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上阵》 第一章 最初之时(一) 乾隆年间，各处茶馆中总有说书先生说着这样一个段子，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却是无人而知—— “这话说呀，康熙二十五年的时候，钮祜禄府随着‘哇’一声婴啼，大格格出生。天降异象，这天地混沌一片，满城花叶一夜落尽，人说，这是妖临人间，同样的异象还出现在康熙二十七年，兆佳府七格格八格格出生之时，当时在京城之中可是掀起了不小的躁动，谁承想，这康熙圣祖爷竟是压下了此事……” 康熙二十七年 再次降临的异象，康熙看着混沌的天，沉沉叹息，他，绝不信鬼神之说，大清泱泱帝国，自该是为政者清明，方可延绵万代，况且…… “小李子”康熙微微叹了口气，喊了身边的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旨意，此事日后绝不可再提，违者，斩！立！决！”康熙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李德全愣了愣，心中却已然明了，“喳” 八年后江南 “小七，明儿我们就要回京了，小七想回去吗？”侍郎夫人问着自己的小女儿。 “想啊，薰儿想阿玛，也想五姐姐，可是薰儿也喜欢杭州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萱儿还没有找到……”筱薰眼神清澄而明亮。 “小八……罢了，你阿玛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寻了，都是额娘一己之私，才会害得萱儿杳无音讯，薰儿，你不能再离开额娘了。”侍郎夫人眼中含泪，有不舍亦有挣扎。 兆佳?筱薰才八岁，自然听不懂为什么额娘明明是为了带她与八妹到杭州访名医养心悸的毛病才在杭州久居，萱儿失踪也是个意外，怎么会是额娘的错呢？但是看着额娘失意的神情，也只有把满肚子的疑惑依旧囤在肚子里，坚定道：“放心吧额娘，薰儿永远不会离开额娘的。” 侍郎夫人紧了紧自己怀中的女儿。 考虑到七格格身体状况，用了三月，才回到京城。 侍郎府 “筱薰给阿玛请安，给各位姨娘请安。”额娘说过，回到侍郎府一言一行都要端庄得体，不能像在江南一样没规矩。筱薰虽然不喜欢规矩条例，却也只能按额娘的吩咐规矩行礼。 “恩，薰儿过来。”兆佳老爷向女儿招手，一把抱过筱薰，神色宠溺，也不在意什么满人抱孙不抱子的规矩。“薰儿这些年在江南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额娘一直陪着薰儿，薰儿还学会了好多东西，额娘还夸女儿古琴弹得好呢。”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喜欢父母尊长对自己的夸赞。 兆佳老爷看向自己的福晋，福晋虽与兆佳老爷有隔阂，但看着女儿心里是满满的欢喜，笑着点点头。 “那薰儿有没有乖乖听额娘话？” “当然有啊，薰儿可乖了！” “恩。”兆佳老爷轻抚筱薰的头。 …… 父女之间寒暄，尽显天伦之乐。因筱薰本身就体弱，又加上一番舟车劳顿，兆佳老爷便让筱薰早些回房休息。 在王管家指引之下，筱薰走到自己的住处——“静怡轩”，屋内陈设一尘不染，应是时常有人来打扫，更重要的是“静怡轩”不仅名字与自己在江南住所一样，屋内摆设也是如出一辙，筱薰甚是高兴，心道阿玛真是对自己宠爱至极。 筱薰走向外间书桌，看到桌上的一本《宋词》，便随手拿来翻看。说也奇怪，筱薰虽还是个孩子，却不厌烦枯燥的四书五经，又更是喜欢唐诗宋词元曲。 “格格，您这次带回来的丫头怎么处置？”王管家问道。 说到这丫头，和所有说书先生口中的狗血桥段一样，这丫头父亲好赌成性，因无力偿还赌债，欲将女儿买入烟花柳巷，幸好被沿途经过的筱薰看到，求了额娘将这丫头从她父亲手中买下，福晋也是心软之人，便是应允了。 “先带她到我房里来吧”筱薰略一思索道。 不一会儿，那丫头便被带到筱薰房中。 “奴婢给格格请安。”那丫头跪下请安。 “你叫什么名字？”筱薰开口问道。 “奴婢没有名字，烦请格格赐名。” 看着地上直挺跪着的女孩儿不过才十岁的模样，她神色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名字么？”筱薰皱了眉，想是她不愿想以前的事情吧。一瞬之间看到手中的《宋词》，笑道：“红笺小字，说尽生平意。叫你红笺可好？” “谢格格赐名。”跪着的女孩儿依旧挺直着小小的身板，声音不卑不亢。 筱薰虽还不明白“说尽生平意”的意思，只觉意境极有美感，便甚是喜欢“红笺”这个名字。 “以后你就在我房里侍候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秦嬷嬷，她会教你的。住处么，就和诗筠姐姐一起好了”秦嬷嬷是筱薰的贴身乳母，诗筠是自小便买入兆佳府的丫鬟，是和筱薰一起长大的，也一直侍候着筱薰。筱薰虽是格格，但却没什么架子，对身边的人也甚是和善。 “是，如果格格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恩，下去吧，不必太拘谨，我本身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 “是，奴婢告退。” 典仪府 钮祜禄家的大格格慕晴最是顽皮的，今儿砸了这个奇珍异宝，明儿又毁了那个名家典藏。这不，现在又把阿玛书房珍藏的王羲之真笔书法给撕了。气得典仪大人吹胡子瞪眼的，可惜又不能罚她，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自己福晋就这么一个女儿，护短得紧，简直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次自己只要稍微对慕晴大点声讲话，福晋便把她护在身后。 “钮钴禄?慕晴！”是典仪大人愠怒的声音。 “阿……阿玛……那个……女儿不是不是故意的啊……”慕晴没想到阿玛居然就在身后，额娘最近又去香山祈福了，这下没人护着自己了！ “哼！你给我去祀堂跪着思过，今晚不许吃饭。” “阿玛……”慕晴哭丧着脸，不吃晚饭是小。跪在阴森的祀堂不能动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了！ “叫额娘也没用。” …… 没隔多久，典仪大人私心也到底是心疼女儿的。叫了二儿子去喊女儿回房“思过”。 “臭丫头，回房吧。”吴讷赫无奈地对慕晴说，自己的三妹自小大小祸事不断，却因是唯一的嫡出女儿备受宠爱，阿玛虽是偶会责备，却也是常常“小惩大诫”。 “二哥，你终于来了，我跪得腿都麻了。”慕晴朝着吴讷赫抱怨道。 “哼，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嚷嚷，我看你还是长不了记性。”吴讷赫虽是责备却也帮慕晴揉着腿。这个三妹，常常顽皮的让人头疼，却是怎么也不会让人生的了她的气。 “二哥，我记住了嘛，好二哥，你看你‘柔弱’的三妹，腿好麻走不动路了嘛，二哥你抱我回房好不好嘛？”慕晴使劲摇着吴讷赫的胳膊。 “你就该！”吴讷赫嘴上虽“狠”手上依旧不闲着的抱起慕晴回房。 吴讷赫把慕晴抱到了她房里的美人榻上，道“过几日就是元日了，宫里会像往年一样设宴，阿玛这次会带你一起去，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也多跟嬷嬷学着些规矩，莫给阿玛丢脸。” “二哥，学规矩还怎么好好休息啊？！不过宫里好玩吗？我还没进过宫呢。” 吴讷赫皱了皱眉，“宫里岂是玩的地方？等过几年选秀你想不进宫都不行，你可知这皇宫深墙厚院埋葬了多少八旗女子的寂寥？” “二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慕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吴讷赫。 “哎……不懂才好啊，二哥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吴讷赫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好吧，二哥，我好困啊，我睡了，二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对于这种想不明白的事情慕晴便懒得再去纠结，这或许算是懒人有懒福吧。 “恩，好。晚上不要踢被子当心着凉。” “知道了，二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你当你有多大？在二哥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才没有，晴儿已经是大人了。”慕晴反驳，心里却是暖暖地。 第一章 最初之时(二) 春节 慕晴跟着阿玛和二位兄长一同赴往宫中，额娘还在香山祈福，四妹年纪还太小也并未跟着。慕晴一上马车便无聊地睡着了，嘴角流着哈喇子，偶尔还传出几声鼻鼾声，一直到了宫门还是睡眼惺忪的。 典仪大人看着女儿这一副“口水直流三千尺”的样子不由好笑，笑骂道：“还不醒醒，一会儿君前失仪小心被打板子。” “阿玛，怎么会？！我这么可爱，皇上会舍得打我？” 典仪大人轻笑，不置可否。 到了宴席，慕晴坐到了格格一桌，等了又等，几乎又要睡着，皇上还未到。 …… “皇上驾到。”是一个慕晴所不熟悉的声音，按乳嬷嬷告知，那应是李谙达，是皇上身边的最亲近的太监，分位不高，可王公大臣乃至皇子阿哥都无不敬他三分。 众人齐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今儿个是上元，众爱卿不必拘礼，尽兴便好。”说话的是九五至尊，大清泱泱帝国的统治者。中等身材，看似和蔼的脸却是不怒自威，到底是皇家风范。 宴席开始没多久，便热闹了些许，相较于寻常官宦人家，却仍是少了几分滋味。几个阿哥们斗起了酒，女眷那儿的格格有的也猜起了迷，慕晴虽很顽皮，却对天潢贵胄之间的“应酬”毫无兴趣。 “兆佳?筱薰上前觐见。” “奴婢兆佳?筱薰。”一个娇小的身影上前跪下，四下都安静了下来。慕晴也定睛看向筱薰，只看得到背影，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朕听闻你五岁便可弹得成曲，六岁便会自己谱曲，七岁便是名扬江南。” “皇上过奖了。” “奏一曲听听。” “奴婢遵旨” 一段普通的《高山流水》却弹出了“遇知音”的韵味，一曲奏毕，不少知音之人已是入了神。 突然随着一声掌声，其余的人也是掌声四起，慕晴看过去，第一个鼓掌的竟是太子爷。 “好！不愧是马尔汗的女儿，这琴艺也尽得你兆佳夫人真传。李德全，赏！” “喳” 筱薰拜退，无意与慕晴四目相对，二人心中都是一动——莫名的熟悉。 二人似是心有灵犀地同时以“方便”暂时离席。 皇宫僻静地一角。 “我好像认识你。”慕晴叫住了筱薰，定定道。 “我好像也认识你……可是我自出生便生活在杭州，我不久前才回京的。” “既是重逢，便是缘起。这些年暂时抹去你们的记忆，只给你们一段时间适应罢了，该想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筱薰慕晴二人四处张望却无一人。二人忽觉眉心被轻点，心中顿时明了。齐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会来这。” “我是时空的守护者，你们的到来是一场注定无法改变的时空错位，十三年后你们会有第一次离开的机会，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筱薰慕晴二人不由心惊。 …… “小薰薰，今年暑假我们去北京玩吧。” “哎！恶不恶心啊，不过提议不错，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首都呢。我们去紫禁城看看那明清历代皇族生活的地方吧！” …… “这便是契机了，既然到来，便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去吧……去吧……” …… 感情自己是穿越来的？筱薰慕晴二人现在纠结的表情显得十分滑稽。小说电视中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好闺蜜一起穿越？真是国民好闺蜜！ “我现在是侍郎府七格格你刚才也听到了吧，你呢？” “典仪府三格格，哎~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衰。连穿越都赶一块了。” “算啦，好歹我们不是一个人来，我们在一起还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想当年我报考历史专科你说没用我没话反驳你，这下好了，穿越可不就用上了。” “你才学了一年半就穿了，能知道多少？” “哈哈，不才，我是专修清史的，刚好学完康雍乾历史。有机会给你上历史课啊。” 筱薰头上顿时三条黑线，自己可是最讨厌那些枯燥的历史了啊！ “别皱眉嘛，历史还是很有意思的。”筱薰头上又挂出三条黑线，慕晴转移话题道“你说别的穿越女主都是阿哥围着团团转，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凄凉？这不符合穿越定理啊。” “就是，我在杭州那么久，别说阿哥了，就连个京城里的人都没见到。诶？对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席吧，过两天我便让我‘额娘’邀你来府。” “好，走吧。” 两人走了一半，“你认识回去的路吗？”两人异口同声。 “哎……”两个人同声叹道，她们两个都是路痴，不认路啊！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二人转头看去，一身明黄色——太子。 二人匆忙行礼拜见：“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万安。” “起来吧。你们在这干什么？” “奴婢出来解手，结果……迷了路”慕晴尴尬说道。 胤礽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筱薰“你，是筱薰？” “是。”筱薰福身行礼。 “你满月时我见过你一回，抱你在怀里时，你还给我画了幅图在身上。” “啊？什么图？”筱薰不知所以然。 “你可是尿了我一身，天竺进贡的绸缎可就被你这么毁了呢。”胤礽笑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啊？我……额，奴婢不是故意的啊。”筱薰欲哭无泪，自己哪记得满月时候的事啊，自己阿玛当年好像也只是个籓院司务，至于自己满月的时候太子来捧场还抱了自己？ “呵呵，别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走吧，你们跟着我回去吧，我刚好也要回宴席。”胤礽柔声道。 “谢太子。” 刚才筱薰奏完古筝便是太子第一个鼓的掌，现在对筱薰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那么温柔，太子有恋童癖？不对不对，太子对筱薰的眼神绝却不像男女之情啊！慕晴疑惑，可是却碍于太子还在没法和筱薰说。 …… “好了，我不便和你们一起进去，我先过去了，你们随后跟上。”太子带她们到了摆宴席的“太和殿”门口。 “谢太子。”筱薰慕晴一齐福身谢过胤礽。 胤礽微微礼貌颔首，便进了“太和殿”。 “小薰薰，你说我们刚说完太子就出现了，难道你已经开始命犯桃花了？” 筱薰幽幽地看了眼慕晴道“你觉得像吗？还有能不能正常点呀小晴~晴~你以为在看清穿小说啊，所有男主都会对穿越过去的一见钟情？” “好吧好吧，难道说太子天生好脾气？” “也许吧，到底是皇家的人，举手投足都尽显高雅。”筱薰对胤礽倒是有些好感只是不同于男女之情。 “恩……薰儿，不过话说太子眉眼之间和你还真有几分相似，这叫‘夫妻相’？”慕晴搞怪道。 “瞎说什么呀，太子的那种浑然天成的皇家风范怎么会和我像，再说，夫妻相在心理学上讲是指情侣或夫妻在一起时不自觉地学习对方的习惯、表情从而让别人觉得很相像……”筱薰碰上了慕晴这个心理学白痴，忍不住泛起了“职业病”对慕晴进行纠正。 “好啦，好啦，我就是随便开开玩笑，你一和我说心理学知识就和我对你说历史一样令人头疼，话说你可是千万别和这倒霉太子扯上关系。” “为什么？我觉得太子人很好啊。” “康熙朝二皇子当了三十多年的倒霉太子还是没当上皇帝，最后被圈禁致死。”慕晴撇嘴道。 “啊？什么？算了，等到时候你来侍郎府再说吧，这里就怕隔墙有耳。”筱薰讲食指放于唇前提示慕晴禁声。 “恩，好。” 第一章 最初之时(三) 春节后两天，慕晴便收到了兆佳府的邀请去府上小聚，典仪大人觉得名媛格格之间相互走动也算是好事，难得慕晴结交了一个“文静”的格格，多走动走动，耳濡目染之后，应该也会收收性子，不再那么顽皮。于是吩咐了慕晴注意分寸便送去了。 慕晴一去就把康雍两朝历史大概的和筱薰讲了一遍，二人又感叹一番，已是接近暮色。 “最后的结果……是圈禁的被圈禁，死的死？即使是天潢贵胄间的亲情再淡漠，皇位之争的纷争再激烈，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这要是本小说一定很有看点，可是我们要呆在这儿不知道呆多少年就……就……很是惆怅啊！”筱薰叹道。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历史只是告诉我们一个结果，真正的过程要亲身经历才会明白吧。”慕晴倒是挺感兴趣，从前书本上理性的解读现在可以感性的经历。 “这么可怕的过程出了你这个历史爱好狂魔谁会想经历啊，只是太子后来真的有那么那个？！” “我只知道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不过说起太子，还真有些奇怪，还记得那日上元我跟你说的，你的一曲《高山流水》奏毕，可是太子第一个鼓掌的，而且后来对你的态度还那么好……可太子应该没有恋童癖啊，难道这是‘穿越女定律’？”慕晴挑眉道。 “瞎说什么呀，太子应该是……想拉拢我阿玛吧？不过太子的眼神关切倒像是真的……”筱薰冥思苦想却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称得上可能。 “哈哈，你们眉眼之间确实有点相似，不默契看也觉得很有夫妻相啊。” “别闹，我觉得太子对我，更像是对于小妹妹的感觉……不过这些皇子们，习惯了演戏，演着演着就看得觉着真了。算啦，不想了，一会儿让我厨房给我们弄点好吃的。”筱薰一来不对历史感兴趣，二来也不像牵扯这些事情，既然来到了大清有一个称得上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么一切从头开始，就潇潇洒洒的过这穿越之旅吧。 “我一来就蹭吃蹭喝有点不好意思啊。”慕晴朝筱薰眨眨眼。 “接着装，你什么时候对我不好意思过了。” 马尔汉夫妇留慕晴用了晚膳，便送了慕晴回去。 ………… “薰儿，你看你这里又错了，这里应该是用双线啊。”兆佳五格格筱妍对着筱薰淳淳教导。 “五姐，你看我们都绣了这么多了，休息一下好不好。”筱薰抱着筱妍的胳膊撒娇。 “哪里多了，一只鸳鸯都没绣完呢，薰儿，这可是你刚回京那几天五姐就和你一起绣的，五姐可都已经在绣第二条了。”筱妍轻点了点筱薰的额头，或许这就是姐妹间的血缘天性，筱薰自出生起一直都生活在江南，马尔汉虽然一直有事没事就往江南跑，可带着筱妍去江南看自己和额娘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掰得过来，况且筱薰现在有着二十岁的心智，可偏偏筱薰就能在筱妍那儿感受姐姐对妹妹的宠溺，两姐妹一拍即合，感情好到不行。 “五姐……”筱薰又使劲摇了摇筱妍的袖子撒娇。 “好，好，好，等你绣完一只，就让大堂哥和二堂哥带我们出府逛逛好不好？正好你在杭州待了那么久还没逛过京城呢。” “哈哈，五姐最好了！诶？我们叫上慕晴好不好？” “好，难得你一来京城就遇上了个手帕交。”筱妍看着对自己撒娇的妹妹，有些无可奈何却也乐得享受。 北京城 一行五人，三个女孩子走在前面，还有两个气宇不凡的男子跟在身后。稍微年长些的女孩，带着两个小女孩儿四处转悠。 “丫头们，你们逛累了没有啊，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二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我们去哪吃？”筱薰转头对着说话的穆尔泰道。 “大哥，我们去‘醉仙居’？”穆尔泰偏头问纳兰。 “恩，据说这‘醉仙居’背后还是皇商，带几个丫头去看看也甚好。” 皇商，筱薰和慕晴一阵激动——桃花就要泛滥了？！ 到了醉仙居，纳兰直接要了间二楼的雅阁一行五人进了雅阁，让小二随意上几个招牌菜。 “二哥，这不就是豆腐汤再撒些葱花嘛，还叫什么翡翠豆腐羹，还有这个……唔……”筱薰还没说完，就被穆尔泰塞了个鸡腿到筱薰嘴里。 “吃就吃，食不言寝不语，看看你五姐。再说这酒楼自然是要用菜名吸引人了，不懂就不要乱说。” 筱薰“愤恨”的咬了口鸡腿…… “好了，晴儿想吃什么都自己夹，别客气。”筱妍对慕晴道。 “恩，谢谢五姐，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 五人话并不多，只是偶尔聊上几句家常，筱薰慕晴碍于还有“非穿越人士”在场，也不敢太多话，以免说漏嘴。一顿饭吃完，纳兰和穆尔泰先行下楼结账，三个姑娘尾随。 然，无巧不成“穿”，只是故事的主角不是两个穿越的主——下楼时，筱薰不小心踩到了筱妍的裙摆，筱妍一脚落空，眼看就要摔下，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筱妍华丽丽的被一男子接入怀中，时间仿佛瞬间停止，郎才女貌，分明就是电视剧中的情景。 筱妍最先反应过来，离开那男子怀抱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 “姑娘客气了，在下刚才救人心切唐突了姑娘，姑娘莫见怪才是。” “若非公子，小女怕是……总之小女谢过公子，公子别客气了才是。” 男子淡淡一笑，“在下云裪，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兆佳·筱妍。” “十二哥，怎么这么磨蹭？十哥在楼下都等急了。”说话的是一个刚跑上来的年纪略小的男孩。 “筱妍？好名字，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有缘再见。” “公子慢走。”筱妍礼貌道，云裪也向筱妍筱薰和慕晴三人点头示以回礼，然后和刚才说话的男孩儿离开。 筱妍筱薰和慕晴也随之下楼“怎么这么慢，妍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舒服吗？”穆尔泰问道。 不说大家还没有注意到，一看筱妍脸上果然浮着不正常的红云，筱薰慕晴相视一笑“哈哈，五姐这是遇见真命天子了。” “薰儿别胡闹”筱妍的脸更红了，纳兰见状，知晓现下不好多问，解围道：“好了，我们还是再去逛逛，消消食，再晚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 “大哥，不问清……唔……”穆尔泰话说一半，便被纳兰堵住了嘴，低声告诉穆尔泰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筱妍心虚的快步走在前面，筱薰和慕晴则在后面唧唧歪歪，歪歪那个云裪是何许人也？ 行人渐多，筱妍在行人推搡间与筱薰慕晴一行人走散，纳兰和穆尔泰带着筱薰慕晴一路找筱妍，找了许久也未找到筱妍，纳兰无奈之下先送慕晴回典仪府，又带着筱薰会侍郎府，怎想筱妍竟已经回府了，纳兰和穆尔泰皆松了一口气，细问之下——筱妍与他们走失之后，也是一路寻他们，没寻到却又是碰上了之前酒楼遇上的云裪一行人，云裪见筱妍一个姑娘家在路上不安全，将筱妍送回了府。 “如此，若是有缘再遇，要好好谢谢人家了。”纳兰听完如是说。 “是啊，云公子可是一天之内帮了五姐姐两回呢。”筱薰笑道。 “两回？” “恩，在酒楼里五姐姐下楼时裙角被我踩着了，要不是云公子既是接住五姐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筱薰，你还说，要不是你……” “好啦，五姐我知道错了嘛，你就别怪我了好不好……” 纳兰和穆尔泰了然，怪不得筱妍当时脸那么红，穆尔泰心里不明有些发酸…… 第一章 最初之时(四) 典仪府 “钮钴禄·额亦腾！为什么不让我去？”慕晴一回家就听到二哥的怒吼，大哥二哥本就是异母兄弟，从小到大意见就时常不合，可慕晴明白，大哥二哥终究还是留着同样的血，就算争吵也是为了对方好。只是这次二哥连名带姓的叫大哥，怕是事态真的严重了。 “晴儿，你先回屋去吧。”慕晴刚想进厅内劝解就被阿玛叫她回去。 “可是……” “阿玛知道怎么处理，你回房去吧。” “好吧……女儿告退。” 当然了，慕晴自然是不会乖乖的回屋的，慕晴待阿玛进了厅，慕晴偷偷站到了门口一角，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偷听。 “你们两个可是闹够了？自家兄弟吵成这样，我刚回家还当府里来了土匪。”这笑话真冷，慕晴心道。 “儿子见过阿玛，阿玛吉安。”钮钴禄兄弟见阿玛回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同声问安。 “哼，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让我‘安’啊！谁来给我说说这么回事？”凌柱（即上文的典仪官钮钴禄·凌柱）冷冷道。 额亦腾、吴讷赫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想想都是对方的错，却好像又是自己的错。 “额亦腾，你是兄长，你来说。”凌柱看了看二人叹了口气，无奈道。 “回阿玛。二弟，他……想随御驾亲征噶尔丹。” “随驾亲征？”良久，凌柱长叹一声淡淡道“……阿玛果真是老啦，阿玛入朝为官多年竟忘了自己当年的一腔热血……”凌柱缓了缓接着说“也罢，既然你有这抱负满怀，阿玛不拦你，你去收拾收拾吧，阿玛明日会和费扬古大将军禀明……” “阿玛，这太危险了。”晴儿忍不住跑进厅内道。 “胡闹！不是让你回房去吗？！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又是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凌柱皱眉斥道。 “阿玛，我哪里见识短了，沙场上刀剑无眼，怎么可以让二哥去冒生命危险险？”慕晴虽然和额亦腾是一母兄没，可是吴讷赫的生母早逝，自小就是和额亦腾一处养大的，吴讷赫性子风趣，不似额亦腾那么墨守成规，慕晴反倒是更加粘这个异母二哥。 “晴儿你还太小，这些你都不明白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吴讷赫朝着慕晴解释道。 “我不管，我不管……” “好了，不要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凌柱坚定说道，慕晴虽然不愿，但清楚知道，既然阿玛决定了，便是无法改变了。 …… 日子在慕晴眼里过得飞快，转眼，明日二哥就要随行出征。慕晴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和吴讷赫闹脾气不让吴讷赫去，但慕晴也明白无论自己怎么闹，吴讷赫都是一定会去的，这大概就是男人心怀的女人永远都无法懂得的豪情壮志。 犹豫再三，慕晴还是推门进了吴讷赫房里。慕晴就算再生气，可是担心总是要比生气浓厚得多，不管怎么样和二哥在清朝的十年亲情让慕晴就算恢复了源自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还是认定了吴讷赫就是自己家人，自己亲二哥，事实上两人也确实有血缘关系。 “来啦。”吴讷赫震惊片刻，却也在他意料之中，自己的妹妹就算闹脾气也还是关心自己的。 慕晴重重的关上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吴讷赫无奈笑笑——晴儿果真是没有长大啊。 “好啦，晴儿在家乖乖等二哥回来，待二哥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之后……” “二哥，我不管你建不建功，立不立业，反正，你要平安回来。” “恩，二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吴讷赫心头一暖，承诺道，只是他自己都不知，这承诺是否可以兑现。 慕晴紧紧的抱了抱吴讷赫，然后道：“二哥，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你还要早起。” “恩。” 次日清晨，府里所有人都出了门送吴讷赫远征。天空中飘洒着大雪，大雪纷飞中，是典仪大人对儿子的期许，是典仪夫人对儿子的不舍，是额亦腾对弟弟担忧，是慕晴对兄长的依恋…… “大哥，走之前跟你说几件事，不过说了你可别怪我……” 额亦腾有些惊讶问道：“什么事？” “大哥，你之前养的狗身上的毛是我剪完的；你屋内挂着的顾恺之的亲笔画卷也是我当年不小心沾上墨的；你最爱的青花瓷瓶也是我摔碎的；还有……” “你平安回来，大哥就都不怪你。”额亦腾一把抱住吴讷赫。众人心疼皆是一酸，这情景真是有几分生死离别的样子。 “恩。”吴讷赫也用力回抱了抱额亦腾。 “阿玛，额娘，儿子会有段时间不在二老身边，阿玛额娘自己保重身体。” “你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快去吧，切勿晚了点。” “阿玛额娘保重。”吴讷赫翻身上马，随机策马而去，吴讷赫的身影随着漫天飞雪而淡化…… 相较于典仪府的气氛，侍郎府的气氛就显得轻松无比，虽说马尔汉也是出了征，可毕竟马尔汉时常出征，早已习以为常，还差人去典仪府安抚凌柱夫妇会尽力照顾吴讷赫的。筱薰和自己五姐姐还有大表哥和二表哥不是出府逛就是在府中绣绣花抚抚琴陶冶陶冶情操，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小七，别晃这么高，小心摔着了。”筱妍对着正高高晃着秋千的筱薰道。 “五姐，你也一起来玩嘛！这秋千可牢了，没事的，荡着就像乘风而飞呢！” “偏就你这么多怪话，人哪能飞？”筱妍看着筱薰一下晃得比一下高，生怕会出什么问题。 “五姐，真的嘛，再说我以前在江南的时候，看到一些游走江湖之人，真能飞檐走壁啊，你上来试试嘛。荡得高一点，说不准还能看见你心心念念的云公子呢！” “胡说什么，真是愈来愈没规矩了，连你五姐也打趣。”筱妍脸上瞬间浮起了两片红云。 “难道不是吗？五姐，你脸红咯，从上次云公子送姐姐回府后，姐姐就经常偷偷从后门出府，然后从后门回来，还一直对着系在腰间的不知何时有的玉佩傻笑，还有前两天……”筱薰刹住秋千，开始掰手指算道。 “小七！你，我……” 薰儿看着自己五姐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自己的心智可是二十岁，古代人虽然早熟很多，但毕竟对感情腼腆。不过这情节不该是在自己或者慕晴这两个“穿越人士”身上吗？果然是不成功的穿越者啊。 “五姐别害羞嘛，五姐姐放心，薰儿不会和别人说的。” “什么不会和别人说啊？”穆尔泰走进庭院，调笑道。 “不会和别人说五姐姐又胖了二两肉啊。”筱薰打着哈哈道。 “胡说，妍儿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你们姐妹间的小秘密啊就咽肚子里吧，今儿个二哥来是给你们带了好玩意儿。”穆尔泰也不深究，转了话锋道。 “二哥，平日里我这么缠着你你都不理我，今日无事献殷勤，想干嘛？”筱薰坏笑道。 “臭丫头，二哥那回来少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了？真是没良心，爷这个做哥哥的……” “哎、哎、哎，好了二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感觉拿出来吧。”筱薰匆忙转移了穆尔泰滔滔不绝的抱怨。 “给你的让秦嬷嬷带下去了，自己去看看是什么。”穆尔泰想好趁着这个机会支开筱薰。 “好吧，还卖关子，那我去喽，你可别叫我失望啊。” “嗯，快去吧。”穆尔泰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有机会向筱妍表白心迹了…… “妍儿，二哥给你带了玉簧。”穆尔泰把手中的玉簧给了筱妍。 “恩，谢谢二哥。” “你收下了？！” “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穆尔泰傻笑道，筱妍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二堂哥——该不会是天太冷，脑子也冻得不灵光了？ 第一章 最初之时(五) “二哥送你了玉簧？”筱薰有些惊诧的问一脸茫然的筱妍。 “是啊，怎么？” “哦……没事，只是有些诧异，送我俩的东西相差这么多。明显姐姐的比较值钱啊。”筱薰打着哈哈，之前看云裪送姐姐的玉佩还当五姐知道玉是古人的定情信物之一，二哥真喜欢五姐还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听五姐说二哥的反应倒是像……恶俗的三角恋？筱薰还在想入非非，筱妍却突然转了话题语气—— “薰儿，你六姐快回来了，二哥送你的猫你留在你院子里别让它乱跑，你六姐不喜欢这些。” “恩，五姐，你和六姐关系……是不是，额，不是太好？”筱薰听了五姐的语气一愣，回了京呆在侍郎府总算是弄清了一大家子的关系，阿玛共有一正妻，两个侧福晋和两个侍妾，家中前四位姐姐都已出嫁，四姐筱妤与筱薰和五姐一母同胞，据说还和五姐姐长得很像，大姐筱曦二姐筱晗是瓜尔佳侧福晋所出，三姐筱菁是侍妾石氏所出，而六姐筱毓是乌拉那拉侧福晋的女儿，侍妾齐佳氏则是膝下无子。只是在筱薰回京的这些天里，看着阿玛的大小老婆这个齐佳氏是最清心淡泊与世无争的女子，即使现在上了年纪，也还是风韵犹存……咳，扯回话题，五姐和六姐关系不好因为不是一母同胞？ “恩……我与筱毓性格上诸多不合，但到底也还是姐妹。再者说，筱毓之前险些丧命也是为了救我，作为姐姐，我也着实不该和筱毓计较……” “五姐，六姐怎么会因为救你险些丧命？这些天又为何不在府中啊？” “去年冬天我不慎坠湖，我又不识水性，若不是六妹经过院子救我，我怕是早已……六妹救我起来后生了场重病，病了大半年也不见好，乌拉那拉福晋向菩萨许愿，若是筱毓好了就带她去香山食素祈福半年，之后筱毓果真好了，乌拉那拉福晋就带着筱毓去香山还愿了。这一晃半年过去了，筱毓也快回来了。” “这样啊，六姐姐和姐姐关系不好还是救了姐姐？” “终归还是一家人啊。”筱妍叹了口气缓缓道。 “恩……那六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日应就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乌拉那拉氏就带着筱毓回了府中，那乌拉那拉氏的精明全在脸上，争风吃醋又争到了正福晋头上。在官宦之家活了大半辈子居然生得这幅脾性，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筱薰都是不甚喜欢她的，筱毓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却带着疏离，那冷淡的摸样，像极了上辈子的筱薰。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 一家人晚间同饮餐食，马尔汗对筱毓嘘寒问暖几番，席间也变冷了场，就连乌拉那拉福晋也只是一开始为马尔汗布了几回菜，宴席间微妙的气氛很是奇怪，筱薰不明其中缘由，也只得沉默。 筱薰宴后问了五姐和秦嬷嬷才隐约知道，当年阿玛不知因何原因非娶乌拉那拉福晋不可，因此与额娘大吵了一架，娶了乌拉那拉福晋之后对乌拉那拉福晋又甚是宠爱，以至于乌拉那拉都骑到了自己额娘的头上，当然乌拉那拉也只是骄纵了些，并无下绊子，使坏心眼的毒腹水。额娘却是气急，诞下自己与八妹，正好自己与八妹都患有心悸，之后就带着一双女儿去江南调养身子。筱薰这才明白了当初额娘对自己说的“一己之私”…… 将心比心，自己若是遇上这情况也是定不能容忍的。不过在这个时代，额娘也着实忒有个性了些。只是这些年阿玛一有空闲时日，就会去江南看额娘与自己，每次见阿玛看额娘的眼神，不难看出阿玛还是很爱额娘的……究竟是阿玛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或是更多女人还是另有隐情？再想想五姐姐极有可能形成的恶俗三角恋还有姐妹不和。筱薰无奈摇头——人的感情，真是麻烦！如此这般麻烦的事情，还是先不想了。 只是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并且还不得不想，筱薰着实是有个“好”朋友，事事想得起自己，整件事是这样的——慕晴觉得，如此这般穿越一回，碰不上桃花也就罢了，但不管怎样也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开个赌场、青楼赚他个几万两雪花白银。若是将来入宫选秀选得不成功，年满二十五之后放出宫，在这个时代成了老姑娘也不至于落魄，说不准还能潇潇洒洒的拿着银子在在清朝各地旅游，也不枉她俩此番穿越了。 筱薰听了慕晴这番“豪情壮志”，嘴角抽了抽：“发展事业么，作为你的好姐妹从精神到金钱都支持你，只是这赌场，青楼还是算了吧，虽说在古代不违法，赚钱也最容易，可我们还身处这个……额，封建的社会，我们这回穿越，算不上是贵族，却也还是名媛，到时候，额，东窗事发，岂不有损家族名声……“ 慕晴的嘴角亦抽了抽，淡淡的评价道：“咳，你这一番见地，着实很有见地……” 最终还是决定安安稳稳的开一家成衣兼首饰铺子，其实本来想上街看看有没有出售的酒楼什么的，但是鉴于找一家处于刚好在繁华区出售价又不那么高，着实不那么好找，也算是机缘巧合，碰上一家准备出售的小铺子，原先是买布料的，店主复姓欧阳单名一字风，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说是赚够了钱，要去云游四海，找找人生的意义云云……铺子看起来约有六十平米的样子，环境摆设也算是雅致，这欧阳先生倒也没有见二位姑娘小就漫天要价，只要了一百两银子，还把剩下的那些上好布料都留下给她们，筱薰慕晴爽气的凑出来一百两，拿了地契钥匙便开始筹备事宜。 清朝重农抑商，官宦贵族之家更是不屑于经商，慕晴筱薰倒是发了愁，这不该告知各自阿玛额娘，可是店铺总要有人看管，这到是犯起了愁。 不过，大抵算是无巧不成双，又或是穿越定律，慕晴前年见着一富贵人家欺压殴打马奴，看不下去了，便是替那马奴赎了身，赎了那人方知此人江南人士，来京寻亲，却不料亲人已不知去向，身上盘缠用尽，方才沦落至此，此人姓柳名涵字思韬，颇有些见识学识，而且对慕晴救他脱离水深火热深表感恩，原本慕晴是想给他写银子让他回乡，但柳思韬却道：“格格搭救小生，小生无以为报，只愿终身为格格牛马，为格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后来柳思韬就在钮钴禄府打杂，慕晴问了柳思韬意思，柳思韬只说听凭格格吩咐，于是乎，慕晴筱薰的经商踏上了正轨…… 第一章 最初之时(六) 京城的天气远没有江南那样温和，江南即使是在寒冬之时也极少下雪，京城之中却是年年大雪纷飞，筱薰畏寒，所以回到京城之后除非必要，绝不出房门。 但筱薰也一直觉得飘雪无暇，一场大雪似乎可以洗去一切令人所不愉快的种种。原以为和五姐那样性子合不来的人，应或是蛮横骄纵或是蛇蝎心肠。事实上，筱薰与六姐相处了段日子，事实上，五姐和六姐并非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只是五姐温润贤淑，待人热心和善，六姐却不喜言语，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又加上很多想法观念俩人不甚相同，不大合得来罢了，说到底，都是亲姐妹，就如当日五姐姐坠河，六姐姐舍身相救。今日一场大雪，对于她们姐妹，倒是个好天气—— 筱薰叫了五姐、六姐在静怡轩的凉亭中小聚，筱薰亲自煮了壶从江南带回的龙井，说道煮茶，想当年和慕晴去日本玩的时候，和一家非常好客的日本茶艺馆馆长学习过些茶艺，若说煮茶、沏茶的本事，可不比丫鬟小厮差，跟何况，筱薰泡的茶也算是“亲情茶”了……只可惜，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龙井的板栗清香和凉亭旁雪花红梅的悠悠芳泽，还有更多的是五姐和六姐间微妙的气氛，一时间姐妹三人都是无语。 筱薰看了看五姐又看了看六姐，鲁大爷曾经说过：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五姐，六姐要不我们打雪仗？” 筱妍筱毓疑惑地互看一眼，筱妍道：“何为‘打雪仗’？” 这下倒是筱薰张口结舌了，感情古代还没有打雪仗的玩法，筱薰跑下凉亭，捏了两团子雪花一手投向筱妍一手投向筱毓，看了自己五姐六姐脸上沾着的雪花，不由大笑了出来，笑完后才道：“所谓‘打雪仗’，顾名思义就是这么玩的呀。”说完后看到二位姐姐一脸惊诧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可还没笑完，彼时二位姐姐就都走下凉亭捏起雪花向自己展开了进攻……于是乎，怎一个惨字了得？！ “五姐！轻点砸。” “六姐，你偷袭我！” “诶呀！五姐，六姐别老光砸我呀。啊~~~”“诶呀！两位姐姐，你看出征阿玛回来了！我没骗你们，看！” …… 一场瑞雪，兆得丰年。姐妹三玩得尽兴，三人玩累了干脆就坐在了雪地里，筱薰看着自己五姐和六姐间隔阂消散，阿玛也是平安归来，心中暗自高兴。这本就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哪会有那么多仇恨呢？她们姐妹间又不是康熙那些乌鸡眼的儿子，非要你死我活地玩“抢板凳”的游戏。（康熙要是知道筱薰心中是这么想皇位的，是不是要气的吐血？！）又是看到筱妍筱毓相视一笑，筱薰的喜悦也是跃然脸上，透过飘雪纷飞间，她们的笑颜似是阳春三月的阵阵微风轻拂，又似是凛冽冬日的几缕温暖阳光……人生，若是能一直停留在最初的样子，大抵是才是最美好的。然后时过境迁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场景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度过了寒风凛冽的冬天，度过了百花齐放的春天，又度过了烈日炎炎的夏天，于是迎来的风吹落叶的秋天，将近一年里，筱薰慕晴时不时地往自家开的店铺——“天一阁”看看，想到这个名字，筱薰慕晴二人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天一”谐音“添衣”又有从天而降独一份的寓意，铺子在这将近一年的打点之下也是风声水起，不过这和名字好坏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柳思韬一直都把铺子管理的很好，柳思韬的能力毋庸置疑，慕晴虽然有心让柳思韬全权掌管，可是古人重农抑商，而且又总是觉得自己埋没了人才，像柳思韬这样的人，应该是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这也几乎是所有古代男子的抱负吧……虽然这一年间慕晴时常表示让柳思韬入仕途云云，柳思韬却言：“格格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无意入朝为官，只愿终身为格格效犬马之劳，以报格格当日搭救之恩。”其实慕晴当时只是举手之劳，哪里谈得上什么“搭救之恩”呢？见柳思韬如此坚持，慕晴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劝下去反而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只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今日下午，慕晴闲来无事，就去看看铺子，不过实际上是去看看柳思韬，因为慕晴其实根本不懂如何管理铺子（筱薰当然也不会，所谓姐妹，所谓物以类聚），自从柳思韬接管铺子以来，就不再居住于典仪府上了，慕晴与柳思韬算是之交想起来就来看看。 “思韬哥哥。”慕晴上前向正在拨着算盘的柳思韬打招呼。 “格格。”柳思韬作一揖又道“虽然格格已经还了在下自由之身，可格格终归是格格，于情于理在下都……” “好啦思韬哥哥，你再说我就生气，人生来就没有谁贵谁贱，更何况我也从来不在意这些。难道是思韬哥哥觉得我配不上当你妹妹？”慕晴微笑嗔道。 “在下岂敢，承蒙格格不弃，在下……” “恩，不弃的话就叫我晴儿，不要老是格格来格格去的。”慕晴再次打断柳思韬。 “是，格……晴儿。” 两人寒暄几句，聊聊近况已经降至暮色，慕晴便是回去了，刚到府上，便听得自己二哥回家了，匆忙跑去正厅，也不顾自己今天是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的，不顾自己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根本没想到一会被阿玛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多半要被骂……跑进正厅，看到二哥就给了吴讷赫一熊抱，吴讷赫愣了愣，调侃笑道“哟，怎么觉着像是你刚出征回来？”慕晴这才看到倒是自己身上衣着有些凌乱，而吴讷赫应该是回来了有些时候，已经换好了平日的装束了，也没顾和吴讷赫斗嘴，只是上上下下“检查”了便吴讷赫，才道：“恩，还好没什么伤口，就是清缄了些，手上茧子多了点……” “咳！晴儿，你看你什么样子，也没了规矩。”凌柱笑看了二人一会儿，兄妹和乐融融，气氛欢愉，只是此时再不做做样子，今天这顿团圆饭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吃了。 慕晴吐吐舌头，拉着自己二哥入了席。 一旁的额亦腾一直笑看着兄妹重逢的戏码，其实自己也想这么关怀二弟，可若是和晴儿一样来个熊抱让人看着着实是像断袖，而且还带着乱伦，咳，于是，只能用另一种关怀方式了：“二弟呀，我记得你走之前说我的小白（这么白痴的名字当然是慕晴这么白痴的人起的）身上的毛是你剪了的，我收藏的顾恺之名画是你毁的，青花瓷瓶也是你砸碎了的，想必之前被摔坏的紫毫也是你做的好事吧，你说说该这么办呢？” 虽是秋天，吴讷赫却是觉得阴风阵阵，这顿饭不像是团圆饭倒像是“鸿门宴”。 第一章 最初之时(七) 康熙三十九年 “薰儿，下个月你五姐，六姐就要进宫选秀了，这些日子你二位姐姐都在家中学着宫规，今儿额娘和你姨娘去碧云寺为你二位姐姐求张平安符，你在家自己玩儿着，若是实在无聊就去找你大哥二哥或是慕晴格格也行，莫要扰到你二位姐姐学习宫中礼仪。” “额娘，女儿哪有那么不懂事。再说，您带着女儿一同去碧云寺为二位姐姐祈福，不就不用担心女儿回去叨扰二姐姐了。”筱薰左右摇摆着自己额娘的手，撒娇道。 “你呀！想去玩才是真的，也罢，再过个几年你也要入宫了，再是出宫之后又是到了嫁做人妇的时候了，额娘也是希望你能多陪额娘一日就多陪一日了。”福晋看着自己女儿，神色宠溺。 “薰儿不会离开额娘的，他日选秀，待到宫龄年满，薰儿必定日日伴在额娘身边，到时候额娘可不要嫌弃薰儿烦人才是。” “说什么傻话呢，待宫龄满放出宫花杏年华都过了，如何嫁得个好人家？额娘虽是希望你日日都在额娘身边，一如当初在江南时，可也不能耽误了你……” 说道佛祖庇佑如何如何，筱薰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知识分子，自然不会相信，只是一份心意，一份倚望罢了，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想去玩的成分，这些年，在京城，去过京里很多地方，这香山到还不曾去过…… 沿途马车驱使，筱薰看的出自己额娘与乌拉那拉侧福晋关系不佳，也不便多言，谁叫这是一个于情于法原配小三都是可以共存的时代？这也是自己不能在清朝嫁人的原因啊——虽说按照历史发展自己阿玛会当上是一品尚书，自己的身份摆在那不可能当别人小老婆，但是却没资格阻止自己老公娶小老婆，在现代老公**还自己还能义正言辞的灭小三，是在不行就离婚，现在这里嫁个人，小三不仅不能灭，还得“姐姐妹妹”的相处，婚也是更加不可能离的！想想也觉得恐怖，就这样想着，马车就到了碧云寺…… 筱薰随着额娘和侧福晋一同行了参拜礼节，然后额娘和侧福晋随着位小和尚去取平安符，筱薰便先回马车。 “施主留步，施主命数不同常人，可要求上一签？”筱薰回头看了说话的人，上了些年纪，身着道服，手举了个算命帆，上面是正楷字迹的“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活脱脱一个电视剧中的“神棍”样子，不过这个“神棍”倒是挺有个性，算命帆不该是什么“神机妙算x半仙”么？ 筱薰笑了笑道，“我不信这个。” “半缘半心，相生相错，魂魄相移。命格崎岖，生死异非！如果在下没有算错，应该还有一位如此命数的人，且施主与此人认识。” 筱薰顿时变了脸色，停下了转身的脚步，什么“半缘半心，相生相错，命格崎岖，生死异非”，这些都是“神棍”可以胡诌的，可是“魂魄相移”，还有自己认识并且命数相同的人倒是……筱薰转过身道：“此言何解？” “天机不可泄露，在下只得劝解施主‘心不动则不痛，心静然则无伤。痛者悲其静者，静者怜其痛着。恨、贪、怨，若是皆空，便是无情胜有情。爱、情、义，若是皆放，便是有心胜无心。’此为大爱大得，如有一日，施主二人得以机会回魂原体，定要思量清楚。”那人悠悠道。 此时算命者在筱薰眼中已然不是“神棍”，却也知道此人不会再多说什么，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让筱薰思量很久，过了会儿缓缓道：“多谢，敢问先生如何称呼？日后和小女可还会相见？” 算命者笑了笑道：“鄙人单姓方，并无名号字号，鄙人只在有需要的人眼前出现，若是日后施主还需鄙人提点一二，鄙人自是会出现。” “如此谢过方先生了，小女还有一事想求得一签，方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方先生拿出了签筒，递给筱薰，筱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想着先为五姐姐摇出一签，再摇六姐姐的。第一签上刻着“粉身碎骨浑不怕，付清而去嫣然笑” “方先生，这一签何解？”筱薰摇出第一签，看着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并不急着摇出第二浅。 “此乃下下签，喻为大凶之兆。”方先生看了一眼，面色凝重，又掐指算了算道。 筱薰勉强笑了笑，又看了看算命帆道“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多谢方先生了。” 复又让相随着的诗筠给方先生赏金。 待方先生走远后，诗筠皱眉问道：“格格，那算命先生的话……诗筠没读过多少书，不太明白那先生对格格的话，京中时有些‘神棍’为了钱财而胡说，格格莫要放在心上……” 筱薰缓了口气，压抑着心口的不适，道：“恩，我知道，不可全信。”只是这，也不可不信…… 慕晴收到筱薰的来信，从毛笔写的拼音一字一句的拼出这信，觉得自己穿越也是蛮拼的，只是看完了整封信，便惊诧的无以言对……脑海中都是“半缘半心，相生相错，魂魄相移”。还有 “心不动则不痛，心静然则无伤。痛者悲其静者，静者怜其痛着。恨、贪、怨，若是皆空，便是无情胜有情。爱、情、义，若是皆放，便是有心胜无心。”的劝解。 慕晴静下心，修书一封，宽慰筱薰，也宽慰自己，毕竟要在清朝呆的日子还长，不能让自己每日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信亦是拼音写的，毕竟事关重大。 慕晴找了贴身丫鬟惜凝去找柳思韬一同去散散心，舒缓下心情，本是想叫上筱薰，奈何她又不慎感了风寒，哎…… 慕晴与柳思韬边走边聊，柳思韬看着慕晴心不在焉，道：“晴儿可有什么心事？如不嫌弃，可以告诉我，虽是不才，但也能与你分担些。” “没有没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慕晴连忙摆手，能说什么？说自己还有筱薰是穿越来的然后现在有个半仙告诉她们命运崎岖？这么说不是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就是当成妖怪！况且这些天确实因为这事没睡好。 “姑娘，可是你的帕子掉了？”一个斯文儒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慕晴转身看去，只见一男子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若星光，飘逸出尘。看着虽是谦逊的态度，举手投足中却流露着高贵。周围木槿花偶有飘下，风中似是有着淡淡地木槿花香，慕晴一时看愣了神。 “哈哈，八哥不愧是八哥，过路女子都对八哥看得拔不开眼睛了。”一个略微粗犷的声音，当然比起拾起自己帕子的男子，是略微粗犷的……不过“看得拔不开眼的花痴女”貌似？不！确实是在说自己……慕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无暇去看那说话的人。 “十弟，不得无礼。” “多谢公子，这帕子却是我的。”慕晴微微颔首接过帕子。 那男子把那一方手帕递与慕晴，双方到了别，便是散了。慕晴心中却似是泛起了涟漪，这，可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这个想法真可怕！慕晴摇摇头，哎……怎么忘了，自己向来都是看到帅哥就犯花痴，更何况是这种等级的帅哥？！转头看到了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柳思韬顿时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让思韬哥哥见笑了，其实当初遇上思韬哥哥我也看了思韬哥哥好久来着，呵呵呵……” 慕晴无心之言，却是没注意到柳思韬微红了的脸…… 第一章 最初之时(八) ——凌柱夫人病重！ 慕晴一回府便听得这个消息，匆忙去了额娘房中，看见额娘躺在床上，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冒着几颗汗珠，慕晴小心的擦去额娘额上的汗珠，屋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药香，应是刚才喝了药，现下便睡下了。 “晴儿，出来吧，别打扰嫡额娘休息。”额亦腾压低声音把慕晴叫了出去。 “大哥，额娘的病怎么样？” “嫡额娘的病……今日二弟请来大夫来诊脉大夫当即吓得脸色苍白，然后阿玛就来了，阿玛便差人把大夫带了下去，我们都不知是什么情形，阿玛倒像是知道的，说不要再请大夫来府里了，然后让采荷去按照‘老方子’熬些药给嫡额娘调理，我和二弟问缘由，阿玛不说，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再问了。还有……” “还有什么？” “我路径阿玛书房时，隐约听到……” “大哥，听到什么你快说呀！” “阿玛在吩咐石管家——准，备，后，事。” 额亦腾一字一顿地说。慕晴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虽说额娘平日里身子是不怎么好，可额娘告诉自己她只是血气不足罢了，通俗地讲就是贫血，怎么会那么严重？ “大哥，阿玛现在在哪？” “晴儿……你知道的，阿玛说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总要知道什么原因吧，阿玛到底在哪？” “书房。” 书房内 昏暗的光线下，凌柱一人独自坐在桌前，眼神空洞，并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直到慕晴推门闯入房内，才回过神。 “阿玛，额娘到底怎么了？”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日日早出晚归，见了阿玛也不知道请安，规矩呢？” “规矩规矩，额娘都那样了阿玛你为什么还顾着规矩？” “放肆！你额娘的事情不许再问！” “为什么？到底什么病问都问不得？还不请大夫？” “你还问？若不是为了你，咳！总之，不得再问！” “为了我？什么为了我？阿玛你说清楚啊！” “到了该说的时候阿玛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就多多陪你额娘吧。” “恩……我知道了。” 慕晴不再多问，只是问了安就去了额娘房中，此后的几日，便是日日陪着额娘，只是额娘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即使醒着的时候也是昏昏沉沉的，终于是到了六月初三，凌柱夫人殁，只是这一日，也是慕晴的生辰。 原本以为会哭的昏天黑地的慕晴，只是静静地完成着每一项葬礼的仪式。筱薰在凌柱夫人下葬期间都陪着慕晴，也只是静静地陪着慕晴，欲言又不知如何言。直至凌柱夫人下葬的前一天，凌柱差人叫慕晴去后院找他…… 后院湖水中荷花轻轻颤动，湖水随着鱼儿的游动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清风吹过带着吱吱的蝉鸣和哇哇的蛙叫，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烦人，凌柱就负手站在月光之下，等待着慕晴，只是月光下的凌柱仿佛一尊雕像，不，也不像是雕像，雕像怎会如此落寞呢？ “阿玛” “来啦……阿玛与你讲讲与你额娘当年的事吧……阿玛与你额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初见你额娘的时候，是在新婚之夜，阿玛当年也算得**，见过美人无数，可当阿玛挑起你额娘大红盖头的时候，着实是觉着这世间再没比你额娘美的人儿了，虽说你与你额娘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可终归还是没她的神韵啊。呵呵，你额娘进门后一直恪守本分，对阿玛也是尽心照顾，这些年与阿玛相知相许阿玛竟是时常忘了你额娘的好，你额娘进门的第三年，阿玛大病了一场，你额娘照顾了阿玛半月，这半月间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好觉，待阿玛病好了，你额娘就病了。你额娘进门第五年的时候，阿玛征战沙场，因当年人微言轻，是死是失踪都无人问津，你额娘啊以为阿玛死了，竟是就要随阿玛‘而去’了呢，幸好阿玛当时及时回府，后来想起来还是时常觉着后怕。再后来啊就有了你，而后阿玛与你额娘有些矛盾，阿玛赌气又纳了几房妾氏，你额娘吃醋又不肯承认的样子……” 凌柱这样絮絮叨叨了一整晚，凌柱的回忆虽是甜蜜居多，听起来却是格外心酸。慕晴虽凌柱的故事喜悲，时而欢喜笑时而忧愁皱眉，听到最后却是双目垂泪，如何止也止不住。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看阿玛，竟然说了这么久，只是这么久好像也还没有说完呢……哎，晴儿，阿玛告诉你你额娘的病，你一定不能自责，你要替你额娘好好的活下去，明白么？” “恩，阿玛你说吧。”慕晴一愣，继而认真的继续听着。 “当年你在你额娘腹中时一江湖术士便说你是死胎，阿玛额娘都是半信半疑，后又从苗疆找了些许巫师法师前来，都是如此说，你额娘偏是要生下你，要你活下去，瞒着阿玛让苗疆的一位巫师就施行了换魂移命之术，将她自己余下的寿命全部给了你，因是有违天道，有违伦理，你出生那日满城花叶一夜落尽，空中雷鸣电闪，好不吓人。后来阿玛求得那巫师再为你额娘续命，巫师用药物为你额娘牵了神魂，不让你额娘神魂散去，只是寿命已尽，这些年你额娘只是个活着的死人，她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所以当日大夫来诊治才吓得那个样子。如今药力已经达到了最长的时候了，所以……阿玛与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解开你心中困惑，并非想你自责，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你额娘，你从此以后都要更好的活下去，明白吗？” “女儿定不负额娘两次给予生命之恩，阿玛放心，女儿会更好的活下去的！”听得这样一番解释，慕晴心中大为震惊，换魂移命？也罢，穿越都发生了，这算得什么呢？只是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连带着额娘的那一份！ 凌柱夫人下葬了，这份悲伤地气氛却还是隐隐蔓延……慕晴从不会瞒着筱薰什么，把凌柱告诉她的话也都告诉了筱薰，一半是因为那些个换魂移命，一半也是安筱薰的心，这是她们之间的默契。不过……不该是筱薰安慰慕晴吗？怎么反着来了？！最后慕晴来了句：“别担心我，我难过确实会难过一阵子，不然我也太没人性了，难过过这阵子，也就好了。”于是就把筱薰赶回去了…… 筱薰这阵子一直呆在典仪府陪着慕晴，倒是忽略了一件大事——五姐、六姐入宫！然而刚回府，就看见府中丫鬟在收拾东西，原是两位姐姐两日后就要入宫了。 筱薰被额娘拎过去洗了澡去了晦气，才让筱薰去看筱妍筱毓，不是嫌弃典仪府死了人晦气，也不是那么娇情如何如何，主要是筱妍筱毓就要入宫了，能注意的地方总是要注意的。 筱薰被打理完了后就缠着二位姐姐一起睡，一如这几年她们三人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都会三人一起睡在床上聊心事，话家常…… 到了相送离别那天，筱薰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因为五姐姐说过她喜欢的那个人在宫里，五姐姐是去追寻她的幸福，自己应该祝福五姐姐的，而六姐姐五姐姐也会照应着的。什么“粉身碎骨浑不怕，付清而去嫣然笑。”不过是不可全信！ 一如宫门深似海，可筱妍的潇郎在宫中。从此穆尔泰是等待还是放弃呢？ 第一章 最初之时(九) ——筱薰被绑架了！ 筱薰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木屋内，光线昏暗，应该是晚上了，想开门却发现门被上了锁。这是什么情况？唔，对了，自己下午和晴儿去散散心逛逛北京城结果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被谁敲晕了扔到了这里，对！就是这样！可是？慕晴呢？ “晴儿，晴儿你在哪？”筱薰在黑暗中叫着慕晴。 却听见门口的开锁声音，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筱薰下意识的后退。 “你醒啦，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话男子带着一副面具，嗓音也是被刻意改变过的沙哑，他手中举着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显得略有些恐怖。 “慕晴在哪？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呵呵，小小年纪倒是镇定的很，一点都不害怕？慕晴？是和你一道的那个小姑娘吧？她只是被敲晕了怕她透露我行踪，她家人现今应是找到她了，我是谁？你猜。这里是哪里？你猜。为什么带你来这？你猜。总之，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问题当然一个个回答咯，不害怕，害怕没用，慕晴是我一道的那个小姑娘，你是谁，这是哪，为什么带我来这，我猜不到。你会伤害我，因为你已经伤害我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家里一边洗着热水澡一边吃着清真饽饽。”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风趣得紧，热水澡和清真饽饽一会儿我会派丫鬟送来的，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以后再和你聊，我先走了。” “喂！点心我要吃昌义斋的清真饽饽。” “放心，早就买好了，你的习性，说不准，我比你还清楚。”那男子边走出门沙哑的声音边穿来。 自己的习性他比我还清楚？难道，他是自己府衙中的人？这是要勒索？也不像啊，若是勒索把慕晴也一起绑来不是可以敲诈更多？再说一般电视剧小说里的绑架不都是顾名思义的把自己绑起来么？还这么好的对自己？不过，也可能他是个有点坏的好人，被逼上绝境但是又不忍心伤害自己好好地对待自己只是想要笔钱？不过筱薰很快就摒弃了这个念头，看四围环境摆设都快赶上侍郎府了，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自己府衙中有这个银子购置如此院子房间的至多也就两个，一个是王管家，另一个是更随阿玛征战沙场多年的李叔。只是这两个人绝对可以排除在外，王管家和李叔都是自己出生前多年就跟着阿玛的，平时行事老实本分，更重要的是，他的体型比王管家和李叔都消瘦……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还有阿玛额娘应该没得罪过谁啊！ 后来的几天那个男子时不时回来找自己聊聊天，只是他们之间沟通似乎有那么些障碍。比如如下对话： “喂，我叫筱薰，你既然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我什么你应清楚了，不过我也不介意再告诉你一边，公平起见，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什么是‘公平起见’？” “……” …… “喂，你是男的吧，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你是长得太帅怕我垂涎你的美色还是长得太丑怕吓着我，不过不要紧啦，就算你长得太帅我也不会对你有意思的，你长得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把面具拿下来好不好？” “‘帅’是什么意思？我没挂过帅。” “……” …… “喂，你说你把我软禁了，不告诉我你是谁你长什么样你要干什么还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你到底想干嘛啊？” “‘软禁’是什么意思？” “……” …… “虽然你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但是你刚才问的问题都不重要，等她代替了你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我以后就会代替你爹娘，额，你们该是叫阿玛额娘照顾你，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什么代替我？什么替我阿玛额娘照顾我，喂喂喂！你不会要把我当成你女儿什么的吧，大哥，是不是我和你女儿长得很像所以你把我当成了你女儿吧？！” “……” “你别不理我呀，就算你女儿和我长得比较像也不能把我当替代品吧，我可是我阿玛额娘的亲女儿啊，要不你放了我，我让我阿妈额娘帮你找找你女儿？” “什么是‘替代品’？” “……”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那个男子还是会时不时的来找自己聊聊天，就是只字不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其实后来筱薰也明白了，很多词的意思他未必不懂，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既然从他口中套不出答案，他派来伺候自己的丫鬟又是个哑巴问不出什么，那就不问了，等他告诉自己的那一天，还有奇怪的就是时常能听见他和谁争吵的声响传来，有男有女。还有他说的什么代替自己？着实是令人担忧，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直至有一日。 “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你把我养得白白胖胖就是为了宰了我？人肉不好吃的呀！你，你，你，你个老**，想了这么就原来你是为了吃人肉！你……” “‘老**’是什么意思？” “……你别想再忽悠我转移话题！我……” “放心，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没听过吃人肉这么一说，我是说你可以回家了。” “啊？回家？你把我带来就是为了让我体验下人生还是怎么？莫不是穆尔泰让你来整我的？怪不得这么久没人来找我，阿玛额娘也真是的。” “外面找你可是找疯了，你这是不想走？不想走也行啊，那就陪我这一把老骨头……” “我走！我走！我立马走！可是你要告诉我我该怎么走啊！” …… 筱薰被蒙着眼睛被那人带到了闹市，那人扯了蒙着筱薰眼睛的布条，道：“丫头，这些日子找你的人竟是出动了皇上的力量，看来有些事还不止那么简单，你的身世到底如何我还不知晓，只是因着你的身世，你这一生，注定充满大风大浪，其实你若是跟我走，我可保你一世平安，我虽有我的私心，却还是想护住你，只是，我终究是护不住你的，若不是此次我请了术士施了障眼法，只怕你早就被他们寻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既然你被命运选择成了兆佳·筱薰，又有超出同龄人的心智，那便凡事步步谨慎吧。找你的人就快到了，我走了。” 筱薰深深地看了眼那人的背影，其实，他并不坏，是吗？ “筱薰，筱薰！” 筱薰转过头看向找自己的人——太子！ “筱薰见过太子，太子万安。”筱薰下意识的行了礼，哎……奴性啊！ “不必多礼，你有没有伤着哪？你整整失踪了十七天额……侍郎夫人快担心死了，你去哪了？” 筱薰听了太子这么多问题傻了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太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干咳了声。 “算了，我带你回府吧，好好洗个澡休息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太子把筱薰送回了府，筱薰回府便被马尔汗和福晋从头到脚问了一遍，筱薰被福晋带去洗完了澡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只是这桌晚宴似乎有那么点……额……无法形容的气势磅礴？自家阿玛额娘在，大表哥二表哥还有慕晴也在，关键是——太！子！也！在！ 筱薰在被众人看着下无比“窘迫”的说了事件原由，事情说完，晚膳也总算是用完了，太子说这件事会禀明皇上处理，说什么让筱薰一家受惊了什么的官方安慰语。 …… 静怡轩筱薰卧房内 “小薰薰，刚才太子在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很奇怪诶，太子的态度也很奇怪，按理说，这种事情，尊贵如太子怎么会管？” “没有啊，反正我被绑架后就是把我软禁了，好吃好喝招待着我，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把我放了，不过他最后告诉我的一段话我却是没敢在当时说，那人说这件事情皇上也有参与调查还说我身世不一般让我小心着些，看阿玛额娘对太子的态度并无惊诧他们必是知道的，只是不告诉我，他们必然有他们的计较，到了该说的时候，应该是会告诉我的。” “好吧，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这些天我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今天我就赖在你床上不走了！” “行，不过就是委屈你慕晴大小姐和我挤一张床了。” “嘿嘿……不委屈，不委屈，你这床比典仪府的床软乎。” “……” 没想着第二日，自己五姐竟然回府了，还带着自己未来姐夫，额，不过貌似是十二阿哥也就是自己未来姐夫带着五姐回来的。这算是因祸得福？ 筱妍对着自己嘘寒问暖一番又嘱咐自己日后凡事小心，别再让阿玛额娘担心，还说自己不能常伴阿玛额娘身边，自己一定要照顾好阿玛额娘，又与家人呆了半日便回了宫。 第一章 最初之时(十) 如果可以一直生活在快乐的日子里，谁会去寻找悲伤？只是，你不去寻找悲伤，悲伤会来寻找你呀。 “晴儿，这种生活好像回到了上辈子上大学一样呢。” 慕晴和筱薰又是窝在床上聊天，一如曾经在上海某高校翘选修课时在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却呆在同一间房间可嗑瓜子唠唠嗑，当年她们学长们还笑道租什么两室一厅，一间厕所就够她们俩呆了，还嘲笑她们是双生百合花。 “就是，虽说少了电脑手机，也还少了雾霾呢，这样算起来，穿越还挺合算的是不，过两年入宫选秀，说不准还能碰上几个帅帅的阿哥，昨儿个十二阿哥和筱妍姐回来时看得我眼都直了，就是十二阿哥怎么能走那么早，也不让我饱饱眼福？！” “哈哈哈，诶呀……” “怎么了？” “我刚才右眼皮跳了下。” “没事没事，你应该就是这两天累了，别那么迷信。” “恩……可是，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右眼皮跳的时候收到了我妈的病危通知书，第二次是安浩哥因……” “格格，格格，不好了，五格格她……殁了……” “什么？红笺你胡说什么，昨儿我还见着五姐呢。” “格格，是真的，奴婢没有胡说，五格格的尸首已经运回府中了。”红笺跪下急急回道。 筱薰跌做回床上，呆呆地看了看跪着的红笺又看向慕晴，看着慕晴一张一合的嘴，却只字没听进慕晴说了什么。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筱薰才缓缓回过神。 “晴……晴儿……我们……去看看……五姐……”筱薰结结巴巴的说着。 筱薰在慕晴的搀扶下走到了祠堂，有很多人围着一口棺材，有阿玛额娘，有六姐大表哥二表哥，有太子十二阿哥还有些不知名的大臣。 “薰儿，你来了……”侍郎夫人脸色惨白，沙哑的叫着筱薰。 筱薰罔若未闻，只是呆呆地走到棺材边，“五姐，别闹了，起来了，这么多人在呢，要耍我也别闹这么大呀，五姐，你起来啊！”筱薰叫着筱妍仿佛筱妍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筱薰一声声叫着，可是，筱妍终究是要永远的沉睡了…… “薰儿，筱妍……殁了，不是睡着了。”纳兰拉开摇着筱妍的筱薰。 “怎么可能呢？昨天五姐还好好地在我身边让我不要翻后院的墙，说那里的石瓦松了，叫我记得不能让头发湿着就睡，说不要起得晚了早上就不吃东西……告诉我要听阿玛额娘的话，不要总是惹阿玛额娘担心，你们都骗我！你们在骗我……” 筱薰情绪激动了起来，片刻又捂着胸口，这些年调理的几乎不再犯病的心悸，今日，却又是犯了……筱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任然觉得透不过气，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纳兰把筱薰抱回了房间，又差人请来了大夫，诊治过后配了药方，红笺和诗筠一同把药个筱薰灌了下去，只是筱薰仍然没有醒，或者说，是不想醒，不想面对吧。 筱薰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梦，可是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它是回忆，在梦里，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薰儿，你看你这里又错了，这里应该是用双线啊。” “好，好，好，等你绣完一只，就让大堂哥和二堂哥带我们出府逛逛好不好？正好你在杭州待了那么久还没逛过京城呢。” “小七，别晃这么高，小心摔着了。” “胡说什么，真是愈来愈没规矩了，连你五姐也打趣。” …… 梦境里，是五姐对自己的教诲，是五姐对自己的宠溺，是五姐对自己的关怀，是五姐在被自己打趣时微红的脸，又是五姐昨日回来时交代的照顾阿玛额娘……似梦似回忆，筱薰久久沉溺有着五姐回忆的梦不愿醒来——又梦到了那日去香山碧云寺时遇到的算命的方先生，从他那求得的签“粉身碎骨浑不怕，付清而去嫣然笑”。耳边似乎有男男女女嘈杂的声音，好像有额娘低低的抽噎，有阿玛的叹息声，有慕晴的声音，还有谁的声音呢？分不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筱薰终究是醒了过来，好歹也是穿越来的，没来个轰轰烈烈的人生，怎么死的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倚在床边的额娘和慕晴，她们并没有熟睡，筱薰刚醒一动她们就醒了。 “薰儿，你终于肯醒过来了，大夫说若是过了今晚你还不醒……额娘已经弄丢了筱萱，筱妍又……，额娘可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啊。” “女儿不孝，让额娘担心了，以后女儿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筱薰宽了额娘的心又向慕晴投去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接着又让额娘和慕晴回房休息，自己这一觉睡了两日，额娘她们可是两日没睡好，还有……明日五姐，就该下葬了…… 筱薰睡了两日，先下不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是睡不着了，筱薰走出院子，约莫着子时已过，筱薰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走到了客房那儿，地上的酒罐不规则的横卧在地上，饮酒的人，是穆尔泰。 “二哥。” “筱薰？你终于是醒了，总是让人这么不省心，以前筱妍可没少担心你。醒了，就来陪二哥聊聊天吧。” 穆尔泰又是自顾自斟了一碗酒，一仰头，一杯酒。 “筱薰，说出来二哥也不怕你笑话，二哥从小和你五姐一起玩，算得上青梅竹马，二哥第一次见着你五姐的时候就觉着你五姐是最好的，二哥就说非你五姐不娶，当年姨母哄小孩儿似得应允了，却不知，我是真心想娶你五姐……你五姐是那样的美好，她可从不会像你一般顽皮，筱妍好静，却总是面带着微笑，筱妍的笑颜，似乎可以抚平一切的烦躁，难过，不安……你五姐为了另一个男人脸红时，我曾是那样的生气，那感觉就觉着自己在喝醋，后来我把玉簧送给筱妍，筱妍收下了，我喜得整晚都没睡着，可是后来百般试探才晓得筱妍根本不知那是定情信物，后来知道你五姐常和那个在‘醉仙居’遇着的人一起出游如何如何，我自己骗着自己说筱妍只是感激十二阿哥，后来前两天见着筱妍和十二阿哥一同回来，我是再也不能骗自己了，我想，若是筱妍喜欢，我便是甘愿在她身旁默默守候，那日我和十二阿哥私下谈，我教他定要照顾好筱妍，可是为什么？我把筱妍好好的交到他手中，他却特妈的没护好筱妍！”穆尔泰脸涨得通红，又是将喝完的酒瓶子用力的扔向地面，酒瓶子应声而碎，碎片弹起，却是割伤了穆尔泰的手，筱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帕帮着穆尔泰简单包扎了伤口。穆尔泰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下。 又是不断地灌着酒，不断地说着些曾经和筱妍相处的日子。这一夜穆尔泰是最好的讲者，筱薰是最好的听者。 穆尔泰最后还是是停住了不再讲下去，也许是讲完了，也许是没有力气再讲下去了，筱薰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朦胧中，穆尔泰咕哝了句：“小女孩儿喝什么酒……”又是睡了过去。 筱薰又是到了一杯，杜康酒的味道烈的几乎让她哭了出来，只是筱薰，终究没有哭出来。 酒未喝，人已醉。寻杜康，以解忧。愿长醉，不复醒。 …… 筱薰让守夜的奴才把二表哥送回房里，吩咐记得给穆尔泰灌醒酒汤。穆尔泰有多喜欢筱妍？不知道。只是在后来直到穆尔泰死，都未曾再娶妻。 筱薰走向祠堂对着棺木中的五姐做最后的道别，只是？五姐身上又明显的搏斗痕迹？怎么回事？不是阿玛所说的疾病而去世？是了，明明当天还好好的，这么第二天就会病逝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还是阿玛不愿告诉自己的？五姐的死并非正常死亡规律，那么，就是被人所害？！难过，震惊，气愤，怨恨，这些情绪先后充斥着筱薰…… 那么，是要复仇了么？！ 清晨，筱薰随着一众人马进行着下葬的仪式，阴沉的气愤，阴沉的人，所有参与的人都是面带悲色…… 下葬前的最后一刻，十二阿哥从怀中拿出一物，是一枚簪子，十二阿哥面带凄然的微笑着将簪子插在筱妍头上，道：“额娘说以后成亲了就把这簪子给她的儿媳，我不能给你婚礼了，只是今日天地为证，筱妍，就是我爱新觉罗·胤裪正妻。” 其实筱薰很想冲上去揪着十二阿哥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护好五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是筱薰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而且着并不怪十二阿哥，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身高揪不住十二阿哥，并且还要拽着一旁虽是可能暴走的二哥。 一场葬礼，就这样终结。心中的葬礼，可曾在谁心中辗转呢？ 第二章 初涉宫闱(一) 康熙四十二年 春回大地暖，冬去万物苏。过了炎炎夏日，过了萧瑟秋日，过了凛冽寒冬，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两世为人，两世为友，慕晴怎会不明白筱薰心中怨恨，怎会不明白筱薰表面装作不知隐忍是因为筱薰终有一日要查明真相，让行凶者付出代价？！照着筱薰的性子，今年入宫选秀的目的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筱妍姐报仇雪恨！只是这深宫之中，如何自保都成问题，如何寻仇？筱妍姐到底被谁害死虽然不得而知，可有理由相信是宫中之人所为…… 慕晴约上了筱薰和柳思韬一同去香山登山游玩，慕晴这几年常常去香山，也不知是喜欢香山，还是喜欢香山脚下的木槿花开，还是当年木槿花下的人呢？慕晴以为他们大抵是无缘的，不然何以这三年间都未曾再相见？也许在那人心中，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罢了，自己其实也没多在意那人不是吗？也不过就是被他“美色”所吸引吧…… “晴儿，当年我就是在这遇上了方先生，‘粉身碎骨浑不怕，付清而去嫣然笑’就是我从他那求得的签。”筱薰与慕晴走到了碧云寺门口说道。 “他……哎，当年你为筱妍姐求得一签，那筱毓姐的呢？” “那时抽得五姐一签是下下签，我便无心再求，六姐现今也是嫁人了，六姐夫为人却是极好的。六姐今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六姐我便是不担心了。可是唯有一点就是……六姐出嫁前一晚问我她若有一日做错了事，该怎么办？我问六姐她做错了什么她却笑而不答推说只是如若而已，我想着也许只是六姐做了什么事情让六姐夫不开心吧，六姐夫这些年和六姐只是相敬如宾，总是有些担忧，夫妻之间怎么能有隔阂，都说相敬如宾好，可却忘了相敬如宾后面还有不相睹三个字……” “好啦，你担心个什么劲？他们再磨合些日子肯定就好了，倒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恩”筱薰答应的坚决。 “哎……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你，换我我也一样，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阿玛额娘不愿说他们自然帮不上忙，等入了宫，再找机会吧，我也还不知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可是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要瞒我，好不好？” “放心，我不会瞒你的，相瞒也瞒不住啊，只是未来太多事情都超过我们能掌控的范围了，你可不能为了我如何涉险！” “这些事以后再说呗……” “格格，我……” “思韬哥哥，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叫我晴儿！叫她薰儿！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好……晴儿，薰儿，方才在碧云寺为你们求得两张平安符，你们再过两三月就要入宫了，思韬为你们尽些绵薄之力。”柳思韬将平安符给了筱薰和慕晴。 三年已过，柳思韬已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风貌了，白皙的皮肤，剑眉大眼，却不粗狂，倒是觉着很有书生气。 柳思韬对慕晴的心思筱薰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慕晴是装作不知还是真不知晓，柳思韬此番欲言又止大抵是因为有自己在他不好意思，方才与慕晴谈话他借故离开原以为只是让她们方便说话，却不想是为了给慕晴求得一平安，自己这张平安符，可还是沾了慕晴的光呢，自己作为一个识时务者，借着去解手离开了，不过怎么会真的离开？当然是蹲墙角偷听了，是不是有点**？不过为了好姐妹的幸福，**就**吧。 果真，自己“刚离开”就发生如下对话： “晴儿，我……” “恩？诶呀，思韬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呀，这一路你憋得我好难受啊！” “晴儿可有心仪的人？” “啊？没有，没有……”一向厚脸皮的慕晴居然红了脸，可惜没手机拍下来，这么穿越一回，脸皮变薄了？ “那三年前晴儿遇上的人呢？” “怎么会，就是个过客而已，他就是长得比较帅，额，俊朗，俊朗，我多看了两眼而已。” “那晴儿想留在宫中吗？” “当然不想啦，我还要等在宫中期限年满，去走遍大清大好河山呢！” “那晴儿愿意和我一起走遍山河吗？” 慕晴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啊，还有筱薰一起，我们是无敌三剑客，哈哈……” “晴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思韬哥哥，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因为在宫中之日要将近十年，有太多变数，我不能耗费哥哥十年光景。” “没关系，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 慕晴还想劝柳思韬什么，筱薰很合时的出现了，慕晴立马明白了“解手”深意，汗颜！ 直到下了香山三人都不再言语，当然不包括筱薰慕晴的眼神交流……下了山筱薰慕晴就和柳思韬分道扬镳了，柳思韬回了“天一阁”，这几年“天一阁”生意愈做愈大，在别处还开了几家分店，又开了几家酒楼当铺，现在柳思韬可是个大忙人了，对此筱薰慕晴万分愧疚啊！柳思韬忙前忙后，她们就只管数钱，呸！应该是柳思韬数好了她们拿钱。 只是多年后慕晴回想起来，全无目的对她好的，就只他柳涵柳思韬一人而已。 “哎，思韬哥哥长得帅人又好，你干嘛拒绝，真喜欢那个木槿花下的人？” 柳思韬走了后，筱薰开始“盘问”慕晴。 “干嘛说这么浪漫，还木槿花下的人，那个捡了我手帕的人就是偶遇好吗，只是因为他比较帅我才记忆深刻些，我拒绝柳思韬是因为我们迟早是要回我们真正的家啊。” “好吧……真可惜！” “或者回去的时候把这里的帅哥古董一起带回去？” “哈哈，别闹！” “薰儿……” “恩？你跟思韬哥哥学个什么劲啊，干嘛欲言又止，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有意思哦！” “因为你很久没有真心笑过了……” …… 第二章 初涉宫闱(二) 伴随着滚滚车轮驶向紫禁城，日光透过车窗折射在筱薰轻抚着的古琴，形成了一圈七彩光晕，那是筱薰额娘从前碰都不让自己碰的古琴，筱薰心中心意已决。额娘并没有原本想象中的千叮咛万嘱咐，只是把额娘万分珍藏的古琴给了自己，还告诉自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世间万事，从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让自己莫要太过执着。 侍郎府人，唔，现今应是尚书夫人了，她着实是了解自己女儿的，三年来在尚书府虽不言语多问些什么，可筱薰不知道真相绝不会善罢甘休。尚书夫人知道不能告诉筱薰真相，就算要说，也要等到筱薰心中的怨气被时间磨光……只是这一点，尚书夫人是未曾料到的，筱薰心中怨恨，只会随着时间与日俱增！ 对于筱薰，紫禁城是让她查明真相为亲姊报仇的地方，而对于慕晴，紫禁城则是一个既让她向往又让她望而却步的地方，对于大学专修清史的慕晴能够亲身经历宫闱风云是多爽的事，只是宫中心思算计，还有筱薰现今的满心怨恨，都让她对于紫禁城“又爱又怕”。更要人命的，就是入了宫还要再去学习几个月的规矩，每天循规蹈矩的学规矩……规矩……矩…… 所有的秀女在内监的引领下，进了神武门，在顺贞门外等候挑选，看样子挑选秀女的应该是太监总管一类的。秀女们被分成五人一组，到太监跟前，排开站立，由太监细细审视。被选中的，留下了姓名牌子。直至午时初选完毕，没被选上的便由本旗车载回。当然作为“穿越主角儿”筱薰慕晴自然是过了初选的。 一如慕晴料想中的初选后要跟着“姑姑”学习宫中种种规矩，以备复选时试以绣锦、执帚等一应技艺，并观其仪容行态。然而第一日进宫，姑姑们无非就是告诉秀女们要学些什么读书写字，什么女红刺绣，什么打杂洒扫，还让警戒她们就算是日后她们这些个秀女会如何如何飞黄腾达，今时今日，日后时日，尊卑礼仪都须得铭记。料想之外的，是入宫第一天，一纸圣谕，让筱薰去乾清宫奉茶，筱薰心惊，隐约觉得好像有些什么得以联系，却又不明，然而更心惊的是慕晴，入宫后还未见着筱薰筱薰就被叫走，皇上亲自下圣旨封筱薰为正七品昭训去乾清宫奉茶，实属不正常！更要命的——还未和筱薰商讨如何在宫中联系！就在这一天“郁闷”之中度过。 筱薰在李谙达的带领之下到了乾清宫，一路上筱薰委婉的问李德全缘由，李德全却只道“昭训一会儿听皇上吩咐便是，奴才不敢妄言”。筱薰心知问不出什么了，那便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以不变应万变的大俗话吧。 乾清宫 四处金壁生辉，一派皇族气息，和那些宫斗连续剧里的景象比，除了奢华的陈设更有皇族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康熙则坐在龙椅上翻阅一本本奏章，时而蹙眉，时而舒缓之态。 “奴婢兆佳·筱薰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筱薰行了叩首礼，一切合乎规矩礼仪。 “日后你就在这乾清宫奉茶，袭香会告诉你该如何做，朕和诸位王公大臣还有阿哥们的喜好也会告诉你，切莫出了差错，丢了朕的脸。不过没外人的时候，你也不必太过拘谨。” “奴婢遵旨。” “袭香，你带筱薰去她住处，也告知筱薰乾清宫的规矩，不必太急，慢慢教。你们跪安吧。” “奴婢告退。”袭香和筱薰齐声。 袭香带着筱薰走到了她的新居所，地方不算太大，四处陈设倒是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是筱薰喜欢的味道。 “日后这便是你的住处了，你一人一间，今儿个傍晚你在府中侍候你的两个贴身丫鬟便会送进宫来接着侍候你。” “是，筱薰谢过姑姑。” “我竟然已入宫一十二年了，没想着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已经是姑姑辈的人了，今日竟然开始教导新人了。这是你入乾清宫的第一日，姑姑只教你三个字，便是‘不说’，‘不看’，‘不听’，这是当年秀媛姑姑教于我的，如今秀媛姑姑已经年满放出宫了，这仅仅六个字，却是你在宫中度日最为重要的三个字，姑姑第一日教你，犹见其分量，这六字，你在这宫中一日，必要牢记记一日。” “是，筱薰受教了。”不是个难相处的人，筱薰淡笑，袭香在乾清宫的分位应当不低，日后恐怕还要靠这位袭香姑姑扶罩。 “恩，今日你也累了，便早些休息吧，晚膳小喜子会送来。我先走了。” 筱薰福了福身，却听得似有似无的声音—— “一入宫便被喧来乾清宫，倒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生，想必又是一段传奇……” 入宫选秀第一日便被喧入乾清宫，委实奇怪，只是这背后的“故事”就连筱薰自己都不知，不知五姐为何死于非命，不知阿玛额娘为何蓄意隐瞒，不知太子莫名亲近，还有不知为何袭香这张清秀，柳眉，杏眼，略薄的唇竟然与慕晴有五分像？ 只是“不说”，“不看”，“不听”让筱薰铭记于心——不说不该说的事，不看不该看的事，不听不该听的事。 约莫申时，诗筠和红笺便被送入宫中，除了不再伴阿玛额娘吃晚膳并无与府中有太大诧异，只是，一切都已然不同了…… 酉时用膳，筱薰与诗筠红笺仍是同桌，一如在府中，掩上门窗，筱薰仍然不与她们分什么劳什子尊卑，筱薰与她们二人一同长大，这些年，一如亲姐妹般。 “格格，听说袭香姑姑也是和您一样在十二年前一入宫便被召入乾清宫，还听说当年袭香姑姑和四贝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原本皇上就是准备把袭香姑姑许了四贝勒的，可不知为何，袭香姑姑死都不愿嫁与四阿哥，袭香姑姑是隆科多大人的长女，虽说不是嫡出，可不论如何都但得了嫡福晋的分位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红笺已经不是当年唯唯诺诺的丫鬟，生性活泼，和谁都处得来。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只是宫中这些话你听过笑过也就罢了，在我这嚼嚼舌根倒是无妨，在外可务必管住你这张嘴。诗筠可比你沉稳多了。”筱薰握着红笺的两腮摇着说。 “红笺明白的，红笺只会和格格说，绝不会和外人提半个字。” “恩，今儿袭香姑姑倒是教了我六个字‘不说’，‘不看’，‘不听’，你们二人也要记得，省的惹来祸端，皇宫之中，我也不能笃定自保周全，跟别提护着你们，只能说，有本格格在一日，便有你们一日，万事谨慎为先。” “是，格格。”诗筠红笺齐声道。 第二章 初涉宫闱(三) 筱薰在学习着规矩的同时，慕晴也同样如此，不过慕晴学习规矩倒是比筱薰有趣的多。 与慕晴同住的是钮钴禄·瑜蓉，家世一般，一个三等侍卫的女儿，年纪之比慕晴小两月，只是脸却还没怎么张开，显得有些稚嫩，性子也有些，唔，柔弱，实际上就是家中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是娇惯养着的，未曾如此规矩的管束着，略有些怕人，所以时不时会被些家世姣好的格格们戏弄排挤，慕晴倒是常护着她，瑜蓉便也总“姐姐”“姐姐”的叫着慕晴。她们二人同姓，五百年前倒算是一家了。 “姐姐，明日便是殿选，姐姐紧张吗？” “自然是有些的，只是礼教嬷嬷教与我们的牢记着明日便不大会出差错，今日你我便早些睡下吧。” “姐姐晚安。” “晚安” 慕晴替瑜蓉掖了被角自己便也睡下了，只是是夜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又是想着筱薰又是想着明日选秀可别真变成了康熙大叔的小老婆，一旁的瑜蓉早已熟睡，慕晴起身，便在院子里四处逛逛， 突然听得树丛悉悉索索作响。 “谁？” “是爷。”两个十来岁的男子从树丛中走出，面相偏小的说道。 “储秀宫向来只许守夜的小太监呆着，何时可以放男子深夜进来了？看样子你们也不是小太监，你们可真是好‘胆色’。” “既然知道爷们不是守夜的太监也不知行礼？！储秀宫何时有你这样无礼的秀女了？” “反正你们也是偷着来的，我不揭穿你们就当补我这次的礼了。” “你！敢威胁爷，你知道爷是谁吗？” “十四弟！”稍长的男子朝着偏小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讲下去了，“这次我们的确是偷着来这，被皇阿玛知道了准又是一顿痛批，趁着没人发现，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原来是皇阿哥。”慕晴了然笑笑。 “哼，知道了也不行礼，真真儿一丝规矩也无。” “若是有规矩奴婢在此也见不着十四阿哥了。” “你怎生……” “好了十四弟，男子汉大丈夫作甚么这般小气，却是也是我们理亏，这位格格也算是用‘无礼’与我们‘互抵’了，走吧。” 稍长的男子拽着偏小的离去，临行前也回头向着慕晴道了句：“格格临危不乱才是好‘胆色’，他日若有缘再遇，定于格格能为之交。” “奴婢谢过十三阿哥‘知遇之恩’。” “倒是聪明。如此便知晓我二人身份，倒是有把‘柄栽’在格格手中了。” “十三哥，和她啰嗦什么，什么临危不乱，什么好胆色，什么把柄，只不过是个无礼的秀女罢了，量她也不敢说出今晚的事。” 这下倒是换着十四阿哥拽着十三阿哥走了。十四爷临走还咕哝着：“美貌没看成，倒是看到了个这样不规矩的……” 慕晴望着他们离开，一个是前半生忍辱负重，后半生尽展才华的怡亲王，一个是驰娉沙场的大将军王，谁人知道，他们此时只是个充满“好奇心”又天真无邪的孩子罢了，这皇宫是如何教会宫人成长的呢？慕晴感慨完，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个孩子呀，摇摇头又打了个呵欠，这回真困了，可以安心睡了。 次日休元殿 皇上政务繁忙，并未亲自来选秀女，代选秀女的是皇太后和宜贵妃、惠妃、德妃和荣妃。 各位秀女被选中的当场便封了品级，没被选中的便是由各宫娘娘选去当了女官，宫女，剩下的便另外分配 “喧秀女马佳氏·箐箐，乌雅氏·妤茴，钮钴禄·慕晴，钮钴禄·瑜蓉觐见”太监尖锐声音响起。 她们四人恭敬的行了礼。 “你们看着如何，虽说是给皇帝选妃子，可日后却是要与你们相伴。”皇太后发了话。 四位妃子互看了一眼，最后宜妃答道：“臣妾们看着这些秀女个个都是美人坯子，还是由皇额娘定夺。” “皇额娘，臣妾宫中缺了一位采女，这钮钴禄·慕晴臣妾看着甚是投缘，可否将这秀女给了臣妾。”德妃说道。 “恩，自己身边是要有个可心的人，准了。” “封钮钴禄·慕晴为长春宫八品采女”太监尖锐声音响起。 慕晴抬头看了眼德妃，便惊得低下头谢恩——那分明和筱薰姑姑生得一般模样，难道？德妃真的是？ 慕晴无心听余下的了，只知惠妃要了马佳氏当采女，乌雅氏·妤茴和钮钴禄·瑜蓉被封为了答应。 除了殿慕晴镇定了下心绪，叮嘱了瑜蓉处处小心些，还好马佳氏未被封妃，马佳氏娇蛮任性，时时欺负瑜蓉，妤茴倒是本分的，可以与瑜蓉相扶持。 慕晴搬去了长春宫，德妃召见了慕晴，屏退了左右，房中只有德妃和慕晴二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苏合香，一人躺卧在美人榻上，一人跪在毯子上。 “沈慕晴。”德妃先开了口。 果真是！慕晴也不顾得劳什子规矩礼仪，站起身来便坐在德妃躺卧的美人榻上。 “姑姑，您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们大家都只当你在北京工作换了手机号码还未来得及与我们联系呢。”慕晴筱薰两家是世交，虽说是筱薰的姑姑，慕晴也是这样叫的。 “这事也真是蹊跷，当日我去紫金城玩莫名其妙便来了这。” “唔！我和筱薰也是诶。” “原来筱薰也来了，你们与我失联了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我却已到了大清二十五年了。” “怎么会这样？！对了，筱薰被皇上亲召去乾清宫了，这可是鲜有的，姑姑知道怎么回事吗？” “隐约知道一些，只是这是宫中秘辛，我先下不便告诉你，因我也知晓的不完全，只是知晓筱薰在皇上身边定是安全的。” “好吧。” “日后你在人前还是得规规矩矩，人后便无所谓了，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回去睡吧。” “恩，好，诶？对了，姑姑，我貌似不小心惹到十四阿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姑姑给你高个密，选秀前一天我睡不着，深夜在储秀宫院子里逛逛，便看到了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去偷看秀女们，夜深了我又懒得行礼，于是……” “胤祥胤祯还真是，哎，没事，胤祯算是你半个堂弟呢，不碍的，有姑姑在，定不会让他欺负了你去的。” “不是啊姑姑，是我怕我会欺负他……” 慕晴的脸成了“囧”状，倒是把德妃逗乐了。 “那你尽管欺负好了，只要你欺负的了，胤祯可是个小霸王。” “恩，那胤祯堂弟被我欺负了姑姑可不准怪我。” “恩，一定一定，快去睡吧。” “姑姑晚安。” “晚安。” 第二章 初涉宫闱(四) 筱薰在乾清宫奉茶有些日子了，却仍是时时警惕。不仅是因为常常不小心摔了茶盅撒了茶水，忘了乾清宫的特例规矩还有康熙爷看奏折看得晚了，自己在一旁站着站着就睡着了的事，更是因为康熙爷从未因此责罚过筱薰，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有时时候晚了，便让筱薰回去睡了，自己却还在看折子还有李谙达分位比自己高出不少却还是对自己谦恭有礼，身边人也莫名的对自己好，好像还有些怕自己似的，还有袭香姑姑那日离去时的那番话，这诸多“怪”事的背后的真相，筱薰不得不静候时机，寻找真相。 近些天康熙对于朝堂之事甚是烦心，山东连年降灾，官员们却毫不上心，赈灾银两迟迟不发，于是召集了诸位阿哥在乾清宫议事。这是筱薰入宫至今，第一次见到诸位阿哥—— 各位阿哥按着长幼顺序坐着，筱薰在慕晴的“熏陶”之下大概知道了皇上不大喜欢这个大阿哥，常年安排他在外练兵征战，五阿哥、七阿哥还有十二阿哥素来不喜参与朝政，九阿哥近日偶感风寒，故此这五位阿哥缺席。为首位的太子胤礽，这是筱薰在座唯一见过的一位皇子，今时今日再见着这位皇太子，他，温文尔雅依旧，仍然无法想象到是在历史上那个戾气而扭曲的太子。太子看到筱薰看着自己的目光，向着筱薰微笑了下，这微笑宛如让人如沐春风，旋即又听皇上教诲，在旁的是三阿哥，略微有些文墨书生气，也不知是不是筱薰明了历史，总觉着在这略微的文墨书生气背后，暗藏了无法掩饰的对权位的争斗。四阿哥倒真真儿是一张“冰块脸”，据说早些年皇上骂过四阿哥“喜怒不定”之后便一直敛着性子，四阿哥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总让人他的性子凉薄，突然觉得与四阿哥即位后的霹雳行事毫无违和感了。八阿哥相较于太子更显得的斯文儒雅，飘逸出尘的气质让人觉着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八阿哥眼眸中似是总有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不知他那一副微笑的皮囊背后在盘算什么，算计什么。十阿哥是所有阿哥中最帅的一个，剑眉下高挺俊秀的鼻子，还有厚薄适宜的唇，五官清晰而立挺，突听得十阿哥大声说道：“这些狗奴才仗着自己在京城有些地位，置皇阿玛圣喻于不顾，且不说山东灾情，人民疾苦，若是灾民逃散四处，更是难办，皇阿玛万不可再姑息他们。”这话一说，得，果真是“简单粗暴”。 “十弟。”八阿哥轻声阻止。 “老十说的也不无道理，是该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只是俗话说法不责众，不如只捡为首的几位免其官职，杀鸡儆猴。” “皇阿玛所言甚是，儿臣谨遵。”诸位阿哥齐齐回答。 接着诸位阿哥又说了自己的意见，虽说这十阿哥性子急躁，到却不是愚笨至极，只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罢了，筱薰对这位十阿哥倒是挺欣赏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坦率直言的人少之又少，一旁的十三阿哥，洒脱之气尽显眉宇之间，**却不失儒雅，言谈举止间进退有礼又透着桀骜不驯，“侠王风范”当真担当的起，就是命不太好，被皇上憋屈了那么多年，雍正即为后好不容易可以施展才华，结果英年早逝了。最后的十四阿哥，根本就是一副“小正太”的样子，言语间缺少了些分寸也略有些急躁，不过过两年张开了性子沉稳了也绝对是“小鲜肉”一枚，一定引起小宫女们的无限“遐想”，不过这位的命也不咋的，前半生荣宠不尽，后半身却是无自由之身。不过说起来，这些个参与“九子夺嫡”的阿哥都没什么好下场，太子当了三四十年太子最终还是沦为阶下囚，八爷党在四爷即为无一有什么好下场，四爷看似是最终的赢家，可是“弑父”“夺位”“杀弟”“逼母”这些名头雍正这日子过得也不得逍遥自在，筱薰赶忙回神，这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自己那时候肯定回自己改在的家了，万一回不去就是和慕晴一起游历大清的大好河山了，也轮不着自己管。话说回来个个阿哥都有着一副好皮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只是相同的是他们眼睛，都与康熙有七八分相似，虽没有那么多帝王的“不怒自威”，可皇族贵气一眼便看出。 约莫到了午时，皇上与阿哥们也是议论完了朝政，留了膳，膳席间，不在是谈政事，多了几分父子天伦，只是毕竟是皇家，就连父子间吃饭问候都缺少了寻常人家的亲切之感。 用完膳，筱薰送了各位阿哥出去。 “你就是皇阿玛在为选秀前亲封昭训的秀女？” “回十阿哥的话，奴婢正是。” “果真有几分姿色，不过不知这狐媚本事有几分？竟哄得皇阿玛这般。” 。“十弟，胡说什么，皇阿玛自有他的打算、”太子爷发话了，筱薰心下感激，原不知如何回这位“耿直”的十阿哥的话，太子替自己解了围，太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帮了自己了。 “这丫头果真厉害，连太子哥都……” “十弟，不得无礼。”八阿哥打断了十阿哥的话，十阿哥虽然心有不甘，却到底是听八阿哥的话的。八阿哥向太子致歉继而转向筱薰道：“昭训姑娘，十弟无礼，还请姑娘见谅。” “八爷客气了，筱薰不敢。”筱薰赶忙到。 诸位阿哥终于离开了，临行前太子向自己投来了个“安心”的眼神，筱薰致以微笑，转头却看到了十三阿哥似是而非的微笑……这误会，又是皇上又是太子的，自己的“本事”还真大，筱薰苦笑，也罢也罢，反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管他呢！ 皇上决定亲自西巡山峡诸省，此次西巡，皇上带了太子，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看来是有心历练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另外派了三阿哥去勘察三门砥柱。原本筱薰刚进宫没多久用不着随行，可袭香姑姑近日身体不适，李谙达便留了袭香在宫中修养，让筱薰随行了。一入宫就可以和皇上一同四处游览，咳，虽说皇上是去办正事的，可毕竟自己是去看各地“风土人情”的，只是想起前几日十三阿哥似笑非笑的眼神，哎……再者听说慕晴现在为德妃娘娘宫中的采女，可不知道怎么才可以联系上慕晴，她们已经两月有余未见面了，这一走，想必又是一两月，从与慕晴在大清相认到现在，可没分别过这么久……西巡不必南巡，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带妃嫔什么的？ 第二章 初涉宫闱(五) 长春宫 “儿子给额娘请安。”十四阿哥来看德妃娘娘了。 “快起来，来额娘这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 “皇阿玛前几日还斥责儿子，说儿子这么大了在额娘这还没个规矩，让儿子上心些。” “好好好，你皇阿玛这会子不在，你不必介怀，快来额娘身边做。” 十四阿哥坐到了德妃娘娘身边，慕晴给德妃和十四阿哥上了茶。得，冤家路窄！ “你怎么在这？”十四阿哥问，有转头向德妃问道“额娘，这是您之前收的丫头么？这丫头可是好生无礼，额娘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丫头在身旁服侍？” “你这么多问题让额娘先回哪一个？再者说你是怎的认识晴儿的？这是应是你在我宫里第一次见晴儿吧。”德妃心里暗笑，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只做不知。 “儿子……儿子……，哎！反正儿子就是认识她，叫慕晴是么？我可记着她了。” “呵呵，这次西巡你皇阿玛有心历练你和祥儿，跟着你皇阿玛和你太子哥好生学着。西巡路途中不比南巡，自是要吃些苦的，额娘这儿就差晴儿一路照顾你和祥儿了。” “什么？额娘让她照顾我？用额娘的话来说，她是只会‘虐待’儿子吧。” 十四一句话刚说完，德妃和慕晴都笑了，着十四阿哥，倒是在一个现代额娘身边呆久了，很接现代人的地气。十四向来尊敬额娘，只得把气撒在慕晴身上： “你笑什么，伺候爷伺候的不好，有你好果子吃。”慕晴只得憋住笑，倒不是怕了十四阿哥，是碍于不能让十四阿哥知道德妃纵着自己背后的原因。 “祯儿，额娘知道你素来罚宫女太监的招，什么头顶水盆，用嘴把铜盆吹开，虽不伤他们几分，却是最整蛊人的。你若是这般对晴儿，额娘可不依。” “额娘！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额娘与晴儿有眼缘的紧，看着就像是额娘半个女儿呢，那也就算是你半个姐姐，晴儿若是少了半根汗毛，额娘拿你是问。” “得得得，儿子可看透了，额娘这是嫌弃儿子呢，儿子此行定把这‘慕晴姐姐’当菩萨一般的供着，行了吧。” “就你嘴贫。” …… 十四阿哥还未娶福晋，没有开牙建府，与德妃又闲聊了会儿便会了阿哥所，德妃让慕晴送十四阿哥出去—— “你既哄得额娘开心，你之前的冒失，爷就不与你追究了。” 这哪里是自己哄得德妃开心啊，这是有“亲戚关系”啊，哎,二十一世纪靠关系，深宫庭院还是靠关系，可见“关系”的重要性了，不过嘴上还是回了“奴婢谢过十四爷宽宏大量，恭送十四爷”慕晴规规矩矩的福了身，行了礼，目送十四阿哥远去的背影，这十四阿哥，虽然任性了些，对自己母亲倒是孝顺。 德妃这次让慕晴跟着十四一同前去一是真心想让慕晴多提点照顾着些十四，毕竟慕晴熟识历史，好预防这点，二是缓和下这俩冤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得知这次筱薰也去，让她们两姐妹好共处些时日，这两姐妹，总是感情好的天天窝在一块儿也不会腻。 西巡 康熙此行皇子中只带了太子，十三和十四阿哥，大臣也只带了大学士等几位重臣，沿途都是便装，并不扩张声势，十月十一日从宫中出行，历经了安肃、保定、新乐等地，终于是在二十二日到了平定，康熙让众人先休息一日，明日再理政事。赶路多日，确实是累坏了。 赶路这些日子虽然筱薰和慕晴都在途中，可是筱薰是御前侍候着皇上和太子的，慕晴却在十三和十四阿哥身旁侍候着，故此并无见面机会，到了平定入住了客栈，终于是有机会在一起说话了。 筱薰与慕晴同住了一件房，并且美其名曰“节省出差公费”。慕晴告诉了筱薰德妃也是穿越来的，并且德妃就是筱薰亲姑姑，筱薰彼时的嘴像是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而已故的敏妃娘娘就是自己的亲姑姑，筱薰的下巴似是要掉了，慕晴及时的将筱薰的嘴和下巴复位，而太子之所以对筱薰好是因为筱薰额娘是当初的赫舍里皇后的亲妹妹，太子算是筱薰表哥，皇上对筱薰好是因为皇上和筱薰额娘貌似曾经有一腿，曾经的德妃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现在德妃已经被筱薰姑姑“鹊占风巢”具体如何也是不知晓的了。 “你是说皇上是我娘的旧**，太子是我表哥，十三阿哥是你表弟，十四阿哥是我表弟。”筱薰震惊的抽了抽嘴角。 “没错。”慕晴点了点头郑重的告诉了筱薰。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想我要冷静下。”筱薰抚了抚胸口表示汗颜。 “哎呀，冷静什么，你应该是激动，穿越定律就是**，以后我们在宫里再不用担惊受怕了，打遍天下无敌手，哈哈。筱妍姐的事，大可以求你太子表哥查。” “宝贝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冷静，你要是现在跟十三阿哥说你是他表姐，跟十四阿哥说我是他表姐，我觉得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你疯了，再者说五姐的事明摆除了我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要是肯告诉我我早知道了，再者说，皇家对亲情淡漠，连亲兄弟都是你死我活的相争，更别说我一个表关系的。我建议你——先去吃点屎冷静一下。” 慕晴亦抽了抽嘴角，又故作淡定的回了句：“不如一起吧。” …… 十月二十三日，皇上斥责了相关官员为何赈灾款储存于库内迟迟不发，京城排除的三百多位官员滞留济南，罚了几个为首位高位的几个官员，或是扣了俸禄或是降了官职，加以警示。之后并未停留，二十五日又到了太原府，皇上道：“教民以礼义，导民以守法，重农务本，藏富于民，则朕无西顾之忧”皇上谕免了太原府巡抚噶礼，噶礼原就是捐官，并无真才实学，管理太原府都是年岁用奢，不会为来年做准备，看在管理多年并未出什么大差错的份上，并没有过重惩罚。又临查了别的一些地方，十一月十六日检西安的驻防官兵，见军伍骑射娴熟，军荣整肃，甚是高兴，这是这些天里唯一让康熙展露喜色的事。十七日免了陕西、甘肃以及河南蓟县等地康熙四十二年以前的赋税。二十日嘉奖了绿旗兵，官位爵位都各加一级。后又抵达河南府，见百姓困难而官吏官官相护，康熙厉色斥责，罢免了不少参与的官员。 解决了这些琐事，皇上似是轻松不少，不过筱薰新乐沿途中崴了脚，皇上倒也不急着回京，便在新乐滞留了两日。 筱薰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筱薰的太子表哥太紧张了，是夜便让慕晴把自己扶到了客栈的屋顶上看“风景”。 筱薰深吸一口气，道：“三百年前的空气就是好，一点雾霾都没有。” “那是，这可没有尾气。” “诶，你说……” 忽然一人一跃而上——十三阿哥，“二位格格好兴致，大半夜的在这屋顶‘偷得浮生半日闲’” 慕晴笑答“彼此彼此。” “看筱薰姑娘平日言谈举止也是洒脱之人，为何会在皇阿玛和太子哥身上花费心思，做这深宫中的女人就好比笼中的金丝鸟……” “十三阿哥误会了，奴婢也不知为何无故被传召至乾清宫奉茶，估摸着是当年奴婢五姐在宫中无辜受害，皇上要补偿与奴婢阿玛便把奴婢传召在身旁看护，而奴婢的母亲是当年赫舍里皇后的亲妹妹，太子算是奴婢的表哥，所以平日纵着些奴婢。”筱薰赶忙打断了十三阿哥的浮想连篇。 “如此，倒是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十三阿哥深深地看了筱薰一眼，继而笑道。 “十三爷对一并不相熟的人都会有此劝告，当真是侠士风范，奴婢必然谨记十三爷教诲。” “哈哈，教诲算不上，不过先下可是熟识了？” 筱薰笑而不语，突然听得一个在慕晴耳朵里“不和谐”的声音“十三哥和谁熟识了？着楼顶这么热闹，十三哥竟不叫上我。” “我不叫上你你不一样来了，早知你回来，我便懒得叫你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在屋顶上看风景吧。” “各位是不是忘记奴婢的存在？”慕晴“憋屈”的调节着气氛。 …… 彼时对面的卧室里皇上和李谙达默默地看着。 “年轻人就是好，这时候还能在屋顶风花雪月，朕若是年轻个十岁，保不齐和他们一同上了屋顶。” “皇上那儿的话，皇上英姿不减当年，想上房梁屋顶岂不是便捷。” “就你会哄朕开心，上屋顶的力气是还有，却是没了心境了。” “奴才说的并未哄皇上开心，是实话。” “呵呵，另一个丫头好像是叫慕晴吧，德妃那儿的新宫女？” “回皇上的话，正是。” “倒也机灵，是谁家的丫头。” “回皇上，是凌柱大人家的。” “恩，也够格配个皇子侧福晋了。” 第二章 初涉宫闱(六) 十二月十九日 回了京城，皇上给筱薰放了假，自己倒是又去管理朝政之事，筱薰一觉睡到了巳时，自从入了皇宫，还从未睡得这么酣畅过，起来吃了些东西边准备四处走走。 打开门却发现下雪了，不知何时下的雪，宫中的黄瓦已被白雪覆盖，筱薰回屋披了件斗篷，拿了把油纸伞，素白如雪的白梅旗装、狐狸毛斗篷和江南油纸伞，筱薰走在飘雪间，仿佛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只是曾几何时，筱薰与五姐六姐在自己院中打着雪仗的身影，似还在眼前，却一切已是物是人非，明日，十二月二十一日，是五姐的忌日，筱薰昨日回宫便差了诗筠托出宫采购的公公带些纸钱祭品回宫，可是人都不在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筱薰苦笑着摇摇头，接着向前走。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御花园，夏日百花盛开之际筱薰才刚入宫，一直在皇上身边奉茶，一直鲜有休息的时候，有休息的时候也是在打听慕晴的消息，后来又随着皇上西巡，一直拖到了今日才有机会来御花园一睹风姿，冬日并无百花，唯独红梅盛开，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筱薰在河边的一块假山石上坐下，又合拢了伞，倒真不是想淋雪，只是坐着撑伞，总有些别扭。筱薰一边静静感受着这一番风味，一边会想着这些前世今生，自己究竟该怎样在这个陌生的宫闱之中活着呢？ “哟，那儿的小宫女在这赏雪呢？”这么粗犷的声音加上这么没内涵的话加上这么霸道的气势，不用扭头就知道十霸王来了，西巡前十爷对自己误会颇深，这下好，真是撞枪口了。 “十弟”一旁轻轻“呵斥”的温润的声音应该是八爷。 筱薰转过身，给几位阿哥福身，“奴婢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安。” “起来吧”八爷道。 “哼，原来是你，这又是想在这儿等皇阿玛还是等太子爷啊？” “奴婢不敢，只是今日闲来无事，便随处走走。” “十弟，你作甚么为难宫女，这是怎么了？”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响起，筱薰看去——那分明是安浩哥！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一模一样高挺的鼻梁！一模一样微薄的唇！一模一样的声音！ “九哥，你前些日子你感了风寒随后皇阿玛又出宫西巡，你是不知……” 十爷还没说完，伴随着“扑通”一声和筱薰见了鬼的表情，筱薰落水了，湖面虽然结了冰但却只是很薄的一层，经不起筱薰的重量便碎了，筱薰识水性，努力的想游回岸边，奈何头上的旗头和这么冰冷的水关键还没游泳眼镜，在水中睁眼简直要哭出来了…… 隐约听见岸上熟悉的声音：“爷长得这般恐怖？吓着宫女了？” 哎……筱薰叹了口气结果又呛了几口水，拜托大哥，怎么可能，被帅的惊艳到掉下来还有可能，这么没脑子一定不是安浩哥，还有能不能先救人啊，真没人性，刚想完，就感觉到有人下水了，刚想激动下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下水的人不会游泳！得，这下不仅要自己游上去，还要救一人，转过一看，看着跳下水“救”自己的这个和安浩哥一模一样长相的人不停的在呛水，想想是不是应该跟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学学给他度（接）气（吻），想想算了，还是趁早把人救上去，别到时候又被十霸王误会什么，溺水的总是喜欢挣扎，殊不知愈挣扎死的愈快，就连救人的人都不知如何救，好在几番挣扎，筱薰终于把这位“撞脸怪”和自己一同弄上了岸，上岸看了看几位尊贵的爷，现在才反应过来满人精通骑射却鲜有识得水性的，还好自己当年学过游泳，不然现在就是一尸两命啊，不见了的十四爷，应该是去找人帮忙了。 一旁的“撞脸怪”已经呛水昏迷，按照慕晴给自己传播的“历史知识”，这位“撞脸怪”一定是九爷了，筱薰抖抖身上的水，便去给这位九爷做胸部按压排水了。 “你这是做什么？九哥只是呛了水，怎么会昏迷？”十霸王又有意见了。 “奴婢小时候生活在江南见过旁人救人方法，便略学一二，十爷若真是关心九爷，就给九爷做人工呼吸吧。” “什么？” “就是以唇给九爷度气。”本来是自己想给这位度气的，但毕竟是自己两世的初吻加上这位十霸王肯定以为自己在“**”他的亲亲九哥。 “你说什么？” “十爷还不快些，十爷如此关心九爷，何必在意这些，难道要奴婢来？” “当然不行！” 十爷一脸“吃屎”的表情和他九哥“接吻”，接下来就是一路拎着太监跑回来的十四爷目瞪口呆还有八爷既担心又好笑的表情，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就是——九爷醒了，看到了十爷这幅“吃屎”表情再和自己接吻，一把推开了十爷。 “十弟，你干嘛？！” “九……九哥……我这是给你度气呢，你别误会啊，是这死丫头和我说这样可以救你的，我不来就是她来了，我可不想九哥被她玷污。” ——“玷污”？！筱薰无奈啊，明明自己是女生啊。 ——“十弟不来就是这宫女来”？！胤禟当然更倾向这宫女啊，还好没外人，不然这“断袖之癖”加上“乱伦”？胤禟用手扶自己的额也表示无奈。 …… 十二月二十一日 筱薰因着昨日在冷水里浸了，感了风寒便不当值，是夜，诗筠和红笺把火盆和祭品纸钱给筱薰搬到了院落一角，便去外头把风，皇宫之中，很是忌讳这些。 筱薰简单的给筱妍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又陆续的烧些纸钱：“五姐，筱薰无能，入宫多时仍不能查出真相，替五姐报仇雪恨，五姐在天有灵，看顾薰儿早日为五姐报仇。”筱薰又磕了三个头便把祭祀物品处理了。刚处理完，诗筠就一路小跑来—— “格格，九爷来了。” “恩，走吧。” “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安。”筱薰和诗筠、红笺一同向胤禟问安。 “恩，起来吧，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胤禟指了指诗筠和红笺。 “是，奴婢告退。”诗筠和红笺齐声道，出去时顺道又带上了门。 “你刚才去哪了？”九爷问。 “奴婢不敢乱逛，只是在院中走走。” “呵呵，有意思，也有胆量，没别人，坐下吧。” “奴婢不敢。” “不敢？刚才这话都敢说怎么不敢坐？” “谢九爷。”筱薰坐在了胤禟对面。 “爷长得这般怖人？以至于你昨日见着爷惊得落水？今日又是低着头？” “回爷的话，爷**倜傥，怎会怖人，只是九爷和奴婢在江南时一童年玩伴有些相似，觉得意外才不慎落水，九爷昨日还仗义相……咳，九爷天家威严，奴婢不敢……” “行了，行了，昨日是你救了爷，爷不识水性，昨日不知怎么却忘了，拍马屁的话也别讲了。”胤禟打断了筱薰 “奴婢没有拍马屁，只是实话实说（其实是因为不想倒时候十霸王知道了又要觉得自己狐媚惑主了）……” “好了，”胤禟再度打断筱薰“不说这个了，你可知手上这冰花芙蓉玉手镯是赝品？” “奴婢知道。” “知道？你也是堂堂尚书府千金，如何戴赝品？” “奴婢当年听闻杨贵妃曾带过这镯子，便去看看，看了这镯子觉得甚是喜欢，想买却不料真品已被另一知音买走，便买了这赝品，九爷好眼力，一看便知晓。” “不是好眼力，是爷就是那知音，昨日你既救爷一命，这真的冰花芙蓉手镯爷就送你了。” “九爷抬爱，奴婢不敢。” “爱？”胤禟笑了笑，便把筱薰的手拿来取下了那个赝品，把真的冰花芙蓉手镯给筱薰戴上了，九爷握着筱薰的力气虽大，但取戴镯子都极其轻柔，这点温柔像极了崔安浩，筱薰一时愣了神。 “谢九爷，可是……”筱薰反应过来便感觉挣脱胤禟。 “别可是了。你真过意不去，那爷就把这赝品拿走了，虽然是赝品，仿造的倒是真，想来也值不少银子，”胤禟在筱薰眼前晃了晃那赝品，又道“再者说，爷这一条命还不值一个镯子？时候不早了，爷先回去了。”胤禟当真如慕晴所说的是皇商，这时候算的是银子？不过这是九爷想让自己收下才这样说的吧。 “奴婢恭送九爷。”筱薰呆呆地看着胤禟的背影，曾经，曾经的曾经，安浩哥把家里祖传的镯子给了自己，如今这冰花芙蓉手镯又以这样的方式从一个和安浩哥相貌一模一样的人送到自己手里…… 胤禟笑叹，想着“爱”？这个字对皇家太奢侈了，不过这两次的“不自禁”——一次是不自禁的跳水“救”她，一次是不自禁的把冰花芙蓉手镯送与她，究竟是“谢她救命”还是“利用”还是“情”呢？ 第二章 初涉宫闱(七) 宫中近日流传着一个说法——九阿哥与十阿哥有断袖之癖！江南上贡了新茶，皇上邀了各位阿哥来品茶，皇上虽是知晓这事是无稽之谈，倒引起了兴趣。 “老九，老十，朕听闻……呵呵，你们俩怎么回事，你们俩素来交好，朕也是知道的，只是也不至于成了……咳，是不是该给皇阿玛解释解释？” “这……”九爷和十爷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说。 “筱薰。” “奴婢在。” “朕听闻当日你也在场，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婢当日不当差便去了御花园赏雪，不慎坠湖，九爷心善，便下水来救奴婢，九爷呛了水，上了岸便昏迷了，奴婢在江南时听闻可以以唇为溺水者渡气来救人，十爷……十爷与九爷兄弟情深，便……这才引得误会。” “原是这样，怨不得你那感了风寒。可是朕记得老九不识水性啊。” “哎……皇阿玛，其实是因为这丫头从未见过长得如儿臣一般俊俏的，便春心萌动，一个没站稳便落了水，儿臣想着因着这张俊脸使得宫人落水实在过意不去，变没多想就跳下了水，等到下了水想救人才想起自己不识水性，这才呛了水，这丫头倒是识水性，反把儿臣救上了岸，想给儿臣渡气时，十弟不想让这丫头占儿臣便宜才有了后来这出。只是儿臣想着，要早知今日传闻这般模样，倒不如让这丫头来占儿臣便宜来得好。”九爷一副憋屈的模样很是讨巧，十爷在一旁狠狠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因你长得俊俏落水？筱薰对你春心萌动？占你便宜？筱薰，你说呢？” “啊？奴婢……奴婢……九爷是长得比较帅，但是奴婢绝无二心。”筱薰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哎，就这么点出息，不要给自己来了狐媚惑主的罪名便好。 “看吧，这丫头也觉着儿臣额，帅？这说法倒有些像德妃娘娘的词儿。但也就算是俊俏了，不过儿臣只是开个玩笑，博皇阿玛一笑罢了。” 这九爷真是不要脸，筱薰想着，帅是帅，和安浩哥一样的脸能不帅么？这玩笑开的，来了这封建的朝代十来年脸皮自然变薄了，弄得自己又窘又惧的，但是话说回来，这促狭加自恋的性子，倒是和安浩哥很像，筱薰赶紧摒弃了自己的念头，停止了遐想。康熙以为筱薰是害羞，一脸纠结的样子，便替筱薰解个围。 “好了，说道德妃，朕很久没去看过她了，筱薰，你去内务府领一斛螺子黛给德妃送去。” “是，奴婢遵旨。奴婢告退。”筱薰退下时还不慎绊倒了门槛，踉跄了下差点儿摔了，也不知是窘迫还是害羞，皇上与众阿哥们先是愣了下，便是大笑。筱薰更加尴尬的快速走去内务府。 去内务府领了螺子黛，筱薰加快脚步去了长春宫，一来筱薰在宫中不常走动，容易迷路，二来终于有机会可以去见见姑姑了。 就是这路绕来绕去，真是难找。 “筱薰。”是十四爷，十四爷边上还有四爷和十三爷。 “奴婢给四爷，十三爷，十四爷，请安。” “起来吧，皇阿玛不是让你给额娘送螺子黛么？这会子爷都出来了，你怎么还没到？” “想必是迷了路。”十三爷轻笑说。 “是……奴婢找不着路，因此耽搁了。”筱薰窘迫无比，这些爷真是不给面子，一会儿这小十四表弟又要笑了—— “哈哈，”看吧，就知道要被笑，只是西巡时和自己这位表弟相处倒也是个好爽的爷，没什么大架子“爷们儿正好也去给额娘请安，你跟着吧。” “是，谢十四爷。” 一旁的四爷自始至终没发过话，只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筱薰莫名在心里抖了抖，慕晴千叮咛万嘱咐，这位爷，可惹不起！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神比起康熙爷都怕人。 长春宫 “儿臣给额娘请安。”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四爷，十三爷和筱薰都规矩的行了礼。十四爷到又是忘了西巡前皇上的“教诲”，也不问安行礼便坐到了德妃边上。 德妃让四爷与十三爷坐下，接着就是对十四爷嘘寒问暖，满眼都是宠溺，问完十四爷又问了十三爷，到了四爷那儿，关系显得比十三爷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都冷淡的多，这母子关系生疏得，到让人觉着十三爷和十四爷才像是德妃亲生儿子，德妃与四爷之间，又有什么渊源？亲生母子，竟做得这般模样？ 关怀完三位爷，便问筱薰：“可是皇上身边的筱薰姑娘？这次来可有什么事？”且不说德妃已经对筱薰的身份知根知底，但就是这些年在宫中的磨炼，早已变得处变不惊，一如当初看到慕晴，也没在外表露出任何情绪。筱薰也被知晓了德妃就是自己姑姑，也自然不会出错，恭敬答道： “奴婢正是，皇上差奴婢给娘娘送一斛螺子黛来。” “那劳烦姑娘替本宫谢过皇上，晴儿，带姑娘下去领赏。” “奴婢谢过德妃娘娘。” 筱薰跟着慕晴退出正殿，德妃给了二人聊天的机会，筱薰和慕晴不过几日不见，却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话，正说着这几日各自过得怎么样，说着一些体己话，话聊一半，几位爷和德妃也已经聊完了。几位爷一出门便看见了两个丫头坐在长春宫门口唠起了嗑。十四爷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提示这俩丫头后面有人来了。 筱薰慕晴赶忙站起给三位爷问安。四爷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十三爷倒是让她们起磕了。 “老十三，皇父吩咐我们去料理这次西巡余下的事，我们速速去办了，走吧。” 兄弟三人先告了别，便只剩下了十四爷，十四爷是这几位爷中年纪最小的，最没给人压迫感。西巡一路与筱薰慕晴相处，虽说时不时会和慕晴拌拌嘴，可关系也算得十分融洽。 “晴儿，你和薰儿聊完了就把新进的铁观音给良嫔娘娘送去些，莫要太晚了。” “是，奴婢恭送十四爷。”慕晴立马道，赶紧要送走这个“瘟神”，真真儿是没颜色，也不知道给她们姐俩儿留些私人时间相处。 “爷还没说要走呢，哎，真真儿是四哥也不待见我，作为‘慕晴姐姐’你也不待见我，爷还真是可怜，也罢也罢，爷去找十哥了。”十四爷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爷严重了，奴婢可最待见我们十四爷了，爷下次来，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着爷。”慕晴坏笑。 十四爷看着一脸阴险的慕晴，耸了耸肩，便走了。 第二章 初涉宫闱(八) 慕晴按着胤祯“大少爷”的吩咐去永寿宫给良嫔娘娘送去了新茶，这是慕晴初次遇见良嫔，也就是八阿哥的生母，日后的良妃娘娘，如若没有记错，明年康熙爷就会晋她为良妃，良嫔是个恬淡的女子，周身散着淡淡的清香，眉宇间平和似水，又有些飘逸出尘，有点像一个人，但是却有记不起来像谁了。 “八爷到。”门外太监略显尖锐的声音。 慕晴想八爷请安，抬头，原来所谓当年香山脚下，木槿花旁的人就是他。是了，当初喊他“八哥”的粗狂帅哥应该就是十爷了，自己还真是笨，寻常人家哪有生那么多个又穿的那么土豪又那么有贵族气质的？自己这个三百年后的脑子真是白长了！怪不得觉得良嫔娘娘的气质和谁像来着，儿子肖像母亲，都已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不过只可惜自己熟知历史，知道八爷的野心，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安静的美男子，他呀，注定是一个与世相争的不安静的美男子。哎，又犯花痴了。 八爷让慕晴起了身，似是回忆了下，也是认出了慕晴，向慕晴点头示以微笑，慕晴以微笑回礼。 “若是娘娘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人家母子情深，自己呆在这儿算什么？还是知趣点先走，到时候被“赶”出来多没面子！ “劳烦姑娘了。” 慕晴忙称不敢，便从良嫔的永寿宫走了出来。出宫门，才发觉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雪倒是下得不大，但空气中的淡淡的雪花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点清新的，凉凉的。以前在二十一世纪一直生活在南方，鲜少下雪，当时总是感叹。现在在京城虽说看了十来年的雪，虽说冷，可总还觉着喜欢。慕晴心情大好，一边走着，一边唱起了歌，是慕晴还在典仪府里时额娘教自己的歌，额娘的外婆是汉人，江南水乡一带，时常有人会把诗经中的词谱唱出来，额娘的外婆教了额娘，额娘又教了自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唱完便听得三声掌声，赞扬道“姑娘当真好歌喉。”是八阿哥。慕晴又准备向八爷问安，却被八爷拦下了。 “不必多礼，雪中佳人，别破坏了美景与美人。”八爷温润的声音说出这样轻薄的话也不令人觉得反感。 慕晴略微有些不自在，或许还有些害羞，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腼腆的？不是向来最热情奔放的就是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现在有个帅哥在自己面前应该怎么办来着？正在腹诽中，却听八爷道： “姑娘可是没带伞？不如我送你回德妃娘娘宫里？” “啊？奴婢不敢……” “不碍的。” 八爷温和有礼的虚揽过慕晴，慕晴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也忘了什么尊卑有别，就这样静静地跟着他走，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在这儿一片白雪皑皑中，仿佛万物都是静止，人生若只是初见？人生若只是初见！ 而在深宫庭院的另一角——御花园。 筱薰在御花园中撑着伞走在这一片独特的御花园冬景之中。走过红梅树旁，突然想折一枝红梅，筱薰把伞放在了一旁，踮起脚想折一枝梅，可惜身高不够，够了几次也没折下一枝，突然觉得身后一暖，接着有一只手折下了梅，筱薰转过身，得，又是撞脸怪，于是恭敬的向九爷请安，并且向后退向“安全距离”。胤禟看着筱薰刻意的疏离，笑了笑，也不在意。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给你。”胤禟把折下的红梅递给了筱薰。 “谢九爷。”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爷不做赔本买卖，爷没带伞，你送爷去翊坤宫。” “是。”看着有些耍无赖的九爷，只好默默地答应了，明明身边的小厮手中拿了伞还非要让自己送，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真是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身高，筱薰略微吃力的为九爷撑着伞，即使自己已经尽量把伞举高，九爷仍然得略微的低下头，走了几步，许是九爷觉着有些不耐烦，便自己拿过伞撑着。 “九爷，您既然自己撑着伞了奴婢就先告退了。”胤禟给筱薰撑伞让筱薰觉着很不自在，虽说以前崔安浩也常为自己撑伞，可是这一张相同的脸，相同的性格，却是两个不同的人，总是感觉很“穿越”。 “你怎么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十弟还真是笨，居然会觉得你这样的女子会狐媚惑主。”胤禟摇头轻笑，对于长着一双桃花眼的胤禟，这样一笑，**而不失风度，分明就是他在狐媚惑婢好吗？胤禟凑近筱薰，在筱薰耳旁轻声道：“再说，你若是冻坏了，爷，会心疼。”天！简直是**裸的“**”！ “九爷！”筱薰双眉微蹙，有些恼了。 九爷嘴角更弯了，道“走吧。” 一路就这样默默无语的走着，筱薰微微抬起眼看着胤禟，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胤禟发现筱薰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干脆就转过身让筱薰“看个够”，筱薰抬起手，用手指轻轻临摹胤禟眼角的轮廓，胤禟愣了下，却没说什么，只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待筱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慌忙道：“奴婢失敬，还望九爷见谅。” 胤禟探究的看了筱薰一眼，继而坏笑道：“与爷一般俊俏的那人，在筱薰心中很重要吧？”虽说是问句，胤禟却说的肯定。筱薰没回答，胤禟接着问了句:“那那个人现在在哪？” 筱薰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坠马，身亡。” “原是这样，节哀。” “谢九爷。” “其实你可以把爷看得和那人一般重要，只是，别把爷当替身了。接着走吧，这一路，可停了不少回了。”胤禟半真半假半玩笑道。 “是。” “你是回答我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您猜。”筱薰对九爷俏皮的笑笑——其实，这个撞脸怪，人还是挺好的，性子又是和安浩哥一样桀骜不羁，**倜傥的。 之后两人一路便再无花讲，只是并肩走在微风细雪之中。 一处闲景，两处情思，悠哉悠哉，何矣呼？ 第二章 初涉宫闱(九) 入宫有段日子了，慕晴想着自己很久未见当时一同入宫选秀的瑜蓉，于是向宫人们打听了才晓得当时被册封的妤茴和瑜蓉都在储秀宫，听说瑜蓉在这次的新人里是最得皇上喜爱的一个了，没多久便被封了常在，预先还担心瑜蓉因着家世普通，性子又不算刚毅，少不得被那些个“势利眼”欺负，不过现下看来，虽说还不是一宫主位，可因着皇上的宠爱，也是没人敢欺负她了。 慕晴禀了德妃，准备去储秀宫看看瑜蓉。德妃笑说：“去看姑姑的情敌，你也真是好意思。” 德妃虽说是开玩笑，慕晴却是认真了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姑姑真心介意吗？” 德妃愣了愣，旋即扯出一个微笑，道：“你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倒是让你不自在了。你快去吧。” “姑姑，您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姑姑嫁于的又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况且姑姑与我姑姑还共事一夫，这些姑姑都在意吗？”慕晴紧紧地看着德妃的眼睛，深怕错过了德妃的任何一个表情。 “呵呵，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你知道二十五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吗？二十五年，我原本心高气傲，想要皇上眼中心中皆是我，后不久，我便想着他心中有我便好，五年后，你姑姑也被皇上宠幸，我又觉着我俩都得宠爱也好，我与你姑姑原就是你和薰儿那样的好姐妹，共事一夫又如何？就连别的没有任何姐妹情分的人都过得，和你姑姑一起相互照应，又有何妨？我的原则，我的心意，在这深宫之中一点一点的降下，如今我只求，保我儿女一生幸福安康便好，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淡了，早已不是当初只奢望丈夫一心一意的爱的待嫁小女孩儿了。”德妃苦笑着说了这番话，又有些动容，眼中已泛着泪光，不知是为了死去的姐妹难过还是对薄情帝王伤神。 “姑姑，晴儿不该乱说话的……”慕晴三分心疼，三分无奈，三分感慨道。 “不碍事，你去看看那蓉常在吧，早去早回，你们虽是交好，却也免得落人口舌。”德妃给予了慕晴一个宽慰的微笑，也不忘嘱咐个中利害。 深宫之中，想要一份真挚的单一的爱难，就连想见见友人都要拘着礼，自己是长春宫的人，若是自己与瑜蓉关系过密在有心人眼里便成了德妃想瑜蓉为己用。带着这样的感叹，摸索了一阵，终于是找到了储秀宫，进了储秀宫，让小厮通报了声便进了瑜蓉的住处，恰巧妤茴也在，两人随意的聊着天，可终归像是官方用语。 “奴婢给蓉常在，妤答应请安，二位小主吉安。”慕晴规矩的行礼道，瑜蓉想阻拦，却又像是想起了宫中规矩森严，面上该做的还是应该做到。 妤茴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当初瑜蓉和慕晴还是秀女时就关系姣好，便告退了，不打扰她们两个谈话，只说明日再来看瑜蓉。瑜蓉屏退了左右，就剩下了她们二人。 “姐姐快快起来，别那么拘着，咱们还和以前一样。”瑜蓉热络的拉过慕晴，一如当初她们都还是秀女时那般。 “蓉儿，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还是和入宫时一般纯净。”慕晴起身坐在了瑜蓉对面。 “这么会不一样？姐姐当初待我那样好，我又岂会忘了姐姐当初处处照顾我的恩情。”瑜蓉笑说，说着，递了杯茶给慕晴。 “对了，皇上对你可好？”慕晴听了德妃的话也略有些担心瑜蓉，虽说听宫人们都说瑜蓉是新人里最得皇上喜爱的，可是不停瑜蓉亲口回答，总是觉着不安心。 瑜蓉羞红了脸，道：“皇上待我可好了，时时护着我，即使我时常迷糊的逾越规矩，皇上也不怪我，只是一味的总着我。” 看着瑜蓉这个样子说，慕晴终于是安心了，继而又问道：“那宫人们呢？他们可有欺负你？” “又给欺负回来了。”瑜蓉俏皮笑说。 “这是怎么回事？”慕晴也来了兴趣。 “皇上还没召幸我前，我在千秋亭逛着，有宫人就出言不逊，我便也暗讽回去了，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皇上恰巧路过千秋亭，遇见了，便严惩了那几个宫人，然后就对我上了心……”古代女子鲜有读书的，满洲女子便更少了，像瑜蓉这样在家读了不少诗书，有些小性子却进退得宜，又有小女孩儿的娇柔，自然是讨皇上欢心。 “原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慕晴笑叹，又有些惆怅，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宠爱能维持多久？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若是没了帝王宠爱，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 “姐姐，可我不明白，皇上让我多提防着身边的人，说对这储秀宫的人都小心着些，别中了别人的套。可是这储秀宫也就只有荣妃娘娘和妤茴啊。”瑜蓉不解问道。 “皇上呀还真真儿把你放在心尖上呢，晓得你心善不懂算计，不恭于心计，这都替你谋算好了。” “姐姐！”瑜蓉娇嗔，又道“姐姐，光说我了，我记着姐姐去了德妃娘娘那儿当差，姐姐过得可好？” “像姐姐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到哪儿不都是香饽饽？德妃娘娘自然是那儿都对我好，宠着我了。”慕晴笑道。 “那姐姐在德妃娘娘那儿过得可自在？要不蓉儿向德妃娘娘求个恩典，让姐姐来我这儿？姐姐也好照应着些蓉儿。”。 “来你这儿自然是自在，你我二人又可时常谈心，只是这近半年德妃娘娘对我甚好，我也不忍驳了娘娘。”慕晴思量了下，自己是怎么能离开姑姑呢？但又要考虑不能让瑜蓉觉着自己是因为德妃分位高，想攀富贵。 “如此也好，是蓉儿考虑不周了。”瑜蓉甜甜地笑说。 “皇上驾到。”门外内监喊着。 瑜蓉和慕晴急忙向皇上请安：“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笑看着瑜蓉，很是宠爱。 “皇上怎么这个点就来了？蓉儿都没准备。”瑜蓉向着皇上撒娇道。 “朕忙完了朝堂之事，便来你这儿看看，蓉儿不必准备什么。”皇上捏了捏瑜蓉的鼻子道。 “蓉儿都未施粉黛，怕污了皇上的眼。”瑜蓉接着撒娇。 “哈哈，蓉儿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是动人之姿，不过‘女为悦己者容’，还是蓉儿最得朕欢心。”皇上似乎心情很好。 “皇上！”瑜蓉娇嗔。 慕晴在一旁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会撒娇的女人惹人疼啊，不过自己在这儿似乎很多余。 “禀皇上、常在，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慕晴斟酌了用最合适的话说。 “你是德妃那儿的丫头——慕晴？”皇上这才看见了慕晴，问道。 “是。” “恩，朕前些日子便听蓉儿在耳旁叨念着你，得空了多来看看蓉儿。” “是，奴婢遵旨。” “恩，退下吧。”康熙挥手示意慕晴退下。 第二章 初涉宫闱(十)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因着皇宫之中每一日都很奢华，不像寻常人家般喜庆，指望着过年时吃些好的下酒菜和添几件新衣服，却也为这幽冷的深宫平添了几分喜庆。宫人们都在为新年装点着节日的气氛，皇上也抽了空为了各宫较为宠爱的嫔妃写起了“喜”字或是春联。皇上这一恩典就算了，只是“难为”筱薰这天寒地冻的还要给各宫娘娘送去。 皇上赏了惠妃、德妃、荣妃、宜妃、良嫔以及一些较为受宠的嫔妃，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被分为几批去各个宫中送去赏赐和皇上的亲笔“喜”字或春联。筱薰先去了长春宫给德妃送去赏赐和春联，姑侄还有慕晴三人聊了会儿，筱薰便去了长春宫的偏殿给定贵人送，定贵人侍奉皇上多年，又是十二阿哥的生母，分位却一直不高，不是一宫主位，居于长春宫一隅，定贵人从未在皇上诸嫔妃之中算为得宠，可也从来没有被冷落过，皇上有什么赏赐，总不会忘了定贵人的份例，定贵人相貌很平淡，倒不是不美，只是美得不容易让人记住，好似转眼就会忘记，可也好像会在莺莺燕燕中回味定贵人的恬淡。筱薰向定贵人请了安，送去了赏赐，定贵人始终都是谦和的言谈，出乎意料的是定贵人竟让自己有空多去她那儿看看，细想来，当年因着十二阿哥和自己五姐的事定贵人把筱妍筱毓都要到了自己宫里……筱妍多半是被定贵人这儿的人所害，自己要查起来，也应是从定贵人这儿查起，筱薰已经求了自己姑姑德妃查此事，只是德妃毕竟居于**四妃之一，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德妃的错处，还得慢慢查，况且这事已经过了三年有余，毕竟诸多不便。 定贵人的赏赐送了还有宜妃娘娘的，宜妃娘娘是九爷的生母，去了宜妃的翊坤宫，多半又要遇到九爷那个撞脸怪，筱薰长叹一声，本来九爷和安浩哥十分像的那张脸就让自己快把持不住要失态，可那个撞脸怪总是“拨撩”自己，那种似是而非的**感，实在是…… 翊坤宫 “奴婢给宜妃娘娘请安。”胤禟不在，筱薰舒了口气，可却也有一点……失落？ “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宜妃笑对筱薰说，宜妃的美，在筱薰入宫这么久看到的嫔妃之中是最夺目的，挑人的亮橘色配长宜妃摸得朱红的唇，丝毫不限俗气，宜妃妩媚而不失大气，眼神间透着一股子韧性，不愧是郭络罗家的女儿！ “谢娘娘，奴婢是受皇上吩咐，给宜妃娘娘送来皇上亲自些的春联和一些赏赐。”筱薰道明来意。 “若此，替本宫谢过皇上恩典。梅儿，替本宫收好皇上的赏赐。”宜妃叫过身边的贴身女官。筱薰把东西递给了梅儿。 “本宫听禟儿提起过你。”宜妃笑对筱薰说。筱薰顿时“心一沉”——这货肯定没说自己好话，宜妃见了筱薰的表情，笑了笑，又道：“只是禟儿除了你还从未跟本宫提过别的女子。” “娘娘，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筱薰赶忙跪下澄清。 “不必紧张，本宫看着你，也甚是喜欢，将来做了本宫的儿媳想来也是极好的。”宜妃微笑说。 “娘娘……我……额……奴婢……”筱薰窘迫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平时的伶牙俐齿这会子不知怎么变结巴了。 “呵呵，姑娘家脸皮薄，本宫明白，起来吧。” “娘娘，且不说奴婢不敢有这份心，就是九爷也绝不会有这份心的。”筱薰站了起来，定了定神道。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会，而胤禟会不会有这份心，本宫这个局外人可比你看得通透。”宜妃犀利的说。“好了，你去吧，一会子弄得向本宫欺负你似得，倒时禟儿不依了。”宜妃轻笑。 “奴婢告退。”筱薰脸红得似煮熟的大虾似得，宜妃说的如此“有道理”，她这个现代人竟然无言以对。 出了翊坤宫主殿，走着走着，一处假山后—— “求九爷放过奴婢吧……” “你让爷高兴了，爷自然就放过你了。” 得！什么对自己有心啊，还没出宜妃的翊坤宫大门就看到这个该死的撞脸怪在**宫女，那宫女脸已经变得通红，这宜妃和胤禟还真是母子俩，都在“**”宫女。筱薰心里默默地觉得不爽。 “谁在哪儿？”九爷声音响起。 完了！光顾吐槽了忘了自己这“巧（偷）遇（窥）”的位置。筱薰咬了咬牙，绕过假山，走到胤禟面前，一旁的宫女趁此机会向九爷做一万福告退，跑得飞快。 “怎么跟爷要吃了她似得。”胤禟朝着那宫女的背影道。 可不是要“吃了”她么？要是自己没有出现在这儿，估计胤禟这会儿都应该进入“正题”了，筱薰心道。 “原来是你，怎么？几日不见，便来这翊坤宫找爷了？你弄跑了爷的佳人，要不把自己补偿给爷？”胤禟调笑道。 “九爷不要再戏弄奴婢了，爷这般身份的人，奴婢高攀不起，奴婢此次来翊坤宫只是皇上吩咐给娘娘送赏赐的。”筱薰蹙眉道。 “这是吃味了？脾气这么大？不过你吃味儿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胤禟笑说。 筱薰不在辩解，窝着一肚子气扭头就走，却不想一把被胤禟拉回去，胤禟在筱薰额上印下一吻，继而一把抱住筱薰，筱薰瞬间石化，额，愣住，待反应过来要挣扎时却被胤禟抱得更紧。 “你和她们不一样。”胤禟开口道。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九爷今日可以和奴婢这么说，明日也可以和别人这么说。”筱薰挣开胤禟反驳道，心道舌头终于被猫叼回来了。 “她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可你，爷却想你忘记那个和爷一样俊的人，心里真真正正的有爷，当爷的福晋。”胤禟抬起筱薰的下巴，半认真的看着筱薰的眼睛道。 筱薰心虚的低下了头，“爷心中亦没有奴婢，为何要要求奴婢心中有爷？奴婢不信，这一个月来数面之缘，爷就将奴婢放在了心上。” “你又不是爷，怎知爷心中没有你？”胤禟把筱薰垂下的一缕头发撂倒而后“薰儿，为何你总是对我处处防备？你刻意的疏离，真当我看不出来么？你入宫以来对谁都这样么？” 筱薰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 “你这既是点头又是摇头是什么意思？”胤禟被筱薰逗笑了。 “奴婢并非对所有人都防备，奴婢自八岁回京城便遇上典仪的大格格，自此交好，是奴婢知交。”筱薰回答道。 “你倒是诚恳。” “奴婢向来诚恳，奴婢自入宫起到现在，从未对任何王公贵臣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日后也不会。” “为什么？”胤禟问。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你们，都做不到。”这首诗是改编自英国诗人布莱克《天真的寓言》的一段话，筱薰叹了口气，又道：“奴婢逾越了，九爷恕罪，奴婢告退了。”筱薰再不多言，转身走了。胤禟想拉住筱薰，却不知为何，没有那个勇气。 “一生为一人”，像他们这样的人，谁都不可能。胤禟自己也不知道对筱薰是什么感觉，几分真心，几分为利，他也说不清，只是感情这东西，能说清就不叫感情了，那叫故事。 无眠的夜，飘着纷飞的雪。谁和谁透着窗，望向同一片天空？ 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第三章 云雾弥漫(一) 除夕 康熙宴请百官同去迎新，往年，筱薰、慕晴都会与自家阿玛同去，这是她们入宫的第一个除夕，康熙此次身边侍候的是袭香，所以筱薰便是放假，或是李谙达怕自己在这种大节日里照顾不周，不过，正和筱薰的意，到时候去给皇上布菜，皇上和妃嫔、官员们吃得乐呵呵的，自己在一旁只能流口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宫宴才结束。德妃娘娘也是很体谅慕晴的没让慕晴在身旁伺候着，就赏了一大桌子饭菜。 慕晴找了筱薰去长春宫一同吃这一桌可以称得上“满汉全席”的饭菜，一同的还有筱薰的贴身丫鬟诗筠和红笺，慕晴的贴身丫鬟尔岚。 “你没带乐菱进宫？我自入宫以来便没再见着她。”筱薰看着晴儿这儿只有尔岚便问。 “薰格格，您不知道，这乐菱是老爷的同僚派来的奸人，来我们典仪府打探消息，老爷发现后，念着乐菱伺候我们格格多年才随意挑了她个错处，赶出了府。”尔岚向来稳妥，只是知晓筱薰和自家主子关系，也不掖着藏着，这事自家主子又定然伤心便自己开口了。 “恩，入宫以来事多，我俩见面的机会又少，我便没和你说。”慕晴神色暗了暗，只解释了句，筱薰这么会不知道是慕晴不想提，便也不多问。乐菱照顾慕晴多年，慕晴对她的感情自是无可厚非，被如此信任的人背叛，心中自是不好受。 乐菱的事就这样不再提，她们五人，亦主仆亦是姐妹，不闹腾却也欢喜的吃过年夜饭，饭后，慕晴提议说去千秋亭玩，说是进宫是学习宫规时认识的瑜蓉就是现在的蓉常在就是在那儿遇上的“**”，自己也想去碰碰桃花运。 筱薰和慕晴二人一同去了千秋亭，让诗筠、红笺和尔岚她们自己去玩着，之别冲撞了这宫中的“贵人们”便是。 千秋亭 “薰儿，你知道吗？那个……我三年前在香山遇见的那个极品帅哥是……八爷。”慕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还真喜欢上他了？可他不是命不好么？他喜欢你不？”筱薰噼里啪啦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慕晴觉着有些好笑，这才是好姐妹，真正关心自己的，又关心则乱的，这是真真正正永远都不会离弃和背叛自己的，便耐着性子道：“喜欢倒还谈不上，好感是肯定有，命好不好么反正我们迟早要回去也无所谓，他喜不喜欢我那我就不知道了，就是感觉……他态度很**，说喜欢谈不上，说不喜欢但是好像又有那么些意思，还是我太自恋了？” “这些爷怎么都喜欢搞**啊！”筱薰感叹道。 “‘都’？那和你**的是哪一位啊？”慕晴明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个字之间的内容。 “就是一个撞脸怪，长得和安浩哥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子也相似，还总是拨撩我，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把持不住了。”筱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一模一样？这……哎，其实你，忘了安浩哥吧，这么多年了，你该有新的开始了，也许那位‘撞脸怪’就是你的新开始的起点，别把那位‘撞脸怪’当成安浩哥，这样对你和他都不公平。”慕晴苦口婆心道，其实她已经劝了筱薰很多年了，而且慕晴清楚知道筱薰对崔安浩愧疚多于如今的喜欢，筱薰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诶，那‘撞脸怪’是那位爷啊？” “是另一位命不好的九爷，什么公平不公平啊，一边说着我和别人不一样一边还和翊坤宫的宫女**。”这语气？怎么酸酸的？ 突然听得不远处飘来的声音—— “八哥，刚才老十三灌了我那么多酒，这会子还真是有些头晕了。” “你明知老十三酒量好，还逞能，还能怨谁？老十已经替你挡了不少了，这会**宴都散了，老十还和老十三还喝着呢，他们两个酒量差不多，真不知道这回是谁放到了谁。”八爷戏谕道。 得！说曹操曹操到。早晚要撞上，筱薰和慕晴二人交换了神色，互相会意迎上请安。 “奴婢给八爷、九爷请安。”筱薰慕晴齐声道。 “起来吧。”胤禩温和的对二人说，其实应该是温和的对慕晴说。 只不过慕晴这会子心思不在自己心心念念的胤禩上，在于那个筱薰说的“撞脸怪”——九爷。刚趁着请安时偷瞄了胤禟一眼，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相貌，这该不是是崔安浩转世吧？不对不对，转世也应该是后一代啊，不过这么说也说得通，她和筱薰穿越不也是穿越到了这儿？游离于这些深思之中好像忽略了刚才胤禩问的话。 慕晴愣愣地“啊”了下，向筱薰投去求助目光，筱薰无奈的示意自己也没注意听。慕晴只好硬着头皮问：“八爷，麻烦您再说一遍，奴婢方才没……没听清……” “不碍事，只是让你们跟着爷们儿一起走走，散散酒气。”胤禩好脾气道，其实这位爷一向很好脾气。 “八哥，看来你们认识，”胤禟一副了然地笑道，“既然这样，弟弟就不打扰哥哥好事了，你，愣在那儿作甚么，跟爷走吧。”胤禟指了筱薰道。 “你呀！真当人人都与你一般？”胤禩笑说，却也不反对这个提议，便叫了慕晴走了。 筱薰才真实头大了，这位爷真会假公济私。“爷要是没别的吩咐，奴婢便……回去了。”想想一会儿偷偷跟着去看看慕晴那儿进展怎么样。 “自然有别的吩咐。今儿个除夕佳节，你不守岁？”胤禟问。 “奴婢……不习惯守岁。”自己从来没有守岁的习惯，自从穿越了没手机没电脑几乎就没熬过夜。 “那今儿你就陪爷在这儿守岁。” “这……这儿不好吧，到时候污了爷名声……”虽说是推辞，可也确确实实是不想引起绯闻，其实之前在御花园救了胤禟就已经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外加上十爷的暴脾气…… “爷看谁敢，不过，有你这样的可人，爷也乐得。”这样一本正经的轻薄女子，估计也就胤禟能做得出来。 “九爷！”筱薰羞红了脸，不过这怎么感觉是在娇嗔啊？哦，天！筱薰感觉停止了自己这不可意思的想法。 胤禟坐在了千秋亭的台阶上，道：“你也来做。” “奴婢不敢。”筱薰道，想着这会子这个鸟不拉屎的千秋亭到时候胤禟一拨撩，自己耐力又不好，更何况对着这样一张脸…… “哪里是不敢，你是不想，放心，爷还不至于强迫你做什么，坐下吧。”胤禟戳穿了筱薰的心思，筱薰讪讪地坐在了胤禟身旁，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那一头慕晴默默地跟在胤禩身后，心里一边想着筱薰那儿的情形，一边心系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默默走了一路，都没是无言。 胤禩突然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德妃娘娘那儿吧。” “啊？奴婢自己回去就好了，只是这个时候宫里已经下钥了，爷回哪儿？”慕晴也没意识到自己逾越了礼数，其实也主要是那位不在意她逾越。 “一会儿我回额娘那儿住一晚便是了。你……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走吧”其实慕晴很想知道胤禩的寓言又止的内容，只是终究没有勇气问。 慕晴和胤禩一路走着，路过延熹宫听得里面传来一阵萧声，胤禩和慕晴停下了脚步，胤禩看了眼慕晴的样子解释道：“是你十三爷，以前敏妃娘娘住在这儿，自敏妃娘娘逝世后，老十三每年除夕都会来这儿为敏妃娘娘吹奏一曲。”怪不得，慕晴就记得这首曲子熟悉，原来是以前听姑姑吹过。 慕晴看了延熹宫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继续和胤禩一同走着。终于，走到了路的终点。 “八爷。”慕晴突然道。 “怎么了？”胤禩淡淡地笑着问。 慕晴低下头小声道：“八爷……如果，我……奴婢说心里……，八爷会不会觉着奴婢贪慕虚荣……” 慕晴声音很小，宫中爆竹声音却很大，可是胤禩还是听见了，“傻瓜，怎么会呢？我原先以为……罢了……只是这事，应该由我先说。从我见着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着，只要你愿意，我便必要娶了你。”胤禩搂过慕晴道，这……进展太快了吧，慕晴只是想着谈恋爱没想过结婚啊，不过此时慕晴沉浸在这一世“初恋”之中，也不辩驳。 然而千秋亭那里，筱薰已经靠着胤禟的肩膀睡着了。 第三章 云雾弥漫(二) 自从胤禩和慕晴“确立关系”后，八爷就时常约慕晴在宫中找一处相约，八爷的性子素来与良嫔一般，温和、淡泊而不张扬，至少，慕晴现在撇去历史对这些人物的看法，是这样的，这个历史上极具野心的笑面虎不再是历史书上的一个名字，而是真真实实在自己生命中的，并且，这位在众多清穿小说中出现频率极高的男主角现如今是自己男朋友。 胤禩约慕晴出去也大多算是“坐而论道”，只是聊聊天，甚至有的时候都无话可讲，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喝茶，什么牵牵手，什么么么哒啦，一次都没有，毕竟古人是很含蓄的，慕晴在二十一世纪习看惯了山盟海誓，爱的死去活来什么的狗血剧，如今换换口味享受一下“柏拉图式爱情”也是很不错的，不过话说，他们发展到爱情了吗？不讲话的时候，慕晴就看着胤禩傻笑，胤禩偶尔也会问：“你总是这么看着我作甚么？” “八爷，您真是愈看愈帅。”慕晴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自己心里地答案，立马反应过来时居然还不是觉得害羞，还想了一系列问题，帅古人听得懂吗？哦，姑姑在清朝这么多年肯定给他们灌输了不少现代思想，没问题，能听懂，诶？自己怎么没叫他胤禩，哎，奴性啊！万恶的封建……呸呸呸，自己作为一个新兴的穿越女性，可不能老讲小说里的俗套台词！ 胤禩也没多想慕晴的神游，只当她害羞，不过，再多了解了解，胤禩会知道慕晴不仅不会害羞而且对于他们这些没经历过改革开放的还属于很热情奔放的，胤禩温和地笑了笑道：“晴儿总是这么语出惊人。” 过年迎新春，果真是春季到了啊。慕晴傻傻地笑了笑，恋爱中的女人啊，智商早已不知扔那儿去了！ 这边热乎着，那里也不消停。筱薰在康熙爷那头也不知是康熙爷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还是说巧合。筱薰一杯茶刚端过去，皇上就笑问：“筱薰啊，除夕朕没让你伺候着，你除夕玩得可高兴？” 筱薰顿时红了脸，想起那日某人让她一起守岁结果岁没守成，倒是在某人肩上睡了一晚上，况且这根本谈不上浪漫不浪漫，其根本是自己落枕了，到现在还没办法扭头呢，某人的肩也酸痛的无法抬手…… 康熙看她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颇有兴致的接着问：“怎么了？” “啊？奴婢玩得……玩得很高兴。”筱薰结结巴巴地讲。 “恩，和谁在一起啊？”omg,筱薰默默在心里仰天长叹。 “奴婢和幼时玩伴和奴婢带入宫的婢女在一起。”筱薰默默地忽略了某人。 “唔，可是西巡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丫头，朕记得她是德妃的丫头，叫……慕晴？” “回皇上的话，是。”筱薰舒了口气，还好康熙没追问，不然可保不齐在这位九五至尊的威严面前路出马脚。 小喜子小跑进乾清宫殿内，在李德全耳边说了些什么，李德全道“启禀皇上，九爷到了。” “恩，让他进来。”康熙道，筱薰递过水的同时却抖了下手，康熙察觉了筱薰的手抖，倒不是因为康熙是皇上神通，是因为筱薰的反应是在太明显了，连站在康熙另一边的李德全都发觉了。康熙暗笑，不置可否。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禟向康熙问礼。 “恩，今儿怎么想起来朕这儿了？”康熙较为亲和地问，野史和杜撰常说康熙和胤禟父子关系不好，而实际上康熙还是很喜欢他的皇九子的。 “儿臣刚从额娘那儿出来，想念皇阿玛的紧，便来看看皇阿玛，皇阿玛近来龙体可还安康？” “好好好，”康熙大笑，继而“只是老九是单来看朕还是看朕身边的哪个宫女啊？你额娘可常跟我抱怨宫女不够啊。” “皇阿玛这么说儿臣儿臣可是叫屈，再者说了额娘在皇阿玛面前揭儿臣短也就罢了，皇阿玛这么能在儿臣喜欢的人面前揭儿臣短呢？”胤禟故作委屈，筱薰叫苦不迭。 “还说不是。”康熙宠溺笑笑，又侃笑的看了眼筱薰，筱薰忙低下了头。 康熙与胤禟父子寒暄一番，便开始下棋，约莫有一个时辰，分出了胜负，结果自然是康熙赢了。 胤禟道：“皇阿玛棋艺精湛，儿臣惭愧。” “这局棋朕本有心让你赢，可你心有旁骛，又顾忌着不敢赢朕，是不是？”康熙了然道。 “儿臣心有旁骛是真的，谁让皇阿玛身边的宫女都这么……咳，”胤禟故意欲言又止的笑笑，接着说：“儿臣可不是不敢赢皇阿玛，只是儿臣的棋是皇阿玛教的，自然赢不了皇阿玛。” “都盘算到朕的头上了，看来朕是要给你找个福晋管管你了，也好收收心。” 康熙半玩笑道。 “皇阿玛那用找啊，皇阿玛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胤禟看了眼筱薰笑说，康熙也笑着看了筱薰一眼，筱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朕这儿的人怎是你对待你额娘宫里的那些宫女一般？” “皇阿玛放心，儿臣对待皇阿玛这儿的人一定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胤禟极为夸张的对康熙道，康熙打断了胤禟： “好了好了，你的决心朕知道了。”康熙忍不住笑了笑，“棋品如人品，老九，你该刚毅时过于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累，到了应当争取机会进攻时已经无了气势。”康熙教导道。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胤禟谦逊道。 “你右手怎么了？今日下棋朕见你一直用左手。” “皇阿玛，儿臣不慎压倒了手，有些酸痛。”胤禟回答说。 “恩，平日自己也注意些。筱薰。”康熙突然叫了筱薰，筱薰猛地一抬头，落枕脖子就现原形了，筱薰揉了揉脖子，道：“奴婢在。”康熙看了看筱薰的脖子又转头看了看胤禟的手，胤禟对着康熙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别紧张，朕是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下回你与朕下回棋。”康熙说。 “啊？奴婢……奴婢琴棋书画唯独琴算是得额娘一两分真传，”筱薰提到自己额娘，康熙脸色变了变，立马恢复正常，筱薰看到了康熙的表情，看来额娘和康熙有瓜葛果然不假，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倒是出有意思的剧，只是眼下先要应付完再说：“棋，奴婢是一窍不通，在家中时阿玛怎么教也教不会，说奴婢笨，书，奴婢的字只能算得是勉强看得清，画也只会皮毛。” “哈哈，你这儿才女名称，是徒有虚名了？为了让你名副其实，胤禟，你的小楷有几分柔，适合姑娘练，以后你指点下筱薰吧。”康熙给自己儿子机会泡妞，真不像话，筱薰心中吐槽道。 “放心吧皇阿玛，儿臣一定会指点好薰儿的，棋和画儿臣也会一并包了。” 第三章 云雾弥漫(二) 自从胤禩和慕晴“确立关系”后，八爷就时常约慕晴在宫中找一处相约，八爷的性子素来与良嫔一般，温和、淡泊而不张扬，至少，慕晴现在撇去历史对这些人物的看法，是这样的，这个历史上极具野心的笑面虎不再是历史书上的一个名字，而是真真实实在自己生命中的，并且，这位在众多清穿小说中出现频率极高的男主角现如今是自己男朋友。 胤禩约慕晴出去也大多算是“坐而论道”，只是聊聊天，甚至有的时候都无话可讲，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喝茶，什么牵牵手，什么么么哒啦，一次都没有，毕竟古人是很含蓄的，慕晴在二十一世纪习看惯了山盟海誓，爱的死去活来什么的狗血剧，如今换换口味享受一下“柏拉图式爱情”也是很不错的，不过话说，他们发展到爱情了吗？不讲话的时候，慕晴就看着胤禩傻笑，胤禩偶尔也会问：“你总是这么看着我作甚么？” “八爷，您真是愈看愈帅。”慕晴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自己心里地答案，立马反应过来时居然还不是觉得害羞，还想了一系列问题，帅古人听得懂吗？哦，姑姑在清朝这么多年肯定给他们灌输了不少现代思想，没问题，能听懂，诶？自己怎么没叫他胤禩，哎，奴性啊！万恶的封建……呸呸呸，自己作为一个新兴的穿越女性，可不能老讲小说里的俗套台词！ 胤禩也没多想慕晴的神游，只当她害羞，不过，再多了解了解，胤禩会知道慕晴不仅不会害羞而且对于他们这些没经历过改革开放的还属于很热情奔放的，胤禩温和地笑了笑道：“晴儿总是这么语出惊人。” 过年迎新春，果真是春季到了啊。慕晴傻傻地笑了笑，恋爱中的女人啊，智商早已不知扔那儿去了！ 这边热乎着，那里也不消停。筱薰在康熙爷那头也不知是康熙爷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还是说巧合。筱薰一杯茶刚端过去，皇上就笑问：“筱薰啊，除夕朕没让你伺候着，你除夕玩得可高兴？” 筱薰顿时红了脸，想起那日某人让她一起守岁结果岁没守成，倒是在某人肩上睡了一晚上，况且这根本谈不上浪漫不浪漫，其根本是自己落枕了，到现在还没办法扭头呢，某人的肩也酸痛的无法抬手…… 康熙看她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颇有兴致的接着问：“怎么了？” “啊？奴婢玩得……玩得很高兴。”筱薰结结巴巴地讲。 “恩，和谁在一起啊？”omg,筱薰默默在心里仰天长叹。 “奴婢和幼时玩伴和奴婢带入宫的婢女在一起。”筱薰默默地忽略了某人。 “唔，可是西巡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丫头，朕记得她是德妃的丫头，叫……慕晴？” “回皇上的话，是。”筱薰舒了口气，还好康熙没追问，不然可保不齐在这位九五至尊的威严面前路出马脚。 小喜子小跑进乾清宫殿内，在李德全耳边说了些什么，李德全道“启禀皇上，九爷到了。” “恩，让他进来。”康熙道，筱薰递过水的同时却抖了下手，康熙察觉了筱薰的手抖，倒不是因为康熙是皇上神通，是因为筱薰的反应是在太明显了，连站在康熙另一边的李德全都发觉了。康熙暗笑，不置可否。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禟向康熙问礼。 “恩，今儿怎么想起来朕这儿了？”康熙较为亲和地问，野史和杜撰常说康熙和胤禟父子关系不好，而实际上康熙还是很喜欢他的皇九子的。 “儿臣刚从额娘那儿出来，想念皇阿玛的紧，便来看看皇阿玛，皇阿玛近来龙体可还安康？” “好好好，”康熙大笑，继而“只是老九是单来看朕还是看朕身边的哪个宫女啊？你额娘可常跟我抱怨宫女不够啊。” “皇阿玛这么说儿臣儿臣可是叫屈，再者说了额娘在皇阿玛面前揭儿臣短也就罢了，皇阿玛这么能在儿臣喜欢的人面前揭儿臣短呢？”胤禟故作委屈，筱薰叫苦不迭。 “还说不是。”康熙宠溺笑笑，又侃笑的看了眼筱薰，筱薰忙低下了头。 康熙与胤禟父子寒暄一番，便开始下棋，约莫有一个时辰，分出了胜负，结果自然是康熙赢了。 胤禟道：“皇阿玛棋艺精湛，儿臣惭愧。” “这局棋朕本有心让你赢，可你心有旁骛，又顾忌着不敢赢朕，是不是？”康熙了然道。 “儿臣心有旁骛是真的，谁让皇阿玛身边的宫女都这么……咳，”胤禟故意欲言又止的笑笑，接着说：“儿臣可不是不敢赢皇阿玛，只是儿臣的棋是皇阿玛教的，自然赢不了皇阿玛。” “都盘算到朕的头上了，看来朕是要给你找个福晋管管你了，也好收收心。” 康熙半玩笑道。 “皇阿玛那用找啊，皇阿玛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胤禟看了眼筱薰笑说，康熙也笑着看了筱薰一眼，筱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朕这儿的人怎是你对待你额娘宫里的那些宫女一般？” “皇阿玛放心，儿臣对待皇阿玛这儿的人一定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胤禟极为夸张的对康熙道，康熙打断了胤禟： “好了好了，你的决心朕知道了。”康熙忍不住笑了笑，“棋品如人品，老九，你该刚毅时过于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累，到了应当争取机会进攻时已经无了气势。”康熙教导道。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胤禟谦逊道。 “你右手怎么了？今日下棋朕见你一直用左手。” “皇阿玛，儿臣不慎压倒了手，有些酸痛。”胤禟回答说。 “恩，平日自己也注意些。筱薰。”康熙突然叫了筱薰，筱薰猛地一抬头，落枕脖子就现原形了，筱薰揉了揉脖子，道：“奴婢在。”康熙看了看筱薰的脖子又转头看了看胤禟的手，胤禟对着康熙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别紧张，朕是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下回你与朕下回棋。”康熙说。 “啊？奴婢……奴婢琴棋书画唯独琴算是得额娘一两分真传，”筱薰提到自己额娘，康熙脸色变了变，立马恢复正常，筱薰看到了康熙的表情，看来额娘和康熙有瓜葛果然不假，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倒是出有意思的剧，只是眼下先要应付完再说：“棋，奴婢是一窍不通，在家中时阿玛怎么教也教不会，说奴婢笨，书，奴婢的字只能算得是勉强看得清，画也只会皮毛。” “哈哈，你这儿才女名称，是徒有虚名了？为了让你名副其实，胤禟，你的小楷有几分柔，适合姑娘练，以后你指点下筱薰吧。”康熙给自己儿子机会泡妞，真不像话，筱薰心中吐槽道。 “放心吧皇阿玛，儿臣一定会指点好薰儿的，棋和画儿臣也会一并包了。” 第三章 云雾弥漫(三)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筱薰不当值，在房内随意的抽了本纳兰词临摹练字。 “词虽好，此时意境却是不符，不过你这字也真是丑，原我以为你是为了多些与我相处机会，不想你是真的是名实其副的才女。”胤禟拿出招牌式的**微笑。筱薰想反驳，却被胤禟拦下，胤禟翻了翻纳兰词，摇了摇头道“纳兰的词太过凄婉，不适合你。”胤禟把筱薰环在身前，抽了一张新的宣纸，握着筱薰的手在纸上写下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写完，笑道“如此才好。” “九爷怎么来奴婢这儿？”筱薰姑且对着轻薄的九爷隐忍不发。 “遵旨行事。”胤禟狡猾的对着筱薰道。 “什么？” “前些日子，皇阿玛让本阿哥来教你这个伪才女习字和棋画，你可是忘了？”胤禟轻轻敲了下筱薰额头，一如多年以前崔安浩对筱薰那样。 “就……就是忘了。”筱薰磕磕绊绊的回答道，闪躲着胤禟的注视。 “不碍事，爷记着就行。“ “九爷闲得没事干吗？”筱薰一脸不情愿道。 “自然有事，偷得浮生半日闲，便来此相约佳人，你不该是感激涕零么？”胤禟凑在筱薰耳旁轻声道。 筱薰不习惯的推开胤禟道：“会感激涕零的人自然有，只是不是奴婢，九爷想要对您感激涕零的去别处找才是。” “呵呵，人都说八嫂是妒妇，爷看你这股子醋味儿比八嫂还厉害，日后娶了你，爷真是不知要留下去多少桃花债啊。”胤禟亲昵地捏了捏筱薰的脸，筱薰这话确实是醋味好大，筱薰自己都感觉出来了。 “九爷莫要再戏弄奴婢，九爷接近奴婢无非就是想要皇上那儿的消息，再不就是兆佳一族的势力，可是奴婢从不会留心政事，就算是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告诉他皇上身边的一丝消息，兆佳一族在朝堂上如何也与奴婢不会有丝毫联系。”筱薰直白的说出了心中所想，筱薰早已不是幻想着一见钟情的小姑娘了，绝对不相信胤禟会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次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思来想去，也就这两点可能是胤禟接近自己的目的。 胤禟笑叹道“起先是有这么点意思，爷游戏人间这么久，温柔体贴的有，刚毅又有些小性子的也遇到过，你与她们不过大同小异，只是当你说出‘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之时，爷便觉着，你真是与别的女子有些不同的，爷在百花丛中玩腻了，也想在一生之中只为一人得一份安逸，恰巧，这个人就是你。可算起来，比你在朝中有势力的家族之女也有不少，皇阿玛行事素来谨慎，也不是你一个女官会晓得的。我只为了你。“ 筱薰心中震惊，五味俱砸，虽说起先是利用，可后来……胤禟长得这样一张脸，又几次三番对自己表露心意，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跟何况入宫还有更为重要的事…… “你再犹豫什么？“胤禟道。 筱薰起身又跪在胤禟面前：“筱薰有一事求于九爷。“ “爷若替你办成了，你便以身相许？“胤禟看着严肃的筱薰愣了下，又恢复一贯的”浪荡“模样。 “爷办不成，奴婢也……总之，奴婢确是经受不住九爷的口蜜腹剑，奴婢就是对九爷有好感，可奴婢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不知让何人帮忙，便只有求九爷了。“ “有筱薰这句话，上到山下油锅爷也给你办成了，诶?不对，什么口蜜腹剑，爷是口蜜腹蜜，算了算了，爷不和你计较，你起来说吧。“胤禟扶起筱薰，筱薰害羞而窘迫的低下头道： “三年前，奴婢五姐死于非命，奴婢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事不难办，只是时间过得有些久了，爷也得花些时间去查，还有当年情况到底为何，你仔细告知爷。” 筱薰对胤禟并未隐瞒，告诉了胤禟当年自己被人绑架后又平安被放出，筱妍放心不下自己，因着十二爷的关系便出宫看自己，第二日回宫之前，十二爷相邀筱妍，却不料并非十二爷本人，筱妍便出了事，事发，十二爷、太子爷和自己阿妈额娘似是都清楚此时是何人所为，只是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未再提起此时，也似是被下了封口令，不论自己找了多少关系，都无法查出此事真相。 “既然太子也在此事，那皇阿玛也必然知晓，不然绝不会你一入宫便传召你在身边侍候，爷曾听宫里的老人们讲，尚书夫人和皇阿玛有些瓜葛，不然皇阿玛也不至于如此关注你，你该不会是爷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吧？！“胤禟皱眉到。 剧情……怎么……不太对？！按照一贯的清穿小说，不应该是他俩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受到皇上或者别的阿哥的阻力才不得不分手……咳，筱薰此时也不太确定，按姑姑德妃说的，自己额娘是和皇上有一腿，可是虽然额娘与阿玛关系有些间隔可也是因为阿玛娶了个侧福晋才让额娘心中郁结，因此才有些隔阂。可万一最后真的变成了“有**终成兄妹“，这还不是表亲还是直系亲属，真是不能在一起了。 “这……所……所以九爷还……还是查查清楚比较好，还有九……九爷，近日就……就别再来找奴婢了……以免……以免日后……“筱薰纠结的说。 “好了，爷必定尽快查清此事，再不？滴血认亲试试？“ “在江南时，奴婢听洋教士说过滴血认亲不可靠……“筱薰道，现代科学告诉自己，滴血认亲不可靠，万一他俩刚好同血型那不就搞笑了。 “不过既然皇阿玛没有阻止爷，咳，想来也不碍事。算了，爷尽快查明白便是。“ 狗血成这样筱薰笑了，胤禟轻点筱薰的额头，“你还笑得出来，若是真是兄妹，爷看你的‘好感‘，怎么变成’恶感‘！“ 第三章 云雾弥漫(四) 慕晴一边担忧着筱薰的“有**终成兄妹”一边对着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羊脂玉戒指忍不住傻笑，那头因着血缘关系僵着，这头却打得火热，再者说，慕晴还真不信胤禟和筱薰有血缘关系，两个人虽说站一块没有什么违和感当情侣挺合适，有那么点筱薰所谓因为心理学中“喜欢一个人而不自觉模仿对方使两个人愈来愈像”的“夫妻相”，可他俩长得可真不想，要是说太子是筱薰失散多年的亲偶吧倒还比较有可信度。 “你杵在哪儿作甚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慕晴忍不住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打了一个寒颤。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安。”慕晴恭敬地行礼问安，其实慕晴素来不会对谁规规矩矩的，德妃这儿不用说，德妃是筱薰的姑姑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姑姑绝不会亏待自己，常来德妃这儿的皇上算是一个，只是皇上在的时候自己从来不侍候在德妃身侧怕平日不羁惯了在皇上这儿出差错，十三十四爷也常来，只是十三爷一向桀骜不拘小节况且算起来十三爷还是自己表弟呢虽然这货不知道，十四爷呢在慕晴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虽说十四爷是有些任性可从来没像他亲哥那样给人压迫感，跟十四爷不分尊卑是德妃默许了的。唯独胤禛，和德妃关系简直遭到完全看不出是母子，每日都没有表情，顶着张臭脸还那么给人压迫感，再说这位四爷行事霹雳狠绝，还最后还把自己现今亲亲的男票虐待致死，当然是跟老鼠见着猫一般了。 “嗯，说，杵这儿作甚么？”四爷冷冷道。 原以为胤禛只是随口一问，这刨根究底地调查户口呢？！总不能说自己在对自己男票发花痴而且这男票既是他弟弟又是他政敌吧，于是可怜的慕晴硬着头皮道：“回四爷的话，奴婢在这儿晒太阳。” 估计是胤禛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答案，一张黑脸阴晴不定，慕晴可怜的小心脏被吓得心跳加速，血液似乎全部要冲到脑部。 “你脸红什么？”胤禛皱眉道。 “四爷太过玉树临风，奴婢一时看不过眼。”慕晴及其不要脸的讲，在这儿大boss面前，当然是吓得脸红了，可是哪敢跟这位说啊，就只能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了。 胤禛的脸色又变了几变，似乎还有些脸红，慕晴赶紧在心里摇摇头，这个冰块木头稻草人哪会脸红。“满嘴胡吣，爷看你是做贼心虚。” 慕晴疑惑的“啊”了声，定定神，又道：“四爷的意思，奴婢不明白。” “你是老八身边的人，却讨得额娘百般欢心你是何目的？”胤禛开门见山，慕晴叫苦不迭，哪有什么目的，只是一个是男票一个是亲戚长辈，人家德妃还没有说什么，哪里轮得到这个比外人还不如的儿子教训了，慕晴莫名心塞。 “会四爷的话，奴婢不是八爷身边的人，在德妃娘娘这儿也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娘娘在殿选时看奴婢较为顺心便选了奴婢在身旁伺候。”慕晴诚恳地看着胤禛道，只是跟这位终极boss对视实在是有点心虚。 “你最好给爷安分点，若是有什么事情被爷晓得了，爷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痛快。”胤禛捏着慕晴的下巴，狠狠道，慕晴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就是要停止工作了，太尼玛吓人了，一上来就威胁别人，康熙现在还是正牌boss呢都不带这样的，上次西巡人间康熙爷爷都很和蔼呢。 慕晴挣脱开胤禛道：“奴婢一定安分守己，以德妃娘娘为忠。”慕晴这话一语双关，一方面说明了自己不会是胤禩派来的内奸，一方面也说明了不会为胤禛之用。 “最好是这样，否则，哼。”胤禛平了平语气，一如平时的冰冷却比之方才少了分戾气。 “像奴婢这种忠诚而又有道义，美貌而又有智慧的奴婢可是百年难求呢，四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德妃娘娘的。”慕晴一副拍胸脯保证的模样，人家语气刚一缓和就忘了谁是谁了。 胤禛不易察觉的牵了牵嘴角，“四哥，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是十三爷胤祥爽朗的声音，慕晴松了口气，救命的人来了，刚才自己一不留神越了暨害怕这位怪罪自己呢。 “嗯，问问额娘身边的宫女额娘近日身体如何？” 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慕晴腹诽，明明就在盘问犯人一样的盘问自己是不是零零七。 “四哥直接当面问德额娘就好了，德额娘必定高兴。”胤祥圆着胤禛和德妃的关系。 “只怕额娘这辈子都不会在意我这个儿子。”胤禛轻哼，语气中多少有些落寞，只是一个得不到母爱的老男孩，所以这么装冷男，慕晴心里吐槽又有些无奈，算下来筱薰姑姑来大清的时候胤禛已经出生了，那就说明了现在的筱薰姑姑并不是胤禛亲生母亲，也难怪，德妃对胤祥好还有着自己姑姑和筱薰姑姑的关系，对胤禛是真没理由了，其实胤禛也是个没有得到过母爱的可怜人罢了。慕晴低头无言，见胤祥的目光看向自己便向胤祥俯身请安，这胤祥这些年真真儿是深得康熙宠爱，虽说康熙没下过旨，可因着胤祥名字中的“祥”字，宫中的人给人请安都会避讳着这字。 胤祥看了眼慕晴道：“四哥，这么多年了，您的喜好倒还是没变。” “胡说什么？！”胤禛皱眉。 “我可没胡说，这丫头和当年的梅姑娘和佟佳格格还有如今的四嫂不都有几分相似。”胤祥为了确认又看了眼慕晴，点点头表示确认道。慕晴心说胤祥还比自己小几个月呢，什么丫头丫头的乱叫，明明改叫自己堂姐的好吗？ “十三弟！”胤禛微怒道。 胤祥讪讪地缄了口，佟佳格格和如今的四嫂就算了，梅若尘可是他好四哥的雷区，谁不能触碰，一碰扫雷扫一片全炸了。 “十三爷误会了，四爷是在责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德妃娘娘，让德妃娘娘的头风疼的更厉害了，都是奴婢的过错。”慕晴赶忙打圆场，虽说知道胤禛是不会领情的，当然自己也不稀罕胤禛领情。 胤祥向着慕晴示意微笑，然后胤禛就喊了胤祥走了。 慕晴赶紧作万福送瘟神走，看着他们二人渐渐变小而消失的身影，慕晴不禁想到，筱薰几次的欲言又止，自己心中埋藏心底的那份疑虑，还有胤禟对筱薰起先也是利用，那么胤禩对自己呢？之前自己被这种小女生的恋爱感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单纯的喜欢不喜欢，还夹杂了太多目的，胤禩对自己几分真心几分利用，确实该好好想一想，一段感情最忌讳一个人比另一个人付出太多，爱得天瓶一旦过多倾斜爱本身就发生了变质。 拖着胤禛对自己的恐吓和胤禩的真心双重打击下慕晴无精打采的准备回房睡一觉再说，半途中却被德妃叫住： “晴儿，这是怎么了？跟失恋了似的，来亭子里坐吧。”德妃屏退左右，只与慕晴在长春宫的庭院之中闲聊。 “哎……就是患得患失呗。”慕晴恹恹道。 “哟~谁让我们沈大小姐患得患失呀？”德妃笑说，心中倒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还能有谁，新男票——八爷呗。姑姑啊，是不是恋爱中的女生智商都会变低，我居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姑姑你说八爷会不会是想利用我呀？”慕晴吊儿郎当的故作轻松道。 “你和胤禩好了这么多天，胤禩可有问过你我这儿或是胤禛那儿的只言片语？”德妃笑问。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俩才在一起多久啊，这时候问不是太明显了么？” “确实是不排除这可能性，只是你不能当面问，不管多坚定的感情缺少了信任都会是致命打击，你要在和他的相处之中自己慢慢感悟，不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德妃苦口婆心的教导者慕晴恋爱法则。 “姑姑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就是你说‘两个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好像在看tvb电视剧诶。”慕晴向着德妃撒娇。 “你不说我倒也忘了，多少年没看电视剧了，都快忘了什么是电视了。”德妃感叹道。 “对了姑姑，您为什么不能对四爷好一些啊？好歹你们也是名义上的母子，您能接受我大表弟（十三爷）为什么不能接受四爷？”慕晴问德妃不是为了胤禛而是觉得德妃这样与胤禛生疏，岂不让外人起疑？ “我们上一辈的事，过去是过去了，可是有些伤痛却还没好，有机会，姑姑一件一件告诉你。”德妃推脱，显然不想说，神色中透露着淡淡地痛苦，慕晴知道不便再多问，姑姑在大清的这些年的伤痛，或许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就会愈合吧，等那个时候，姑姑愿意告诉自己了，自然会说的。 德妃慈爱的抚了抚慕晴的头，春风和煦，万物静好。 第三章 云雾弥漫(五) “所以说你是只为了八爷是否利用你而忧心到现在？”筱薰皱眉问着一旁神经大条到极点的慕晴。 “对呀，不然呢？我还要想四爷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慕晴反驳道。 “对你有意思？大小姐，你忘了人家说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痛快呢？还对你有意思，你整日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说小心别惹着四爷，你自己都被盯上了还迷糊着？”筱薰又是担心又是无奈道。 “什么被盯上了啊？“慕晴疑惑到，一旁慕晴带出来放风的德妃娘娘的鹦鹉吉祥在一旁叫道：”被盯上了！被盯上了！“慕晴瞪了吉祥一眼，做虚势要打它，吉祥这才住了口，这鹦鹉是德妃娘娘生辰的时候十四爷送给德妃的，德妃宝贝得不得了，不过不知是鸟通人性还是怎么的，吉祥好像知道十四爷是他的第一主人似得，和十四的脾性像的很！日日讨德妃欢心，也日日与慕晴斗嘴。 “你看你，跟鹦鹉置什么气，再说了人家鹦鹉都反应过来了，你这么还是这么傻愣。“筱薰彻底被慕晴的智商和情商打败了。 “啊……对！我被四爷！哦！天！怎么办？“慕晴终于陷入抓狂状态，不过也终于算是进入了“正常”状态。 “诶呀，好啦，你夹着尾巴呗，再说你也没‘尾巴’不是么？”筱薰宽慰道，也算是给这位神经大条的好闺蜜一个警醒,别为了爱情去犯傻然后出点什么事儿，真真儿是皇帝不急太，咳，就那意思嘛…… “筱薰。”是太子温和的声音。 “奴婢给太子请安。”筱薰和慕晴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请安，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堂堂太子爷居然回到一个奴婢的住处，就算是表兄妹也不带这样的，皇家向来淡漠亲情。 “你……是慕晴？”太子淡笑问道慕晴。 “是。”慕晴低眉顺眼道。 “之前西巡时见过你，因着政事忙碌便不曾与你搭上话。今日是上元，我想带着筱薰出宫玩上半日，你一同来吧。”太子一副为了筱薰慕晴俩人好的态度，只是只有太子一人知晓，自己虽不是利用她们，却也有着私心。 筱薰慕晴面面相觑，今天是上元节？元宵节？难怪皇上今日会给筱薰放假，对于她们农历搞不清楚很正常，不过这不是重点，入宫大半年，出了之前西巡时出过宫还不曾迈出过着深宫庭院，自然是极想出去的，就任性一回？管他什么目的，只这宫中行事处处的防备，终于有机会出宫一回散心、透气。 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因着上元节的更显得热闹十分，出了宫门已经将近午时，太子带了筱薰和慕晴一同去“醉仙居”吃饭，当年筱薰一行五人在此说笑嬉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先下竟已是物是人非，筱薰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一旁慕晴的手牵起了筱薰，给了筱薰一个安慰的微笑，筱薰慕晴相识相知这么多年，一个眼神都已经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筱薰亦给了慕晴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 胤礽让筱薰和慕晴称自己为二爷，说是出门在外不便透露身份，也不必拘礼，胤礽点了一桌子的菜给筱薰慕晴吃，令筱薰和慕晴觉得奇怪的是太子好像知道筱薰喜欢吃什么，大都是筱薰爱吃的，难道是点的太多凑巧？不过凑巧怎么就没凑慕晴喜欢吃的？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出了胤礽偶尔给二人夹菜筱薰慕晴的道谢声再无言语，突听得雅间外店小二的声音：“九爷，您怎么来了，九爷和身旁这位佳人想在哪个雅间？” “老地方。”门外另一个声音响起，不是胤禟是谁？ “九爷，您那老地方二爷正在那儿呢，要不换一间？”店小二又说道。 “二哥？二哥和谁在一起？”胤禟道。 “二爷和两位姑娘一同来的。”店小二道，真是的，一点都不懂顾客的隐私权，胤礽筱薰和慕晴此时都是如是想，不过筱薰想的更多的是某人身边的佳人是什么？！ “那爷与二哥一道便是了，你下去吧。”胤禟笑道，然推门进来，和他的那位佳人一道。 “二哥，原以为只有弟弟**惯了，二哥这一下叫两个不怕掐起来么？”胤禟那欠抽的声音！筱薰暗暗咬牙，待胤禟看清太子身后二人，脸色由青变白又白变绿变了几变。 “九弟误会了，只是随意出来吃个饭罢了，九弟还没吃便一道来坐吧。”胤礽还是一贯的温和，只是温和下还有不开心。 胤禟与他身旁的女子坐在一道，正好坐在筱薰和慕晴的对面，此时，筱薰黑着脸，胤禟也黑着脸，两个人心里都别扭着，慕晴在一旁默默的嚼着饭，这剧情，太有意思了！虽然这么想很不厚道，慕晴已没了心情吃饭，不过在座的都没什么心情吃饭。 不识趣的“佳人”给胤禟夹了菜，筱薰吃饭的筷子顿了顿，又只做没事的接着吃，胤禟看了看脸更黑的筱薰暗暗好笑，柔声对一旁的佳人说道：“碧荷果然最是贴心。” “佳人”手一颤，委屈道：“爷，人家叫翠翠~”那嗲的声音慕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心中力挺自己的好姐妹。 “爷自然知道你叫翠翠，逗逗你罢了。”胤禟敷衍道，只是看了筱薰快要喷火的眼神不由笑了出来，筱薰狠狠地瞪了眼九爷，一旁的胤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筱薰和胤禟，倒也般配，只是胤禟太过**了些，只怕是筱薰要受委屈。 吃完饭，胤禟便让自己身边的小厮送那翠翠回去，翠翠不情不愿的走了，临走还不忘娇羞地看几眼胤禟。筱薰心中既是生气又是酸涩，果真是百依百顺的女子在他身边过多，见到她这么一个“不识趣”的自然是觉着新鲜，这新鲜劲过了，怕是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出了酒楼也不知胤禟与胤礽说了些什么，胤礽便唤了慕晴走在前头，慕晴不情愿，自己好姐妹的情事她可是很关注的！筱薰不情愿，面对着这个让她又喜欢又讨厌的男人委实心烦。 “你真生气了？”胤禟勾起一边嘴角，坏笑，继而又道：“真是与八嫂一般，妒妇！不过爷喜欢。” “谁要你喜欢，你那什么翠翠碧荷还不够吗？”筱薰冷言道，只是筱薰自己不知道这语气到底有多酸人。 “自然不够，还有香香，婉儿，玉锦……”胤禟一个个的报着这些根本名字对不上脸的女人逗着筱薰，筱薰倒是真生气了，负起快步向前走想要赶上慕晴他们，却被胤禟一把拉回去，紧紧地抱着筱薰，筱薰想挣脱却动弹不得，只听得耳边：“只是这些女人，都不及你。” 筱薰心中的湖泊似被蜻蜓点水过后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晕开，但嘴上还是说道“九爷大抵对每个女子都这么说，何必再对有大半可能是自己亲妹妹的人下手。”这样看来，女人确实是口是心非的物种，那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大抵就是这么来的。 “看你吃味儿，我却高兴，”筱薰狠狠瞪了一眼笑得人畜无害的胤禟，听得胤禟接着说“因你心中有我，才会吃味儿，只是你以为，我就不吃味儿么？太子哥会带你出宫你以为真的只是想要得到皇阿玛那儿的消息吗？你不过是皇阿玛身边一个小小的昭训，找你还不弱找袭香，况且太子哥与袭香还有些渊源。” 听胤禟说了这些，若说刚才筱薰只气消了一半，这下便是在不生气了，太子这事？筱薰没底气道：“我与太子也有些渊源好吗？” 胤禟嗤笑道，“哦？你是说你与太子是表兄妹？天家亲情素来淡薄，若你与太子哥是亲兄妹你与他多撒个娇他说不准还懒得带你出来，更何况是表亲？太子对你态度不同于常人，是另有隐情，且与你要我查的事有关。” “什么隐情？你快说。”筱薰急急道。 “你本让我查你五姐的事，原想着就算是时日隔得久些也不难差，却不想太子哥竟也牵涉其中，甚至有皇阿玛，竟不知太子哥与你兆佳府到底是和关系……”胤禟对于说这个“关系”时，竟让筱薰觉着有一丝寒意，九子夺嫡？已经有苗头了吗？对于“关系”胤禟不再讲下去，筱薰不在意便也缄默不问，“你五姐一事隐藏的极好，是有人蓄意动了手脚，这事究竟所谓何，皇阿玛太子哥十二哥知晓，你阿妈额娘六姐亦知晓。” “六姐也知晓？六姐怎么可能知晓？六姐若是知晓怎会不告诉我？”筱薰心中大惊，好像有些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可又扑朔迷离。 “当年你五姐逝世后不久，乌拉那拉侧福晋就被送到别院修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是了，当年筱妍死后不久这乌拉那拉氏就听说疯魔了，送去了别院，还有当年六姐别别扭扭的问若是自己做了错事，可还会被原谅？如今细细想来……听胤禟接着说“这事虽未查清所有，只是你五姐的死必与乌拉那拉和你六姐……” 筱薰两只手不由握住胤禟手臂打断胤禟道：“九爷定要查清楚，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信……信……六姐……” “也是，这事我姑且就查出了这些，还不宜下定论。我必会早日查清。”胤禟宽慰着筱薰道。“还有一事，就是查清了你并非我亲妹妹，你是尚书大人与福晋的亲女，爷为了这事儿爷可是连你原来府中的老奴才现如今回了老家在大清各地的都找来问了个遍。”自上次想到了“亲兄妹”这问题胤禟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人查了这事儿，与此同时，也不免嘲笑自己，怎么就如此在意了呢？起先不过是为了利用，却不知晓已在自己布置的网罗中愈陷愈深。 “哦。”筱薰淡淡回应道，胤禟却也心中腹诽筱薰真真是一本正经的装正经，不过没办法啊，喜欢就是喜欢。 胤禟和筱薰关系算是缓和了，胤禟带着筱薰加快脚步赶上了胤礽和慕晴，慕晴看了看筱薰的样子便知晓那位**“撞脸怪”又一次征服了自家筱薰。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晴一路跟在胤礽后面边走边地头数蚂蚁，根本没注意到胤礽看自己那说喜欢不喜欢说不喜欢又怪怪的“便秘”？眼神！ 天色渐暗，上元节的夜晚倒也真是应了那句“凤箫声动，一夜鱼龙舞。”的热闹十分，路上也不缺少精装打扮的女子，偶尔还能看见久别相拥的男女。 胤礽差遣了身旁的小厮去买了四盏水灯，他们一行四人人手一个，各怀心事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筱薰写下的是“愿五姐来世幸福安康”，慕晴写下的是“愿二哥征战沙场终能平安归来”筱薰慕晴二人这样的关系自然不必问也知道对方写了什么，只是再无人知晓胤礽和胤禟纸下的答案。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这虽不静谧但却美好的氛围响起：“爷，不好了，侧福晋动了胎气，爷快回去看看吧。”是九爷身边的小厮。 胤禟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筱薰，见筱薰垂下了眼帘，并看不清她有何情绪，“薰儿，我……” “九爷快回去吧，只是九爷定要让侧福晋小心些，别！再！有！下！次！了！”听得筱薰这咬牙切齿、一语双关的话胤禟心中倒是欢愉。 胤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待胤禟走远后，胤礽仍是温和道：“这么晚了，饿了吧，先去祭奠下五脏庙吧。” 第三章 云雾弥漫(六) 太子带着筱薰和慕晴在另一家名唤作“梅馆”的酒楼去用了晚膳，不过说是酒楼却什么酒都没有，荤腥油脂也都甚少，筱薰和慕晴这样整天鱼肉荤腥的吃惯了，偶尔来了顿清淡的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出了“梅馆”，天色已暗，筱薰和慕晴跟在胤礽后面，一路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突然胤礽转身将筱薰和慕晴拉至身后，对她们道：“快跑！”这时她二人才看清原来身后多了十几个人，几人都是黑衣蒙面，还没反应过来跑就被两个男子擒在身前，白光光的两把长刀就分别架在她们脖子上。胤礽与剩下的黑衣人几番搏斗，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跟何况胤礽一个要和七八个人打，胤礽可没有手撕鬼子的本事，更没有遇到一个一个上的有素质的打手，在胤礽快要被擒下时筱薰和慕晴都纷纷被敲晕…… 清飞扬，透心凉——筱薰和慕晴被两盆冷水泼醒，得！又是绑架，这回两人还被绑一块了，太子又不知被绑那儿去了，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筱薰和慕晴交换了下神色，暂时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是要财还是要色？ “哟，**儿，醒了？”一个长相魁梧颇有些像刽子手的壮汉粗声粗气道。 “不，我没醒！”慕晴没好气道，那“刽子手”和身边的几个打手顿时无言以对，筱薰无奈摇摇头，哎，总是这样。 “今儿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货？”人还未进门就听得极度“**”的声音，而实际上就是一个打扮的花红柳绿，脂粉味扑鼻的**，才进门看了眼筱薰和慕晴就道“哟，就这两个啊？漂亮有余，妩媚不足，不值钱。” “王妈，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可不厚道，讲个价钱吧。”“刽子手”开门见山道。 “喂！你俩什么意思啊？什么讲个价钱，问过我的意见了没啊，还有什么叫做‘妩媚不足’？什么叫做‘不值钱’啊？”慕晴冲着那两个把自己当成白菜萝卜讲价格的人道。 “喂，这不是重点好不，我们先要知道太子爷现在在哪儿还有该怎么脱身。”筱薰在慕晴耳边低语，这丫头，在大清年龄是比自己大，却总是那么神经大条，**说某个被拐卖的良家妇女“妩媚不足”，那位良家妇女的反应竟不是说推脱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好求**让自己脱离魔掌而是对着**讲价？ “你这丫头有意思，行吧，这俩丫头十两。”这位**前半句对着慕晴道，后一句对那位“刽子手”说。 “你……”慕晴还想说什么却被筱薰拦下了，“这位大哥你放了我们还有昨日与我们一道的那位爷，要多少银子我们翻倍给你。” “王妈，你看这？”“刽子手”对着**猥琐的笑道，一脸的利益熏心，看样子就准备狠狠地宰这**一刀，其实他明白若是让这两个看起来就很有背景的姑娘走了，自己岂不是插翅难逃。 “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更何况你这么做，可不符合道上的规矩啊。”**讨价还价。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张财名字中都带财，就只认钱，小爷我只看你们谁给的钱多……”“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拿钱吧。”胤礽破门而入，一旁还有胤禛和胤祥以及两大队侍卫。 “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人？”那王妈已是慌了神，那几位“刽子手”更是想知道，绑了那么多次人都没事，这回怎生是这个阵仗？ “哼，单说你们绑了我大清重臣之女你们这些人脑袋就不够砍了。”此时的胤礽已无一贯的温润，更多了几分令人害怕的戾气，筱薰和慕晴有些惊慌对视一眼——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太子又拔出长剑，直指“刽子手”中为首的张财，继而更加阴冷地用长剑在张财脸上来回滑动道：“再加上绑架当朝太子爷你说该当何罪？剥皮？腰斩？车裂？还是俱五刑？”一旁的王妈已是吓得跌坐在地上，张财脸色煞白，就连胤禛和胤祥也露出惊诧之色。只是就在这时，胤礽突然皱了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胤礽抬手扶额，手中长剑应声而落，片刻，胤礽恢复如常，只是又皱眉看了圈周围的人，神色怪异，就像是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何事？ “你们没受伤吧。”太子又一如往昔地对筱薰和慕晴温和，又替二人解开绑着的绳子。筱薰慕晴心中诧异，只是也没多想，边摇头示意没有受伤。 “老子跟你拼了！”只见张财拾起地上长剑，直指向胤礽，火光电石间，一声划破衣锦的声音和弄弄地血腥味儿传开，只是受伤的不是胤礽，而是慕晴，慕晴当时见势推开了胤礽却没有及时的缩回自己的手，慕晴的手臂被划了深深地一道口子，张财见刺错了人便又欲刺向胤礽，只是已被侍卫重重围下。 慕晴已是脸色发白，忍着疼痛不叫出声，额头上布着密密地汗，筱薰忙把一旁的茶盅摔碎，用碎片割下自己身上的衣锦暂时替慕晴包扎上，只是筱薰也不是大夫不懂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更何况这衣锦也不卫生，只是此时筱薰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是想先只住慕晴的血，不然就怕还没找到大夫，慕晴就失血过多…… 胤礽命人快速解决现场，叫一旁小厮快马加鞭地请大夫到自己别院，又一把抱起筱薰往门外的马车走去，筱薰忙尾随，胤禛胤祥亦骑马跟在其后。 “忘忧”，是胤礽别院的门匾，只是此时无人再关心门匾上是什么字，匆忙带慕晴进内屋，大夫也匆忙赶到，是个女大夫，胤礽的小厮也甚是心细，一会儿定是要解下外衣，在这么封建地时代…… 女大夫十分干练冷静，看了伤口说是要缝针，否则伤口太大难以止血，于是筱薰和大夫一同替慕晴解了外衣，大夫给慕晴先是喂了麻沸散简单清理了下伤口又和筱薰还有胤礽别院的几个丫鬟一起准备了些纱布等必备品，用火烧了银针，便准备替慕晴缝针，“大夫，麻烦您下手轻些……我怕晴儿她……”筱薰担忧地对大夫道。 “医者仁心，你不说我也会注意，只是要快些给这位姑娘缝针，别再浪费时间了。”女大夫果然医者仁心，也果然豪爽，为了病人也不顾及言语上有什么冒犯，筱薰看这样一个大夫也略微放心，只是在慕晴缝针之时还是紧张十分，虽说慕晴现在应该睡了没什么感觉，只是当针穿过慕晴的肉时筱薰心中还是一揪一揪地。约莫半个时辰，大夫为慕晴把伤口全部处理好了，和筱薰一起替慕晴穿上衣服，又开了药方让丫鬟们去熬药，领了赏金就离开了。胤礽一直在门外等着，毕竟慕晴也是为了自己受伤的，胤禛和胤祥因着太子的缘故也一同在外候着。 见内屋已经处理好，便走了进去，“慕晴怎么样？”胤礽低声问筱薰。 “大夫说按时服药这几天受伤的胳膊别再用力就没事了。”筱薰心不在焉的回答者胤礽，手上仍是用毛巾擦着慕晴额头上的虚汗。 “你受了惊也累了，去歇着吧。”胤礽对筱薰道。 “我没事，我要陪着晴儿，等她醒来。”筱薰关心则乱，也顾不得对几位爷行礼和用什么敬语，胤礽也不在意，只是让筱薰自己也注意着自己身子，又拨了些丫鬟轮番照顾慕晴。 第三章 云雾弥漫(七) “薰儿……”慕晴昏睡了一日一夜，筱薰已在慕晴床边睡着了,只是睡得不沉，慕晴轻声一叫便醒了。 “晴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痛吗？”筱薰急急问道。 慕晴扯出一丝笑，道：“疼还有一点儿，我想喝水。” “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倒水。”筱薰给慕晴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慕晴起身，喂她喝水，“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让厨房去做点吃的。”慕晴喝完水筱薰又问道。 “有一点儿，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慕晴问道。 “我们现在在太子的别院里，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约莫寅时了。我去给你找吃的。”筱薰回答道。 “诶，晚一点好了，在太子府上怪不方便的，反正没多久也就到吃饭的点了。还有啊，我胳膊上刀疤有多长，深不深，会不会留疤啊？我在这里好不容易有又白又嫩的皮肤。”慕晴囧着脸问道。 “刀疤大概有四寸，深……确实有一点，刀疤要消估计也要很久……你看你，明知道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伤害你还救太子。”筱薰嗔怪道，虽说筱薰不想胤礽受伤，可是更不愿意慕晴受伤。 “你要是看到你也会推开太子爷的呀，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条件反射就这样了。”慕晴撇嘴道。 “好啦，你再睡一会儿吧，以后再和你算账！等你醒了就吃东西。” “喂！你有没有人性啊，还要找我算账，真是的，本格格现在可还算是皇亲国戚的救命恩人呢！”慕晴开玩笑说道，筱薰看慕晴说话声音倒还比较有中气，便也放下心，替慕晴掖好被角，便出去准备给慕晴煮之前大夫留下的饮食单子，好让慕晴的伤口快些愈合。 …… “薰儿，你这是虐待病人啊，早上荤腥不见，油水少就算了，中午还有几道菜居然有药味儿，自我醒了的这两个时辰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药了。”慕晴抱怨道。 “这些都是大夫给你留的药膳，吃了可以让你伤口快些愈合，你要是不想留疤就乖乖吃这些，忌辛辣！” “好啦，我吃，我伤的是左手我自己可以吃啦。”慕晴欲自己拿过筱薰手中的碗，缺不慎扯到自己的左手，慕晴“嘶”地冷抽一声。 筱薰急忙放下碗筷检查了下慕晴伤口，看没什么事才放下心：“你呀，受了伤还不安分，以前让我喂我还懒得喂你呢，现在你可以狠狠地使唤我了，还不快抓紧机会啊。” “是啊，所以呢，你喂我吃晚饭我就使唤你去睡觉，瞧你那俩熊猫眼。” “嗯，好，一会儿我就睡，我现在确实是站着都能睡了，刚才还差点把你的饭煮胡了。你呢，也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许干，有什么事就叫门外的丫鬟，别扯着胳膊……”筱薰还在絮絮叨叨，便是被慕晴打断了，“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这是早更不？这么唠叨，不过话说你还会煮饭？” “自然是有丫鬟一同陪着，你这是在鄙夷我的厨艺吗？真是的，什么早更嘛，我这叫母性情怀好不好？” “母性情怀这事我们先不提，单说当年我们大学在外面一起住的时候，你居然还能把泡面煮胡了，啧啧啧，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慕晴吐槽道。 “说好不再提这事的！” 一顿饭两人嬉笑闹，筱薰把慕晴安顿好让慕晴躺上床，自己也便准备隔壁睡一会儿。 筱薰往外走却撞见了胤礽：“奴婢给太子请安。” “不必多礼，慕晴呢？”胤礽问道。 “刚用过午膳，现下歇着了。”筱薰回答道。 “嗯，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大夫说慕晴的伤没什么大碍，她既醒了，你便去睡会儿吧，丫鬟们定会照顾好慕晴的。”胤礽温柔地对筱薰说道，筱薰突然想起前日胤礽暴戾的那一面……筱薰愣了会儿，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对了，宫里？” “那几人交予大理寺处置了，宫里我跟皇阿玛和德妃那儿都告过假了，你们可过几日再回宫。诶，那日发生了什么？慕晴受伤之前的事我竟想不起了。”胤礽问道，筱薰见胤礽目光真诚，眼神确实有疑虑不知，便安慰道：“太子爷也许是太累了，所以当时有些反常。” “或许，你去吧。”太子淡笑道。 “是。” 筱薰与慕晴在太子府别院呆了五日，便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令走时，慕晴看了眼别院的门匾“忘忧”…… 慕晴回到了德妃那儿，只是慕晴现在自然是不能干活，起居除了带进宫的尔岚又派了个名叫竹儿的丫鬟去侍候慕晴，德妃说她身边只有尔岚一人本就人少，竹儿就让她呆在慕晴身边了，慕晴受伤，德妃也是差人忙里忙外的照顾慕晴，德妃确是打心眼儿里把慕晴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女，亲女儿…… “这几日胤禩来过一会，也派了身边的太监私下来问过你几回。”德妃戏谕地笑看着在床上的慕晴，慕晴的伤口还没有好彻底，德妃知道慕晴爱玩，怕她又伤到就下了死命令让她在床上呆着，又怕慕晴无聊，就时常来陪慕晴聊天，只不知，究竟是慕晴无聊还是自己寂寞。 “可是我回来了半晌了，也不见他来找我……”慕晴低声嘟囔道，只片刻又才反应过来，嘴硬道：“管他来不来呢，我一点都没想他，一点都没有！” “我可没说你想胤禩，你这是不打自招？”德妃好笑道。 “反正就是没有啦……”慕晴耍赖道。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给格格请安。”尔岚从门外突然跑进来，看到呆在床上和德妃聊天的自家格格不禁愣了愣，入了宫竟然还是这么不羁，好在德妃没有怪罪，还居然会进格格的屋子。 “起来吧，什么事？”德妃恢复了较为庄严的姿态，只是庄严也不失亲和。 “回娘娘，八爷来了。”尔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不是对胤禩有意思，而是实在替自家格格害羞。 “嗯，本宫也有些乏了，就回去休息了，你和竹儿照顾好你们格格。”德妃善解人意地给慕晴和胤禩留下了私人空间，还不忘叮嘱丫鬟们照顾好慕晴。 “是，奴婢一定照顾好格格。”尔岚信誓旦旦地答道，慕晴看着尔岚这傻傻地却又似是发毒誓的模样，有些好笑，却也有些感动，这些年除了筱薰和家里人，就尔岚对自己是最好的，事事都会为自己考虑。 德妃走了出去，只听门外胤禩向德妃问安的声音，估摸着是德妃走远了，胤禩便进了慕晴的屋子。 尔岚适宜地关上门走出去给俩人交流感情，慕晴虽然没有和尔岚明说却也没瞒着，尔岚再天真都看得出来了。 “我伤没好，不给你请安哈。”慕晴虽如是说，言语却还是用“我”，一看就是在赌气，口是心非的女人，还好筱薰不在，要不又要嘲笑自己了。 “你我之间何须在意此虚礼，可是你在太子别院那几日我未曾去找你，你生气了？”胤禩将慕晴额上的一缕碎发撂至耳后，柔声问道。 “哪有啊。”慕晴嘴硬道，其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也还没问你为何会和太子一同出宫吗？”胤禩淡笑问道。 “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慕晴忙解释，却被胤禩打断，“这都不重要，我相信你，我知道你爱玩，只是怎生如此不小心，竟伤了自己？”胤禩温柔地问道，任何一个女孩子面对这样一个长得帅有钱有势又这么温柔得出水的男人都会沦陷吧，利用不利用？难道真有人可以演戏演得这么好》反正她不信，慕晴如是安慰着自己的花痴病，便任由胤禩审视着自己的伤口。 “这药是我让九弟寻来的，待你伤好后，一日两回涂抹在疤痕处，涂抹一月便不会留下疤了。”胤禩从袖中给慕晴掏出一瓶药嘱咐道，胤禩确实是个大众**，如此体贴细微，难怪那么多清穿小说都把胤禩当做初恋**，不过算起来，胤禩也算是自己地**了，慕晴傻笑道，只是胤禩的下一句话，让慕晴五味俱杂。 “听闻太子遇刺当日行为反常古怪，你可知道怎么回事？”胤禩看似随意地问道，只是慕晴心中也不止是多想还是怎样，就是很不舒服。见慕晴久不言语，胤禩又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哦……没有，我也只是奇怪，太子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吧。”慕晴敷衍答道，胤禩却若有所思。慕晴见胤禩这般模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我虽卑微，到底却与太子是亲兄弟，当日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及时去救太子，现在自是要关心下太子身子是否有恙。”胤禩冠冕堂皇道，倘若慕晴只是个普通宫女，不谙朝政，倘若慕晴并不知道那么多历史，不知道胤禩的狼子野心，此时定是信了胤禩，并且觉得他情深意重，又更仰慕他几分，只是慕晴……她，什么都知道，比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八爷，该去良嫔娘娘那儿请安了，福晋还在良嫔娘娘那儿等您呢。”门外的胤禩的贴身太监道。“嗯，你去门外候着吧，我一会儿便去。”胤禩吩咐了道。 胤禩又嘱咐了慕晴照顾好自己逐日此类的话，慕晴此刻却听着刺耳，只是敷衍说累了，胤禩替慕晴掖好被角便出去了。 慕晴心中充斥着各种情绪，若说“利用”二字令慕晴悲愤，那刚才那太监的一句“福晋还在良嫔娘娘那儿等您呢”便是把利剑，刺向了慕晴心头，其实慕晴早知康熙四十三年的胤禩早已娶了嫡妻，通房丫头和藤妾也有好几个，可心中就是难受。而且胤禩来看自己，本事满心欢喜，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询问胤礽的情况而打掩护，虽说慕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也许有些偏激，可就是觉得心脏像是被用力捏着一样难受，在这样一个复杂地心情里，慕晴因之前喝的药起了困意，沉沉的睡去。 第三章 云雾弥漫(八) 筱薰回到乾清宫，康熙对于上元节的事情只字不提，筱薰心中有疑，却也不问，想来太子都已经道明。乾清宫里除了康熙一本一本翻阅奏章的声音，就连喘大气的声响也没有，筱薰感受这诡异的气氛，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真切了。 “筱薰。”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翻完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喊了筱薰，筱薰已经在担惊受怕时半梦半醒，康熙突然喊她，筱薰未反应过来就跪下道：“奴婢知罪。” 康熙心中觉着好笑，戏弄道：“治你什么罪？你倒是说说看。” “奴婢愿受任何惩罚，只求皇上别牵连奴婢家人。”筱薰一副直至生死于后生的模样。 康熙笑叹：“你不必总是这么惶恐，朕恐怕不是暴君吧？再说，你何罪之有啊？” “我，额，奴婢不该和太子出宫，还害得太子……”康熙打断了筱薰：“这事不怪你。”康熙屏退了左右，只让筱薰和李德全留下。 “筱薰，朕要你做到几件事。”康熙沉声道。 筱薰疑惑的“啊”了一声，康熙严肃道：“不愿意么？” “奴，奴婢必当尽力而为。”筱薰猜不透康熙到底想做什么，本该立刻答应说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恭维却怕康熙真有什么让自己不能或者不情愿的事情，只好折中的回答道。 “你在朕的乾清宫，有什么事朕都未曾避讳你，只因朕见你也无心听，朕希望无论时事如何变迁，你都始终如初，故此，朕要你答应朕的第一件事就是朕这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朕的皇子们包括太子。你可能做到，嗯？”康熙的语气更为严肃，筱薰本就没对乾清宫来过什么人，谈过什么事情上过心，便应下了。 康熙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件事，朕要你学些功夫，你在朕身边，总躲不过一些明枪暗斗，你学着些防身也有用，朕会派人教你，你需学像，学精，日后也必然用得上，这事你也不得告诉旁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教你的招数。”筱薰想着康熙的要求也算是为了自己考虑，便也应了。 “朕总觉你仿佛洞悉一切却又什么都不明了，什么都不上心，与……与你额娘既是像的又是不像的，你虽安分，只朕终究放心不下朕的皇子们，这第三件事便是倘若有朝一日朕的皇子们因你而反目，朕断不会留你，明白吗？”康熙神色反常，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才教筱薰觉着害怕，一句“朕断不会留你”更是让筱薰心惊，只是自己终究不过红墙内的女子，皇子或是几分真心或是偶然兴起或是利用之至哪里引得起轩然大波？真以为穿越女个个都轰轰烈烈？ “奴婢断然是不敢的，奴婢日后见了诸位阿哥们必定绕道走。”筱薰斟酌，如是回答道。 “朕不是这意思，你只随性罢了，你们年轻人那些事儿朕也不拘着你们，只是万事皆不可过度，这个‘度’，你必要有分寸。”康熙恢复如常，只是这一会子让自己不能让皇子反目一会子又是不反对和皇子们谈恋爱，筱薰心中默叹“伴君如伴虎”，嘴上还是少不得答应着。 “在你习武的这段日子，朕会安排减少你当值的日子。你，还有就是这次上元的事情并不怪你，慕晴也因太子受了伤，朕本该嘉奖，只这事外传了终究不好，只教太医去看过便罢了。你……退下罢。”康熙语言又止的表情筱薰看的真切，只是一个比她年纪翻几倍又是帝王的精明人物其实她学了区区几年心理学就能看透了的？ 筱薰刚在住处呆了没多久李德全便找了教筱薰功夫的人，只教筱薰好生学着，莫要辜负皇上恩典，筱薰应下了，李德全便走了，筱薰更加关注她这个面善的功夫老师。 “多年未见，已经是大姑娘了。”那人笑笑道，见筱薰一脸茫然那人又接着说道：“你如今‘天一阁’可是建的好，服饰酒楼当铺样样俱全倒忘了你原本以低价买入第一件铺子的原主人了？” 筱薰这才反应过来，不免调侃道：“原来是欧阳大哥，感情欧阳大哥找人生之所以然找来了宫里了？” “牙尖嘴利的丫头，我自是有迫不得已的由头才留在宫中，只是按着辈分你该叫我声师父吧？” “拜师是自然的，”筱薰正经的跪下拜了几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又向欧阳风敬了杯茶水，欧阳风很是受用，回道“嗯，八戒，起来吧，为师必然好生教导你。” 筱薰嘴角抽了抽，问道：“那大师兄在哪儿？” “还在五指山下压着呢。”欧阳风说罢便与筱薰笑作一团，二人亦师亦友，氛围也算是轻松，欧阳风由于第一日也不急于教筱薰什么，只是唠唠这些年长短，筱薰的事情大都问的一清二楚，只欧阳风的事情筱薰半点问不出，筱薰见欧阳风顾左右而言他便也不多问，只道第二日酉时在千秋亭去“实训”。 欧阳风刚走，倒是来了个稀客，稀客也算不上，胤?，筱薰看了看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呀！ 筱薰忙请安问礼，端茶倒水，矗立在一旁，胤?倒是显得有些局促，半晌道：“之前是爷误会了你，九哥都和爷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事情，爷给你陪个不是。” “奴婢惶恐，是……”筱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便被打断“日后说不准还要叫你声九嫂，别拘礼了，爷先前也是以为你是哪贪慕虚荣之人，对你时时刁难，实在是愧对九哥。”胤?一副羞愧欲绝的模样，筱薰被他这个“九嫂”说的脸有些发烫，胤?见筱薰不言，以为筱薰不愿原来自己，又急急忙忙道：“快别拘着了，日后便是一家子，快坐下罢，你……嫂子若是不坐下，便是还闹胤?了。”胤?这次干脆都不自称“爷”了，又是“一家子”又是“嫂子”的，筱薰的脸更是发烫，还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胤禟故意让胤?来“调戏”自己的，急忙道：“奴婢并不闹爷，只是十爷千万别这么叫，让旁人听见岂不又是让人多心了。” “你别自称奴婢，奴婢的了，让九哥听着还不扒了我的皮，你只坐下，我与你倒杯茶，你喝下了，便算是消了气，日后人前还是从前一般模样，人后你便是我九嫂了，你把我当弟弟当哥哥都是好的。”胤?有些语无伦次，筱薰是燥红了脸，只见胤?一杯茶已经到了递道筱薰面前，筱薰便坐下喝了口道“原先奴……我就未曾闹十爷，只觉十爷心直口快，是个爽落人，有些误会，解开了便好。” “这样我便是安心了，‘心直口快’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我，嫂子日后就叫我胤?好了，不必这样生疏。”胤?大大咧咧道。 “快别这样叫，这事毕竟也没个准头，若是有缘，日后也不怕没得叫，只是先下名不正言不顺，没的让人听了去惹闲话，你也只叫我筱薰好了。”胤?应了，筱薰心中松了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此一来，胤?也算得上朋友了，日后再见再不必吹胡子瞪眼睛的。 第三章 云雾弥漫(九) 筱薰如约酉时到了千秋亭，刚入宫时一直觉得千秋亭是一个遇到“艳遇”的好地方。入宫久了才晓得，申时以后各宫里的最多只是在自己宫内走走，会夜里来园子里的几乎都是已经有了情人的宫女们与侍卫或是还没开府的阿哥们幽会，到了酉时各宫正主除了皇上会因为批阅奏折而耽搁其余都是开始礼佛事和睡前的梳洗了。没等多久，欧阳风便到了：“方才有事耽搁了，晚了些，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只来早了一会儿，再说哪有让师傅等徒弟的道理。” 欧阳风和煦一笑，便开始“真刀实枪”的教筱薰，欧阳风先是给筱薰演示了一遍五步拳，步型，手型和手法看的筱薰目瞪口呆，真不知要练多久，才能学会这些变化多样的招式。 一套五步拳结束，欧阳风看着看傻了的筱薰笑道：“怎么？觉着难？这可是最基础的五步拳，”又见筱薰哭丧了脸，便安慰道：“万事开头难，阿兰以前也和你一样，最后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阿兰是谁？”筱薰疑惑问道，欧阳风一时自觉失言，只说是以前家乡的一个小妹妹，筱薰也没有疑惑，便认真的和欧阳风学习起第一式的“左弓步搂手冲拳”，筱薰学习起这些招式确实不是一点即通的，好在以前被额娘逼着学习过舞蹈，柔韧性还算是不错，到了子时，前几式是学得七七八八了。 “今天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欧阳风道。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乾清宫守卫森严，被人看到了岂不多事？”宫廷流言就如同网民的哄闹起事，不论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是随时可能变成逼死人的一把利剑。 “不碍事，我今夜要在乾清宫巡夜的，今日鄂伦岱大人不在，我也不在，不知道那些侍卫又要如何偷懒了。”筱薰看夜确实深了，宫中闲人虽多，可大都是要早起的，这会子应该早已入梦，便也不再推辞，不然反倒显得自己扭捏了。 筱薰和欧阳风一路走回乾清宫，“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这么走回去好累啊。” “你连五步拳都还未学会，这么教你轻功？再说，你若是会了轻功也还是会想走回去的，若非练到鬼斧神工，轻功可比走路累多了。还有，你还是叫我欧阳大哥吧，不然我总是想叫你八戒。”欧阳风笑说。 筱薰不禁笑出声，也道：“叫你师傅我也总觉着怪怪的。”二人谈笑间已经走近乾清宫，忽听得乾清宫附近有打斗声，欧阳风和筱薰互视一眼，两人匆匆赶过去，只见几个蒙面人正围攻着一人，走近一看，竟是胤祥，眼见胤祥一人单挑六人，手臂上已经有了好几条血痕，欧阳风匆忙去帮忙，那几个蒙面人功夫绝非一般，能混入乾清宫不被人发现，又怎是两个人可以对付的了的？筱薰这样战斗力为零的不被擒去当人质就不错了。 “喂！你们两个顶住，我立马就去乾清门叫人！”筱薰冲他二人道，然后匆忙叫人，只片刻筱薰带人到了，蒙面人皆数不见，欧阳风身上已中了几剑，胤祥似是胸口中了一剑，伤的不轻，额上的汗密密麻麻。欧阳风先是叫了两个侍卫把胤祥扶到筱薰的房间，又让人去请太医去，自己就先去皇上那里复命。 “欧阳大哥，你身上的伤？”筱薰急道。 “我身上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只是十三爷伤得很重，方才那一剑不知是否伤及心脉，需尽快医治。”欧阳风凝重道。 “那欧阳大哥你自己注意些，我去看十三爷了。” 太医匆匆赶到筱薰住处，筱薰和诗筠红笺为十三爷解下衣服，太医全部检查过一遍道：“未伤及心脉，只是这剑伤离心脉只差半寸，这伤也是极重，一会儿我开了药，你们务必要想办法给十三爷喝下。”筱薰等人点头称是，又帮衬着太医给胤祥把身上的伤擦伤药，“这药我每日都会来为十三爷换，十三爷一有状况你们就叫人来太医院找我。” “大人，十三爷这伤……要多久才能好？”筱薰与胤祥也算是点头之交，看胤祥伤得不轻也不由担心。 “常人怕是要两三月才会恢复元气，十三爷比常人体质好些，约莫会好的快些，只是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才是。”太医吩咐道。 “老十三怎么样了？”康熙听了欧阳风回复匆匆赶到筱薰那儿去看胤祥。 筱薰太医一行人正欲请安，康熙挥手示意免礼。康熙只让太医说十三皇子的情况。 “回皇上，十三爷伤势不轻但好在并未伤及心脉，需多调养些时日方可恢复如初。”太医斟酌回答道，康熙听了太医的话才舒了口气。 “那为何老十三还没醒？” “回皇上，十三爷失血过多，奴才开了些补血气的药，一会儿给十三爷喝下，过几个时辰便会醒了。” “有劳太医了。”康熙道。 太医忙称不敢，便退下去准备药材，筱薰轻声让红笺跟着太医去太医院领药。筱薰为康熙沏茶，想起皇帝一切饮用都要先试毒，筱薰便取了根银针试茶水，本以为只是过过场，她一个奴婢谁要去害她？只是拿起银针却发现针尖有一点浅浅的黑色，筱薰一时失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你愣着作甚么，这么茶这么久还没上？”李德全走过去问道，忽看到筱薰手中有些发黑的银针也愣了愣。 “筱薰。”康熙忽叫了筱薰。 “啊？奴婢在。”筱薰应道。 “你那儿怎么了？”康熙问道。 “奴婢刚才给万岁爷沏茶用银针试毒之时……银针……发黑了。”筱薰只得如实回答，毕竟胤祥这几日也得在这儿养着，自己嗝屁了没人会说什么，十三皇子嗝屁自己就得陪葬了，而且死得难看不说吧死前还要受折磨。康熙的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吩咐撤走除了筱薰和诗筠红笺以外的所有丫头太监，让李德全把李德全一手调教的小喜子在此侍候着，又让把这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换了。 “这件事朕会查清楚，你不必多想。老十三这个样子不便挪移，老十三在你这儿，朕也方便来看老十三。这事也不可外传，这些日子你还有你屋里这些人就好好照顾老十三，乾清宫一应侍奉你就免了。”康熙安排好一切，筱薰岂有不从。一应事宜安排完，也约莫到了丑时，康熙便回了寝宫。 然而别的事小，给胤祥喂药倒真是难倒了三个丫头，不管怎么喂都会漏出来，筱薰诗筠和红笺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这药还真不得不喂，难怪刚才太医说一定要想办法把药喂下，本以为喂药不是什么技术活儿，这下可好，天亮之后胤祥要是醒不来并且是因为她们喂药没到位她们岂不是难辞其咎，半晌，筱薰对诗筠红笺道：“你们出去吧，我想办法。” 诗筠红笺面露难色，不知筱薰有什么办法，只见筱薰坚持，便不再多问，只是退了出去。 筱薰见诗筠红笺出去后一副如上战场的表情，筱薰在胤祥耳边轻轻道：“十三爷，我并非有意，额，轻薄你啊，我这算是两辈子的初吻给你了，你也不算憋屈，实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能拘泥于礼教不顾你性命。” 筱薰喝下一口药，苦的她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筱薰轻俯下身，吻上了胤祥的唇，将药一点点的“喂”胤祥喝下。“他的唇软软的?”筱薰心道，又忙回过神，罪过……罪过……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第三章 云雾弥漫(十) 慕晴那厢的伤还没好，本叫了尔岚去找筱薰来陪她聊天来着，却没想到，乾清宫上下全部被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晓得能不能出的来，慕晴本是百无聊赖的在床上躺着一边养膘一边等筱薰来。却不想乾清宫出了这等子事，主要是这等子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慕晴更担心的是筱薰有没有事。慕晴急忙让尔岚和竹儿为自己简单梳洗一番，匆忙去德妃那儿问问是否知道些情况。 “碧荷，娘娘现在可歇着呢？”慕晴被尔岚和竹儿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到德妃寝宫，见门外碧荷侯着，便问道碧荷。 “这会子娘娘怎会歇着？不过是读一些诗文罢了。慕晴姐姐看是有事找娘娘，我这就去通报。”碧荷笑问道。 “娘娘又在看纳兰的词了？”慕晴随口问道。 “是啊。”碧荷一边应道一边推了门进去。 碧荷还未出来就听到了德妃的声音“可是慕晴来了？受了伤怎生还这么呆不住，快叫她进来。” 德妃身边本就只有妙彤一人在内间侍候，德妃知晓慕晴来定是问乾清宫那儿的事，便让妙彤也去外间候着。“你快在我塌上歇着吧，手上那么长的伤竟也不顾了。” “姑姑，乾清宫……” “乾清宫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晓得与胤祥有关，我便让四阿哥去问了，四阿哥与胤祥素来亲厚，也方便些打听。”德妃说着把慕晴扶到了自己的贵妃榻上，到感觉慕晴是娘娘了。 “那筱薰呢？筱薰有没有事？”慕晴急道。 “放心，筱妍之前出事宫里就要担着一半的责任，筱薰若是再出了事，皇上可还怎么向马尔汉这两朝老臣交代。”德妃宽慰慕晴道，只是自己心中也甚是忧心，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已明白人命如草芒，就算筱薰是一品大臣之女也一样，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过就是在多给马尔汉些“恩典”，现在到真是想马尔汉夫人与皇上有些渊源，这样皇上才会尽力护的筱薰周全。 慕晴听了德妃的话倒是略微放心了些，德妃又想宽慰慕晴间，妙彤推门进来“娘娘，四爷来给娘娘请安了。” “嗯，叫四阿哥进来吧。”德妃道，慕晴听到“四爷”不由抖了抖，想想之前胤禛的警告……德妃笑了笑说：“你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老四，你先回去休息吧。” 慕晴正从德妃的贵妃榻上起身出去，见胤禛走了进来，因手臂上的伤只得请了个四不像的万福：“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安。” 胤禛点点头，并未为难，冷淡到好似不认识一般：“下去吧。” 慕晴不以为意，胤禛的冷淡对于慕晴来说才是如蒙大赦。慕晴同尔岚和竹儿一同回去，慕晴喝了今日的药，正要昏昏睡去，听得尔岚道：“格格，四爷来了。” 慕晴大惊：“什么？”却不慎扯到伤口，慕晴“嘶”了一声，抚了抚手臂却看到胤禛冷冷地看着他。慕晴正欲起身请安胤禛却拦下道：“免了。” “四爷……四爷找奴婢有什么事吗？”慕晴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老八来找你就有事了吗？”慕晴听得小心脏一惊一惊地却不敢答话，这个残暴的未来的君主连他妈这都插了眼线，惊恐之余还不由愤愤地想胤禩自从上次有意试探后还未曾来看过她，虽然只是三天，但她却觉得好像三个月了…… 胤禛让尔岚和竹儿都下去，他自己斟了杯茶，不紧不慢接着道：“怎么不敢答话？额娘竟也纵着你，也是，她眼中也只有老十四……”胤禛自觉说的太多，只转了话锋，从袖中摸出一瓶药膏给慕晴道：“这是太子爷给你带的祛疤痕的药，一日两回。”慕晴结果，却发现竟然和胤禩给的那一瓶一模一样，慕晴正疑惑太子爷怎么不让的丫鬟小厮送药反倒让胤禛送来，只是疑惑也不敢问。 胤禛一声不响的想着些什么，手中还把玩着方才喝茶的杯子，慕晴似乎觉着自己就像是胤禛手里的杯子一样，只要他想，就可以摔碎，砸碎，捏碎，各种碎。慕晴亦不敢多言，空气中凝结的安静气氛快让慕晴窒息。 “我不知为何额娘喜欢你，纵着你，既然如此，你陪着额娘也好，也不怕说与你听，额娘虽素来不喜我，我却也相信额娘断不会为了外人害自己儿子，我如今留着你，只是因为你讨得额娘开心，也未曾见你有什么越轨的动作，只是日后你若是有一丝不安分，我断不会留你。”胤禛冷冷道。 慕晴听了这话心里的怒气一拱一拱地，也记不得用敬语，也记不得雍正睚眦必报的性子，句句以下犯上的冷言道：“你们天潢贵胄间的那点子事，真当人人的喜欢么？你们都惦记着那个位置可是当朝还是有皇太子的，你们之中若是动了那心思那便是逆臣贼子，这株连九族的罪名我自是担当不起便绝不会为这事多言半句。” 胤禛的脸色有青变黑，脸上的怒气吓得慕晴怪自己方才怎能如此冲动，只咬着唇低头不语，胤禛咬牙低声道：“你一个丫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慕晴不由心惊，倒是忘了这才是康熙四十三年，各个阿哥有野心也还未显露，跟何况雍正这个藏得这么深的人，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这样通透明白，只能尽量冷静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奴婢不再你们这场棋局之中，才看得明白，还是那句话，奴婢担当不起。” 胤禛压低声音道：“担当不起？爷看你胆子倒是挺大，你的这些话，死十回都不够，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说完，便起身要走，快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道：“乾清宫昨夜遇刺，筱薰没事。”说完，便开了门。 “四爷。”慕晴叫住了胤禛。 “什么事？”胤禛转过身问道。 “四爷，谢谢你。”慕晴诚恳地说到，胤禛似是扯了扯嘴角，只出门走了。 胤禛这个人看起来冷心冷面，到不似是那些冷情冷心的人。 到了晚间，慕晴这儿又是来了位稀客加贵客——太子爷。胤礽亦让慕晴免了一切礼数，慕晴受伤还是因为救他。 “这几日本宫因拿起贼人的事情还未来看过你，昨夜乾清宫又出了事，本宫现下才得空，便来看看，也给你带些补身子的药。”胤礽对慕晴说道，要不是之前德妃给慕晴科普过，慕晴定要为太子这一声“本宫”笑坏肚子，一直以来以为“本宫”只是妃子的自称，却不想太子也是这样自称的。 “奴婢谢过太子，劳烦太子亲自送来。”慕晴突然想起今日中午胤禛不是送了太子让胤禛送的药吗？难道…… 胤礽问了几句慕晴的伤势，闲问了几句，胤礽的小厮突然跑进来道：“太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胤礽皱眉问道。 “回太子，太子妃小产了。” “什么？”胤礽拍案而起，又问道：“怎么回事？太医不是说太子妃胎气很稳么？” “太子息怒，听说是吃了李佳福晋送去的……” “就知道是她！本宫定要她偿命！”太子打断小厮道，眼中怒气分明，又像是那日太子暴戾的模样。 “太子，您……”慕晴小心的叫道。胤礽转头怒瞪了慕晴一样，慕晴吓得缩了缩，过了片刻，胤礽似才平复，又恢复那副温润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胤礽似是才想起刚才的模样有多吓人，对慕晴道：“对不住，这些日子的事情太过烦躁。” “没事没事”慕晴忙摆手道，又说“太子要多宽心才是。” 胤礽从慕晴那儿匆匆离开回了毓庆宫，慕晴看着胤礽一时暴戾一时温柔地态度默默感到奇怪，胤禛威胁和告知筱薰没事还有给自己那瓶药的态度也很奇怪。最近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慕晴愤懑的咬了口胤礽方才送来的苹果。 第四章 心之所念(一) 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伏在床边潜睡地筱薰立马便是惊醒了：“十三爷，你怎么样？” 约莫巳时胤祥动了动唇，并没有发出声音，又沉沉睡去。筱薰忙让门外候着的诗筠去把太医请来。筱薰不晓得胤祥现在能吃什么喝什么也不敢乱给胤祥喂，只是看胤祥嘴唇有些干，拿勺沾了水润过胤祥的唇，想起三更天的时候，罪过……只好感叹还好胤祥什么都不知道。 太医来看过道是没大碍了，只说小心着别让十三爷发烧就好。另外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怎么补怎么养筱薰等都一一记下。红笺去煎上了今日的药，筱薰另叫小喜子去向他师傅李德全禀报说十三爷没大碍了，让李德全转告给皇上。 皇上只片刻就赶来了，进门就道：“礼数都免了吧。”众人称是。 “老十三怎么还没醒？”康熙问道。 “回皇上，方才十三爷醒过一回，只是又睡了。”筱薰道。 “嗯，太医，老十三这伤多久才会好？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回皇上，十三爷既已醒过一次又未曾发烧应是没什么大碍了，悉心调养一二月，便会恢复如初。”太医回答道。 康熙听了太医的话，略微放下心，坐了片刻，李德全附耳在康熙边上说了什么，康熙面上薄怒，咐一切好好照料着，便匆忙离去。 康熙离去，筱薰她们亦送走了太医，“格格，夜里您是怎么给十三爷把药喂下的呀？”红笺问道。 “这……这个嘛，比较惊世骇俗，再说，若是说出来了本格格的看家本事本格格还怎么混？好了好了，你们出去吧，本格格要给十三爷喂药了。”筱薰打着哈哈转身去端药，确实是惊世骇俗，若是让她们这些在封建卫道士的教育思想下长大的姑娘晓得了，岂不是毁了自己和胤祥的名声。 诗筠和红笺对视一眼，只好无奈离去。筱薰见她们带上了门便把手中的药吹凉喝下一口，真是罪过…… “你……很喜欢喝药吗？”床上微微地调侃声，惊得筱薰呛地差点药从鼻子里流出，筱薰狼狈的擦了擦脸。 “不，不是，奴婢只是试试药的温度……”筱薰尴尬道，脸上浮起了片片红云，胤祥暗笑。 “这儿是那？”胤祥问道。 “回十三爷，这是奴婢的屋子，先前十三爷受了伤，一则不便让别人晓得，二则奴婢这离得近些，皇上便让十三爷在奴婢的屋子里先养着了。”筱薰道。 “唔……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姑娘家不是都怕苦吗？你这么还会试药？”胤祥问道，虽然声音不响，但好在说话并不是很虚弱，筱薰宽了些心。 “奴婢自小就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早就习惯药味了。”这话倒不假，因为这心悸的毛病从小到现在不知吃了多少药，因为入了宫，一切从简，马尔汉才让大夫做成了麦丽素模样的药丸。“十三爷，先把药喝了吧，温度……温度正好。”筱薰见胤祥并无异议，就拿了勺喂给胤祥，只是胤祥躺在床上，醒着也是漏了大半，筱薰急忙把漏在胤祥身上的药擦拭干净，筱薰又是那副上战场的模样，道：“十三爷，冒犯了。”还未等胤祥反应过来，筱薰喝下一口药，印在了胤祥的唇上，药一点点从筱薰的嘴里度给胤祥，又喝下一口，在度给胤祥……末了，筱薰擦了擦胤祥嘴边的残汁，低下头不敢看胤祥，脸似是被煮熟的螃蟹那么红：“十三爷若是没别的吩咐，奴婢就下去了。若是有吩咐，奴婢就让诗筠和红笺进来伺候了。” “你……”筱薰也不理会胤祥，收拾了托盘和药碗，便匆匆走出了房门，让门外的诗筠和红笺轮流进去伺候。 “格格，方才小福子让奴婢跟格格说，九爷在乾清宫外等着格格呢，格格快去看看吧。”红笺道。 “多久了？”筱薰问，可别因为里边的病号让自己正牌男友久等。 “就方才的事，格格快去吧，十三爷这儿有我和诗筠呢。”红笺贴心道。 筱薰急忙跑出乾清宫，“九爷。” “你有没有怎么样？听说夜里的时候乾清宫遇了刺客，你有没有伤到那儿？乾清宫封锁了消息，方才得了空子我才让小福子去给你那儿的丫鬟穿了信。”胤禟着急道，筱薰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 “昨夜乾清宫遇刺，只有十三爷和几个侍卫受了伤，十三爷现下在乾清宫养着呢。”筱薰解释道。 “皇父也没事？”胤禟问道。 “放心吧，皇上很好。”胤禟听了筱薰和皇上没事才放心下，只是面色依旧凝重，眉头挤成了“川”字。 筱薰抬手，把胤禟的眉头抚平，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你别担心。”胤禟一把抓住筱薰的手，道“你五姐的事……我查出来了。” 筱薰瞬时愣住了，又道：“是什么人？！” “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你，该去好好问问你五姐。”胤禟这一说，傻子都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九爷，我要去伊尔根觉罗府。” 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是见筱薰这般坚决的模样，胤禟点头应允。 伊尔根觉罗府 “薰儿，你这么现在来了，六姐这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筱毓拖着大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向在大厅等着的筱薰道。 看着亲昵地筱毓筱薰心中阵阵酸涩：“今日筱薰来是有事要问六姐。” 筱毓愣了愣，旋即笑道：“什么事？” “我想知道，五姐的死，真相是什么？与你有关吗？”看道筱毓煞白的脸，筱薰的心一阵阵向下沉。 “你……终究还是知道了。”筱毓被丫鬟扶坐在凳子上，筱毓便让伺候着的都退了下去，筱毓闭了闭眼，接着道：“当年，我和五姐一同在定贵人那儿当差，五姐与十二阿哥的事，你也知道，本该是一桩美事……” “哼，莫不是六姐也喜欢上了十二爷？”筱薰忍不住冷嘲道，真是狗血，一个男人就断了姐妹情？ 筱毓苦笑着摇摇头道：“是伊都立，伊都立也爱上了筱妍，要去向皇上求旨赐婚，额娘一心想我嫁给十二阿哥，偏巧你被绑架，十二阿哥带五姐去府上看你，十二阿哥先走时，额娘找了人冒了十二阿哥的名讳把五姐带走了。我当日收到了额娘的信，我虽无心于十二阿哥，可是伊都立……确是我心之所向，我默许了额娘这样做……可是！可是额娘无心害五姐，额娘只是找人送五姐去江南，等我的婚事定下再让五姐回来。我本想着这样一来可以让伊都立暂缓赐婚一事，我们都好……” “都好？你还真是会为自己找理由，仅仅被送回江南的话，我不相信五姐会出事，五姐身上那些伤那儿来的？”筱薰怒道，又喃喃道：“我们一起玩雪，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偷偷溜出府衙，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心事你都忘了吗？” “怎么忘得了，这些年我日日不得心安……”筱毓痛苦地说道。 “你也会不安心吗？” 筱毓咬牙继续说道：“额娘找到人起了歹心……五姐不堪受辱，悬梁自尽，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事情的真相，残忍而不得不接受，筱薰捂着胸口，她的心悸又犯了，脸变得惨白，筱毓急了，大腹便便的身子行动不便的在筱薰身上找出了药喂给了筱薰。筱薰稍稍平缓，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六姐，对你，我恨不起来，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 “薰儿……” “你我姐妹情分，自今日便再无半分。”筱薰决然转身离去。 “你当我这些年过得好吗？我生不如死，伊都立，伊都立他什么都知道，皇上给我赐婚就是要折磨我……”筱薰不理会筱毓撕心裂肺的吼叫，筱薰一抹脸上的泪，走出伊尔根觉罗府，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和这里的人有任何来往…… 筱薰踏上胤禟侯在伊尔根觉罗府门外的马车。胤禟搂过筱薰：“哭了？”筱薰把头埋进胤禟怀里，低声道：“胤禟，谢谢你一直都在。” 第四章 心之所念(二) “qian qinggongzuowanchangrulejigecike,shisanyehejigeshiweishoule shang,suoyihuangshangweilefefengsuolexiaoxi,qianqinggongxianzai xialejinling,womeishi,biedanxin。”晚饭间，慕晴看了胤禟小厮帮筱薰送来的信，终于定了心，只是这洋洋洒洒的拼音加上毛笔墨水晕开的痕迹，辨认出来真心不易啊！ 慕晴晓得筱薰没事，心情大好，便去德妃寝宫向她说这个好消息。也顺带解解闷。 “还真有你们的，能想的出写拼音，我和你姑姑当年要是有什么秘事还是用英文呢，到底脑子不如你们。”德妃看了慕晴手里的信，笑说。 “英文这些皇子不还是认识些的？拼音他们肯定不懂！额，好吧。更主要的是……我俩英语都不好。”德妃笑着轻点了点慕晴的头。 “娘娘，四爷和十四爷来了。”妙彤进了内屋对德妃说道，见慕晴在又德妃的榻上窝着，心中略有疑惑，只一瞬，又恢复如初，到底是在德妃身边久的。 “嗯，让他们进来吧。”德妃道。妙彤出内屋去请二位爷，德妃将信扔进了火盆，又扶慕晴坐到了自己边上的位置。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安。”四爷和十四爷齐声道，这倒是难得，四爷十四爷向来不太合拍，今天倒是第一次兄弟两人一起来。 “嗯，来额娘这儿坐，慕晴身上有伤，就免了这些礼节了。”德妃发话，二位爷都应下了。“你们这个点可是是从你们皇阿玛哪儿来的？” “是啊，额娘不必担心，昨日乾清宫遇刺，皇阿玛没事，不过十三哥受伤了，现在在乾清宫养着呢。”胤祯在德妃面前有什么便说什么。 “你十三哥伤重吗？要不要紧？”胤祥是敏妃的孩子有是自小在自己这儿养大的，自是担忧。 “额娘真是偏心。”胤祯故意撒娇道。 “祯儿！额娘对你你还不知道吗？快说你十三哥怎么样了？”刚才见筱薰信上有提到，还当是轻伤，现下在乾清宫养着，必伤的不轻。 “额娘别急，十三哥伤的不轻，好在未危急性命，体格又比旁人健些，多休养些时日便好了。”胤祯道。 “难怪未见你十三哥，祥儿怎么在乾清宫？乾清宫什么解禁了吗？”德妃问道，想着能否去看看那个孩子。 “十三哥昨日与皇阿玛对弈晚了，从乾清宫出来时遇上了刺客，便受了伤，十三哥当时失血太多，不便送的太远，又要封锁消息，就把十三哥送到筱薰那儿照顾了。唔，就是那个一入宫就被皇阿玛叫去乾清宫当差的那个秀女。”胤祯解释道，不过胤祯不知道，自己还和筱薰是表亲呢。胤禛至始至终都没有讲过一句话，只是在一旁听着，慕晴因为手上的伤坐久了有些累，德妃善解人意的让妙彤差尔岚和竹儿扶慕晴回屋。 慕晴回了屋，在床上数着水饺给自己催眠，不过，显然并没有什么用。总之心里还是各种嘈杂。 “慕晴，睡了吗？”胤祯走进慕晴屋子道。 “没错，我睡了。”慕晴没好气道。 “哟，这是怎么了？和八哥闹别扭了？”胤祯调侃道。 “哼，你才和你八哥闹别扭了，你们全家都和你八哥闹别扭了。”慕晴又愤愤然道。 “你是怪八哥这几日没来看你？”胤祯问道。 “诶，没有，我就是这几日受了伤，不能玩，心里烦。”慕晴胡邹道，总不能说是自己觉得胤禩对自己是利用而非真心而生气罢。 “倒是像你，不过你也别脑，八嫂这几日身上不好，八哥需得多陪着些。”omd，慕晴在自己心中怒吼，这个胤祯是来帮胤禩在自己心中地位补刀的吗？ 慕晴还没有开口冲胤祯，胤祯便转了话题问道：“慕晴，你有妹子没？” “你是想我给你介绍女朋友？”慕晴不由脱口而出。 “什么？”胤祯不解。 “哦，没事没事，我又一个异母妹妹。怎么了？”慕晴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妹子”并非“妹子”而是“妹子”。 “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一女子，泼辣的紧却又不失大家典范，后来问了她说她叫钮祜禄·慕馨，容貌和你又有几分相似，我在想是不是你家的格格。”胤祯道。 “我四妹确实是叫慕馨，和我却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了。怎么了？你看上我四妹了？” “你……我……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般……这般……”慕晴看胤祯脸红局促又结巴的模样不由好笑，古人还真是害羞，诶？不对！他九哥就一直调戏自己家筱薰来着。到底还是个小男孩儿。 “矮油，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你怎么碰上馨儿的？”慕晴倒是比较好奇这俩个人的恋爱开头，等等！按照清史稿，馨儿不是未来胤禛的福晋吗？ “先前和十三哥偷溜出宫去，看到慕馨正在对一个调戏女子的纨绔子破口大骂，只差一点那纨绔子的拳头就道打在慕馨身上，还好陪在她身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撂倒了那个纨绔子。”慕晴想来那个应该是自己二哥，二哥对于自家妹妹总是保护有加。“之后那纨绔子身边人多了有些应接不暇我和十三哥去帮忙，后来一起去吃了顿饭，便认识了。” “英雄救美，不错！”慕晴很赞同胤祯的做法，虽然说老套了点。 “是美，和你有点像，不过比你漂亮，敢说敢做，有些泼辣却进退得宜。”胤祯陶醉于先前和慕馨的偶遇，却没看到慕晴变猪肝色的脸。等反应过来又道：“慕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你！”慕晴今天被胤祯气了好几回，现在气的内心的火气一拱一拱地！ “我？我怎么了？”胤祯一脸无害的模样。 慕晴想想动却不慎扯到手臂，“啊！”慕晴的脸痛的挤成一团，咬牙切齿道：“给你三秒，从老娘眼前消失！” 第四章 心之所念(三) 轻推开房门，筱薰向里望了一眼胤祥，正睡着，筱薰舒了口气，转身关上房门，走进内屋。 “筱薰。”筱薰被胤祥一喊，吓得一个踉跄。 “啊？十……十三爷有什么吩咐？”筱薰走进问道。 “没有，只是睡梦间觉得你回来了，喊你一喊。听红笺说你出去了，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了？方才皇父来问过你一回，我只说你去休憩了。”胤祥道。 “我……”筱薰不知如何回答胤祥，总不能说你九哥带我出宫当了回名侦探柯南罢。 “也罢，不愿说便别说了，你去休息吧。”胤祥见筱薰眼圈红肿，定是伤心事，不好揭别人伤疤。更何况，筱薰也因着自己受伤一天一夜未曾休憩了。 “谢十三爷”筱薰诚恳道。 第二日 筱薰跪在乾清宫内殿，殿内只有康熙和李德全还有自己三人。 “朕召你来你可知为何？”良久，康熙沉声问道。 “奴婢……奴婢想是因为十三爷的伤势？”筱薰一惊，自己五姐的事的真相隐瞒康熙也有份，莫非…… “并非此事，也罢，终究纸包不住火，尔父马尔汉当日念及父女情分留兆佳?筱毓母女一命，尔母亦无异议，此事终究关乎皇家体面，便不为外传，朕便允了。因尔父素知你脾性，便始终瞒着你。这些年你应早回味其中曲折，然……”康熙开门见山道。 然，实是筱薰自己不愿把这些联系起来，其实侧福晋的迁移别院，阿玛对六姐的态度，六姐的言辞，自己早该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意把这些事与有些脾性心肠却不坏的姨娘还有曾经朝夕相对的姐姐联系。康熙后来说的话，筱薰半句都未曾入耳。 康熙话闭，筱薰草草回答道：“筱薰谨遵皇上教诲。” 康熙叹了口气，道：“你果真半句都未曾入耳，也罢，你终究年纪还小，日后自己慢慢思量，便会一一放开。你且退下吧。” 筱薰告退，康熙看着筱薰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孩子心里还压了多少事。”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薰格格年纪尚小便有如此担当之能，只要假以时日，心中戾气散尽，他日必成大器，终归是个有福气的。”李德全劝言道。 “必成大器？朕的这些个的皇子，那个不是大器，只是成了大器也未必是好，朕只望照顾好子衿这身边仅剩的女儿，若是和老九倒也般配。” “皇上总是忧虑过多，难免伤身，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还是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 “尔岚，今日厢房有人住着？”慕晴饭后散步，偶见西厢房的灯火亮着。 “听碧荷讲今日四爷留宿在这儿呢，四爷今日似乎喝的多了些，还与德妃娘娘吵了一架呢。” “这些事也是我们可以乱讲的？小心你这张嘴啊给你惹来杀生之祸！”慕晴用她未受伤的手轻扯了扯尔岚的脸。 “奴婢只在格格面前讲，绝不会给格格惹祸的。”尔岚一脸信誓旦旦。 “你格格我天不怕地不怕哪会怕你给我惹祸，我呀，就是担心你自己因为这张嘴惹祸上身!”慕晴叹口气，“到底是隔墙有耳，想说也要回房关上了门再讲。” “嘻……格格到底还是想听这些……额，‘八卦’，格格是这么说的吧。” “若尘！” 慕晴听见胤禛的声音一个踉跄，尔岚赶紧扶住慕晴，小声在慕晴耳边说：“格格还说天不怕地不怕，只一个四爷格格便吓得腿都软了。”慕晴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给胤禛问安，心想，胤禛这样霹雳的人物，天地都没那么牛x。 只见胤禛的脸微红，眼神有些……额，迷离，胤禛一脸醉态，没有往日的犀利，看起来还挺萌的。“若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慕晴和尔岚都疑惑的看着看着慕晴的胤禛。 “四爷？”慕晴疑惑叫了声胤禛。 “你先下去吧”胤禛对着尔岚讲，尔岚为难的看了一眼慕晴，慕晴晓得不好违抗这个堂堂四爷的命令，示意尔岚离开。 “若尘，你为何……是不是怪我……我……”胤禛显得有些着急，一把握住了慕晴的双臂，慕晴受伤的手臂被胤禛这么一紧握，痛的慕晴的脸扭成一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伤口又裂开冒血，忍不住痛的叫出声，怎一个惨字了得。 “若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用力伤到你了？”胤禛手上的劲道松了却不放手，眼神再不似平日的犀利，此时温柔地快要出水，慕晴从未想过胤禛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而且是看向自己虽然说貌似只是那个“若尘”的替身。 “四爷，您喝醉了，奴婢是慕晴，奴婢让人送您回房休息吧。”慕晴先将未受伤的手从胤禛手中抽开，再用未受伤的手去移开胤禛在自己受伤手臂上的手，却被胤禛又用力握住，慕晴痛的脸再一次扭曲了。“川子！去给老娘倒杯茶。”慕晴冲着胤禛的小厮吼道，一旁的川子早已被吓傻，被慕晴这么一吼还带了个如此不文雅的“老娘”更是傻愣在哪儿，“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川子又被慕晴一吼才如梦初醒地跑去倒茶。胤禛却是惊了一惊，慕晴无视了胤禛，估摸着他那位“若尘”从来没有如此不文雅过，像胤禛这种人一定是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知书懂理的姑娘，像自己这种在古代仅仅属于短文识字阶段的粗俗女人，呸，女孩儿居然还会被他认错人？ “姑姑……水。”川子微微颤颤地将茶水递给慕晴。 “谁是你姑姑？我哪有那么老？叫姐姐，不，妹妹！”慕晴没好气道的接过川子手里的水，一杯泼向了胤禛，胤禛冷抽一口气，慕晴看着胤禛发红并且冒着气的脸，想笑，可是那是胤禛，是四爷，更是以后的雍正，慕晴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川子给的定是一杯温度不低的水，胤禛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着实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胤禛被泼了杯水，倒是清醒了些，只是仍然不似往日的犀利：“你怎么在这儿？” “那……那要问四爷怎么不让奴婢走啊？”慕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水？是你泼的？”胤禛一边拿川子递过的手帕擦着脸一边问慕晴，辩不出喜怒。 慕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这真是想赖也赖不掉，“奴婢是为了爷的声誉着想，这大晚上的和爷在这院子里拉拉扯扯，惹人流言，只怕……对四爷的名声不好。” “你也知道大晚上的？况你手上还有伤，吓出来转哟什么？” “你他奶奶还知道老娘身上有伤？”不过窝囊的慕晴也只敢心里想想，不窝囊也不成啊，自己小命最重要，然，嘴上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四爷说的是，奴婢这就回房歇着了。” “今晚发生的事，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慕晴暗道定是方才呆萌的四爷对着自己喊“若尘”，胤禛平静地语调完全不像是问句，反倒是觉得慕晴今儿不问这事儿反倒是让胤禛起疑。 “奴婢哪是那多事儿的人，奴婢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记住的……” “可爷今日偏要你听。”胤禛帝王攻的架势，让慕晴有点小激动，还有那个若尘的事儿，让慕晴有点小八卦。 “那个……是您非要我听的啊……” “你真当我不知道老八安插你在我身边有什么心思么？只是这种戏码，多年前便有过一次，今时今日莫不是还想故技重施？你虽有几分想她，却只是形似而没有神似。你最好安分些，照顾好额娘，我还可留你一命。”胤禛没了呆萌和不辨喜怒，四平八稳的语调中透出的寒意让慕晴不寒而栗。 “四爷总是不信奴婢，这容颜都是阿玛额娘给的并非奴婢掌控之内，四爷这未雨绸缪似乎是有些过了。”慕晴尽量控制自己的颤抖尽量冷静地说。 “哼，也是，老八做事向来处处圆滑又滴水不漏，向来是先安稳了你的心，再让你办事，倘若日后你有一星半点的不老实，便给爷等着。”胤禛这话正是扎在了慕晴的心上，早知胤禩做事圆润，以他的美色诱惑慕晴这个小宫女，待慕晴被诱惑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自然就愿意替他搜集“情报”。 “我不会为胤禩做这种事的。”慕晴不由自主道。 “我？胤禩？果然。不过既然你早晚都得卷入这场纷争，那爷今晚就给你讲个故事。”胤禛冷笑道。 第四章 心之所念(四) “我？胤禩？果然。不过既然你早晚都得卷入这场纷争，那爷今晚就给你讲个故事。”胤禛冷笑道。 “四爷，您讲归讲，可别激动……奴婢胆……胆……小。”慕晴微微后退一步。 胤禛轻哼一声，吩咐川子去慕晴房里拿纱布和止血的药才接着对慕晴道“你若是胆小，天下哪还有胆大之人了，普天之下，有那个人敢与皇子这样讲话，非但如此，还敢直呼皇子名讳？就因为胤禩与你有几分纠葛？胤禩也这样纵着你？” 什么纠葛不纠葛的，慕晴心道背地里别说胤禩了，就算这个霹雳四爷不也直呼名讳，就连他老子都没有“幸免于难”，“名字父母给与了便是让人喊的，就算是天潢贵胄又有什么不同，我不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我亦没有觉得我卑微于四爷半分。” “你，当真不同，胤禩眼光不错。“胤禛下意识道。 “四爷……你……你……你这是在夸我？“慕晴两眼放光。 胤禛干咳一声，旋即掩饰道：“什么‘你’呀‘我’呀的？！没大没小，不分尊卑。” 慕晴只得在内心默默地仰天长叹，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隔了三百年的代沟实在没法儿交谈。 “爷，药……”川子适时的把纱布和药带了来，胤禛接过，让川子去远一点守着。 胤禛拉过慕晴坐在之前饮酒的圆桌凳上，撩起慕晴的袖子，血果真渗出来了一大片，胤禛解开一层层解开缠住的纱布，最里面的一层与慕晴刚才渗出的血黏住了，胤禛却未曾注意，直截掀掉了纱布，于是乎便有了慕晴犹如杀猪般的叫声：“爷……轻点……轻点，奴婢知错了，爷不说怜香惜玉也别……” “别什么？”胤禛见慕晴没下文，挑了挑眉问道。 “奴婢读书少，词穷……词穷……”慕晴本想说“不怜香惜玉也别蓄意谋杀”，只是突然想到要真这么说重则真的蓄意抹杀轻则胤禛开启唐僧模式，不管轻重，自己真心都受不了。 胤禛虽仍是冷冷的但手上却放轻了力道，小心的把药粉洒在慕晴的手臂上，然后一圈圈的把纱布包上：”康熙三十三年，我十六岁生辰的时候，梅若尘，是太子请来助兴的歌姬，那时若尘是太子的知己，那时，呵……那时那时，那时而已。“ 胤禛说道梅若尘的时候，眼底的温柔似是要渗出水，说道太子似是又话中有话，慕晴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敢乱动，不似当年额娘逝世和阿玛同样的难过，听着阿玛讲一件往事，心便揪上一分，听胤禛的故事她不管是出于八卦还是胤禛的淫威都只是一个听者，没有情感，仅此而已。 “若尘以那样倾城的容颜出现，在哪儿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女子如此摄人心魂，就像她对我们下了降头，并且无药可解，太子中了她的降头，我中了她的降头，胤祺也中她的降头。”慕晴见过胤祺几次，没有多少交际，胤祺是五皇子，宜妃的儿子，胤禟的嫡亲兄长，却和胤禟是南辕北辙的性子，胤祺沉稳，内敛，不多言语，待人不冷不热，不咸不淡，颈口处有一段伤疤，据说是康熙三十五年的时候随康熙出征葛尔丹的时候受的伤。胤祺文气的模样不像是武将便罢了，这样淡薄的性子更不像是为了一个女子痴情的男人，虽说胤禛也不像，可尚可以理解为**，早些年康熙还批了一个“喜怒不定”的评语给胤禛，话说回来他们还真不愧是兄弟，看上的东西都一样，皇位如此，女人也如此。不过梅若尘得多漂亮才能吸引这三个阅美人无数的皇子，听之前胤祥的语气，梅若尘竟然还和自己有点像？慕晴可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本事吸引三个皇子，除非自己真的给他们下降头术……又听胤禛缓缓道“若尘是万香楼的歌姬，先结缘于太子和胤祺，成了太子与胤祺的知己，后与我相识，与我相恋，只是太子与胤祺对若尘存的并非是‘知己’之心，皇父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尘她，为我而死……为了太子和胤祺而死……”说完拿起酒罐子便往嘴里灌，这还真是个虎头蛇尾的故事，是个顶顶封建恶俗的故事，慕晴不由在胸中腹诽，这些皇子们乱动心，最后害得人家姑娘成了替罪羔羊现在还在这儿作伤心人的姿态，慕晴对胤禛毫是无怜惜之感，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胤禩那时还小没喜欢上那个“绝代无双”的梅若尘，否则自己的自信心就真的碎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四爷，梅姑娘若真心喜欢您必然不会愿意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您这不是让梅姑娘在天上都不安心吗？”慕晴从胤禛手中抢过酒罐子，她可不是想劝胤禛如何如何，只是胤禛一罐又一罐喝得眼神朦胧，现在看自己温柔地出水的眼神慕晴更希望胤禛对她穷凶恶极的模样，真是怕惹出什么事端，今天晚上胤禛未必把全部事情都说明，万一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相爱相杀的戏码未演完，今晚成了一个死人的替死鬼……慕晴抖了抖，也不由佩服自己地想象力。 “若尘怎么不是真心喜欢我，她本可取我性命却为我而死……若尘……若尘，你不要离开我……若是……我可与你远走……”胤禛喝得迷迷糊糊地，断断续续地慕晴无法捕捉到什么完整的信息，不过慕晴可以确定一点了，这的确是个相爱相杀的狗血故事…… 川子把胤禛扶回了厢房，慕晴伤口未愈，只能在一旁略微帮衬着，平日里胤禛把慕晴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看着胤禛此刻在床上躺着，口中呓语不清，仿佛成了俎上鱼肉，任慕晴宰割，慕晴打发川子在外面候着，自己悄悄的取了毛笔，在胤禛脸上左边画一撇，右边画一撇，画了两撇小胡子，慕晴看了眼自己的“作品”，不由“扑哧”笑出声，却突然被胤禛抓住了手：“额娘……只有您一人是真心为了儿子……”额娘？慕晴又笑了笑，这个胤禛还有这么呆萌的一面？喝醉了便喊额娘，不过喊德妃？胤禛没搞错吧？据慕晴日常的观察来看，德妃对胤禛还不如对胤祥？ “皇额娘……儿子好想念你……皇额娘……她根本不在乎儿子，她只认老十四……”慕晴这才听清了反应过来，胤禛喊得是佟贵妃，那个在胤禛幼年带着胤禛的佟贵妃，而非德妃，慕晴不由叹了口气，就这一点来讲，慕晴还是很同情胤禛的，平日里胤禛处处都透着对德妃的关心，给德妃请安的模样却是“例行公事”，就连自己的性命也多半是因着讨德妃欢喜才留着，而德妃却对胤禛真真就是“例行公事”了，论赏赐物件，德妃从不会少了胤禛的，可出于母亲对儿子的爱，德妃真是半分也没有……慕晴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想要回房休息，胤禛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开，慕晴这个名副其实的病号却过着名实其副的养病，真叫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慕晴倚在胤禛的床边，沉沉睡去。 清晨 胤禛动了动，松开了握着慕晴的手，慕晴渐醒却仍是睡眼惺忪，模模糊糊地看着胤禛，忽的看清了胤禛脸上的两撇小胡子，不由笑了出来，胤禛疑惑地看了眼慕晴，又看了眼地上的毛笔……慕晴也顺着胤禛的眼光看过去……慕晴心一颤，晚上胤禛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忘了销赃……胤禛快速走到铜镜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顿时脸上青白交替，“你……好大的胆子。”胤禛指着慕晴的食指都在颤抖。 慕晴咬了咬牙嘴硬道：“四爷昨日喝醉了非要往自己脸上画奴婢拦都拦不住。” 胤禛咬着牙问了句：“当真？” “比珍珠还真，爷还拉着奴婢的手一会儿喊若尘的一会儿喊皇额……”慕晴看了眼胤禛的脸色，不由住了口。 胤禛向慕晴走向前一步，慕晴便向后退一步，如此四五步，慕晴被绊倒了床上，受伤的手用了力一痛还撞了脑袋，不由惨叫一声，川子闻声推门而入，看到胤禛站在床边还有在床上的慕晴，颤了声道“奴才……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便推门退了出去。慕晴心中咆哮，这样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还不起来。”慕晴慌忙站起，然后离胤禛三尺远。胤禛又咬牙道：“你可知这厢房里的墨是上等的松烟墨，站在身上三日都难易洗净。” 慕晴闻言，脸憋得通红，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胤禛的脸又青上了几分。 第四章 心之所念(五) 胤祥在筱薰住处休养了将近半月，虽说还未痊愈，气色却已经恢复如常，胤祥回到了自己的阿哥所。先前银针发黑之事康熙曾说过会彻查，只是不知此事为何迟迟都无音讯，只听得红笺打听到这段日**中“杳无音信”的宫女太监不在少数，不过这些宫女太监分位都不高，唯有惠妃的贴身女官，绿荫司记“被处理”了，这事是否和银针发黑之事筱薰并未觉着有多大联系，惠妃与自己无冤无仇，何必要毒害自己？只是隐约觉着这事另有隐情，筱薰清楚晓得康熙记忆力超常，不可能忘了此事，此事还差点威胁到皇子安危，更不可能不去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事牵涉到了重要的人或事，康熙不告诉自己罢了，既然康熙不说，这事也只能告一段落。 筱薰趁着今日不必伺候胤祥，又还未到当值的时候，让诗筠和红笺拿了康熙赏的西湖龙井还有让胤禟帮忙带的祛疤的药材一同，去长春宫看看慕晴的伤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哟，昭训姑娘好派头，在宫里还带着两个丫鬟。”一个略微刻薄的声音，筱薰抬眼，一个身着铅丹色金钩边旗装，皮肤白皙，柳叶眉，丹凤眼，鼻立而挺，是个标准的美人儿站在流水上的桥顶，高人一等的模样，这……对了！是九侧福晋，庆复之女佟佳?婠婠，算起来，和袭香还是表姐妹呢，此时庆复并没有什么官职，不过庆复是佟国维的儿子，康熙朝虽说没有什么庆复的记载，雍正乾隆两朝被受到重用，而佟佳氏又素有“佟半朝”之称，虽说此时不算显贵，倒也不可小觑。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筱薰三人朝佟佳?婠婠走近了些齐声福身请安，却不知一声“侧福晋”佟佳?婠婠却以为筱薰实在示威。 “果然张了张狐媚的面孔，难怪爷喜欢。”佟佳?婠婠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奴婢不敢。”筱薰可不是傻白甜，面对情敌还是一颗赤诚之心，只是此时人家好歹是皇子侧福晋，而自己只是宫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佟佳?婠婠偶见筱薰手上的镯子，认出了那时胤禟本来说要给宜妃的冰花芙蓉手镯，此时倒是带到了这兆佳?筱薰的手上。“这镯子爷都给你了？你好本事。”佟佳?婠婠一把抓起筱薰的手，心中愤恨握着筱薰的力气也大，筱薰感到疼痛微微皱眉，这佟佳?婠婠的指甲已经嵌入了自己的肉里。 “侧福晋……”红笺想出声阻止，被筱薰使了个眼色拦住。 “一个奴婢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你们先下去吧，本福晋和你们‘主子’单独说会话。”诗筠和红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她们一离开自家格格就会受委屈。 筱薰看诗筠红笺和佟佳?婠婠僵持不下，“你们先去晴儿那吧，我过会儿就到。”诗筠红笺也只得听筱薰的福身告退，佟佳?婠婠也屏退了左右，便只有筱薰和她二人。 “侧福晋能否先松手？”筱薰手被佟佳?婠婠捏的实在是疼。佟佳?婠婠倒是真的松了手，不过随即筱薰没有料到的佟佳?婠婠直接一个巴掌抽了过来，且力道十足，佟佳?婠婠手上的戒指还刮伤了筱薰的嘴角，筱薰隐隐觉得脸有些发麻，想着一个柔弱的女人力气倒不小。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安分些。”佟佳?婠婠道。 筱薰缓了缓神：“侧福晋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他日九爷府中再进侧福晋和姬妾甚至是嫡福晋，侧福晋都要如此吗？侧福晋即使不是真的大度，至少在面子上也要装一装，打人打脸，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侧福晋是妒妇吗？” 佟佳?婠婠没想到筱薰居然敢这么跟她讲话，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你以为你就会是日后的九福晋？爷向来风流对于宫女丫鬟的‘宠幸‘也不在少数，对你也不过一时兴起。就算他日有人入主正位，可只我才是会和爷从最开始走到最后的人。” 佟佳?婠婠一席话听得筱薰心中甚是难受，想来也确实不无可能，况且这个婠婠相貌过人，听说多姬妾入府后，仍然颇得胤禟宠爱，佟佳?婠婠的确是最早跟真胤禟的，在胤禟心中的地位……筱薰不敢再多想，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冷笑道：“侧福晋如此善妒，也难怪九爷流连花丛。” 佟佳?婠婠的脸色又白发青，眼见就又是一个巴掌要落在筱薰脸上，筱薰还未伸手去档，已有人替筱薰挡住了婠婠的巴掌，佟佳?婠婠被那么一档，不由退后几步。 “小九嫂不顾及九哥心尖儿上的人也该顾及顾及九哥不是？”胤?粗声道。 佟佳?婠婠听得“心尖儿上的人”脸色更加难看，面子上仍是只得福身请安，筱薰亦给胤?请安，筱薰从未如此期盼胤?的出现，以前胤?一出现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傻傻地调侃自己和胤禟，好不羞涩。 胤?赶忙扶起筱薰道：“胤?怎敢让未来九嫂给胤?行礼，九哥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胤?简直就是神助攻，此刻佟佳?婠婠的脸色更如调色盘。 佟佳?婠婠借故先行，估计是气的不轻，她敢欺负筱薰，到底还是不敢顶撞胤?的。 待佟佳?婠婠走远后，胤?看了看筱薰的脸，有一些浮肿，嘴角被划伤了渗出了点血：“九哥看到又该心疼了，佟佳氏向来张狂，九哥因着佟国维的关系未曾冷落她她到是蹬鼻子上脸，我远远的就看见佟佳氏来者不善，到底还是没能及时阻止。” “还是要多谢十爷，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筱薰说的诚恳，方才被气急大言不惭的顶撞了“主子”，若是胤?没有及时来阻止佟佳?婠婠怕是自己就要打回去了，若是这样，这事就要闹大了。“十爷若是没什么吩咐，筱薰就先去德妃娘娘那儿看看慕晴了。” 胤?点头称好，几人都未曾注意到在一旁一身品月色衣着的男人默默将一切净收眼底。 筱薰步入慕晴房间，只见慕晴走来走去，不安地很，见筱薰到了径直走向筱薰，“嘿，她个杀千刀的，打人还打脸。”慕晴自己看了看筱薰的脸，吩咐尔岚去拿些鸡蛋来。 “格格……”诗筠和红笺红着眼的看向筱薰，筱薰无所谓的摆摆手，给这些好姐妹宽心道：“我没什么事，我都给说回去了。十爷也及时来了，你们是没看到，那佟佳?婠婠当时的脸跟调色盘似的。”诗筠红笺破涕为笑。 “你打回去了没？”慕晴仍是愤愤道。 筱薰无奈道“差点就要打回去了，十爷恰好来了，我才忍住，不过我要是打了回去才真是逞了一时义气。” 慕晴转念一想，却是如此，真是没有人权啊：“也罢，等你成了九福晋，看那佟佳?婠婠怎么嚣张，那时候有你收拾她的。” 却见筱薰的笑凝在了脸上，说了因果，慕晴才晓得筱薰是介意佟佳?婠婠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在胤禟身边的。慕晴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只好道：“佟佳?婠婠充其量算是个前女友，谁还没个前任啊是不？”慕晴这话还真是让筱薰好受些，想着曾经不也是和崔安浩那什么嘛…… 筱薰回到住处，让诗筠去和李德全说自己身体不适，这伤在脸上，不得不说这个佟佳?婠婠太单纯。 “格格，九爷来了。”红笺一脸喜色的推门告诉筱薰。 “不见！”筱薰使了个小性子。 “你真舍得不见我？”只听得胤禟引人犯罪的声音。 筱薰背过身不理胤禟，胤禟从筱薰背后环住筱薰，红笺见状，笑着为二人阖上门。 “怎么？还在生气？还是吃醋了？”胤禟轻笑。 筱薰挣脱开胤禟：“九爷还是去哄好自家的侧福晋吧。” “你说真的？婠婠回府后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爷看着她也心疼……”一声“婠婠”和“心疼”听得筱薰醋打翻了一缸子，虽说婠婠确实是那佟佳氏的小名，心疼一个娇弱的女人况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老婆，历来正房和小三不都是帮着正房…… “那九爷还不快去……”筱薰压着怒气和满缸的醋酸酸道。 胤禟拉过筱薰在筱薰唇上印下一吻“真的吃醋了？佟佳氏到底是佟国维的孙女，面子上总得顾着，不过嘛……既然是你，爷日后便连面上也不顾了，好不好？”筱薰面红耳赤，往胤禟怀里靠紧了些，娇嗔道“那你方才还那样讲。” “那我才知道薰儿心中这么在意我啊。”胤禟抚上筱薰还肿着的面颊，心中一疼。 第四章 心之所念(六) “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筱薰给康熙奉茶的手一抖，本来鸡蛋敷了又敷现在又遮了一层厚厚的粉，还是没有瞒过康熙这个万年老狐狸。 筱薰“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未曾侍候好主子。” 康熙怒的一拍桌子：“你是在御前侍候朕的，何曾要侍候旁人了？朕宫里的人都敢打脸而不避讳，说，是谁这么大胆子！” 筱薰正纠结该怎样讲，小喜子进门来报，见筱薰跪在地上，愣一了下，立即反应过来拍了拍马蹄袖跪下：“奴才给皇上请安。“ “何事？“康熙平复怒气问道。 “回皇上，九爷十爷求见。” “宣。”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禟二人齐声道，胤禟看了眼跪在一旁的筱薰，不免皱眉，这丫头，犯什么事了吗？ “嗯，山东库银到底怎么回事？”康熙直截问道。 “回皇阿玛，仓粮亏空竟达五十余万石。”胤禟端庄回答。 “混账！去给朕查，刘皑和王国昌。”这事情筱薰这几天就在听康熙和他皇子们说，山东布政使发现原任布政使刘皑亏空库银于是上报，原任巡抚王国昌盘库时竟保题并无亏空，这中间的猫腻可想而知，只是这亏空数量竟然有这么多，显然康熙未曾想到，也难怪会动怒。 胤禟胤?忙点头称是。 康熙道：“赐座，筱薰，起来吧，给二位爷上茶。”胤?这才看到跪在一旁的筱薰。 胤?问道：“皇阿玛，筱薰惹皇阿玛不快了？”胤禟皱了皱眉，看向筱薰，用眼神询问筱薰，筱薰微微摇头表示不是。 “哼，筱薰向来得体，不知宫里的哪位泥菩萨‘主子’敢动朕身边侍候的人。”康熙略微怒道，胤禟了然，原来是这样，按照筱薰的性子，必然不会说出。 胤?忙道：“还不是那佟佳氏轻狂惯了，仗着自己是佟国维的孙女……” “十弟！”胤禟打断了胤?，若是想要打断胤?，按照胤禟对胤?的了解程度，在胤?开口前便会阻拦，此时说出了事实真相，点到为止，胤禟也深知康熙素知胤?的耿直，必定不会怪罪胤?，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他。 胤?意识到胤禟的提示不该继续说下去，讪讪地结果筱薰递过的茶，筱薰退回到康熙身边。 康熙瞥了筱薰一眼，又看了看胤禟，这事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怒气平复，终于调侃笑道：“也罢，不过筱薰你准备怎么哄啊。” 筱薰顿时臊的红了脸，胤禟看了眼筱薰，暗自觉得好笑，“皇父也太小看儿臣了，单凭儿臣这连潘安都要羞愧的脸，薰儿怎会生儿臣的气。” “总没个正经的。”康熙笑骂道。 “皇父教训的是，儿臣说正经的，今日皇父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让薰儿和儿臣去办个正事。”胤禟像是开玩笑，但是语气却是无比认真，筱薰被他们父子的谈话听得一愣一愣了，不过，这么看来，自己与胤禟的事情，康熙算是默许了。 “你能有什么正事，倒是说说看。”康熙瞥了眼臊红了脸埋头站在一旁的筱薰。 “儿臣想带薰儿去贝子府上让府里的知道，到底谁才是九贝子府的女主人。”胤禟一席话说得认真，胤?听得愣怔，筱薰也惊得抬头望向胤禟，胤禟对筱薰示以安心的笑容。 “朕准了。”康熙颇为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道“都说是女大不中留，不想朕的老九是男大不中留。不过，能让朕的老九收心，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哈哈。朕推许你不必顾忌佟国维的面子。胤禟你带筱薰跪安吧，剩下的事情朕与胤?讲。” “谢皇父。” “奴婢告退” 胤禟与筱薰齐齐跪安，退出乾清宫，还未走出门口，便听得胤?才反应过来的“抱怨“：”诶，九哥……皇父也太过偏心了！“ 马车缓缓行驶，筱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在胤禟怀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胤禟抚了抚筱薰的头发：“到了你就知道了。” 直指筱薰快要睡着，才听到胤禟在筱薰耳边宠溺道：“小懒虫，到了。” 筱薰揉了揉眼，从胤禟怀里起身，胤禟先行下了马车，再扶筱薰下面，下马车。 “九贝子府”四个大字赫然出现杂筱薰眼前，筱薰还当是自己还未睡醒，揉了揉眼，睁开，依旧是“九贝子府”呈现在眼前。 “你带我来这干嘛？”筱薰惊讶问道，对于那个跋扈的佟佳·婠婠，筱薰还是心有余悸，一会儿要是和佟佳·婠婠在贝子府撕开了，多有损自己形象？ “再皇父那儿不就说过了，我要让九贝子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谁是府上的女主人。”胤禟虽嬉笑的皮囊却说的无比认真，胤禟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时候，当真让人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但是筱薰愿意相信，不论真假，那就是真的。 “你确定你府上的那个母老虎不会打人打脸？”筱薰不由嘟着嘴抱怨。 胤禟轻笑，一只手捏了捏筱薰的脸颊：“整个九贝子府，就你敢这么说佟佳氏，不愧是我府上的女主人。” 筱薰伏在胤禟耳边说了“老狐狸。”便大摇大摆的走向九贝子府，几秒后，胤禟才反应过来筱薰说的是他，快步走向筱薰，笑道：“反了你了！” 门口没有眼力劲的小厮想要拦下筱薰，被胤禟一个怒目扫过去，门口的小厮只得让路，胤禟颇严肃的吩咐“日后，筱薰格格想来就来想走，咳……反正，你们谁要是敢拦着，爷唯你们是问。” “奴才谨记。”那小厮拍了拍马蹄袖跪下道。 筱薰挽着胤禟走进贝子府侃笑：“九爷在府里威信不错。” “几个奴才都震不住，爷这贝子岂不是白当了。”胤禟颇有些自负，对于皇子来说，奴才都震不住真的是贻笑大方了，可对于筱薰来讲，没有什么震住震不住的，什么奴才和主子在筱薰眼里看来不过是雇佣关系罢了，古人们的思想，实在是难以一朝一夕考她这独一份的现代人去纠正。 “是啊，那九爷震不震得住您府上的母老虎呢？”筱薰俏皮对胤禟笑道。 胤禟刮了刮筱薰的鼻子：“爷唯一震不住的母老虎——就是你。“胤禟说完抽开手向前跑。 “九爷！你……“筱薰觉得好气又好笑，直追胤禟。追胤禟至一处院子不得不停下脚步——佟佳·婠婠正给胤禟请安。 “爷吉祥。“婠婠欠身，端庄得体，毫无昨日掌掴筱薰的霸气，只有落落大方。 “嗯。“胤禟摆摆手示意婠婠起身。 “奴……“”不必给婠婠请安“筱薰刚想给佟佳·婠婠请安问礼就被胤禟拦下，筱薰为难有娇嗔的瞪了眼胤禟，此时身份地位，彼时让人落了话柄……胤禟也不避讳，扶起筱薰，转头对婠婠道：”婠婠，给贝子府吩咐下去，薰儿日后是我九贝子府的嫡福晋，一应人等皆应以福晋礼待之。“ “爷……“婠婠怒目看向筱薰。 “就按爷说的的吩咐，爷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胤禟打断婠婠，粗声道。 “妾身不敢。“婠婠颇有不甘的福身。 胤禟点点头：“嗯，你去吩咐吧。我带筱薰四处走走。“话毕，就拉着筱薰走向别处。 婠婠看着胤禟和筱薰的背影，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一滴清泪落下，婠婠终究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胤禟的心，已经完全被那个叫兆佳·筱薰的女子占有。或者说无关兆佳，只是筱薰而已。 “九爷够霸气。“筱薰挽过胤禟的手撒娇， 胤禟拂去落在筱薰头上的紫丁香：“解气吗？“ “嗯……勉强吧。“ 胤禟摇头笑笑“也罢，等下次你再来贝子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定会开心。“ “为什么是下次？“筱薰嘟嘟嘴。 紫色丁香香气随风飘落，偶有阵阵香气入鼻。胤禟但笑不语，只拦过筱薰入怀。 第四章 心之所念(七) “格格，格格快收拾一下去娘娘那儿，娘娘让您现在过去呢？”尔岚匆匆摇醒日上三竿还睡着的慕晴。 “什么时辰了？”慕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还有些呓语般地问尔岚。 “午时了呢，格格手臂上才结了痂，还是小心些，别到时伤口又裂开了。”尔岚的这个一醒来就闲不住手脚和嘴巴的主子格格真是让人担心。 “放心吧，你格格我身体健壮如牛，这么点小伤早好了。倒是你，再这么操心可就要老了啊。我擦个脸，换身衣裳就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你出去忙你的吧。”慕晴在床上打滚做无赖状。 尔岚看着“撒泼”的格格无奈笑了笑：“格格，您再这样滚，真要压着手了，还是奴婢给您梳妆一下吧，别耽搁了去见娘娘。” 慕晴这下不得不起床，想着德妃今日特地叫自己过去，莫不是皇上又赏了什么好吃的或是什么好玩意？要说是外人眼里德妃真真儿是宠得慕晴没边了，平日伺候在德妃身侧的时候也从不拘着慕晴言行，时不时还就和德妃坐在一张桌子上高谈阔论，前些日子受了伤，不用伺候在德妃身边也算是合乎情理，这休养了一阵子，伤口好赖都结了痂，还是天天赖床不“执勤”，德妃呢也不管，还是天天好吃好喝好玩的，养气补血除伤疤的给天天送。 “今儿娘娘可是得了什么好玩意？”慕晴在尔岚的帮衬下漱口、擦脸，穿起了旗装。 尔岚失笑“娘娘宠得格格没边儿，格格只要被娘娘传去身边便只惦记着娘娘那儿的好东西了。” “到底是不？”慕晴自己扣好了旗装上最后一颗纽扣，又接着道：“尔岚，你平日闲得慌就自己到处玩玩，不必每日费心用铜熨斗把衣服熨平整，今日还给我熏了香，这香熏费了不少时辰吧。” “格格，这可是娘娘特地嘱咐的，格格今日穿的可是娘娘先前让人新做的云锦。听说，是良妃娘娘想要见你，所以格格还是好好装扮一下为好。”看着尔岚认真的模样， “良妃娘娘……良妃娘娘见我干嘛？”慕晴一时间有些发懵，这算是见未来婆婆？呸呸呸，只是男朋友而已，谁说要嫁给胤禩了？虽说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良妃，可是现在毕竟是不同了嘛…… 尔岚“嗤”地笑出声：“这还不是因为格格和八爷关系的缘故，所以格格可不能再这么大大捏捏的了。” “见家长么，我总是有些不安啊……”慕晴感叹道，毕竟上次胤禩来看过自己以后还未再见过面，慕晴之前心中黯然滋生的怀疑……这个男朋友，哎……他想见自己的时候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他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他在哪儿。 “啊？格格，您说什么？”尔岚没听懂方才慕晴冒出来的“现代”词儿。 “没事，没事，就是头上不要戴这么多，我以前见过良妃娘娘，素雅的紧，我装点的太多，倒显得轻浮了。走吧，先去娘娘那儿请安。”慕晴拦下尔岚往自己头上插的簪子就往门外走。 “格格，您不吃点东西垫垫？”尔岚忙放下手里的簪子跟上慕晴。 “不碍事，娘娘那儿肯定准备吃的了，到娘娘那儿吃吧。”尔岚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自家格格，这不让人省心的格格这算是“蹬鼻子上脸”吗？ 慕晴走向德妃，不想胤祯也在，只得规规矩矩的请安：“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给十四爷请安。” 还不等德妃发话，胤祯倒是先开口道：“起来起来，过来坐。”胤祯又戏谑一笑：“日后就是我小八嫂，怎敢让嫂嫂请安。”然后又起身像平日小厮的模样吧慕晴扶到座位上。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娘娘！您看十四爷！”慕晴脸上有些微红，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只好像德妃求救。 德妃笑了笑，假作正色对胤祯道：“祯儿，你皇父往日怎么教你的？还和毛头小子一样。” “好好好，额娘如此偏心晴儿，儿子不再说‘实话’便是。不过，向来泼辣的慕晴姐姐这会子怎么倒像是舌头被猫叼走了？”胤祯呷了口茶，悠悠道。一旁鹦鹉“吉祥“也符合道：”舌头被猫叼走了！叼走了！“ 慕晴一拍桌子，手上伤虽然结痂了，但鉴于其拍桌之大力，胳膊上的伤又有些隐隐作痛，慕晴稍作揉了揉手，还不忘对“吉祥“吼：”你忘了平日里谁喂你的？哼！明日我就找只猫把你叼走！“ “吉祥“扑闪翅膀叫嚣道：”泼辣货！泼辣货！“ “你……“慕晴起身准备收拾”吉祥“，被德妃拦下。德妃笑叹：”你呀你，跟一只鹦鹉置什么气，真是的孩子气，还没吃东西吧？吃些芙蓉糕垫垫，该去良妃那儿了。“ “啊？哦……“慕晴这才如梦初醒这一会就要去见未来“婆婆”了，嗯，虽说不一定，但姑且称之为“婆婆”好了，自古婆媳关系，真是让人担忧啊…… 慕晴拿了块糕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焉焉的，胤祯看慕晴的模样不由好笑道：“这会子倒是从母老虎变成小白兔了，诶，不过你别担心，良妃娘娘温厚良善，对下人尚且不会责难，又怎会为难于你？” 慕晴对胤祯微微一笑，示以感谢，胤祯这小子，虽说平日里和慕晴老是抬杠，不过对慕晴还是关心有加。 德妃接了胤祯话头道：“话是如此，你在良妃面前还是要谨言慎行，”德妃说这话无比认真的看着慕晴，慕晴看德妃严肃神情，知晓其中必有层层缘由，只是胤祯还在这儿，德妃不好多说，在胤祯还未看出端倪之前，德妃转了语气调侃道：“这么大大捏捏可不讨婆婆喜欢。” 胤祯“噗”的笑出了声，喝下去的水都差点喷出来。 慕晴颇有些“幽怨”地看着这对母子，德妃笑着摇了摇头，拿手中的帕子给慕晴把嘴边的糕点屑擦去。 永寿宫 良妃宫里的丫鬟给良妃通报之后把慕晴带进屋内，良妃和一身着金沟边勾勒朵牡丹的正红色旗装的女子聊天，不用猜了，必定是八福晋无疑了！“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形容这位八福晋可谓毫不夸张，撑得起牡丹花样的旗装，又丝毫不觉俗气，言谈举止间自信却不自负，落落大方却不失庄重有礼，这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吧……慕晴心中一恸，这样一位倾人城倾人国的女子，胤禩怎么会爱上自己？怎么会爱上？问句还是感慨反问？是疑惑爱上还是怀疑利用呢？ 慕晴回过缥缈思绪，福身给两位“主子”请安：“奴婢给良妃娘娘请安，给八福晋请安。” 良妃似是没听到一般，温和得拍了拍八福晋的手道：“歆媛，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歆媛？原来那个女子叫歆媛，郭络罗·歆媛……慕晴默默听着，只是姿势还保持着福礼的姿势，实在难熬，良妃怕是来替她这个尊贵的儿媳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瞧瞧吧。 “劳烦额娘惦记，歆媛只是小恙，早好透了。”歆媛巧笑回答，又道：“额娘总是宠着媳妇，看，惦记媳妇身子就忘了这慕晴姑娘了。” 良妃笑了笑，又淡淡转头对慕晴道：“起来吧。” “谢娘娘。”慕晴起身，手和腰都有些酸，想摔摔手松松胫骨吧这不是招人话柄？也不知这良妃今日是想“小惩大诫”还是“放大招”。 “嗯，你就是殿选时德妃姐姐选去的丫头？看着有些眼熟。”良妃不紧不慢道。 “回娘娘的话，正是奴婢。”慕晴恭敬回答道。 良妃走向慕晴：“德妃姐姐看中的丫头怎可怠慢？来来来，过来坐。”良妃握着慕晴的左手用的气力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不，确认她是故意的，慕晴受伤这事在宫里算是秘密，除了皇上、德妃宫中的心腹还有当事人，只有胤禩知道。若非胤禩告知那就只有良妃在德妃那儿有“心耳神意”。如果胤禩真是告诉了良妃他与自己的关系与发生种种，即使胤禩是利用，良妃也不至于打草惊蛇，那么就只会是后宫无间道这一种可能了，良妃和胤禩一样，觉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淡薄无争。慕晴忍着疼不出声。 “额娘，媳妇叨扰了您一早上，您也累了，不如额娘先去歇着吧，媳妇和慕晴姑娘看着颇有眼缘，不如让媳妇和慕晴姑娘一道聊聊。”歆媛不动声色地抚上良妃握住慕晴的手。 良妃思虑片刻松开了紧握慕晴的手：“你们年轻人一道聊聊也好，不过……”良妃转了话锋：“歆媛啊，额娘这些年看着你总是愈看愈喜欢，不似老八府里那几个不成气候的，额娘就这么看着你啊，再没能入的了额娘眼的女子了。额娘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总是顺着老八，凡事都为老八考虑着，不过嘛，男人，总是容易被一些狐媚子乱了心神，你可要看好老八啊。” “多谢额娘提醒，媳妇会记着的。不过媳妇也相信胤禩耳聪目明，辨得是非。”良妃点点头，叫过身边的宫女回了寝室。良妃摆明了说慕晴是“狐媚子”，不喜欢慕晴，也罢也罢，慕晴本就没想过会让良妃喜欢，不过不喜欢到这种程度，也非慕晴所预料。只不过这歆媛当着婆婆都能直呼胤禩良妃也不生气，歆媛果真是很讨婆婆喜欢，还很讨胤禩喜欢吧？ “慕晴姑娘，陪我去外面走走吧。”歆媛向慕晴微笑道。 “是。”良妃这算是把慕晴交给歆媛“处理”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慕晴在心中仰天长啸。 歆媛屏退了身边宫女，道：“不必紧张，我不会找姑娘麻烦的。”歆媛的开门见山，导致慕晴觉得歆媛的巧笑十分倩兮，不过也让慕晴愣了愣。 “外面都说八福晋是妒妇，容不得家里的爷们儿有二房，姑娘是怕了？”歆媛笑道。 慕晴讷讷地点了点头又匆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福晋是贤惠端庄。” 歆媛笑了笑，眼角有鱼尾纹，是真心的笑，这是筱薰给慕晴补习的微表情看心理的基础知识:“别紧张，我不是外面说的那种妒妇，你既然是胤禩选定的，我便不会为难你。” 慕晴彻底愣住了，这福晋是不爱胤禩还是爱胤禩爱到爱他所爱？不由自主道“福晋，奴婢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歆媛点点头，慕晴便又不经大脑的脱口问道：“福晋心中另有他人？”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不计后果，慕晴便是这样的人，也不知这样的话在宫里乃至在整个大清王朝是大忌，妻子不忠于自己丈夫另爱他人？歆媛若是有心之人慕晴便是俎上鱼肉。 “姑娘不愧是胤禩选中的人，说话也有胆魄，我岂会不爱胤禩那样的男人？”歆媛地毫不羞涩的说出爱，真不愧是满洲郭络罗家的女儿，慕晴作为一“现代人”到了古代反倒显得放不开了。 “那福晋方才为何还在良妃娘娘面前为奴婢解围？”慕晴原先以为是这不是“善茬”的八福晋歆媛想让良妃把自己交给她处理出气，现在她二人话说开了，倒是慕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歆媛的笑意更浓，有着紫禁城中女人所没有的自信与明媚：“这是我与胤禩的默契，胤禩不是个多情的人，他误了人家，我担了这恶名替他档下又何妨？额娘怕是忌讳我郭络罗家的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歆媛这话说的真诚，但是慕晴听着总不由联想是示威，示歆媛根本不把自己这么个角儿放在眼里啊……又听歆媛正色道“慕晴姑娘，我也不避讳你，胤禩就如同一眼泉水，如泉水温润，可也如泉水一般不易珍爱之人去触碰，想走近这眼泉水很难，但是我有预感，能走进胤禩那眼泉水之源的人就在你我之间。” 慕晴这才明白何来示威？这是一场她和歆媛之间的无形的和平争战，今天便是第一局，这第一局她便已经输了。歆媛的气度，气质，修养，内涵与外貌哪有一件输给慕晴？慕晴只得暗自庆幸，从歆媛的话来看，胤禩没有爱上这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并且胤禩对自己终究是有那么一些不同的，只是胤禩凭什么爱上这个自己这个什么都不如歆媛的女人呢？慕晴大抵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卑吧。 “慕晴谢过福晋，恕慕晴直言，慕晴第一眼见到八爷的时候，八爷便在慕晴心中留下的波痕，福晋是现在爷身边的那个女人，可是慕晴……亦想走进八爷的泉眼，做唯一的那个人。慕晴并非贪慕虚荣，可是有些感情，一萌发便无法抑制。即使……”即使慕晴知道胤禩将来的结局，“即使慕晴没有办法成为那个人，慕晴愿以天下之大不讳一试。慕晴虽自不量力，却也想与福晋争上一争。” 歆媛开门见山，慕晴也直言不讳。歆媛也不生气，反倒是颇为赏识这个对手：“慕晴，我歆媛交你这个朋友，若是赢了你，我大抵是此生唯一一次暗自庆幸，若是输给了你，我也输的甘心。我们三击掌为誓，如何？” “啪“、“啪”、“啪”三声，慕晴歆媛相视一笑。情敌的同盟争战。慕晴敬佩歆瑶。 为了这不同凡响的朝代的不同凡响的爱情，妥协于自己地内心去追逐一个心中暂时可能只为利用的男子，让他真真正正的爱上一个什么都不没有另一个女人完美的自己，慕晴相信值得，也愿意付出与等待！ 第四章 心之所念(八) “筱薰，你觉得呢？”康熙突然发了话，一旁伺候着的筱薰被叫的一激灵，筱薰昨晚和欧阳风习武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原先因着这事儿康熙命人减少了筱薰当值的时辰，可今日袭香姑姑因病告假，剩下的丫头说是又伺候不稳妥，筱薰便不得不顶上，这刚迷糊得快睡着哪听见康熙方才在说什么。 筱薰慌忙跪下道：“皇上赎罪，奴婢未听清皇上方才在说什么。” “是为听清还是根本没听啊？”康熙的语气不辨喜怒，筱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揣测圣意，李德全到是可以才得到七八分，可现在康熙正盯着筱薰，根本没法向李德全求助，筱薰在康熙身旁伺候不过半年的光景，哪里晓得康熙怎么想？ “皇阿玛……”胤?急吼吼出声想为筱薰辩护，却被康熙抬手示意打断。 康熙脸上浮上了笑意，道：“急什么，朕又没有怪罪于她，在朕身边伺候，闭目塞听才是对的。” 筱薰默默在心中松了口气，想起之前与康熙的三件约定，康熙不想自己成为阿哥们的心耳神意，此时这瞌睡打得到是及时。筱薰就算早知道胤禛是未来的帝王，也从未想过搅这趟浑水，本来就是打算年满出宫等着回到自己真正应该在的地方，虽说在大清已经生活了这么久，玛尔汉和福晋他们在筱薰心中早已是他们真正的家人了，现今和胤禟的感情日益加深，日后就算是有回去的机会也未必……这是后话，无论如何筱薰也不会和这些龙子龙孙们们掺和这皇位之事。在坐的诸位阿哥各怀心思，胤禟、胤禩交换了个神色，一旁的胤?看了看二位兄长也不再多言，胤祯心中也有了较量，而胤禛面上看似不动声色，却也寒了几分，胤祥浅呷一口茶，若有所思，只有胤礽始终悠闲，这也在情理之中，此时胤礽的太子之位还是相当稳固，康熙此举又是巩固胤礽的太子之位。 筱薰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千古一帝，明明是千古一老狐狸！这老狐狸是接着自己给诸位阿哥“提个醒”，哪里是真的问自己对政事的看法。康熙不动声色地把诸位阿哥的神色收入眼底，然后悠悠道：“筱薰，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你退下吧，有李德全在这儿就行了。” “是，奴婢告退。”筱薰起身福礼告退。 筱薰走到乾清宫门口，终于可以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在乾清宫当差，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是“伴君如伴虎”。只是康熙对筱薰的态度一直让筱薰很疑惑，康熙没有理由对她那么好，就算是她额娘和康熙曾有过什么，可她又不是康熙的女儿，还是康熙情敌的女儿！康熙对她和他儿子关系的态度也很奇怪，一面像是觉得筱薰魅力已经到可以搅乱他们兄弟关系的程度，可和胤禟种种又算是默许了。筱薰惆怅的叹了口气，转个身靠在宫墙上，谁还不是穿越女主角咋的？只是这兆佳府与皇上，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知史书上有没有记载，看来要去问问慕晴了。 康熙这剂药下的不猛不弱，他老人家尽兴了便随意再吩咐里几句就让让一众阿哥们各回个府，各找（做）各相（差）好（事）。一众阿哥走出乾清宫，便看到筱薰形容不端的靠在对面的墙上，胤禟无奈笑叹：“薰儿。” “九爷！”筱薰听见胤禟的声音，面上一喜，转过身走向胤禟，今日天气甚好，风和日暄，所爱之人就站在几步之外。 “哟，才知道我们昭训姑娘可真是闭目塞听是为什么，感情是眼里只能看得见九哥，耳中也只听得见九哥的话啊。”胤祯调侃到。胤祯这个促狭鬼，这下倒好，不仅胤禟和她的关系暴露于诸位阿哥面前，那“闭目塞听”之事那里也是可以乱说的？康熙方才恐怕不仅是提醒诸位阿哥，还有提醒她的意思。 筱薰面上一红，方才想着事情，并未听到几位阿哥的脚步声，胤禟喊她，她才回过神，可是看到胤禟，又完全忽略了旁边的一众阿哥，筱薰福了福身：“奴婢给诸位爷请安。” 在这里胤礽位分最为尊贵，胤礽开口到：“起来吧，不必多礼。”礼都礼完了，还不必多礼，筱薰在心中默默吐槽，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子殿下的态度也很奇怪，按德妃所说胤礽和筱薰应该算是表兄妹，可从小到大筱薰都知晓的纳兰大表哥和穆尔泰二表哥，哪里有什么太子表哥？就算是女子出嫁后与娘家很少联络，可也不至于毫无音讯，更何况筱薰若和太子真是表亲关系，那筱薰额娘就该是当年孝诚仁皇后的妹妹。可若是德妃未提起，筱薰连自己额娘姓什么都不知晓，这其中必有蹊跷！ “……筱薰！”筱薰一晃神又忽略胤祯方才说了什么。 “奴婢在。”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胤祯疑惑道？胤祯这若是刨根问底，筱薰到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十四弟，同我和你十三哥一起去看看额娘吧。”一直惜字如金的胤禛开了口，不管胤禛怎么想，总算是给筱薰解了围。 “八弟十弟，你你们也和我一起走吧。”胤礽叫走了剩下的电灯泡，给他这表妹留下和胤禟独处机会。 “奴婢恭送各位爷。”筱薰像是送瘟神，这恭送总算是送走了。 也罢，筱薰和胤禟的关系迟早是要公之于众的，以后也不用估计着遮遮掩掩，不过就是从前也没刻意隐瞒过，这才弄的大家都知道，。 胤禟从筱薰背后环住筱薰，柔声到：“今日是怎么了？” “本来在k……额，皇上那里是打瞌睡，本来我今日不必当值，我昨日就睡的晚了些。可袭香姑姑告了假，我今日不得不顶着。”筱薰真是睡少了状态差到不行啊，差点就叫出康熙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皇父身边当差的日子变少了？”胤禟道。 “是啊，乾清宫送来了新人，袭香姑姑有心历练她们。”这确实是一方面原因，不过筱薰要和欧阳风习武才是更主要的，可这事……康熙的意思应该不准许筱薰告诉任何人。 “我让额娘明里暗里把你从皇父那里要过去，皇父都回绝了。宫中规矩多，想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筱薰转过身，回抱过胤禟，恰到好处的情话，谁不爱听？ 只是几次三番康熙回绝宜妃，还有一开始康熙莫名的把筱薰传至乾清宫侍候，太子对筱薰的态度，胤禟也开始觉着筱薰乃至整个兆佳府与康熙和胤礽的关系恐怕不止表面上如此简单。风流如胤禟，竟也有会担心甚至害怕的一天，胤禟把筱薰楼得更紧，胤禟思量应该快些要向自己皇父请旨赐婚了。 第四章 心之所念(九) 是夜。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的除了慕晴和筱薰还有谁呢？ 多日未见，两姐妹各怀太多心事，默契地同时叹了口气。 “小薰薰，你一直在康熙哪儿，你那儿的问题肯定比我严重，你先说吧。不许隐瞒啊。”慕晴直截了当，和筱薰本不会有任何秘密。 “唉……还真是很多事情。你还记得当初把‘天一阁’卖给我们的那个欧阳风吗？”筱薰想了想，还是先从这事说起。 “嗯，有点印象。” “他现在是康熙身边的贴身侍卫，自从我们上次被绑架回宫之后康熙让他教我习武，应该是很信任他。” “习武？怎么回事？教你飞檐走壁？”慕晴惊讶，让慕晴一个现代人相信有飞檐走壁一说本身就很勉强了，可从小一起长大的筱薰要是哪天来个“微波凌步”？还真是不敢想象。 “嘘！小点声，难保不隔墙有耳。康熙那老狐狸不让我和任何人说。” “这么说总感觉我不是人一样。”慕晴摆了个“囧”字脸道。 “欧阳风的事是其一，其二是老狐狸对我和九爷之间关系的态度好像并不反对，却也警示我不能搅扰他们兄弟间的关系，我哪有那本事？真是圣心难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总觉得老狐狸、太子还有兆佳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筱薰一口气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古怪事宜告知了慕晴，筱薰绝对信任慕晴，慕晴对筱薰也绝对无保留。虽然她们彼此都不想让对方担心，但这些事情毕竟还没有真正的威胁到什么，有所隐瞒反而更让人担忧。两个人坦诚告白，互相还能出出主意。 “原来有这么多宫闱秘辛都未曾写在史书上，”自小就喜爱历史的慕晴自认看过无数史料，现下有这么多史料之外的事情，慕晴始料未及“小薰薰，据我所知，野史都未曾出现过欧阳风这一号人物，那这事必然牵涉更为深和广。这千古一帝的心思我们也没必要去猜，想来也不至于牵扯上你一个小宫女，索性就不去理会欧阳风这一茬。至于你和九爷的事……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你，史料上明确记载皇十三子嫡福晋是尚书马尔汉之女，原先我并未想到我们会与皇阿哥们有牵扯，故也没有提醒过你，现下兆佳府未出阁的格格只有你，哦，还有你失踪的八妹。而九爷却有一个媵妾姓兆佳，可唐唐尚书之女绝无可能做媵妾。”慕晴觉得这事有必要提醒筱薰，就算是有些让人难受，可总好过日后毫无心理准备。 “十三爷？！”筱薰突然想到之前给胤祥喂药的特殊方式…… “小薰薰，小薰薰！”慕晴连叫了两声筱薰，筱薰才从方才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小薰薰，你这个反应，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对了，之前十三爷受伤可是在你那里调养的，你们培养出感情了？” “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到……”筱薰想到两辈子的初吻都给了胤祥，要论史书上的事情，也并非无迹可寻……筱薰赶忙摇了摇头，当初只是因为想救人一命，哪有那么多顾虑？且不说自己对胤禟爱之深，就胤祥那种外热内冷，虽说是个风流倜傥的温柔公子，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难以令人走进内心更不可能对自己有想法。 “喂，小薰薰，你怎么又神游仙林啦，你倒是想到什么了？”慕晴抵了抵筱薰，这幅模样，真是很有问题。 “晴儿，那个……我跟你说，我两辈子的初吻给了十三爷……” “什么？你真的，额，移情别恋了？” “不是啊，怎么会呢？！是之前他在我那里养伤，还昏迷的时候，药喂不进去，我只能那什么了。现在我在乾清宫侍奉，看到十三爷总有些尴尬。”筱薰道。 “啊？我还以为什么呢，这那算接吻嘛。你一现代人干嘛那么扭捏。” “倒不是扭捏，关键是我这么想，十三爷可未必，这事怎么看我都像是，额，套路狗。”筱薰想了想，“套路狗”这词，用着真是合适。 “哈哈，‘套路’，哈哈哈，很多年没听过这么现代的词了。” “可是事实上我对我们家九爷忠贞不二啊。” “是，你对‘你们家’九爷那可谓山可崩地可裂你对‘你们家’九爷的爱不变啊。”慕晴把“你们家”三个字着重道。 “晴儿！” “好啦好啦，娇嗔留给‘你们家’九爷啊。说认真的，既然这样，十三爷暂时还不算什么问题，想来十三爷贵人多忘事，指不定都忘了这事了。你和九爷感情也甚是稳定，康熙也没反对你和九爷，只要你们感情不出问题，你们这好事，就成了一大半了。我比较好奇康熙、太子还有你们兆佳府有什么关系？”深谙历史的慕晴明白，其实历朝历代之中，宫斗和宫闱中人的私人情感只是“助攻”，政治斗争才是真正“放大招”。 “这事，我原本以为史书上会有想着问问你，原来你也不知道。只是太子似乎与兆佳府关系很亲近，按照血缘上太子算是我表哥，可我入宫之前从未知道我们家与太子亲戚关系，我入宫前甚至不知道我额娘姓‘赫舍里’。若说康熙和我额娘是旧情人关系，康熙对我的态度既是维护又是警示，也说不通。太子对我又似乎太过好了些，我就是个表妹，太子如此无功利性的对我好，我反倒感觉不安。我想这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筱薰道明原委，太子与兆佳府的关系许是政治斗争的产物，可是康熙对自己的双重态度和太子的太过于好让筱薰很迷茫，在深宫之中，筱薰不相信慕晴还有胤禟以外的人对自己无缘由地好。 “这事，我确实也不清楚，我想这事情还是要让姑姑帮忙查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好了，晴儿，该你说了，一样不许隐瞒啊！”筱薰的事情和慕晴算是坦白完了，慕晴那儿定然也有不少事情。 “嗯，第一件事，我和八福晋郭罗落·歆媛算是交了回手吧，我的这个头号情敌啊，长得漂亮，脾气也好，居然不为难我，在良妃那儿屡次帮我，然后我们谈了一次，我们约定和平竞争，看谁先走进八爷的心。”慕晴做出一副大大捏捏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是筱薰明白，慕晴她，自卑了。 “晴儿，八爷真的？只是在……” “在利用我？小薰薰，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八爷，应该就是纯粹的利用。”慕晴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啊。” “晴儿，你既然知道了八爷……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你喜欢九爷你能说出你为什么喜欢九爷？” “好像……是这样吧。”筱薰心中一恸，论为什么喜欢胤禟，起先是因为崔安浩，这些日子的相处，其实在筱薰心中，崔安浩和胤禟根本就是一个人。筱薰摇摇头，想把这不安的情绪甩掉，“晴儿，你似乎太过于喜欢八爷，而八爷对你的感情太少，这样你会很累。” “好啦，不就是倒追吗？八爷身上就是有那种魅力，让我执着。”慕晴自从上次和歆媛“交过手”，慕晴早就认定了胤禩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晴儿，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只希望你不受伤害。”筱薰双手覆上慕晴的手，仿佛给予慕晴无形的力量。 “小薰薰，干嘛那么肉麻。”慕晴“抱怨”道，想到曾经信任的乐菱的背叛……筱薰真的是她在大清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了。慕晴又把当日，额，当晚遇上醉态的胤禛，，以及胤禛曾经的风流史给筱薰重述了一遍。 “四爷说的‘多年前相同戏码’的女主角，我想是袭香。”筱薰突然想起红笺说过袭香差点就成了四福晋，况且袭香和慕晴确实有五六分相似。“不过，我看袭香应该是对四爷动了真情。”筱薰层无意间看到袭香对着胤禛的背影流露出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难自禁。 “贵圈真乱。哦！还有，我想姑姑和满清第一才子纳兰，惠妃，还有敏妃也就是我姑姑和康熙之间，好像也有很多秘密。我好几次想问姑姑，都被搪塞了。”慕晴在德妃身边那么就，不刻意打听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秘辛”，慕晴虽然很好奇，顾及德妃的心情，也只能忍着不提。 “这么多年没见姑姑，姑姑确实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贵圈真乱。”筱薰也不由感叹，筱薰方感叹完，赶忙捂住想要发表意见的慕晴，轻声在慕晴耳边告知听到了李德全得声音。 筱薰和慕晴忙躲到一旁，已经近子时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只有一个老太监陪着散步聊天，还能隐约听到康熙在说诸位皇子结党营私，明争暗斗云云，此情此景，却并无帝王的威严与愤怒，而是充斥了一个身为一老父看着儿子们不和的无奈。慕晴和筱薰对视一样，心中百味俱杂，康熙和李德全走远后，筱薰和慕晴也无心思再因宫中种种谜团多想，只想到在大清这么多年，不知道现代过了多久，她们现代的父母，是不是非常担心她们？ 第四章 心之所念(十) 八月，车轮滚滚。康熙带了一行人驶向了********大草原。 筱薰和慕晴在随行之列，依旧和上次西巡一样，筱薰在康熙身旁侍候，慕晴跟着胤祯。 “十四爷！你，你，你，你真是……” “真是胆子太大了。”胤祯接过慕晴的话头，“我的慕晴姐姐，这一路你都数落我多少回了，爷既然把馨儿带出来了，就会平平安安的把馨儿带回去，慕晴姐姐请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慕晴哼了声：“谁是你慕晴姐姐，没脸没皮的，馨儿也是你叫的？”这不是，先前听胤祯说到慕馨，就觉得胤祯对慕馨有意，这才多久，自己妹妹就被胤祯拐跑了！按照历史，慕馨该是胤禛的小老婆啊！这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姐姐……”一旁的慕馨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了拉慕晴的袖子。 “还没说你呢，这样胡闹，和谁学的？”慕晴忍不住拿出姐姐的架子。 慕馨嘟了嘟嘴轻声到：“还不是和姐姐学的。” “你……” “行了行了，早晚都是一家子不是，慕晴……嫂嫂……”胤祯促狭地笑道。 “对呀，姐姐还说我，姐姐，不也是在‘胡闹’？”慕晴哑口无言，可是别的不说，慕晴胡闹可她不用生弘历啊！ “你们，你们，算了，我说不过你们。”慕晴叹了口气，也罢，说不准这大清之旅只是她的一场清梦呢，想怎么活怎么活呗，于是悠悠调侃道：“馨儿现在就夫唱妇随可是早了些。” “不许欺负我未来媳妇儿。”胤祯揽过慕馨，慕馨也很自然就靠了过去。 得！什么调侃！分明是在被虐狗，“一点古人应有的矜持都没有。”慕晴咕哝道，但转念想想，这慕馨还真是她亲妹，一点都不害臊。 “老十四，你这可是在欺负我未来媳妇儿？”许久未听到那样温润的声音了，慕晴不禁一愣，原来胤禩也会说这样的话么？ “八哥给弟弟扣这么大个帽子弟弟可不敢当。”胤祯强忍着笑道。 胤禩无奈笑了笑，继而又严肃：“塞外出行多有不便，还委屈慕馨格格换男装吧。” 慕馨与胤祯对视一眼，两人连忙应下，还未选秀的格格与皇子堂而皇之的出游，实为不妥。胤祯也明白这会是太过胡闹了。 胤禩又换回轻松的语气调侃道：“慕晴我就带走了，你这儿也不缺人侍候不是？” “八哥，您这是哪儿的话，这慕晴……嫂嫂，老十四哪敢使唤呢？”胤祯朝着慕晴挤眉弄眼道。 ………… 慕晴和胤禩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走着，胤禩不说话，慕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欣赏起周边的美景，从前出去旅游时看过许多名胜古迹，却从来没想过要去草原，如今有机会看到草原上的风情，到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走了许久，茫茫草原上竟然只看得到慕晴和胤禩两人。胤禩停下了脚步，慕晴也跟着停下，等待着胤禩开口，自从上次慕晴手受伤时胤禩去看过她一回，结果还让慕晴别扭许久之后，再没见到过胤禩。 “这段日子，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去找你，晴儿可是生气了？”胤禩柔声道。 之前是生气，慕晴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物件，有用时用一下，没用时就甩到一旁，可是自从慕晴与歆媛谈过之后，就立志要倒追胤禩的，倒追哪能耍小性子？况且胤禩温润的声音真的是让慕晴瞬间就化了心中的冰块，慕晴鬼使神差的摇摇头：“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 胤禩没想到慕晴竟然会这样回答，愣了片刻接着问道：“额娘先前找过你，可有为难你？歆媛有没有为难你？” 慕晴啊了一声，连忙摆手摇头说没有，良妃确实是为难了慕晴，可是歆媛的气度，实在是让慕晴钦佩，只是良妃和胤禩母子情深，慕晴不想让这种“婆媳问题”让胤禩为难，只是胤禩觉得歆媛会为难慕晴说得通，可是良妃？ “额娘很喜欢歆媛，难免袒护着些歆媛，额娘若有不是的地方，还望晴儿别放在心上。”慕晴愣了愣，看来之前良妃召见慕晴的那回的经过，胤禩是知道些的。 慕晴思量了下：“良妃娘娘待人一向和善。” “晴儿……再等些日子，我便向皇父请旨赐婚……”胤禩揽过慕晴，慕晴一惊，这样不对，好像一切都乱了！历史上的胤禩只有郭罗落氏一个福晋和两个侍妾，根本没有钮祜禄氏的存在。而慕馨是未来的太后，弘历的额娘。筱薰现在是尚书府唯一待嫁的格格，那就应是未来的怡亲王妃，胤祥的福晋，除非筱薰的八妹能在指婚前找回，可胤禟的妻妾中也绝没有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太乱了！就算是背熟了史料上他们的结局又如何？可现在，什么都乱了！历史真的会因为慕晴和筱薰的到来而改变吗？难道来清朝这一遭真是梦一场？ 感受到了慕晴的僵硬，胤禩松开了慕晴，问道：“晴儿，你，可愿意？” “八爷，您说《资治通鉴》的记载和史实可是完全相符？” 慕晴神思游移到这个问题上，让胤禩哭笑不得，却也耐下性子回答：“《资治通鉴》上讲刘邦是龙的后裔，你可信？为尊者讳，自然不可能和实际完全相符。” “那皇家的玉牒载录可属实？” 胤禩皱了眉头看向慕晴，慕晴的眼中确实没有一丝杂质，********就想知道历史记录的真假。素来晓得慕晴的想法天马行空，可探问大清的玉牒，实在是犯了忌讳。“晴儿，皇家的秘密，你不该探寻，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慕晴自然不想探寻他爱星觉罗家的迷信或者说丑闻，慕晴虽然喜欢历史，可此问只识想知道未来是否可以随心所欲罢了，慕晴还想继续问，胤禩却先开了口：“晴儿喜欢钻研史料，我可以给你寻些书看看。只是皇家玉牒的事情切不可再问了。”慕晴只好低头应下，却听胤禩清了清嗓子，带了笑意道：“钮祜禄·慕晴，我且再问你一次，我向皇父请旨给我们赐婚，你可愿？” 慕晴啊了一声，呆呆道：“八爷只前有问过我？”慕晴大脑算是短路了，反应过来，还不是胤禩“求婚”只后，慕晴才问《资治通鉴》和玉牒的？慕晴不由红了脸，胤禩则觉得问了两次都算是白问了，慕晴到是一直没回答到点上，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 慕晴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再说，慕晴觉得和胤禩的恋爱关系尚且不稳定，这一结婚…… “晴儿？” “那个……我，还没有想过我们会这么快……”慕晴绞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抬头看向胤禩的眼睛问道：“八爷为什么要娶我？” 这下胤禩愣住了，只是片刻，胤禩又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带着淡淡的微笑：“晴儿，你与别的格格不同，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寻常俗语想来是不会让你称心，我也不愿编来骗你。你问的我从来没想过，等我有了答案，你要想好你的答案，这段时日，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如何？” 慕晴点了点头，慕晴一直在德妃身边，胤禩如果只与慕晴保持“恋爱”关系，岂不是利于用这一层关系么？慕晴心中一阵悸动，其实胤禩也并非没有一点心思在自己身上？胤禩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娶她，慕晴喜欢胤禩也没有想过胤禩是托福终生的人……或许等他们都有了答案的时候，一切都会释然吧，当下，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