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DGE AGE 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 序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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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要回遡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早上。那天早晨,几个年轻人想爬上“墙壁”把一切都破坏掉。是隔开东边和西边的墙。是隔开自由和管理的墙。那情形被录制成新闻录像,传遍世界的媒体。——那就是「柏林墙的倒塌」。从那个时候,新的时代开始了。可是21世纪并不是年轻人所期望的,能为了自由、爱、和平而欢呼的时代。东欧、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相继发生的经济、社会体系的崩溃,同表面上的自由,形成了让美国的法社会、国际法、还有军事设备的一方支配的新构图。结果,实质上相当于美国第51个州的远东岛国日本,在1995年7月,归还了统治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个新国家,也迎来了动摇在欢喜与不安之中的痛苦时代。于是在21世纪。由于美国的一方支配,世界上普遍形成了法律和力量才是正义、这种片面的价值观,人类、国家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急速地加大。那些是会侵蚀人心,之后,世界上的纷争、恐怖活动、异常犯罪在不断增加。这就是,沾满血腥的刀刃的时代——“b-edgeage”的开端……。 出自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报告—— 序幕 天使堕落了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黑夜。仿佛被墨水冲洗过一样,不祥之夜……。 耸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教堂,尼古拉教堂。晚上巡视尼古拉教堂的警卫员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那天夜里,当值去巡视的警卫员,也因为太过害怕阴暗的教堂,减小动静慢慢地走着。 一直以来经常出现在奇闻怪谈里的建筑物,从几周前开始,这座建筑周边连续发生着恐怖的杀人事件。 被加工成奇异造型的,两具尸体——。 虽然警方正在努力的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犯人。 (不想啊……。第三个牺牲者,如果是我的话。啊啊真后悔,不应该接下这种差事啊……) 一边后悔一边举着手电筒进入教堂。白天因为赞美歌、参观者和神父们的出入而非常热闹的教堂,现在却回到了安静,只有警卫员的脚步声在回荡。 用手电筒照亮黑暗时,好像有什么进入视野。 慌慌张张地,再次照向地面。 ——年轻的女子俯卧在那里。 薄荷绿色的套装从背后剖开,露出白色的东西。两个像瘤块一样的……。 警卫员颤抖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反射着光亮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是什么化装吗……? 「请问、你……不要紧……哇!?」 警卫员忽然大声尖叫。 被照亮的女人的脸,很显然是只有死者才会拥有的表情。睁大的瞳孔,表情僵硬。 警卫员察觉到一件事,再次,大声尖叫。 「骨、骨头……!?」 背后长出来的翅膀,是由骨头做成的。 背后被剖开,肋骨被折弯,弄成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的艺术品。 「哇、哇、……呜哇啊啊啊啊!!」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远处的警卫员们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呱嗒呱嗒地跑过来。 「呜哇、呜哇、呜哇……!!」 手电筒随着叫声晃动,照到尸体的旁边。 看见那里有男子的脚。站在尸体旁边的大脚。 「谁、呀……!?」 听到警卫员的叫声,男子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前来支援的警卫员们,在教堂门口,一齐将他制伏。 「……疼!?」 响起可怜虫的叫声。 「什么事啊。在、做什么啊。呜啊、疼~啊,喂!」 听了令人感到意外的可怜兮兮的叫声,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最早发现尸体的警卫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电筒照亮男子的脸。 男子的脸,被紧紧地握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遮挡住。笔记本非常破旧,封皮快要脱落下来。衬衫的袖子也是旧旧的,好像马上就要开线了。 「我说喂,刺眼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呜——呜——呜——。 十几辆警车的警笛声,正在接近尼古拉教堂。 ●新闻报道 猎奇!怪异!血染教堂 连续杀人事件终于捕获嫌疑人! 在第三个人被害的地点现行犯被逮捕嫌疑人全面否认罪行 五月十日深夜两点,在千代田区的尼古拉教堂里,杀人、遗弃尸体的现行犯菅野和哉(二十岁)被现场逮捕。受害者是住在附近的ol,矢田由子(十九岁)。由于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提出了搜索的请求,但是却遇到了不幸……。 《骨天使》杀人事件 嫌疑人供认罪行! 作为三次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拘留、盘问的菅野和哉嫌疑犯(二十岁),在拘留期限将要结束的昨晚凌晨,终于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到目前为止有三次连续杀人事件。第一次是在四月一日,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发现了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上的、女子高中生濑川夏未(十五岁)的尸体。世间为那奇异的尸体遗弃现状感到哗然时,接着在四月十五日,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发现了在附近营业上等肉店的店主小野田荣(四十二岁)的尸体。在那次事件之后的第三件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嫌疑人终于出现。检察院接受了这次的…… 第一幕 骑士在叹息 「……美、弥!」 晴朗的午后。 在温度恰到好处的混凝土地板上仰面朝天地躺着,像懒猫一样贪睡懒觉的美弥古,微微地睁开眼睛。 这个春天转入的都立高中的屋顶。 仿佛能把一切都吸进去一样蔚蓝的天空,春日里灿烂的阳光,把宽敞的屋顶照得十分明亮。 美弥古在那正中间躺着。身边放着今天早晨刚买的早报,仿佛马上就要飞走一般随风飘动。 天空万里无云。 打搅晴天午睡这么无比幸福时光的人是……。 「我说美弥!明明没在睡~」 美弥古只好把眼睛睁开。 青梅竹马的——虽然这么说,其实是在这个春天开始念的都立高中的教室里,与七年后再次见面的——田中琴理站在那里。 有着大眼睛和稍微低但是非常可爱的小鼻子。 半披肩的头发和校服的百褶裙,在春风中飘荡。 「什么事啊,琴理。好烦啊—」 美弥古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抬头看琴理。 「不是、『好烦啊』吧,美弥。老师生气了。说什么,又是狮子堂那家伙不在。转入二年级,不是才一个月吗?你却被老师盯上了」 「…………」 「还以为美弥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嗯?」 「聪明的孩子,是不会让老师记住自己的名字哦。能做到不会引人注目。但是美弥,太显眼了」 「好烦啊—」 美弥古露出一副很麻烦的表情坐起来,琴理给他掸校服上的灰尘。美弥古瘦瘦的脊背,那感触透过夹克校服传达过来,琴理的手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扬起灰尘,琴理咳了几下。美弥古微瞪着她,「差不多,不要再美弥美弥的叫了。叫得我像个女人一样」嘀咕到。 「那么……」 琴理歪着头。 「塞巴斯蒂安?」 「……也不要用洗礼名*叫我啊!」(※注:洗礼名是基督教信徒受洗礼时取的名字。) 美弥古皱着脸,盘腿坐在混凝土地板上。琴理窥视着那张伶俐的小脸和,散落在额前飘动的黑头发。 无论怎么看都是日本人的、纤细端正的相貌,但是靠近一点就会发现只有眼睛是蓝色的。像要被吸进去的,蓝宝石一样的颜色。 琴理红着脸移开视线。 (小时候明明不在乎……。做我的仆人,爬树、玩过家家游戏之类的。但是现在为什么?) 到了17岁的春天,久别重逢也已经过了一个月。彼此之间说着,你还是老样子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对方的脸时心就会砰砰的跳。 「……怎么了?」 美弥古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琴理。 「哎。……不不,没什么!」 琴理慌慌张张地回答。 「只是来叫你去上课。走—啦,回教室吧」 美弥古耸了耸肩。 「跟不上,课堂。又没上过几次课」 「你还好意思说啊!」 琴理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美弥古对自己说的台词无声的笑了。看着那表情,琴理的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变成奇怪,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真是的……其实是,经过连续几次的跳级,早就毕业了美国哈佛大学的天才少年吧」 「……是以前的、天才少年。现在的我……」 美弥古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脸上回到面无表情「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是个不去上课,跑到屋顶睡午觉的笨蛋高中生」小声嘀咕。 琴理「才不是那样……」说到一半,注意到美弥古的脸上浮现出十七岁少年不应该有的悲伤的神情,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美弥……) 畏缩地坐在他旁边,抱着膝盖。 (美弥,去美国之后,很快就成了大学生……虽然分开之后有些寂寞,但是想到、一定会过着快乐充实的生活,所以在心里默默地支持……) 一个月前,在成为高中二年级后的新教室里,突然再会的青梅竹马,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装着一副懒汉的样子。 (又不上课、又不参加班级活动……一直都在打瞌睡……。在美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为什么又回到日本了呢。很想问、但是不好问啊……)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美弥古再次躺下。 琴理连忙搭话「我说,美弥」。 「所以说,什么事啊」 「那个……」 躺在地上望着琴理。 「有什么事吧?快点,说吧」 「唉?」 美弥古把身子翻过去。那张充满才气的小脸看不见了。 「往常,只是把我叫起来闲聊时,说话的音调不一样」 「…………」 「田中琴理。你大概,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找我商量才到屋顶的吧。可是,开始和我搭话之后,大约……」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肯定是,很难跟人商量的事情吧。但是,要和别人商量的话,能想到的就只有我了」 「…………好厉—害,美弥」 琴理禁不住,走到能看见美弥古脸的地方。窥视那理智的、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 「那就是,美弥酱的绝技,pro、pro、pro……咦,什么来着」 「是,profiling。我在哈佛大学法学系毕业以后,作为实习生在美国fbi学到的,犯罪行动心理学。预测异常犯罪者的所有性格、行动对嫌疑人进行审问……」 「对,就是那个!好厉害,美弥。像魔法一样,能猜出谁是犯人吧」 美弥古哧哧地笑,看着坐在旁边的琴理的脸。 「但是,刚才的不一样」 「啊……是吗?」 「不需要用到、那种能力。因为,琴理容易懂嘛。从小时候起。只要是琴理的事情,我、什么都能知道」 「唉—,是因为马上就露在脸上?」 「对。还有……」 声音变得很小,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美弥古嘀咕。 「我、经常看着琴理的关系、吧……」 琴理愣了一下「……唉?」反问道,可是美弥古却装作不知道又翻身到另一边。瘦小的身体,好像在藏青色的茄克裤子里游泳。 琴理小声地,对美弥古的后背说。 「其实、呢……。有件事想商量一下,美弥」 美弥古再次翻过身来,面向这边。蓝色的眼睛好像在说,那就说吧?望着琴理。 琴理结结巴巴地说。 「我、最近、在上补习班。在那里遇见的女孩子的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太晚了就会来接妹妹回家。也会担心我、一个人走夜路会危险,所以经常顺便送我回家。可是……」 说到这里,琴理合起小手放在胸前,好像在乞求一样看着美弥古。 「直到这个月……电视的新闻里,突然出现那位哥哥的名字。居然作为可怕的事件的犯罪嫌疑人被逮捕了。还在想怎么可能呢,可是今天早上看新闻,说供认了……」 含着泪的眼睛,眨了几下。 忽然发现,美弥古,和刚才懒汉的样子判若两人,露出严肃的表情坐起来。 「琴理。那该不会是指……」 捡起放在屋顶混凝土地板上的、马上就要飞走似的早报,递了过去。 「是指,这个吗……?」 标 题上写着『《骨天使》杀人事件犯罪嫌疑人供认罪行!』激动人心的文字。 「……嗯」 美弥古的脸上,好像在胆怯,又好像是在责备琴理,浮现出微妙的表情。琴理看到,急忙解释说。 「但是,别相信报道。绝对、不是那个人。因为、那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嘛。大家,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责备他。肯定,有什么内幕……」 「大部分的异常快乐杀人犯」 美弥古打断了琴理的话。那低沉的声音,琴理吓一跳,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好像,不是平时的美弥。到底是怎么了……) 美弥古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琴理,根据profiling的数据。大部分的异常快乐杀人犯,是印象非常好、周围的评价也非常好的人物。社会上层人士的情况也很多。他们为地区开发尽一份力,为青少年团体和教会的慈善事业等也尽一份力,受到人们的尊敬。……虚伪的尊敬」 美弥古,茫然失措地看着琴理。琴理陷入沉默。 「是、吗……」 琴理还是用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站在那里。 向屋顶的出口走去。美弥古转过身背对着她要躺下……却又坐了起来。 看着琴理的背后, 「那个,琴理……」 琴理慢慢地转过脸。 「嗯?」 「和刚才说的那种人物,是同一种人吗?」 「……唉?」 「那个、非常好的、哥哥,他」 琴理歪着头,缓缓地走回来。 「有些、不一样吧……。美弥的话,太难懂,不太明白」 美弥古凝视的眼神,好像在说继续。于是,琴理慢慢地说。 「确实是个好人,但是,不怎么、受、尊敬……。一直想当搞笑艺人,所以总是开玩笑。好像,是叫滑稽的人吗?送我回家的时候也是,居然踩自己的裤脚摔倒了,而且就那么一直滚下斜坡呢。那个时候吓了一跳呢。因为,一般,不可能那么摔倒吧?」 「嗯……?」 美弥古陷入沉思。陷入迷惘的蓝色眼睛布了一层迷雾。 「那……可能真的不是啊」 「唉?」 拿起早报,仔细地重读一遍。 琴理目不转睛地看着美弥古,提心吊胆地说。 「那个、听说、美弥。在fbi呆过一阵子,对pro、pro……pro什么的非常熟悉,而且,好像、现在……不是说,寄宿在侦探事务所吗?关于事件的、调查之类的、能不能拜托一下,才……」 美弥古没有把脸从报纸上抬起来。 琴理垂着头,表情变得悲伤。 「才怪呢……对不起。没道理嘛。突然请求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也真是的。不要放在心上,美弥」 「我说、琴理……」 美弥古一直把脸埋在报纸上,小声说。 「我啊,只是个极为普通的高中生哦。至少、现在是……。什么事情也做不到。交给大人们办就可以了。不是有,运作这个世界的司法和警察制度之类、的吗」 「交给、大人……」 琴理的神情变得阴郁。 美弥古瘦弱的肩膀抽动了一下。看着他的侧脸,琴理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把嘴合上了。 两个人安静下来,学生们的笑声、脚步声、还有投球的声音从下面的操场传过来。早春的冷风吹动两个人。 (交给大人们、吗……) 琴理在心里叹气。 (美弥……可能、把那个“约定”的事、忘记了吧。那时还是个小学生,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一直记得,而且非常珍惜……怎么会呢……) 冷丝丝的风还在吹。 察觉到琴理缩起脖子,美弥古把脸从报纸上抬起来。 把校服的茄克脱下,随手披在琴理的肩上。 「谢……谢谢」 琴理微微一笑,美弥古低着头「嗯……」地嘀咕一声。 琴理闲得无聊,抬头仰望天空。春天的天空好像要把一切都吸进去一样,无边无际地延伸……。 那天放学后。 美弥古漫无目的地,回到课堂和扫除都早已结束的2—b班教室里。 格子花纹的领带好像马上就要解开,脱下来的茄克搭在肩膀上。走到自己的坐位,把挂在桌子旁边的单薄的皮包拿在手上,径直走出教室。 在角落的坐位上叽叽咕咕聊天的几个同班同学,面面相觑。 「那家伙,是谁呀……」 「不就是那个,名字有些奇怪的家伙吗。换了班级之后,女生们,不是吵着可爱啊帅气啊之类的……」 「啊—,四分之一混血、蓝色眼睛的?」 「对。而且,听说足球踢得很好。……可是,平时一直都不在呢,教室里」 那些谈话不知道听没听到,美弥古若无其事的走出教室,啪嗒、啪嗒地走在走廊里。 突然,前面,有个巨大的影子挡住了去路。 「……总算找到你了」 2—b的班主任老师。体育大学毕业,作为教育热心的热血汉子受到pta的高度信任。 美弥古吃了一惊,抬头望着那肌肉发达穿着西服的男人。 「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 「……别用全名叫啊~」 小声嘀咕的声音好像没有传到肌肉男老师的耳朵里,老师举起黑色封皮的考勤记录册子,用书角砸在美弥古的头上。 砰! 「疼!」 「不是喊疼的时候吧,狮子堂。你转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月。考勤天数是最低限度。小测验的分数也是最低限度。一直都是比不及格分数线多出一分」 「厉害吧」 「笨蛋!」 砰! 再一次,考勤记录册子砸落下来。美弥古低着头,盯着老师的脚边。 「碰巧运气好而已!除非知道所有的答案故意那么做,得刚好及格的分数什么的,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二次。下周的模拟考试不及格,你就完蛋了。真是的……对了!」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油腻的脸在发光。 「你,给我看一下书包里的东西。检查携带的物品!」 「唉~,为什么啊!?」 「不用问快点拿出来。不要忤逆长辈!」 从美弥古纤细的手上,强行把书包夺过来。打开并倒过来,书包里的东西全都撒落在走廊。 钱包、匣子和gameboy。老师夸张地吃了一惊, 「你,教科书放哪去了。笔记本呢?唔……」 连钱包和匣子里面也仔细地检查一番。从匣子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对着表情惊讶、一言不发的美弥古,说「这是什么?」 因为退色变成深棕色的照片里,映着蓝色眼睛的小学生男孩子和,看起来非常友好的女孩子。男孩子的腰间别着玩具剑。女孩子身上缠着雷丝窗帘当作礼裙……。 美弥古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想抢回照片。老师开心的,举到美弥古碰不到的高度,大声说。 「真是、什么呀,这个书包里面。喂,你们同一年级有过天才少年知道吗?虽然没有公开个人资料,可是经过连续跳级去哈佛大学留学,还上过新闻。真是、和某个勉强及格的人,虽然年龄一样却是月亮和王八啊。哈哈哈」 「老师,其实我就是那个天才少年。……才怪呢」 「哇哈哈。梦话等到睡觉的时候在说吧,狮子 堂。好,因为这样,这个就没收了!」 拿起美弥古的gameboy,不顾走廊零乱的书包和钱包,彰显着自己迅猛的肌肉扬长离去。 「等……」 张着嘴目送的美弥古,轻轻地咂了一下嘴,然后蹲下来把零乱的物品收好放进包里。 摸一摸自己的头,被考勤记录册子狠狠地敲打的部位。 然后站起来,往反方向缓缓地走去……。 ☆ 东京都涩谷区。 从jr原宿地铁站下车,在表参道*的慢斜坡走下来,就到了年轻人的时尚发信基地foret原宿的摩天大楼耸立的神宫前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的中心,从大街进入分岔道,小型的古衣铺和唱片店、nike专卖店等,为年轻人时尚打扮所需要的店铺拥挤的排列在一起,被称为内部原宿的区域——从美国返还统治权以后,急速发展起来的区域——从放射线状扩散开。(※注:日本地名,位于东京原宿青山一带,涉谷附近。) 但是,有少数神秘的建筑物,连熟悉新店铺的年轻人也会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其中——侦探事务所就是其中之一。 从大街的岔道进来,拐几个小弯。渐渐地来往的人也少了,在阴暗的道路上,感觉到不安的时候,道路也走到尽头,看起来早应该拆除的老旧平房就会出现。 靠近一些,替代门牌的银色金属板映入眼帘。 《雨之森侦探事务所》 虽然用小字写着《随时接待》,但是却找不到事务所的电话号码、营业内容以及休息日。 进一步说的话,没有做任何的广告,按行业分类的电话簿里面也没有记载……。 「噜噜噜、啦啦啦~」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小声哼唱的声音正在接近。 同时,还有沙、沙、地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香香的烤面包的味道飘过来。 「噜噜噜、啦啦啦~噜噜、啦啦、噜噜啦~噜、噜噜、噜啦噜啦啦~」 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用那不符合重低音的嗓门心情愉快地唱着歌,在拐了个弯之后,身影出现在眼前。 脸庞像希腊雕像一样,轮廓非常的清晰。笔直的长发紧紧地系到后面。白色的衬衫上披着较薄的茄克衫,手腕上银色念珠时不时显露出来。 粗糙的长筒皮靴,发出沙、沙、地声音。 与他本人不相称的好吃又香香的味道,好像是从紧紧抱着的纸袋里发来。 「唔—嗯……!」 他在侦探事务所门前停下脚步,把脸伸进纸袋里「好香的味道~」满足地说。 「下午茶,还是要配那家店的烤面包啊。那么,赶紧泡好红茶,暂时先度过温馨的午后……」 手放进长筒裤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像女性一样白细的手指握着钥匙,对着《雨之森侦探事务所》破旧的木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邮筒走去。 搀杂着广告的几封信。看到写着「雨之森悠先生」的信封时「这个,是寄给我的吧」点头。 「还有,这个也是、我的。唔,这个是……」 里面搀杂着一封航空信。他——雨之森悠,脸上突然露出沉思的表情,先看收信人的姓名,又翻过来确认寄件人。 「这是……他的、吧……」 默默地抓了那些信,开锁走进侦探事务所。 事务所里面——。 和从外面看时的陈旧的样子完全不同,白色的墙壁和颜色光亮的窗帘十分耀眼,是一个宽敞的房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窗户,敞开就可以看到有一个小庭院。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餐桌。在那对面铺着地毯,还有沙发和可以在组合音箱下放松的广阔空间。 对面有厨房和大冰箱。烤箱周围擦得闪闪发光,好像非常清洁。 椅子和沙发各有两个。在那对面,有两个通向单人房间的门。说是侦探事务所,感觉更像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普通房间。 悠啪嚓,按下电灯的开关。 餐室的灯开了。 悠的动作非常熟练,一边哼着歌,一边把烤好的面包纸袋放在桌上,再把成捆的信也放在桌上。站在厨房开心地往水壶里倒水。 架在火上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地声音,红茶的叶子和牛奶、白糖也准备好,就在这时……。 门口有开门的迹象。 「……我回来了—」 没有干劲、没有气力的招呼声传来,同时穿校服的高中生走进餐室。砰,把单薄的学生包扔在桌上,迅速地把茄克脱掉的同时把领带解开,「呃——……」呻吟一声。 「浑身疲倦。待在学校的时间,太长啦」 厨房的悠,回过头露出微笑。 「你回来了,美弥古」 悠拿着黄铜茶壶和装满红茶叶子的玻璃瓶。高中生——獅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露出颦蹙的面孔看着他。 「什么呀,悠。又是、午后的喝茶时间吗?」 悠没有回答,把煮好的热水注入壶中,再以优雅的动作把沙漏放好。 然后笑着说「红茶是治愈人生的良药哦。美弥古」。 「哈?」 「会为你提供恬静又充实的时间」 「啊—……」 美弥古含糊其词地回答,扑通地坐在椅子上。 看见烤面包的纸袋「啊!喜欢这里的面包。不论哪一个都超好吃」,说着取出长方形面包。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以神、及子、及圣灵的御名……嘀咕嘀咕……我开动了!」 适当的做完祈祷之后,马上开始啃面包。 「喂。那个是要用黄瓜和鲑鱼做成三明治的……」 「唉—。不需要,那种。嗯咳…………卡在喉咙里」 悠慌忙往杯子里倒红茶。美弥古咕嘟咕嘟地喝干,突然,发现旁边放着一封航空信。 美弥古时不时用眼角瞄着那边。 悠装作无意地口吻说。 「是从美国寄来的航空信」 「……我的?」 美弥古没有要拿起来意思。 「寄信人是,美弥古的、fbi时代的上司」 「啊啊、那个大叔啊—」 美弥古的心情忽然恢复过来,拿起航空信哗啦哗啦粗暴地打开信封。斜拿着用英语打印的信,看完之后,把脸抬起来。 看见悠正在用担心的表情俯视着自己,于是耸了耸肩。 「概括一下信上的内容就是『还好吗,小男孩?』吧」 悠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是这样啊……」小声嘀咕。 「我的……」 「什么?」 美弥古咬了一口面包。 「曾经是我的、老师,他…………尼基,遗属的近况。妹妹们打起精神,还在上中学。听说」 「…………」 「所以,请美弥古也,加油吧……,要我这样转达给你」 悠默默地,在空杯子里倒红茶。 「他说的加油、是指什么啊……」 美弥古口中嘀咕。 沉默在流动。 美弥古自暴自弃地把面包放进嘴里,再把红茶咕嘟咕嘟地往胃里灌进去。 「晚饭会吃不下的哦」 美弥古笑了。 「呵哼。不要小看成长期的食欲。悠……晚饭,是什么?」 「越南风味的生春卷和螃蟹炒饭。蛤仔和丝葱做的汤」 「好像很好吃啊——!」 美弥古大声叫着,眼睛在闪闪发光。悠听出他是 在勉强自己,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 美弥古陷入沉默。 悠像猫一样敏捷地坐到忽然变得低落的美弥古身边。一边轻轻地摸着头发,一边看着美弥古。 宽敞的房间又回到安静,最后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 两个人移到了沙发上。 美弥古盯着宽屏电视的画面,手上握着ystation2的操纵杆,沉浸在竞技游戏里。 在那旁边,嫌腿太长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悠,用水果刀灵巧地削橙子皮。 只把皮削落下来,然后切一大块橙子的果肉,拿到美弥古的嘴边。美弥古啊—张开口含到嘴里,其间一直注视着游戏画面。 「是小琴吗。好像是,美弥古的青梅竹马吧」 「后唔。木哈西怒你唉」(※注:边吃边说,大概是「对。太不可思议了」的意思) 美弥古咀嚼着说。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去了美国。之后过了七年再次见面。不过……真是不可思议」 美弥古的脸转向悠。 「她啊,和以前完全没有变。所以我,好像……」 「嗯?」 「松了、一口气。……想,原来也有不会变的东西呀」 竞赛游戏结束了,把操纵杆扔到地板上。 「但是啊……琴理她,居然也说同样的话。看见我在吃午饭之前划十字,就在那里笑着说『美弥还是老样子,是个基督教徒呢』。取笑我『祈祷时候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说着又把脸转过来。 悠凝视着墙壁在思考着什么。注意到美弥古的视线又转回来,开玩笑地说。 「是美弥古的,初恋吗?」 「别、别说、无聊的话啊…………」 美弥古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然后,忽然变成沉思的表情,小声嘀咕。 「琴理……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的“约定”……。但是,是小时候的事情,应该……。忘记了吧。肯定、只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想看看悠的反应,回过头。 悠正在看新闻报道。是《骨天使》的报道。美弥古试探性的望着他。 报道全部都读完之后,悠抬起脸。 「美弥古」 「嗯?」 「这个事件的嫌疑人已经自首,事件已经解决了。现在只要在公审中证明被告有罪就结束了。是已经解决的事件。而且,好像也不是我们调查的那种类型的连续杀人事件」 「嗯……」 「但是……美弥古,好像注意到什么呢。因为小琴在烦恼……好像不只是、这样呢。美弥古,你是,觉得这个事件有内幕吗?」 「……说内幕,倒不如说是」 美弥古低下头。 然后突然把脸抬起,一口气说出来。 「根据琴理说,这家伙是典型的轻率兼糊涂虫。梦想是成为一名搞笑艺人。我在fbi行动科学科当实习生的时候,所学的犯罪行动心理学——profiling完全不吻合。岂止这样还是相反的那一类型。轻率的人所犯的罪,悠,最多也只是、猥琐物陈列罪或者误想防卫过当。这说不定,就像琴理说的那样。是史上最大的冤罪事件。可是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发、现……」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自己的嘴。 「美弥古?」 「不,什么都没有。悠,刚才的忘掉吧」 「美弥古……」 「可以了。你也知道,我是……」 倏地站起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悠露出担忧的神情,把手放在美弥古的肩上。美弥古好像逃避似的,从悠的手中挣脱出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悠露出严肃的神情,注视着紧闭的门。然后,视线落在被美弥古挣脱的手掌心上。 悠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夜里。 吃完饭,美弥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美弥古的房间有六张榻榻米的宽度,床上面铺着蓝色方格图案的干净床单,还有几乎没有用过的学习桌。孑然一身回国的这个春天,悠准备了一整套春天穿带的衣服,放进小壁橱里。随便看一眼,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学习用房间。 在床上双手抱膝想事情的时候,从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又要出门了吗,悠……) 美弥古望着大门口方向,自言自语。 (白天,在我去上学的时候也是,做各种调查的吧,一定。而且,在这种夜晚也是……。本来,这个侦探事务所也是为了收集那个情报而开的。其实我去协助他会更……不) 使劲摇头。干爽的前发朝着反方向摇晃。 (我……什么都不想做……至少现在还……) 过了三个小时左右,美弥古等得疲倦加无聊的时候,又从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美弥古倏地站起来,去餐室。 「回来了吗—……」 「吵醒你了吗?」 看得出那声音稍微带着疲劳的色彩。有些在意就窥视悠的脸色。 好像看见出门前没有的、疲劳和悲哀的神色。原先端正精悍的脸,现在也能看见青白的血管。 悠的精巧纤细的手指。那手指根部、也就是拳头部位,略微有红色……好像看到了血一样的颜色。在美弥古注意到的同时,悠好像要隐藏起来一样急忙去盥洗室,洗完手再回来。 「……唔?」 悠歪着头,看着美弥古。怜爱的眼神。美弥古慌忙说「不是……。我一直醒着。完全没问题」。 悠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 「还是、睡不着吗?」 「不是。都说没问题啦。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学校里睡觉」 「…………」 陷入沉默。 悠站在厨房,泡着两个人份量的咖啡。因为是夜晚泡得稍微清淡一点,倒进马克杯里满满的一杯。自己的这份用黑咖啡,美弥古的那一份加入足够量的牛奶和白糖。 用茶匙搅匀之后,轻轻地把马克杯递给美弥古。美弥古双手握着马可杯呼呼地吹。 坐在椅子上的悠,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蓝色的包装。是法国制的《gauloises(※译者注:高卢烟)》。在法国传闻,吸了这个香烟接吻会变得更加甜蜜。 衔上一根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像焚香一样甜甜的、柔和的香味开始飘荡。 「那个、关于《骨天使》的事情」 「噗!?」 美弥古不由得,把嘴里含着的甜咖啡喷了出来。 「唉。什么呀,悠。去调查那件事啊」 「因为有了很多线索」 「线索……嘛,虽然会那样」 美弥古用递过来的餐巾擦拭嘴角。 抬头看悠,发现他一边吸烟一边看着自己。 取出一捆a4纸的资料,递给美弥古。美弥古先双手合十之后,接住贴着被害者照片的资料,看得入神。 「请和我一起温习一下吧,美弥古。根据新闻报道,《骨天使》杀人事件是三件连续杀人事件……」 美弥古开始读资料。 第一件是四月一日。千代田区尼古拉教堂岔道的水沟里安放着十五岁少女的尸体。死因是勒死。 这个事件使得世间一片哗然,是因为尸体的现场情况。被害者的腹部被十字剖开,三根肋骨被取出。然后,不 知道为什么,把肋骨衔在被害者的口中。 第二件是两周以后。地点同样是尼古拉教堂。体重超过一百二十公斤的巨汉中年男子,安置在尼古拉教堂的入口处。 他的腹部也被剖开,四根肋骨被取出来后插在腹部,之后还把四个猪头摆在那里。 猪头的入手途径以经查清,是在横浜的中华街,但是犯人、犯罪动机尚不明确。 第三件是五月十日。是尼古拉教堂的祭坛前。十九岁女性俯卧在那里,背部剖开……肋骨被取出,为了比作天使的翅膀而装饰的尸体被发现。 后来,因为相继发生可怕的事件而加强了巡逻的警卫员,结果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男子,进行拘捕。作为三件连续杀人事件的《异常快乐犯罪者》进行逮捕。 男子的名字叫菅野和哉。是二十岁的自由职业者。 ——美弥古翻资料的手,突然停下。 「稍等一下,悠。这里……」 美弥古指着资料的一处,抬头看着悠。悠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把烟头掐灭。 「是的。关于那个,媒体上还没有发表。最快也是明天早晨吧」 「那么,悠……根据这个,也就是」 悠用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对。尸体增加了」 「因为菅野和哉的口供?」 「是的」 悠一边在空杯子里倒咖啡,一边用温和的语气说。 「当初,以为是三件连续杀人事件,后来由于菅野和哉的口供,变成了四件连续杀人事件……」 第一件和第二件之间,空白的两周时间里。在那某个地方,又有一个人被杀。在菅野和哉的口供中提到的地点上,最后的尸体被找到了。 被害者是瘦弱的老人。尸体的腹部被十字剖开,被取出十一根肋骨插在了自己的头部。 美弥古,微微地皱起眉头。 「据验尸官所说,尸体的头部『就像生日蛋糕一样』」 房间里陷入沉默。 美弥古好像要取暖一样双手握着马克杯,一点一点地含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小声地,好像说悄悄话一样, 「在真犯人的诱导下,供出自己原来不知道的罪行……。这种冤案过去也发生过。好像是九三年,在洛杉矶……」 刚要说出来,慌忙缄口不语。 悠看着美弥古一会儿翻资料、一会儿又放回桌子上,站起来。 「我去淋浴。」 「唔?……啊啊」 美弥古的心已经不在这里。 不久,厨房的另一侧的浴室里传来唰啊啊啊……的声音。美弥古再次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悠腰上缠着浴巾走出来。长长的湿发散落在肩上,水滴时不时的从滑腻又紧绷的肌肉流下来。 从后面靠近,碰到陷入沉思的美弥古的头发。 「……唔?」 「美弥古,还有……」 美弥古回过神来,回头。悠小声嘀咕。 「担当这个案件的检察官也,已经决定了」 「这么快啊」 美弥古好像吃了一惊,挣大眼睛。 「这说明了这次事件有多么重大」 「嗬—。什么样的家伙?」 「市井征一郎,二十五岁」 悠拿出新的资料,交给美弥古。 上面载着一个男性的脸部照片。 能联想到鱼肚皮的白色皮肤。从透过银边眼镜看这边的眼神冷静而透彻。领带系的恰到好处,无可挑剔的样子。 美弥古皱眉头。 「像……蛇一样的家伙啊!」 「是在精英大道上勇往直前的元老级人物。经手的案件有百件以上。有罪率百分之百的aa级检察官。喜欢看到鲜血的、锋利的魔剑。好像还被称之为《检察院最后的ecalibur》」 美弥古陷入沉默。 悠接着说。 「这里复印了他负责的主要案件的审判结果」 美弥古接过资料,哗啦哗啦快速翻动。 那里罗列的都是些令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法律专业用语,但是美弥古并没有感到不快,歪着头看完一页翻下一页。有时点点头,有时发出不满意地声音,读了几页后……。 抬起脸。 美弥古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家伙……」 「嗯?」 「没有什么,罪的意识吗」 悠换上t恤衫,坐到美弥古的对面。 「落在这家伙的手中,无罪也都会变成有罪。而且被判实际服刑的几率非常高。因为会和辩护方强行进行司法交易。确实这样一来,在检察院的战绩会陷入上位的人手中吧……可是」 美弥古把资料扔到桌面上说「真无聊啊」。 「这家伙是为了自己做司法工作。从犯过的罪、从没有犯过的罪中尽力救出别人,这才是从事司法者的义务。但是这家伙只是为了自己……挥剑、击败、在鲜血与悲鸣之中,提高自己的战绩……」 美弥古中断话头,一言不发。 把资料翻来覆去,反复读了几遍,暂时继续着思绪。 悠坐在他的对面,用怜爱的目光望着美弥古。 「……这样,能赢才怪呢」 美弥古突然嘀咕。 「唉?」 「啊,不是。这个叫菅野和哉的男人,无论请多么有才能的辩护律师,他本人在怎么努力……在这么齐全的案情证据下,而且检察官又是那个男人……。就算真是无罪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救吧……」 「是的……」 「那样的话,会伤心吧。琴理……」 悠的眼神变得冰冷,目不转睛地看着美弥古。 好像微带怒火地问道。 「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孩子啊,美弥古。对美弥古来说,是那么特别地存在吗,小琴」 「唔……」 抬起脸的美弥古,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 在桌子上手托腮歪着头。干爽的前发撒落下来。 「琴理是、我……第一个、想要守护的人。但是,没能做到……所以我、和琴理做了约定……」 「唉?」 「啊……不,没什么。悠」 美弥古缄口不语。 房间陷入沉默。 只有墙上的钟表嘀、嗒……地声音在回荡。 悠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餐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美弥古吓得哆嗦了一下,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担心地看着他胆怯的样子,悠站起来,拿起电话。 「您好,这里是雨之森侦探事务所」 美弥古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注视着悠。 「……啊啊,刚才,真是多谢。是的……这样啊……知道了」 用手挡住听筒,向美弥古低声说「我在工作上的电话,美弥古」。美弥古好像松了一口气,呻吟着站起来。 美弥古缓缓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嗯,是的。……知道了。那么把那资料寄到这边。是的……」 悠一边接电话,一边注视着关上的门。 不久挂了电话,悠大叹了一口气。 (美弥古……。虽然已经精神了很多,但、还是……。每天能正常去上学,姑且还是可以放心吧,可是……) 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放进橱柜,马克杯和茶匙拿到厨房去洗。 发 出咯哒、咯哒的声音,用清洁的抹布擦干,放进古色古香的碗柜里。 然后,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悠的房间和美弥古的房间有着不同的装饰,木质地板上放着取代床的白色床垫以外,什么都没有。靠着墙立在那里的吉它——吉普森(gibson)的lespaul——现在好像也没怎么用过,蒙上了一层灰尘。 悠直接躺在垫子上。 墙壁的另一边就是美弥古的房间。盯着那道墙壁,悠再次、大声叹了一口气……。 第二幕 公主在困惑 「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 「……嗯啊?」 「你被逮捕了!」 伏卧在自己桌子上的美弥古,把脸抬起来。 放学后的2—b教室里,只剩下摊开杂志喋喋不休地聊天的女生团体和,在坐位上兴高采烈地打游戏的男生数人,从整体来看还是空荡荡的。 窗外,时不时的传来棒球部发出的咔—砰……!令人愉悦的声音。 有个人站在美弥古的背后,抓住他那双从桌面上垂落下来的手腕。……是比美弥古小一点的,可爱的一双小手。 「我说你啊—……」 美弥古吃了一惊把脸转过去,田中琴理在那里羞涩地笑着。 「……琴理是、小孩子吗—」 「为什么啊—。以前,不是经常一起玩吗。抓犯人游戏」 琴理说着,走到站起来的美弥古身边。 随手取下挂在桌子旁边的单薄书包之后,美弥古开始移动。忽然转向琴理。 琴理表情呆滞的从窗户俯视下面的校园。稍微低着脸,刚才跟美弥古开玩笑时的神情已经不见了。 美弥古回到琴理的身边。琴理察觉到「嗯?」抬起脸。 「那个、琴理」 「什么呀—」 「要去、看看吗?」 看见琴理愣住,美弥古的手不自在的反复着挠头、放到腰边的动作说。 「就是所谓的、事件现场。好像是、尼古拉教堂吧。如果放心不下,不要只顾着想,去看一下、什么的」 「……是这样啊」 琴理点点头。 「美弥……要一起去吗?」 美弥古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好像认命了一样点头。 琴理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在窗外,棒球部成员们开始喊着口号绕操场跑步。夕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刺眼的闪耀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教室里。 美弥古为了不让琴理被照到,从窗户旁边拉开朝着门口走去。 地铁的车辆驶过弯道,发出撞击的声音向左右摇晃。 琴理在门口旁边没有站住脚,旁边的美弥古轻轻地把手绕到腰上扶住琴理。 「……谢谢」 「没什么……」 扶着自己的手像女孩子一样纤细,琴理不由得地看过去。偶然抬起视线,美弥古的蓝色眼睛一直在看着琴理。每次眨眼长长的睫毛都会晃动。琴理红着脸低下头。 终于,地铁驶进新御茶之水站的站台。 走出车站,夕阳散发着炫目的红光。美弥古不禁眯起眼睛。 「美弥,是这边」 琴理指着有斜坡的林阴道。在那斜坡上并排地走着,美弥古突然问道。 「琴理,去过尼古拉教堂吗?」 「唉?……嗯嗯~」 琴理摇头。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 然后默默地爬上斜坡。 注意到斜坡的下面有一群人,两个人停下脚步。不由得互相望了望对方的脸。 怒号及说话的声音。脚步声渐渐地多了起来。 「……去看看吧」 「嗯……」 好不容易走到尼古拉教堂前的铺路,才知道人群是到事件现场看热闹的人。而且还有电视机组的卡车和采访记者、摄影记者。各自为所欲为的讲个不停,有一些在东张西望,甚至有些人大声叫喊着什么。 关键的尼古拉教堂,用写着《keepout》的黄色布带隔开,不允许进入。能进那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深蓝色帽子上印着《t.k.p.d.》的图形表记、身穿银色尼龙茄克的搜查员。 拥挤的人潮相互推揉,琴理翻着白眼, 「太混乱啦,美弥……。要不,回去吧」 「为什么。不是刚刚才到吗?」 「可是……」 两个人商谈的时候,突然,强行把别人推开并挤进来的少女撞到美弥古。 「痛!……啊、喂。不要紧吧?」 美弥古瘦得像女孩子一样,却把那少女砰—地弹开,在人行道的柏油路上仰面朝天地倒下去。美弥古转过身,连忙伸出手。 站起来的少女,一直低头「对、对不起……」说着,想从美弥古身边挤过去。 这时,琴理打招呼「啊,小菜」。 被称为小菜的少女抬起脸,看琴理。 「小琴……」 「做什么呢,在这种地方」 美弥古比较的看着两个人问「认识的人?」,琴理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嗯、那个、美弥。她是……」 美弥古头脑一闪。 点头给琴理看, 「是这样啊」 「……什么呀?」 「因为在这个地方偶然相见,对我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说明是和这个事件有关系的人。琴理认识的、和这个事件有关系的人……」 「就是这样」 琴理知道隐瞒不了,承认说。 「这个小菜,就是我在补习班上认识的朋友。菅野菜花。也就是……踩裤脚摔倒的那个人的、妹妹」 「唉、哥哥他、还那样摔倒过吗!?」 少女——菅野菜花,惊讶地叫道。 「真是的,太笨了!所以才会被冤枉,成为无辜的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被带走啦。出售日在店里排队买的游戏软件也是,被我没收后藏在了衣柜里,却一直都找不出来。太笨了,笨蛋、笨蛋」 挥舞着可爱的小拳头,连呼笨蛋。然后忽然注意到了似的,比较的看了一会儿美弥古和琴理的脸,「莫非……」嘟哝道。 「这个人,就是小琴说过的……」 美弥古,好像感觉到人身安危,后退几步。 这时,有个人从背后迈着大步走过来,抓住菅野菜花细瘦的肩膀,强行转了过去。 是一位高个子的女性。年龄在二十岁前半吧。修长的腿,从套装的短裙下面毫不吝啬地显露出来,塑造了完美的曲线。举起手把长发拢上去时,银手镯和精巧的手表在叮当作响。 眼睛就像猫一样向上吊起来。虽然算得上是个美人,但是却化着浓妆。 「在这种地方,和朋友干什么呢。菅野和哉的、妹妹!」 周围排成人墙观看事件现场的人们,一齐把头转过来。 仔仔细细地打量菜花。「说是妹妹呢……」低声私语的声音在传播着。 菜花不由得圈缩着身体向后退,琴理向前站出来保护她。 猫眼的套装美女,哼了一声。 「喂……你是、什么人啊」 美弥古叫了一声,好像这才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样朝美弥古看去。从上到下舔过一般仔细的品评一番之后,「什么呀。还是个孩子嘛」说完又哼了一声。 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黑色的笔记本,单手打开给他们看。警视厅的金色标志出现在眼前。 「是负责这次事件的刑警哦」 「花枝、比沙子。二十三岁。……什么呀,已经是老太婆了嘛」 「你、你说什么!?」 花枝刑警吊起眼梢瞪着美弥古。 然后瞅着菜花那边, 「这个孩子的朋友?那样的话,不要给刑警留下不好的印象比较好哦。虽然,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 「为什么?」 「因为掌握的证据实在是太多了。在怎么说,这次第四个事件中,是以现行犯逮捕的嘛。多笨的犯人啊。还以为是个更加 聪明一点的家伙呢。而且……」 像是要挑衅菜花,中间隔一口气, 「非常的呆头呆脑」 「哥哥才不是呆头呆脑。只是有着那种外表而已!」 菜花眼睛含着泪水说。然后,对着格格笑的花枝刑警,大声说。 「而且,我们这边也有非常厉害的同伴在。具有日本第一头脑的、天才会帮助我们!」 「啊、小菜,不行不行、不要说呀」 琴理慌忙制止,花枝刑警好像有了兴趣「哼—唔。谁呀那是?」回问道。而与此同时。 琴理的制止被挣脱,菜花猛地搂住美弥古的胳膊, 「就是这个人!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 美弥古不由得仰望天空。 身边的琴理抱住了头。 几秒钟后,花枝刑警开始放声大笑。 「嘎哈哈哈哈!呜哈哈哈!什么呀、什么呀那是。这个孩子?告诉你、小姑娘。小孩子、不论绞尽脑汁挤出了什么样的想法,都不可能涉及到警察机构和司法部。知道吗?多半是、领来班级里面头脑最聪明的少年吧,但是很遗憾。比起最聪明的孩子,最笨的成年人更好一些。知道吗?孩子都是、笨蛋啊。还以为什么都知道的、只有自尊心的、笨蛋。……咦、什么呀,这个徽章」 看见美弥古校服的领子上,带有老鹰模样的银色徽章。好像在哪里见过。在日本很少见,是美利坚合众国司法部发行的、ss级特别辩护律师的徽章。在与美国结为同盟的几个国家发挥作用的特别优先资格。在哈佛大学学习法律,取得优异成绩毕业的学生才会有考试资格。 花枝刑警愣了一下,再次捧腹大笑。 「不是、这、跟真的一样。在网上买的吗?太笨了、真是。小孩子、真的很喜欢、这种仿冒品呢」 「什么呀,这个大婶!」 菜花喊着要冲过去,被琴理倒剪双臂制止住。 花枝刑警用手帕擦着笑得流出来的眼泪,继续说。 「尽情的,在学校学生会之类的活动中大显身手吧。仿冒的特别辩护律师大人?」 因为她的说话方式过于滑稽,在周围听着的大人们也一齐哄堂大笑。 花枝刑警用她那纤细的手指,在脸变得通红、站在那里的菜花的脸颊上,滋溜一滑。 然后吐出一句恶毒的言语。 「那种哥哥,就要这样」 摆出绞刑的姿势。 「好过分……」 菜花的肩膀在颤抖,琴理好像要保护她一样紧紧抱住。 美弥古咬着嘴唇,看着琴理。轻轻地把手放在琴理的胳膊上……用那蓝色理知的眼神瞪着花枝刑警。 花枝刑警突然变得胆怯,向后退缩。 「什……什么呀、那眼神?有意见吗!」 美弥古用低沉地声说。 「欺负弱者,就是警察的工作吗?」 「……什么—?」 花枝刑警,一边向后退缩,一边却用瞧不起得语气说。 琴理仰起脸,支援美弥古。 「对呀。我,听说了哦。你们警察,不容分说地指定菅野和哉就是犯人,没有仔细地搜查过。那是,应该保护我们市民的,警察应该做的事情吗?」 花枝刑警歪着头。忽然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对—呀」 「唉?」 「抓了一个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的市民,无视警察权力进行犯罪活动的话,会有什么样的报应,要让其他市民看清楚。这就是,我们警察,要·做·的·工·作」 「就是这种工作!」 转身背对着惊讶到极点的琴理向前走, 「尽情的加油吧,学生会的各位」 用瞧不起的样子又哼了一声,渐渐地走远。 「呜、咳唔……」 菜花无声地哭了起来。 琴理哑口无言地站在那里。深呼吸,好像在求救一样朝美弥古看去。 美弥古蓝色的眼睛变得暗淡,向琴理看回去。就像即视感一样,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呢。虽然琴理可能忘掉了……。琴理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我……。可是我……那个时候……) 目不转睛地望着的琴理,回看过去。 然后倏地仰起脸,对着花枝刑警的背影说。 「喂……学生会长有个问题想请教呢,老师」 「……什么事?」 花枝刑警回头。 「报告书上说,菅野和哉在这座尼古拉教堂逮捕,是在上午两点。是这样没错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 「可是,验尸报告书上说,被害者的死亡推定时间是下午十点。……哎呀,好像隔了四个小时呢?也就是说在那期间菅野和哉一直待在尸体旁边吗?」 「…………」 琴理和菜花的脸上放着光彩。相反,花枝刑警的脸僵住了。 琴理小声地, 「美弥,为什么能读报告书之类的?」 「……好烦啊」 「昨晚,调查过了吧。……为了我?」 说完,美弥古脸就红了。 「啊、不是……呃、嘛……」 美弥古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花枝刑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离尼古拉教堂稍远一些的马路边麦当劳店。 店内一律红色和灰色,管制椅子排得满满的。放学回家的初高中生和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面前放着汉堡包和可乐,在那里开心地聊天。 在那最里面的桌前,菅野菜花把书包扔下来,趴在桌子上。 美弥古和琴理,在柜台前取了托盘之后走过来。美弥古还拿着菜花的份,摇摇晃晃地走着。 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聊天的初高中生女孩子们,看见走过的美弥古,嘀嘀咕咕地低声私语。 (觉不觉得,很帅?)(等一下,眼睛是蓝色的哦。那是彩色隐形眼镜?)(真的假的,不觉得可爱吗?啊、可是,带着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哇、坏蛋—……) 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没有传到美弥古的耳朵里。 装有汉堡包、薯条和可乐,下面贴着m标志的托盘三个,放在桌子上。菜花听到声音清醒过来,把脸抬起来。 脸上眼泪鼻涕的哭肿了。美弥古轻轻地把餐巾纸递过去,菜花接过来擦眼泪、擤鼻涕。 「什、什…………什么呀那是,那个、女刑警」 总算能开口说话,菜花咬着汉堡怒道。 「信口开河地,说些风凉话。然后,说、说……说不过狮子堂同学,就、就逃跑了……呜~,好不甘心!」 琴理也在旁边生气,嗯嗯地响应菜花。 「她一定是那种不肯认输的人。因为回答不上就跑了」 「那种大人,不少吧?我家父母也是……。脑袋不好使的大人,真是糟糕透了。明明瞧不起孩子,可是一旦说不过,就马上跑掉了。大声呵斥啦,或者说被别人骗啦,长大后就明白啦,要不就逃到别的地方去。敷衍了事倒是天才级别的呢」 「……虽然脑子有点不好使,不过是个美女呢」 琴理和菜花冰冷的视线,朝美弥古刺去。大吃一惊「啊,不是」刚想找借口时,琴理的铁锤落了下来。 「砰!!」 美弥古摸着被敲的脑袋,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琴理。 菜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似的,窥视美弥古的眼睛。 「哇—,真的…… 眼睛,是蓝色的。好厉害。在近处一看,吓了一跳」 「……因为是四分之一的混血。爷爷是那边的人,所以」 「真好啊,那样」 然后重新做一次初次见面的寒暄。琴理先介绍美弥古「小时候一起玩大,现在是同班同学」,紧接着又介绍菜花「在补习班认识」。 「平时没怎么说过话,但是因为这次事件,嗯……。小菜的哥哥,因为家在同一个方向,所以经常顺便送我回家。我不想就这么扔下不管……」 介绍结束了,可是由于美弥古和菜花都比较怕生,对话很不自然。但是,话题涉及到美弥古喜欢的竞技游戏时,菜花突然探出身子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琴理惊讶地说, 「小菜原来喜欢玩游戏呀。……而且,美弥也是?」 两个人把琴理搁在一旁,开始交换情报,而变得无聊的琴理,无所事事地揪出薯条。美弥古注意到, 「啊,琴理鼓起来了」 「真的。小琴的脸颊鼓起来了!」 「什、什么呀,两个人合伙」 琴理脸红了。这时,突然……。 店内的灯耀眼地忽亮忽灭起来。 其他的客人也一齐抬头看天花板。 「是停电吗,美弥?」 「……嗯?啊啊。这种情况还真少见呢」 说着,突然灯全都灭了。 店内漆黑一片。 「呀!」 琴理,抱住旁边的美弥古。 「哇哇,做什么呢?」 「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嘛。桌子、在哪?啊,这里。美弥在这里。那么,我的包……」 「……哇,别摸奇怪的地方啊!」 「唉,我,摸到哪里了?」 说着,头撞到美弥古又瘦又硬的胸膛。「对不……」仰起脸时,突然灯开了。 两个人的脸接近到令人惊讶的程度,美弥古和琴理暂时就这样彼此看着对方。相互之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脏的声音。几乎同时,猛地回过神,「对不起……」说着慌忙躲开。 服务员面向客人的坐席「非常抱歉」,说完又开始忙碌起来。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应该坐在眼前的菜花不见了。 「唉,菅野同学?」 「喂—,小菜……?」 两个人四下张望,发现菜花从椅子上落下来,蹲在地上。脸色发青地问「结束了吗、停电……?」 「嗯,已经没事了哦」 琴理笑着「怪怪的—」,朝美弥古看去。 美弥古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她问「真的没事吗?」琴理见了,也觉得不是笑的时候,从服务员那里借手巾过来,擦菜花额头上的汗。 菜花站起来,脸色发青, 「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嗯。还会再联系的,小菜」 目送蹒跚地走出店门的菜花。 「毕竟,这几天累坏了……。因为小菜,非常喜欢哥哥嘛……」 嘟哝着,朝身边的美弥古看去。 美弥古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将冰已经溶化的可乐喝下去。 回家的路上。 坐地铁回到涩谷区的两个人,在表参道的林阴街上并排走着。 没有像往常一样谈的那么起劲,微低着头默默地走路。 美弥古会时不时的留意琴理。而琴理这边,心不在焉地把视线集中在柏油路上。 柏油路的街道旁边,隔着几米排列着卖串珠的装饰品店和卖银戒指的摊子。不论是哪个店,都有着普通店铺里买不到的、具有个性设计的手饰。一群女孩子和年轻的情侣们,蹲在那里物色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设计。 「啊,对了。琴理」 「……嗯?」 「要不要买一个。总觉得」 琴理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可以吗?」 「嗯」 买了一件用粉色和黄色的珠子串起来的挂件,挂在包上。看到稍微恢复了笑容的琴理,在身边走路的美弥古也露出微笑。 &emspforet*前面的十字路口等信号灯时,琴理小声嘀咕。(注foret使用在森大厦集团公司「森ビルグループ」以及森托莱斯特集团公司「森観光トラストグループ」的设施名称。这两个公司曾是一个企业集团,但是现在没有资产关系。) 「会变成什么样呢、哥哥他……。结果,还是会当作犯人审判吧……」 「唉?」 「听说下周,公审就要开始了。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美弥……公判是、什么?」 美弥古呆呆地看着琴理。琴理歪着头。 「公判就是……所谓的,审判。首先,警察抓住犯人。然后,让犯人供认罪行。警察的工作在这里结束。之后就是审判」 「唉—……」 「日本的审判制度,归还统治权之后的现在也是,继续引用法社会先进的美国司法体系」 「呼—嗯……」 「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在审判开始之后,从检察院派来的检察官,为了加重犯人的罪行,会说出各种不利于犯人的话。而另一方面,犯人这边有辩护律师,为了减轻罪行,也会说各种话。也就是《检察官x警察》vs《辩护律师x犯人》来一场竞争。在那中间裁判的审判官,就是从民众里面选出的十二名陪审员。法官……也被称为审判长的人,嘛,就像是综合的主持人啦。然后,当检察官和辩护律师的申辩结束时,就会……」 「怎么样啊?」 「陪审员们会去特别房间商谈。决定有罪或者无罪」 「哈—……」 琴理点头。 「不愧是美弥,真详细呢。但是,那样的话……哥哥需要的是,有能力的辩护律师呀。但是……那种人,周围又没有」 「……琴理,那个」 美弥古开口道。 「其实,我……」 这时信号灯终于变成绿色。向foret的高楼大厦,来往的人一齐开始移动。美弥古低着头迈出一步。 用瘦弱的手把前发拢上去。 ……扑通。 心脏在跳动。 扑通。扑通。 (快逃,塞巴斯蒂安……!) 忽然,已经不存在的人的声音在胸口复苏。美弥古吃惊地环视四周。 (咦。刚才的是,尼基……?) 美弥古周围的行人形成人潮,由于走得太快,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谁的脸。 再次,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复苏。 (你是个充满自信的人,塞巴斯蒂安。但是做事情要慎重。这次的敌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就像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一样……) 美弥古呆立在人群中,心中回荡着不想回想起来的声音,在胸口骚动。 (哈喽,my·bo—y) 接着是低声的……用变声器说话的男人的声音。 (这是礼物,bo—y。去他的房间看看吧。然后打开浴室的门。bo—y,用那只手……) 美弥古吓了一跳。 (那家伙,那家伙会来……我居住的地方。那家伙……) 抱住头。 (《god》会……) 「喂,怎么了美弥?」 忽然,就像脸颊被抚摸后回到现实中一样,传来琴理的声音。 挣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信号灯开始忽明忽暗。 琴理一脸担 心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好像,脸色很差哦……」 「啊,没什么」 慌慌张张地通过十字路口,美弥古为了让琴理放心笑着说。 「没什么啦」 「呼—嗯……?对了,刚才想要说什么吧,什么事呀?」 「啊,没有,那是……」 美弥古摇头。 「没什么」 美弥古向前走,琴理时不时担心地看着他。 在身边慢慢地走的琴理。书包上的串珠挂件,每走一步都会向左右晃动……。 《雨之森侦探事务所》的深处。 只有床垫没有床的朴素的房间。 雨之森悠,为了解除疲劳一直躺在那里,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裸着上半身,额头和脖子闪着汗滴,偶尔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呜……」 似乎在做恶梦,偶尔会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发出呻吟声。 「呜……住、住手……」 从那叫声推测,好像痛苦在逐渐地加重。 昏暗又安静的房间里,好像只有悠在吸收所有的热量一样,异常的闷热。 「住手,放开、那只手…………。《god》……!」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非常痛苦地吐出来。 抓向空中的手,像是被什么甩下来一样突然落下来,立在墙壁上的粘满灰尘的吉普森吉他被推倒。 哐啷——! 响起巨大的声音,悠吓了一跳坐起来。 这时房间里的灯开了。房间的入口处,穿着校服的美弥古站在那里。 「我回来了……」 美弥古的表情,好像也陷入了不安之中,顾虑地窥视着房间内部。 「喊了几声,没看见你出来。……在做什么呢,悠」 看着裸着上身的悠和,倒在地板上的吉普森吉他,美弥古歪着头问。 「啊,没什么……」 悠连忙站起来。拿起地板上蓝色盒子的香烟和芝宝打火机,衔上一根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睡着了」 「切。那样的话,晚饭还早了吧—」 站起来把吉他收好,悠问。 「肚子非常饿吗,美弥古?」 「嗯……」 点点头。 悠悄悄地窥视他的表情。……没有精神啊,注意到。 把手放在美弥古的头上, 「机会难得,去外面吃怎么样」 「嗯!」 美弥古好像很开心,脸上放着光彩。 悠上身套一件白色衬衫,走出房间。走到宽敞的餐室,桌子上满满的、刚才用过的资料零乱地堆在那里。 世界各国街道的名称。事件的详细资料。日期局限在最近的五年期间。而照片全都是人物的证据照片,和记录杀人事件现场的黑白照片。尽可能收集到的,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异常快乐杀人事件的资料。 最上面的是最新资料。通过特殊渠道入手,那里还印着fbi长官的非正式注释。 『根据fbi的调查,近五年的时间里异常杀人事件在剧增。不只是美国国内,世界各国——很多先进国——的数量都在不断增加。fbi觉得这个状况,跟什么组织有关的可能性……』 在那资料的旁边,有一张引人注目的照片。一具美丽女子的尸体,背后用小刀精细地刻了一条蛇的图案。 悠衔上一根高卢烟,扭曲着脸颊深深地吸了一口。迅速地把资料整理好放进橱柜里。 (做恶梦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吧……。虽然自己明白) 烟快要吸完的时候,美弥古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脱下校服,换了一身旧衬衫和牛仔裤。 悠微笑着,把手搭在美弥古的肩上。美弥古感觉到不自在,扭动肩膀想摆脱掉。 先让美弥古出去,再检查一下室内,然后自己也走出来。 房间里还残留着高卢烟的味道……。 离侦探事务所较近,便宜又好吃的广东菜和能喝酒的店铺。 炒青菜和美弥古最爱吃的干炸食品的盘子空了之后,悠衔根烟点上火。 饭后的茉莉花茶和草莓杏仁豆腐的小碟子放在美弥古面前。看着美弥古慢慢地把豆腐搬进嘴里,悠问道。 「小琴,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美弥古仰起脸。 「好像、是在、烦恼吧」 「这样啊……」 悠的香烟已经吸完了。美弥古还在吃。 因为这家店铺比较忙碌,悠把吃完后的餐具集中起来,搬到柜台。隔着柜台接住的店主,皱着眉「少爷,怎么了」问道。 「嗯?」 「你家少爷。今天、没精神。眼神、迷离。」 「啊啊……出了点事」 「因为长得太可爱,有些担心啊。……拿着这个,礼物」 悠接下初采乌龙茶的小袋子「thankyou」说着,回到美弥古坐着的桌子前。 两个人走出店。 「那个,悠……」 美弥古踌躇一下,小声说。 「昨天的、资料。在哪里?」 悠的弧形眉毛,抖了一下。 「《骨天使》的?」 「对」 「在橱柜的最上面」 「……thankyou」 悠时不时地看着美弥古的脸。美弥古想要躲开视线低下头。 回到侦探事务所后,悠为了洗淋浴把衬衣脱掉,消失在房间深处。 美弥古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房间的正中央陷入沉思。 突然走到学习桌前。 打开扔在那里的书包,拿出匣子。 那里面挟着一张以前的照片……。 小时候的美弥古和,很重要的青梅竹马的少女映在那里——。 少年腰间别着玩具剑。跪在那里,仰望着耀眼的少女。 而少女—— 少女身上缠着白色的蕾丝。用充满慈爱的眼神俯视着少年。 少女是,公主。 少年是,守护她的骑士。 美丽高贵的公主和,历经几番艰苦、好不容易走到公主面前的,骑士。 两个人相互贴近,在并不存在的、只有两个人的王国之中,用笔直的视线看着对方——。 看着照片的美弥古,脸颊微微地扭曲起来。拿着照片的纤细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 (骑士和公主的游戏……。这也是、你最爱玩的游戏吧。……琴理) 小时候,在美弥古的父母的家中,在那个宽敞的庭院里一起玩耍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琴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玩的,那个王国……。直到那天……被大人用脚踩得乱七八糟之前,我们的、王国是确实存在的……) 照片中琴理缠在身上的蕾丝,原先是附近新开张的,装饰品店里的商品。 因为喜欢那个摆满了漂亮家具和布匹的店铺,两个人经常从外面透过玻璃窥视。 有一天那家店铺里的店员,把做窗帘用的蕾丝布给了我们。 琴理非常开心,把它缠在自己小小的身上。成为了公主大人。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沉迷于《骑士与公主》的游戏之中。它的魅力好像能让我们忘记现实中的一切,是一个空想中的王国……。 但是——有一天。 恰巧路过的 某个大人,盘问我们。 说那是自己经营的店铺里的商品。应该一匹也没有卖过。 琴理哭着说,是从店员那里得到的。 但是,在经营者面前那个店员说谎了。说自己没有给过。 不仅如此,居然说蕾丝布是被人偷走的。 大家都用看小偷的眼光,看着在一旁抽抽搭搭哭泣的琴理。美弥古实在无法忍受。为了保护琴理,朝店员迎上前去。 那个时候的美弥古,已经拥有着超出小孩子的有条有理的想法。 首先作证琴理的话全部都是事实。他说,这件事只要查一下防盗摄像机就能知道了。 防盗摄像机里面,应该拍到了店员送给琴理蕾丝布的场面。 美弥古应该可以赢的。因为他把正确的事情,理论性的进行了说明。 但是……。 那个店员,发现状况变得不利,忍不住开始大声嚷嚷。看他的态度,是谁在说谎已经一目了然。 美弥古松了一口气。他想,自己保护了琴理。 但是,发生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经营者,比事情真相,更看重自己和店铺的面子。 忽然开始袒护店员,说录像不能拿给外人看。不仅如此,还说, 「在这么闹下去,就去报警了」 这时,琴理的母亲赶过来,代替毫不退缩的美弥古道歉说「实在是很抱歉」,然后付了昂贵的蕾丝布的钱。 经营者一副落落大方地样子点点头「嘛,这次就不在深究了」,店员在他的后面默默地偷笑。 美弥古仍想极力争辩,被琴理的母亲小声劝阻。 「这样就好了。就这样圆满地解决就可以了。阿姨我,这点钱还出得起」 明明不是那样就可以算了的问题……。 蕾丝布放在琴理的手上。 很难相信那是同一张布,沉甸甸的,从孩子的小手中滑落下来,像个不干净的东西粘糊糊的粘在地板上。 上面掉了一滴眼泪,落下,渗入。 琴理小声呢喃。 「我已经,不在是什么公主……」 两个人无精打采地,牵着手回到庭院里。 那里的王国已经不在了。一阵风吹来,将两个人的城堡、塔、城市、肥沃的田地、亲爱的子民,全都吹到别处,从两个人的手中夺走了。 那里已经,只是个庭院。只留下草坪和苹果树,还有污垢开始变得明显的白色围墙。 美弥古喃喃的说。 「我也已经,不在是骑士了。只是一个小孩子……」 美弥古也决定把玩具剑扔掉。 两个人全身是泥的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洞,把已经不存在的骑士和公主的遗物……玩具剑和蕾丝布埋起来。 其间美弥古不断地道歉。 「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琴理也回了几次,已经好了,不是美弥的错。 那天两个人做了约定。 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美弥古因为父母工作上的关系,不久之后要去美国。 「我很弱。所以没有保护好琴理。我们虽然就要分开了,但是我向你承诺。我得到力量之后,就会回来。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骑士,回来迎接琴理。琴理,一定要记住。在海的对面,有你的骑士……」 于是美弥古去了美国。 然后,拼命地学习。 对美弥古来说《力量》是《智慧》也是《语言》。其中一个原因是一直看着不会使用语言的父亲。经常喝醉酒,反驳不了美弥古有逻辑的语言时,就会使用暴力倾诉的父亲。那不是真正的力量,美弥古从小就认识到这一点。 经过连续的几次跳级,十五岁就毕业了哈佛大学。作为实习生加入的fbi行动科学科,对美弥古来说是个非常理想的工作。遇到卑鄙的犯罪者,不是用脚到处去搜查,也不是用格斗术,而是用知识来揭发他们。 美弥古相信自己离《骑士》又接近一步。 以为得到了《力量》。 但是……发生了一个可怕的事件,美弥古的脚被绊到了。它从美弥古身上夺走了一切,然后像海啸一样离去。 (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全能的存在,却因为那件事又回到了起点。像刚刚失去乐园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就这样我逃回了日本。琴理,回到你身边的,并不是什么骑士。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无力的孩子……不能保护你…………) 淋浴出来的悠,裸着上半身脖子上挂一件毛巾,打开冰箱。 打开百威啤酒(budweiser)的盖子,咕嘟咕嘟喝着把冰箱门关上。 那里站着美弥古。像幽灵一样没有血色的脸,呆呆地望着这边。 「……哇」 悠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美弥古。 「有什么事情吗?」 「悠,有话要说」 悠的表情变得严肃,靠近美弥古。 美弥古把视线从悠身上移开,低着头小声说。 「我……想做了」 沉默降临。 悠的眼神发出冰冷的光芒。 「……我知道了」 轻轻地触碰美弥古的脸颊。 瑟瑟发抖的美弥古,飞一般的逃回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悠看着这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 早晨的东京都霞关*,会因为上班的国家公务员而变得眼花缭乱。(※注:霞关指的是位于千代田区南端,从樱田门到虎之门的一带。是政府机关集中地区。) 从地铁霞关站下车,就会看到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络绎不绝的拥入政府机构的建筑物。有一段时期,会有很多右翼街宣车*横向通过。(※注:右翼街宣车是指,右翼团体为了自己的主张宣传给一般民众时使用的车) 东京特别法院。 《骨天使》杀人事件预备审讯的当天早晨。 时间是上午八点。 预备审讯是指——法官和检察官、辩护律师三个人,在公审开始之前对公审方式进行协商的会议。要以简略方式结束呢,还是挑选陪审员严格的开庭进行审判呢,还是进行司法交易呢。辩护律师和检察官之间开始最初的讨价还价。 决战的第一天早晨,法院里面却充满了宁静的氛围。走廊和法官室里都很安静,早晨的清新空气从窗户沙沙地吹进来。 白头发的法官,确认了一下墙上的钟表之后走出法官室。 迈着小步,朝预备审讯的房间——没有旁听席的小型法庭——走进去。 应该没有任何人的房间里,充满了馥郁的咖啡香味。 仰起脸,在最后面的坐位上,带着闪光的银边眼镜、长得像秀才一样的男人坐在那里。 「早上好,法官」 出乎意料的高音。比超声波微低的尖锐声音。 法官确认过男人的脸之后,长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很快呢。……市井征一郎君」 《检察院最后的ecalibur》市井征一郎,手中拿着装有星巴克(starbuck)咖啡的托*大小的杯子。(※注:压强单位[torr],0°c和标准重力下1毫米汞柱的压力,等于1333.2巴。) 「胜利之前是咖啡。胜利之后是白兰地。是那么定下的吧」 「鲜血味的白兰地」 「极品的」 法官说「原来如此……」点点头。 「……味道很香 」 咔嚓一声,响起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套装的迷你短裙下露出修长的腿站在那里的女人。是花枝比沙子刑警。 「不用说,还有一份喔。……法官的」 将手中的咖啡,以充满肉感的动作递给法官。 然后走到市井检察官的旁边。两个人高个子配上潇洒的套装,就像非常般配的行政部门情侣。 法官一边喝咖啡,一边注视着那两个人。 「你们还是老样子,一对很好的搭档」 「因为,有罪率百分之百嘛」 比沙子这么嘀咕着,和市井检察官互相望着露出微笑。 法官长满皱纹的脸变得扭曲。好像笑了。 「捕捉的刑警与斩杀的检察官。……是坏男人与坏女人啊」 「承蒙夸奖,不胜惶恐」 「我说,市井君。至今为止,葬送了多少无辜的人?」 市井检察官扬起唇角,只以微笑作答。 花枝刑警在旁边焦急地盘着腿说, 「他在检察院里也殊胜于别人,是在成功之路上奔跑的人哦。对啊,这样下去,目标就是……司法长官了吧」 格格地笑。 法官干咳了一声, 「可是、你,今天也用那招吗」 市井检察官轻轻地点头。 「是的,用司法交易。因为对手是国家指定辩护律师嘛,会答应吧。嘛……」 举起握在手中无形的剑,做出挥落下来的动作。 「用这把剑,只要挥一下就会让您看到飞溅的血液」 「……厉害」 法官呢喃着,把咖啡喝干。 叮——咚——当——咚——。 嘈杂的2—b教室里,第一节课开始的铃声响了起来。 坐在教室正中间的美弥古,突然站起来,拿起书包。 坐在后面的琴理,呆呆地望着美弥古。 「美弥,怎么了?」 「啊—。有点、事情」 「这样啊。有点事……我说,那是什么呀。都开始上课了!」 美弥古没有理会,飞快地走出教室。 睁大眼睛目送的琴理,急忙拿起自己的书包,朝美弥古的后面追去……。 ☆ 东京拘留所。 潮湿的空气和昏暗的灯光,在这种沉闷的地下室里,菅野和哉已经连续拘留了好几周。 那天早晨。 看守把睡梦中的菅野和哉叫起来,强行让他更换衣服。 看守发牢骚说,走出拘留所还要费这么多工夫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菅野和哉半睡半醒的在心里想(对不起……)。 早晨就是太懒起不来。母亲喊他,妹妹摇醒他,到最后马上就要上班的父亲大发雷霆……这样才好不容易睁开朦胧的睡眼。这次,作为恐怖大事件的嫌疑犯被逮捕并关进了拘留所,那个坏毛病却还是改不了。 (我,为什么没有、危机感……或者生存本能之类的呢。一般,都会睡不着的吧—) 在看守的催促下更换衣服。头发蓬乱的走出来,穿西服的陌生男人站在那里等着他。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你是,什么人?」 「你的辩护律师」 稍胖的男人,用没有干劲的语气说。 「没有雇用啊?」 「所以才会来。我是法院指定的辩护律师」 和哉眨了眨眼。 法院指定的辩护律师……? 在去转移用警车的途中,男人用慢吞吞的声音开始说明。 「没有雇用辩护律师意向的人,会派出国家指定的辩护律师。那就是法院指定的辩护律师。费用由国家来承担。虽然非常便宜。我也没有兴趣干这种事情,但是作为国家的辩护律师协会会员,有义务定期做这种工作。」 「哈啊……」 「赶紧结束掉吧」 「什么呀?」 「当然是今天的预备审讯」 胖律师,拿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和哉。 确定了那表情是完全不懂,于是用很麻烦的样子慢吞吞地继续说。 「预备审讯是指……」 听说明的时候,和哉的意识正在渐渐的远离。最不擅长复杂的话题。 「……喂,你。在听吗?」 「呼噜—」 ……菅野和哉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法庭里面。 预备审讯开始了。辩护律师含混不清的声音和检察官尖锐的声音在传来传去。 而和哉,好像在筑地*的鱼市上空梦游。金枪鱼箱子里面装满了毛蟹,鱼店的大叔正在砍价。喊着「70!」「50!」「不,65!」……。(注:筑地市场是位于东京都中央区筑地的公营批发市场,亦是日本最大的鱼市场。) 「55年!」 「63年!」 「再减一点,60年!」 挣开眼睛,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走到中央的法官席前的胖律师和银边眼镜的检察官在争论着什么。 回过头,最后一排的坐位上坐着穿套装的漂亮女人,与和哉对上眼睛时哼了一声。 「那、那个……」 鱼市的梦,是这个原因吧……这么想着,和哉用软弱的语气呼叫律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司法交易。正在商量,为你求刑多少年」 辩护律师把汗擦了一次又一次,说。 「求刑!?那个,刚才说的70年、或者55年吗?唉、我要坐牢吗?」 辩护律师露出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的表情,点点头。 「唉唉唉唉——!?但、但、但是我,没做呀。不是一直在说吗,什么地方弄错了。冤枉、冤枉。都说冤枉了。辩护律师不那么说的话……」 「我说你啊」 辩护律师大叹一口气,拍了拍和哉的肩膀。 「备齐了这么多的案情证据,还硬是说自己冤枉,绝对赢不了啊。陪审员里面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是冤枉的。现在不和检察官做交易的话……」 辩护律师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国家有死刑制度」 「…………」 「你已经杀了四个人。这是最好的办法。杀一个人是60年的话,四个人、会判有期徒刑240年啊」 和哉清醒了。 脑子里转着(可是我没有干啊!)(有些蹊跷!)的想法在萦绕。可是,由于太大的冲击说不出话来。 (谁、谁…………谁来、救我啊——!) 和哉变得安静之后,辩护律师继续说明。 虽然是在和哉睡觉的那段时间里进行的,预备审讯开始的同时,检察官方申请了包括《放弃上诉权》事项的《有罪答辩交易》。《有罪答辩交易》是指,作为辩护方认同和哉是犯人并有罪的代价,检察官一方在求刑时手下留情。《放弃上诉权》是指,这个交易的求刑结束以后,和哉就没有上诉的权力。 「……嘛,对双方都有利嘛—。省了很多事,马上就可以结束。也就是今天一天这个审判就可以结束。一会儿回家,就可以喝着啤酒看足球比赛了。哈哈哈」 「那、那、那我呢……」 和哉发着啊呜啊呜奇怪的声音, 「我是冤枉的。辩护律师,不是相信我才跟过来的吗」 「我说啊」 辩护律师擦着汗说。 「关键是会赢还是会输。审判这种事。像你这种情况,就算上诉无罪也是赢不了啊」 「相信我吧!」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能不能别说任性的话啊」 辩护律师回到法官席前。和哉抱着头像反虾*一样,摆出绝望的样子。(※注:反虾「エビ反り」是指日本歌舞伎的演技之一。被对方的威力压倒的样子。向着背后弯过去所以叫反虾。可以理解为“oh,mygod!”时做出的动作) 眼角浮现出泪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律师。没人、没人相信我是冤枉的吗。我、我是……) 就在这时视野的尽头,法庭的门无声开启。 身材短小的少年,用碎步快速地走进来。 都立高中的校服穿得很随便,一只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薄薄的包挎在肩上。 像女孩子一样可爱的脸和干爽的头发。 细瘦的腰。 除了那张可爱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但是,总感觉身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氛围。 好像只有那个少年的周围,相去飘荡着澄清的空气……。 神圣的氛围……。 和哉突然,特别想依赖那个少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觉得他是现在唯一的自己人。法官、检察官、辩护律师,还有坐在最后一排哼了一声的女人,全都是敌人。只有这个少年是……。 少年朝这边看过来。 他好像也找到了和哉。和哉,好像被雷霹中一样麻木了一下,不由得想笑出声。有一种天使降临般神圣的感觉。和哉现在变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腿脚好像不听使唤,朝着陌生的少年走去。 「喂,你……」 那手放在肩膀上。瘦细的骨头的感触微微的传达过来。 少年仰视着和哉,浮现出令人陶醉的笑容。 和哉注意到,那眼睛是漂亮的蓝色。神圣的,任何人都不可冒犯的,圣域一般的蓝色。 和哉忍住眼泪向少年诉说。 「你听……我、是冤枉的。相信我。拜托了,口头上也可以。说相信我是无辜的。你要……」 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士卫,向这边跑过来。把眼睛布满血丝叫喊的和哉制止住。那个少年慢慢地走近哭喊的和哉。 「我相信你」 「……唉?」 和哉回问道。少年,那可爱的脸浮现出微笑,再重复一次。 「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你是、什么人?」 少年的微笑变得更加深邃。 「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菅野和哉君」 房间里的空气冻结了。 坐在后面的穿套装的女人倏地站起来。 法官和市井检察官,同时想要说什么。 但是少年用眼神制止住。 在校服的屁股口袋、胸前的口袋里……搜来搜去,终于拿出一张纸。 好像是什么文件。法官接过来确认之后「……那好吧」点头说。 市井检察官神经质地皱起了眉头。 少年回到被压制的和哉身边。扶起和哉,用校服的衬衫袖子给他擦眼泪。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 小声讯问。美弥古把刚刚那张纸给和哉看。 上面写着《辩护人紧急交换证明书》。 新的辩护律师姓名栏里写着《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家族同意的部分有和哉父母的签名。 市井检察官,砰地敲响桌子,叫到。 「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士卫,快点把这个小鬼轰出去。妨碍司法交易的、不对,预备审讯的家伙不能原谅!」 穿套装的女人也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对呀。小孩子待一边去。有什么权力在这种地方……」 法官举起一只手,像是在平息两个人的怒号一样挥动着。 安静下来之后,向美弥古招手问是怎么回事。美弥古点点头,拿出身分证。 以美利坚合众国联邦司法部之名义,任命他为ss级特别辩护律师的、正式身分证。 法官确认以后,点点头。 「这个少年,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被正式任命为被告的新辩护律师。」 「什……!?」 市井检察官张口结舌。 法官低声问美弥古。 「狮子堂君……这个特别辩护律师的资格,是在哈佛大学修法律课的学生中,也只有一小部分学生才有考试资格。看起来,你还是……高中生吗?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你,难道是,那个话题中的天才少年……」 美弥古点头打断。 法官把话咽回去,点了点头。 菅野和哉,还是搞不明白什么状况,用一副凄惨的样子呆呆地看着。 入口处的门对面,身穿都立高中校服的女孩子,担心地窥视着里面。 而和哉,仔细地俯看着少年……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脸。 充满才气的蓝色眼眸。柔和的嘴唇。还有像少女一样纤细的身体。 在想,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个辩护律师啊。但是……想起接见自己的妹妹,兴奋的说,认识的人里面有个天才少年。那说不定就是这个少年。肯定是个身经百战的常胜律师。虽然看起来还很年轻……。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美弥古要求握手。 美弥古,浮现出令人陶醉的微笑,说。 「请多关照。我的第一个委托人」 ……和哉仰望天空。 之后的法庭,成了美弥古个人表演秀的场地。 「由于交换了辩护律师,而且还需要调查物证以及与委托人之间的商谈,要求延期进行公审」 「公、公审!?」 市井检察官发出尖锐的叫声。 美弥古回头微微一笑。 「忘说了。我不同意司法交易」 和哉在后面摆出胜利的姿势。 市井检察官横眼瞪着和哉「……会变成死刑」丢出一句。 和哉的脸色变了。 美弥古的微笑变得更深邃「大叔,别开玩笑了」低声细语。市井检察官倏地表情变得僵硬,瞪着这位瘦一些却有些可爱的少年。 美弥古面向法官接着说。 「法官,还有辩护律师交换的延期根据刑法第47条第5项是允许……」 「啊啊,知道知道」 白头发的法官,挥着长满皱纹的手, 「给三天。公审将会在三天后的5月27日进行」 「等、法官!作为检察院的……」 「立即进入挑选陪审员的阶段」 法官站起来,宣告预备审讯结束。 「什……」 一直在最后一排看着的女刑警、比沙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预备审讯结束。 在那里发呆时,和被告和哉一起出去的美弥古,转向这边。 「老师,再见」 与那目中无人的台词相反,浮现出迷人的微笑,走出法庭。 「等……等一下!」 比沙子叫道。 (那个,臭小鬼!没想到,那个特别辩护律师的徽章是真的,怎么会这样……?什么呀,什么呀这是!?) 要走出法庭时,因为走得太急高跟鞋的鞋后跟卡在瓷砖裂纹里。以跑步的趋势向前方倒下,就要与瓷砖地板强烈的冲突时……。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有个人从旁边支撑起来。 矫健的、纤细但是非常强壮的胳膊。 「……呀,男人!!」 比沙子叫着站 起来,朝反方向的墙壁退去。 站在那里的是,支撑比沙子的胳膊,保持着向没有任何事物的空间伸出来的动作发呆的雨之森悠。 确实是、男人啊?用这种疑惑的表情看着比沙子。 比沙子连忙, 「哎呀,真是感谢。只是、我,对男人的手、有些、那个……应该说怕吗」 「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悠低声说完,去追先走出去的美弥古几人。 比沙子的睁大了眼睛,目送迈着大步走去的悠的宽大背影。 那张脸浮现出,真不敢相信,的表情。 (刚才的声音,难道是……?难道是、他……!?) 变了脸色的市井检察官,从一直愣在那里的比沙子旁边擦身而过。听到了他在大声地咂嘴。 比沙子目瞪口呆地目送着,离去的小辩护律师,和有着似曾相识的嗓音的男人,还有追过去的检察官……。 在走出法院的地方,美弥古和悠被市井检察官追上了。 「你是……」 因为美弥古没有回头,就强拉住走在他身边的琴理的手腕。 「呀!」 美弥古马上用非常可怕的表情回过头。粗暴地扯开抓住琴理手腕的检察官的手。 「……有什么事,大叔?」 「大……」 市井检察官脸上露出不快。但是强忍住火气,用急促的声音呵斥。 「你、到底想怎么样?小孩子、冒冒失失地穿着鞋踏进大人的领域里、摆什么架子」 美弥古耸了耸肩。 「大人,不是也会冒冒失失地光着脚踏进孩子的领域里吗」 「哈?」 「突然要检查携带物品的老师。擅自偷看日记的母亲。成人式的时候进行长长演讲的笨蛋知事」 市井检察官,用疑惑的目光瞪着美弥古。 美弥古瞪回去。 不久后,市井检察官扬起唇角,浮现出非常可怕的笑容。 给他取《ecalibur》这种外号的的原因,可以从那脸上看出来。那眼神就像从刀刃上放出的冰冷的光芒,在银边眼镜的对面闪烁。 「呵。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就三天而已,我会期待三天后的」 「…………」 「我在公审的时候,从来没有输给过辩护方。也没想过要输。对于以司法长官为目标进入检察院的我,这个公审只不过是一个能让我更上一层的舞台。不可以在这里绕远路」 美弥古默默地瞪视着市井检察官。 市井检察官用手推了推银边眼镜……扬长离去。 在后面一直看着的悠,用猛兽一样凶恶的眼神目送……。 在法院的另一侧,店内宽敞明亮、因忌廉咖啡而出名的咖啡店。 中间有很大的桌子,华美的鲜花装饰灿烂地盛开。 在入口处的柜台前订好东西之后,冒着热气的忌廉咖啡和鲜果汁,还有三明治等搬到桌上。又高又宽的店内,可能是因为白天的关系,稀稀拉拉没有几个客人。 许久才搬过来的热乎乎的忌廉咖啡,美弥古双手握住,一边呼呼吹着一边往嘴里搬。 他的左右两边是悠和,穿着校服的琴理。 琴理一直在发呆,不可思议地问美弥古。 「……怎么回事?」 悠代替美弥古开始说明。 「小琴,美弥古持有,美国日本都可以使用的特别辩护律师的资格。哈佛大学毕业时,教授推荐接受特别司法考试」 「唉—……。美弥,原来是辩护律师啊。……好像、很厉害呢」 美弥古有些害羞,闭着嘴巴咀嚼着说「一点都、不厉害」。 琴理开心地, 「那么,美弥会、帮忙呢。哥哥的事……。哇,好像、在做梦。啊啊,太好了……」 注视着琴理开心的侧脸,美弥古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是」 琴理因为要上课而回学校,只剩两个人。悠低声说。 「接下来,怎么办?」 美弥古「嗯?」回道。 悠表情有些担心。 「检察方,有非常充分的时间准备公审。而辩护方,只有三天。案情证据全都指着有罪」 美弥古耸了耸肩。 「总会有办法的」 与皱着眉间沉思的悠相反,美弥古,因为出乎预料非常好喝的忌廉咖啡而咂着嘴。 沉默在流动。 美弥古的脸,逐渐变得严肃。 悠看着这些,自己的脸色也变得严肃。 「知道了,美弥古」 悠把细长的手指伸出来,抚摸着美弥古的脸颊,喃喃细语。 「你从现在开始,变成了守护正义的《盾牌》。那么我发誓,为了你,我要和你一起战斗。然后一定会……」 把嘴唇移到美弥古的耳边,附耳私语。 「将魔剑《ecalibur》,折成两断」 用指端抚摩美弥古干爽的头发。 美弥古默默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三幕 神在剥夺 第二天早上。 东京拘留所一楼深处的接见室。 被拘留的犯人和允许接见的人之间,隔着玻璃谈话的房间。 用白色的混凝土墙壁隔开的寒冷又狭窄的房间。里面有记录对话内容的装置。 在没人的接见室里,菅野和哉被看守带进来。让他坐在中央的管制椅子上,解开手铐。 由于肩膀在酸痛,和哉叫着「呼哇—啊!」大幅度伸了一个懒腰。看守惊讶地看着和哉那悠闲的样子。 过了五分钟左右。 和哉闲得无聊开始晃动身体的时候……。 咔嚓……。 带格子的门打开,ss级特别辩护律师——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走进来。 接着,以野兽般敏捷的动作,走进一个长发的年轻男人。眉清目秀的容貌着实令人吃惊。透过白色衬衫可以看到胸口细小紧绷的肌肉。 和那个男人相对比,身材短小的美弥古更加像个孩子,显得非常可爱。和哉不由得露出笑脸说「你、你是……」,用亲昵的语气向美弥古搭话。 「看到你的时候,还想这么年轻,好像、听说和我妹妹是同岁啊。吓了一跳呀,十七岁吧—。能行吗—,之类的,哈哈哈,有时会、想……」 靠在墙壁上交叉双臂的男人,用锐利的眼神瞪了一下。 吓了一跳,浮现出暧昧的笑容看着美弥古。 坐在对面的美弥古,用柔和的、好像孩子一样的笑脸凝视和哉。 注意到他穿的不是西装,而是在东京都内随处可见的都立高中校服。深藏青色的西服上衣加上灰色裤子。格子花纹领带在喉咙处大大的松开,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枚。书包非常单薄,好像教科书和笔记本也没有放进去。 「那、那个啥,就算不太可能,也是都立高中的校服吧。而且,那么单薄的书包……。好像是,典型的笨蛋高中生的感觉……你、真的是、天才少年?」 美弥古什么也没有说。站在后面的男人,用锐利的眼神俯视着和哉。和哉脖子一缩。 「菅野和哉君」 美弥古,用清脆好听的声音,叫出和哉的名字。 「嗯?」 「我是为了帮助你才来的。如果相信我,就希望你最先能发个誓」 「什么呀?」 美弥古把脸靠过来,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凝视和哉。和哉注视着美弥古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的眼睛。 (啊,果然这家伙,眼睛是蓝色的……。真漂亮啊……) 美弥古的表情突然绷紧,能感觉到冷酷的严肃。声音也变得低沉。 「不准你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不允许有例外。如果不想被所有国民当成连续杀人魔嫌恶、诅咒,不想被处以绞刑的话……」 「唉、唉唉……」 「希望你能发誓,将知道的事全都老实说出来」 和哉咕嘟地咽了口唾沫。 「那么,你是……」 坐在对面的美弥古,一个接一个地翻着资料,陆续提出问题。 和哉一边拼命地跟上美弥古脑子的运转,一边想,这样子要说谎也没时间想出来吧,只能说实话啊。 在背后,像影子一样站着的男人——据介绍是侦探雨之森悠——呢,为了不打断美弥古的速度,不停地递过下一个资料,并时不时会说一些辅助性的话。和哉对悠的声音,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对长相倒是完全没有印象,那声音,虽然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而美弥古这边,取出资料,每看到一张受害者的照片都会在胸前快速的划十字,小声念叨一些祈祷般的话语。 (这家伙,难道是,基督徒……?) 「在听吗,和哉君」 「嗬呃。是是,在听」 美弥古叹了一口气。 「我说啊……要被审判可是你的哦?」 露出惊讶的神情,再问一次。 「五月十日夜晚。你在半夜两点那种不可思议的时间段,在尼古拉教堂的圣堂里发愣的时候被抓住了。脚边躺着一具背部被剖开、用肋骨做成翅膀状的尸体艺术品」 「不、不是我干的!」 「那么,到底在那里干什么?」 和哉好像很不好意思地样子吱吾着, 「……在想素材」 「哈?」 悠在背后小声说。 「菅野和哉和朋友两个人组成了一个搞笑团体,接受过现场滑稽秀比赛等考试。和哉是捧哏。据说搞笑团体里面捧哏负责找素材,他们也一样」 和哉松了一口气, 「那个尼古拉教堂,那么安静,又没有人,是个非常适合想问题的地方」 「那么,半夜里去,不是第一次吧?」 「三天去一次。……如果有必要,可以去问拉德克利夫神父。那个人应该会记得常客的长相」 「……拉德克利夫神父?」 「尼古拉教堂的伟人。虽然是日本人,平时都是用洗礼名叫他」 悠翻着资料, 「是真的。……塞巴斯蒂安」 「闭嘴啦」 美弥古不知为什么变得不高兴起来。 「要是那样,就去拉德克利夫神父那里取证词吧」 「太好啦……」 「那么……」 美弥古的视线从资料抬起来。 严肃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接见时间也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悠也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点头道。 和哉一直被两个人直直地盯着,不由得转过身问「什、什么……?」 『我总结了一下,美弥古』 学生们络绎不绝地经过,而嘈杂的都立高中食堂。 拉面和咖喱饭的味道混在一起飘荡。再加上学生们的笑声与脚步声,显得十分混乱。 在食堂角落,破旧的粉色电话里投进十日元的硬币,美弥古把话筒贴到耳边。 『……总觉得很吵呢』 「学生食堂。正好是午休时间,非常吵」 美弥古像是在辩解一样嘀咕时,从他的身边经过女生们「呀—!巧克力夹心甜瓜面包已经卖完啦!」叫道。 电话对面的悠冒出一句话。 『美弥古也挺辛苦的嘛』 「我说啊—。说要编入普通高中的,可是你啊—」 『是那样吗』 从人群的杂沓里,看见田中琴理向这边跑过来。在地狱般的食堂里,仿佛竞赛游戏里的强者一样巧妙地躲开学生人群,抵达美弥古身边。 「给,美弥」 张开的手中,握着很多十日元的硬币。 「thankyou,琴理」 「美弥,今天,迟到了很久,没问题吗?」 「……谁知道」 美弥古又回到电话。 与菅野和哉的会面结束之后,美弥古计算了一下出席天数,决定暂且先回学校。接下来的调查就由本职侦探的悠一个人来负责。现在,听那调查报告……。 电话对面的悠开始说话。 『是啊……。根据菅野和哉的话,另一个他被嫌疑的决定性原因是——谁也不知道的,第二具尸体的下落他却知道了——关于这一点,是受什么人的诱导、或者是由暗示生成的记忆吧』 「啊啊。在审讯中神志模糊时突然暴露出来的吧」 『是的。由于极度睡眠不足和疲劳过度,倒下一阵子,醒过来的时候心神恍惚,说漏嘴了。而且,他对尸体的所 在地点明确地断言,但是死者是老人、还有尸体的头部被十一根肋骨刺着的异样状态,对这些完全不知道,无论怎么审也问不出来』 「谁给菅野和哉下了暗示……?」 『嘛,有那个可能性。可是……从谁的口中听到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是从谁口中听到的,但是对会面的日期非常清楚。五月九日。是被逮捕的前一天』 「那天,和哉遇到的人是……」 『根据刚才他本人的口供,第一个人是尼古拉教堂的拉德克利夫神父。另一个人是……叫做吉井真之介君的朋友。与和哉结成搞笑团体的人』 「其中一人给了和哉暗示……?」 『两个人都知道和哉会在半夜里去尼古拉教堂。而且很有可能知道,警卫员会来巡视。尸体放置在那里,假扮成和哉是犯人,嘛……』 「也不是,不可能吧」 美弥古刚点了一下头,叮——咚——当——咚——,上课铃声响了。看着倚靠在墙上,随便晃来晃去的琴理,美弥古, 「切。下午课开始了」 电话对面的悠又笑了。 『第五节课是?』 看向琴理, 「体育。美弥,体操服带来了吗?」 好像传到了电话对面,悠放声大笑。 「……你就笑吧」 『没有笑哦。……呜、呜』 「切」 『那么,美弥古。放学后再说吧』 电话被挂上。 美弥古跟到琴理身边,实在是不得已地样子朝教室走去。 校园里换上体操服的学生们正在跑步。 第五节课。体育课已经开始,女生排成两列正在急行跳远。东张西望的琴理,被老师「喂,田中!」怒喝,慌忙朝着前方跑步。 在白线前起跳,做跳跃。 「……呀!」 轻声尖叫一声,校园正中间开始玩足球游戏的男生中,身材短小的一个人看过去。是美弥古。 看到摔倒的琴理被朋友们扶起,并「真是的—」笑着站起来,美弥古继续踢足球。 「在干什么呢,狮子堂」 足球部正式成员的高个子同班同学,瞪着这边。美弥古耸耸肩「抱歉」嘀咕道。 足球部的少年毫无顾忌地咂嘴。然后,为了在其他的少年面前炫耀一番,使出在足球部里学到的运球技术,一口气朝球门跑去。 ——砰! 少年回过神的时候,脚边的球,已经不在了。慌忙四处张望,发现身材短小、微瘦的美弥古,在离自己五米处跑着。球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美弥古的脚边。 咂嘴追过去。但是美弥古往左边、往右边,预测到他的动作而自由自在地踩着步伐,转眼之间跑到对面的球门把球踢进去。 离愣在那里的少年们不远地方,中断跳远在那里观看的女生集体叫出「呀——!」地欢呼声。 琴理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环视叫嚷的女生们。 「呐—,呐—,狮子堂同学挺可爱的嘛—」 「唉,是吗?」 「足球踢得超好。好像自己做出墙壁不让别人靠近,下次要不要试着搭话呢」 「……是吗—」 琴理低下头。然后,又轮到她来跳远,于是跑了起来。 ……体育课结束后,各自回到更衣室。琴理从女生身边走开,朝校园角落的饮水处走去。 用自来水冲洗汗湿的脸,用毛巾擦干。 「……琴理」 从毛巾抬起脸,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着美弥古。 「哇,吓一跳」 「毛巾借我」 「可以……不过我、用过哦」 美弥古没有在意,洗完脸用琴理的毛巾咯哧咯哧地擦干。 太阳的光线开始倾斜照到美弥古的脸,干爽的前发变得透明。 琴理突然红着脸,转移视线。 「刚才,好厉害。……对手,明明是足球部的」 「啊,是这样啊。……琴理才是,摔倒了吧,没事吗?」 「呜。你看见了……」 美弥古还了毛巾,朝更衣室走去。琴理注视着那纤细的背影时,突然转身, 「琴理,回去的时候」 「嗯?」 「顺便来我家、一趟吧」 「……唉」 美弥古有些动摇,低头又搔头地, 「悠说,请把小琴叫过来吧。说一起吃顿饭」 琴理(什、什么呀。是悠先生、啊……)有些失望。美弥古好像察觉到了一样,连忙补充一句。 「其实、那个……我也,希望你能来」 「唉。真的吗?」 「嗯……」 美弥古害羞的点点头。「那么,一会儿见……」小声说着,快步走向更衣室。 琴理暂时,抱着毛巾站在饮水池旁边。太阳光线的倾斜度越来越往下,正如黄昏般染上了朱红色。 远处的乌鸦在嘎嘎……叫。 平时都会跟美弥古说「那么,明天见」然后告别的、从神宫前交差口的青山基拉大街*向下走一点的地方。(※注:基拉大街「キラー通り」正式名为外苑西大街。只有那里的一部分区域被称为基拉大街。市中心还有地中海大街「地中海通り」、米兰大街「ミラノ通り」、星条旗大街「星条旗通り」、骨董大街「骨董通り」等很多区域名称。由来什么的就不一个一个介绍了) 今天琴理也一起走进,美弥古从边路消失的入口。 每过一个拐角,店铺和行人也会渐渐减少,琴理开始感到不安。在旁边走的美弥古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肩上扛着单薄的书包,轻捷地走过拐角。 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出现没有路的死胡同。暴露在风雨下的旧平房悄悄地建造在那里。琴理有些犹疑不决,美弥古径直走过去,随手打开那家大门。 「我回来了—」 琴理(唉、是这里吗!?)吃了一惊,进去之前确认一下家门口的门牌。 并没有什么门牌。但是仔细一看,门上挂着银色金属板。 《雨之森侦探事务所》 虽然还加了《随时接待》的小字,但是却没有写营业时间和电话号码。 (确实,听说悠先生是侦探……像这样,会有客人、来吗?) 琴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陷入思考。 (美弥的父母已经去世,现在美弥的学费和生活费,听说都是这个悠先生在提供,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而且,又没有客人,为什么会有钱呢。不知道啊……) 「琴理,可以进来了」 美弥古回头搭话,琴理连忙说着「打扰了」走进侦探事务所。 房间里面,与其说是事务所,倒不如说是个普通的住宅。室内的装修非常利索,洁白的墙壁,地面是干净的木质地板。大餐桌和那对面的沙发套装。大窗户敞开着,可以看见外面的小庭院。 (好像,是个非常舒适的房间呢……) 看见悠从厨房里走出来,想要打招呼。但是悠,看到琴理马上就, 「请恕我免去客套,坐这里吧。我来擀饺子皮,请用这个勺子舀饺子馅包一下吧。」 「唉?」 琴理的面前放着装有饺子皮的盘子和装有饺子馅的碗。愣在那儿还没有回过神,已经被叫去洗手、拿起勺。 挤、挤、挤、挤……。 之后的三十分钟,琴理的时间被花费在包饺子上。 (为、为什么,作为客人的我要用饺子皮……呜—,已经 受够啦—) 充满怨气的眼神转向沙发。 回家后放下包,换了身t恤衫和短裤之后的美弥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握着操纵杆沉浸在竞技游戏中。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悠,正在准备鸡蛋汤和油炸虾仁包。 注意到琴理的视线,看着这边微微一笑。 「小琴。馅太多,饺子会变成小胖子哦。请一定要按照刚才指示的那种量。」 「……是—」 琴理大叹一口气。 沙发上的美弥古悠闲地说。 「悠,有了一个好帮手呢」 「……在说什么呢。美弥也帮忙啦。你自己也要吃吧」 「那种事,不是孩子该做的—。是琴理人太好啊。那样下去,会被大人利用,平白无故变得很忙哦」 美弥古打个大呵欠,操作操纵杆。 「我们,去上学已经做到了该尽的义务。作为孩子。而另一方面,大人有必要做到照顾我们孩子的义务」 「……那种事,跟我妈妈说说看」 「会怎样?」 「会用炒勺拍你」 边包饺子边说。美弥古听了,笑出声来。 「琴理的母亲,还好吗?」 「嗯……很好。还是老样子。普普通通的大人」 美弥古浮现出柔和的微笑,朝琴理看去。 这时……对讲机响了。 三个人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是悠刚给虾仁裹完面衣,正要用油炸的时候。琴理的双手因为饺子皮上的面粉而雪白。 美弥古对比的看了两个人……好像死心了一样放下操纵杆。 「酷使人啊—。真是的」 嘀咕着蛮不讲理的话,走向门口。 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快递」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悠把虾仁炸完之后把火熄灭。回到餐室,刚好美弥古也边打开小箱子边走回来。 这时,电话铃响了。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箱子的里面,可以看见红色的东西。 美弥古的脚步停住了。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悠把放着虾仁的托盘放下,慢慢地朝美弥古的方向走去。 叮铃铃铃铃,叮铃——。 喀嚓。 没有人接的电话,自动切换成自动录音。 美弥古手中的箱子掉下来。 悠跳动那巨大的身躯,跑到他跟前。 自动录音留言之后,哔—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然后……。 琴理回过头。 从留言电话里,好像是卫星线路,串线的英语说话声和杂音传播到远处。从那对面,流传进不祥的声音。 经过变声机处理的声音。英语讹音的奇怪的日语。 悠回头叫道。 「不要听,美弥古!不要看!」 『哈……罗』 从美弥古的手中掉下来的箱子里,滚出不祥的红布。 『哈罗—,my·bo—y……。礼物差不多送到手了吧。bo—y。不要、忘了、我……』 琴理动了。 走到电话旁边,「唉噫!」发出可爱的叫声,同时把电话线拔掉。 回过头,悠和美弥古像石头一样凝固在那里看着这边。 琴理皱着脸, 「好恶心—。什么,刚才的?真是麻烦的恶作剧电话呢。还是用上防骚扰机能会好一点哦。哔—地响起那么大的声音,就…………啊,怎么了,美弥?」 美弥古开口,想要说什么……「琴理,哈哈,好厉、害……好强大」微微地笑了一下,瘫软地倒在地板上。 琴理还没到跟前,悠已经抱起倒下的美弥古。背对着琴理,像珍贵的宝物一样抱着美弥古开始移动。 打开里面单间的门,消失在里面。 琴理呆呆地望着悠做这些事。 「……怎么回事,刚才是?」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困惑地站在那里。 捡起从美弥古手的中掉下来的、箱子里露出的红布。 「这是……」 张开一看,是红色的短衬衫。m号的男性衣服。好像穿了很久样子,领子非常破旧。 琴理有些困扰的,把那件衬衫翻过来,又从下面窥视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极为普通的衬衫。 从美弥古房间,悠无声无息的走出来。 「小琴」 快步走到琴理跟前,粗暴地夺回衬衫。 琴理愣在那里,对比的看衬衫和悠。 悠舒了一口气之后,回到原来温和的表情。 「小琴,你,最好不要碰这个」 「唉,为什么?」 琴理回问道。 悠用毛骨悚然的、低沉的声音,说。 「因为这是…………死者的衬衫」 琴理坐在桌前,悠泡好红茶,把牛奶和白糖拿出来给她。 用黄铜壶倒茶,那细长白白的手指,琴理不由得看呆了。 优雅的动作。从红茶中漂荡出来的热气对面,悠清秀的面孔有些让人感到可怕。 红茶的叶子,通过佛手柑让人心平气和的香气,可以知道是春摘红茶。芳醇的香味渐渐地让心情舒畅起来。 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到茶上冷静下来后,悠难以启齿地开口说。 「小琴,听说过吗。……美弥古在美国,想当辩护律师的理由」 琴理摇头。 「美弥古跟我说,是因为和谁有了“约定”。为了变强,为了改变自己,美弥古选择了《知识》和《言语》。」 琴理轻轻地把茶杯放下。 抬头看悠的脸。 (那、该不会是……和我的……?嗯嗯,不会有那种事。美弥一定是,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在荒凉庭院里,两个人,举行骑士和公主的葬礼……那天的约定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悠接着说。 「但是,从结果来看,美弥古失败了。然后孤身一人,默默地回到了日本” 「失败?」 琴理茫然若失的回问道。 「那是为什么?我只是听说,美弥从哈佛大学毕业之后,通过了什么什么很难的考试,然后,在fbi的,行、行……什么来着」 「行动科学科」 「对,就是那里吧。在那里工作,只知道这些。今年春天换班级的时候,突然美弥成为同班同学,真是下了一跳呢」 悠点点头。 「美弥古,是fbi的行动科学科的实习生。主要是学习犯罪行动心理学——称作profiling的技术,为搜查尽力就是行动科学科。发生的事件越是奇怪,就越是需要用到他们的力量。美弥古在那里成绩也非常优秀。现役搜查员会担任指导教官带领实习生,一个现役搜查员带领一个实习生。美弥古的指导教官是,尼基·泽尔韦格。二十二岁的青年。两个人很合得来,就像老朋友一样。就像两个关系很好的兄弟。美弥古在美国的生活变得非常快乐。……看」 悠站起来,从餐桌旁边的大型橱柜里,取出一张照片。 琴理凝视着照片。 比现在还稍微幼小的美弥古映在那里。 头发稍微长一点,为不不让头发遮住脸而带着黑色的运动帽。用白色的字写着《fbi》的运动帽。 从身后抱着美弥古,看着这边笑的白人青年。 瘦瘦的金发青年——。 有雀斑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 笑。招人喜欢的爽朗的性格透过照片传达过来。 他也用同样的fbi运动帽遮住了一半的头发。 他的红色短衬衫。 美弥古的蓝色短衬衫。 仿佛能听见两个人开心的笑声——。 「这个衬衫……」 从照片上抬起脸的琴理,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嘀咕。 「是的」 悠的表情阴郁。和刚才油炸虾仁时摆出温和的表情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严肃,隐含着愤怒的脸。 「发生了一个事件。是猎奇连续杀人事件。动摇全美国的那个杀人魔是个通称《god》的谜一般的男人。从搜查网中钻出来不断增加牺牲人数,愚弄国内。其中只有一个人,把《god》逼近了绝路,那就是美弥古。虽然只是一个实习生,却能把profiling技术运用自如,将那家伙逼到了绝路。但是,那家伙是……有着不正常癖好的人」 「……什么样的?」 「喜欢能把自己逼到绝路的人。深深地。激烈地。……用扭曲的方式」 悠的脸上,这次是与愤怒不同的……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god》觉得,能把自己逼到绝路的这个少年,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灵魂……是敌也是友,执着的认为这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他会伤害自己所爱的人……夺走重要的东西,想看到露出痛苦的表情……。所以……」 悠拿起红色短衬衫,轻轻地摩挲。 「在fbi行动科学科里,实习生穿蓝色衬衫,教官穿红色衬衫。作为记号」 「那么,这是,尼基先生的……?」 「是的」 悠点点头。 「这是他的遗物。可能是犯人从现场拿走的东西之一。……作为记念」 琴理屏住呼吸。 突然变得害怕起来,把视线从衬衫上移开。 「热中于弄清事件的美弥古,开始跟《god》比智慧。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允许的智力游戏。然后游戏突然结束。接到《god》的预告电话,赶到尼基的房间时,已经……」 悠将变冷的红茶一口喝干。 「他说,尼基死在浴室里……。美弥古对这以外的,再也没有详细的说过。美弥古在自责。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失去了重要的人……自己没有派上用场」 琴理想要说什么,却又陷入沉默。 房间里笼罩着沉闷的气氛。 「美弥古在fbi离职了。很多人都惋惜他的才能,想挽留住……。不过也想到,他有必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主张带着美弥古回日本,过一段普通的生活,谁也没有反对。但是,在海的对面,仍有人等待天才少年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回去。结果,在那个事件中,能把《god》逼上绝路的,只有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是这样啊……。在种情况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把美弥卷进这种事件里面。怎么办……」 琴理低着头。 悠什么也没有说,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琴理。 琴理突然想起来,「那么……」呢喃道。 「刚才那奇怪的电话。遗物的快递。这是……」 悠默默地点头。 「这里可是日本啊。不是美国哦。不过,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现在《god》在世界的什么地方。但是,就算在地球的另一面,也一定会想办法接触美弥古。他不会远离自己所爱的人。《god》也是,被美弥古这个少年的魅力所吸引的,可怜的野兽之一……」 琴理失去了言语,只是凝视着悠。 然后深吸一口气叫道。 「太奇怪了,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悠微微地愣在那里……然后,眼角露着皱纹微笑。 「唉……说了奇怪的话吗,我?」 「不是的」 悠微笑着说。 「我和美弥古,都和这个事件有着很深的关系……。小琴的反应,是极其正常的人所持有东西。好像刚才,得救了。是啊,那家伙很奇怪。脑子有问题」 「就是啊。悠先生……」 悠微笑着,陷入沉默。 房间里仿佛没有人一样恢复平静。 过不久,悠「那么」站起来。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小琴」 琴理点点头,站起来。 拿起书包走出房间……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注视着没有半点声音的美弥古的房间。悠催促着把琴理推到门口。 咣地把门关上,悠从外面锁门的声音响起。 琴理和家人住的居民楼,需要走出大街之后走下慢坡,并路过华丽的店铺街道,就到了进入居民街的入口处。 一直到居民楼的前面,琴理和悠,都没什么对话默默地走着。年轻人的街道、原宿,到了夜晚也会变得安静。偶尔会和酒吧里出来的几个年轻人擦肩而过,通过的车辆也很少,显得十分安宁。 到了居民楼,琴理说声谢谢就要走进去。悠,用那低沉,还有些甜美的声音,呢喃道。 「小琴」 「是、是……」 「这个春天,从美弥古那里,听说转入的都立高中里面有青梅竹马的女孩子,我松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子,田中琴理同学的存在,能让美弥古精神一点。好像美弥古也把你当特别的人来对待。这些事,我感到非常高兴。小琴,美弥古的事请多关照」 「是、是……」 「那么」 琴理注视着转身要回去的悠的背影,大声叫住。 「那个,悠先生……」 悠缓缓地回过头。 琴理提起勇气问道。 「那个……和悠先生,是什么关系?」 「唉?」 「美弥的事、我知道了。我,当然……态度啊,交往方式啊,都完全不会变的。但是,悠先生,我不知道你的事……。为什么那个时候、在美国?听了刚才的话,想起来……」 悠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琴理提起勇气接着说。 「好像,听起来悠先生也是当事人。悠先生也是,有什么人、被那个奇怪的人……」 「小琴」 注意到的时候,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无声无息地回到了琴理的面前。悠把修长的手指,架在琴理的脖子上。琴理屏住呼吸。害怕的僵在那里。 「不知道的事情,就请不要追究。想待在美弥古身边的话。…………呐,小琴」 把手松开,俯视着琴理,露出微笑。 青白色的月光照在那张脸上。不可思议的眼神。突然觉得悠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琴理感到害怕,不由得向后退缩。 「晚安,小琴……」 悠露出淡淡地微笑,然后转身背对着琴理。 渐渐离去的宽大健壮的后背,琴理困惑的看过去……。 回家的路上。 在昏暗的胡同里一个人走着,悠呢喃道。 (想不到、很敏锐呢……。那个女高中生) 白色衬衫的下摆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果然……今晚,带过来太好了。因为有必要,掌握美弥古身边到底有什么样的人……) 那张脸,恐怕美弥古也没有见过,浮现出谁也不允许靠近的、冰一样冷酷的表情。 (我,一定要守护美弥古。从一切事物中……。将美弥古…………) 突然,脚步停了。 背后有沙沙地声音。 悠警惕地回过头。像是在嘲弄那种紧张感,从垃 圾箱的暗处,跳出一只三色猫,消失在胡同里。 (……哈) 悠像是在嘲笑自己,扭曲着脸颊。 这个时候,美弥古坐在谁都不在的雨之森侦探事务所的餐桌前,搔着头。 悠在出去前收拾的非常干净,所以桌子上没有放任何东西。美弥古圈缩着身体坐在椅子上抱住头。那小小的身躯在不断地、微微地发抖。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应该拥有《力量》。无辜的人被抓了,一定、能救出来……!像那天的琴理一样,因为被冤枉而哭泣的人……现在的我能救出来!) 缓缓地抬起脸。 从椅子上下来,手伸向橱柜。取出《骨天使》杀人事件的文件夹。那是用美弥古力量拿起来也会晃动的大量文件。美弥古咚地一声把那些文件放在餐桌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始翻文件。那表情,像是从不安的孩子,逐渐地变成,充满自信的专家。 (我一定会证明,菅野和哉是无辜的。用名为《智慧》的盾牌……!) ——咔嚓。 外面的门开了,悠突然进来。 被电灯照亮的餐室和,被资料的山淹埋起来的美弥古,悠看了微微一笑。抽出一根高卢烟,点上火。 房间里充满了美弥古翻动资料的声音和高卢烟的味道……。 ☆ 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悠,看到堆成山的资料前,彻夜没睡的样子呆坐在那里的美弥古。给他准备早餐炸猪排、吐司、色拉和西红柿煎鸡蛋,硬逼着让他吃完之后打发去学校。之后,舒舒服服地洗个淋浴,准备出门。 黑色的紧身西服裤子和白色衬衫。把衬衫的领子整理好。再把头发束紧,喷上男性用花露水。然后,翻一翻整理好放在桌上的资料嘀咕几句,走出房间。 乘上地铁,在新御茶之水站下车。 通过检票口走到外面,去学校途中的女高中生「看,那个人」「好帅—!」「像音乐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转过头看着悠这边消失了。 到了尼古拉教堂的前面,周围被写着《keepout》的黄色布带围起来,不能进入建筑内部。悠站在那里看,有一个警官大步走过来想给个警告。 从悠的身上感觉到的威圧感,让警官不由得放慢脚步,「那个……」刚想搭话时,从建筑物内部传来微弱地呼叫声。 「警察先生,这位是我的客人……」 抬起脸,身上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从台阶上俯视着这边。枯瘦如柴,国籍不明,具有独特气质的老人。 警官好像松了一口气, 「拉德克利夫神父的客人?是这样啊……」 从悠的身边走开。 在像木乃伊一样瘦弱的手招呼之下,悠慢慢地爬上石阶。那背影,警官看过去,好像背后有逆光耀眼一般把眼睛眯起来。 悠通过的地方是,成为事件现场的祭坛后面即神父的房间。 狭窄却十分干净,加上红色地毯和无微不至地修整过的古玩架子,还有周围小小的祭坛等,是个颇有气质的房间。 老神父用颤抖的手,把茶端过来。行礼之后啜了一口。 茶色很像淡淡的红茶,可是含在嘴里完全品尝不出其中的味道。仿佛只是一杯白开水。 悠想,这是淡咖啡吗,还是红茶?迷惑着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你,好像是,菅野君的辩护律师先生……?」 「雇用的侦探。委托我进行调查。那个,拉德克利夫神父,虽然有些唐突」 悠问了一下,从菅野和哉那里听到的、他不只是在事件当天而是每三天拜访一次尼古拉教堂的事情,神父露出笑容点点头。 「就是那样。他是个热心的信徒,是个非常认真的年轻人」 「那个,这件事能请您在公审的时候去当证人吗?」 「当然可以。作为一样的神之子」 拉德克利夫神父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定睛看着悠。 悠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一丝冰冷。 ——关于作为证人出廷的商谈结束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悠,眼光定在拉德克利夫神父背后的架子上。 白色的陶瓷偶人摆饰在那里。是成年女子的样子,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应该是天使吧。拉德克利夫神父注意到悠的视线,转身面向架子,「您喜欢吗?」问道。 「不是……说到天使,一般都是小孩子吧。还真是具有魅力的天使呢。那个……口中衔着的是什么?」 「咳……」 偶人的嘴上衔着一根像树枝一样的东西。拉德克利夫神父突然语速变得很快, 「因为是北欧的朋友送的,我也不是很……话说回来,之后,您要去哪里?」 「菅野君朋友的住所。现在正收集证人」 「这样啊……」 拉德克利夫神父站起来。 悠行了一礼也站起来,恋恋不舍的样子盯着茶杯。 「那个……这茶非常好喝」 「可以的话,告诉您一家店吧。这是我爱喝的无咖啡因的咖啡」 悠想,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一边领会一边走出尼古拉教堂。 接着乘坐jr,好不容易走到平时不怎么来的中央线高圆寺站。 从口袋里取出地图,走在车站前的大街上。进入居民街,周围的人也变得很少时,找到了目标建筑物。 外面的墙壁开始腐烂,破旧的公寓。悠颦蹙着脸,每登一个台阶都会晃动,走到二楼最边缘的房间。 门牌上将要消失的文字写着『吉井』。 按下对讲机。没有回音。 敲门。 没有人出来。 悠的皱着眉思考时,从下面的街道传来女人的声音。 「白费工夫哦,慢吞吞的侦探先生!」 悠倚靠在栏杆上往下看,在法院的走廊撞过来的那个女人……花枝比沙子刑警站在那里。今天也是,从套装的短裙下面露出大腿,交叉双臂望着这边。 悠颦蹙着脸。 「……怎么回事?」 比沙子晃着臀部从外台阶走上来。每走一步整个公寓都会摇晃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站到悠的面前,微微一笑。 「住在这里的吉井真之介君,暂时回不来哦」 吉井真之介,是菅野和哉的朋友。和拉德克利夫神父一样,是对和哉这边有利的证人,美弥古和悠指望的证人之一,可是……。 比沙子从近处仰视着悠的脸,然后有些脸红地低下头。把视线从悠身上移开「啊啊,真是的,这家伙」咂着嘴说。 「怎么了?」 「没什么啦。好吵啊。比起这个,你们是联络不到吉井君的哦。真不巧呢」 「……是检察官侧的证人?」 悠脸上满是疑惑。听和哉说,两个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好才对。为和哉提供有利的证据才对,不可能自己去找检察官那一边,并在公审前消失。 如果……他有什么理由,希望和哉在公审时处于不利的状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沙子斜眼瞪着思考中的悠,哼了一声, 「那么再见。你就加油当那个小孩子的保镖吧。那个小孩子辩护律师的」 背对着悠,从外面的台阶走下去。 而悠,从后面叫住比沙子。 回过头, 「掉下来了」 伸出从手掉包里掉出来的匣子。 抬起头,看见悠正用那张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安静的脸注视着自己 。 「什、什……」 比沙子的声音变得尖利。 「没、没看里面吧」 「没看」 「真的吗?」 悠很干脆地说。 「因为没有兴趣。」 比沙子的脸刷地变红。 用抢过来的气势取回匣子,吧嗒吧嗒地走了。 悠也没有目送,朝反方向走去。这时背后吧嗒吧嗒地脚步声却越来越靠近。悠叹了一口气。 比沙子上下摆动肩膀、喘着粗气追过来,瞪着悠。 「……什么事?」 「你……知道吗?」 「哈?」 比沙子大声说。 「《jardind"iris》」 悠的脚步停了。 俯视比沙子的脸。 「法语叫作《爱丽丝的庭院》」 「知道吗?」 「不知道。只是试着翻译过来。什么呀,那是?」 比沙子露出瞧不起的表情,仰视着悠。 「什么呀,连这都不知道。是摇滚乐队的名字」 「哈?」 比沙子拿出匣子,打开给悠看。里面装有集换式卡片。 五人组合的视觉系摇滚乐队。中世纪风格的引人注目的华丽服装。所有成员,都带着白色奇特的面具,不知道长相……。 「传说中的乐队《jardind"iris》。至少应该听说过吧。出道后很快就有惊人的销量,将那年的新人奖全部包揽。而且,这个主唱和这边的吉他手有恋人关系哦。粉丝公认的关系。」 悠歪着头, 「对那些不太了解」 比沙子好像并没有在意,滔滔不绝地说。 「但是,这个乐队的寿命只有一年。全国巡回的梦想就要大功告成结束的时候……巡回的最后,在第二天的演唱会中,那个吉他手死了」 「…………」 「重奏曲的演奏中发生了事故。那个吉他手在舞台上死得很惨。谁也不知道那次事故真相。只有一个人,在舞台的后面应该能看到的鼓手,在那天夜里消失了。没了两名成员的jardind"iris,从那天夜晚开始停止了活动。发表上说,本应举行的最后一天演唱会将无限期延期。粉丝们直到现在还珍惜的保管着。那最后一天的门票」 比沙子从匣子的深处,取出细心折叠好的门票。 悠惊讶地, 「是个热中于追星的刑警小姐呢。……不,抱歉」 「所以,不要用那个声音说出这种话!」 「哈?」 比沙子跺着脚,瞪着悠。 「你的声音,和我最喜欢的那个、主唱的声音太像了。」 「……什么样的声音?」 「所以说,就是那个声音啦!」 忽然,比沙子的脸上露出幻想中的少女一样的表情。 「丝绸床单一样柔滑的歌声。但是喃喃细语的声音却像蛋白酥皮一样甘甜。好像被猛地抓住了心脏一样,好像在说成为我的人吧,只有他才能发出的,那个声音……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抗拒他的声音……」 悠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成为我的人,也会困扰的」 比沙子没有在意接着说。脸上有些暗淡。 「刚开始吓了一跳。你的声音啊。因为,他不可能在日本嘛。只拿着死去的恋人用过的吉普森吉他lespaul,好像去了美国。听说在找消失的鼓手。那个、已经不可能再见面的他……只有声音这么像。每次听到都会火上心头,每次看到脸都想发火,已经、真的、烦死了」 「……都是借口,刑警小姐」 悠脸上露出从心底发出的厌恶的表情。 「受够了!那么出色的人,居然和你这种人声音有相似的声音,这是犯罪呀。如果法律上允许的话,就以现行犯抓起来」 「请不要再增加冤案了。追星族刑警小姐。而且,也不知道那个主唱是什么样的家伙。说不定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哦。听工作人员的话,就可以知道……」 「他是个好人!」 比沙子叫道。悠呆呆地看着那张脸。 「确实他,听说是个又任性又冷酷的性格,音乐评论家和演唱会工作人员都说过。身上充满了魅力,却是个很过份的男人。但是……我知道。我,在畅销之前就是jardind"iris的粉丝。他们在路边现场演奏首次播放单曲进行宣传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被奇怪的男子们缠着。那时主唱恰巧也在那里,救了我。帮我包扎膝盖上擦破的伤口。他是……」 中断了一下。 「是个好人。我知道」 比沙子的口中,想不到会露出悲伤又甘甜的气息。 「到现在还是非常喜欢他……」 「无聊的想法」 悠扔出一句话,缓缓地走起来。 比沙子从背后瞪着。 「哼,这个笨侦探!」 「……追星族刑警小姐」 悠回头举起一只手。 「那么,公审再见」 「都说不要啦,那个声音。话说在前头,会哭丧着脸的,是你们那边」 悠缓缓地转过身。那脸上浮现出从容的表情。 温暖的春风吹过两个人之间。 悠开口道。 「错了。会哭丧着脸的,是你们那边的检察官。不管现在状况对那边多么有利。这边,有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在」 悠边走边说。 「他是,沉睡中的雄狮。而且,现在正要醒过来……!」 「啊嚏!!」 教室里回荡着美弥古打喷嚏的声音。 是在世界历史的课堂上。用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有关古代拜占庭帝国和波斯帝国的百年战争。学生们专心地做着笔记。 ……除一人以外。 很大的一个喷嚏,老师和学生们的视线,一齐集中到美弥古。 「……谁在说我的话吗」 美弥古抽鼻涕。坐在后面的琴理递过纸巾。 「thankyou,琴理」 哼地擤鼻涕, 「一定是好话吧,肯定……咕哝」 再次趴到桌面上,睡着了。 「喂,狮子堂!」 老师扔粉笔头。 径直击中美弥古的头,但是美弥古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呼—」 「真是的……」 学生们面面相觑,低声细语。 「狮子堂,不是教室里没人影,就是在教室里睡觉」 「明明就要考试了,真行啊」 「这样再得个不及格,就完蛋了。第一学期就被决定留级」 「可是……睡得还真香啊」 坐在后面的琴理,担心地看着美弥古的睡脸。 课堂再次开始,老师响亮的嗓音和学生们抄写黑板上文字发出的沙、沙地声音,不停地回响在教室里。 (美弥真是……太不像话了) 琴理记着笔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个样子的话,早就出现《狮子堂君粉丝俱乐部》之类的吧。真是的……。对我来说、好像,有点复杂……) 望着张嘴酣睡的美弥古。 (离公审不远了,所以会很忙吧……。但是学生的本分是学习耶。啊啊,因为拜托了和哉哥哥的辩护,如果让天才少年留级了的话,怎么办……。我,一定会被悠先生杀掉的) 轻轻地把身子探出来,用自动铅笔的尖端戳美弥古的后背。 美弥古扭动的身子, 「呼—噶?」 发出睡迷糊的奇怪的声音。 ☆ 公审前一天晚上——。 不巧天气很差,侦探事务所的里面也回荡着,在外面吹得像风暴一样的强风的声音。 喀哒喀哒,摇晃房屋的声音。 屋子里,低音量的enya的cd在缓缓地流动。 「……准备好了吗,美弥古?」 听到悠的声音,表情复杂、一直保持沉默的美弥古把脸抬起来。 「唔?啊啊……」 悠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工作。 只有三天的调查期限就要结束了。抛下整理着马上就要掉下来般堆积在桌面上的庞大数目资料的悠,美弥古团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盯着墙壁思考。 代替两个忙碌的人,作晚饭的琴理, 「饭,做好了—」 在厨房喊道。 今晚的琴理系着围裙。从厨房漂出,在市场上买的汤汁做成的咖喱饭的味道。琴理,使出浑身的力气做出来的作品『苹果和蜂蜜的咖喱』。 悠微微一笑, 「谢谢,小琴」 美弥古一直盯着墙壁不动。悠举起一只手,就让他那么待着吧,用手势告诉琴理。于是两个人先吃盛在大盘里的咖喱饭。悠自己手制的辣韭,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 琴理担心地问悠。 「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真的没问题吗?那个、明天的……公审」 「是的,一定」 悠点点头。 「最低限需要的情报,和最低限需要的证人已经确保。虽然让吉井真之介君逃掉是计算外的事,但是盘诘一下可能会导出有利的证词……。不用担心。美弥古,不是普通的孩子」 「嗯。那个,我也知道……」 琴理一个劲地点头,把咖喱搬进嘴里。 两个人陷入沉默。 琴理忽然想到,平时作出精致料理的悠,会吃这种咖喱吗,担心地瞅着悠。悠不声不响地把咖喱搬进嘴里。注意到视线看向琴理,眼角带着皱纹露出温和地微笑。 「很好吃哦」 「好像,只会做些简单的东西……」 「是令人怀念的,家庭的味道。好像能看见小琴现在生活的家庭是多么温暖」 「没有啦,我们家才没……」 悠站起来,再盛一碗加喱饭回来。吃着第二碗继续说。 「从料理可以看出为人。只要尝一尝就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做的。这个咖喱,是温柔、好吃的咖喱。女孩子,担心自己喜欢的人,用心做出来的味道。」 琴理,从下巴到额头,脸变得通红。 (悠先生怎么……虽然是个安静的人,说起话来……让人受不了啊) 回想起几天前的晚上,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悠, (虽然那个时候非常可怕……是我想错了吧。今天,感觉像是个温柔的哥哥……嗯…………) 忽然,想起刚才悠说的“喜欢的人”那几句是不是被听到了,担心地朝美弥古那边望去。 美弥古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姿势,盯着墙壁,继续思考着什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琴理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些可惜,表情复杂地将咖喱搬进嘴里。 于是……公审前一天的夜渐渐地深了。 第四幕 恶魔在飞溅血沫 公审的第一天早晨,是个初夏的阳光照射下来的好天气。 霞关的车站前,除了平日里上班的人,还有新闻社的卡车和看热闹的人而拥挤不堪。东京特别法院前面,握着话筒的采访记者和摄影记者、还有想要旁听的人们涌上来,警卫员们拼命地拦住。 引起全日本关注的《骨天使》杀人事件,公审即将开始的那个早晨,司法长官发表的紧急通知为『非公开审理』。其理由是前所未闻的『因为被告方的辩护律师是未成年』。 为了看公审而来的人们发出的异议和怒号声中,从国民中选出的十二名陪审员,在警卫员的守护下,消失在法院里。 于是有关人员到达时的拥挤也结束,一个停下工作的摄影记者,忽然发觉到什么似的说。 「好像……是不是,有十三人啊?说着我是陪审员走进去的家伙」 「唉?是吗?」 采访记者也靠过来,开始回放刚才的画面。 「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十一、十二、十三。……真的耶。」 有一个,令人在意的男子在里面。将头发往后整齐地束起来的高个子男子。大概是个学校的老师,被身材短小的学生们围着「老师,陪审员加油哦」在声援他。那些学生们也一起进法院了吧……? 「唔嗯—……」 摄影记者歪着头。 「……嘛,算了」 法院一楼的深处。为辩护方的有关人员分配的安静的休息室里,美弥古几人总算镇静下来。 白色的瓷砖地板。长长的桌子和管制椅子杂乱的排在那里。找到水壸和茶具的琴理和菜花,正准备泡四个人的日本茶。 美弥古「呼—……」地舒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在长桌上,找个近边的椅子坐下。 「真糟糕啊……。竟然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悠绕到美弥古的后面,两只手搭在双肩上。注意到那修长的手指和优雅的动作,菜花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慌忙把视线挪开。 「是啊。从下次开始就从后门进出吧,美弥古」 美弥古点点头。看到琴理把茶放在桌子上,仰起脸微笑着说「thankyou」。 之后,一会儿翻一翻悠抱过来的资料,一会儿又开始思考着什么。偶尔喝口茶水,再放回到桌子上。 和琴理一起静静地坐在墙边的菜花,忽然开始慌慌张张地来回看地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轻轻地把休息室的门打开,走到外面的楼道上。 天棚低,宽度又窄,昏暗的楼道。菜花不安地蜷缩着身子,开始在地板上找。 「……怎么了?」 「呀!」 蹦起来回过头。悠从门缝里露出脸来,看着这边。菜花「那个、那个」好像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 「垂饰不见了。早晨,明明带在这里的……」 用手着指着细细的脖子,颦蹙着脸。 「带上它好像就会有好运,考试的时候也是,情人节的时候也是……只有在这种特别的日子,才会带。就像护身符一样。所以,今天也……」 (我也真是的,说这么幼稚的话,会被讨厌吧……)望着悠,有些变得不安起来。他露出认真的表情问菜花。刚才摩挲美弥古的肩膀时,官能性的不想靠近的气氛已经消失,变得像亲切的哥哥一样浮现出温和地笑容。菜花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样的垂饰?」 「小小的十字垂饰。银色的……」 「…………是这个吗?」 悠从楼道的一端拿起一样东西。菜花的脸上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对,就是那个!哇—,太好了!」 菜花接过来,眼睛含着泪。 「因为担心哥哥。我,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至少想要带上这个。太好了……」 想自己把垂饰带到脖子上,可是不太顺利。 悠绕到背后,将垂饰给她带上。菜花的心在怦怦地跳。 「啊、……谢谢」 「小菜。什么也做不了什么的,没有那种事哦」 仰起脸,看见悠在摇头。 「今天在公审上有很重要的作用哦。当然没有达到有压力的程度。只要听从美弥古的话就可以放心。……而且」 菜花愣了一下,望着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哦。你,作为和哉君的亲属」 「就是要、相信哥哥吗?」 「是的」 悠点点头,菜花玩弄着手中的垂饰,低着头,小声说。 「是这样啊。悠先生也是……小琴也是,狮子堂君也是,大家……虽然没有说出来,其实都知道吧?今天的公审,家里的父母没有来的原因。只有当妹妹的我……」 悠没有回答。 菜花自嘲地笑了笑, 「父母,真的是,很随便的生物呢,悠先生。把自己的理想强加给孩子,强迫着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强加一些不合理的理由。真的是,很暴力。可是却在,这种时候……」 「小菜」 「在最需要相信的时候,却第一个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和报道上一样啊,那些刑警们说的没有错吧。明明相信,才是最为简单的事呀。又不需要钱,又不需要时间,又不需要体力。只要,强烈的思念就可以。可是大人却,做不到,这一点……」 菜花哽噎着说。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美弥古和琴理静静地走出来。琴理靠近菜花,将颤抖的手紧紧握住。 美弥古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用粗暴的口吻说。 「别担心,小菜」 菜花仰起脸。 「让大人们看着吧。什么才是正确的」 「嗯……」 「我,以前……」 美弥古的声音变低。 「我,以前……还很小的时候,输过、一次。需要去战斗、胜利、守护的时候,却败的惨不忍睹。因为大人的欺骗。因为被扭曲的语言。所以才想要得到力量。我可以发誓。战斗,并一定会取得胜利。以《语言》为名的我的《盾》」 菜花呆呆地听愣住了。 她的身边,琴理嘴唇半开,注视着美弥古。 (刚才说的……难道是、美弥。和我做过的约定……?嗯嗯~,不可能。但是……) 注意到琴理的视线,美弥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慌忙, 「差不多、我、要换衣服了。这个样子……」 指着都立高中的校服。 悠点点头,指着休息室。 「以经准备好了」 美弥古,好像要逃避盯着自己的琴理,快步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一个人的美弥古,对心跳加快的心脏不知所措着,打开包袱。 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琴理的脸,不时的在脑海里闪现又消失。 摇头打消掉那个念头,取出要换的衣服。 脱掉西服上衣,解下微微松开着的领带,挂在椅子上。衬衫的扣子从上到下地解开,刚脱下来,突然休息室的门打开,琴理走进来。 「那个,美弥。刚才说的难道…………呀!?」 注意到裸着上半身的美弥古,连忙转过身去。 愣在那里的美弥古,也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对、对、对不起……」 「嗯嗯~。我才是……突然闯进来」 琴理背对着美弥古,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回去。背后响起美弥古换衣服时发出的衣服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 美弥古, 「对不起,琴理。已经可以了。面向这边」 琴理慢慢地转过身,辩护律师衣着的美弥古站在那里。 富有光泽的丝绒材料的黑色披风大衣。中间固定衣服的是,象征着鹰的银色徽章。琴理眨了眨眼。刚才还是高中生模样的美弥古的脸上,散发着文静、成熟地气氛。 是笼罩着爽快的紧张感的、特别辩护律师的样子。 「美弥、好厉害……」 琴理双手举到胸前,啪啪啪……地拍手。 美弥古不好意思地, 「是因为服装的关系。……比起这个,什么事?是想说什么,才进来的吧」 「啊,嗯……」 琴理,踌躇地说。 (刚才的,是在说和我做的约定吗?是想这么问的……可是变得胆怯起来了。看到、这么出色的样子……) 琴理摇摇头, 「嗯嗯~,没什么。快走吧!」 「啊啊,嗯」 美弥古点头,回响着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缓缓地走出房间。 相反悠回到休息室里,把看起来很重的资料箱子单手轻易地举起来,大步走出去。在楼道上转身面向琴理, 「走吧」 「唉?」 「辩护方的人,可以去旁听席。」 琴理点点头,急忙朝着悠的背影追过去。 咚……! 东京特别法院的法庭,响起落槌的声音。 天棚上画着宗教画的拱顶法庭。中央最高席位上坐着法官,那下面坐着书记官。而那左边排列着陪审员的坐席,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陪审员,露出紧张的表情坐在那里。 左边有检察官一方的坐席,负责这次事件的检察官市井征一郎闪耀着银边眼镜,挺胸抬头的坐在那里。在他旁边坐着两名他的助手在翻着资料。右侧是辩护方的坐席,菅野和哉一个人不安的坐在那里。那旁边的椅子是空着的。感到不安,多半是因为他的辩护律师还没到吧。 四个角落里穿制服的卫士眼睛炯炯有神。中楼的旁听席上,本来应该挤满了人,因为成了非公开的,除了雨之森悠和田中琴理、还有隔了几个位子盘腿坐着的花枝比沙子刑警以外,其余都空荡荡的。 法官席上年老的法官提高嗓门。 「现在开始,进入本案件的公审。全体,起立!!」 听了年老的法官的叫声,法庭内的所有人都一齐站起来,看向法官。 恢复了安静的法庭里,响起吱吱—地开门声。所有人都看过去。 飘扬着黑色的披风大衣,美弥古缓缓地走进来。 姿态端正,眼睛直视着正前方,朝辩护席走去。 四处传来「那就是,那个天才少年吗……」「好小啊—」「不过看起来很聪明……」等等低声私语的声音。法官「肃静!」,再次敲响法槌。 在整个法庭的注目之下,美弥古堂堂地走过去坐在辩护席上。 法官用锐利的目光瞪了美弥古一眼之后,大声喊道。 「全体,入座!!」 同时响起哗哗地入座的声音。 和哉仿佛要贴在美弥古身上般靠过来低声细语道。 「还以为不来了呢。相当害怕呀,我…………。这也太晚了吧,律师先生」 「没问题,放心吧」 听到美弥古平静地声音,和哉眨了眨眼,沉默起来。 (这家伙,和前几天的气氛不一样啊……。好像,帅气的,律师先生的感觉) 公审就要正式开始。 年老的法官朝检查官席看去。 「首先,从检察官一方开始开庭陈述」 「是」 市井检查官站起来。 面向陪审席,开始主张上诉菅野和哉为这次连续异常杀人事件被告的经过…… 「各位,作为惨无人道的事件来说,本案的经过非常简单。坐在那里的青年……菅野和哉,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杀了四个毫无关系的人,并亵渎他们的尸体。请闭上眼睛想一下……你的家人、恋人、珍贵的朋友,如果成为牺牲者的话,能原谅吗。如果,把他解放到社会中去……」 停顿了一下。对着睁开眼睛的陪审员们,用渗入人心的声音, 「下次被杀的,很可能就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不……说不定是你自己」 法庭内一片寂静。 菅野和哉有些坐不住了, 「不、不是的……。那家伙,尽说些随便的话!」 像是在安慰他一样轻轻地敲了一下和哉的后背,接着美弥古站起来。 轻轻地飘动着披风,向前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陪审员席的前面,停下脚步。 「各位。请闭上眼睛……」 露出还要闭眼啊、地表情,陪审员们闭上眼睛。 美弥古用平静地声音说。 「因为无辜的罪名,进过监狱的?没有吧。我也没有。因为这个国家是受法律保护的法治国家,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现在,在我们面前,有个青年要遭遇那种情况。他只不过是偶尔经过现场而已。但是,被急于立功的警察……」 瞅了一眼旁听席上的花枝比沙子。比沙子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强行扭曲现实,任何人都不愿听他说的话,痛苦挣扎着。最初负责他的律师,被那边检察官的花言巧语给蒙骗,想进行司法交易。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我决定出现在这里。各位……请把眼睛睁开」 陪审员们睁开眼睛。 美弥古的脸上浮现出天使般的微笑,环视十二个人。 「在那里坐着的是,不幸的青年。他手上并没有沾染鲜血。然后站在这里的是,他的辩护律师。相信无辜,是一个想要执行正义的人。现在公审开始了。请各位……」 美弥古停顿了一下。 「做出正确的判决」 美弥古缓缓地回到辩护席,看见和哉脸色发青地坐在那里。用不安的样子望着美弥古问「我,不会有事吧?」 「没问题的,和哉君」 美弥古低声地回应。 「可、可是啊。好像我,被当作杀人魔……?」 「公审才刚开始吧」 「但是,该怎么办啊?」 美弥古小声叹气。然后面向和哉,用温和的语气开始说明。 「在这次案件中,因为是在现场被逮捕,而且还被媒体报道过,所以陪审员对你充满了偏见。说是、可怕的杀人魔。所以作为辩护方的作战,首先,要彻底改变印象。追究事件本身是其次」 「怎、怎么改变啊」 「《性格讯问》」 「哈?」 《性格审问》是指,只有辩护方被允许的审问形式。通过披露被告的一些与事件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来了解人品。 「本来想拜托你的朋友、吉井真之介君,但是连络不上」 「啊—。那家伙,经常,没有目的的去海外……印度等地方」 「……好像在日本哦。今天作为摆脱危机的代理出头人,叫你妹妹来了」 「让菜花?」 和哉好像放心了一样,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但是没问题吗。她,想法很畏缩啊」 「不用担心。只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去做而已」 咚! 法槌敲响。 终于,第一天的公审就要开始了……。 通过法官,传辩护方的证人菅野菜花。 市井检查官站起来, 「反对!」 叫道。 「被告的妹妹,与本案没有直接关系……」 「法官,辩护方是为了《性格审问》需要妹妹的证词。我认为被告的家人、妹妹是个非常妥当的证人」 法官点点头, 「反对无效。证人,入庭」 市井检察官坐回座位。好像预测到了一样表情十分镇定。 在卫士的带领下走进来的菜花,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好像非常紧张的样子。旁听席上的琴理不由得喊了一声「加油」,被法官瞪了一眼。 菜花宣誓完之后,美弥古慢慢地站起来,站到证人席前。 菜花紧紧地握住脖子上的垂饰。 「你的名字是?」 「菅、菅野、菜花」 「与被告人的关系是?」 「是、是哥哥」 旁听席上的琴理手中捏了一把汗,但是好在,美弥古和菜花按照早晨商量好的那样顺利地提及到菅野和哉的人格。约十分钟左右的说证词期间,陪审员看和哉的表情,冰冷刺骨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 「原来如此……」 悠点了点头。看到琴理愣在那里,开始小声解说。 「在陪审员对和哉君有偏见的情况下,即使说到事件的内容,也不会轻易的改变意见。所以,要先提及和哉君的人品」 「原来是这样啊……。唉—,美弥,真聪明」 琴理赞叹着,瞅了一下过道另一边的坐席。 花枝比沙子刑警把修长腿盘起来,听证词。脸上一直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为什么这个人,露出这种表情啊……) 有点不好的预感。 ……琴理的预感是正确的。 取完证词之后,市井检查官辞退了对菜花的反对审问。代之, 「检察方要求特别证据规则的权利」 和哉,跟回到旁边的美弥古问, 「什、什么啊。那个特别什么的……」 「……不用担心」 「可是,那是什么?」 通常,检察官是不能告发被告的,与事件没有直接关系的犯罪。但是能过对辩护方的性格审问提出反证时,是允许的。 「也就是说,为了改变,辩护方为被告制造的好印象」 「……唉唉—。不、不妙啊」 和哉的嘴一张一合的。这时法官敲响法槌。 「被告人,到前面」 「怎、怎么办啊」 美弥古小声地, 「如实说就可以。你没有前科吧」 和哉不知为什么脸色发青,蹒跚地走到证人席。 宣誓之后,市井检察官毫不留情,连续不断地进行提问。 「二月十九日。你在涉谷区道玄坂的路上违法停车了吧。然后还甩掉女警察逃跑了。因为号码被记录了,事后,交了罚款,那时还受到警察严厉的斥责」 「是……是的」 美弥古愣愣地张开嘴。 (喂、喂……。没听你说过啊?) 市井检查官接着说。 「在那三天之后,新宿区歌舞伎町的游戏中心的牌子,被你的假面飞踢而破损,还逃走了吧。现在店里面的店员发出严重警告,还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而费尽心思呢」 「哈、哈啊……」 「三月五日,在世田谷区下北泽的居洒屋酩酊大醉,在吃完料理的牛肉火锅里小便被店主抓住了吧。这涉及到损坏器具罪。幸好,赔了火锅的钱之后这事就当作没有发生,但是赔钱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朋友吧」 「哈、哈啊……不,不记得……」 「还有,三月二十五日……」 辩护席上的美弥古和旁听席上的悠,同时摆出仰望天空的姿势。 公审在中午休息时间过后下午再次开庭。在吵杂的声音中,有关人员络绎不绝地走出法庭。 在辩护方的坐席上,美弥古慢慢地站起来。 和哉提心吊胆地问。 「我,会怎么样啊?」 那声音,被周围的嘈杂声掩盖的快要听不见了,显得十分无助。 「……会变成什么样呢?」 美弥古回答的声音也非常细小。 转过来的脸,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抽动着。用窃窃私语般的声音说。 「会变成什么样?你是?作为轻犯罪的惯犯、酒狂、杀人魔的你——神啊,请原谅我说了不干净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别、别、别生闷气啊。……很可怕啊」 和哉可怜兮兮地说。 美弥古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去。 从检察官席站起来的市井检察官,开心地看着起争执的两个人,得意洋洋地快步走出去。 美弥古瞪着那边,再次面向和哉。 「记得吗,和哉君?我最开始说的话。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要如实交代」 「当、当然。记得啊」 「我问。有没有能成为前科的事情。你这样回答。『当然没有!』用圣人君子一样的笑脸。……什么呀,那是。你在辩护律师面前装腔作势想怎么样啊」 「没有说谎啊,我,真的……完全」 「完全?」 「……忘掉了」 美弥古盯着和哉的脸。 看着那呆然若失的表情,心想(说不定真的是忘记了),叹了一口气。 按着太阳穴站起来, 「知道了。……下午,再见吧」 「太好了。还以为要被抛弃了」 「已经,没有隐瞒我的事了吧?」 「没有啊」 和哉脸上带着笑容不停地点头。 「真的?」 「喂喂,别纠缠了,律师先生。已经,没有了」 和哉的笑脸变得更加深邃。 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美弥古走出法庭。 楼道的旁边,悠和琴理在等着。两个人沉默着。 三个人回到休息室,美弥古换了衣服之后,急忙从法院的后门出去。 呼吸外面的空气平定下来之后,忽然,注意到看不见菜花的身影。琴理小声的说。 「在取和哉哥哥的证词时,感到头晕就先回去了」 「……这样啊」 走进忌廉咖啡很好喝的、法院前面的咖啡店里,坐在里面的位子上。今天,可能是因为中午的关系坐位几乎全都满了。摆放在大桌子上的鲜花,灿烂的盛开。 静静地坐着没等多久,订好的三人份忌廉咖啡和五香熏牛肉三明治搬上来。 「啊,好香—」 为了改变凝重的气氛,琴理特意发出明朗的声音。 (美弥是辩护律师,悠先生是侦探。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做些这种……) 美弥古,划了十字,嘟哝着, 「以神、及子、及圣灵的…………我开动了」 如同嚼蜡一般,摆出无趣的表情把三明治搬进嘴里。好不容易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美弥古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 「悠、那家伙……」 悠转过脸。 琴理也跟着看过去。刚刚在法庭较量一番的市井检查官和花枝比沙子刑警,亲密地喝着咖啡。脸挨在一起耳语一番后,哧哧地笑了。 (什么呀,那是。奇怪的两个人。好像不正经……) 后面进来的青年,走到两个人面前微微地低头打招呼。脸色较差,是个微胖的男人。牛仔裤和皱皱巴巴的长袖衫, 还有一双轻便运动鞋。 三个人在入口旁边的空席上坐下……注意到这边。 悠迅速地拿起桌上的资料。琴理也看过去。 上面写着那个男人的脸部照片和资料。 名字是——吉井真之介。 「……果然、是他啊」 美弥古呢喃道。悠也, 「是的。果然吉井君是被作为检察官那边的证人给藏起来了。刚才通过特别证据规则罗列出来的轻犯罪,情报源是吉井君吧。作为菅野和哉的朋友却要告发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 「……一定是什么不寻常的理由吧」 「恐怕,下午公审时,他会作为检察官那边的证人出庭」 美弥古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吉井真之介,畏畏缩缩地走过来。而市井检察官和比沙子喝着咖啡,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那、那个……是和哉的律师先生吗?」 看着悠问道。 「不。律师是这边」 「唉!?」 看着美弥古张大了嘴巴。 「交、交给这样的小孩子吗?没、没问题吗、和哉」 「用不着你费神」 美弥古用不高兴的声音说。 「比起这个,你才是什么意思?竟然在告发和哉君的一方。而且还故意躲起来」 「没有躲起来……。从美女刑警小姐那里,得到了一张温泉旅行的票。在草津住了两宿,昨天回来的。泡得真舒服啊」 「草津……」 悠惊讶地说。 吉井挠挠头,看着三个人。 「检察官先生说,只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就不会让和哉变得不利,也不是敌人什么的。是、是这样吧?啊,别啊。律师先生,用那种眼神看着……。难道,是在怀疑我吗?切。嘛,总之……向和哉问个好。那个、哈哈哈……」 感觉到氛围不太安稳,匆忙离开。 吃完三明治的三个人站起来,走出店铺。 「嗨,学生会会长同学」 回头,花枝比沙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望着这边。 像猫一样的眼睛上,镶着紫色的阴影和浓浓的眼线。,洋溢着粉红色口红的嘴唇弯曲起来,浮现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脸色很差呀。老师,会担心哦」 向坐在旁边的市井检察官「吶?」寻求同意,检察官噗地喷了一下。 美弥古缓缓地走出咖啡店。比沙子和市井检察官的笑声,仿佛缠在那细细的肩膀上,挥之不去。 外面的青空,看起来十分耀眼。 从后面跟出来的悠和琴理,赶上美弥古。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两个人面面相觑。悠摇头示意,琴理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在美弥古的身边。 美弥古的前发,被吹过来的春风沙沙地摇晃着……。 咚——! 法槌的敲击声响起,年老的法官, 「现在开始执行下午的公审!」 嘶哑的声音在回荡,陪审员席上急忙喝完午餐后的咖啡回位的陪审员们,检察官席上翻资料的检察官,还有辩护席上刚换完衣服回来的美弥古……一齐起立。 椅子等声音哗哗响起,年老的法官颦蹙着脸, 「……入席!」 午后的公审开始了。市井检察官从容的站起来, 「检察方,作为证人要求审问被告的朋友」 「反对!」 美弥古从辩护席上站起来。菅野和哉用可靠的眼神望着他,但是「别那么欢喜」小声提醒之后,愣了一下。 「只是说说看而已。可以说是公审的形式美。……刚才检察官不是也做过了吗?」 「……什么啊,那是。那证人会出来啊。虽然不知道是谁」 「不要动摇。看到证人也是」 小声叮嘱和哉,美弥古用响亮的声音跟检察官说。 「与本案没有任何关系的证人,只会无意义的延长公审」 「有关系」 市井检察官镇定的声音,法官听了探出身子。 「关系是指,什么样的关系」 「他是第三事件——饭量大的巨汉男性被杀、尸体上摆饰了猪的头部——的现场,目击到某件事」 法官点点头,面向美弥古, 「……反对无效」 美弥古坐在椅子上,看向和哉。 「请证人,出庭」 坐在美弥古旁边的菅野和哉,脸色苍白。 「……怎么了?」 「难道,那个证人是……」 美弥古犹豫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和哉时,和哉的朋友,吉井真之介被卫士带上来。不安地在法庭上东张西望,看到和哉之后好像吃了一惊停下脚步,多半是要用面部表情传达什么。 张大嘴巴,首先是“ス*”,接着是“マ”,最后是“ン”的形状。然后双手合起来,摆出道歉的姿势。(※注:“スマン”是对不起的意思) 法官着急地敲响法槌。 「请证人快点坐到证人席」 吉井连忙加快脚步,坐到证人席。 宣誓之后,市井检察官走到吉井前面。 「你的名字是?」 「吉、吉井,真之介」 「与被告,是什么样的关系?」 「从高中开始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一周有三天一起喝、一起吃」 「也就是亲友吧」 「哈、哈啊」 检察官中断话头,注视着陪审员席,点点头。 和哉不安的, 「在干什么啊。什么呀,这个沉默是」 「是让陪审员领会的时间。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证人是被告的朋友,并不是会故意说不利证词的关系」 美弥古低声回道。 市井检察官慢慢地问吉井。 「那么,你在四月十五日……请把第三个案件的、用猪头的那个事件发生的那天夜里所看到的说出来」 「是从尼古拉教堂的里面走过的。那个、是从打工的地方回家的近道」 「然后呢?」 「看到了抱着猪头的男人。当时,我在想,一定是下次使用的素材。他,经常想出一些希奇古怪的想法……」 因为快要离题了,市井检察官举手示意让吉井沉默下来。 「事件发生的当天夜里,拿着猪的头部在尼古拉教堂附近走的那个男人,现在,在这个法庭里面吗?」 「是的」 「请指出那个男人」 法庭里一片哗然。 美弥古连忙站起来「反……!」叫道。 但是,那个声音没能赶上。 吉井的手,已经笔直地指向被告席上的菅野和哉。 由于吉井真之介的证词给予的冲击太大,公审暂时休庭。 吵吵嚷嚷的人们走出法庭。 旁听席上发呆地悠和琴理,回过神来,连忙朝楼道走去。 等待美弥古从法庭出来,但是过了许久也没有见他出来。 于是,差不多所有人都出来的时候,美弥古与和哉慢慢地朝外楼道走出来。 美弥古的脸像纸一样煞白。 美弥古默默地坐在,设置在楼道边的长椅子上。 和哉战战兢兢地,看着美弥古的脸。悠和琴理屏息注视着。 最先开口的是和哉。 「那个……因为觉得不说出来会好一些」 美弥古仰起脸。 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失去言语,闭上。 然后慢慢地, 一字一句地,说。 「我让你,把全部都说出来的吧。上午的公审结束时,叮问。你说。『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 「是……是吗」 「是啊」 与平静的美弥古相反,和哉像小孩子一样跺着脚叫道。 「已经、没有了!那是……虽然注意到和吉井擦肩而过,但是、没想到、那家伙会说出来!」 「那个……」 琴理插嘴问道。 「为什么要带着猪头?」 「想做拉面的汤汁。用豚骨汁做出好吃的拉面给家里人吃。对了。猪头在锅里咕嘟咕嘟烧开的样子,家里人也看过哦」 美弥古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嘟哝着什么。然后看向琴理。 「琴理,能联络一下他的妹妹菜花同学吗?」 「嗯。用手机短信」 「跟她说马上过来。虽然家人的证词不能得到陪审员的确信。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 「……美弥古」 跑到别处去的悠赶回来。小声说。 「吉井真之介的裸眼视力是0.02。因为是散光眼所以用隐形眼镜矫正着,但是带上隐形眼镜时的视力也达不到0.6以上」 「要从那个路线走吗。琴理,还是不要叫妹妹了。试试看能不能动摇吉井」 「ok。还、是、不、要、来、了……发送」 哔、哔地发送短信的琴理旁边,悠从手机终端将吉井的眼科医的病历印刷完成。 主管人员走出楼道,告知审议再次开始。 四个人站起来,回到法庭。 「那么……」 再次开始审议是,由被告方的辩护律师——美弥古开始对检察官一方的证人、吉井真之介进行反对审问。 「严重散光眼的吉井真之介君」 美弥古走到证人前面,故意用令人不快地语气说。 旁听席上的琴理, (唉—,美弥,还会用这种说话方式呀。和平时不一样呢—。果然,是真正的辩护律师先生啊……) 佩服地注视着美弥古。 市井检察官站起来,「反……!」刚开口。 还没说完,证人席上的吉井真之介,受到美弥古的挑拔露骨地摆出生气的表情叫道。 「什么啊,小鬼」 法官敲响法槌,斥责说对辩护律师说出粗暴的话相当于侮辱法庭。在权威面前脆弱的吉井,缩回脖子向美弥古道歉。 美弥古耸了耸肩。然后,突然张开右手,给陪审员们看。转身对着吉井, 「我的这只右手上有个很大的黑痣,能看到吗?完全看不到吧,散光眼的吉井君」 「什……」 「顺便说一下,我的视力左右两边都是1.5。在这里也能看见,你右边脸颊上有几颗痣。一个、两个、三个……」 「别瞧不起人!能看见,右手上的黑痣!」 美弥古露出惊讶的表情。 转身向陪审员们张开右手, 「各位,有痣吗?」 美弥古白净的手上,一颗痣也没有。 陪审员们摇头。吉井呆呆地望着周围。 市井检察官, 「反对!法官,这是诱导审问!」 「法官!辩护方提交吉井真之介的眼科医的病历作为证据!」 美弥古将,从吉井真之介的眼科医生那里拿到的病历——刚才印刷完成的——提交上去。市井检察官不甘心地坐回去。 病历上,写着吉井的视力有散光眼倾向,就算带上隐形眼镜也不太稳定,特别是在夜间经常会出现闪光现象的证明。 然后,美弥古对明明没看清楚,却自信满满供出对亲友不利的证词进行追究。并没有期待井吉的回复。惊慌失措的样子给陪审员们留下可疑的印象,也间接的暗示「这个事件有菅野和哉以外的犯人」的可能性。 旁听席上的悠, 「不愧是美弥古。用尽可能的手端,立刻将有利的方向转换到这边来」 小声说,顺便说明给呆坐在旁边的琴理。 不远处的坐席上旁听的花枝比沙子刑警,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于是审议变为追问菅野和哉本人。 「被告人,向前!」 随着落槌的声音跳起来的和哉,提心吊胆地坐到证人席上。被市井检察官责问,一时语塞,朝美弥古看过来,和刚才的吉井真之介一样动摇。 美弥古抱住头。基本上,和哉和吉井不只是朋友而且还很像。对吉井采用动摇的方法,同样也可以对和哉采用猛攻的方式。对和哉的审问结束时,法庭里的气氛再次倾向于检察官一方。一进一退,在加上开始时的差距,依然,还是检察官侧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那天的审议结束,从法庭出来的美弥古嘟哝着说。 悠瞅着那张脸。 美弥古接着说。 「始终都是检察官一方为攻方。我就像个没有武器在决斗场上舞动的骑士。嗡嗡地袭过来的魔剑《ecalibur》,用左手上的盾牌挡住了,但是我的右手上没有剑。这样下去……没有逆转要素的话,盾牌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对……这边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飞溅血沫的,引向胜利的武器……」 「可是,今天的美弥古非常出色哦」 「决定性的证据……」 美弥古一边走着,一边再重复一次。 「能够明确的证明和哉不是犯人的什么证据……。没有那个的话……」 从后面传来脚步声。转过身,应该被卫士们带走的和哉,为了找美弥古而走出楼道。 「律师先生!」 「……嗯?」 美弥古回头。和哉脸变得通红, 「呐,我会变成什么样?真的,已经,没有隐瞒的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 美弥古露出无奈的表情说。 和哉追上要离开的美弥古, 「喂。现在要去哪里啊」 「学校啊。应该能赶上下午的最后一堂课」 「学校!?」 和哉发出发疯般的声音。 「喂喂,数学英语,比我的辩护还重要吗!」 「……是去小睡一会儿」 「在学校?」 美弥古自言自语地说。 「在家里,睡不着。已经很长时间」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和哉,被转过身的悠的样子,胆怯地闭上了嘴。悠好像在暗示他别在说下去,定睛看着和哉。 走去的美弥古的背影,瘦瘦的,就像少女一样纤细。从和哉身上转移视线的悠,像是保护美弥古一样从后面跟过去。 ☆ 2—b的教室里,第六节的现代语文已经上到了一半。 黑板上写着,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的一节,教师一边指着一边进行说明。 突然咣地一声后面的门开了。所有人停下手中的笔记,回头。 睡眼朦胧的美弥古,慢吞吞地走进来。把单薄的书包往桌上随手一放,趴在上面。 然后,突然就睡着了。 「……呼—」 老师握着粉笔转过来,想要说什么……停下。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课。 同学们远远望着,低声私语。 「没问题吗,狮子堂那家伙。后天就是模拟考试吧?」 「一定会留级的,狮子堂君」 「但是,一直都是比不及格多一分,超极限地 通过哦?这次也会那样吧—」 「一直都只多一分?……那个,想故意那么做也很难吧」 「偶然的吧?」 沉默下来,再次远远望着美弥古。 美弥古一动不动,睡得死死的。 窗外,橘黄色的夕阳慢慢地沈下去。风吹过,林荫树发出沙沙地声音。 第五幕 蛇盘成了一团 那天夜晚。 雨之森侦探事务所宽敞的餐室里静悄悄的。没有放音乐,没有开电视,也没有人说话。 坐在桌前的,只有悠一个人。在房间里熏着高卢烟的味道,偶尔瞅一下美弥古房间的门。 门和地板之间漏出光线。墙上的钟表指着上午两点。 悠把香烟捻灭,站起来。去厨房,点上煤气开始煮开水。 用优美的手动作,将昏暗的厨房,仿佛变成别的生物一样自在的操纵。 不久,精心泡好的上等中国白茶满满的倒进杯子里。闻闻那香味,满意地点点头,朝美弥古的房间走去。 敲了一下之后开门。 「美弥古?」 「……嗯?」 美弥古坐在自从搬到侦探事务所以来,一次也没用过的学习桌上。 随手接住悠递过来的茶杯,咕嘟咕嘟地喝着, 「就是,学习,一下。后天,因为模拟考试嘛」 「别开玩笑了」 悠说完,美弥羞涩的笑了。 「只不过是都立高中的模拟考试,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吧。美弥古的话」 说着,用那柔美的手,搭在美弥古纤细的肩膀上。美弥古缩着肩膀,仰起脸看悠。 「……睡不着吗?」 「平常事而已。比起这个,公审的事想过吗」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吗」 「啊啊。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却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虽然知道是这样……」 两个人陷入沉默。 叮铃铃铃——。 餐室里事务所电话响了。美弥古吓了一跳蜷缩着身躯。悠的表情变得很可怕。 (这种夜晚,谁会打电话过来……?) 跟害怕的美弥古说一声「我去接」,回到餐室。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悠呼出一口气,猛地抓起话筒。 「喂?」 电话的对面,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 「是什么人……?」 『是……是律师吗?』 悠瞅了一眼美弥古。美弥古蜷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这边。 「不是。我是侦探」 『换、换律师先生接吧』 「我来听吧。有什么事情?」 对面的男子困惑地陷入沉默,然后,怯声怯气地说。 『有情报。是有关《骨天使》的情报。那家伙不是犯人』 「那家伙是指?」 『现在,被抓起来接受审判的傻小子。不是那家伙。那家伙身上没有《印》。叫律师先生,过来一下。地点是……』 男子,说出某个住所。 通称《b街》——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事去的不尽人意的地方。 「不行。他不能去那种地方」 『不来,就完蛋了』 男子语速突然加快。 『跟律师先生说一下。我也很急。在被《蛇》追。这么说他一定会来。不可能不来……』 「喂?」 电话突然被挂掉了。 悠困惑地朝美弥古看过去。美弥古像是询问一样看回来。 「说是有情报的告密电话。没报出姓名,指定地点是《b街》」 「……常有的事啊。一遇到这种事件,就会打来那种恶作剧电话」 悠犹豫了。 姑且,先说出来试探一下。 「男子说在被《蛇》追。还说美弥古听了就会知道」 「蛇…………?」 美弥古的脸色变了。 「……美弥古?」 悠的问题也不回答,美弥古站起来打开壁橱。把穿在身上的t恤衫随手脱掉扔在地板上,拿件换穿的衣服……转身向悠。 「带我去吧,悠。那个地点」 「…………」 「理由,……过后在说」 悠和美弥古,暂时互相望着对方。不久,悠像是放弃了一样「知道了」点点头,走出房间。 美弥古从头顶套上衬衫,把上衣的袖子整理好。 刚要走出房间,停了一下。 迷惑地低下头思索着,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 东京都港区六本木b7—51。 正规地图上没有记载的、通称《b街》的地方。 地区号《b》是指《地下》的意思。地上是有名的六本木欢乐街。每当到了夜晚,交差口附近就会有染金发、穿着黑色西装的新人男公关们,打扮的花哨向往来的女人们打招呼,挂着原色招牌的店里面是俄罗斯系、南美系等外国人女性穿着挑逗性的服装,扭动着腰肢接送客人。 但是在地下,地铁日比谷线和都营大江户线相互交差,几条地下通道、台阶和扶梯形成巨大迷宫化也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好像被这个地下忘掉了一样错开、残留在那里的就是被称为《b街》的空间。六本木站地下通道有很多入口可以进出。除此之外,还有邻近的几个办公楼大街也有几个入口。离站台不远的地下停车场、办公楼地下的紧急出口等。从这些地方走进去,不见光的闹市区、通称《b街》的地方就到了。 不用手电筒照着,什么也看不见。美国统治时期,处理从世界各国流进来的可疑情报和密输物品时使用的地下街遗迹。用硬纸壳铺成临时住所的流浪者,和被饲养主丢弃的南美或美国产的动物,还有仍然进行可疑交易的外国人等,有时会与他们擦肩而过。从黑暗的深处传来的呻吟声,是人的声音、还是动物的咆哮声,无法确认。 「……悠?」 美弥古和悠靠着手电筒的灯光慢慢地走着。每次响起咔沙、地声音,美弥古都会在黑暗中胆怯地蜷缩着身躯。 「呐,现在、在哪里?」 「就要到了。这里只不过是入口附近。指定的地点还在这里面,向右侧扩展开的原立体地下停车场。丢弃在那里的车很多,所以是个非常隐蔽的场所。经常用来跟初次见面的人做交易」 「这样啊—」 美弥古惊讶的望着悠。 「……为什么对那些事这么详细?」 悠没有回答。 美弥古被不知是从哪里吹过来的冷风把脖子缩起来。悠看着, 「想要来的可是美弥古哦」 「啊啊……」 美弥古的脸上浮现出阴沉的表情。 有时在那张像少女一样的脸上浮现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悲伤的神色。 「《蛇》吗…………。说不定是陷阱啊」 「唉?」 「不,没什么」 不久,两个人终于到达指定的场所、地下停车场。 虽然周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还是一样,但是突然来到广阔的空间,只有不安感在一味地增加。美弥古,倚靠在悠的背上,在被墨汁染黑般的黑暗中呆立不动。 没有任何声音。 除了悠手中的手电筒以外,没有任何光线……。 几分钟过后。 咔沙、咔沙地脚步声在靠近。 悠挡在前面保护美弥古。 手电筒圆形照明里,两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走进来。悠把光线往上移想要确认脸时,男子慌忙叫到, 「住手!」 悠的手停了。 「……抱歉。不要看脸。拜托了,只要听我说就可以……」 是老是少也分不清,沙哑的声音。从声音的细度来判断,是个矮小、纤弱的男子。悠回过头面向美弥古。看见美弥古在点头, 「知道了。那么,请说情报」 催促他,男子打了个冷战。 「律、律师先生。你、听到《蛇》、真的就这里了。律、律师先生,你也知道吧。这次的事件是……」 「这次的事件,和什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并不知道。请告诉我们吧。犯人是谁?」 美弥古想要探出身子,却被悠制住。 「听好,律师先生。我说的关键词不要忘了」 「关键词?」 「首先,说一下四个牺牲者是什么。被杀死的人们,是人,也是四只兽。……别在那里发呆,跟着重复一遍」 「四只兽……?」 「对。然后,也是四个世界帝国」 「世界帝国……。你,难道疯了吗?」 「我很清醒。你就好好听着。在这里待久了也危险。然后犯人,将四个世界帝国毁灭了。虽然很可笑,但是那家伙是认真的。听好,犯人是yamunto之蛇………………喀噗!」 咕嘟咕嘟地,响起奇怪的声音。是从男子的脖子附近。 「怎么了。在漱口吗?」 美弥古问回去时,男子的身体向这边倒过来,与此同时。 悠用拿在手中的手电筒,照亮男子。 喉咙被开了一个很大的口,空空的洞里喷着鲜血,向这边倒下。 是个年轻的男子。都可以说他是少年了。 露出惊讶的表情死去,以要抱住美弥古的姿势倒下来。 美弥古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挟在背后沾满灰尘的废车,和男子的尸体之间倒下。 光线的对面,看到有什么人的高大背影。有什么东西把光线反射过来闪了一下。悠「美弥古没事吧?」确认之后,追着影子跑去。 「悠!」 倒在地上的美弥古,发出悲鸣般的声音。 「住手!那家伙,带着小刀!」 「……知道了!」 悠转身点头之后,再次跑出去。 留下来的美弥古, 「悠,不是……」 想喊出来,却失去了言语。跑去的悠的身影,被黑暗吞没般消失,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美弥古发出悲痛地叫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涌上来的黑暗……。 踏着地下停车场的地板跑去的悠,注意到对方已经消失,停下脚步。 泼墨般的黑暗。一片广阔的空间里,悠只是一个人呆立在那里。 (……哈!) 悠忽然一惊,朝上面看去。 有微弱的脚步声。把全身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只有几米差的上面,感觉到有人在的迹象。 (是这样啊。这里的立体停车场的遗迹……。对手是从上面逃走的) 悠点点头,伸出双臂,用脚使劲蹬地面。 手刚好钩到通往上一层阶梯的边缘。然后就那样弯曲身体晃了几次,用反动力跳到上面一层。落地时与轻轻的声音相反,脚的内侧阵阵发麻。 离得几米处,对方连忙跑了起来。悠追上去,跑了起来。 螺旋状向上升的,慢斜坡。 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和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回荡。 悠蹬地面来一个大跳跃,朝对方的脚扑过去。男子翻着跟头倒下。 从后面倒剪双臂。男子挣扎着想甩开。没想到是个非常有力气的对手。悠一边押制住一边考虑到(太久的话,这边会不利……好像还有体重差……)。左肘从背后押住男子的静动脉,右手固定后脑勺并向上推。从头发上传来洗发水的味道。 男子挣扎着,挪动头的位置,逃脱的时候用胳膊肘打在悠的胸口。 「呜……!」 悠轻轻地收回肩膀移开要害。这力道,这准确度,如果不挪动一下想必已经不醒人事了吧。和对手面对面的喘着粗气,悠擦了一把冷汗。 外面不知不觉见升到地面上的、微弱的月光,照亮相互瞪着对方的两个男人。车的排气声和欢乐街的嘈杂声,微微地传过来。看得出对手的体格比悠大上一截。 男人,手中闪耀着小刀冲过来。悠以小刀为对手的起点,从侧面跳过去,敏锐地将那只手手踢上去。 小刀从男人的手中离开,飞出去。 悠跑到对手面前的同时,对方也朝这边冲过来。乘上去的瞬间,经过一瞬的间隙上下交替。转变为在下面的悠,抓住男人的衣襟想要勒住。从上面脸上吃了一拳,微弱地呻吟一声。 两个人错开。男人翻滚着远离一段距离之后,跑了起来。 悠站起来开始追过去。脸上因吃了一拳失去平衡感,视野中的男人,后面的样子看起来像蜉蝣一样摇摇晃晃。伸出胳膊,抓住男人的肩膀强行拉回来。但是被很强的气力甩开,整个身体都飞出很远去。 后背撞在立体停车场的外壁上。冲击传至全身。离地板一米左右的间隔,但是地板上面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没有站稳,身体在滚动,差点掉到外面。 一只手握住金属柱子悬在空中。 头脑昏昏沉沉地,朝下面看去。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杂草丛生的空地和快要破损的有刺铁线。几束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夜风中摇晃。 呻吟着伸出另一只手,想利用弹跳爬上去。指尖和手掌麻木般酸痛。集中力气,向看不见的对手叫道。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死证人!」 全神贯注地听,但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总算爬到原来的位置,警惕的捡起自己的手电筒。照一照附近。 不知不觉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悠和手电筒光线十分明显。小刀被打落的地方,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长年累积起来的灰尘,被两个男人的乱斗而踢散,证明直到刚才确实有过这场打斗——。 「…………让他给掉逃了吗?」 悠半信半疑地嘟哝时,突然,离他五米左右的地方停着的车,前灯亮了。还没来得及吃惊车已经出发,朝悠冲过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悠急忙跳开,咚地倒在地板上。 车通过悠刚才站着的位置,撞破停车场的墙壁朝外面跑去。 悠爬起来,朝外面看过去。 像是一条近道的、只有一辆能通过的道路,现在空着。无意中经过的卡车,吓得急忙刹车,拼命地按喇叭。 从立体停车场遗迹的二楼飞出去的车子,只有一瞬,在那里停下,下一个瞬间以经用最快的速度开走了。 「…………痛」 悠站起来,按着倒下去时撞到的臂肘,不甘心地目送着远去的车子……。 回到停车场地下的悠,护着疼痛臂肘,来回晃动手电筒的光线。 「美弥古!……美弥古!!」 大声呼叫,从废弃的汽车下面,沾灰尘变得污黑的美弥古爬出来。 跑到跟前掸去身上的灰尘,用自己的衣服袖子擦一擦美弥古的脸。 「……对不起。让他跑掉了」 「不是拦你了吗」 美弥古对悠,用从没有过的冰冷的声音说。 「喊的那句带着小刀,是在拦吗?」 「是啊。所以、别去,是这个意思啊」 「以为是,小心点的意思」 「不是啊。……悠你个笨蛋!」 美弥古转身背对着悠。 那纤细的、像少女一样的背后在微微的晃动,注意到的悠陷入沉默。 「……美弥古」 「如果搭挡会死,我,什么也不做。作为工作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搭挡的性命」 「我,不会死的 。美弥古」 「……尼基死了。明明是个优秀的搜查员」 「作为fbi搜查员、行动科学科教官,尼基·泽尔韦格是很优秀,但是在格斗术的训练上落后了。那次事件之后,fbi本部应该议论过这个问题」 美弥古转向这边。悠用平静的声音接着说。 「我会保护自身的性命。所以美弥古不用担心」 美弥古低下头。 悠抓住他的手,拉起来。 美弥古蹒跚地走着,倚靠在悠的胳膊上。悠牢牢地扶住他,轻声说。 「所以,美弥古已经不用因为搭挡的死、没能保护喜欢的人这种恶梦感到害怕。在我的房间,安稳地,直到不做那种梦为止睡觉就好……」 美弥古发出抽噎声。 天快要亮了。 将b街地下停车场的尸体通报之后,两个人,找了一家开到早晨的餐馆,各自点了温暖的汤汁和咖啡镇定下来。 餐厅里面被俱乐部里一直玩到天亮、等待始发电车的年轻人挤满。只有柜台前的椅子空着,两个人坐在一起,相互靠着肩膀。 「那么……」 悠犹豫不决地说。 美弥古呼—呼—吹着汤水,点点头。 「关键词一定是《蛇》……。这个词被那个男子重复很多遍,而且将那个男子杀死的家伙携带的小刀……」 悠想起自己踢飞的小刀。稍短一些,但是有点重,和小孩子带在身上的折叠刀样式有点不一样……。 「手电筒照到的一瞬间看到了。刀柄上有花纹。银色的……蛇盘绕在上面的样式。没见过那种小刀。一定意味着什么」 悠将咖啡杯子放回桌子上,问道。 「美弥古在一开始听说电话里提到《蛇》时,脸色就变了。在那之前还认作是恶作剧电话。为什么?」 「因为,有、印象」 美弥古露出痛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那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男子,也是在说明之前被杀了。只是,我知道的是……尼基」 「尼基·泽尔韦格?」 「找到、他的……尸体时……」 美弥古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他的尸体上,也有蛇的印记。我、知道了……那是留言」 「印记是指?」 美弥古摇头。踌躇要不要详细地说出来。悠注意到美弥古不愿说,点头,示意不说出来也可以。 美弥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挤出来一样吐出一句。 「尼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长,尼基是,痛苦死去的。但是,他给我写下了。在痛苦中,给了作为搭挡的我……给了还是孩子的我……暗示」 「暗示、吗?」 「尼基是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死去的。留给我。《searchtheworldserpent》」 「《找出世界蛇》……?」 美弥古点头。 然后把汤喝干。汤碗的对面映出来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那是,尼基用生命换回来留给我的暗示。可是我却因为受到打击而自我封闭,哭着拒绝了协助调查。就像失去父母的幼儿一样,自我封闭起来,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因为这样,杀了尼基的家伙,走遍世界,继续过着杀人为乐的生活……」 「……难道,这次的事件也是」 「不,这次不是」 美弥古摇头。 「那家伙……悠也知道吧。《god》引起的事件中,有一件在同一个舞台上看过……。那家伙会先折磨一番后在杀。一定会。但是,这次的《骨天使》杀人事件的犯人,是先杀死,在亵渎尸体」 「折磨活人为目的的杀人魔和爱尸体的杀人魔」 「对」 美弥古点点头。 「根据profiling,没有出现过这两种类型的杀人方式出自同一犯人的例子。前者是过去在……小时候受过虐待或者是体会过战争的人。肉体上、精神上逃不出过去的痛苦,是性欲上的意向偏于施虐倾向,是病态失控的例子。后者是孤独的人。被家庭忽视、没有朋友、在社会上也没有留身之处等,具有这些特征。自己的存在无法被他人的眼光所确认的人就是犯人。拥有作为性欲上的意向喜欢尸体的癖好。也就是死者的朋友」 「原来如此……」 悠再叫了一杯咖啡,啜饮热呼呼的液体。 「那么,两个事件的犯人不是同一个,却拥有共通的关键词《蛇》,是这个意思吗?」 「嗯」 美弥古困惑地望着悠。 「是这样啊。但是,关键是,不知道《蛇》是什么。那家伙说的话也是,野兽、yamunto……谁知道是什么」 悠陷入沉思。 好像在哪里看过,但是又想不起来。美弥古露出复杂的表情,瞅着空空的汤碗底部。 「悠……」 美弥古低声说。 「悠收集的资料里,有过吧。fbi长官的注释。关于这几年,全世界范围内的连环杀手正在不断增加的事」 「『有可能和什么组织有关』吗」 「啊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组织呢。难道是某个特定的国家,或者是民族组织等的介入?」 悠稍微带着嘲弄的语气说。美弥古苦笑, 「谁知道……。但是,不只是《god》,在尸体上刻印蛇的模样留下暗示蛇的信息,这种事件正在不断增加是事实。从犯罪现场和方法等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做出来的事件也是……。我在行动科学科的时候,还被人说是只是一个巧合。」 「自古以来蛇都象征着《死》。绘画和雕刻里面也有很多」 「啊啊。所以,说不定不是巧合……」 美弥古露出淡淡地微笑,点点头。悠的手指,轻轻地伸向那张苍白的脸颊。体帖地低声耳语。 「美弥古,这么说来,我和美弥古之间,除了《骨天使》以外……谈论这么多关于世界上发生的事件,这是第一次呢」 「啊啊……」 美弥古颦蹙着脸。 「对不起,悠。其实我应该帮助悠,分析悠调查出来的文件。虽然知道这样,但是、我还……」 「没关系。我希望给美弥古充分的时间来打起精神」 悠的手从美弥古的脸颊上离开,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接着说。 「我,只要,待在美弥古的身边……」 美弥古好像没听见一样,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墙壁。 悠取出高卢烟的蓝色盒子,从中取出一根香烟点上火。烟雾缓缓地上升,悠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陶醉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公审的早晨。 「早上好!」 琴理精神饱满地闯进辩护方的休息室,盘腿坐在管制椅子上的悠回头看过去。一只手拿着咖啡,因为味道不合口味而颦蹙着脸瞪着咖啡杯子。 那背后,脱掉西服上衣解开领带,衬衫脱了一半的美弥古「哇」地一声回过头。 「啊啊……我真是、又。对、对不起!」 琴理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悠苦笑着目送那背影,杯子还没碰到嘴唇就把咖啡放回桌子上,站起来。 「美弥古,我有点」 「啊、啊啊……」 穿上披风大衣的美弥古,露出严肃的表情点点头。 天亮以后,悠为了调查新到手的关键词而奔波。为了送美弥古到法院才来这里,现在马上就要回去调查。 走出休息室, 背着手把门关上的悠,找到站在走廊里忸忸怩怩的琴理打招呼。 「已经好了」 「啊、是……」 琴理的脸微微地红了。 目送着大步离去的悠,琴理轻轻地打开休息室的门。 「美弥,今天、加油哦」 「哦……」 美弥古的脸也微微地红了。 琴理呼啦呼啦挥完手,转身走过楼道,前去旁听席。 「起立!」 法庭上响彻着法槌的敲击声,所有人一齐站起来。 公审就要开始了。 对搜查事件的警官和检验尸体的医师进行审问并取证词,事件的状况越来越清晰起来。 一边听着这些,美弥古的脑海中一边苦思冥想着让悠调查的关键词。 坐在旁边的菅野和哉,戳了一下美弥古。 「在听吗,律师先生?」 「嗯?」 「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在担心什么事吗?是比我要被判死刑还要重大的事情吗?」 「你误会了,和哉君。……啊,对了」 美弥古决定确认一下和哉有没有听过。 「首先是,《yamunto之蛇》。……不行吗?那么,《四只野兽和四个世界帝国》。在发呆吗。那么,《searchtheworldserpent》之类的……。好像没听过啊。果然不行吗」 和哉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喂,适可而止吧,高中生。我正为快判死刑超害怕呢,律师先生却通宵玩rpg吗!难怪看起来那么困」 「……所以说,是误会。嗯—……嘛啊,算了」 和哉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误以为美弥古在rpg里面找稀有道具吧。美弥古又陷入沉默。 惟一希望是悠,但暂时还没有联络。 (啊啊,是一直想要的“决定性的证据”也说不定,却不知道其中的含意是什么啊……) 偶然瞅了一下检察官席,市井检察官银框眼镜的里面眼睛放着光彩,开心地看着美弥古在那里苦恼的样子。有时还会向翘着腿坐在旁听席上的美女刑警、花枝比沙子相互交换眼色,为胜利骄傲。 实际上,公审以目前进展来看检察官一方压倒性的有利。警官、验尸官等的证词也没有什么矛盾或分岐。 午后的公审开始时, 「检察官一方,要求请警卫员作为证人出庭」 市井检察官发言非常流畅,法官也予以准许。 发现第一件、第二件案子尸体的警卫员一个一个出来作证。两个人都说,在尸体的旁边「闻到像薄荷一样的味道」。 「薄荷?」 「是的。牙膏或者花露水上带有的,散发清爽味道的那种」 接着菅野和哉作为证人站到证人台上。 市井检察官装模作样地开始说。 「人类是矛盾的生物」 「我反对!」 「反对有效」 几乎同时响起检察官的第一声、辩护律师的抗议,还有法官的回答。 市井检察官苦笑,对着陪审员席耸了耸肩。 「失敬。我只是想弄清被告人,菅野和哉的异常癖好。如同所见,他是个极其普通的青年。这种青年,会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癖好,实在是令人无法想像。但是……」 「我反对!」 「反对有效。市井检察官,请避讳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被提出抗议的明明是检察官一方,坐立不安的却是辩护方……美弥古和菅野和哉。两个人,虽然不知道要被追究什么,但是不安的心情在加重。 美弥古向和哉递眼色表示「要镇定」。和哉的眼神开始迷离。 「那么,菅野和哉先生」 「是、什么?」 「每天都洗澡吗?」 「我反对!」 「反对有效。检察官!」 市井检察官得意地笑了起来。 「真是失敬。那么简洁地问一下。你只会隔两天洗一次澡,洗脸时也不会特意用香皂,但是却异常的喜欢刷牙吧。从朋友那里取过证词。说你在外出后也会每隔三个小时刷一次牙,保持牙齿洁白。……可是」 市井检察官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什么东西。 是旅行用的刷牙套装。 「你在自己家里用的牙膏是无味型,但是在外出时使用的牙膏是薄荷味型。根据与逃跑的犯人非常接近的警卫员说,现场轻微有薄荷的味道……」 「我反对!」 吵杂声在法庭上传开。法官敲响法槌,但是并没有平静下来。 「肃静!肃静!」 站在证人台上的和哉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检察官,不要作出猜测的判断。只允许进行审问形式的发言。」 美弥古站起来。 「法官,辩护方要求将检察官刚才的发言从记录中抹去!」 法官向书记官点头。 回位的菅野和哉,对着美弥古, 「得救了。把那些写上去,好像我就是犯人一样!」 「啊啊……」 美弥古含糊其词地点点头。 市井检察官的做法非常巧妙。虽然记录已经被抹去了,但是内容已经深深地印在陪审员的脑子里了吧。只是,牙膏的味道相同,只有这一点而已,却巧妙地作出推论,成功地让他们认为和哉有嫌疑。 (终于,《ecalibur》擦过我的脸颊了吗……。微微地渗出血滴,皮肤有灼伤般的疼痛……) 美弥古表情阴沉,和哉也不安地沉默下来。 接着辩护方的证人出庭。 公审前委托作证的,尼古拉教堂的负责人拉德克利夫神父。 枯瘦如柴的身体,只有目光异样地锐利的老人出庭,法庭内被不可思议地紧张包围。 他缓缓地每向前走一步,法庭的空气也会跟着绷紧。 进行宣誓的声音,无法听取般细小。 坐在证人台的拉德克利夫神父,忽然朝和哉看去。蠢动单薄的嘴唇,好像在呢喃着什么。起初,和哉露出笑脸向熟识的神父点头,但是不知为何逐渐地脸色发青。不安的注视着神父,嘴一张一合。 美弥古走上前去,跟拉德克利夫神父说。 「我是被告方辩护律师狮子堂。请多指教」 神父也低声回答。 「……请多指教」 「您的名字是?」 「原名是池田保。可是,叫我的洗礼名拉德克利夫的情况比较多吧」 「职业是?」 「是圣职者。在尼古拉教堂做神父已经有二十年了。」 「那么,您是……」 美弥古在拉德克利夫神父那里事先问过的,对和哉有利的证词——他去尼古拉教堂不只是事件当天晚上,每三天都会在半夜去一次思考问题——想要引出话题时,坐在被告席上的和哉突然站起来。 不只是美弥古,检察官席上的市井检察官、法官等,所有人大吃一惊看过去。 和哉的嘴一张一合。 「……和哉君?怎么了?」 美弥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道。 和哉注视着拉德克利夫神父,暂时陷入沉默之后,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神啊!我向您忏悔!」 「哈……?」 美弥古回问道。 「什么啊?」 「我要忏悔!上帝啊!!」 「待会儿在说,和哉君……!」 美弥 古想走到和哉面前。仿佛是在拒绝他过来一样转过身,开始大叫。 「是我……杀的!」 法庭里一片哗然。 握着法槌愣住的法官。旁听席上站起来的刑警。不由自主地取下眼镜来擦的检察官。 法庭渐渐地被静寂包围。菅野和哉扯着嗓子喊。 「是我杀的。我有精神病。是经常有的精神变态者!有刷牙癖的精神病杀手。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都是我杀的!」 「肃、肃静……」 「不只那些!」 和哉一跃骑坐在被告席的桌子上,张开双手叫道。 「杀死约翰·列侬*的也是我!」(※注:约翰·温斯顿·列侬是英国著名摇滚乐队「甲壳虫」的成员,摇滚史上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披头士乐队的灵魂人物,诗人,社会活动家,反战者。) 「肃静…………哈?」 「肯尼迪大总统也是、林肯也是,都是我杀的。下一个目标是布拉德·皮特*。我有精神病!哈哈哈—,真是活该。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注:布拉德·皮特是美国电影演员及制片人,曾经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提名、金球奖最佳男配角奖,并于2007年凭《神枪手之死》一片一举拿下威尼斯电影节影帝。) 「你才是醒一醒吧!」 美弥古一掌拍在和哉的头上。 和哉就像把电源拉到了off上一样,一下子变得安静。 法庭内嘈杂声开始传开。法官敲着法槌喊「肃静!肃静!」,但是没有效果。 露出呆然若失地脸坐回被告席的和哉,美弥古划着十字「主啊。请原谅我残酷的暴力」,然后转过身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和哉啊呜啊呜地呻吟着。 「想、想就那样、算了」 「哈?」 「那个,看到拉德克利夫神父的脸,突然担心起来。昨天也是,朋友出来时还很放心,但是没想到会说出对我不利的事。所以,也不知道熟识的神父,会说出什么就……」 「神父是,辩护方的证人哦?」 「啊……这样啊」 和哉领悟了。 然后搔着头, 「可是啊,以起这种审判,看,脑袋变得不正常是不是更快吗?是吧,律师先生。这几天,夜里看过报道。那个,在美国被抓的西里尔·凶手,明明没做过的事也说成自己是犯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被带去进行精神鉴定……。我也是,瞄上这个精神鉴定,就不会判死刑,也不用进监狱……」 「一九九二年,佛罗里达州。专杀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并埋在后院的,童子军*中出了名的老师。在学生中人气很高,老师欣赏的孩子一个一个地下落不明。通称《恶魔的叔叔》。享年四十七岁」(※注:童子军即boyscout是指一种野外活动的训练方式,培养青少年成为快乐健康有用的公民。目前全世界约有两亿五千多万名童子军。) 「对。就是他……唉,享年?在精神病院死的吗?」 「是死于电椅。得到死刑的判决。新闻还是看到最后吧」 美弥古压低声音说。 握紧的拳头直哆嗦。 「《恶魔的叔叔》,是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宣告判决死刑的。理由是,在公审中装作发神经引发混乱,激怒了陪审员和遗族们。陪审长先宣告『有罪』之后,作为代表宣读抗议书。内容是,因为精神鉴定而判决无罪的先例,导致出现了这种开玩笑的人。今后,强烈的希望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哎呀呀……」 和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嘟哝。 然后一怔,紧紧抓住美弥古。 「会、会、会变成什么样啊。我、死刑?坐电椅?」 「不。是绞刑」 「什么、淡定地说什么话啊。你,是我的辩护律师吧?」 法庭内还是一片哗然。 法官敲响法槌,宣告暂时休庭。判断出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审议是不可能的。 美弥古站起来。 市井检察官在检察官席上捧腹大笑。和哉的忏悔非常令他满意吧。偶尔,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擦拭眼角的眼泪。 「去、去哪儿啊?」 美弥古刚要走,被追上去的和哉缠住。 回过头的美弥古,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悲伤。和哉不由得吞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了。不要隐瞒,全部都说出来。相信我。但是你,两个都没做到」 「我反省了。下次一定。再也不说我是犯人……」 「……已经晚了」 美弥古没走几步,被旁听席上的花枝比沙子刑警叫住。 「去哪儿啊,学生会会长!」 美弥古朝旁听席望去。 比沙子晃动着长发大笑起来。从半开的红色嘴唇里,飞出侮辱性的言语。 「我说过对孩子来说负担太重了吧?终于明白了吗?这里是大人工作的地方。你这样的孩子挟着尾巴逃走就可以啦。说过吧。比起最差劲的大人,最聪明的孩子更加愚蠢。孩子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快,把装饰用的特别辩护律师徽章摘下来,让给辩护席上的大人,回学校去吧。你只能待在学校里啊。在大人支配的学校里。知道了吗,小毛孩律师先生?」 美弥古咬着嘴唇。 哗然的法庭内,因比沙子的声音而恢复平静。书记官和卫士、陪审员们也都观察着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来回看着站在那里的美弥古和,默默地露着笑的美女刑警。 在众人的注目下,美弥古失去了言语站在那里。 小小的脸,纤细的肩膀。 没有平时那么可靠,像个无依无靠的少年……。 旁听席的角落里,脸色苍白的琴理坐在那里。美弥古望着琴理。两个人相互对视。 「琴理……」 突然被叫出名字,琴理睁大了眼睛。 美弥古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呢喃。 「琴理,你……还记得、吗……?」 美弥古露出淡淡的微笑。 (从大人手中保护你。成为出色的骑士回到你的身边。我,可能成不了那个时候约定的那种男人……。但是……只有后悔,已经,不能在后悔了。我,正因为有那个约定,才能坚持到现在……) 美弥古和琴理相互注视着对方。 然后,缓缓地退了一步,转身,再次走到辩护席。 法庭内放心般的叹气声传开。 旁听席上,琴理松了一口气将后背倚靠在椅子上。比沙子这边,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看着美弥古走回来,发抖的菅野和哉,猛地靠过去。 「太好了。回来了吗。我的守护天使、沉睡的狮子!我爱你!」 「……别缠着我了」 美弥古不高兴地说。和哉缩回脖子「对不起」道歉说。 「真的,对不起。各各方面都……。直到最后,拜托了」 「……我知道」 美弥古看着一副可怜相的和哉。 和哉筋疲力尽地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美弥古敲和哉的肩膀。 「走吧,我的委托人。过一会儿要做关于今后的商议」 「嗯……」 和哉睁开眼点点头。 然后,用手掌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大叹了一口气。 美弥古取出手帕,轻敲着给他擦汗。和哉不停地点头称谢,再次合上眼睛。 走出法庭,走廊上喧嚣声大得惊人。 美弥古和琴理汇合之后,为了去外面走起来。但是,刚才的嘈杂声加上提问的人们涌上来,很难向前移动。 「如果悠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会为美弥挤出一条路来嘛。……呀!」 「不要紧吧?」 琴理摇摇晃晃的肩,不由得拉到身边。 觉得过分亲昵了些,慌忙把手拿开。那一瞬间,美弥古突然,再次把琴理拉过来。 琴理吃了一惊僵在那里。 (这个味道是……?) 她那柔滑的半长发上,微微地,有清爽的味道刺激着美弥古的鼻孔。 薄荷的味道。 「琴理?」 「……嗯?」 「啊,不」 美弥古摇头。 (怎么可能。经常有的味道,是偶然、吧……) 一边思索着向前走,忽然感觉到视线。 仰起脸,因混乱而中断了证词的,拉德克利夫神父站在角落里。 虽然叫了一声,但是由于人太多无法接近。 对上眼睛时,好像被那锐利的视线抓住了一样,不能移开视线。刚才菅野和哉动摇的心情,好像能明白了。是令人不安的奇异的眼神。 拉德克利夫神父,继续盯着美弥古。 被人流挤出去,逼到了下面台阶。美弥古终于从神父的视线中逃出,和琴理一起快步走下台阶……。 美弥古一副筋疲力尽的表情回到雨之森侦探事务所时,悠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回来了,美弥古」 束紧的头发和,白色的衬衣。 带着围裙一只手拿着长筷子。 「好香的味道」 美弥古把书包扔到桌子上说,悠莞尔一笑。 「今晚是意大利面」 「这么忙时候?叫外卖就可以啦」 美弥古嫌麻烦地说,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才要吃得好一点」 「……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吧?那个蛇和yamunto的事」 悠露出抱歉的样子「是的……」点点头。话虽这么说,杂乱地塞进橱柜里的资料和,脸上残留的疲劳,足以知道他从那个时候就没合过眼,一直都在四处奔波。 美弥古「什么呀—」发着牢骚,走进厨房。站在拌着章鱼、黄瓜、香草的悠身边,悠的视线从料理移过来,轻轻地触碰美弥古的头发。 露出微笑,跟美弥古说。 「过来帮忙吗?」 「……嗯。什么样的事都可以做」 美弥古用递过来的水果刀,削梨的皮再切成块。不像是天才少年该有的令人放心不下的动作,悠眼角露着皱纹浮现出微笑。 注意到悠在笑,美弥古「什么啊—」噘着嘴说。 章鱼冷盘和,油梨和鲑鱼沙拉做成,之后只要煮意大利面就可以完工时,悠「糟了」叫道。 「忘了粗盐已经用完了」 「普通的盐还有哦。看」 「不行。煮意大利面时还是得用粗盐。……我去买回来」 抓起钱包跑向玄关。回过头, 「别擅自,放普通的盐煮哦」 美弥古露出无奈的表情,转身划十字给他看。 「知道啦。以神、及子、及圣灵的御名,不会煮的」 悠放心了似的点点头,打开门出去。美弥古保持着无奈表情目送他出去。 「……切。总是讲究这种奇怪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悠回来。 傍晚的新闻开始播出,与捏造相比能做一些专题节目的采访记者程度解说的女主持人,对现在话题中的《骨天使》杀人事件的公审,用黑板说明目前的进展情况。 「嗯—。新闻节目,意外的很随便嘛……」 呆呆地望着反复着细节部分完全错误的报道,美弥古不由得嘀咕一句。 (电视也好,新闻也罢,都做的很随便啊……) 想,要不玩游戏吧,伸出手。 这时……。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突然事务所的电话响了。 美弥古的身体僵住。缓缓地把头转向电话,接着,再看悠走出去的玄关。虽然知道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也有可能是像昨天那样的情报电话啊。还是接了吧。如果……是如果、假如啊,是那家伙打来,把电话挂断了就可以)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美弥古把电视音量调小,站起来。 慢慢地拿起听筒。 「……喂?」 可能是卫星线路,杂音和听不惯的外语声音交扰着。 从杂音的对面,好像现在也能听见那个通过变声机说话的声音。美弥古呆立不动,心脏被冰冷的手猛抓住般冻结在那里。 (一定是那家伙。又、打过来了……。不能逃、不能再这么一直逃下去……可是) ——咔喳! 在下一瞬间,美弥古的手擅自动了起来,反射性的把听筒扔掉。 肩膀激烈地向下振动,喘着粗气。 「呜……呜……」 眼泪被挤出来。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久玄关响起开门的声音,悠走进来。 「我回来了,美弥古。那么,开始做意大利面……」 注意到美弥古的样子,停下脚步。 「怎么了?」 「……不是,没什么」 悠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向电话看去。 美弥古什么也不说。 悠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用明朗的声音说。 「能帮下忙吗,美弥古?意大利面在锅里跳舞呢。」 「啊啊……嗯」 美弥古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离开电话前。 站在厨房,窥视锅的里面。 那瞳孔里面,仿佛什么也没有映到一样空虚。哀伤和、愤怒和、虚无感涌上来,使美弥古的视野变得暗淡……。 意大利面和沙拉、冷盘摆在桌上,美弥古呆呆地坐在那里。 悠注意到一动不动的美弥古,将自己的意大意面用叉子卷起来,伸到美弥古的嘴边。 「吃点吧。美弥古」 「……嗯」 美弥古张口,嚼沙子一样咀嚼意大利面。 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愿动第二口,没办法,悠送到嘴边,终于一人份的晚餐结束了。 吃完舒了一口气,这时事务所的电话再次响起。 悠慌张地站起来,想要自己去接。 「啊,不用。我来接」 美弥古站起来,留住悠。对着一脸担心的悠点头,示意没问题。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美弥古深吸一口气之后,拿起听筒。 卫星回路特有的杂音在响。美弥古咽一下口水,挤出声音。 「……喂?」 『哈罗—,my·bo—y……稍微说说话吧……』 好像在哪里走路。 好像是在潮湿的铺石地板上走路,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和通过的车辆的排气声微弱地传达过来……。 美弥古胆怯地,不由得划十字。 「……话?」 『my·bo—y。知道我是谁吧?』 美弥古的眼神中闪耀着冰冷的光。 「你是谁?当然知道。通称《god》。脑子不正常的杀人魔。杀了我的尼基」 『你还不明白呀。 我是《神》。人们畏惧着神,所以才会向神祈祷。但是神很任性,时而温柔,时而残酷。神可以毫无理由的,一瞬间夺取大量的性命。也可以毫无理由的,给人带来好运。我就是那种存在。时而随意的夺取,时而,随意的给人带来好运。bo—y,你被我选中了』 「不需要……」 『我想帮你,bo—y』 「什么……?」 『想和你说,蛇的事情。my·bo—y……』 美弥古的眼睁大了。 然后,对身后的悠用生硬的表情点点头。 舒了一口气,装出一副非常冷静样子回答。 「好吧,《god》。告诉我吧。你所知道的事情」 『他们的记号是《世界蛇》。印记是盘绕的蛇。身体的某个部位印着那个标记』 「在小刀的刀柄上,看过那个。那是什么?」 『告诉你犯人的秘密吧,bo—y。那家伙是,由国际非营利犯罪者培养团体《yamunto》锻炼出来的,职业连环杀手』 「职业连环杀手?」 『对。就像我一样』 美弥古按下电话的免提键,让悠也能听到谈话内容。悠站在旁边,开始做笔记。 悠小声地, 「组织的存在……fbi长官的注释上有提到过。虽然一直没有相信……」 半信半疑地嘀咕。 《god》接着说。 『他们,找出追求着快乐杀人的年轻人,进行培养。将不知道自己的冲动会何去何从的连环杀手的幼雏们培养成人。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有些在军队里、有些在企业里、有些在野地里。就像把木藏在森林里一样在人群中生活。我曾经也是一个沉浸在快乐杀人的幻想中的普通少年。被他们找到,并作为《yamunto》的学生培养起来』 「你也是……?还以为你是孤身一人环游世界」 『现在,是那样。我也是有理由,离开了组织。我想的快乐杀人和,组织的存在产生了分歧。因为这样,现在被fbi和《yamunto》,受到双方的追击。这样在世界中逃跑着,bo—y……』 「…………」 『想着你的事』 「……不要这样,god》! 听筒的对面,《god》伤脑筋似的叹了一口气。美弥古因恐怖、屈辱和愤怒,快要吼出来。悠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 『bo—y,想要给你们情报的少年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还有,葬送他的拿小刀的男人,是《yamunto》的干部之一。』 「《god》,犯人是……」 『犯人,当然是,《yamunto》中的,一人……』 通过听筒,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样,近距离的接触《god》还是第一次。摩挲的脸颊和脸颊、在耳边低声私语般,奇妙的真实感。《god》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把电话挂断。 『bo—y。最后给你一个暗示吧……。为了让你不要忘记我』 「喂……!」 听筒里面,嘟—、嘟—……地响起无情的挂断音。 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这时,喀哒、喀哒、喀哒——。 回过头,事务所的传真在接收什么信息。印刷在感热纸上的文字喀哒喀哒地滑出来。 悠将打印出来的感热纸,递给美弥古。 「这是……?」 美弥古困惑地说,悠也摇摇头。 「谁知道呢。是数字、吧……」 「太潦草了。这是……」 美弥古拿在手中,盯着看。 纸上,四个像数字一样的东西杂乱地写在上面。 『867—1』 两个人面面相觑。 美弥古苍白的脸上,表情突然消失了。 悠一惊,连忙跑过去。美弥古绷紧的线断掉一样,瘦细的身躯忽然绵软无力地倾斜,倒下。在碰到地板的一瞬间,被悠抱住,轻轻地横放在沙发上。 「请稍微休息一下吧。要思索的问题之后在说。因为长久的紧张,你的神经已经达到极限了……」 美弥古微微地点一下头,闭上眼睛。 额头上浮现出汗珠。 悠伸出修长的手指,擦掉美弥古那透明的汗水。 ☆ 第二天早上。 琴理一个人站在雨之森侦探事务所的门前。 西服上衣的校服和皮包。头发没有束起来,垂落在肩膀上。 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下定决心般,打开事务所的门。 「早上好—!两位!!」 叫出精神饱满的声音同时,跳进餐室里。 资料堆积成山的餐桌上,美弥古和悠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惺忪着眼睛。 仰起脸,同时说。 「什么、事?」 琴理(果然……)从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回问美弥古。 「什么事、吗?」 「嗯」 看着房间里杂乱的样子,想(这还真是不得了)又叹了一口气。 然后转向悠, 「稍微,借用一下美弥。会跟老师说上午公审开始之前早退」 「什、什么呀,琴理。我现在不是去学校的时候」 「说什么糊话啊!」 咚! 琴理可爱的拳头砸下来,悠的睁圆了眼睛。 「今天不是模拟考试吗?」 「啊…………是吗?」 「是呀!这次再得个不及格,就是留级啊。太难看了吧。明明是天才少年,在都立高中,留级」 「那确实很难看呢」 悠点点头,站起来。 拿起美弥古的书包和校服。对着满脸不愿意的美弥古,绷着脸说。 「请上学去吧」 「……是—」 美弥古耸耸肩。 被悠拉着摆出万岁的姿势,强行脱下t恤衫。连衬衫的扣子都替他扣上,披上校服,一副很麻烦的样子拿起什么都没装的单薄的书包。 「啊—,真是的。美弥,领子歪了」 「好烦—啊—」 「咦,领带呢?」 「口袋里。一会儿在带」 「现在,就带啦—」 和琴理两个人争论着,走出玄关。 早晨炫目的阳光,美弥古不由得眯缝着眼睛。用抱怨的眼光看着旁边精神饱满的琴理,美弥不得已地走了起来。 教室里模拟考试进行中。 除了咯吱咯吱地自动铅笔声音,安安静静的教室里,忽然响起美弥古的呻吟声。 「嗯—……」 琴理一惊,不由得仰起脸。 美弥古把自动铅笔叼在嘴里上下摇晃,一边思考着什么。 其他同班同学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美弥古身上。 于是……。 「完全,不明白」 哧哧地笑声在教室里传开。 「不要紧吧—,那家伙」 「肯定会留级—」 美弥古完全没有在意,小声嘀咕。 「八、六、七、之、一?减一吗?什么呀,那个数字?可恶—,《god》那家伙……」 好像是在考虑事件的事。 考试结束后,美弥古第一个站起来,肩上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全班的同学,惊讶地目送他离去。 (美弥,真是的……) 琴 理叹气。 (太入神,全都给说出来了……。美弥的心声,传遍整个教室啦) 铃声传遍整个学校的时候,美弥古已经在校舍一楼换鞋处,从正面玄关飞奔而去。 在那几个小时后。教员室里,身上有着敦实的肌肉而自豪的班主任,拿出模拟考试的答题用纸,一张一张地进行评分。 「那么,下一个是问题学生狮子堂………………唔!?」 班主任,拿出一张答题用纸,横看竖看,翻来覆去地「唔唔?」发出呻吟声。 「奇、奇怪……」 不论来回看多少遍,问题学生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的答案,是毫无异议的满分。 而且,没有一点犹豫过或者用橡皮擦过的痕迹。流畅地……就像大学生做小学的试题一样,答案完美无缺。 「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 忽然想起某件事,吃了一惊。 (这么说来,好像,一直都是比不及格多出一分啊。难道,那是故意、不可能、吧……。如果真是那样,这次的满分又是?埋头想着别的事,无意中把所有正确答案都写上了,之类的……) 老师使劲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不不,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事……」 坐在对面的美女老师,满脸疑惑地看着一直抱着头的班主任……。 第六幕 天使降临 上午,法庭上卫士和检察官、书记官等相继入庭之后,喧嚣声渐渐地平息。 人们的声音,在画着宗教画的圆形屋顶上回荡。相继走过的脚步声和像衣服的摩擦音一样悄悄地说话声。 忐忑不安的菅野和哉,注意到缓缓接近的轻轻地脚步声,回过头。 「太晚啦—,真是的!」 「……是吗?」 「什么是,是吗、啊!还以为不来啦,律师先生。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安啊。待在我身边吧……。然后,用那蓝色的眼睛,把那些盯着我看的家伙全都瞪回去吧。我,已经,受不了,被人盯着看了……」 「别发牢骚了,和哉君」 「就是要发牢骚,使出全力!现在是决定死刑与否的时候啊……」 美弥古一副无奈的样子,横眼看着不停发牢骚的和哉。 「镇定一下吧,和哉君。啊啊,真是,这边从早晨开始就有模拟考试,为了勉强及格而烦、恼…………啊,糟糕」 美弥古手贴在额头上,呻吟道。 「什、什么呀?」 「模拟考试……」 「没答好吗?」 「相反啊……」 美弥古抱着头「oh,mygod」叫道。 「大意了。得了满分啊。啊—,班主任,现在,一定在呻吟吧—。唔—…………嘛,算了」 美弥古重新振作起精神,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公审即将开始,法庭内被静寂所包围。忽然从旁听席上响起朝气蓬勃的声音。 「加油—,美弥!」 大吃一惊回头,都立高中校服装扮的琴理在挥手。美弥古惊讶地, 「琴理这家伙,又来了。她自己也早退了吗……」 在她身旁坐着和哉的妹妹菜花。 一位眼熟的老人,坐在琴理二人的后面位子上。是拉德克利夫神父。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美弥古颦蹙着脸。 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旁听席的入口处。向美弥古摇头作出「不行」的姿势。 美弥古把前发拢上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证据和证词全都齐了。今天下午,陪审员就会进去审议了……。在那里被决定为有罪的话,需要上诉,在别的法官和陪审员面前重新审判一次。这种事件,上诉会变得更加不利,最后被宣判为极刑的情况特别多。虽然想在今日之内解决掉……) 「这么说来,关于昨天,你说过的那个rpg」 「……哈?」 和哉的悠哉地声音,美弥古回过神来问道。 「rpg?」 「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的蛇……」 「《yamunto之蛇》」 「对。想起来了。那个好像在,叫作什么什么的游戏里面出来。需要从网上购买数据的那种吧。还有隐藏命令,输入之后就能链接那个《yamunto之蛇》」 「游戏的名字叫什么?」 和哉说出游戏的名字。 美弥古好像也听说过。在买回来的游戏杂志里,附带了体验版的。美弥古自己不玩rpg,所以就那样放在壁橱里面,一直没动……。 看着美弥古匆匆写下笔记,和哉「还真是……悠闲啊」叹息道。 美弥古叫来卫士,将笔记交给他并叮嘱了一番。这时法官敲响了法槌。 咚——! 公审开始。 (一定要赶上……!) 美弥古暗自嘀咕。市井检察官走到前面,开始申请证人出庭。 上午的公审,由于负责事件的警察官的证词,进展的十分顺利。坚信自己会胜利的市井检察官一个接一个非常流畅地进行询问,展开事件的大致情况。 相对的,美弥古心不在焉地思索着。上午的公审被中断,剩下的安排到下午。 休庭的同时,美弥古跑出法庭。在门口待命的悠,把跑出来的美弥古的细腰轻轻地抱住,低声说。 「在这里,美弥古。调查过了」 「笔记收到了吗?」 「是的」 悠带着美弥古走到楼道角落的长椅子上。拿出便携式手提电脑,连上手机,访问网络。 不大工夫,画面上与和哉说的一样标题的游戏出现了。 「虽然发售源是美国,但是可以在世界各地访问。在网络上检索某关键词,就可以达到这里。」 「什么关键词?」 「主要是《杀人》、《尸体爱好》、《全能神》……」 「什么呀,那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游戏?」 「极为普通、极其常见的rpg」 美弥古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悠。 「就是说,想得到那方面情报而检索时,就可以找到这个游戏上。但只是个普通的游戏。想要继续探究而玩下去,运气好的话……」 「好的话……?」 「可以发现隐藏的指令。得到登录到国际非营利犯罪者养成团体《yamunto》许可的游戏。」 两个人面面相觑。 悠敲击键盘「是这里」,给美弥古看画面。 液晶画面中,在海上露出头的巨大蛇的画像显示在那里。 「世界蛇yamunto。主人公一行人天亮时出船,在《世界的尽头》遇到这条蛇。蛇问。『吹响终结号角之人,你的名字是?』回答正确的话,恐怕就会……」 「就像,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出的谜语一样嘛。『刚生出来是四条腿,长大了变成两条腿,死之前是三条腿是什么动物?』回答正确就能通过,好像是这样」 「因为rpg里的故事基础,是世界的古典」 「那,需要输入什么?」 「不知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 悠,再说一次。 「不知道」 「……束手无策啊」 美弥古抬头看楼道墙上的钟表。 距离下午公审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 两个人同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长椅上被凝重气氛包围的美弥古和悠,在离得不远处有守候的人影。是拉德克利夫神父和,和哉的亲友吉井真之介。 两个人说着什么,立刻又走向别的地方……。 刚才两个人站的地方,从开着的楼道窗户吹进一阵冷风。路过的书记官冷的蜷着身子。 法院前的大街上。 挟在低着头走路的美弥古和悠的中间,琴理露出为难的表情。 「那个,嘛,就是……」 用明朗的声音向两个人搭话,但是两边都没有抬起脸。 「总之,先吃饭吧。下午,会饿肚子哦」 「……现在不是那种时候,琴理」 「那个,悠先生」 琴理向悠求救。 「正是因为紧要关头,要多吃些好吃的东西,打起精神,不是这么说过吗。看,去那家咖啡店吧。忌廉咖啡很好喝哦」 「忌廉咖啡吗……」 悠也发出不愿意的声音。 琴理为难地缄口不语。 美弥古注意到,慌张地,用强作有精神的声音说。 「嗯,是啊。吃什么呢」 为了找餐厅和咖啡店,在大街的正中间东张西望。 琴理松了一口气,发出格外明朗的声音。 「啊,对了。这个店」 指着恰巧路过的,稍微前卫氛围的咖啡店说。 「奇怪的名字吧。店名是用『0157』的数字起的,前几天,和朋 友一起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个招牌,那个朋友一时还以为是『o—157』呢。因为零和o很像嘛。但是,如果名字是那样的话,太可怕了谁也不会来吧,开着玩笑……」 「把数字,和拉丁字母,看错……」 「对。然后……」 「琴理,等一下!」 美弥古突然停下来,陷入思考。 然后慌忙打开书包,开始找东西。愣在那里的琴理身边,悠马上反映过来,为了让美弥古好找而撑住书包。 美弥古从包里,取出传真的感热纸。 昨晚,从《god》那里得来的暗示。那个潦草写的字…… 「……悠」 「是」 「知道了」 「什么,怎么回事?」 美弥古没有回答琴理的问题,张开感热纸给她看。 「是我们想错了。但是,这很正常的。《god》是外国人,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写的不是英语就是数字。但是,他也会日语。悠,这不是『867—1』。仔细看。这个是直的,这里向左弯着。这是……」 「这是……?」 「是『b67—ノ*』」(※注:「ノ」是日语片假名中第二十五个假名) 两个人凝视着对方。 悠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那,这又是指什么呀?」 「这个嘛……」 琴理窥视着潦草的『b67—ノ』,若无其事地说。 「为什么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啊?这是,那个吧」 「是什么!?」 美弥古以顶撞的气势问道。 琴理眨了眨眼,回答道。 「图书馆的整理编码呀。书本的封面上,不是有贴纸吗?」 沉浸在寂静之中的,位于霞关官政府大街南端的国会特别图书馆。 位于楼层中央的新闻和杂志专柜前面,营业中偷懒的西装男人们各自随便坐在那里翻着新闻。cd和dvd专柜前面是学生们。画册专柜前面是带着幼儿的年轻母亲们。 在宽畅的图书馆内,有一大群人在利用,却没有一点说话声,沉浸在静寂之中。偶尔,会有翻书页的声音和,图书馆管理员窃窃私语的声音。 通向里面书库的门开了。这是很少见的事。进收藏专业书籍的书库里,查找罕见的书的人,并不常见。 书库里,充满了像霉味儿一样的、旧书籍的味道。墙壁的一面是书架,地板上也堆满了书籍。中央是陈旧,但是具有欧洲风格的桌子。 美弥古坐在那张桌子前。他的左右已经有堆成山的书籍。 「………………啊!」 美弥古叫出声,同一个楼层的人们吓了一跳抬起头。 图书馆管理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人,窥视着书库「请安静的……」想提醒一下。 从书堆里抬起脸,美弥古的那张小小的脸。对上了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管理员好像偶然触碰到什么神圣的东西,不由得闭上嘴。静悄悄地离开书库,回到坐位。 「……怎么了?」 书库的地板上堆积成山的书籍里,悠抬起头。在那旁边,同样蹲着找书的琴理,也一边被灰尘呛着抬起头。 「美弥,找到了吗?」 「嗯。就是这个呀,这个!看,这个数字」 悠和琴理站起来,走近桌子。 美弥古的手上握着,贴了整理编码『b67—ノ』的、古色古香的书。 「……是古代犹太教的圣经呢。『第七但以理书』」 悠确认着封面说。 「圣经?」 琴理回问道。 「是的。上面写着宗教里常有的,关于末世论的书」 美弥古暂时,把脸埋进里面一般投入到书中。悠和琴理,为了不妨碍他静静地守候着。 不久美弥古缓缓地把脸抬起来。 「……悠。知道关键词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的面色苍白。 「重新开一下。那个游戏」 「知道了」 悠取出手提电脑重新登录。 画面中再一次出现,《世界的尽头》中露出镰刀状脖子的《yamunto之蛇》。 蛇的台词出现在画面的下方。 『吹响终结号角之人,你的名字是?』 悠看美弥古的脸。 「被蛇问了。要回答什么?」 「试一下输入这个吧,悠……」 美弥古露出苦涩的表情说。 「写上《塞巴斯蒂安》」 下午的公审马上就要开始时,美弥古和悠回到法院前面。 呼吸声紊乱的美弥古,转过身对迟一些到跟前的琴理说。 「琴理,有个请求」 「什—…………么……………………哈、哈」 「想拜托你买点东西」 听了美弥古的指示琴理跑出去,这次又跟悠商量。 「……我知道了」 两个人走进法院里面。美弥古去法庭。悠呢,在入口处来回看了一会儿穿制服的卫士,暂时犹豫了一下走近女性卫士,低声说。 「你……」 「是、什么?」 抬起头的卫士,注视着眼前清秀精悍的男人,脸微微地红了。 「有、有什么……」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那声音,仿佛嘴唇上开始溶化的奶油一般,香甜,润滑。女性卫士陶醉地眯缝着眼睛。 「我,坐在那边的旁听席上。我发个信号时,希望请你做一件事。」 卫士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卫士张着嘴,目送悠走去的背影。注意到旁边年长的卫士,在用可疑的目光瞅着她,连忙站正姿势。 可是,刚才在耳边细语的余音苏醒过来。不知不觉地,她的嘴又张开……。 咚——! 法槌的声音响起。 「现在,开始下午的公审。起立!」 随着法官的叫声,所有人都站起来。 「入座!」 市井检察官,想要跟法官说什么。 这时,美弥古站起来,跟法官说。 「法官。辩护方,作为新的证物,提出这个」 「……唔?」 法官露出诧异地表情,看着美弥古伸出来的东西。 淡茶色的封面上,陈旧的书。 「什么呀。那是?」 「是书」 「知道那是书。与本案有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法官,对此,请允许我发言」 「反对!」 市井检察官站起来。 「反对有……」 「法官。这次事件还留下一个很大的谜团。大家只想着菅野和哉就是犯人。觉得尸体全部找到,只剩下对他进行审判。可是,还有一个到现在还尚不明确的,检察官也没有接触到的圣域」 美弥古停顿了一下。 「那就是……《动机》!」 法庭内一片哗然。 「反对!」 「反对有……」 美弥古咬着嘴唇。 这时陪审员席上,最年轻的……二十岁前半的男人叫道。 「对啊!我也是那么想的!」 接着ol样子穿套装的女性也说。 「想听。想听听这个孩子说什么!」 法官慌忙, 「陪审员请安静。你们的发言是不认可的。你们的职务是……」 「 让那个孩子说吧。不然的话,我们不做审议了」 法官惊讶地把嘴合上。 美弥古慌忙地, 「不会太长的。动机,在这本书里。现在就对此进行说明」 市井检察官不奈烦地咂嘴。 这时,琴理回到旁听席上。拜托一位卫士,把纸袋递过去。然后又从卫士传到美弥古的手中。美弥古举起一只手,向琴理表示感谢。 (呼—,赶上了……) 琴理擦掉额头上的汗。 (不过,那种东西,要用来做什么呢。美弥……?) 美弥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环视法庭内部。 「各位。这次事件的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 「我反对!」 市井检察官满脸通红地站起来。 陪审员席和旁听席上,「一边待着去!」「才刚开始安静一点!」等怒声传过来。由于太过于惊讶,检察官呆呆地张着嘴,环顾法庭内。 「法官。这到底是怎么……」 「闭嘴,眼镜!」 「肃静!肃静!」 法庭上响彻着怒喊声。 为了压过这声音,美弥古大声地说。 「真正的犯人是谁呢。他不会像这位菅野和哉,轻率、临场做戏、没有计划性的人决对不可能是犯人。他非常冷静,头脑清晰,老成,而且……是个疯狂的人。接下来,在这里」 美弥古高举手中的书。 「有一本书」 法庭内恢复安静。 视线集中在那本陈旧的淡茶色书籍上。 美弥古缓缓地翻着书页进行解说。 「写了关于古代犹太教末世论的,十七世纪末编篡的奇书『第七但以理书』就是这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本书和,本案的关系……」 「我反对!我反对!我反对!」 「在本案中发现的尸体,为什么会成为那种状态。真正的犯人还没抓到,尸体却没有增加到四具以上是为什么。那答案,就在这里面」 美弥古读出一节。 「『迫害啊,镇压啊,虐待啊……。 为了拯救被压迫的人, 会从天上降临神之子吧。 然后将会迎来终结之日。 就在有着野兽姿态的,四个世界帝国毁灭之时……』」 把作为资料带在身上的尸体照片,一张一张地举起来。 「首先,第一位牺牲者。被剖开,将自己的三根肋骨,衔在嘴中的少女。根据这本书是……」 美弥古用平静的声音继续读出来。 「『宛如沉睡的鱼一般的动物衔着三根肋骨』」 法庭内嘈杂声传开。 美弥古的手中,眼睛狰狞地睁开,苍白的嘴唇上衔着白色骨头的美丽少女的尸体照片脱离而下,飘落在地板上。 「然后第二个牺牲者。被剖开,将自己的十一根肋骨,插在头上的老人。根据这本书是……」 美弥古的声音,悲伤地叫出来。 「『有着十一根角的类似山羊的动物』」 就像插了蜡烛的生日蛋糕一样的头部,临终前露出痛苦的表情、浑身沾满鲜血的尸体照片,再次,从美弥古手中飘落。 「第三个牺牲者是,肥胖的男人。四个猪头,插在立起来的肋骨上。书上是……」 陪审员席上,响起像被抑制住一般的悲鸣。 「『有着四个头的蝎子』」 谁也没有说什么。法庭上被恐怖的静寂所包围。 只有美弥古的声音在回荡。 「然后,第四个牺牲者是,背部被剖开,将她的肋骨做成翅膀一样的艺术品。根据书!那是!」 美弥古叫道。 「『拥有翅膀的凶恶的野兽』!」 最后一张照片从手中滑落。翩翩摇曳着飘落在地板上,沾满血和骨的,四张尸体照片零乱地散落在地板上。 美弥古悲伤地,为死者划十字。 那张脸微微扭曲着……。 「书上是这样写的。『拥有野兽样子的四个世界帝国毁灭之时,大天使…………大天使、塞巴斯蒂安、将会出现……』」 美弥古旁边的和哉目瞪口呆地听完「塞巴斯蒂安……?好像在哪听说过啊」嘀咕道。 「『塞巴斯蒂安,将会吹响,终结号角吧……然后,世界将会迎来末日……!』」 美弥古的声音嘶哑了。 法庭内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脸色发青地,聆听美弥古的声音。 「真正的犯人,相信这个末世论,并按照同样的方法去杀人。将四个无辜的人。然后,这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塞巴斯蒂安。当然,只是偶然名字相同而已。塞巴斯蒂安,用来作为洗礼名,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但是,真正的犯人……疯狂的他,相信了。将四个人杀死之后,大天使出现了。然后,相信,我会吹响终结号角……。看,现在也在坚信着。看,脸上放着光彩。以为终于,那个时刻到来了……」 美弥古的脸痛苦地扭曲了。 忽然抬起头,对着旁听席轻轻地发出信号。 悠看见了,向刚才打过招呼的卫士发信号。 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卫士,慌忙向悠点头……。 法庭里的灯全都关了。 法庭内突然,黑暗降临。什么也看不见。真正的黑暗。 人们因突然消去光茫而惊慌地东跑西窜。相撞的声音和,物品掉落的声音,还喊开灯的怒吼声。 美弥古缓缓地,将琴理刚才买回来的纸袋打开。 里面有一个手电筒。 美弥古根据自己的记忆,用手电筒照向某个人坐的位子上。 嘈杂的人群注意到光线,渐渐地安静下来。 光线中的那个人物,在惨叫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 害怕地蹲在那里,肩膀在瑟瑟地发抖。 美弥古轻轻地说。 「我到去年为止,在fbi行动科学科中实习。在那里学的是,犯罪者的心理。根据事件,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什么样的人可能会成为犯人就是我的工作。其中,也学过一种能够找到异常犯罪者的方法。虽然只是个基础知识」 对着被灯光照亮之后变得判若两人的人物讲道。 「通常的人,突然被逼到黑暗中时,会摸索着寻找墙壁、家具,或者周围的人。因为不安。但是,只有异常犯罪者不一样。连环杀手就会那样。就像现在这个人做的那样。蹲下、发抖、害怕……拒绝这个世界!」 美弥古的手指向灯光中,揭发道。 「你才是真正的犯人。亵渎四个牺牲者的尸体,将我引出来,想要实现异常的热狂。是你……杀的!」 手电筒圆形的光线中,蹲在地上的…… “菅野菜花”,静静地抬起头。 那张脸上,眼睛空虚,嘴唇张开……剧烈紊乱地呼吸。 美弥古拿着手电筒,走近她。只有美弥古轻轻地脚步声,在黑暗中、在法庭内回荡。 「菅野菜花同学。我,不得不抓你。一开始我无法接受。但是在那个,汉堡店突然停电时……。在混乱中相互碰撞的我和琴理面前,只有你蹲在那里拒绝这个世界……那时发觉到了你的异常性。不得不抓你。你病了。心病。不论是谁或多或少都有病。我也是一样。但是你的病,有必要进行隔离治療。因为是伤害并亵渎人的类型。不这样的话,你还会到处杀人的吧。为了自己的妄想。为了让世界接近自己。杀害,亵渎,用血和骨继续制造艺术品吧」 「塞巴斯蒂安。我的大 天使……」 菜花低声细语。 那充满阳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向美弥古伸出手,抱住,用无比幸福的样子叫道。 「我的塞巴斯蒂安!」 「果然……」 美弥古呢喃道。 「我的名字偶然和大天使的名字相同,所以才把我引出来了吧。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明明不想被抓……。你以为我,会吹响终结号角,一直,这样坚信……」 「我是神之子哦。塞巴斯蒂安,看到这个印记了吧?」 菜花抱着美弥古,亮出脖子上挂的十字垂饰。 十字是蛇十字。银色的十字架上盘绕着一只细蛇。公审第一天,在楼道掉过,被悠捡起来的,珍贵的护符垂饰……。 「所以,死不了哦。看,塞巴斯蒂安。我的力量……。就是死不了嘛。烧不起来。看,看嘛……!」 菜花向后跳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在自己校服的裙子上点火。 易燃的纤维制成的校服,一瞬间染成红色。 在黑暗中,菜花纤细的身体燃烧起来。 尖叫声和脚步声。 打开法庭的灯,悠飞奔过去将菜花衣服上的火踩灭,与此同时。 菜花呆呆地凝视着自己因烧伤而变色的脚。 「去医院吧。菜花同学」 悠摆出要抱起来的姿势,呢喃道。 那脸上浮现出的痛苦随即消失。 卫士赶过来,制住菅野菜花。 茫然地望着自己的菜花,美弥古悲伤地摇头道。 「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也不是什么大天使。是你的妄想啊,菜花同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哦」 菜花白白的脸颊上,有一滴泪,滑落下来。 恢复安静的法庭上,就只有她悲伤的哭泣声,像野兽的咆哮般响彻着……。 「也就是说,真正的犯人是……」 菅野菜花被带走之后,美弥古简洁的讲述事件的梗概。 「在菅野和哉的身边……因为是家人,想让他成为替罪羊很容易。给和哉第二具尸体暗示的,也是她。她选尼古拉教堂为摆放尸体的地点,也是因为那里是哥哥经常去的地方,也是让他成为替罪羊的原因之一。还有,那个薄荷味花露水……」 美弥古,朝着茫然坐在旁听席的琴理,叫道。 「琴理。」 「……唉?」 琴理吓了一跳。 「昨天,在你身上闻到薄荷味。从你的头发上……」 「唉?啊,为什么呢。啊……」 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嘀咕。 「对了……。昨天,在洗手间,借花露水用过……。因为走廊等地方烟味太重。头发上也沾上了那个味道,所以就,啊……」 「向菅野菜花借的吗」 「是的……」 只有书记官抄写的沙沙声在响。 检察官席上,市井检察官站起来。 「检察官,去哪?」 法官叫住。 回过头的精英检察官、《检察院最后的ecalibur》,因为第一次的、而且是会成为平生最大的失败,嘴唇直哆嗦。 「我、我要……回去了!」 「回去?」 法官惊讶地敲响法槌。 「还没有结束。请坐下。否则适用于法庭侮辱罪!」 「还没结束?」 市井检察官大声喊道。 「已经结束了。被告席上坐的不是犯人。只是一个愚蠢的刷牙狂。真正的犯人被烧伤而且脑子异常所以去医院了。那么,要告发谁?」 咣地敲了一下桌子,用令人可怕的神色瞪着美弥古,走出法庭。 旁听席上,花枝比沙子刑警把盘着的长长的腿互换了一下。 楼道上一拥而出的人群中,刚想要走出去的雨之森悠,被什么人叫住。 回头,是花枝比沙子刑警抓住了悠的手。 悠低头看着那只手, 「……我是男人哦?」 「哈?我知道」 「不是不愿意碰吗?」 「…………」 比沙子脸红了。 拉着悠,带到楼道尽头的供油室。 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比沙子,悠 「在这种地方密会吗?还真是奇怪的兴趣呢」 啪! 尖锐的声音,比沙子的手掌心打在悠的脸颊上。 与毫无变色的悠相反,比沙子不停地打战, 「才、才、才不是呢!笨蛋,奇怪的人!」 生气着拧开水龙头,放出自来水,开始用水流冰悠的手。 「……不是,烧伤了吗。刚才」 「啊啊……」 悠点点头。 「……原来是在担心啊」 「吵死啦!别说话。都说了不要用那个声音跟我说话」 悠老老实实地让水流在手上,小声问。 「你还是,《jardind"iris》主唱的粉丝吗?」 「……那是当然啦」 比沙子瞪着悠。 「不论他在哪里,做什么,一直都是粉丝哦。只要能健健康康地就好」 「唔—……」 悠微微地颦蹙着脸。 水,还在流着。 飘动着披风大衣的袖子,美弥古走出法庭。 走到楼道时,停下来。 回荡着进出的大人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楼道十分嘈杂。美弥古小小的身体,好像要被来往的大人隐藏起来。 忽然美弥古抬起脸。 在人群的对面,看到从旁听席走出来的田中琴理。 「琴理……」 听到美弥古的声音,琴理仰起脸。 琴理在哭。白白的脸颊上大粒的泪水流下来。 「琴理!」 美弥古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抓起披风大衣的袖子,为琴理擦拭脸上的眼泪。 「对不起……」 「……为、为什么……为什么,美弥要、道歉、呢?」 走过的大人们,看着琴理。美弥古,好像要保护琴理一样撑开披风大衣,抱住那瑟瑟发抖的肩膀。 「对不起,琴理……。抓住真正的犯人,会让你悲伤,虽然想到了。但是……」 「嗯嗯……」 琴理用手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推了推美弥古,说。 「美弥、做的、是正确哦。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这样、不揭发的话……这样、不救助的话……是不行的」 「琴理……」 美弥古一时语塞,低下头。 看着那痛苦的表情,琴理,心里嘀咕。 (我才是,对不起……。让美弥,伤心了。但是,即使这样,美弥还是做了,正确的事。美弥,你果然……) 琴理拭着眼泪。 美弥古,走在前面保护琴理。琴理低着头跟着, (你,果然是,我的骑士哦。现在也,没有改变……)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悲伤,美弥古细小的手像冰一样发冷。但是,注视琴理的眼睛,在温柔地微笑。 琴理也给美弥古回以微笑。 很久以前消失的骑士和公主,并排着静悄悄地在楼道上前行,从喧嚣的地方离去……。 终幕 最后,骑士和公主静静退场之后的舞台 从树叶缝隙中漏出来的温和的阳光,从餐室敞开的大窗户照射在地板上。 接近初夏的阳光,温暖,柔和。 橘黄色的窗帘,在风吹下鼓起来,不时摇晃。 使沙发陷进一半,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半张开嘴唇,以毫无防备的样子沉睡着。 干爽的前发落在白白的脸颊上,轻飘飘地被风吹动。 为了不吵到他,在厨房,悠静静地泡茶,偶尔看一下烤箱里点心烤好没。 叮,咚——。 玄关响起有人来访的声音。悠轻轻地打开正门。 对着站在那里的人,轻轻地把食指贴在嘴唇上。 「美弥古,在睡觉。……几个月以来,难得在家里酣睡一次」 来访的人物,点头示意明白,为了不发出声音轻轻地溜进来。 来到餐室桌前的客人——田中琴理,注意到自己带过来却不愿进来的男人,回到门口,拉住那只手。 「进来吧,和哉哥哥」 「啊,啊啊……」 和哉畏畏缩缩地走进来。 看着一副温和的表情拿出茶和点心的悠,好像安心似的松了一口气,坐在让出来的椅子上。 「……律师先生呢?」 「在睡觉。请不要让他醒来」 和哉点点头,静静地喝着拿出来的茶。 ……在那次,引起前所未闻的大轰动的公审结束之后,约过了两周时间。无罪释放的菅野和哉,因为是真正犯人的家人被媒体等追问起来,在悠的帮助下,暂时藏身于都市中心的宾馆里。打开电视,又是菅野菜花引起的连续快乐杀人的报道和,讲述盘据在现代年轻人心中的恶魔的、大叔评论员毫无意义地长谈阔论。但是,由于前天晚上发生的政界渎职事件,使得世间的关心转向那边,所以可以这样外出了。于是,琴理带着他,来拜访雨之森侦探事务所。 「晚上能睡着吗?」 坐在对面的悠,开口第一句问道。 和哉点点头, 「啊啊。……虽然会做梦」 「理解」 停顿片刻之后,和哉开始讲述妹妹的事情。 「她,带上那个蛇十字,是在一年半之前开始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很开朗……还议论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朋友。但是,其实,遇见的,并不是人、并不是同一辈的朋友」 「是《yamunto》」 「对……」 在那之后,fbi也马上编制了追踪《yamunto》的特别小组,开始出动。但是那个登录方法,在公审结束时以经行不通了。 他们潜伏在某处,很可能在那期间做出了别的入口,募集下一批学生。就像通向阴间之门,《yamunto》的入学登录之门,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敞开着……。 沙发上的美弥古翻过身。琴理窥视着那张睡脸。窗帘再次被风吹动。 「菜花,是在网上知道《yamunto》,并秘密的接受了入学考试。不论是学校还是补习班,虽然是个不显眼的普通孩子,但是在那个组织里面成绩非常优秀。起初只是在妄想中杀人,但是欲望渐渐地膨涨起来……」 「有一天,她成了异常快乐杀人者」 「对」 琴理脸色也变得阴沉。搅拌着以经变冷的红茶,盯着不在溶化的白糖, 「在补习班也是,经常在休息时间聊天,回家也会顺路去便利店……菅野菜花同学……小菜是,普通的孩子。开朗,喜欢说一些流行的话题,明星啊,限定季节的点心啊,总是说着这些话,真的很普通……」 「……谢谢。能那么说」 和哉,向琴理微笑。 「报道等,说的跟好像怪物一样。当然,做了异样的事情。很希望,菜花,能被谁说成是个普通的孩子」 「嗯……」 「只有一次,去见过面。菜花的表情很普通,就像平常一样叫我『哥哥』。菜花说……想成为《全能的存在》。通过杀人。用血和骨表现出来」 「希望你能懂得珍惜性命,这种话说起来简单」 「啊啊」 和哉点点头。 「对菜花来说,世界是,那么强大……强大到不能较量,觉得是这么恐怖的事物吧。然后,自己是,特别弱小无力的存在」 「……那是,对谁来说都一样的」 突然从沙发上传来声音。三个人转过头,美弥古在沙发上坐起来,以令人陶醉的动作把垂落在脸上的干爽的头发拢上去。 「问题是在于,怎么样去斗争。怎样把世界拉到自己身边来。是吧,悠?」 「是的……」 悠站起来,把刚泡好的红茶递给美弥古。美弥古接过来,向和哉举起一只手。 「和哉君,吃了不少苦吧」 「今后,也是啊……」 「别露出那种无精打采的表情啊。人生才刚刚开始。『虽然一切都被夺走了,但还是有想跳舞的心情』」 「……什么呀,那是?」 「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破产的老头说的。…………嘿,咻」 美弥古站起来,呼哇—啊,伸懒腰。 琴理,注意到那张脸上,是之前没有过的真珠色的光润皮肤,眼睛非常清澈。 事件结束后,睡得像烂泥一样,稍微回到了原来的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 沙发的对面的橱柜上,前些天过来时没见过的照片摆在那里。是带上写着fbi的黑色运动帽,比现在稍微小一些的美弥古。从背后抱住他,对着相机微笑的青年……。鼻子上有雀斑,看起来非常和善的金发青年。两个人的脸上一副幸福的样子微笑着,没有一点不祥的影子。 但是,他穿的是,红色衬衫。死者的衬衫……。 美弥古移到餐桌前,把手放到看得入神的琴理头上,来回摸着。 「呀!」 「琴理也辛苦了。模拟考试,没问题吗?」 「啊—,还好意思说吗?是补考啊,补考。因为某个人的自言自语注意力不集中」 「不是实力问题吗?」 「真是的。因为某个人,突然得满分,差点让老师翻白眼」 「补考的学习,需要帮忙吗」 美弥古,用非常低的声音说。琴理愣愣地看着那张脸,微红着脸 「……别,盯着看啊」 琴理,笑着说「谢谢,美弥」。 决定去外面吃饭的四个人站起来,各自穿上衣服,把钱包放进口袋。和哉向美弥古, 「话说回来,还真是一个出色的骑士啊。还在当的吧?特别辩护律师的工作」 「别这样啊,和哉君」 美弥古摇了摇头, 「那种事,已经不干了。都说再也不干了」 「为什么啊—。太浪费了,美弥」 吵吵嚷嚷地说着话,走出房间。 悠,把手放在美弥古细细的肩膀上走出正门,自言自语。 (但是,你……) 美弥古和琴理争论着,在笑。干爽的头发垂落下来,挂在像蓝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的眼角上。 (但是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一定还会在,小琴遇到困难的时候……勉强自己,去救她吧?美弥古,因为你……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咣地一声把门关上。 在不远处传来,美弥古和琴理,争论去哪家店的,明朗的声音……。 暗转 谁都不在的雨之森侦探事务所。 从忘记关 闭的餐室大窗户,风在轻柔地飘扬着的橘黄色窗帘。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放在橱柜上的电话,开始响起。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电话的旁边,立着一个相框。下午明媚的阳光,照在上面。照片上两个人的身影幸福的笑着。 fbi的黑色运动帽。 红色衬衫。 笑脸。 后记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一种是“bloodyedgeage(沾染鲜血的刀刃的时代)”。另一种是“blindedgeage(握着看不见的刀刃的时代)”。 理解为哪一种意思都可以。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和雨之森悠生活的时代就像法律秩序和纷争、异常犯罪在竞争一样加速发展的新时代。所有人都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这个系列的标题是责编k藤先生想出来的。就在刚才发过来短信,于是兴奋地开始着手写后记。嗯,太酷了。觉得很适合美弥古和悠的故事。 啊,说到美弥古和悠……两个人都是有原型的。 我在去年,搬到新宿区的某个公寓,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公寓的居民,不知为什么除我以外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几乎全都过夜生活。醉汉也非常多。于是,我在写完原稿傍晚要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美形的小哥(化了妆披着毛皮大衣)”偶然一起乘上来。是在住了一个月左右之后突然注意到的。 (这里,不是离新宿二条很近吗…………?) 注意得太迟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街的对面厚生年金会馆的旁边有一家莫师汉堡店会营业到上午两点,所以我经常在夜里,拿着一捆校对稿在莫师的二楼工作(在家里做会睡着……),在那里也是,夜里尽是些男性二人组的客人。女性一个人而且是握着红笔工作的我看起来非常孤独。偶~尔还以为看到了女性二人组结果是情侣(偷听了一下「向父母出柜了*,他们表示理解哦」),果然看起来孤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注:“出柜”就是让自己的性取向示与人的状况,站出来,承认是同性恋) 后来,在某天夜里。有一个明明是四人桌却贴近邻接着坐的男性二人组。一个是大学生那么大,深邃清秀的美型,是令人吃惊的程度。留着长发是音乐家风格。令一个人就像美少女一样,是个纤细可爱的少年。十五、六岁。两个人忽然打开数学教科书,青年非常认真的教他学习。 星期六的上午一点。周围有一对情侣(只有一个是女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呢? ……又不能这么过去问,两个人非常认真的样子做出来的异空间着实不能忘怀……给这个“b-edgeage”制定规划时灵光一闪就出来了。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一种是“bloodyedgeage(沾染鲜血的刀刃的时代)”。另一种是“blindedgeage(握着看不见的刀刃的时代)”。 理解为哪一种意思都可以。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和雨之森悠生活的时代就像法律秩序和纷争、异常犯罪在竞争一样加速发展的新时代。所有人都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这个系列的标题是责编k藤先生想出来的。就在刚才发过来短信,于是兴奋地开始着手写后记。嗯,太酷了。觉得很适合美弥古和悠的故事。 啊,说到美弥古和悠……两个人都是有原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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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年,搬到新宿区的某个公寓,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公寓的居民,不知为什么除我以外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几乎全都过夜生活。醉汉也非常多。于是,我在写完原稿傍晚要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美形的小哥(化了妆披着毛皮大衣)”偶然一起乘上来。是在住了一个月左右之后突然注意到的。 (这里,不是离新宿二条很近吗…………?) 注意得太迟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街的对面厚生年金会馆的旁边有一家莫师汉堡店会营业到上午两点,所以我经常在夜里,拿着一捆校对稿在莫师的二楼工作(在家里做会睡着……),在那里也是,夜里尽是些男性二人组的客人。女性一个人而且是握着红笔工作的我看起来非常孤独。偶~尔还以为看到了女性二人组结果是情侣(偷听了一下「向父母出柜了*,他们表示理解哦」),果然看起来孤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注:“出柜”就是让自己的性取向示与人的状况,站出来,承认是同性恋) 后来,在某天夜里。有一个明明是四人桌却贴近邻接着坐的男性二人组。一个是大学生那么大,深邃清秀的美型,是令人吃惊的程度。留着长发是音乐家风格。令一个人就像美少女一样,是个纤细可爱的少年。十五、六岁。两个人忽然打开数学教科书,青年非常认真的教他学习。 星期六的上午一点。周围有一对情侣(只有一个是女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呢? ……又不能这么过去问,两个人非常认真的样子做出来的异空间着实不能忘怀……给这个“b-edgeage”制定规划时灵光一闪就出来了。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一种是“bloodyedgeage(沾染鲜血的刀刃的时代)”。另一种是“blindedgeage(握着看不见的刀刃的时代)”。 理解为哪一种意思都可以。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和雨之森悠生活的时代就像法律秩序和纷争、异常犯罪在竞争一样加速发展的新时代。所有人都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这个系列的标题是责编k藤先生想出来的。就在刚才发过来短信,于是兴奋地开始着手写后记。嗯,太酷了。觉得很适合美弥古和悠的故事。 啊,说到美弥古和悠……两个人都是有原型的。 我在去年,搬到新宿区的某个公寓,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公寓的居民,不知为什么除我以外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几乎全都过夜生活。醉汉也非常多。于是,我在写完原稿傍晚要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美形的小哥(化了妆披着毛皮大衣)”偶然一起乘上来。是在住了一个月左右之后突然注意到的。 (这里,不是离新宿二条很近吗…………?) 注意得太迟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街的对面厚生年金会馆的旁边有一家莫师汉堡店会营业到上午两点,所以我经常在夜里,拿着一捆校对稿在莫师的二楼工作(在家里做会睡着……),在那里也是,夜里尽是些男性二人组的客人。女性一个人而且是握着红笔工作的我看起来非常孤独。偶~尔还以为看到了女性二人组结果是情侣(偷听了一下「向父母出柜了*,他们表示理解哦」),果然看起来孤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注:“出柜”就是让自己的性取向示与人的状况,站出来,承认是同性恋) 后来,在某天夜里。有一个明明是四人桌却贴近邻接着坐的男性二人组。一个是大学生那么大,深邃清秀的美型,是令人吃惊的程度。留着长发是音乐家风格。令一个人就像美少女一样,是个纤细可爱的少年。十五、六岁。两个人忽然打开数学教科书,青年非常认真的教他学习。 星期六的上午一点。周围有一对情侣(只有一个是女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呢? ……又不能这么过去问,两个人非常认真的样子做出来的异空间着实不能忘怀……给这个“b-edgeage”制定规划时灵光一闪就出来了。 于是在周六的半夜,在厚生年金会馆旁边的莫师汉堡let"sgo!在监视一会儿,也许就能见到美弥古和悠,或许……(会做到那种程度吗……不会的……) 这部「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开始执笔到最后,特别受到责编穿孔耳环的k藤(←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称呼他)先生的关照。非常感谢。插画的日峨和雅老师,非常感谢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漂亮插图。(因为花枝小姐的头发被蛇化,会发出「嘶—」的声音这种角色印象实在是令我难以忘记……) 然后各位读者,如果能愉快的读这个故事我会感到很荣幸。期待各位的感想。是个很认真读感想的人所以请多关照哦~! 二○○二年六月桜庭一樹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一种是“bloodyedgeage(沾染鲜血的刀刃的时代)”。另一种是“blindedgeage(握着看不见的刀刃的时代)”。 理解为哪一种意思都可以。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和雨之森悠生活的时代就像法律秩序和纷争、异常犯罪在竞争一样加速发展的新时代。所有人都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这个系列的标题是责编k藤先生想出来的。就在刚才发过来短信,于是兴奋地开始着手写后记。嗯,太酷了。觉得很适合美弥古和悠的故事。 啊,说到美弥古和悠……两个人都是有原型的。 我在去年,搬到新宿区的某个公寓,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公寓的居民,不知为什么除我以外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几乎全都过夜生活。醉汉也非常多。于是,我在写完原稿傍晚要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美形的小哥(化了妆披着毛皮大衣)”偶然一起乘上来。是在住了一个月左右之后突然注意到的。 (这里,不是离新宿二条很近吗…………?) 注意得太迟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街的对面厚生年金会馆的旁边有一家莫师汉堡店会营业到上午两点,所以我经常在夜里,拿着一捆校对稿在莫师的二楼工作(在家里做会睡着……),在那里也是,夜里尽是些男性二人组的客人。女性一个人而且是握着红笔工作的我看起来非常孤独。偶~尔还以为看到了女性二人组结果是情侣(偷听了一下「向父母出柜了*,他们表示理解哦」),果然看起来孤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注:“出柜”就是让自己的性取向示与人的状况,站出来,承认是同性恋) 后来,在某天夜里。有一个明明是四人桌却贴近邻接着坐的男性二人组。一个是大学生那么大,深邃清秀的美型,是令人吃惊的程度。留着长发是音乐家风格。令一个人就像美少女一样,是个纤细可爱的少年。十五、六岁。两个人忽然打开数学教科书,青年非常认真的教他学习。 星期六的上午一点。周围有一对情侣(只有一个是女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呢? ……又不能这么过去问,两个人非常认真的样子做出来的异空间着实不能忘怀……给这个“b-edgeage”制定规划时灵光一闪就出来了。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一种是“bloodyedgeage(沾染鲜血的刀刃的时代)”。另一种是“blindedgeage(握着看不见的刀刃的时代)”。 理解为哪一种意思都可以。狮子堂·塞巴斯蒂安·美弥古和雨之森悠生活的时代就像法律秩序和纷争、异常犯罪在竞争一样加速发展的新时代。所有人都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这个系列的标题是责编k藤先生想出来的。就在刚才发过来短信,于是兴奋地开始着手写后记。嗯,太酷了。觉得很适合美弥古和悠的故事。 啊,说到美弥古和悠……两个人都是有原型的。 我在去年,搬到新宿区的某个公寓,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公寓的居民,不知为什么除我以外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几乎全都过夜生活。醉汉也非常多。于是,我在写完原稿傍晚要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美形的小哥(化了妆披着毛皮大衣)”偶然一起乘上来。是在住了一个月左右之后突然注意到的。 (这里,不是离新宿二条很近吗…………?) 注意得太迟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街的对面厚生年金会馆的旁边有一家莫师汉堡店会营业到上午两点,所以我经常在夜里,拿着一捆校对稿在莫师的二楼工作(在家里做会睡着……),在那里也是,夜里尽是些男性二人组的客人。女性一个人而且是握着红笔工作的我看起来非常孤独。偶~尔还以为看到了女性二人组结果是情侣(偷听了一下「向父母出柜了*,他们表示理解哦」),果然看起来孤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注:“出柜”就是让自己的性取向示与人的状况,站出来,承认是同性恋) 后来,在某天夜里。有一个明明是四人桌却贴近邻接着坐的男性二人组。一个是大学生那么大,深邃清秀的美型,是令人吃惊的程度。留着长发是音乐家风格。令一个人就像美少女一样,是个纤细可爱的少年。十五、六岁。两个人忽然打开数学教科书,青年非常认真的教他学习。 星期六的上午一点。周围有一对情侣(只有一个是女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呢? ……又不能这么过去问,两个人非常认真的样子做出来的异空间着实不能忘怀……给这个“b-edgeage”制定规划时灵光一闪就出来了。 富士见推理文库的各位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樱庭一树。送上「b-edgeage狮子们在爱丽丝的庭院里」。请多关照。 “b-edgeage”里面有两种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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