爷们儿。 孟棠还想探过头去看看那边的进展如何,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然后她整个人就像麻袋一样被人扛到了肩上。身后又是掌声雷鸣的起哄声。 接了新娘去陈家,爷爷笑得合不拢嘴,客厅里有很多人,许多都是她不认识的,陈淮阳不时贴在她耳边给她介绍,让她有一种融入进他生活的感觉。然后是跪下给长辈敬茶,当时陈万达根本不想去接那杯媳妇茶,她一直将茶杯高举在半空中,气氛一时显得尴尬异常。 陈淮阳一点都不担心,现场那么多宾客,父亲有多爱面子他是知道的。果然,陈万达接过那杯茶面勉强喝了一口,给了孟棠一个红包。 晚上是在酒店里摆的婚宴,不下数百卓,孟棠和陈淮阳一桌一桌地敬酒,虽然很多被他挡了,不过孟棠也没少喝。她不如他海涵的酒量,到最后已经有些醉了。 陈淮阳扶着勉强才能站稳的孟棠,贴在她耳旁问:“你怎么样?还行吗?” “我没关系的。” “那你坐下休息一会儿。”陈淮阳把孟棠扶到一旁坐下,打算去给她倒杯温水。 这时陈淮阳的几个弟兄闹闹哄哄地走了过来,给了孟棠一杯饮料,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给陈淮阳喝。 孟棠的头脑已经不能算是很清醒,看人都带着重影,她公式化地点了点头,“好。” 几人见她答应得爽快也笑着离开了,然后躲到一个角落里偷看。 其中一人说:“陈哥正当壮年,用不上那玩意吧?” 另一个笑得一脸狡黠,“你懂什么?这叫情趣懂不懂?情趣!嫂子那么漂亮,我这不也是为了让他们有个难忘的新婚之夜啊。那个东西只是催情,让他表现的浪一点而已。” 话一说出口,一群小伙子同时笑了出来。 孟棠左看右看还没看到陈淮阳回来,她觉得嗓子很干,烧烧的,有点难受。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手里的果汁,冰块漂浮在粉色的液体上,看上去很冰凉可口。给陈淮阳的果汁,她喝几口应该没关系吧? 角落里那群男人笑不出来了,想冲上去阻拦她,可是孟棠已经一仰头把果汁给干了…… 众人一拍脑门,赶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迅速地自我消失去了。想来他们很快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希望那玩意对女人没药效。 陈淮阳越想尽快赶回来,越是被亲朋好友缠住不让走。好在他赶来的时候孟棠还好好地坐在原地,只是脸色红的诡异,从里红到外,粉扑扑的,看上去很可爱。他也没多想,大概是喝多了。 然后走过去把温水递给她,没想到孟棠不去抓温水,反而去抓他的手。 陈淮阳愣了一下,把脸贴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询问道:“怎么了?你想要什么?” 孟棠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带着酒香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她说的是:“我想要你。” “……” 陈淮阳错愕了一下,赶紧回头环视一周,还好宾客都在吃饭没人注意到这边。他把孟棠的胳膊拉下来,低声道:“咱们别在这玩,让人听到了不好。”默了默,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回去我陪你玩。” 他也不知道孟棠是怎么了,好像是喝醉了的缘故,给他一种特别想和他发生肌肤之亲的错觉,她几次三番地来撩拨他,酒席还没散他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他那群哥们儿也表现得很怪异,不时用眼神偷瞄这边,然后不如平时闹腾,今天这样的日子反而比较收敛。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送他们离开时,有两个哥们儿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享受吧,你会感谢我的……” 另一个恰好就是当年和孟棠交过手的技术小哥,他一脸羡慕地看了看陈淮阳,又看了看孟棠,叹了口气,“独享你的美餐吧。” 陈淮阳只当他们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去抱孟棠。婚后他们还是搬出来住,搬到一直闲置的高级公寓里。上个月他已经悄悄带人上去从新装修过了,甚至许多家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打算给孟棠一个惊喜。 可惜她今晚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看来是不会欣赏他的杰作了。陈淮阳无奈地笑了笑,和父母道别后把孟棠抱进车里。 他喝了酒,只能由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回去。路上孟棠一直不安分,拼命地往他身上贴,深秋的气温原本是凉,可他却在孟棠的撩拨下出了一身汗。尤其是隐藏在西裤里的欲-望,蹿得他浑身燥热不已,像是要炸开似的胀痛。孟棠的上半身都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睛,双手在他胸前胡乱游移。最后他不能忍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才让她消停下来。真想知道她是真醉还是装醉! 孟棠其实很无辜,她现在的意识完成是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身的血液快速流窜,很热,可是又很想贴着他。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很想摸他结实的肌肉……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两眼,不知是受谁的指使,陈淮阳只能忍,忍到家里再办她。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君子的模样。 孟棠的手被他制住了,她不能动手,然后就开始用身体蹭他,时不时发出难耐的低喃,陈淮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被她柔软的胸部蹭得难受。他往一旁挪了挪,想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孟棠,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就是想和你……” 陈淮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汗珠已经沿着他的发根流了下来,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孟棠有问题了。哪个混蛋给她下了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给我加油的妹纸~正能量全部吸收过来~o(////▽////)o 然后我再强调一下,我会严格的按照大纲的剧情走,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继续看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们嘤嘤嘤~江湖这么大,以后还会有机会相见的有木有~╮(╯▽╰)╭ 全文大概20-25w字,改变情节会导致全文发生混乱,产生bug,事情交代不清。 所以原谅我木有办法做到所有人都开心,只能满足一部分和我一样口味的读者╮( ̄▽ ̄)╭然后我会继续以日更的节奏,每天蹦跶上来认真给你们讲故事~ 第41章 新婚之夜 车子一路开到公寓楼下,陈淮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和司机道别。 孟棠热情得有些过头了,无论他在做什么,她都拼命往他身上贴,稍微不慎就看到她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晚上她换了好几件衣服,从婚纱到小礼服,最糟糕的是她最后换上了一件旗袍。下摆开叉到大腿下面一点的位置,本来是很得体的,此刻却因为她夸张的动作而露出白皙的大腿。 他干脆直接把孟棠抱起来,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一旁的树影动了动,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他站在那里,银白色的月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陈淮阳并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笑了笑,语气很平和,“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是么。”谭阅点燃一支烟,他不想把心底的愤愤不平表现出来,他告诉自己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显得有风度。连他自己都以为这种场合他是无法面对的。孟棠结婚了,新郎是他哥。一度让他很崇拜的人抢走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偏偏又是对他很重要的两个人,现在他输了,至少要输得有尊严,说出一句祝福的话。 可当这两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以这么亲密的姿态,他才发现其实一句祝福的话也会这么难说出口。 “孟棠她……怎么了?”谭阅的视线越过陈淮阳,径直落在孟棠身上。她的脸红的很不自然,举止十分反常,又不像是喝醉了。他蓦地一惊,以他的经验来看,孟棠一定是服用了什么催情的药物。 孟棠被陈淮阳打横抱着,她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发现他没有多余的手来制止她,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放肆。对谭阅的存在全然不觉,现在正在亲吻陈淮阳的耳畔,还伸出舌尖舔他的耳垂。 陈淮阳早已被她挑-逗得浑身燥热,谭阅看着他那种眼神更是恨不得把他杀了。 孟棠太不安分,他不得不把她放到地上,抓住她作乱的手,不去看谭阅烧得通红的眼睛,问道:“这个有没有解药?” 谭阅冷笑,“就算你们已经结婚了,你也没权利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吧?” “我问你有没有解药。”陈淮阳懒得纠缠,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只要回答我,有,或者没有。” 谭阅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将鞋底踩上去狠狠地捻灭,然后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一把就拽住了孟棠的一只胳膊,“如果没有呢?你打算怎么样?” 这一定是陈淮阳听过的最可笑的问题,他就真的笑了出来,带了些不屑一顾的意味,“什么叫怎么样?满足她,就这么简单。” 谭阅放开了孟棠的手,改而揪住陈淮阳的衣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敢?” 相比谭阅的气急败坏,陈淮阳显得有风度多了,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敢?难道我不帮她还要麻烦你来帮吗?” 听到这句话谭阅好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感觉就像胸膛上放了一块板子隔开,然后用一个大锤狠狠地砸在上面,没有流血,可是五脏六腑都在疼,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有多疼。只是肌肤之亲而已,以前他很看得开这件事,认为没有感情只满足生理需求也没问题。可为什么他这么介意孟棠和陈淮阳发生关系,为什么这么这么介意。介意到稍微联想到这个画面都会嫉妒得疯掉。 陈淮阳没再理会谭阅,抱起孟棠就往大铁门走去,走出几米远,谭阅一直没有跟上来,这就对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谭阅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他和谭阅不一样,他是非孟棠不可的。而谭阅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心爱的玩具,失落之后还会回归风花雪月的。以前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这就是他认识的谭阅。 一直到他经过保安室,门外传来谭阅的有些悲戚的声音,“就我所了解的孟棠,如果你真的对她那么做,你们之间就算完了。信不信由你。” 他没有勇气等陈淮阳转身,也看不了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无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竞争都好,他刚才那句话的确是出自真心。孟棠的性格很倔,如果不是出于这个考量,早在酒店装醉那天他就已经强了她。他的机会那么多,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怎么会轮到陈淮阳? 陈淮阳站在原地五味杂陈地看着谭阅寂寞离去的身影,比之前在街角那夜更沉重。可他并不会感到抱歉,因为爱情本身就不是可以相让的东西。只不过…… 他低头看向双眼迷离的孟棠,她已经将手探进他衣衫里摸索了。那谭阅之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棠,你看着我。”陈淮阳的声音很沉,隐忍的欲-望让他的声线变得更低,比平常多了一丝沙哑。 “我在看你啊。” 陈淮阳挑了挑眉,很好,还能正确的答话,说明她的意识还算清醒。 “告诉我是谁?” 孟棠有些急不可耐,又把樱唇贴了上来,啃咬他的下巴,模模糊糊地呢喃道:“我是孟棠啊。” “……”陈淮阳有些挫败地看着她,又强调了一次:“我不是问你是谁,我问你我是谁?” 孟棠的神智已经被酒精的后劲侵蚀的所剩无几,再加上药效,她现在就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从体内燃起一把火,烧得很旺,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个东西来降火。 陈淮阳最终还是放弃了唤醒她意识的念头,一路抱着她来到两人的新家。他把她放到主卧的大床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乖乖在这儿等着我。” 也不知孟棠是否听懂了他的话,她不再贴上来,而是用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陈淮阳把门关上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下去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他的人生中头一次面临如此巨大的挑战,这种难度甚至超越了他在军队里经历的一切。娶了心爱的女人,她被人下了催情药,急需得到生理方面的安慰。如果他连这都能忍得了,大概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他有问题,二:很不幸的依旧是他有问题。 可谭阅说的那点也是他的顾虑,孟棠的性子他还摸不清,比如有时亲吻她不会反抗,有时会。甚至还曾因为他的过度侵犯而甩了他一巴掌。 就在他陷入万难的挣扎时电话响了。 拨出这通电话的正是当年的技术小哥,经过了万难的纠结,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是最有立场打这个电话的人。一直到电话那头传来陈淮阳的声音,他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喂,陈哥……是我。” “有事?” “是……那个……”技术小哥想了半天,到底应该怎么开这个头,最后一咬牙,全盘托出:“事情是这样的,我说过让他们别那么做的,可是他们不听,我也阻拦不了。你知道的,然后其实……” “说重点。” “给你准备的催情药被嫂子给喝了。” 他说完之后发现陈淮阳沉默着,有点吓人。这样是不是太直白了?他有些气自己,其实可以表达的更婉转的。 “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办法解掉?” “这个……我不太清楚哎……反正你们是新婚之夜,那就……”他讪讪地笑了两声,“你懂的。” 陈淮阳最后不耐烦地挂断了这个电话,说了等于白说。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时才发现刚才没把孟棠绑起来是个错误,眼前的景色让他的大脑中再次迸发了一种激烈的渴求,这种渴求直接沿着沸腾的血液蔓延到他的下-身,甚至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战栗着。 他看到了什么?孟棠把自己扒光了,白皙的身体侧躺在大红色的床褥上,红白之间产生的鲜明对比冲击着他的视野,她的腰很细,臀部很丰满,想来一定很柔软。长发披散着,还抱着一个枕头蹭。枕头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关键部位,无限地引人遐想。 他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快步朝反方向走向浴室,把头探向洗手盆,用凉水冲了冲自己的头。 再次出来时显得比刚才镇定一点,但一开口那低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孟棠,到我身边来,让我帮你。” 孟棠像是听到了很喜欢的声音,坐起来就朝这边扑了过来。 其实在她放开枕头那刹那,陈淮阳就发现自己的头是白冲了,现在他全部都看到了,比想象还来的诱惑,下-身胀痛得几乎让他没了理智。 孟棠张牙舞爪地扑倒他面前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嘴里还在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一点,快点。” 陈淮阳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被动的让一个女人上下其手,最糟糕的是她扯开了的裤头,一双细嫩的小手直接探进了他的裤裆里,他全身肌肉不能控制地紧了一下。 孟棠第一次摸到男人的东西,很烫,还非常硬,好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陈淮阳按住了她的手,用仅有的理智制止道:“孟棠……别碰它。”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我的节操木有了~原来折磨淮阳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 这章写的很欢乐啊_(:3」∠)_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脑补一下试试? 不鸡道读者的脑回路和渣渣作者会不会差很多啊o(////▽////)o我脚的我还是比较有节操的~ 第42章 急转直下 暧昧的味道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滋生,孟棠的好奇就像一条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她不该触碰的炸药,将陈淮阳最原始的欲-望激发了。 他的喉结不时滚动,染着情-欲的眼眸不再清澈,深邃的像一个深沉的漩涡,肆无忌惮地由上到下打量起她的身体,然后抓起她的手,稍一施压,毫不费力地把孟棠压到床上。 早被药性冲昏头的孟棠不但不慌,反而因为他碰到她怕痒的地方而笑了起来,像是怕他逃跑似的,她主动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身。 两人的身体牢牢地贴在了一起,他感受到她弹性十足胸部的柔软在他的贴合下变型,于是想都没想地握了上去。手上的柔嫩像一波激烈的电流直接冲向他的下-身,像是要爆炸一样难受。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头,孟棠被催情药折磨得全然忘了羞耻之心,此刻已经主动分开了双腿试图去圈住他的腰身。她腿心早已一片湿泞,透明的液体打湿了床单,将大红色染成暗红色。 孟棠感到陈淮阳没动,又弓□子探向他的裤裆,轻车熟路地从裤头探进去,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别藏起来了,快点给我。” 陈淮阳早就被眼前的风景迷得神魂颠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絮乱,孟棠的动作急切而粗暴,他人生中从没受过这样的诱惑,又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一股白色的粘液失控地射在了她手上…… 孟棠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手上沾了什么温热黏腻的东西,她把手抽出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陈淮阳红得异样的脸,只顾着研究自己手心的粘液。她把手挪到鼻间嗅了嗅,就连空气中都带动一阵暧昧的阳刚气味,并不是特别好闻。 就在她想伸出舌头尝尝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被陈淮阳制止住了,他紧紧攥着孟棠的手腕,用沙哑不堪的声音道:“这个不是吃的。” 孟棠已经忍得受不了了,一个劲地哀求他,“求你了,快点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陈淮阳射过一次已经冷静了下来,好在孟棠现在意识不清醒,如果让她知道他只是看遍了她的身体,然后被她用手摸一摸就射-了,这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可今晚的她简直是个尤物,她在摸他时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忍不住去想她也是用这双手敲击键盘的,她的手又白又嫩,柔软至极,他还忍不住去想,不知被下面包裹住又会是怎么一番*的滋味。 灯光柔和,孟棠还在他身下扭动,这让他还没完全得到满足的下-体又开始抗议,但他有必要搞清楚一件事,“孟棠,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要对你做的事意味着什么吗?你是自愿的?” 问题太多,孟棠没有耐心回答,也觉得过于复杂,她摇了摇头,仿佛只记得一句话,那就是:“你快点啊。” 陈淮阳陷入了激烈的抉择,如果她清醒之后误会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不高,但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能冒险。谭阅说的所有话他都没放在心上过,唯独一句“如果你真的对她那么做,你们之间就完了,信不信由你。” 其实满足她,他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要真的做。 他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唇,感受她热情将舌尖送入他的口中,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她的吻技有些青涩,但已经足够挑-逗陈淮阳的感官,他的手缓缓地在她身上游移,最后停在胸前的两团柔嫩上,反复揉搓着。 孟棠根据本能发出低低的喘息,娇柔的低吟刺激着陈淮阳的耳膜,他爱极了这种声音。于是便松开了她的唇,让她的声音变得更自由,而他的吻也挪向了别处。吻遍她全身,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既激动又亢奋,一路来到胸前的位置,他迫不及待地含住了柔软的顶端,听着她舒服的低吟,他的大脑已经被情-欲占满,吸吮时甚至失控地加重了力度,引得她一声抗议。 他有些抱歉地离开了胸部,真正开始了满足她的步骤,红着眼睛把她的双腿分开,摆成m型。好一会儿无法从她的腿心间移开视线,甚至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去掰开了两片花瓣,更深入地欣赏私密地带的风景。 孟棠感到有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敏感地带,这种感觉让她变得更加难耐,正当她想抗议得到更多时,一个湿滑柔软的东西抵住了娇嫩的顶端,刺激得她的血液几乎快要倒流,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一阵热流已经不能抑制地沿着身体流了出来,然后全部被他吸入口中。快感一波一波地侵入她的大脑,如坠入云端,让她浑身都跟着轻颤。 陈淮阳用手擦了擦粘在唇角的晶莹,低笑道:“这么敏感?碰一下就到了?” 孟棠之前废了太多力气去缠他,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满足了就想着睡觉。可陈淮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兴趣被激发得一发不可收拾,尝到味道之后更是感到欲罢不能,尤其是她高-潮后满足的表情,他还想多看几次。 孟棠想爬到一旁干爽的地方去睡,刚趴下就被陈淮阳拽住了两条小腿,然后像拖动货物一样轻松地拖了回来。他再一次压开了她的双腿,将脸埋向她的腿心。 “不,不要了……”孟棠敏感的身体不太能够接受再一次的挑-逗,可陈淮阳像一座山一样,他的力气让她只能乖乖臣服。直到感到他用舌尖抵住了娇嫩中最敏感的一点,温柔地滑动,试探着她的反应,然后一点一点加速,旋转着舔-弄,终于让孟棠丢兵弃甲,随他一起沉向欲-望的深渊中不能自拔。 连续几次满足了孟棠,陈淮阳还有些意犹未尽,可孟棠已经毫无压力地梦周公去了,扔下他一个人难受。 望着她沾着水痕的花瓣,他真的有些动摇了,到底该不该给自己制定一个道德的底线?反正全都做了也不差那最后一步不是吗? 孟棠睡得很熟,全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 汗珠沿着陈淮阳的发根滴到孟棠光滑的小腹上,她的皮肤过于滑腻,汗水又沿着她的小腹滑向一旁。 陈淮阳满头大汗,正在尝试把自己坚-硬如-铁的分-身插进温暖的禁地,可他没想到会紧到这种地步,明明已经湿滑透了,还是像一道闭塞着的门,不肯在他面前敞开。他的东西很大,在不想吵醒孟棠的情况下,他在入口磨蹭很久仍然挤不进去。 最后他只好爬到床上,拉起孟棠的小手放到自己的下-身,然后利用她柔软的手纾解了一次。可看着那么美好的私-密地带,仍然觉得不够满足,很快又不能控制地硬了。 就在陈淮阳脑子里充满邪恶念头时孟棠翻了个身并适时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个插曲提醒了他,她随时都可能会醒过来。 陈淮阳最终还是放弃了完全占有她的念头,毕竟那对于骄傲的他来说有些难看,她意识不清,即使做了也不会有成就感。就像她刚才的一切的表现都是基于催情药的控制,那并不是她的真实表现,她动情时不应该是那样的。 思及到此,趁孟棠没醒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浴缸里,快速帮她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衣,然后把卧室的床单换了,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他一个人完成了这一切,只是在轮到自己洗澡时忍不住去想,孟棠的身体真的不像是生过孩子,她太紧了,紧得连他一根手指都承受不了,那样甚至会引起她的不适。她意识模糊成这样绝对不会是装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举办婚礼之前他曾质问过父亲有关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的真实性,当时父亲看向他的表情是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的,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被他的怀疑伤到了。 后来是他自己不想再追问下去了,他已经和孟棠结婚了,就想和她好好过完下辈子。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钻进被子时发现已经被捂热了,这种感觉非常窝心。黑暗中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转身把孟棠卷进怀里。 她睡觉时喜欢蜷着身子,陈淮阳贴在她的背后,为了让她更舒适些,他主动弯下高大的身躯去配合她的姿势。 第二天孟棠醒来时身旁的位置空空的,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恍惚间好像做了个很真实的春梦。细节记不太清,不过梦中那个大红色的床单十分抢眼,而她此刻却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而且也没有初夜被破的不适感,反而觉得神清气爽,那应该是梦没错了。 她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新家,装修布局都是简洁风格的,她住过陈淮阳的房间,很快意识到这是典型的“陈淮阳”风格,忍不住抿唇笑了。 爬起来去洗漱,然后开始在屋里搜索他的身影。没找到人,却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摆好了早餐。一盘煎得很漂亮的鸡蛋,还有炸成金黄色的油条和一杯倒好的豆浆。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玻璃杯下面压了一张纸条,是他的字迹:“老婆,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吃早餐等我回来。” 孟棠把纸条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小心折好,装进自己的睡衣口袋里。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想来是他帮她换的。意识到这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是因为被他看光了,而是她昨晚太失礼了,身为婚礼的主角竟然醉得不省人事。虽然陈淮阳一直帮她挡酒,但他的家人全都在场,尤其是他父亲已经够讨厌她了,她要是再不识趣一点,陈淮阳夹在中间岂不是很为难? 不过喝醉这件事纯属意外,她明明计算好了自己的酒量可以挡几杯,怎么就醉成那样了呢? 孟棠一边吃早餐一边琢磨着他们的婚假应该怎么过?陈淮阳说度蜜月的地点让她决定,刚好他们还有一套外景婚纱照没拍,应该要去一个风景很漂亮的地方。 她想得入神没听到开门的声音,直到钥匙“啪”地一声被扔在桌子上。孟棠愣了一下,回过头才看到陈淮阳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回来了?”孟棠放下筷子,主动挪到沙发上,想着两个人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互相喜欢,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了,她可以主动一点儿,可是这样想,想要用胳膊环住他脖子时却犹豫了一下,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又老实巴交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因为陈淮阳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他好像在生闷气,应该不会是因为昨晚,否则他就不会在纸条上写那句话。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淮阳,你怎么了?” 他这才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却也不是用正眼,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孟棠,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我问过你多少次你就骗了我多少次,一想到你没一句真话,我觉得很寒心。” 孟棠既着急又生气,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她也跟着冷了下来,“你有话不能直说么?”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 孟棠毫不迟疑把文件夹拿了起来,抽出里面的资料。只看一眼她就傻了,全身上下都起了一阵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道理啊,怎么会这样呢? 陈淮阳冷冷地看着她,漠然道:“你为什么要学it,瞧瞧这逼真的演技,不觉得表演系更适合你么?”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孟棠太过震惊,震惊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件夹中是一分dna亲子鉴定报告,鉴定人是小知行和陈清远,关系是实打实的父子。这个世界疯了,一定是疯了,这根本不是不可能的…… 陈淮阳本来已经决定相信孟棠了,他已经不再怀疑她了,但她曾经说过一句话:“难道长得像的人就一定是他妈妈么?但你不觉得相比我来说,知行和你小叔长得更像么?难道你还要怀疑他是知行的爸爸不成?” 他只是想证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单纯长得像这件事,小叔和孟棠没有关系,知行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然后就得到了这个结果,最可恨的是她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孟棠觉得陈淮阳发火的时候真的很有威严,冰冷的眼神,不带半分感情的目光…… 虽然她还无法搞清楚整件事,但她必须强调一点,“陈淮阳,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个东西,但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就算证实知行是你小叔的儿子,那也跟我没关系啊?” 陈淮阳站起来把没抽几口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淡淡道:“如果你跟他没关系,当年你是怎么出狱的,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从这章开始才真正往第一章靠拢……╮(╯▽╰)╭就是说收线准备往结局的方向走了~ 后妈模式已经启动……(づ﹏ど) 第43章 雪上加霜 孟棠独自坐在餐桌前对着尚有余温的早餐,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酸涩。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和陈淮阳结婚了,还以为是两情相悦情之所至,没想到新婚的第二天就落了个独守空房的结果。 她固然有错,错在隐瞒他太多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她入狱的事当成质问她的理由,戳到她痛的地方,敏感的神经一触即发,然后她一时冲动甩了他一巴掌。几乎是想都没想。 当时他不怒反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摔门离去。 孟棠拿起油条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完成这顿早餐,可她突然想到注册那天早上,他不让她吃油条,却把最后一口喂给她的情景。再从睡衣兜里掏出那张纸条,怎么看都觉得婚后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把脸埋进掌心里冷静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回应她的是通话中的忙音。她改而发了条短信给对方:“有急事,下午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陈清远这个电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挂断,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1971年那场战争,到底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死在战场上,老爷子却带着遗孤和军功回来了,这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每次有一点头绪时就像凭空被人掐断,查到最后一无所获。 他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站了很久,无视于窗外正浓的秋色,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断断续续的线索。 直到他转身想喝口茶,这才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这一天对于孟棠来说很漫长,她不到四点就等在了咖啡厅,就在陈清远第一次带她来时坐的位置。等了两个多小时,陈清远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孟棠看了眼时间,迟到了15分钟,不太像他的作风。 服务生走过来问他要喝什么,他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打算久留。定定地看向孟棠,单刀直入地说:“你不要帮我了,我会自己想办法。你既然已经爱上淮阳,就和他过好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还不待孟棠出声,他已经径自站了起来,“我还有事。”顿了顿,他淡笑着道:“未免我侄子误会,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吧。” 孟棠并没有挽留他,而是不紧不慢地把桌上的文件夹推向他,“陈淮阳他已经误会了。” 陈清远微怔了一下,并不想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也不认为那个文件夹会和自己有关,没有伸手去接。 “误会了你就和他解释清楚,找我有什么用?” “我百口莫辩。”孟棠抬头看着他,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或许你需要先和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陈清远听到这里才觉得气氛不对,他坐了下来,拿起那个已经拆封的文件夹。牛皮纸的封口被撕烂了,上面粘着胶水,可见拆封的人很粗暴。 他的动作一直是漫不经心的,带着于己无关的悠闲,认为这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点小矛盾,何况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淮阳并不属于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 这种悠闲自在终结在抽出文件的一刹那,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孟棠一手搅拌自己的饮料,一手懊恼地撑着腮,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她看到陈清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到没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小知行是他的亲生骨肉。 陈清远震惊得无以言表,一份报告被他翻了无数遍,细节到每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符号,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可震惊过后却被狂喜所取代,原来他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原来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就是他的儿子,体内流的是他的血。多奇妙又美好的一件事。他的唇角不觉上扬,越回想越觉得那个小东西长得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孟棠适时地泼下一盆冷水,“你也别高兴了,我姐……”顿了顿,她刻意改口道:“孟然既然瞒了你两年,就是打算瞒你一辈子的。你是要不回这个孩子的,当然,除非你想和她对薄公堂。” 陈清远略过这个细节,反问道:“但这件事和淮阳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孟棠无奈地笑了笑,“他认为知行是我和你的孩子,这才有了这份报告。” 陈清远微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低笑道:“那还得感谢他了,否则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孟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就好了你一人,那我怎么办啊?你还笑得出来。” 陈清远心情大好,难得跟她开起了玩笑,“不是你的你怕什么,你现在要考虑的根本不是被淮阳误会的问题。孟棠,帮我约你姐出来吧,我会帮你和淮阳解释清楚的。” “啊?”孟棠想了想,好像只能这样了,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有30多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陈淮阳打的。 她不知道就在她和陈清远见面这段时间,陈淮阳在满世界的找她,家里父母和爷爷做好了晚饭等他们回去吃,他总不能一个人去,打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陈淮阳烦躁极了,他有些懊恼自己早上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也不该口不择言去揭她的伤疤。或许他们两个该坐下来聊一聊,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他是真的喜欢她,放下面子也好,卑微也好,只要不失去她。 他回到公寓找了一遍,迎接他的是四面冰冷的墙壁,好在孟棠的东西都还在,那她会去哪儿呢?他去了她工作的总参三部,所有人对他的到来都感到很意外,这让他更内疚,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度蜜月不是吗?可他却把她弄丢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不太可能的地方,他来到了孟家。开门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记得这个女孩叫什么瑶瑶的,是孟棠最好的朋友。像是看到了希望,问她道:“孟棠在吗?” 姚瑶愣了一下,茫然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没来找你吗?”陈淮阳有些失落,但又有些质疑瑶瑶话中的真实性,不时往屋子里往。 姚瑶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主动把门让开,“家里没人,不信你自己进来搜搜。” 原本是她一句戏言,没想到陈淮阳就真的破门而入,进行一番详细的搜索,姚瑶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奇问道:“喂,你还真搜啊……怎么?吵架啦?” 陈淮阳没有回答,沉默着把整栋房子找了一遍,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可她什么证件都没带,也不可能离开x市,她会去哪儿呢? 他猛地回过头来,深邃的眸子停在姚瑶脸上,正色地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会去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朋友?” 姚瑶想都没想地答道:“谭阅啊。” 陈淮阳拿着电话在原地杵了好一会儿,如果他给谭阅打了这个电话,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奚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一个男人会想让情敌幸灾乐祸地觉得又有可乘之机。 姚瑶笑着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调成免提,却没有打给谭阅,而是直接拨出了孟棠的号码。 时间正好是孟棠看到陈淮阳的未接来电之后,她正想回拨给陈淮阳,没想到先接到了姚瑶的电话,“喂,姚瑶?” 姚瑶想着孟棠和陈淮阳吵架了,大概是还在生气所以故意不接他电话,于是她就没提陈淮阳在这里,而是假装是自己要打这个电话,“你在哪儿呢?我今天有空想找你去。” 孟棠觉得这个电话来的正及时,可以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和陈淮阳解释小叔和姐姐的事,“正好,我就在你家附近的那间咖啡厅……对对……就是那里。” 挂上电话后姚瑶冲陈淮阳耸了耸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哄好她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淮阳郑重地朝她道谢,“真的很谢谢你。” “别急着谢我。孟棠的性格很好的,你们俩吵架了那肯定是你的问题,你要是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陈淮阳知道孟棠的所在地点之后只想迫切地赶过去,心情愉悦也不在意被她的好友数落几句,好脾气地点头称是。 路上他一直在研究开场白,比如:“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提……” 想想又觉得过于沉重,不如:“孟棠,我们和好吧?” 可他一切美好的期待都被眼前所见到的情景毁了,酝酿好的每个语句,每个字,都像是被龙卷风吹走的黄沙,飘零四散,最后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隔着浅绿色的透明玻璃,他亲眼看到陈清远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孟棠身上,两个人表现得十分熟络。他的一腔热血就这样被掏空了,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咖啡厅里孟棠全然不觉,又把外套还给了陈清远,笑着道:“真的不用了,一会儿我打车回去,不会着凉的,穿着你的外套回去,陈淮阳不得把我掐死。” 陈清远也笑了,难得像个大男孩一样流露出阳光而有亲和力的笑容,“也对,看来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好心情这个东西是会传染的,孟棠回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和陈淮阳之间的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不就是误会么,解释清楚就好了。 送走了陈清远,她先是给陈淮阳打了个电话,可毫无预感的,他关机了。听到语音提示时她的心也跟着紧张了一下,之前还在不停地给她打电话,怎么突然就关机了?是不是像上次那样没电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暗,姚瑶明明住的离这里很近,没道理这么久还没到啊?于是她很自然地又给姚瑶打了个电话。 听筒那头姚瑶的声音隐着揶揄的笑意,接起电话就说:“和好了吧?不要太感谢我,先记账上,下回请我吃饭。” 孟棠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有些茫然,“和好?” 然后她感到背脊上涌上一阵寒意,联系起前因后果,陈淮阳和姚瑶打来电话的时间,再联系到细节,她强作镇定地抿了抿唇,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陈淮阳打电话告诉你的?” 姚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失笑道:“孟棠,你没睡醒啊?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是他来孟家找你我才知道的。然后我就帮他给你打了个电话啊。” 孟棠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完了,雪上加霜,她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一百遍也洗不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把这两个蹂躏来蹂躏去是我最爱做的事情了~哦也,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有木有? (→_→)美丽的小红花离我远去了,空虚寂寞冷_(:3」∠)_妹纸们求顺毛求安慰求虎摸小浣熊渣渣的脑袋┭┮﹏┭┮ 第44章 嫉妒之心 孟棠从咖啡厅里出来,时间是晚上7点半,夜j□j临,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落到头顶,然后融化成水,她抬头一看发现下雪了。 出来时穿得的确有点少,她捂紧了领口,搓了搓手,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了两个人的新家。 在开门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跳乱了的心平复下来,她打定主意和陈淮阳好好谈一谈,把姐姐和陈清远的事情告诉他,化解这个误会,然后皆大欢喜。 扭动钥匙和开门的动作都很轻,可让她意外的是入目一片漆黑,陈淮阳并不在家。她换好鞋直奔厨房,打开冰箱找了找,连根菜叶都没有,看来不能做饭了,那就等陈淮阳回来之后一起出去吃吧。 她拿了个抱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眼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不间断的响着,等了两个小时陈淮阳还没回来。她打了个哈欠,隐隐有些犯困,等着等着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这个时间陈淮阳刚从陈家出来,母亲站在门口责备道:“你这孩子真是,孟棠不舒服你应该在家陪着她啊,自己家不回来也不会有人怪你。” 老爷子从屋里喊话道:“淮阳啊,你给孟棠带吃的了吗?” 陈淮阳望了眼空空的车位,小叔还没回来,唇角闪过一抹讽刺,回话道:“爷爷别担心了,她吃过了。” 他开车在街上四处游荡,许久之后才把车停到公寓楼下,可下了车之后他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一家酒吧。他从没试过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种挫败感,唯有借酒浇愁,偏偏酒量好得很,喝不醉。他只能更加拼命地灌自己。 孟棠中途醒了一次,睡的姿势不对,导致浑身僵硬,尤其是脖子,好像有点落枕。挂钟的时针已经对准1点了,她想回卧室拿个枕头回来继续等。没想到刚离开客厅就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淮阳把外套脱了随手甩到沙发上,客厅里关着灯,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来? 孟棠从屋里出来时看到陈淮阳在门口换鞋,他的发梢有点湿,大概是融化的雪,她缓缓走过来,主动搭话道:“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陈淮阳连头都没有抬,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在他最后有回答,除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敷衍,“吃了。” 从他进屋开始孟棠一直跟在他身后,然后跟着他进了卧室,她终于切入正题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累了。”陈淮阳的声音依旧很敷衍,态度显得冷冰冰的。 孟棠头一次被冷暴力,却觉得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行事坦荡,语气也比较有底气:“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告诉你。” 陈淮阳这才正眼看她,可目光却冷淡至极,带着那么点轻蔑。心情烦躁加上喝了酒的缘故,他连思想的方向都变得格外偏激,谈什么呢?后悔了?刚结婚就想谈离婚? “我说我累了,你听不懂么?” 孟棠惊讶地看着他,从不知道这么冷漠的话语会从陈淮阳的口中说出来,一时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陈淮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回过头就看到他从卧室里把自己的被子搬了出来,像发泄似的“砰”地一声,踹开客房的门,然后把被子扔到床上。 孟棠气不打一处来,在他想起来要拿枕头时她拽住了枕头一角,“陈淮阳,你什么意思?” 陈淮阳没有看她,视线漠然落在枕头上,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却极有威严,“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孟棠的手已经有些轻微的颤抖,陈淮阳身材高大,不怒而威,如果有办法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她知道自己正在激怒他。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孟棠感到陈淮阳的耐性就快被消磨光了,她抓住机会解释道:“我和你小叔之间是清白的,知行是我姐姐的孩子。” 陈淮阳略微勾了勾唇角,冷笑道:“姐姐?从没听你提过啊。不过也是,你一个未婚女人带着孩子是不方便,送给姐姐照顾也合情合理。” 孟棠气疯了,这一定是她听过的最恶意的揣测,一时间也不想再去解释任何东西了,抬手朝他甩过去。 枕头掉落在地,陈淮阳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深邃的黑眸里充满挑衅,“你打我打上瘾了?” 他的眸色黝黑的像一个深潭,里面正在刮着狂风暴雨。只要一想到在玻璃窗看到的那一幕,孟棠和陈清远笑着相让着一件外套,他什么时候见到小叔那样笑过?因为太在乎所以有了弱点,嫉妒一发不可收拾地席卷了他的理智。 “孟棠,我对你好么?” “放手。”孟棠疼得眯起眼睛,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呼吸时喷到她脸上,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时间,至少他们都需要冷静下来。 “回答我。”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很好。” “和我小叔相比呢?” 陈淮阳钳制着孟棠的胳膊,让她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力气上的悬殊让她无从挣扎,想挣脱的动作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空气中的沉默像是火上浇油,把陈淮阳最后一丝理智卷走,手上的力度加大,他猛地一拽,让孟棠更加贴近自己,“你为什么不说话?” 孟棠意识到不能和他硬碰硬,否则吃亏的一定是她,他喝了不少酒,现在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于是她把语气放软了,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爱你,这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陈淮阳先是有些错愕,愣了片刻,他的理智逐渐恢复了回来,随即松开了她的手,低头道:“抱歉,吓到了你吧。” 孟棠仍然心有余悸,获取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后退了三大步,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她无奈地笑了笑,“你累了,有话我们明天再谈吧。” 陈淮阳被她急于逃走的本能反应伤到了,他在想她刚才那句话是否出自真心,还是单纯为了脱困?现在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更加确定了是后者。他往前逼近了两步,想问清楚。 孟棠的手腕到现在还在疼,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她觉得现在的陈淮阳阴晴不定,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于是不等陈淮阳靠近,她转身就往门的方向走。 陈淮阳怎么也没想到孟棠会是这种反应,他甚至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亲眼看到大门在自己眼前关上,他才后知后觉地追了出去。 孟棠不想面对那样的陈淮阳,不想恶化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争执下去既然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先分开冷静一下。她套上外套,按亮了电梯的按钮。 光亮的范围突然蒙上一层黑影,电梯“叮”地一声在她面前打开,可她整个人已经头朝下被随后赶来的陈淮阳扛在了肩上。 “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陈淮阳阴沉着脸没说话,然后踹开门把她直接扔在卧室的床上,见她还想跑,他一把揪住了孟棠的长发,贴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你……”孟棠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外套被陈淮阳撕扯了下去,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休闲装,□一条的牛仔裤。根本经不住他狂躁地撕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陈淮阳,别让我后悔嫁给你。” 陈淮阳的动作果然停了一下,然后回应她的是一张悲愤扭曲的俊脸,他有些受伤,哑着嗓子道:“所以你是后悔了吗?后悔那晚搭飞机去c市没干脆留在那里,后悔和我结婚了是不是?” “你,你怎么会知道……”乍被提及这件事孟棠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寒心,她怒极反问道:“你查我?” 陈淮阳涩然地扯了扯唇角,他从没查过她,如果不是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登机卡他也不会发现。可这件事始终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底,虽然从不曾提起,但孟棠曾经想要逃走,他非常介意。终于在这种不适合的情况下一触即发。 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反问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孟棠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两个人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在这种气氛下发生的,但又觉得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是吗? 而就在她犹豫时陈淮阳已经等不及她的回答了,他压在她身上,粗暴地扯开了她裤子的拉链,然后干脆将裤子连带里面的内裤一起扯了下来。 孟棠只觉肌肤一凉,□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甚至没有任何前戏,他就这样脱下了她的裤子。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瞬间就被强烈的耻辱所占据,她开始激烈地踢踹挣扎。 “你滚开,滚!” 酒精的后劲侵袭上来,陈淮阳的大脑有些迟钝,还想着昨晚,她躺在床上,舒服地呻-吟着享受着他的服务。无视了孟棠的抗议,他并没有停手,而是去解自己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づ﹏ど)我应该赶紧检查一下这文的标签中有木有加“强取豪夺”……嘤嘤嘤嘤嘤嘤~ 好了,正式开始忠犬黑化之路(>﹏<)淮阳那么正直的孩子,都是被孟棠逼的啊是逼的啊…… 一路虐到结尾肿么样?好带感有木有? 第45章 抉择 不知是因为压抑太久还是眼前的风景太迷人,陈淮阳越界了,踩到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上,他的心告诉他不要这么做,可他的手却停不下来。孟棠的挣扎激起了他最原始的占有欲,心里火烧火燎,对这个女人更是又爱又恨。 这是孟棠长这么大第二次感受到这种屈辱,第一次在法庭上,无论她如何申辩自己是无辜的,仍然要承受众人异样的目光。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陈淮阳粗暴地扯掉了她的裤子,让她的下-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悲愤,绝望,为什么总是被信任的人伤得体无完肤?她眼圈很红,却没有哭出来,下唇已经因为隐忍的屈辱而咬破了。 隔着牛仔裤的拉链,陈淮阳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拉链下叫嚣着想得到释放的欲-望,可他却始终没有把拉链解开。尤其是看到孟棠流露出这种倔强而绝望的表情,他又不能抑制地感到很心疼。这种争执并不是发泄情绪,实质上是在相互折磨。孟棠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为什么不挣扎了?”他的语气是硬邦邦的,但其实已经心软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孟棠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她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漠然道:“如果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那就拿去好了,就当我瞎了,没看出你的本质这么卑劣,卑劣得让我恶心。” 陈淮阳全身一震,呆愣地看着她,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从孟棠的口中说出来,这无疑成了他这辈子听过最伤人的一句话,其实他需要的只是她说一句软话,哪怕给他一个敷衍的解释,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委屈示弱的表情,他都会欣然接受,然后向她忏悔。可他万万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话。好一句本质卑劣,好一句让她恶心。 孟棠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迅速提起了自己的裤子,然后下床走到客厅,拽下衣架上的风衣,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并带全了证件,当着他的面扬长而去。 随着大门再一次关上,陈淮阳的酒醒了七八分,他并没有去追孟棠,而是用双手抱着头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悲愤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怕两人之间又发生难以收拾的口角,怕自己会再次越界侵犯她。费劲千辛万苦娶回来的老婆,想要用余生守护珍爱的人,为什么会闹到不欢而散呢?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外面的气温很低,柏油路上已经积了薄薄的雪,树梢上覆盖着一层银白,道路中间有被车轮碾过的痕迹。 孟棠漫无目的地踩着车轮的痕迹往前走,她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心头如压着千斤大石,重得喘不过气,从没感到这么累过。或许她和陈淮阳对彼此还不够了解,根本不应该这么急着结婚。 她靠在一个路灯下,掏出手机,想给他发一条短信,几次打出“不如我们离婚吧”,最后又都忍不住按退格键删除掉了。因为脑子里不停在重播他的好。 “孟棠,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你看,都秋天了还穿什么裙子。冻得小脸这么红,我心疼了怎么办?” “你是傻瓜吗?听到关机还打?” “孟棠,以后你只要骄傲的站在原地,打电话这种事由我来做就好。” “只有你抛下我,没有我丢下你。” “我这样拉着你的手,你要是感到不舒服随时可以摊倒在我怀里。” …… 删删减减无数次,最后屏幕上仅有三个字,那就是他的名字。孟棠背靠在梧桐树上,终于忍不住湿了眼角。 陈淮阳正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薄毛衣,焦急地冲向路边,想在孟棠拦下出租车之前找到她,可是他四下环顾,只有昏暗的路灯和拉长的影子,下着雪的凌晨,就连路上来往的车辆都屈指可数。 他赶时间冲下来并没有带手机,以为这么短的时间还能追上她,没想到前后不到五分钟就把她弄丢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看到几步之遥的马路牙子,脑海里瞬间就联系到关于她的记忆。上次她连夜从c市赶到民政局,为了他的一句不见不散,一个娇小的身影等了他一整天。只要想到这些他就心疼地不能自已,被嫉妒和醋意冲昏了头脑,他都做了什么? 那么好的孟棠,为什么他舍得那样对她呢?他是怎么做到的?上一次她离开,心里带着对他的不舍,还有两个人不见不散的约定,她终究还是回来了。可这一次呢?她说自己是瞎了才嫁给他,说他本质卑劣,他让她恶心了。所以她这次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孟棠站在树后面,一直都注视着大马路的方向。她看到陈淮阳穿着一件薄毛衣坐在马路牙子上,细雪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头顶路灯朦胧的光打出他的影子,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萧条。 其实从他跑出来的刹那孟棠就看到他了,只是他一心以为她会打车离开,这才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这颗梧桐树。孟棠的心里很犹豫,她有些动摇,好几次想走过去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笑着对他说:“陈淮阳,我在这里。” 但有时候被伤害怕了,也想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涂上保护色,让别人找不到。 孟棠一直在说服自己,他看不到人就会回家了。等他回家之后她就打车离开这里,两个人这么僵持了二十多分钟,陈淮阳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陈淮阳紧紧注视着为数不多的车辆,看车灯在面前一次次地晃过,他想他终于可以体会到孟棠那天的心情了。她是不是也曾像现在这样期待有一辆车会停下来,期待他会突然从哪里出现。然后当车子渐行渐远时饱尝希望落空的滋味,现在他很悔恨,其实他可以对她更好,可以更疼她的。 如果他有耐心,她早晚会被感动的。他不该那么冲动,那样只会把她逼到小叔的怀里,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最后孟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心软了,认输了。 当陈淮阳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时他几乎不敢回过头去,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余光看到那张让自己为之倾倒的容颜,他就怕一回头她就会消失不见。 “陈淮阳,我们不要吵架了。行吗?” 凌晨的气温更低,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出淡淡的白雾,陈淮阳听到声音时微怔了一下,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她没有走,她就在他身边,伸手就可以拥抱到的距离。 他想拥抱她,又想起她嫌恶不屑的目光,最后终于忍住了。 “对不起,我之前……” “不要再提了。”孟棠加大声音,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深刻的耻辱,她不想再回味一遍。顿了顿,又无奈低叹一声,“回家吧。” 陈淮阳也跟着站了起来,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他们两个的位置调换了,之前孟棠急着想和陈淮阳解释自己和陈清远之间是清白的,那个小孩真的是姐姐和小叔的,她甚至想把监狱里经历的那一切告诉他。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什么都不想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在乎比较多的那个人永远是比较累的那个。所以她也不想那么在乎了。 陈淮阳很想和她解释自己之前是吃醋了,因为太在乎所以吃醋了,所以才想要占有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可孟棠的态度很明白,她不想听,因为那让她恶心了。 这一夜的争执没有赢家,明明很爱对方,新婚的第二夜两人却分房睡了。 而天亮之后仿佛又有了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陈淮阳起来弄早餐,孟棠捧场,也会在吃完夸他厨艺不错。表面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电话的位置就在孟棠手边,所以她很自然地接了。陈淮阳在低着头喝粥,注意力却从来没有从孟棠那里移开半分,从她回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老爷子打来的,不知道爷爷和她说了什么? 孟棠挂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看向陈淮阳,问道:“昨天你回家了?” 他用喝粥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内疚,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说我病了?” “……” 孟棠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冷静平和的语气道:“我们最初假结婚是为了糊弄你爷爷,但后来老爷子也知道那是假的了,本来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我却仍然鬼使神差地嫁给你了,但其实我们都不是那么了解对方。你觉得呢?” 陈淮阳放下碗筷,一瞬不顺地看着她,不说话。 “然后不用担心你爷爷的病情了,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的很,那什么肺癌晚期都是诓你的。你还不知道吗?” 陈淮阳依旧没说话。 孟棠随即了然,陈淮阳那么警醒的人,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她。要不是老爷子自己在电话里得意地说出来,以为算计了孙子,没想到她才是真正一无所知被算计的那个人。 陈淮阳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孟棠出门了不知道去哪儿,但临走前她说:“我会一直开机,除非手机没电了,我也不会逃跑。” 在烟灰缸里捻灭第n个烟蒂,他拨出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三句话:“喂……我改变主意了……算我一份儿。” 有一启跨国贩毒案,与国际刑警合作,任务很危险,需要一批特种兵精英冲前线。陈淮阳实战经验丰富,又获得过一等功,上头认为由他带队比较稳妥,回来还可以论功行赏把他提上去,却不得不考虑他刚新婚。陈淮阳也一早就回绝了,并推荐了几个人,没想到会突然改变主意。 晚上孟棠回来的很早,还买了菜。没想到刚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着香气。 陈淮阳冲她笑了笑,“我照着说明煮了拉面,不知道好不好吃。” 两个人和平地吃完了这顿饭,饭后都没有离桌,孟棠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和他谈谈。 可陈淮阳像是预料到了,她几次开口都被他用比如天气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题打断,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你能先听我说完吗?” “我不想听。”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接上这句话,陈淮阳不想和她谈离婚,他不想离婚,怎么都好,哪怕两个人就这样耗着,只要不离婚。 她还想说话,再一次被陈淮阳打断,“孟棠,我要去越南前线了,不知道多久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话一出口,孟棠果然安静了下来,她的心跟着收紧了一下,刚才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张了张口,却想不到可以说什么。 “所以,先不要提离婚,行吗?”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近乎恳求。 孟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陈淮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半个小时后。” 直至这一刻,孟棠的眼眶湿润了,她庆幸自己几次想要谈离婚的话题都被陈淮阳给打断了,她庆幸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危险吗?你能不去吗?” “已经不能了。” 离开她,这本来是最艰难的决定,可陈淮阳在看到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舍后,却觉得这是他做的最对的决定。 孟棠低头看着面前摆着的大半碗拉面,之前她一心想着和他谈话所以没动几口,现在却觉得他特意为她做的这碗拉面特别珍贵。她从新拿起筷子,开始认真地吃拉面。 陈淮阳低叹一声,站起来坐到她身边,用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等我回来还给你做。” 孟棠没有说话,扔下筷子转过身来猛地扑进他怀里,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因为不确定而僵硬了一下,然后用力搂住了她。 她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口,感受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安慰道:“别担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回来。” 孟棠有些看不起自己,前一刻还想和他谈离婚,想穿回保护壳,结束这段互相折磨的婚姻。可真的听说他要回前线,听说他将要面临危险,她竟然连自己的眼泪都控制不住。 陈淮阳几乎没怎么看孟棠哭过,所以一时手忙脚乱也哄不住。好话说尽也不见成效,只好笨拙地吻去她的泪水,可她的泪水却越流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的唇也不知不觉移到了她的唇边,然后稍稍偏离一点,印上了她的唇。 带着泪水的咸味,他将舌送进了她的口中,吸-吮她口中的芬芳,辗转逗弄她的唇舌。 孟棠的鼻子不通气,唇又被他侵占,却也不舍得将他推开。 他的吻沿着她的唇瓣逐渐挪向其他位置,j□j她敏感的耳廓,含住她的耳垂,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他下-身的*再次如铁一般高耸起来。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走向主卧。墙上挂着一张结婚照,正是陈淮阳之前在手机里发给她的那一张,孟棠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视线从照片上避开,不忍再看。 陈淮阳把她放在床上,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动作很温柔。轻轻抚开她脸上被泪水沾着的碎发,他俯□子继续亲吻她,手也自然地在她身上游移,沿着玲珑的曲线探索。 孟棠并没有拒绝,这便成了对他最大的鼓舞,他有些忘情,甚至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深深浅浅地吻痕,将她的毛衣推到最上面,吻痕像是粉色的花瓣一样蔓延到胸口。 在去解内衣时停顿了一下,见孟棠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地除去了她的内衣。虽然新婚那晚见过她的裸-体,却不如现在这样有冲击力,因为她的表情是真实的,有点害羞,有点想退却,却始终没有行动。这是他的孟棠。 陈淮阳再也按捺不住,用双手分别握住了那两团浑圆,感受滑嫩的皮肤在他的掌下滑不留手,丰满柔软的触感几乎让他疯狂。 他低头含住了粉嫩的顶端,满意地听到她浅哼一声,就连身子也跟着轻颤了一下。 孟棠还是第一次尝试这件事,他的温柔引导让她稍微不那么紧张,身体却敏感的发颤。他用舌尖围着那里打转,不时含住大力吸-吮,一波一波的电流源源不断地从大脑里产生,然后流窜至她的全身。 而陈淮阳的手不知何时也从她的胸部往下移去,用一只手就解开了她裤子上的扣子,撑开拉链,试探着钻了进去。 孟棠往后缩了一下,可陈淮阳却起身再次吻住她的唇,用舌尖描画她的唇形,不许她退却半分。 他的手很大,钻进她的裤子显得很挤,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他的手更实在地接触到了她的敏感区域。 孟棠依据本能发出一声低吟,柔柔糯糯的声音就像一剂催情剂,扰乱了陈淮阳的思绪,让他把所有事都抛之脑后。他起身脱光了孟棠的衣服,然后把她抱起来顶住床头,一边舔-弄着她敏感的耳垂,一边用手指探向温暖的禁地。 他故意贴在她耳边,用暧昧十足的语气问:“都这么湿了,老婆,你想要了吗?” 孟棠的脸很红,本能地夹紧双腿,因为紧张的收缩却同时夹住了他的手指。 陈淮阳想挑-逗孟棠,没想到自己却会成了最受折磨的那个,他用双手强行分开她白皙的双腿,视线寸步不离那片*的禁地。 很不合时宜的,门铃响了,响了几声无人应答之后又变成手机铃声,终于在家里电话响起之前,陈淮阳不得不面对现实。真可惜,好不容易进行到这里,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却忘了自己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孟棠也醒悟了过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低着头,闷声道:“要走了吗?” “嗯。” 选择是自己做的,无论是好是坏,这过程中有得有失,无从反悔,更不能从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好困嘤嘤嘤~ 和妹纸交代一下我最近在忙熟么,渣渣作者一时想不开踏上了半工半读的不归路…… (→_→)最忙的一天去了freshmen orientation然后同时赶两个面试,换工作,要找到一份同时允许读书的工作不容易啊(づ﹏ど) 最大的收获就是跑了许多地方经过几次迷路之后我都快成路神了_(:3」∠)_虽然新加坡很小…… 早上6点爬起来,然后晚上9点才到家,洗个澡就困成狗了有木有……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一份感兴趣又合适的工作,就是恐怕之后的生活会很忙很忙啊~ 渣渣一兴奋就开始话唠了(>﹏<),大家请相信我的坑品,有始有终绝无弃坑~! 之前看评论好像有妹纸猜到了,没错╮(╯▽╰)╭这一年真的很快过,因为淮阳回前线了…… 所以很快会和第一章接上,误会终究会解清,埋得线准备挖出来,然后就准备步入尾声了~ o(≧v≦)o想到离结局不远了好兴奋啊~ 第46章 舍得 陈淮阳利落地下床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扣上原本松散的扣子。他手上的动作从未停下,深邃的眼眸却直勾勾地盯着孟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长发微乱,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在看着他,被子遮住了她的身体,雪白的肩膀却裸-露在空气里,唇瓣很红,看得出刚经过过一番蹂躏。 陈淮阳只觉下腹一热,欲火又被轻易地挑了起来。这种感觉在碰过她之后变得更加明显,尝过甜头却得不到全部,难耐而煎熬。他俯□子,用胳膊勾住孟棠的后颈,强势地让她贴近自己,“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孟棠并没有避开,他身上的气息有点像阳光的味道,会让人感到很安心。她抬手帮他把领子整理好,笑了笑,“快去开门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像是在印证她的话,门铃又“叮咚叮咚”地响了两次。 陈淮阳恋恋不舍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霸道地拉开被子,用双手握住她胸前的两团柔软,在雪白的肌肤上用力吮-吸,满意地听到她细细地抽气声,他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吻痕,像是烙印。 孟棠很惊讶,根本来不及阻止,呆愣着看着他把被子从新裹好,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不要去送我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低沉的磁性,尤其是温柔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为之沉迷。 孟棠没有说话,她怕一说话就会不争气地变成哭腔,她还不敢眨眼睛,怕眼泪会跟着掉下来。 陈淮阳站在卧室的门口,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为了你,就算是爬着,我也一定会回来。” 孟棠原本郁结的胸口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郁闷了,他的语气这么淡,这么轻描淡写。好像对未知的危险并不恐惧,好像受伤是件司空见惯的事。 她别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失控的泪水,用尽量平常的声音道:“不许爬着,你得给我毫发无伤地回来。” 陈淮阳并没有发现孟棠的异样,虽然她的声音硬邦邦的,还带点强势。但这句话无疑是他近期以来听过的最温暖最动听的话。他真想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爱上几天,想把自己的全部融进她的身体里,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可惜现在晚了,他当时怎么舍得离开她的? 他忍着不再去看她,迅速关上了卧室的门,走去打开客厅的门。 几个同去的战友走了进来,正是那晚去参加他们婚礼那几个。上次带头下催情药的男人被称为老三,他率先走了起来,后面跟着去支援的技术小哥。 老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刚才在干嘛呐?” 陈淮阳淡定地回答:“在睡觉,没听到。” “哦……”老三故意拉长声,陶侃道:“还没到晚饭时间,怎么这个时候睡觉啊?” 陈淮阳这才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技术小哥四下张望,好奇道:“嫂子呢?” “她没在家。”陈淮阳边走向厨房边问道:“喝什么?茶行吗?” 老三也正经了下来,“随便,咱们就是上来找你谈一下这次的行动,然后就得出发了。” 技术小哥还在盯着桌上的婚纱照晃神,沙发背上还放着她的格子围巾。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孟棠不在还真有点儿失落。虽然是吃不到的肉,可以闻闻香味也是好的。其实他一直很后悔,当年和mt交手的人明明是他,先注意到mt的人明明也是他,本来是不打不相识的相爱相杀,为什么他没有坚持下去就随着时间把她遗忘了呢? 这时有人又开始起哄了,“陈哥,说真的,嫂子那么漂亮,又刚新婚,你怎么舍得去前线啊?” 陈淮阳倒茶的动作僵了一下,默了默,他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怎么舍得呢?”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仍然被耳朵尖的几人听见,刚消停下来的老三又开始陶侃他,“对了,新婚那夜……感觉怎么样?” 身旁的几人闻言同时笑了,用带着揶揄的目光看向陈淮阳。 陈淮阳想起那晚孟棠意乱情迷的样子,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把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不去理会他们的陶侃,淡淡道:“喝茶。” 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孟棠想着陈淮阳的战友来了她总不好躲在房间里,于是便快速穿好了衣服,然后去浴室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匆匆拉开了门出来招待客人。 当门被打开的刹那坐在沙发上的众人同时愣住了,然后所有带着暧昧的视线从孟棠身上移开,全数转移到陈淮阳身上。 难得的是陈淮阳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的,走过去搂住了孟棠的腰,把她带到众人面前,还大大方方地做了介绍。 可刚坐没多会儿就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专机已经到了,让他们尽快过去。 孟棠一直跟着他们下楼,跟到商务车跟前,看着众人一个一个跳上车,陈淮阳是最后一个。两人对视了好久,陈淮阳轻轻抱了她一下,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去吧,别去送我。” “嗯。” 陈淮阳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失了力度将她紧紧勒在怀里,几乎要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能答应我一件事儿么?” “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别再和我小叔单独见面了行吗?孟棠,你要记着,你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孟棠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个事,忍不住笑他傻气。虽然这件事她做不到,但为了让他安心,她满口答应了下来,“好。” “也不许和他通电话。”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得寸进尺的无赖,但孟棠还是回答:“好。” 陈淮阳松开力道,收回一只手从她风衣的缝隙里伸进去,隔着毛衣握住一只柔软的浑圆,用性感低沉的嗓音道:“这里可是有专属我记号的。” 孟棠的脸微红,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抽手退了出去,离开时有几丝凉风挤入风衣,吹得孟棠的心口空荡荡的,车子还是开走了。 在一起时经历各种误会,刚分开一下却又觉得不适应,爱情真是种折磨人的东西。 她一直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忽闻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她看都没看马上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却传来陈清远的声音,“孟棠,淮阳要去前线了,这个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了。” “你们吵架了吗?这次是跨国行动,那边很乱,淮阳带的又是先锋部队,可能会有危险。要不要我帮你阻止他?” 孟棠对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将找回自己的声音,“陈淮阳决定的事,阻止得了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陈清远,他叹了口气,“我可以试试。” “让他去吧,我相信他。” “你没去送他?” “那边还需要技术支援吗?”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闪过,陈淮阳望着道路两旁刚亮起的路灯,握着电话,不停地重播着一个号码,可回应他的始终是占线的忙音。他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自己才刚离开,孟棠在和谁通电话呢? 然后他又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小叔的号码,果然,也是占线。这或许只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吧?毕竟孟棠才刚答应过他。 孟棠想着前线追踪线索可能会需要网络技术支援,如果她可以在那里帮忙的话应该会比较放心一些,好过在这里不了解状况地担惊受怕。可她刚问出这句话,手机突然就被人夺了过去,她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两拍,回头就看到陈淮阳那张阴沉着的俊脸。 她微怔了一下,然后赶快伸手去夺自己的手机,陈淮阳并没有坚持,任由她把手机夺走,然后他扯了扯唇角,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却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小叔在谈你的事,我也想去前线的,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我只是回来拿东西,拿完就走。” 瑟瑟寒风中只剩下孟棠一个人,陈淮阳正如他所说的,他上楼拿了一趟东西,下楼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样和她擦肩而过。 陈淮阳是要多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悲愤,他听到了什么?小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熟络地对她说:“你不许去,我放心不下。明天下午6点,老地方见,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知行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o(////▽////)o爬上来刷一下存在感,我来更新了哟~ (→_→)这两只又开始误会了,妹纸们不要怪我……要一直误会到第一章呐……也别心疼,早晚会真相大白的,让淮阳后悔去吧! 第47章 好久不见 直升机的螺旋桨像风车一样飞快地转动着,地面被掀起一阵风,卷起积雪和细小的冰渣子,刮在脸上引起轻微的刺痛。 孟棠说好不来送陈淮阳,可他离开时的决绝让她害怕。陈清远在电话里和她说了,这次要破获的对象是个跨国贩毒集团,对方是有纪律有组织的,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特种部队在前线冲锋,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火拼。 前去支援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上了飞机,陈淮阳走在最后,无需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十米左右的距离,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狠下心不看她,大步朝直升机的方向走去。 孟棠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开口叫住他,又害怕看到他冰冷不信任的目光。 干站了半晌,意识到他不会再回头了,她终于垂睫看着地面,麻木地往出口走去。 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强如疾风的力道,下一秒她就被圈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周围全是熟悉的气息,耳边是对方急促的呼吸。孟棠浑身僵硬地抬起头,毫无预感地撞进一双深幽的眸子里。 陈淮阳喘息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让她的后背抵在灰白的墙壁上。然后用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当着众人的面,他猛地吻住了她的双唇。没有给孟棠任何开口的机会,激烈地索取她口中甜蜜的味道,用力含吮她的唇舌,仿佛要把她的美好榨干。 他的劲道极大,孟棠的唇舌已经被吸麻了,疼痛中又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沿着交缠的深吻蔓延至全身。 陈淮阳并不是一个没有野心安于现状的人,安家立业,保家卫国,这是从小就被灌输进他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东西。他不想表现得难舍难分,可当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时,看到的却是孟棠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个画面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原本就紧绷着的弦仿佛瞬间断裂,强烈的危机意识让他感到害怕,好像这将会是定格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好像她真的会像刚才那样离开他。 急促地结束了这个离别的吻,陈淮阳的手插-入孟棠的发丝中,轻咬着她的唇瓣,用气息说道:“怎么办呢?想表现得满不在意,还想走得很潇洒,但是失败了。你真让我生气,好像认识你之后我变得既小心眼又善妒,你真要这么折磨我吗?” 螺旋桨旋转的声音从来都没停下过,虽然噪音很大,但孟棠还是清楚地听清了他的话。 孟棠觉得陈淮阳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可她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他,眷恋他的温暖。幸运的是他好像也是一样的。往往在离别之际,误会隔阂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有面前这个人才成了无法割舍东西。 夜晚的气温很低,天气预报说近期有冷空气将席卷整市的上空。 孟棠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了,陈淮阳走了,路过他昨晚睡得客房,床上的被子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有棱有角,整齐得不像是被子,更像是一块石头。她忍不住笑了,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笑完又觉得有点失落。 第二天她也销了假回去工作,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除了多了一个已婚的头衔。 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她并没有去陈清远约定的地点,而是去了陈家陪爷爷下棋,然后和陈淮阳的父母一起吃饭。陈万达一直不喜欢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她的热情。 孟棠琢磨了一夜,为什么她和陈淮阳之间总是因为误会闹得不欢而散,她把自己设想到陈淮阳的位置上,发现自己和陈清远的确是走得太近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帮助自己出狱是因为姐姐的缘故,知行是他的儿子,这是他和姐姐之间的问题,以她和姐姐现在的关系,她根本没有立场再牵扯其中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陈清远准时等在咖啡厅里,等了半个小时还没等来孟棠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才发现有一条很长的短信,孟棠在短信里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和歉意,他这才想起孟棠和孟然之间的嫌隙并不下于自己。而他也答应了孟然放过她妹妹,看来这件事是不能指望孟棠了。 陈淮阳走后孟棠一直都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前线案情的进展全是机密,她前前后后申请过数次参加支援,不过都被上头否决了,谭阅让她不用惦记了,只要有陈家在一天,她申请多少次都会被驳回。 一年的时间比想象要过得快,每过一天孟棠就会在客厅的日历上打个叉叉。以前她曾很习惯一个人,可是陈淮阳走后又变得不习惯一个人,尤其是在放着两个人结婚照的家里。 部队里的一切的消息都是封闭式的,为防机密情报泄露,不允许通过任何方法和外界取得联系。陈淮阳在前线冲锋陷阵,一丝不苟地精密部署。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悄悄拿出手电筒在被子里照亮一张照片,他想死了孟棠,从来没试过这样想念一个人。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融入骨髓里,可惜他只有在吃饭睡觉时才能放任这种想念。 他原本以为离开她回归部队,所有的时间都被充分填满,他会没有时间,没有力气再纠结感情的问题。后来才发现这种想法错得离谱。 孟棠在参谋部的表现很出色,一年之内被提拔了两次。生活按照轨迹走,她按照和陈淮阳约定的那样再也没有再私下见过陈清远,甚至是谭阅。除了会和姚瑶和同事们小聚,她有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陈家度过的。 这天陈万达挂了电话,望向在厨房里和陈母说话的孟棠,她们正在讨论怎么选菜的诀窍,孟棠看起来真的是个二十四孝好媳妇。他接到任务告捷的消息,淮阳快回来了,就在这几天。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老爷子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自行坐在沙发上点上烟袋。装病装得那么辛苦终于看到孙子结婚了,现在终于可以过回烟瘾了。 抖了抖烟斗上的碎烟叶,老爷子的面前蒙上一层白色的烟雾,他慢悠悠道:“万达,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孟棠。但你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姑娘,我就不信除了她谁还能受得了你这古怪的脾气。如果你想让淮阳好过点儿,就不要再阻挠他们的感情。反正木已成舟,咱们都老了,还是放手吧。” 晚上吃饭时孟棠还像往常一样把陈万达爱吃的菜换到他跟前,而让她意外的是陈万达不声不响地往她碗里夹了菜。她几乎以为自己要看错了,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而他已经别扭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客厅的电视上。 从第一次到陈家到现在,这是孟棠第一次真正从陈万达身上感受到温暖的善意。 陈万达的视线紧锁在电视屏幕上,尽管正在播放无聊的卫生巾广告。可其实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孟棠身上,她瞠目结舌的模样让他莫名的很有满足感。有时候世上总是有一些定数,因为他没能娶到孟棠的妈妈,才有了淮阳和孟棠的降生,然后上天似乎也很想弥补这个遗憾,所以又将这两个孩子的姻缘线绑在了一起。 饭后孟棠的心情变得极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等陈淮阳回来和他炫耀一下,她终于得到了他父亲的认可。 她开车往公寓的方向驶去,在经过一片密林时忽然前方有强光一闪,那一刻什么都看不清,情况紧急她只好猛地踩了刹车,然后下车去查看。 四周十分静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很正常。她警惕地巡视一周,然后疑惑地往回走去。身后的树丛突然晃了晃,从黑暗中蹿出一道人影,对方用胳膊大力勾住了她的脖子。 “谁?”孟棠头皮发麻,问出话时却很有气势,听不出来她在害怕。 “别怕,是我。”阴沉得有些沙哑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对方笑了笑,“好久不见。” 孟棠虽然慌乱,却立刻听出了男人的声音,她试探道:“姐夫……你是于晋?” “我还以为你嫁进陈家之后就失去记忆了呢。” “你想怎么样?” 于晋突然捂住她的嘴,把她往丛林深处拖去,他力气很大,孟棠挣扎着踢踹着双腿,仍然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只有堆积的落叶中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省省力气。”于晋冷声警告,“我只想问你一点事情,你老实回答我自然会放你走。如果你惹毛了我,信不信我会让所有人后悔?” 孟棠心惊胆颤地停止了挣扎,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配合。因为他的手里亮出了一把刀子,甚至将手探入她的衣襟里,冰凉的刀刃接触到了她腹部的肌肤,危险的信号马上就在她大脑里亮起了警钟。 于晋的双眼里布满血丝,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计划失误了╮(╯▽╰)╭不用三章,下一章就会接上第一章了~ 然后我不鸡道为熟么妹纸们这么期待第一章啊?因为淮阳把孟棠吃掉了……? 第48章 归来 树林阴暗而潮湿,*的落叶粘在了孟棠的鞋底上。随着于晋把她拖到林子深处,绝望的感觉也跟着越来越强烈。刀刃从未离开过她的皮肤,她不敢大声呼救,更不敢贸然挣扎。 时间仿佛变得特别漫长,终于走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于晋冷漠地把她推倒在地上。 他推得力度很猛,孟棠踩到一块石头上,崴到了脚,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 “你怎么不问我把你抓到这儿来干嘛?”于晋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远处的灯光被树木遮挡住了大部分,但仍有微光从树梢中挤进来,孟棠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于晋穿了一件黑色帽衫,并戴上了帽子,□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他的下巴上布满了胡渣,眼睛很红,像是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过。 在孟棠的印象中于晋是个对衣着用度很讲究的男人,换句话说,他很有品位。现在这身打扮和他的性格极为不符,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孟棠努力稳住跳乱了的心,不疾不徐地答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还需要问吗?” 于晋挑了挑眉,“你不怕我?” 孟棠的手心里全是汗,没有说话。 “你姐果然是个出色的律师,无论我再怎么不同意离婚,她单方就想把这个婚给离了,就差最后一步了。”他笑了笑,笑容里尽是绝望,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 孟棠在他陷入沉思时试着往后挪了挪,脚腕随即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看来是跑不了了。 “我已经很久没和孟然联系了,何况离婚是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也帮不上忙……” 于晋转过头来,突然阴测测地笑了笑,原本英俊的面孔显得既狰狞又扭曲,“我说过的,她就算是丧偶也不可能是离异。” “你想怎么样?” 他的身体越来越靠近,甚至伸出手猛地捏住孟棠的下巴,“我死了只会成全她和那个奸-夫,所以我要拉个垫背的,带上她最爱的人,让她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一辈子。让她背叛我,她还敢背叛我!” 他越说越激动,捏着孟棠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孟棠疼得眯起眼睛,握住他的手腕,却不敢挣扎得太过,用讨好的语气说:“姐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这声“姐夫”还是起了点作用,于晋有一刹那的失神,松了手劲,就连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小棠,你告诉我,你姐姐在外面的奸夫究竟是谁?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让你姐后悔,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 于晋显然已经疯了,孟棠想当然不可能把陈清远供出来,谁知道于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我不知道,自从入狱后我就再没孟然联系过了,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晋一脸无害地笑了笑,可笑容却没蔓延到眼底,他再次捏住了孟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孟然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试图找到证据为你脱罪。你们俩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演苦肉计吗?” 孟棠愣了一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于晋忽然贴了过来,他温热的双唇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游移,最后停在她耳畔,用气息说道:“看你的样子是真不知道了。孟棠,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和你姐长得很像?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你。” 他的呼吸泛着热气,话音未落,唇瓣已经沿着孟棠的耳廓暧昧地游移到她的眼睛上。 陌生的气息环绕在侧,于晋种种反常的举动都让孟棠恐惧,他已经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姐夫了。他很可怕,还很危险。 四周都是密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趁于晋沉醉的时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子,然后猛地将他推倒在地,忍着脚疼开始跑,拼了命朝有光亮的地方跑去,边跑边大声呼救。 于晋被攻击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开始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摸清了环境,而且孟棠逃跑的方向都错了,她这么跑是上山的路,等待她的将是一面峭壁。 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大声喊话道:“快点跑,最好躲起来,我要来抓你了哦,至于被抓到的后果是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孟棠心惊胆战地继续跑,跑着跑着也觉得方向错了,可是于晋就在身后,除了一直向前走,她根本没有退路。可当她发现自己面前是一条死路时才不得不停下来,手里牢牢地握着那把刀子,指着随后赶到的于晋,用破釜沉舟的决心道:“不要逼我。” 于晋环抱着胳膊站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他用目光缓缓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脸上流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逼你又怎么样?你拿着刀子有什么用?你敢刺向我吗?孟棠,你和你姐不一样,你很善良也容易心软。” 他仿佛真的不怕,边说边肆无忌惮地朝孟棠走过来。可他算错了一点,孟棠的心软只限她在乎的人身上,现在于晋显然已经不在其中了。所以当他的靠近让孟棠感到危险时,刀子毫不犹豫地朝他划了过来。 于晋侧身险险避开,但从左胳膊到肩膀,衣服被划破了,鲜血马上就迫不及待地溢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孟棠在情急之下只能自保,刀子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可她没想到于晋是真的疯了,他不顾她再次挥动的刀子,一把攥住了刀刃,将刀子强行抢了过去。 她还想跑,突然就被他用力扑倒在地上。他用身子紧紧压住她,温热的血沿着他的手臂沾到孟棠身上。他一把扯开了孟棠的米色风衣,不顾手心还在流着血,隔着一层薄毛衣,按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然后满意地欣赏着她恐惧的表情,却像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去,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道:“我认识你姐那年你才刚上高中。记忆里你好像总是那么大,习惯把你当成小孩,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你已经长大了。还发育得这么好,这么能勾引人。” 他语速慢了下来,一字一顿道:“其实我根本不用拉着你去死,我只要在这里把你强-奸了,已经足够让孟然一辈子痛不欲生。还可以满足我自己的性-欲,临死之前的一顿美味大餐,这个主意不错吧?” “你疯了……”捏着她胸部的手很大,不同于陈淮阳急切的渴望,于晋是有意识在折磨她,羞辱她。 “只是可惜了。”于晋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你已经被陈淮阳睡过了,我明明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就早没想到呢?我要是早就想到了,何必还让别人尝了鲜呢?” “你真恶心,难怪我姐会甩了你。” 孟棠这句话无疑是朝于晋最痛的地方一针刺了下去,痛得他面容扭曲,眸中的火恨不得把她烧成一团灰。 孟棠趁他失控的时候抬起那只没受伤的脚,狠狠地踹向他的头,然后扶着树站起来赶紧往回跑。如果这次真的跑不掉了,她宁愿死也不要被于晋侮辱。只是她忍不住很难过,很想对陈淮阳说,对不起陈淮阳,真的很对不起,不能等你回来了,我等不到了,但是你会明白我的对吧?一定会明白的对吧? 身后于晋还在歇斯底里地追,孟棠跑得跌跌撞撞,终于在靠近公路时脚下一软,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绝望时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辆黑色的车灯晃了晃,然后有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跑了过来。晕倒前她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想开口求助,但只是张了张口,只说出两个字---快跑。 陈淮阳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他怀里抱着孟棠,可却有一种正在失去她的感觉。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在一个半小时前才下飞机,想给孟棠一个惊喜,父母说她已经回家了,可家里又见不到她的人。他越等越心急,只好沿着陈家回公寓的路找下来,然后就在路边看到了属于她的车,还没来得及深思,孟棠已经浑身是血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孟棠被送进最近的一家医院,医生诊断是受了惊吓,她身上并没有伤口,血也不是她的,除了脚上的伤需要养几天,她没有什么大碍。 饶是得到这样的诊断结果,陈淮阳仍然是心疼得不能自已,孟棠的脸色那么苍白,就连嘴唇都被吓得没了颜色。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他再晚回来一点,根本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 孟棠从晚上开始发烧,陈淮阳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旁,尽管为了突击任务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合过眼,不息奔波劳累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づ﹏ど)这章放粗来我鸭梨山大……要被妹纸们抗议了有木有……写变态一时写high了停不下来了有木有…… _(:3」∠)_渣渣作者以绳命保证不是在调戏妹纸,大家请温油的……轻拍嘤嘤嘤。。。┭┮﹏┭┮ o(////▽////)o感谢小变态拿雷砸我的脑袋,但是我脚的你应该会在看完这章后把我掐死…… 下一章……下一章真的接回去了,再相信我一次吧!抱住大腿!_(:3」∠)_ 第49章 冷静 医院的晚上极安静,独立病房内只开着一个小灯,微弱的灯光鉴证了陈淮阳忙碌了整晚的身影。 天蒙蒙亮时孟棠的烧终于退了,陈淮阳这才松了口气,用毛巾把她额上的细汗擦干,然后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他刚想坐下休息一下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为防吵醒孟棠,他快步走出病房才按下接听键。 这个电话让他感到有些为难,部队那边让他过去一趟,有个在逃的漏网之鱼被抓到了,只有他见过那个人,必须立刻去警局帮忙指认。他找来了值班医生询问孟棠的状况,医生为孟棠检查过后并无大碍,让他放心地走。 陈淮阳想来也是,医院还有护士照顾她,然后他也会尽快处理完公事回来陪她。 离开前他借来纸笔,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老婆,我去趟警局,一个小时内回来。---淮阳 孟棠正在做一个噩梦,梦里她拼命地跑,于晋双眼通红的举着一把刀子追,她再往前一步是悬崖,退后一步是火坑,恐惧和绝望接踵而来,然后她就被吓醒了,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太大导致胳膊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子并没有掉到地上,只是水从躺着的杯身中流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那刻正好看到病房的门被人关上,然后她的神经就反射性地紧绷了起来。 陈淮阳关门时仿佛听到屋子里有动静,难道孟棠已经醒了?他兴奋地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孟棠背对着门的方向,依旧好好地睡在那里。正想进去查看,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只好轻手轻脚地关山门,往警局赶去。 孟棠屏住呼吸,小心听着门口的动静,最后那个人终于走了。直到现在她还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她只记得自己拼命地跑,于晋在追,然后她就晕倒了。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停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天旋地转时她只看清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看到了陈淮阳。 可陈淮阳去前线支援了,已经走了快一年了,怎么可能赶来救她呢?大概是太想他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她被救走时于晋也在树林里,一定也看到了。这里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她悄无声息地拔了手上的点滴,然后找到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起时陈清远刚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起了电话,听筒那头传来孟棠压低的声音,“你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儿?”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个面吧。” “荣华酒店,406号房。”陈清远听她的语气很紧张,意识到事情不妙,他谨慎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中央医院。” “那你在那里等着别动,我现在过去接你。” 孟棠迟疑了一下,“那好吧,你要快一点。” 陈清远昨晚工作到很晚,为了方便就近地住在了参谋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好在离中央医院并不远,仅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然后坐在车里给孟棠发了条短信:我到了。 孟棠收到短信后立刻翻身下床,把枕头塞进被子里伪装好现场,脚落地时虽然疼不过勉强可以走路。在离开前又忍不住顿了一下,因为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白纸。可惜纸条被她刚才打翻的水渍模糊掉了,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本的字,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没有理会,小心翼翼打开门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偷偷溜出了医院,在门口就看到陈清远的车子,她随即逃命似的钻了进去。 跟在这辆车后面的也是一辆黑色轿车,副驾驶的位子上放着买好的早餐。陈淮阳的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视线紧缩在前方的车牌号上。他没有看错,这是小叔的车,孟棠看到了他留的纸条,还上了小叔的车。他已经连续四天没有睡觉了,这么拼命赶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亲眼鉴证妻子的背叛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意拉开车距,远远地跟着陈清远的车。 陈清远回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孟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晋他疯了,他昨晚绑架了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虽然已经报警了,但警察还没抓到他。我很怕他会伤害我姐和我外甥。” 陈清远皱了皱眉,沉思道:“不然你先躲在酒店里通知你姐,我去托儿所接知行。” 车子最后停在荣华酒店门口,陈清远带着孟棠走了进去,把门卡给她时停顿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疑惑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淮阳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啊?”孟棠茫然地看着他,“陈淮阳在前线啊。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可他昨晚已经回来了。”陈清远意识到事情似乎比想象的复杂,追问道:“如果淮阳没和你在一起,是谁送你去医院的?” “好像是个路过的人。”孟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陈淮阳是昨晚回来的,那么救她出虎口的人很可能真的是他,亏她还以为是自己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觉。 惊讶过后她立即陷入狂喜中,早知道是陈淮阳在的话她就不用怕了,也不用逃跑了,因为陈淮阳会保护她的。她想都没想的掏出手机,当着陈清远的面给陈淮阳打电话。随着听筒里响起接通的“嘟嘟”声,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可响几声过后,听筒里却突然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淮阳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他攥紧了拳头,用力捶在方向盘上,手机铃声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他的大脑里除了“嗡嗡”声,什么都听不到。不胜其烦下拔掉了电池,打开车窗就将手机丢掷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他再也不要听她的解释了,再也不要相信她的话了。再也不要了。 孟棠失落地放下手机,冲陈清远摇了摇头,“他没开电话。” 陈清远沉吟了片刻,“不然这样,我先去接你姐和知行,然后马上送你回家。省的淮阳多想。” “好。” 孟棠在酒店里坐立不安,无数次尝试拨打陈淮阳的电话,可不知怎么回事,那头始终是关机状态。 一个多小时后陈清远带着孟然和知行过来了,孟然站在门口迟疑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孟棠身上,有些欲言又止的尴尬。 相比之下小知行就显得熟络多了,他主动张开两只小肉胳膊,奶声奶气地朝孟棠扑了过来,“小姨姨姐姐,抱抱,抱抱。” 孟棠弯下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乖,让小姨姨看看你变重了没有。” 抱了一会儿将知行放了下来,没有看向孟然,话却是对着她说的,“姐,你们聊吧,我得先回去了。” 孟然几乎反应不过来,全然没有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个简单的称呼让她的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我送你。”陈清远跟了出来,没有说话,无声地拍了拍孟棠的肩,赞许道:“每个人都有苦衷,难得你总是愿意体谅。” “不然我又能怎么样呢?”孟棠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的意味。 陈清远一直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孟棠下车前给了他一把钥匙,“这是从陈淮阳的柜子里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爷爷给他的那把大钥匙。我去打了一把,旧的已经放回原位了,希望能帮到你。” 公寓里静悄悄的,不过保安森严,非住户不得到允许是进不来的。她回来后才发现脚又开始疼,一瘸一拐勉强进了电梯。到家门口准备开门的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地连握着钥匙的手都在颤抖。 进屋后发现出奇的安静,她有些疑惑,难道陈淮阳没回来?可她很快就发现了鞋架上多了一双男人的鞋。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包早餐,她忍不住抿唇一笑。继续往里走,卧室的门紧闭着。她试着扭动门把手,并没有上锁。窗外阴着天,房间里的窗帘全都被拉上了,整个房间被遮得严严实实,像是见不得光于外界隔绝了似的。 陈淮阳连衣服都没换,整个人趴在床上。 孟棠走到床头坐了下来,轻声询问道:“陈淮阳,你睡着了么?”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想他可能是累坏了。孟棠将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然后帮他掖好了被角才走了出去。 直到她离开房间陈淮阳才睁开眼睛,他是累,可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只要一闭上眼就会联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会想她在酒店里待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她和小叔都做了什么。还能做什么? 孟棠兴冲冲地做了午饭,可是午饭都放成了晚饭,陈淮阳还在睡。 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她才再次回到卧室里,轻轻推了推陈淮阳的胳膊,小声唤道:“陈淮阳,先起来吃饭再睡。” 陈淮阳翻了个身,改为背对她,她又绕到床的另一边,握住了他的手,试图把他拖起来,“快别睡了,我做了晚饭,你来尝尝看,真的很好吃的。” 她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她的手柔若无骨,可一想到小叔才刚碰过她,就让他觉得很膈应。 “别碰我。” 孟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坐起身下床,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她。 而她一瘸一拐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他一口都没有吃。当着她的面泡了一个杯面。 孟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他说话就和空气说话没两样,他完全没有反应,像是听不到。晚上也是和她分房睡,他宁愿睡在客房也不靠近她一步。 陈淮阳并不是要用冷暴力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他只是暂时性地迷失了,嫉妒得发疯,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又舍不得拿她发泄,只能这样憋着生闷气。他需要时间冷静下来,需要一点时间。 可孟棠也是一个有点傲气的人,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几次和陈淮阳搭话没有得到回应后她索性也不说了,让他自己好好地去想。 最后先受不了这种冷战的还是陈淮阳。 孟棠万万没想到等了几天的结果,最后就换来了一句:“孟棠,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卡在这里有些不厚道……但素,我这也不算食言吧?(づ﹏ど)接上第一章了,下一章上肉……你们期待已久的……_(:3」∠)_ 为熟么发粗这章我又有点心虚?(>﹏<)这不科学……然后妹纸们咱们要低调,不要在评论里提肉,咱家的暗号是肉就是->喵喵喵 小心隔墙有专申(→_→)专申摸过来发黄牌可就木有福利了哟~ 然后淮阳苦逼了这么久,汤水我会尽量补足的,对吧,大家吃了这么久的斋_(:3」∠)_这不是我的本意……要相信我一颗真诚的亲妈心o(////▽////)o困晕了,我先碎一步,妹纸们跟上! 第51章 存在感 陈淮阳一直很想得到孟棠,真正得到之后又发现自己变得很贪婪,明明才刚要过她一次,没过多久又开始蠢蠢欲动。 孟棠已经退到大床的边缘了,由于他之前并不知道她是初次,所以动作并不温柔,虽然前戏足够,但仍然使得她□的疼痛感经久不褪,而此刻她又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欲求不满。他的体力也太惊人了,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的。 陈淮阳伸手一捞,把差点掉下床的孟棠给捞进怀里,搂着她滑嫩的裸-体真是一种折磨。 孟棠的后背紧紧贴住了陈淮阳宽阔的胸膛,他拥着她,却许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带着一种煎熬的低哑,“还疼吗?” “疼……”孟棠低着头,诚实地回应道。以他那个尺寸不温柔地进入,又是第一次,不疼都怪了。 陈淮阳沉默了一会儿,内疚感如排江倒海般袭来,这么好的孟棠,不是应该放在手心里好好保护的吗?为什么要怀疑她,让她疼,还让她受委屈呢? “我也疼。” 孟棠愣了一会儿,一句简洁明了的话,她却放佛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听懂。 从敞开的窗口吹进一阵风,夹杂着几片红色的枫叶,陈淮阳贴心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温热的气息环绕着她,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低沉中带着深深的疼惜。经历过他家人的不认可,他的怀疑、不信任、争执、冷战,甚至是婚内强-奸,她应该生气的,应该很生气的,可她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 他的确伤害过她,一度让她很难过,甚至怀疑当初和他结婚是一个错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爱他,很爱他。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从入狱开始,与陈清远的相识,知行坎坷的身世,心平气和地,全部都告诉了他。其实她早就该这么做了。 “陈淮阳,答应我,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不要怀疑,不要不信任的彼此,也不要隐瞒对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陈淮阳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孟棠的大度和理解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在她面前他简直无所遁形,优越感全部不见了,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好。”他只回答了一个字,却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无论她以后做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地信任。 这时铃声响了起来,是陈淮阳的手机,可他并不打算去接这个电话,让音乐在空气里不停地响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抱着孟棠,这样抱着就好。 最后还是孟棠忍不住了,抬头看他,“去接电话啊?” 陈淮阳意犹未尽地亲着她的耳廓,懒懒地回应道:“今天是周末。” 孟棠抿唇笑了笑,她一直觉得陈淮阳是个工作狂,他对工作的热枕和上进心也一直让她很钦佩,没想到他也会有不想工作的时候呢。 电话刚消停不到十秒,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在桌子上发出低低的震动声。孟棠推了推陈淮阳,“好像有急事。” 陈淮阳这才不得不将手从她胸前柔软的肌肤上移开,挪到冰凉的空气里,接起了手机。 电话只讲了三分钟,挂了电话后他转过身来含住孟棠的唇瓣,霸道地吸吮,将舌头深入她的口中纠缠了好一会儿,一直吸到她舌尖发麻才放过她。 他起身把窗口关上,用被子将她裹好,自己则下床快速将衣服穿上,“有公事,我得出去一趟。” 孟棠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陈淮阳匆匆地出了门,昨天才刚去警局指认了那条漏网之鱼,那个跨国毒品交易组织在x市的接头人,不知道今天又急着招他回去干嘛。 到警局后由刘局长亲自和他谈话,“淮阳,这个事儿真的很为难。” “为什么?证据不足?” “那倒不是。证据足够让他蹲个十年,可是相反的,我想放了他。” 陈淮阳沉默了半晌,即刻会意,“你是想收了他做警方的线人?” “对。”刘局点了点头,目光却显得有些迟疑,“可是他并不配合……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做最适合。” “为什么是我?” 刘局把一份资料递到陈淮阳面前,“你看看这个。” 照片里正是他指认的那个男人,可再往下的信息却让他微怔了一下,信息量很大,复杂的人物关系链,上面连着陈清远的名字、孟然、知行,而最下面竟然是孟棠。 刘局暗自观察陈淮阳的表情,他是最有希望取得于晋信任的人,如果可以收罗这个线人,将会对案件的侦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陈淮阳走后孟棠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候疼痛感已经消失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地出门买菜,他爱吃鱼,所以她买了一条四斤多重的鱼。虽然她厨艺很一般,但是还没亲手给他做过一顿红烧鱼。 孟棠忙到一半的时候陈淮阳就回来了,他把外套脱了随手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从背后拥住她,“做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撩着她的耳廓,他贴得极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个坚硬的东西正在磨蹭着她的臀部。这样暧昧的接触让她瞬间就回想到了那个迷乱的早晨,她的脸微红,正经地答道:“做……红烧鱼。” 他不说话,可□却越来越硬,隔着布料都撑出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她主动找话道:“还没做好,你出去等一会儿吧……能吃了我就叫你。” 陈淮阳的双手已经开始沿着她的腰部缓缓往上游移,毫无预感地探入她的毛衣中,隔着胸罩揉捏着那两团柔软的山峰。他的声音也因为欲-望变得低沉性感,“怎么办呢?我现在就饿了。” “这……”孟棠小脸通红,努力忽视他的调戏,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道:“那你先去冰箱里找点吃的吧。” “老婆,你傻么?”他在她耳边低笑,另一只手从上衣里退了出来,扯开她牛仔裤的拉链,探入她的双腿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他在她敏感的地方爱抚玩弄,轻咬着她的耳垂道:“我想吃你。” 耳边的气息骤然变重,他的呼吸急促而压抑,孟棠呆愣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扛了起来,他随手把煤气一关,然后就迫切地扛着她进了卧室。 孟棠被放在床上时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一回想到那种撕裂的疼痛她仍然心有余悸,可她根本没有时间犹豫,因为陈淮阳已经脱掉了她的毛衣,扯开了她的内衣。火热的双唇沿着她的脖颈开始探索,一路吻到她的胸口,所过之处都留下一道道的浅粉色的吻痕,覆盖了早晨欢愉的痕迹,一路盛开到胸口。 他的双手揉捏着那对浑圆,张口含住了一颗顶端,用略显粗糙的手指揉弄着另一只顶端。时轻时重的挑逗让她全身瘫软,只能迷迷糊糊地任他索取,被迫发出难耐的低吟。 孟棠动情的样子对陈淮阳更是一种折磨,致命的吸引让他□胀得疼痛,分泌出的液体打湿了内裤上的一部分。在挑-逗她时他自己也快受不住了,将自己脱光,然后扯掉了孟棠的裤子,迫不及待地分开她的双腿。 火热的顶端顶住了她脆弱的花心,怕孟棠受不住,他并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在入口处试探着磨蹭。 他忍得汗流浃背,孟棠的心跳得很快,他试探着却迟迟不肯进入。她看到那个巨大的东西还是有些害怕,偏偏又可耻地期待着,源源不断地热流从体内流出,入口已经滑腻不堪。 陈淮阳稍微往里面顶了一点,难耐地询问道:“还疼吗?我可以吗?” 他的声音既痛苦又期待,孟棠主动将腿开到最大,闭着眼睛道:“你快点进来吧……” 陈淮阳得到允许后像是解脱了,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他立即挺身滑入了那个*的密道。柔软而华润的触感让他疯狂,□还在继续变大,将密道撑到最大的限度,缓缓地移动起来。 被充满的感觉让孟棠连呼吸都变得絮乱,浑身颤抖着迎接着他的碰撞,不同于早晨的感觉,这一次并不疼,却让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战栗着,下-体摩擦时产生的快感让她舒服得要晕过去。 陈淮阳低头舔了舔她的唇,喘息着道:“叫出来,别忍着,叫出来老婆,我想听。” 第二次亲密接触,孟棠还有些害羞,直到被他报复似的用力顶了一下,一直顶到柔软的最深处,孟棠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还不够。”陈淮阳既满足又痛苦地低叹一声,“说你爱我,想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妹纸们我最近实在太忙太忙了~ 新工作还在试用期,但是又准备跳槽了……然后又即将面临第一次考试,各种essay等着写,连吃饭时间都要用上了,但是放心我绝逼不会弃坑的(づ﹏ど) 下周的课又排的很满,可能要断更几天,我会尽量在周末的时候补回来哒~ 然后你们期待的都会有,身为孟棠的亲妈,我一定帮她虐回去,顺道把谭阅也虐了,还会有小包子,接近尾声时福利绝对不会少~ o(////▽////)o 周更还是能保证的,大家可以无鸭梨的把我养肥…… 第52章 占权 孟棠从小就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小孩,可她最后还是屈服了,说出了陈淮阳想听到的话,那些她以为绝对不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情话。 他好像总是有办法让她妥协。她已经数不清他在她身体里冲击了多少下,好像每一次都要顶到最深处,深到和她融为一体,深到她不能承受为止。 陈淮阳几乎控制不了自己,那个自控能力出众的他好像不见了,沉睡许多年的欲-望被唤醒,他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眼睛也只能看到自己身下的女人。觊觎了那么久,他所得到的不只是身体上的满足,还有心理上的征服。要她,这成了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一件事。 如果再这样任他索取下去,孟棠怀疑她明天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起床,她用胳膊虚弱地撑住了欲求不满还想换姿势的陈淮阳,好笑地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 陈淮阳微怔了一下,白色的床单早已凌乱不堪,孟棠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雪白的皮肤上布满轻重不一的吻痕,就连嘴唇都被吻吮成鲜艳的红色,胸前的樱桃挺立着……这样的风景迷惑着他的理智,难怪会停不下来。 “怎么会是报复你,你看不出吗?”他低笑一声,用双手捧住她的臀瓣,用力一挺,将欲-望的源泉全数释放了她的身体里,噙着唇角说道:“是在爱你。” 孟棠皱了皱眉,全身都酥麻着无法动弹,再一次沦陷进他布下的情-欲陷阱里。 陈淮阳意犹未尽地抽身退了出来,用枕头将孟棠的□垫高,爬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别流出来,我喜欢把东西留在你的身体里,也只有我可以这么做。” 刚从高-潮里挣扎出来,孟棠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真是……又在宣布他的独占权了。她笑了笑,没说话。 陈淮阳用胳膊搂住她,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突然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孟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宝贝吧。” 孟棠想都没想就用力点了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一直有这个想法。可当陈淮阳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她时,她很有先见之明地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先发制人地把自己套进了睡衣里,还防备地偷瞄了他一眼。 她的小心思并没有逃出陈淮阳的双眼,而他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并没有阻止。欲-念这种东西,那是看着她就无法控制会涌现的本能,但也得结合她身体的承受能力。陈淮阳大方地琢磨着,日子还长,今天暂且就放过她好了。 孟棠进厨房把煤气打开,陈淮阳后脚跟了进来,撩起袖子就把她往外推,“这里交给我,你去等着吃就好了。” 孟棠站在门口看着他有条不絮地忙活着,熟练的厨艺,认真的表情,结实的肌肉,连侧脸都那么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她是怎么歪打正着捡到这个缘分的? 陈淮阳端起炖好的鱼正想往外走,一转身就看到趴在门口痴痴盯着他看的孟棠。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往她身边一站,轻描淡写地说:“你老公帅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是不是?” 孟棠的心思被轻易看穿,脸颊微红地别过头去,表情却淡定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少臭美了,我是在看鱼好了没。” 把菜上桌后,孟棠刚想坐下,却被陈淮阳从身后一把捞进怀里,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席卷上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耳朵被吹的痒痒的,孟棠笑着躲了躲,“什么都没想。” “老婆,你不诚实。” 他的手霸道地吸附在她胸前,带那么点儿明显的威胁意味,唇角轻扬,故作大方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桌上的饭菜飘着香气,孟棠哭笑不得,“好吧,我承认了。” 陈淮阳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身体贴得更近,得寸进尺地追问道:“承认什么?” “你……”他又在用那个坚硬的东西磨蹭着她的臀部,孟棠笑了笑,终于坦言道:“承认我老公很帅。” 她的语气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迫的,听起来甚至很真诚,这倒是让陈淮阳有些发愣,他对外表比较随性,对别人的夸赞也一笑了之。可孟棠的这句话却好听的过分。 “去请10天假吧。” “啊?”孟棠手里拿着盛好的饭,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请假干嘛?” 陈淮阳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去度蜜月,早该实现的。” “这个啊,没关系的,你刚从前线回来应该很忙吧,度蜜月以后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陈淮阳突然有些词穷,孟棠总是这么大度,总是为别人着想,总是愿意原谅,这么可爱的孟棠,这么好的孟棠,是他的老婆。 “去请假吧,咱们还有套婚纱照外景没拍。”陈淮阳的态度很坚定,“而且这么久没见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根本不想工作。” 不想工作?孟棠把碗放在桌子上,忍不住抿唇笑了出来,“那好吧。” 第二天早上孟棠起来的时候陈淮阳已经出门了,她只记得朦朦胧胧时,嘴唇好像被人亲了一下。他有小声和她交代过什么,不过她睡着就忘记了。走出卧室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餐才想起来,对了,他说今天晚上一起回陈家陪爷爷吃饭。 孟棠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神清气爽,不笑的时候都能看出来心情很好。这才像样嘛,幸福的婚后生活。 天气变冷了,她有一条格子围巾不知道放哪儿了,她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没看到围巾,却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文件夹。本来已经放回去了,但信封是医院的,她又忍不住拿了出来,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dna亲子鉴定报告,名字是她和小知行,关系是母子?开什么玩笑?明显是假的。 只不过……她突然想起陈淮阳之前对她的种种误会,总是认定知行是她的孩子,原来不是没有根据的。但是这东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过分的方式冤枉她?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位。这件事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像往常一样回参谋部上班,不忘去和领导请假,同事们都很好,听说她要请长假都羡慕不已地开她玩笑。只有一个人与她形同陌路,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孟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谭阅,大家说笑正热络时他像个隐形人一样站了起来,往茶水间走去了。自从她结婚后谭阅就故意和她断了联系,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明明会在单位遇到,可他却视她为空气,甚至吝啬于像普通同事那样打个招呼。 她记得谭阅这么多年一直以“迷倒万千少女的优雅绅士”自诩,就连分手已久的恋人都能笑着面对,唯独对她特别苛刻。虽然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死党,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 请假很顺利,只是想到那份伪造的dna报告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那个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下班后孟棠站在茶水间里,一边拿杯子接水,一边想的出神。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她猛地抬起头来,映入视线的是一张没有表情的俊脸。 气氛一时很沉寂,孟棠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她刚才想得太入神,接水接多了,差点溢出来烫到手,好在谭阅及时拿走了杯子。 “谢谢……” 谭阅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你过得好吗?”孟棠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就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很自然的开场白。 谭阅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转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里却透着明显的萧瑟,“你在意吗?” 孟棠没想到自然的打招呼会换来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她气不打一处来,快步绕到谭阅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我说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啊?你不是说自己很有风度?现在这算什么?” 谭阅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孟棠这么说话了,熟悉得让人怀念。其实怀念的感觉一直都不曾离去,只是被刻意压制住了而已。现在又被她这样轻易得挑了起来,她说得对,他对所有人都很有风度,唯独对她不行。不是不想,是根本做不到。 而他也从未放弃过想拥有她的想法,只是隐忍未发罢了。 “我别扭?”他猛地伸手攥住了孟棠的手腕,“你来的正好,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孟棠想收回自己的手,一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在往这边看。 谭阅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而攥得更紧,嘲讽地一笑,“怕人看到?怕陈淮阳误会?你就那么怕他怕成这样?” “你……”孟棠本来只是想化解两人见面的尴尬,没想到却早就了送上门给他发泄愤怒的机会,她气愤地回击道:“陈淮阳是谁?他是你哥啊谭阅。我怎么会不怕人误会?因为我已经结婚了,你这样抓着我会给我造成困扰。” 谭阅仍然咄咄逼人,“嫌困扰你又和我说话?” “那不然怎么样?这么多年的友情,难道要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这是你要的,那好,以后我们都不要和对方说话了。” 谭阅死死地盯着她看,总是刻意不去看她,竟没发现她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了,就连生气都透着一种形容不上来的风韵。看得他下腹一热,真想狠狠吻住上去,却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将视线从孟棠脸上挪开,气势已经明显弱了下来,闷声道:“那你呢?你过的好吗?” 孟棠的火一下就被扑灭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挺好的。” 两人干站了一会儿,谭阅犹豫地看了眼孟棠,有些欲言又止。 “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然后我明天开始放假了,回来给你带特产。” “等等……” “怎么了?” 谭阅突然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孟棠,里面有厚厚一沓照片。 “这是什么?”孟棠疑惑地翻看着照片,翻动地动作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怎么会这样?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谭阅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有个匿名的人寄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时间……这两天吧,可能后天大后天不会像上次那样隔太久的~(づ﹏ど) 虽然很忙但是不能更新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从来木有放下也木有冒出过弃文的念头,请大家不要大意的相信我吧~╮( ̄▽ ̄)╭ 第53章 不可理喻 孟棠离开参谋部时谭阅一直送她到大门口。 “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谭阅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这样远远地看着她。 “嗯。”孟棠有些魂不守舍,边往外走边应了声。直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回头正对上谭阅认真的表情,他说:“孟棠,你知道我会在这里,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在这里。当你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想想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刚入冬的天气是寒冷而干燥的,傍晚时分的风很凉,从领口灌入风衣里反而让人清醒了几分。 孟棠刚走出大门就看到陈淮阳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她是在同事们钦羡暧昧的目光下走向他的,他的目光很真诚,扬起的唇角显得既阳光又帅气,高大的身型站在那里特别引人注意。 陈淮阳并没有等孟棠完全走过来就迫不及待自己跨出几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也不顾还有人在看就很直率地抓起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手怎么又这么凉?” 孟棠被他拉着上了车,他亲自帮她绑好安全带,然后拿出一杯热饮料给她,“先喝点儿暖和暖和。爸妈听说咱们今天一起回去吃饭很高兴呢,说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嗯。”孟棠用双手握着那杯热饮料,视线却一直望着窗外路过的风景,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开个头和他谈。 陈淮阳很快就察觉了她的心不在焉,侧着脸看她,“怎么了?请假不顺利吗?” “不是,挺顺利的。”孟棠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向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道:“对了,你之前怎么一直觉得知行是我生的呢?” 陈淮阳的眼神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就自然地转开了视线,目视前方的公路,模棱两可地笑道:“没见过谁家外甥长得这么像小姨的,那个小鬼还真是会遗传。” 挺高情商的回答,可惜却不是孟棠想听到的,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那份伪造的dna报告,她没有质问,其实是想听他亲口把事情的起因说出来。 不是说好没有隐瞒,要完全的坦白吗? 陈淮阳表面没表现出来任何异样,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隐隐有了些汗渍,他甚至不敢跟孟棠对视。明知道不该隐瞒,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冤枉她,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人是他的父亲?现在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和睦关系,会因为他的一句实话全盘崩塌。他其实内疚不已,心里在想,孟棠你相信我吗?你只要站在我身边,这件事由我来解决。 孟棠没再说话,她试了过后就发现陈淮阳并不打算把事实告诉她,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她的心情一直很复杂。除了dna报告的事,她还在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心不去想那些照片,谭阅为什么要给她看那些照片,如果什么都没看过多好。她不想去猜疑陈淮阳,不想想太多。可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还记得我说上次被坏人在树林里被人追赶么?那个人其实就是我之前的姐夫,我已经报警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抓起来,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警方都没有联系我去指认呢?我好害怕。” 孟棠说话时一直侧着脸看他,果不其然看他身子一僵,隔了好久才回答道:“这种事交给警方去解决就好了,反正你只要呆在我身边,不用害怕任何事任何人,由我来保护你。”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转移话题,“今晚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去很远的地方,越远越好,远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他的语气很迫切,像是已经等不及要离开这里。 孟棠忍不住扫了他一眼,他英气的俊脸上透着一股绝然,好像想从什么事中逃离。她真的对他很失望,陈淮阳究竟隐瞒了她多少事,他怎么可以这么泰然地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明明照片里清晰地拍到他和人模人样的于晋坐在咖啡厅里交谈,他又知不知道于晋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和那种人有交集?还要瞒着她? 陈淮阳的视线一直若无其事地盯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可他其实一点都不泰然,来来往往穿梭不息地车流混淆在一起,使他看到的世界几乎在天旋地转。他在骗孟棠,不得不骗她,因为他无法告诉她上头想收罗于晋做警方的线人,而他在这里面起到了一个重要的牵线作用。有时他真的有些自我厌恶,不但不能帮孟棠亲手将那个人送进监狱里,反而成了放于晋出来的人。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失望吧,一定会觉得他不够爱她吧? 车子拐向右边的路口,越来越靠近陈家。陈淮阳总是对孟棠感到很愧疚,明明是那么爱的人,却让她受这样那样的委屈。可他又能怎么样呢?从小被灌输进思绪里根深蒂固的革命精神,小时候一身军装的老爷子拿着鞭子站在他身后,问他说:“淮阳,你觉得家和国哪个更重要?” 他回答的是家人。然后狠狠挨了一鞭子,老爷子很生气,怒斥道:“没出息!没有国哪儿来的家?没有安定的生活哪儿来的你?” 对于陈淮阳来说,这么多年在前线劳苦奔波,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也不后悔,因为他在守护着很重要的东西,家人也都支持他。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孟棠了,他对孟棠的爱是可以搭上生命的爱。守护的东西除了国家,还多了一个她。他也有很努力地在这两者之间取一个平衡点,所以他辞了这次的工作,不想做联系和保护于晋的人,任何人去做这件事都可以,只要不伤害到孟棠的心。 冬天来临后白天变得特别短,路灯的光蒙蒙的,低垂漆黑的夜空像是沉重心情的写照。车子终于停在了陈家的大门外,里面灯火通明,老远就看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家人。孟棠没等陈淮阳拿东西就自己先下了车。 陈淮阳有一刹那的失神,紧跟着她下了车,快走两步轻松地搂住了她的腰。孟棠并没有避开,她虽然对他有所不满,但理智尚在,她是打算今晚回去之后好好和他谈谈,在他家人面前还是会给足他面子。 陈淮阳也感受到了孟棠的僵硬,他预感今晚回到家会有大麻烦,有些事是瞒不住了,一定要赶在今晚解决。 两人在门口才发现只有陈母和老爷子来接他们,陈淮阳的父亲还稳如泰山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好像并不关心他们是否回来。孟棠暗自叹了口气,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他对自己改观一点儿,结果陈淮阳回来之后就回到原点了。 中央新闻是陈万达每天必看的节目,可此刻他明明一瞬不顺地盯着电视看,脑子却跟不上画面上的内容,一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早前听说那小两口今晚要回来吃饭他还挺高兴,然后就接到了刘局的电话,淮阳竟然拒绝了任务和最好的晋升机会,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在想什么,询问过后才得知俩人请假了,说是要去蜜月旅行。他简直无法理解,这太荒唐了!淮阳怎么会变得这么不长进? 再加上各种偏见,得出的结论是孟棠缠着淮阳请的假,于是他之前对孟棠的那些好感就被这样轻易地被抹杀掉了。甚至连孟棠和他打招呼都视而不见,摆出一张扑克脸盯着电视屏幕看。 陈淮阳暗自握紧了孟棠的手,用温柔的眼神告诉她没关系。 孟棠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抬头对上陈淮阳安慰的目光,握着她的大手也很温暖,无论如何,在这种时候有他和自己站在一起比她自己面对要强多了。心防也放下来一点,和他贴得近了近。 而她的一个小动作让陈淮阳心里紧绷的弦也稍微松了些,他需要和父亲单独谈谈,这样对孟棠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这样对孟棠? 吃饭时候孟棠也不忘努力扮演好儿媳的角色,一年的时间她已经摸清了每个人的喜好,站起来细心地给大家布菜。老爷子一向对这个自己挑的孙媳妇很满意,怎么看怎么顺眼,和淮阳站在一块儿别提多般配了。 和谐的气氛一直维持到陈万达说一句话,明知故问道:“淮阳啊,听刘局说你放弃任务了,说是要放假去度那个什么蜜月啊?” 陈淮阳刚想接话,又被父亲早有准备地打断了,陈万达笑了笑,“我就说啊,怎么可能?我们家淮阳是谁啊?他哪儿是停得下来的人,你要给他放假他还不愿意呢。有事业心的男儿就应该在前线冲锋,才不会整天儿女情长的,你说是不?” 孟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锋对准了自己。 陈淮阳也放下了筷子,严肃地环视一周,正色道:“爸、妈、爷爷,这次我们回家就是想说这件事儿。人生那么长,工作永远也忙不完。我就想给自己放个假,让孟棠陪我到处转转。” 气氛陷入僵局,仿佛连空气都凝结在这一刻,老爷子的脸上也出现了迷惑的表情,显然是不太赞同,却忍着没说话。 好在陈母适时站出了立场,很镇定地给老爷子将茶水满上,笑着道:“哎,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放几天假,淮阳都长大了,性格也够独立,就让他自己去决定吧。何况他刚从越南回来,连休息都没有就马不停蹄地又投入危险的工作中,当妈的也心疼。” 老爷子看了眼小脸苍白却忍着一句话没说的孟棠,也跟着心软了,附和道:“也是,晋升的机会以后还多着呢,我相信淮阳。” “啪”地一声,陈万达撩了筷子,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然后他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直直上了楼,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陈淮阳一直隐忍未发,这时抓准时机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上去看看。” 他后脚跟着上了楼,努力控制着翻江倒海的怒气,平静地敲了敲门。 “进来。”陈万达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正掐着腰眺望着漆黑的窗外。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陈淮阳关上了门,语气显得有些僵硬,“我指的是那份dna报告,你明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尊敬你,甚至以你为做人的标榜。你为什么要那样冤枉孟棠?” 陈万达愣了一下,其实他一直很想告诉淮阳真相。只不过淮阳去前线之前他对孟棠有偏见,他接受了孟棠后淮阳又不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没机会说就东窗事发了。 这件事是他做的过分了,当时只是为了阻止两人结合制造的谎言,几乎赌上了他在儿子面前所有的威信。没想到淮阳连这个都能接受,仍然坚持把孟棠娶进门。如今谎言揭穿了,这就像撕掉了他脸上的一层皮,痛得血淋淋的,让他无地自容。 “是,我承认是我冤枉她的。但我当初只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我怕她骗你,她……” “够了。”虽然陈淮阳已经有了确实的把握,可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事实是那么不堪。他理解父亲为他着想的心,可真的忍受不了这种方式,打着爱的旗号,仍然掩饰不了这种行为的丑陋。 他猛地转身,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和父亲争吵,将手握着把手上,“爸,你从小教我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也是这样做的。如果你还有担当的话,亲自和孟棠道歉吧。” “我向她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这么多年陈淮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顶撞过陈万达,威严被侵犯时人也会变得不理智起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的:“她们一家子都是一样的,她妈当年骗了我,她姐姐更离谱,结婚出轨不说,竟然还给人生了个儿子。你觉得她能好多少?不说陈清远,难道从谭阅看她的眼神中你什么都察觉不到?” 陈淮阳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连眼神都变得难以置信,甚至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不可理喻,爸,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样也根本谈不下去,这件事还得从母亲那边着手。 门刚打开陈淮阳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孟棠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整齐地摆着陈万达爱吃的菜,而她却沉默着,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家人太可恶了……身为孟棠的亲妈我一定要帮她虐回去有木有!孟棠啊,咱这回可不能心软了,太欺负人了啊! ╮(╯▽╰)╭今天更的算肥吧?好勤快有木有~断更可不能养成习惯啊,虽然妹纸们可能在同时追着很多文,不过有时候看到熟悉的读者还在蹲坑等着我更新(比如呆萌呆萌的小变态),我就脚的特别有存在感啊,然后就想变勤快哈哈哈~总是自作动情肿么破?好害羞o(////▽////)o 然后感谢西皮玖玖酱和小fly拿雷砸我的脑袋(>﹏<)好渣的作者无以为报…… 今天又在微博上被西皮艾特了,不禁心生感慨,有的人看到人家做活动说艾特小伙伴就能中奖的微博总相信,然后乐此不疲的转发……我严重怀疑她有没有中过一次?算了,人艰不拆,西皮……你懂的……你还不如直接艾特我说你想吃核桃酥呢………………比那玩意快,还准。。。你脚的呢?_(:3」∠)_ 然后我发现妹纸们都是关注新闻的好宝宝,新加坡发生暴乱我还是后来才知道的……感谢神小君和小平淡还惦记着我,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但我还是脚的很温暖来着~ ╮( ̄▽ ̄)╭收获最大的事就是认识大家,虽然我不经常说出来,但是每一个细节和温暖都有记在心里的。 苦逼苦逼很忙碌的生活,但也一直在努力坚挺的生活着~(>﹏<)不好意思我又话唠了,这里是一只不卖会死星人…… 第54章 迟到的蜜月 陈淮阳一心只想着和父亲理论,完全没想到在开门的刹那会看到孟棠。他不知道孟棠站在这里多久了,此时此刻他甚至不能思考,只能看到从她眼角不断滑下的泪水,他忽然感到世界好像快要崩塌了,因为他正在失去她。无法控制的慌乱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或是怎么才能将自己和这件事撇清。 “老婆我……” 他的话被打断,孟棠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怎么还故意做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呢?” 陈淮阳心疼得说不出话,想伸手替她擦擦眼泪,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她扫下,孟棠的声音里没有哭腔,反而像是很冷静,“你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真相,只不过没打算告诉我么?” “她想走就让她走,你还拦着她做什么?”陈万达突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语气很有威严,说话时却不敢看孟棠的表情。或许是心虚,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孟棠的出现,如果她走了,这个家早晚还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孟棠是走了,可陈万达没有料到的一点是,陈淮阳没有听他的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跟着追了出去。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捂着胸口不说话。陈母坐在他身旁递给他一杯温水,还有几片止疼药。硝烟四起的陈家始终点亮着灯,老爷子还在盼望着孙子会把孟棠追回来。 陈母哀叹连连,却不敢指责陈万达,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孟棠的妈妈还没放下。有时候她也感到很愧疚,当年喜欢上他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对叶婷情有独钟。运气好的是老爷子不接受这桩婚事,而她也从中作梗告诉叶婷假的约定地点,然后在那两个人被拆散后细心安慰,卑鄙地趁虚而入,这么多年享受着他的关爱,却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真相。有时候人自私起来真的很可怕,没拥有时使尽各种手段去得到,拥有后又害怕失去,到最后自私就成了一种习惯。 望着窗外时心情其实很矛盾,一边希望孟棠就消失吧,再也不要出现破坏他们的家庭幸福了。一边又在像个慈母一样为儿子担心,假设孟棠真的不回来了,她不敢想象淮阳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夜风瑟瑟地吹,强行将泪水风干,在脸上留下干涩的疼痛。孟棠刚走出路口就被陈淮阳毫不费力地追上了,他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困在强硬的臂弯中,像铜墙铁壁一样,不给她脱逃的机会。 孟棠生气起来拼命地挣扎,对他拳打脚踢,“你放开我,放开!我让你放开我!” 她发起火来还真是不容小觑,像头小狮子一样,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张牙舞爪地恨不得把他撕碎。陈淮阳并没有躲开,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任她发泄。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还是没办法放开你,做不到。” 他的语气里透着苦涩,还有深深的疼惜和不舍。孟棠动作一僵,停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捶麻了。 “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孟棠愣了几秒,然后在精疲力尽时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怀抱。她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知道她刚才的表现很不理智,陈淮阳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甚至是要求父亲向她道歉。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肯告诉她真相,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么卑鄙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陈淮阳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不敢惊动孟棠,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就怕她一个念头不顺会选择离开他。之前在部队的一年里,他体会到了什么是侵蚀入骨的思念,那种感觉太可怕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失去她。那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舒适。这时漆黑的夜空中开始往下飘雪,棉白的雪絮随着风缓缓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陈淮阳松开孟棠,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然后二话不说就拉住了她的手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如果你父亲不亲口道歉,我就再也不去你家了。” 陈淮阳打开车门的动作一顿,他抬头才发现孟棠并没有上车的意思,她的表情是受伤后伪装的强硬,目光中带着决不妥协的意味。 “我懂。”陈淮阳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虔诚地低头亲吻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都听你的。” “那你真的放弃晋升的机会了吗?我们明天真的……”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陈淮阳这才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明天就出发。” 孟棠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她的心情已经莫名好转了,满足地点了点头。 路上陈淮阳想着孟棠晚上没吃好,特意绕了一圈去给她排队买拉面。雪势越来越大,仅仅是一个路程的时间,车子开进公寓的时候就已经四处一片银白了。 陈淮阳停好了车牵着孟棠的手往公寓里面跑,进屋后孟棠连鞋都没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拉面的包装。 “至于那么饿啊?”陈淮阳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蹲□子细心地帮她换拖鞋。 孟棠有些不好意思被他这样服务,把脚往回缩了一下,“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换。” 可她的脚却没能成功缩回来,仍然结结实实地呆在陈淮阳的手心里,他满不在意地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碰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孟棠的脸一红,陈淮阳却是一本正经的。 吃完面孟棠就开始积极地收拾行李,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期待这次旅行。只有他们两个人,甜蜜浪漫的旅行。 “我们要去哪里啊?我能不能带这件衣服?还有你把我的红帽子放哪儿了?” 陈淮阳正想打电话给朋友帮忙订机票酒店,一抬头就看到孟棠盘腿坐在大床上,前后左右都是摊散着的衣物,还有围巾帽子,她不止把自己的衣服都翻出来了,把他的也一起弄乱了摊得到处都是。衣服多到几乎就要把她整个人给埋没了,她还在乐此不疲地继续拆着叠好的衣服。 卧室的光是暖黄色的,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皮肤看起来像陶瓷一样光滑,亚麻色的长发趁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只是眼睛还有些微肿的迹象,看得人心疼。陈淮阳一时看失了神,其实孟棠的性格应该是活泼的,微微上扬的唇角让她看起来格外惊艳。 孟棠已经成功将要带的衣物装箱,刚想站起来伸个懒腰就感到身后有人逼近,她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扑倒在床上。 “我还没收拾完呢……” 陈淮阳的双唇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埋入她的脖颈中,双手也沿着她的曲线爱抚,模糊不清地说道:“做完我帮你收拾。” “……”孟棠被他逗-弄得有些瘫软,但要真等做完了她也没力气收拾了啊?她笑着往后躲,“别,别闹,时间不多了,先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省的惦记。” “好吧……”陈淮阳求欢不成,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老实巴交地坐在地板上收拾东西。心里想的却是其实去哪里都不重要,反正这些天假大部分时间都打算在床上度过。他只要稍微一想,□就会兴奋地勃-起。 孟棠一点都没察觉他的意图,还在欢快地里里外外忙碌着,只不过她也觉得陈淮阳今天好像特别容易好糊弄,但明天就出发了,还要早起,今天是应该保留些体力才对。 等一切都整理好了,两个人终于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等待明天的到来。关上灯后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孟棠枕在陈淮阳的胳膊上,身子几乎贴在一起,这让陈淮阳很快又开始心猿意马,□也变得坚硬无比试图寻找存在感。他试探着将手绕到她的胸前,轻轻触碰那两团让他爱不释手的柔软,隔着一层睡衣觉得还不够痛快,真想把她扒光好好地享用几次。 孟棠累坏了,被陈淮阳的温暖包围着很快让她有了睡意。 陈淮阳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发现孟棠并没有反抗,他把手探入她的睡裤中,寻找隐藏的敏感点,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就一次,就做一次,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孟棠已经睡着了,难怪一点都没有反抗。他不得不用手按住被子里叫嚣着想要释放的□,苦笑着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轻轻贴着她的唇说:“老婆,晚安。” 第二天孟棠醒来的很早,外面天还没大亮,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她伸手摸了摸,还有温度,看来他也起来没多久,可能是在做早餐。 孟棠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想走过去逗他一下。结果去客厅和厨房都没有找到他,人呢?她正疑惑的时候听到有小声说话的声音。走近一看,陈淮阳正站在阳台上小声讲电话。 他一手扶在围栏上,脸上并没有睡意,像是在谈论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孟棠听不清电话的内容是什么,她站了一会儿,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悄无声息爬回床上假装睡觉。 陈淮阳心烦意乱地走回卧室,坐在床边上看到孟棠安静的睡颜,心里又涌上一阵烦闷。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小声唤道:“老婆,醒醒。” 孟棠这才假装醒过来,陈淮阳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一脸愧疚地说:“部队里有任务,咱们的旅行可能得延期了。” “这样啊……”孟棠想假装不在意,但是她的眼神中一闪即逝的失望还是让陈淮阳内疚不已。 “我现在得回去一趟,你先睡会,想吃什么?我中午回来给你带。”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随便吧。”孟棠完全没有食欲,又缩回了被子里。可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陈淮阳的衣角,敏感地问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不去哪儿,我回部队。”陈淮阳低头应了话,顺手帮孟棠掖了掖被子。 孟棠点头应了,装作很困的样子又翻了个身。可陈淮阳前脚刚走她就快速洗漱一下悄悄跟了出去,趁他取车的时候她打了辆车远远地跟着。 但陈淮阳有很强的反跟踪意识,过了几个弯就把人给跟丢了。孟棠只好无奈地下了车,时间尚早,很多地方都没开门,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想到那个神秘的电话,她其实是怀疑陈淮阳是不是去和于晋见面,所以才跟出来想看个究竟。 既然人已经跟丢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谭阅,想多询问一些关于那些照片的来源。没想到电话那头谭阅的声音很警醒,“你来十街的咖啡厅,他们现在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づ﹏ど)好困……终于写完了,妹纸们晚安~ 第55章 离开 孟棠挂了谭阅的电话后很快赶到了十街,出租车停在了清晨宁静的小路上。 发票自机器里打印了出来,司机师傅很自然地转身递给她,可孟棠却沉默了好久没有伸手去接。就在司机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麻烦你掉头吧。” 这时突然有个男人的身影快速地跑了过来,一边拍打着车玻璃一边大声喊道:“孟棠,下车,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 男人又绕到车子的正前方,司机不得不唠唠叨叨地把车停了下来。孟棠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着把车费付了,然后打开车门。 与街道隔着两层的玻璃窗内,咖啡的香气弥漫着,杯子里一直在冒着热气。陈淮阳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的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有必要垂死挣扎么?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这段时间他表面上拒绝了任务,其实在暗中从未停止调查,从于晋的出入境和通讯记录方面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揪出了贩毒集团的接头人。于晋已经失去线人的价值了,偏偏在被抓往警局的路上逃掉了,却又不是真的逃,而是约他在这里见面,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是无路可逃了。”于晋扯出一抹冷硬的笑容,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他,“警方明明承诺会保护我的安全,让我作为线人将功补过的,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戴罪立功的机会?花费双倍的力气去找我拥有的线索,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 于晋虽然努力维持着端正的姿态,声音里却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恨意,就连目光都变得凶恶。 陈淮阳托着腮看着他,直视进他的双眼,慢条斯理却吐字清晰地说:“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人。” 于晋怔了一下,继而冷笑不已,“早知道孟棠那丫头会是个祸害。” “你觉得你还能将功补过吗?”陈淮阳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微扬,“从你抓走孟棠的那一刻起,你身上的罪恶就永远洗不干净了。” 于晋茫然地坐在原地,陈淮阳说得对,他再也不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了,这次他的人生真的毁了。他恨孟棠,恨陈淮阳,恨孟然,恨每个让他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人。还恨这个社会太险恶,曾经他也有努力地生活,努力爱那个女孩,爱她的家人,最后就换来了被背叛的结果,他是被逼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不惜冒着违法的风险也要赚很多很多钱,挤上金字塔的顶端,折磨孟然,陷害她妹妹入狱。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可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快乐呢?其实被抓到了也好,逃的好累,算计的也好累了。 得到陈淮阳通知后警方很快就赶到了,于晋并没有挣扎,平静地上了警车,只是唇角一直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淮阳一直目送着警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掏出手机想给孟棠打个电话,又因为想到她可能还在睡着而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回到咖啡厅里打包了几块蛋糕,一杯热拿铁,心情出奇的好。看来蜜月旅行不用延期了,本来还以为于晋会逃到哪个地方躲起来,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 明明是很开心的事,可是为什么靠近自家公寓了,心情却突然变得很忐忑呢?总是有一种不该在此刻出现的预感环绕在左右,扰乱着他的心绪。 同一时间,孟棠和谭阅正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走入了人流穿梭不息的大厅里,谭阅右手拉着的正是她昨晚整理好的行李。眼前是不时转动的屏幕,每一行都标注着明确的航班信息。 孟棠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像个会走路的植物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屏幕前面。 谭阅却在不停地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伯父知道你回去一定很高兴,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孟棠,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他而已。你还有我……” 一直沉默着的孟棠突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从头到尾只有他,只有他。现在没有他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从两人身旁穿梭而过,谭阅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黑白色在移动着的,只有孟棠是彩色,并且是静止在原地的。那么鲜明的孟棠,终于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了。他没有要求,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弃,这辈子只是想得到她而已啊,可这么伤人的话怎么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谭阅一时之间接不上话。他曾说过自己输得起,但如果是真的输得起,到最后还会用卑鄙的手段把孟棠从表哥身边骗走吗?不着痕迹地查出寄来匿名照片的人,然后暗中和于晋见面……就连他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但他保证,仅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而已。 他和于晋互相利用,于晋想打击陈淮阳,而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孟棠。虽然现在孟棠看起来并不快乐,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快乐起来的。 孟棠的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左边兜里是护照,右边是手机。其实当她看到陈淮阳和于晋秘密会面时还是抱着希望的,还想要听他怎么解释。直到谭阅告诉她,陈淮阳是亲手放于晋出来的人。除了震惊和失望,就再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了。她明白陈淮阳有属于他的使命,也明白那或许是他任务中的一部分,理智上她全都明白,感情上却无法接受这件事。 办理行礼托运的窗口已经开放了,就在两人准备往那边走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一声接近歇斯底里地喊声传入耳中:“谭阅!”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一身单薄的女孩喘着气站在那里。 孟棠先一步小跑着奔了过去,正是她发短信给的姚瑶,在离开前通知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可在她靠近时姚瑶却往后退了两步,双眼里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开口时的语气像是责问:“你不是该和陈淮阳去蜜月旅行么?陈淮阳在哪里?谭阅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很强硬,让孟棠伸出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中,“本来是的,后来我……” 姚瑶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冷淡,避开了孟棠,转而看向谭阅,“你跟我过来。” 谭阅迟疑了一瞬,然后跟着姚瑶走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姚瑶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笑,用轻快的语气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美国,可能这次会去很久。”谭阅也笑了,不用于姚瑶的僵硬,他笑得很自然,连眼角都透着明朗,拍了拍姚瑶的肩膀,“照顾好自己啊你。” “你……”姚瑶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和孟棠……你们两个一起去啊?” “嗯。”谭阅点了点头,连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突然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抱歉道:“我得走了,不然要赶不上航班了。” 姚瑶像樽石像一样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地说:“哦,这样啊。” 谭阅跑到一半又停下来,从墙壁后面探过头来,“对了,你不跟孟棠道别么?” 这时姚瑶突然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谭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姚瑶像是用尽了全力挂在他身上。 “不要走,不要走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谭阅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勉强笑道:“别闹了,我得走了,孟棠还在等我呢。” “孟棠孟棠,你的人生里难道只有孟棠吗?”姚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就爆发了,一把将他推开,怒极吼道:“你去,你滚!滚出我的世界,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再也不要为你这个人伤心,再也不要想起你的脸,再也不要……” “好。”相对于姚瑶的歇斯底里,谭阅反倒显得很平静。 直到那一刻姚瑶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任何伤人的话都不伤人,只要是那个人说的,一个简单的“好”字也能让人痛彻心扉,是她听过最伤人的话。 谭阅在心里说着抱歉,早在早上给孟棠打电话时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背叛了从小就很尊敬的表哥,伤害了最爱他的女人,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失败。 可当他跑出来的时候,孟棠却不在原地了,她不见了…… 而在公寓温暖的卧室里,此时此刻有个人正在和他承受着一模一样的折磨。墙上还贴着孟棠昨晚写的备忘条,“护照在床头左边的抽屉里”,“航班起飞时间是10点,1号航站楼”…… 难怪会感到不安,难怪会有奇怪的预感。陈淮阳缓缓拉开床头的抽屉,只有一本护照孤单地躺在里面,属于孟棠那本已经不见了,和她的行李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终于是正文的大结局了╮( ̄▽ ̄)╭不过还会有番外的~还有最后那个防盗章也会替换掉。 感谢的话留在完结的时候再说,谢谢一直陪伴着我的妹纸们,然后提前祝大家集体merry christmas!o(////▽////)o 第56章 mt的复出 四年后。 下过雪的路面有些滑。“哐啷”一声,是铁门被拉开的声音,随后有个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留着一头清新的短发,表情像是刚睡醒,素颜着的皮肤吹弹可破。把手缩在袖子里,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入目一片银白,草地上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远处有个堆好的雪人。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经过,阳光终于有些破云而出的迹象。 “孟棠,我的领带呢,你看见我的领带了吗,我赶着去公司,” 这时从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孟棠欣赏雪景的兴致,她不得不走回屋里,沿着木质阁楼的台阶走上去,径直进入转角的卧室。无视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她打开了衣柜里面的抽屉,一排领带整齐地摆在那里。 “不都在这儿么?吼什么吼?”她随便抽出一条领带,丢给了坐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满足地笑了,上扬的唇角和微弯的眼睛衬出了他耀眼的帅气,开口时的语气懒懒的,“我知道在那里,但是没办法,一醒来就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脸。” 孟棠的身子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走廊里又出了状况。 “妈妈,晨晨又尿床啦……” 孟棠无奈地走进装扮成海洋风格的儿童房,小男孩光脚跟在她身后,一脸无辜地盯着尿湿的床单,然后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孟棠蹲了下来,疑惑地说:“这大概是你这个月第四次尿床了?还是第五次?” “嘘……”小身影赶紧扑了上来,捂住了孟棠的嘴,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别这么大声,让隔壁的二毛听见了我多没面子啊。” 二毛是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儿。 “都让你睡觉时候穿纸尿裤了,你非得逞能。”孟棠哭笑不得地拉下那只小手,“先去换条裤子,然后穿鞋下来吃饭。” 不同于她的调笑,男童一脸严肃地说:“我是个男人,要保护妈妈的,继续穿纸尿裤像什么话?” “就你最会说了。”孟棠靠在门框上,继续陶侃道:“既然是男人就要在半夜的时候自己起来上厕所,妈妈小时候都没像你这么爱尿床。” 小男孩不紧不慢地穿上鞋,一边绑鞋带一边脆生脆气地回道:“那是因为我不像妈妈我像爸爸啊。” 许久没得到回应,男孩对于突如其来的沉默感到很诧异,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不像吗?” “像,太像了。”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孟棠身后传来,他弯下腰让小男孩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打趣说:“别在意那些细节,你爸我小时候也尿床,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走了,下去吃饭。” 孟棠站在原地茫然了好久,好不容易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谭阅……” ***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许多事发生的措手不及。比如孟棠从没想过,偏偏在她对陈淮阳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会怀上他的孩子。不是没想过回到他身边,可再往深处一想,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一直到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总是在让她伤心。 以前听人说不开心的孕妇生出来的小孩也会遗传到不开心的性格。 只不过她并没有去美国,而是离开x市搬到了一个能看到远山碧水的小镇子上。早上被森林中的小鸟叫醒,然后吃健康搭配的早餐,听陶冶情操的音乐,下午就搬小板凳儿去看夕阳,给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宝贝讲故事。 可惜这种半退休的生活她并没有享受多久,空闲的时间太多加上技痒难耐,她登陆了那个被抛弃许久的账号。 mt的复出无疑在网上掀起了一阵狂热的话题浪潮,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成为黑客领域的头条。果然人还是有那么点儿追求会变得比较开心,毕竟这可比赏花逗鸟有趣多了。 她毫不意外地重登上了网络黑客悬赏榜第一名的位置,在安胎之余也会接一些工作赚点儿奶粉钱。 不苟言笑的父亲从美国远道来看过她一回,在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在电脑屏幕前敲敲打打之后就不走了,像小时候那样严厉限制她每天可以玩几个小时电脑。 这些还不算什么,其实她的隐居生活真正是结束在孩子出生前的一个月。那天天气不怎么好,刮着的大风里还卷着沙子,那时肚子已经成了她很大的负担。她一手护着腹部,一手眯着眼睛去够晾杆上的衣服,然后毫无预感地由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代劳了,这个男人就是谭阅。 由于年代久远,她几乎快忘了谭阅曾经用e003病毒和她叫过板。如今她既然在网络上高调复出,就该料到会被谭阅找到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后来谭阅以她的名义注册了公司,他挖墙角的本事一向不错,撬了无数的墙角,从世界各地把当年系里最厉害的几个同学全都招齐了。于是这个以mt命名的团队一跃成为了技术上的顶级精英,虽然在业务一开始时他们还在接那种帮小公司组建局域网的工作…… 孟棠欠缺一些经商头脑,又是个待产准妈妈,很自然成了个甩手掌柜。就在一群技术精英在为开拓市场伤透脑筋时,一位美女顾问踏着月色而来。姚瑶的出现很适时地拯救了这个大材小用的团队,她人际关系广,漂亮,又能说会道。 之后有次罗非和姚瑶聊天,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问她说:“哎你怎么想的啊?突然一声不吭地就结婚了,竟然嫁了个外科医生,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谭……” 干咳了两声,他转移话题说:“我就是挺替你高兴的哈。” “高兴我终于放弃了谭阅这个人?” 罗非一脸尴尬。 姚瑶反倒洒脱地笑了笑,“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为什么啊?” “谭阅不是以为孟棠和陈淮阳离婚了他就有机可乘了?我话就撩在这儿了,有他栽跟头的那天,我就等着看那天。” 罗非被姚瑶咬牙切齿的模样逗笑了,低头扫了眼桌上的报纸,陈淮阳这几年越发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军功显赫,这个年纪就坐上了总参谋长的位置。他就是真没想到陈淮阳和孟棠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比这更重要的是…… 他兴奋地看着姚瑶,问道:“孟棠真的和陈淮阳离婚了啊?” 这段谈话好巧不巧就被路过的孟棠听了个正着儿,幸好还隔着一道墙,少了那层当事人的尴尬。其实孟棠和陈淮阳两个人谁都没提过离婚这件事,虽然他们各自生活的状态和离了婚没差。 谭阅说是孩子的干爹,却在明着暗着教孩子喊他爸爸,这些孟棠不是不懂,和他谈了无数次却还是无果。骂他吧,他对你嬉皮笑脸。赶他走吧,他就赖在这儿死磕了。而对于晨晨来说,爸爸和叔叔只是一个称呼的差别,在从小陪伴的情义里更是没有差别,重要程度和妈妈是一样的。 孟棠这几年不孤单,过的也挺舒心的,可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看到新闻报道,本地警方和国际刑警合作,破获了一启跨国贩毒案,出乎意料的是于晋到最后也没有成为警方的线人,而是直接被判了刑。 那一刻孟棠才意识到心里缺失的那部分是什么,原来她误会了陈淮阳,因为误会而离开他,还带着他的孩子。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他儿子管别人叫爸爸,而她竟然不能阻止这件事。 *** x市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一转眼又快到春节了。陈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出一个窟窿,来送礼串门儿的亲戚朋友特别多,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卑躬屈膝,背地里却在议论陈淮阳越来越是个人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升了官儿有官威的缘故,他变得更有距离感了,对于夸赞的话一笑置之,也不怎么搭话。 熟悉的亲戚都知道他老婆跑了,爱面子的陈万达却一直对外声称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很好。比如前两年,有次陈淮阳的大姨也在场,当陈万达再一次对朋友强调儿子小两口很恩爱时,大姨亲眼看到陈淮阳讽刺地扯了扯唇角。算起来那还是她第一次在陈淮阳脸上看到那种表情,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冷淡到不屑和你争论的感觉,站在一旁看你跟那儿尽情地自导自演。 这两年他们父子的关系倒是有所缓解,虽然有客人时不至于冷场,但陈淮阳也没有搬回来住。这年除夕夜守岁,大姨说想打麻将,三缺一想让淮阳填桌,他跟着打了几把,结果没打到一圈就以工作忙为理由回参谋部了,淮阳妈追出门去强行给他披了件外套。 大姨是个直性子,指着淮阳的背影就骂,“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儿了?孟棠不走都走了,不带他这么折磨人的吧?” 淮阳妈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挺悲凉地说:“他哪儿是在折磨我们,他分明是跟自个儿较劲呢。” 路上的积雪尚未融化,霓虹灯换着颜色地闪烁,给街上笼罩一层朦胧的色彩。陈淮阳在一家拉面馆前面站了好久,隔着橱窗能看到里面陈设的仿真拉面模型。他漫无目的就逛到了这里,想走进去才发现人家根本没营业。 他还记得自己曾在这条街道上和孟棠表白过,当时还引得不少路人围观,不过孟棠并没有回应他。当时他还挺骄傲,扭头就走了,回来发现被谭阅钻了空子。那晚算是他和谭阅第一次正式情敌过招,结果是他大获全胜。 后来走在街上,孟棠有点腼腆地对他说:“陈淮阳,后天我们就要去领证了,但你看。我们一点都不像情侣,这样太明显了,不如我们练习一下怎么样?” 一晃都隔了那么久,可那种牵着她手的感觉竟然还那么清晰。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去想关于孟棠的回忆,因为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拉着手在夕阳下散步的画面实在太伤了。 原来谭阅才是真正的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勇敢的粗线了……(づ﹏ど)厚着脸皮来刷一下存在感,然后不意外的,你们看到了……我又估算失误了,还木有结局,不过离结局很近很近了~ 妹纸们不要恐慌,这不是神展开的节奏…… 小叔和姐姐也会有番外,在正文结束之后~ 等我忙完考试就会马上全部补齐~!╮( ̄▽ ̄)╭然后弱弱地说一句我又准备挖新坑了…… 打算日更的现言戳一戳欢迎养肥-> 沉沦 煽情的话先留着等独享彻底完结再一起说,希望在下个文还能看到熟悉的小身影们o(////▽////)o害羞捂脸~ 第57章团聚 谭阅送晨晨去学前班,父亲十年如一日地沉浸在他的实验室里,只剩孟棠一个人闲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握着遥控器把所有台全换了一遍,换了半天没有一个画面真正进脑的。想起之前听到姚瑶和罗非的对话,心情烦躁等级又上升了一个指数。 她索性关了电视坐到电脑前,任务栏里有个橙色的qq对话框亮着,点开一看,信息是:“我们见个面吧,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明天就到。” 发信时间是昨晚10点多,后来给晨晨讲故事就忘了关电脑,现在才看到这条信息。虽然是晚了点,她并没有多做考虑,打了个“好”字,然后干脆地按下回车键。 和她对话的这个是个有趣的人,为什么说他有趣呢?这件事得追溯到n年前,e003发生那年,真的过了好久啊,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在一个很糟糕的日子,姐姐偷偷交往男朋友的事被父亲发现了,一场家庭战争爆发,然后姐姐砸了父亲的实验成果摔门而去,父亲指着门让她滚了就不要回来。那个日子正好是大年三十,一家人习惯性地不欢而散。 她又无事可做,翻着邮件看网友们对她排山倒海的崇拜来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心情也跟着好转一点。直到翻到一封很不和谐的,一个没礼貌的家伙上来就问:“为什么要当黑客?损人利己吗?” 那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又有点小成就,孟棠回复的语气没多好,反讽了对方的无知。没想到对方竟然认错态度诚恳,还祝她新年快乐。其实出于时差的关系,他说出祝福的时候她这边早就过了时间。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名网友的好感,只是后来她淡出网络,也就顺其自然地和他断了联系。 不过有时候人又不得不赞叹缘分的神奇,一隔数年她复出之后收到的第一封邮件竟然还是那个人发的,内容是:“你在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怎么办呢?我要拿你怎么办?” 孟棠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一边又觉得很有趣就回复了,没想到就真的发展成了好网友。 就在最近,那个人和她说:“冒昧问一句,你现在是单身吗?” 这个问题真的把她给问住了,网恋的前奏?而且她和陈淮阳分居好几年,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是单身啊?孟棠琢磨了半天回了一句:“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怎么?你想追我?” 对方好久都没回话,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聊天框又亮了,他说:“是。” 这把孟棠逗乐了,她回说:“我还没离婚。” “我不介意。” “那岂不是成了男小三了?”孟棠忍着笑,继续逗他:“而且我还带个孩子。” “我也不介意。” 孟棠又被逗笑了,没想到自己这种情况还能有市场啊?笑完之后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犯酸,然后这种感觉一不小心就蔓延到了眼角,她低下头敲下几个字:“我介意。” 深吸一口气,胡乱抹了下泛泪的眼角,重重敲下:“我还爱他。” 像是耗费了太多力气,亏她还能认清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也没管对方回复什么,把电脑插头一拔就上楼睡觉去了。 孟棠倒是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个网友竟然真的要来看她,当面说清也好,反正她又不是见不得人。算一下时间的话,他现在也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吧? “孟棠?孟棠?” 随着白色的珠帘被掀开,姚瑶漂亮的脸蛋从门口探了进来,“原来你在这儿!今天天气不错,出来陪我散散步吧。” 孟棠疑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刮着八级大风的窗外,“天气哪里不错了?” “别废话了,赶紧的,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再不出去谭阅该回来了。” 孟棠顾不上多问就被姚瑶拖了出去,来到街角那家沙冰店。店里只有一个客人,背对这这边低着头在按手机。也难怪大冬天的得有多烧心会跑来吃冰啊?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姚瑶很有先见之明,带她来对了地方。因为当她看清那个背影时真的觉得脑袋里像炸开来似的,胸口闷得发慌,紧张得口干舌燥,就连动作都变得迟钝。 那个人显然听到了动静,站起身转了过来。四年不见陈淮阳几乎没怎什么变化,挺拔的身材往那一站特有气势,衣服被撑得恰到好处,英气的眉眼被岁月沉淀得更显内敛,下巴上带着不十分明显的青色胡渣。一个眼神都透着成熟沉稳的气息,男人味十足。 孟棠缓过神来后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她今早起床连头发都没梳一下,睡得发尾翘起来也就随便扑了点水。然后发现刮风就抓起沙发上的一条围巾裹上了,不用照镜子就可以想象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大妈形象,她真没准备好这样和他见面啊…… 姚瑶适时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俩人在暗中较劲。姚瑶笑着说:“坐啊,这里的刨冰很好吃的,你们要什么口味的?我去买。” “我也去……”孟棠刚要转身,又被姚瑶挡个正着儿,姚瑶笑得格外灿烂,“你去什么去?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孟棠被推回来有些尴尬,转头看到陈淮阳倒是一脸的从容不迫,她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姚瑶是不是故意的,孟棠等了十五分钟终于忍不住往柜台那边望去,全然不见了她的影子,还真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仅仅是和我面对面坐着就让你不自在成这样。”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感慨,平静地在空气中响起,传入孟棠耳中很自然地升起一阵伤感,毕竟他们曾经那么亲密过。 “也不是。只是……”她用手理了理头发,冲他笑道:“只是有点突然而已,说实话,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你过的好吗?” “很好啊。” 陈淮阳一瞬不顺地看着她,唇角微弯,像是在笑,“嗯,赏花逗鸟,与世隔绝,生下一个可爱又听话的儿子,以mt的名义复出,仅用半年时间就重登网络黑客悬赏榜第一名,拥有最出色的精英团队,接的单子越来越大。崇拜者无数,追求者也不少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孟棠在看到陈淮阳习惯性地抚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石化在原地,刻成mt的英文字母凹槽清晰可见。她僵硬地笑了笑,“没有的事儿。” “你过的挺精彩的。”陈淮阳低着头把玩着一串钥匙,正是孟棠曾经留下的那串,钥匙与木桌碰撞时发出的声音配合着此情此景显得有些萧瑟,“没有我,你的生活反而变得更精彩了。” 孟棠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她这个时候否认说不是,没有你我几乎要活不了了,那未免也太假了。虽然她离开的时候的确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几乎是万念俱灰,但那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不是吗? 陈淮阳蓦地抬起头来,一瞬不顺地看着她,“我过得糟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无法工作,因为我做任何事都会想起你的脸,在任何场合都会联系起关于你的回忆。你消失得那么彻底,任何念想都没给我留下,我想了好久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狠狠地丢弃我。” 陈淮阳用了“丢弃”这个词,让孟棠的压力指数直接就蹿上去了,可他当初亲手放于晋出来,还瞒着她秘密会面,换了谁都会误会吧?不过也怪她太武断,牵扯到于晋就失去理智了。 “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呢,都过去那么久了。” “那你知道我疯了似的找了你多久么?” “我……” 陈淮阳笑了笑,语气像是自嘲,“可即便我那么积极地找,还是比谭阅晚了一步。孟棠,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 孟棠怔住了,茫然地望向他。 陈淮阳虽然一直在克制隐忍着,但深邃的眼瞳里还是透了丝受伤的情绪,“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一直于心不安,想要好好弥补你。我以为你是爱我的,至少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狠心丢下我,竟然还是在度蜜月的前一天。我很久都无法接受这件事,至此,我才发现看似心软的你,狠起心来有多绝。” “这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他轻笑一声,嗓音淡淡的。 “那天我听到你哼着轻盈的小曲在公园里浇花,脸上的表情悠闲自在,我正想叫你的时候就看到谭阅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去。”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继而感慨道:“然后我就在想,走过去的人不该是我吗?我儿子怎么就管别人叫爸爸了?” 孟棠一直低着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听到这里微微抬眸,陈淮阳的目光清冷,只是眼角眉梢透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哗啦”一声,玻璃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是孟棠在起身想逃开时被陈淮阳隔着桌子抓住了手腕打翻的。 被他狠狠钳制住的手腕没有如想象般传来疼痛,反而像是被滚烫的火炭包裹住般煎熬,陌生又熟悉的体温很轻易就唤起了她内心的眷恋,心跳也跟着乱了分寸。 陈淮阳死死地盯着她看,从他的目光中孟棠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极具侵略感的危险情绪,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动地被他拖了出去,踉跄而狼狈地跟着他快速移动的步伐。 “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手,陈淮阳!放开我!” “放开你?”陈淮阳面无表情,然后就真的听话地放开了她。 突然松开的力道让孟棠差点被脚底的石子绊倒,她将将站稳,心里却很不和适宜地涌上一阵淡淡的失落感,其实她也不明白,陈淮阳都放开她了,她又在失落什么? 才刚站稳的身体猛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拖近,然后她整个人就掉了个,他又故技重施把她当麻袋一样扛起来了…… 从下往上看,被北风刮过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湛蓝透彻,阳光即使是倒过来感受也那么温暖。 陈淮阳带她去了他住的酒店,后来的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从一开始他半强迫似的把她关在房间里,再到像*一样互相撕扯对方的衣物,然后到他狠狠地挺身进入她的身体,似惩罚似挑-逗地折磨着她的情-欲…… 那种感觉太刺激了,孟棠曾经幻想过好多和陈淮阳重逢的画面,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很淡定很有定力地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还是态度很嚣张的那种姿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定力是个渣,才半个小时不到就和他纠缠到床上来了。 她甚至有好久都觉得这仅仅是春-梦一场,可陈淮阳的强势却不断在她耳边提醒她这有多真实。 酒店对面有一颗上了岁数的老杨树,壮实的枝杈直直指向激情上演的房间。叶子掉了一地,干枯得像是失去生命力的纸片。 一个女人斜靠在树身上,微扬的眼角带着明媚的得意,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就连语气都显得趾高气扬,“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零七分钟了,怎么样?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站在她对面的人一直仰着头望着酒店八楼的客房,可无论他再怎么看,也不能超越视线所及的范围,一排整齐的窗户紧闭着,什么都看不到。 “谭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姚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声音也尖锐得不像自己的,“我早和你说过了,孟棠迟早是要回到陈淮阳身边的,你以为你能永远占着他的位置吗?我告诉你,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无论你霸占多久,到最后都会输得惨不忍睹!” 她用的是责骂的语气,骂他的同时却更像骂自己。 谭阅很久都没说话,只是一直维持着那个向上仰望的姿势。过了很久之后,他突然用双手捂住脸滑座在地上,哑着嗓子说:“我知道,当我偷看她聊天记录时候就知道了,可是我除了被动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又能怎么样呢?” *** 陈淮阳缓缓放下窗帘,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转身时却发现孟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微怔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穿的衣服?” “就在你欣赏战果的时候。”孟棠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满不在意地说:“你不是就想让谭阅看到这么不堪的情景,然后狠狠打击他为自己报仇么?谁让我拒绝不了你的诱惑呢。” “不堪?”陈淮阳像是被戳中了痛脚,在孟棠走向大门时从背后狠狠地拥住了她,热气散在她敏感的耳边,“是我诱惑你还是你诱惑我?孟棠,你敢说一句你不爱我了吗?” “我不……” 她说到一半突然被捂住了嘴,他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口吻温柔得如细碎的棉絮,“没关系,以后你只要允许我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个结局,这是继考试之后唯一一件让我感到无比困扰的事。我在想到底怎么样才是完美的结局。简单来说其实这就是一篇因为重重误会分离相聚的故事,误会解开了,矛盾自然就没有了。就像童话故事里千篇一律却百读不厌的“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便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后标注【全文完~】 这两天会把欠着的最后一章“不要买”替换成番外。然后还会追加一篇小叔和姐姐的番外。 这已经是我完结的第三篇文了,真心感谢那些一路陪伴过我的妹纸们,无论大家是中途插队进来的,还是从一开始就陪着我的,我全部都很感谢t-t 谢谢大家给过我的那些正能量,谢谢在我更新这么不给力的情况下还坚持陪我走到大结局,从此小浣熊和读者妹纸们也过上了星湖快乐的日子。╮(╯▽╰)╭ 年末了,今年的事儿要在今年做完,所以我早就打算在12点之前发粗大结局,然后把妹纸们所有的回复都翻粗来回复一遍,然后好像我大千千小说网弄了个神马红包活动,小伙伴们不要大意的评论新章吧,我要开始送红包啦~\(≧▽≦)/~一人一个,送完为止~ 哈哈哈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哟~~~扑倒~! 第58章 这周打算补齐的番外 觉得万分抱歉我本想在夜深人静时候偷摸爬上来挖这个坑,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但夜深人静吧。。我又起不来,果然是干啥啥不行啊嘤嘤嘤,其实我只是想凑够176个字,然后让我把这个发粗来~ 过了这么久估摸着大家早已把我和这篇文遗忘在角落了,为了有始有终欠的番外我还是得补上,这个会替换成3000字,就当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期限是这周内!---->我要大力的鞭策我自己!! 第59章 不要买 标题说了不要买……(づ﹏ど)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还是会有妹纸买的。 买了的妹纸们可以划分为两种(→_→) 第一种是呆萌呆萌,搞不清楚状况以为真的更新就一头撞了进来……_(:3」∠)_看完发现,咦,好像哪里不对哎?有一种被骗的感脚有木有? 另一种是抖m型╮(╯▽╰)╭,看到标题上写着,咦,不要买?不行,那必须得买,得进去看看是熟么东东……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进来被调戏一下,说的就是你喂不要东张西望了…… 好久没整防盗了好懒,今天写肉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卖个没人要的萌神马的……(づ﹏ど) 哦闹,够不够167个字了?不够123言情不让我发啊……然后这章内容会替换成小番外,等我有空的时候~╮( ̄▽ ̄)╭一定会替换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