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纪元》 0001、黑色鳞片 天地尽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陈国,凤鸣山的山脚,鳞次栉比地排布着一座座竹屋草房。 此时,这些屋中大多冒着一两星灯火,偶尔传出三言两语的交谈声。 最边角上却有一座茅草屋,没有一点亮光,却不时传出轻微的呻吟。 这夜黑,屋里也黑,但是黄昊更黑,而且是看得见的黑。 “这块鳞片,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在我身上的?”黄昊摸索着他手臂上的与鱼鳞相似的黑斑,喃喃自语道。 黄昊今年十五岁,却已经在铁拳宗的外门做了三年的杂役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年,他便可以领着不菲的银钱,还归老家做个土财主了。 只是,在这修真宗门呆久了,黄昊这个卑贱的杂役却也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妄想来——他要修仙! 这个妄想,他也曾与同伴说起,却引来了他们无情的嘲讽与讽笑:一个世代在地里刨食的农家子,居然想修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黄昊却不认命,他只是把这个想法藏进心底,默默地为这个梦想,时刻准备着。 平时里,他没少去翻铁拳宗外门弟子们煅体时用的灵药的药渣,也偷看偷听过他们炼武修行,只是仍旧不得其门而入。 然而,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黄昊的机会,很快就来临了。就在昨日,外门的杂役管事公布了一桩事情,外门长老为奖励杂役们的勤勉,这次外门弟子招新特意开恩给杂役堂留了三个名额。这个消息一经公布,整个杂役堂都是沸反盈天了。黄昊也是心中狂喜。暗道自己的买卖终于来了。虽说三个名额对于数百杂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有这么一个脱离凡夫俗子成为人上之人的机会,怎么不使杂役们趋之若鹜。 黄昊知道到时候的竞争必然很激烈、很血腥,但是,他不想放弃,哪怕死也要争上一争。 打定主意之后,黄昊便开始想方设想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凭他现在的力气,估计也就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些了。 所谓的主意,其实便是去偷些“灵丹妙药”。这外门的役事,各有分管,而黄昊负责的恰恰是外门置放奇珍异草的妙用堂。 两个时辰前,黄昊去了一趟妙用堂。 本来想着借机偷拿一些弃置不用的煅体药草,到了堂里,却看到堂中的丹鼎炸裂,漆黑的丹丸滚落了一地,丹火也燎烂了边上一堆药草。 黄昊见状,便起了心思,刚趁手捞几颗丹丸,还没揣进怀里,便听到了外间有脚步声,吓得黄昊东西也没偷到,反倒被什么东西给烫到了双手。 等人进来时,黄昊便装作在扑灭火势。 灭完火,那些个丹丸却是早没了踪影,只得胡乱吃了些饭,回了自己的草屋。 刚想睡下,双臂忽然疼得要命,还没点灯,便看见自己的双臂黑得发亮,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他的左右双臂都结出了巴掌大的痂,摸上去,又感觉像是鱼鳞,只是黄昊从来没有见过人会长鱼鳞的,更何况还是黑色的鱼鳞。 那两片鱼鳞只巴掌大小,结在腕上,漆黑润滑,晶莹透亮,表面似乎还泛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光泽。 黄昊心里一动,从床板下起开一块砖,摸出里面偷偷珍藏着的上好灯油,用火石点上。 屋内亮了起来,灯光下,他看见自己的双臂有鱼鳞处,浑若铸了铁。 “我记得那时候只是被烧红了的丹鼎烫了一下,怎么就生了这种怪东西?”黄昊一时不知祸福,疑惑难解。 黄昊捡起一枚烂钉敲了敲那两片鳞片,“叮叮”作响,倒真像是击在铁器上。 “咦?先不说这东西是何物,倒是能助长一两分我的拳势。”黄昊却是想起了外门招新之事,如果这鱼鳞能长在拳头上,那岂不就真是铁拳了。 话音未落,那两片鱼鳞却像是听懂了人话,竟真个转移到了黄昊的五指之上。 黄昊将五指攥紧成拳,往虚空里一砸,挥出了虎虎风声。黄昊心中喜不自禁,他分明感觉到了力量,强大的力量。 这鱼鳞,绝不一般,或许这次外门招新便应在它身上了。 “黄昊,速速出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 黄昊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房门,透过茅草的缝隙,他分明看到了不少火把。 “杂役三百单八号,黄昊,快快出来。纠察弟子前来问话。”这是外门副管事赵流金的声音。 黄昊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双拳上的鱼鳞,叫道:“莫不是这东西真是宝贝,上头发现它不见了,所以来搜察了?” 不管是不是,这东西都得藏起来。只是这时候,那两片黑鳞却不听他的命令了,只赖在他的拳头上不走。黄昊只得扯来两块烂布,把双掌包了,这才推开门去。 “哗啦——” 一声巨响,接着冷风灌入,吹得黄昊衣衫头发都凌乱不已,却是有人等不急了,把黄昊家的门给扯下来了。 “黄昊,你好大的派头,竟然让外门的纠察堂的师兄们等着你。”火把辉照之下,却见一个比黄昊略长七八岁的白袍男子堵在门口,一脸讥诮地看着黄昊。 这白袍男子领着一众杂役,杂役们身前又立着个周身包在红袍里的汉子,如长枪立地,其威自显。 “赵管事,深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黄昊看了白袍男子一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问道。 赵流金对黄昊向来是看不顺眼,究其原因,还是黄昊没有像其他杂役那般巴结他,甚至这三年来竟然没有一份孝敬给他,而且有好几次还让他下不来台,这等人如何不让他记恨于赠。只是黄昊做事向来勤勉认真,他一直找不出什么差错来,只能在平日里多派些脏事累事给黄昊。如今,岂不正是老天送了一个整治黄昊的机会给他。 “你便是黄昊?”赵流金刚要开口,却被红袍汉子抬手止住了,他可没空看这些贱役闹嘴。 黄昊被这汉子的眼睛一扫,感觉像是利剑透身,瞬即冒了冷汗,瑟缩着答道:“是,在下便是黄昊。” “今日下午便是你发现丹房失火的?”红袍汉子声音中不带半丝感情色彩,冷得像冰块。 黄昊答道:“小的本就是像平日一样去妙用堂打扫,只是刚到那里便看到烟火已经起了,小的连忙去灭火。” “你可看见是谁放的火?”红袍汉子问道。 黄昊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不是丹鼎炸裂,从里面溅出来的火星点着的么?” 红袍汉子蓦然眼神锐利起来,逼视着黄昊。 黄昊被看得心惊肉跳,只得低下头来,忙道:“小的不知道,刚才胡说的。” 一旁的赵流金冷哼一声,说道:“纠察师兄,那丹鼎在妙用堂内房,你也没提及丹鼎,他却是不打自招了,那东西定是他偷的。” “赵管事,你在说什么?”黄昊面上装得茫然不知,心里却是想起了双拳上的黑色鳞片。 红袍汉子瞪了赵流金一眼,显然是有些不满他打乱他的问话,不过事情既已点破,那便只能开门见山了。 “今日下午,内宗的庄长老偶然兴起借妙用堂的蓄炎鼎炼丹,谁知那鼎承受不住药力,炸裂了。”红袍汉子缓缓说道:“丹鼎虽值些银钱,却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事,只是庄师叔的药草中却有一样极重要的物事,你若拿了,这便交出来,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敢问是什么东西?”黄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红袍汉子抬眼看着黄昊,说道:“两块黑色的鳞片。” 果然是那东西!黄昊心中狂跳,却又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免得露出破绽,“小的确实没有见过。” 红袍汉子乃是外门高阶弟子,一身修为早已经到了破障境三重,黄昊这点心绪波动又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 “给我搜!”红袍汉子也没有多话,直接喝令那些杂役去搜察。 赵流金一脸得意,指着黄昊说道:“我便知道定是你小子偷的,人也是贼眉鼠眼的,平日里也鬼鬼祟祟的……这次捉到你了,本管事也不多说什么,领完纠察堂的刑罚,你自己滚下山去吧。” 黄昊心知须得自救,不然哪怕东西搜不出来,赵流金也照样会借机整治他。 “这位纠察师兄,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拿了那个东西?”黄昊知道真正能定他生死的,只有眼前这个红袍汉子。 红袍汉子冷声道:“我说搜便搜,无须向人解释。” 黄昊为之愕然,纠察弟子便是外门的执学者,确实无须向他这么个杂役解释什么。 只是这种心情很不爽。黄昊捏紧拳头,包在掌心的烂布都被汗给浸透了。 “报告纠察师兄,除了搜出些银钱,还有一应弃用的药渣,没有什么发现。”黄昊的草屋不大,很快便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就连黄昊床板下的暗格也被掀开了。 红袍汉子闻言,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事先他已经做过详尽调查,这个黄昊确实是嫌弃最大的人,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应该没法将东西转移走才对。 难道我猜错了?红袍汉子将目光在黄昊身上扫了一遍,视线便落在了黄昊攥得紧紧的拳头上。这时节,虽说冷风呼啸,但这黄昊不去加件衣服,却用布包着拳头,着实怪异。 “把你的拳头打开。”红袍汉子淡淡地说道。 黄昊心猛得往下沉,若是被人看见他拳头上的东西,那他就完了。 “这手是今日救火的时候烧伤了,因为没有伤药,小的便只能用布包起来。”黄昊解释道。 赵流金本来也有些失望,乍听到红袍汉子的话,脸上又涌上了喜色,指着黄昊喝骂道:“让你打开便打开,在纠察师兄面前,你个臭杂役还摆什么谱。”说着,赵流金便要去夺黄昊掌上包着的烂布。 黄昊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这下却惹怒了赵流金,“你还敢躲,找打!” 赵流金入外门杂役堂已有十年,虽说不曾正式进入外门,却得了外门长老的许可,也曾学得了一些外门的基础武技。譬如现在,他探爪扣向黄昊面门的招式,便是外门铁虎拳中的虎扑爪,其势如虎,扑之必杀。 这爪若是抓中,黄昊的五官说不得要被抓个稀碎。 这王八蛋是想借机杀我。黄昊心中恼怒不已。 黄昊将身一矮,使个灵巧身法便躲了过去。 “咦?你果然偷学了外门拳法。”赵流金蓦地大喝,怒斥道,“我饶你不得!” 0002、一怒杀人! 虎爪扑至,劲风刮面。 黄昊求生本能发动,情不自禁的使出了偷学来的灵猿翻身法。 杂役,即便在世俗界都不过是一介贱役。铁拳宗虽然算不上等级森严,却也明令禁令杂役偷学外门武艺,除非是经过外门长老的特许,譬如赵流金。 黄量做杂役不过三年,资质平庸不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令人惊艳的事情,外门长老又怎么会对他有所亲睐呢。 那这灵猿翻身法,不用猜了,定是黄昊偷学无疑。 赵流金看不惯黄昊也不是一两日了,趁此良机,结果了这小子作数。 铁虎拳,共有三拳四掌七爪十四式,赵流金只学会了其中一式,那便是虎扑爪。只是莫要小看他这一式,赵流金自得此爪,数年来日夜苦练,其威力已不弱于外门弟子, 一扑不见奏效,赵流金迅速使出了三连扑,几乎将黄昊的退路尽数封死。 黄昊终归只是偷看别人练武,只学到了皮毛中的皮毛,方才那一躲已经是凑巧,现在面对赵流金的攻势,完全无计可施。 黄昊只得双臂交叉,叠在眼前,先护住脸再说。 赵流金见状,不禁大笑,心道:你想遮脸?老子便要先毁了你的脸。 指如利爪,带着一股劲风,恍若虎扑,抓向黄昊的面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撕破了夜空,传达四方。 黄昊一怔,因为叫的不是他。 放下双手,睁眼看去,却见赵流金躺在地上,捂着他那血流如注的双臂,惨叫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黄昊大惑不解。 “围起来!”红袍汉子也吓了一跳,立即呼喝着随从的杂役们散开,将黄昊围在当中。 那些个杂役虽然听令把黄昊围了起来,看向黄昊的眼神却是饱含惊恐。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明明是赵管事得了上风,眼看就要一爪把这黄昊拍死,谁曾想只是一个眨眼,便看到赵管事莫明其妙断了双手,倒在地上惨叫。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也太诡异,他们不得不对黄昊心生惧意。 “你到底什么人!”红袍汉子乃是纠察使,他开始怀疑黄昊可能是别派送来的卧底。不然一个小小的杂役,怎么可能在眨眼前拧断相当于半个外门弟子的赵流金的双手?更让他忧心的是,连他这个外门正式弟子都没有看到黄昊的出手。 黄昊自己也是大惑不解,怔愣地看着地上打滚的赵流金,以及把他围起来的杂役们,“我是外门三百单八号杂役黄昊啊。” “我劝你最好说实话。不然莫怪我不客气了!”红袍汉子厉声喝道。 黄昊紧捏双拳,恍忽间想起手上那两块黑鳞来,难道说刚才是他们在弄鬼?虽然有这层怀疑,只是眼下却根本不容他解了手上的布去察看。 “这位纠察师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黄昊心知即便他有这两块黑色鳞片相助,也不可能跟纠察弟子耗得起。 只是黄昊的软弱,却并没有令红袍汉子放松,反而凝起了更深的怀疑,厉声喝道:“把你手上的布解下来!” 黄昊犹豫不已,说道:“手被丹火燎伤了,没什么好看的。” “我叫你解下,听到没有。”红袍汉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随手丢给身后一个杂役,喝令道:“发出信号,通知外门长老以及纠察堂。” “别,我解,我这就解。”黄昊吓了一跳,若真惹动了上面的人,估计自己绝对活不了。 红袍汉子满脸戒备地盯着黄昊的双手,眨也不眨地盯着黄昊一步一步地解开缠在手上的布。 不多时,缠在手上的布解开了,被黄昊扔到了地上。 黄昊的一双手也暴露在众人面前,目见之人个个都目瞪口呆,惊骇万分。 这哪里还是人的双手,这简直就像是恶魔的利爪。 黄昊其实也被吓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黑色的鳞片竟然把他两只手全给污染了。 此时,他双手尽墨,皮表覆满了细密的鳞片,连指甲都变成了漆黑发亮的利爪。 两只手掌,甫一露面,便迎风而长,不多时便大了一倍有余。 “啊,鬼啊!”个别胆小的杂役,被吓得返身便跑,也不顾夜色深沉,视线不清。 红袍汉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忙叫道:“快发信号。” “嘭!” 一道红色的光束,蓦地从杂役所居住的坡头激射而上,在半空里爆散开来,辉映了大半片天空。 黄昊看着这烟花爆开,心道完了,自己这下死定了。偷窃之罪,在外门便是废掉筋骨丢下山去,任其自生自灭的后果。更何况自己偷的还是内宗长老的炼丹材料,定然是一个死。 一时之间,黄昊悲从中来,自己告别家乡,来到这铁拳宗做牛做马,不就是为着给家中父母亲人赚一些活命钱嘛,若是自己就这么死了,家中病弱的父母谁来供养,年幼的小妹又靠谁抚育。 不行,我绝不能死!黄昊醒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 红袍汉子何等眼力,黄昊一动便被他发觉了,立时喝道:“拦住他,莫让他跑了。” 黄昊羞怒交心,冲那红袍汉子吼道:“我与你何怨何仇,非要置我死地!” 红袍汉子满脸鄙夷,啐骂道:“你这贱役,一犯偷盗,二犯偷师,三犯伤人,正该押入纠察堂,杀之明正典型。” “我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幼妹,纠察师兄就不能放我一马?”黄昊向红袍汉子求饶道。 红袍汉子却是铁面无私,喝道:“上纠察堂与纠察长老说去吧。” “你既犯偷窃之罪,这三年你的所获所得都将没收,你寄往家中的钱贱也会一并追回。这是铁拳宗的门规,你入杂役堂之时,应该背过!”红袍汉子上前扣住黄昊的双手,冷声说道。 黄昊顿时万念俱灰,一股无名业火便油然而生,厉声暴喝道:“你不让我全家活,我便让你死!” 红袍汉子使个“龟衔扣”便将黄昊的双手牢牢扣死,冷笑道:“一介贱役,也敢说此大话,简直大言不惭。” “你偷学了外门武艺,这双手又有些诡异,安全起见,还是废了你的手脚再说。”说着,红袍汉子便解了腰刀,要去断黄昊的手筋脚筋。 “你敢!”黄昊怒极爆发,两只巨大的怪手蓦地泛散出黑色的雾汽,剧震的颤动起来。 红袍汉子心生警兆,立即撒手暴退。 黄昊想也不想,追着便扑了过去,这却是刚从赵流金那里学来的虎扑爪,只是速度比赵流金快了一倍不止。 红袍汉子眼见那双怪异的黑爪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一急,提脚便把躲在地上惨叫中的赵流金踢向黄昊。 黄昊双手捉住了赵流金的双腿,猛然一撕,使听到“哧啦”一声,赵流金整个被撕成了两半,淋漓的血肉洒了一地。 “你也要死!”黄昊已然发狂,目露疯狂之色,狞声冲红袍汉子笑了起来。 红袍汉子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生起,瞬间凉透全身。立即用尽平生力气,发动灵猿翻身法,急速掠向外门正堂。 只可惜,他刚起身,便被一双大手给扣住了脑袋,直接摁进了地里。 “黄昊,你莫乱来,我可是纠察堂弟子。”慌乱间,红袍汉子便冲黄昊大喊道:“杀了我,你定会被纠察堂处死无疑。” 黄昊嗤笑道:“说得好像不杀你我就能活一样。” “只要你放过我,我会替你向纠察堂求情的。”形势弱于人,红袍汉子不得不忍着羞耻感,向黄昊救饶。 “我把杂役管事赵流金撕了呢。”黄昊双目尽赤,透出说不出的邪气。 红袍汉子看了一眼被撕成了两半的赵流金,差点没恶心得吐了,对黄昊的惧意又添一分,忙道:“赵流金不过是一介杂役,死便死了。以后你就是杂役管事了,那役钱能翻十倍。” 黄昊哈哈大笑,说道:“你不过是一个纠察弟子,还能决定杂役堂的事?” 红袍汉子道:“我爹是外门长老史行舟。我说的话能算数的。” “你说得真好听。可惜,你刚才已经发送了信号,说什么都迟了。”黄昊目露遗憾之色,轻声说道。 红袍汉子还以为黄昊就要动手,立即喊道:“莫动手,外门长老和纠察堂的人我能应付的。不过,你得先回避一下。” “我回避?”黄昊冷笑不已,讥讽道:“你打的好算盘,让我走开,然后你向你爹还有纠察堂告我黑状?没门,趁着他们还没来,我先杀了你们再说!” 其余杂役听到黄昊的话,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道: “黄哥,饶命啊!” “昊哥、不,昊爷,我们一直关系不错啊。你不能杀我!” “昊爷啊,放过我吧。我家里也有老母妻儿要养啊!” “昊爷,刚才我什么也没看见。” “对对对,那赵流金也不是昊爷杀的。” “刚、刚才有妖兽袭击,赵管事一时充大便被妖兽给撕了。幸亏昊爷本事大,把妖兽赶跑了,把我们救下来了!” “是啊,事情就是这样。多谢昊爷救命之恩!” 不多时,这些个为求活命的杂役,竟然脑洞大开,胡扯出一通,把事情帮黄昊给圆了回来。 红袍汉子连连点头认同。 黄昊捏着红袍汉子的脑袋,有些犹豫不定,说道:“空口无凭,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说着,掌中发力,便要捏爆这红袍汉子的头。 0003、自相残杀。 “等等。”红袍汉子探手从怀里摸出一枚东西来,递给黄昊,说道:“这是棱铁令,整个宗门都只有七块。我拿它做抵押,你饶我一命如何?” 入手是一块巴掌大的铜制令牌,三尖两刃,倒像是一把小型的兵器。 “棱铁令?”黄昊一愣,这东西他到也耳闻过,似乎是由铁拳宗的宗主发布,只要持此令牌,便能让铁拳宗无条件地替他做一桩事件。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外门弟子手中?黄昊不禁怀疑的看着那红袍汉子。 “我虽然是杂役,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不代表我没脑子。”黄昊猛然间一脚踏在这人头上,啐骂道:“若真是如此重宝,你个外门弟子又怎么会有。” “是真的。我叫史万帆,我爹是外门长老史行舟,我不会骗你的。”红袍汉子见黄昊不信,急忙解释道。 “外门长老又如何。”黄昊左爪掐着史万帆的脖子,右脚踏住他的脸,喝道:“想必在宗主眼里也不过走狗,又怎么会把棱铁令给他。你还敢骗我!死来!” “啊!我说,我说!”史万帆感觉按在他头上的那只巨爪在收紧,疼得他大叫不已:“这块梭铁令是仿的,是仿的。” “仿的?那有个屁用。”黄昊冷哼一声,怒气又生,骂道:“你果然是在骗我,怕不是想拖延时间吧,告诉你,即便纠察堂来人了,我也会把你先弄死!” “别、别、别,你听我解释啊。”史万帆刚入外门没多久,就被他爹送进了纠察堂,这是最容易混资历、得名望的地方。史万帆也万分憧憬他日后的前程,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执法,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谁能想到这个杂役如此诡异,竟然暴起杀人!史万帆实在是怕得要命,他不想死啊。 “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黄昊抬脚踩了踩史万帆,冷声道:“别动歪脑筋,外门到这里起码要半个时辰,我们有的是时间耗。” 史万帆心下怖惧,这杂役怎么跟杀神似的,如此暴戾,只是现在性命在他手,不得不屈服:“我爹昔年对宗主有过救命之恩,彼时宗主便将棱铁令送与了我爹,我爹却死活不肯定。宗主只得用玄铁仿造了一块,说是持此令牌者,可以自由出入宗门秘技阁。我自入外门后,我爹便将它给我了。” “好,这东西我要了。”黄昊心道若是能自由出入秘技阁,那他还用得着去偷看别人修行,“不过,你还得发个毒誓,绝计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不然,我定杀你。” 史万帆连忙赌咒发誓,朗声说道:“我史万帆在此对天发誓,绝对不向任人透露今日之事,也绝对不会日后报复黄……昊兄,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黄昊自知可以渡过此次危机,杀心便弱了不少,眼下又得了宝贝,更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听了史万帆的毒誓,他便松开了脚,冲他喝道:“记着你发的誓。” “记得,记得,一定记住。”史万帆见黄昊真个松开了他,心里不禁长舒一口气。活下来,才有机会去计较其他。这便是史万帆打的主意,只不过面上他是不敢有半点表露。 黄昊初次遇到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知如何处亘,方才本着一腔怒火,才敢杀人。现在气消怒退,也知后果严重,不禁又恫吓在场的杂役们来。 看到这些个平日对他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的人跪倒一地,向他求饶,他的心里就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痛快。 “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今天的话,别让我发现你们反口,否则……哼哼。”黄昊又踹翻了几个杂役,厉喝了几句,便要将这件事轻轻放过。 “有意思。”这时候一声轻叹忽然幽幽的响起,明明声音极轻,却又十分清楚的钻入了众人的耳朵。 黄昊更是凛然一惊,喝问道:“是谁?!给我出来!” 半空里,如墨的夜色里,浮着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似的,足不沾地。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也不知这人是刚来这里,还是早就来了,而他们无人察觉。 黄昊看着那道白色人影,浑身寒毛顿时一炸,透骨的冷意刺痛周身,周身的毛孔都像是泡在了冰里,牙齿都忍不住打战。 “你是谁?”黄昊咬牙苦撑着没被被吓倒,冷声喝问。 倒是史万帆看到那道白色人影,先是一怔,接着瞳孔渐渐扩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即跪倒在地,高叫道:“外门纠察堂弟子史万帆参见内宗庄长老。” 黄昊听到史万帆的喊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人就是内宗的庄长老?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事情有没有看到?如果他知道了是我偷了他的鳞片,会不会杀了我? 一念深入,黄昊便觉冷汗淋漓,瞬间浸透衣衫。 半空里的庄不周,左足一踏,便到了黄昊的身前,差点没把黄昊给吓死。 庄不周完全没有理会黄昊的脸色,只是端详着黄昊那双变异的双手,小声品评道:“这双肉臂居然也承爱得住那两块鳞片的侵蚀,你这人也没有被杀意彻底控制,有意思,真有意思。” 黄昊完全不懂这老头在说什么,只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如何生气,不若赌一把,看能不能逃得一命。 “内宗庄长老在上,小人是外门杂役堂的黄昊。今日扫打妙用堂时,看见丹鼎炸裂,火屑烧着了屋子。小人灭火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然后这双手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真的没有偷您的东西。” 庄不周脸上仍旧古井不波,只是看着黄昊在沉吟不已。 到是史万帆看到庄不周到来,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便活络开来了,立即戳破黄昊的谎言,“庄长老,这贱役是在说谎!” 庄不周扭头看了史万帆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史万帆却感觉自己有了一洗前耻的机会,忙指着黄昊说道:“就是这贱役偷了庄长老你的两块鳞片,被我们当场抓住。这贱役不但不认罪,竟然还出手伤人。杂役管事赵流金不慎被这人偷袭杀死。他还袭击我这个纠察堂弟子,对我进行了勒索敲诈。此人罪大恶极,请庄长老将他明正典刑!” 黄昊听到史万帆的话,万分惊愕,戳手指着史万帆喝道:“你敢出尔反尔?!” 史万帆此时却是有恃无恐了,狞声说道:“方才我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你犯下三条重罪,现在又加上杀害同类,勒索外门弟子,实在罪大恶极,我现在便请庄长老将你就在正法。” 庄不周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看着黄昊,轻声问道:“你这双手是何时变异的?” 黄昊一愣,有些摸不清这庄长老究竟想干什么了,不过看他似乎并没有要因此严惩他的意思,便答道:“就在刚才,一刻钟不到。” “一刻钟啊?”庄不周闻言,不禁拈须沉思起来。 “庄长老,此人乃是罪大恶极之徒,你切莫与他废话,杀了便是。”史万帆也不清楚庄长老为何对这杂役如此和颜悦色,只是怕他之前交出棱铁令换命的丑事败露,这才迫不急待地想解决了黄昊。 庄不周对史万帆冷眼一瞥,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将史万帆击飞出去,口吐鳞血:“你在教我办事?” 史万帆翻身跪起,不敢有怨言,只是说道:“弟子不敢。只是弟子身为纠察堂弟子,必须清理犯了门规之人。” “那你为何还不去清理?”庄不周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史万帆与黄昊都为之一愣,庄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不周收回目光,又看着黄昊,神情已经有些寡淡了,漫不经心地冲黄昊说道:“你杀意太淡,浪费了我两块鳞片。本该杀了你,只是看你似是有些资质,便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有活命的机会,谁又想死呢。黄昊忙道:“小人愿活。” “好。”庄不周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杀光他们,你便能活。” 黄昊怔愣原地,茫然地看丰庄不周,不晓得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话里的“他们”又是指谁。 史万帆却面色陡然苍白,他忽然想起来从前听到过的有关于这位庄师叔的传说,吓得魂不附体,忙喊道:“庄长老,我可是外门长老史行舟的儿子,昔年宗门内比,家父还和你交谈过啊。” “居然有些交情,这倒……”庄不周诧异地看了史万帆一眼,说道:“不大好办呢。” “庄师叔,家父与宗主也有些交情的。”史万帆忙道:“今日之事便算弟子错了,来日我让家父带我上门给庄师叔赔罪。” “好,我也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庄不周笑了起来,迈步走到史万帆跟前,说道:“你与这杂役,谁先杀光这里的人,谁便能活。” 杀光这里的人——数十名随从而来的杂役不禁面面相觑,难道庄长老指的是我们?! “啊!”不管是不是,史万帆已然拔刀,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杂役的人头斩飞。 庄不周缓步走到一块大石头跟前,一屁股坐上去,然后看了还在怔愣中的杂役,笑问道:“你们不想活?” 杂役们终于从惊愕中回过回来,操起随身兵器,便捉对厮杀起来。 黄昊看着突如其来的自相残杀的场面,整个人都惊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0004、杀将之才。 眨眼间,血肉横飞,人头滚滚。 黄昊双目圆睁,颇有些难以置信,整个人怔愣不已。 史万帆不愧是外门弟子,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学过外门武技的,对付起这些杂役来,几乎是一刀一个,毫不费力。 不多时,便将在场的杂役,杀得只剩下一个胖子。 这胖子虽然身形高大,胆子却小的很,老早便藏在了黄昊的身后。 那些个杂役慑于方才黄昊手撕赵流金的凶威,一时也不敢去挑衅黄昊,倒也让这胖子多活了些时间。 史万帆清理完那些杂役之后,手提着长剑,直指黄昊,说道:“等我宰了这胖子,再与你决一生死。” 说着,史万帆便要去刺那胖子。 那胖子绕着黄昊周遭跑,冲黄昊求饶道:“黄昊,昊哥,昊爷,你救救我老王吧。我平日里可没少帮你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史万帆一剑刺倒在地,了无声息了。 黄昊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遍地横尸,心中涌起极不真实的感觉。 “啊!”黄昊看到那胖子的尸身时,猛然间暴起,双掌抓向史万帆。 史万帆提剑格挡,可惜剑身太脆,被黄昊硬如铁石的双手捏碎。 “饶命啊,我是外门长老史行舟的儿子,你不能杀我。”史万帆见兵器被碎,而那怪异的双爪已然落向他的头顶,不禁心神俱骇,跪地求饶起来:“庄长老,我爹与你也有过交情啊,你不能让他杀我啊。” 庄不周淡淡一笑,说道:“确实有些交情。那便留你条全尸。” 史万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黄昊扭断了脖子。 黄昊长舒一口气,颇有些气恼地看着庄不周,说道:“人都死了,你满意了吧。” 庄不周轻轻一笑,微微摇头。 黄昊悚然一惊,莫不是这庄长老本来就没打算留过活口,让我们自杀残杀也不过是供他看场戏而已? 就在这时候,一片刀光突然连影而至,呼啸着便斩向黄昊的脖子。 眼看着,黄昊的人头便要被斩落。 电光火石间,黄昊猛然惊醒,双手本能回收,拢在头前。 如斩金石,刀锋划过黄昊那双被黑鳞遍覆的双手,发出了“叮叮”的声响。 只是那刀身如附骨之蛆,粘连着黄昊的手臂,滑过鳞片覆盖的地区,差点将黄昊整条手臂都给砍了下来。 黄昊连退数步,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定睛看去,要杀他的正是刚才死了那个身量高大、面容猥琐的胖子。 这人叫王超,与黄昊同是三年前上山的杂役,只是这胖子年长黄昊一轮,平日里都以兄弟相称,对他也多有照顾。 “王哥,你这是何意?”黄昊还没从王超“死而复生”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便又被这王超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忙出言喝问。 王招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柄鬼头大刀,单手持平,遥指黄昊,说道:“我也想活命啊。” “你疯了。”黄昊不禁出声喝斥,说道:“纠察堂的人和外门长老须臾便到,这人多半也是言而无信之徒,你以为我们真有活命的机会吗?” “哼,庄长老可是内宗长老,又岂会骗我等。”王超仍旧是一脸杀意,指着黄昊道:“你若不信,便站好让我砍一刀。” 黄昊自然不会那么蠢,只是看着那一脸愉快表情望着杀戮场面的庄不周,心中恼恨不已,这个庄长老究竟想干什么。虽然刚才黄昊一副杀才的样子,又生撕了赵流金,但不代表他本性便是嗜杀之人。无缘无故的杀戮,黄昊相当反感。只是眼下,他不杀也得杀了,否则便是死在别人手里。 “杀了他,我真能活命?”黄昊没有答王超的话,只是看向似是在看戏的庄不周。 庄不周眉眼带笑,淡淡地说道:“看谁活到最后。” 黄昊心下恼恨,只是也别无他法。 迟疑间,王超的刀光又致,这一次刀速却又快了一分,划破了黄昊的衣角,贴着他的皮肉而过。 那冰冷的刀锋,让黄昊有些不寒而栗,差点就被开了膛了。 这王超的刀法什么时候如此好了?黄昊心下骇然,平日里总见王超一副懒散的模样,想不到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王超挥刀间还有余力,冲黄昊说道:“想不到我会武艺吧。我本就是江湖上的游侠,只因得罪了人,才隐性埋名来了这铁拳宗做杂役。本来混个三年,得些钱财再下山,想不到今日却被你这小子给搅黄了。” 黄昊心下叫苦,自己只是偷学了几下外门武艺,确实不是王超这等江湖老手的对手,虽说手臂上的黑鳞很厉害,只是无法近那王超的身,也是白搭。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凶多吉少。 几次险招都被黄昊用双臂挡下之后,王超也有些急躁了,怒喝道:“你这双手倒也古怪,且让我先碎了它。” 黄昊又躲了几招,双臂没有鳞片处挨了王超两刀,渐渐地有些没力气了。不过他终于看出了王超的弱点。他挥刀虽快,力道虽猛,却有一桩天然的短处,那也是诸多肥胖之人都有的通病,那便是身手不灵便,回刀速度不够快。只要想办法近他的身,便能用双爪拧断他的胖头。 黄昊在急思对策,那王超岂能不知,狞笑一声,大刀虎虎生风,交织出一片刀影,似是一张大网朝黄昊罩了下来。 望见刀网罩来,黄昊忽然间福至心灵,不退反进,使个灵猿翻,脚下一踏,便入了网中。 边上看得有些寡淡无味的庄不周,忽然眼睛一亮,拈须笑了笑。 王超见黄昊欺近,脸上居然现出了慌乱之色,大喝一声,立时回刀要将黄昊劈斩于刀下。 他快,黄昊也快。 “噗!”最终还是黄昊输了,在他欺近王超身边之前,那鬼头大刀已经砍近了他的肩头,只须再用力,说不定黄昊便会被斩为两段。 黄昊双手托着大刀,勉力抵住王超下压的力道。 “嘿嘿,小耗子,你虽机灵,却不是我的对手。”王超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下了地府,切莫怪我。” “死的人未必是我。”黄昊虽中了刀,脸上的神情倒像是得胜了似的。 王超心头涌起一丝不秒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得冷哼道:“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在我的蛤蟆刀法面前,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 “你的刀法确实很厉害,只须再有几合,我确实就抵不住了。”黄昊肩头血流如注,很快便湿透了衣衫,脸色渐渐苍白,只是眼睛却在笑,一点也没有将死的样子。 “念你这三年来也帮我不少,便留你说两句遗言。”王超满脸不屑的笑容,静静地看着黄昊不断流着血。他这是怕黄昊狗急跳墙,先耗他尽他的血,再杀他便易如反掌。 血流得有些多了,黄昊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冲王超道:“你其实犯了两个错误。” 王超笑问:“我居然不知道自己还犯过错误。说说看?” “第一,你应该直接砍死我,不该废话这么多。”黄昊笑着说道。 王超点点头,说道:“多说些话,只是让你多流些血。说不定不用动手,你自己便血流尽而死呢。” 黄昊继续说了第二点:“其次,你不该让我近身。” “什么意思?”王超蓦地眼皮直跳,心里涌起不嫦娥的预感。 黄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现在你的刀已经嵌进了我的肩骨里,我也在你身前三尺之内,你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 王超还以为黄昊要说什么,本待嘲笑几句,猛然醒悟过来,立时尖叫着身形暴退。 可惜还是迟了。 黄昊一双异变的双爪,已经沿着刀身,摸到了他的手。拼尽身上仅存的力气,一把先将王超的整条胳膊的扯了下来。 一招得手,黄昊的双臂便攀缠上了王超 王超竟然能忍住不出声,直接弃了胳膊,朝下山的小道奔去。 黄昊既起杀心,又岂能容易逃窜,从身上拽下鬼头刀,使朝王超逃窜的方向掷了过去。 远处,王超被一刀搠倒,连惨哼都没有发出。 黄昊走上前,怕这胖子又装死,索性摘下他的头颅,放在一边。 在地上坐地一会儿,黄昊喘匀了气,便看向庄不周,说道:“你要杀我便杀吧。” “心思活络,杀伐果断。最关键的是居然没被杀意奇鳞所控制,不错,不错。虽然还有些幼稚,却也并非不可造就。”庄不周从石头上缓缓站了起来,上下又打量了黄昊一番,啧啧有声,“是个杀将之才。” 黄昊完全不知道庄不周在说什么,只能瞪着一双茫然地眼睛。 只听那庄不周笑着说道:“少年,你可愿随我修行?” 黄昊顿时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 0005、不过棋子。 “好。”黄昊答得相当干脆。 庄不周倒有些奇了,问道:“你不用考虑考虑?” 黄昊看着满地尸体,苦笑着说道:“我有考虑的余地?” 庄不周哈哈一笑,拈须说道:“你很识时务。” “其实,我很想修行,做梦都想,不做梦更想。”黄昊坐在地上,看着夜色,幽幽地说道:“可惜我是杂役,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庄不周感觉这少年的心思颇为独特,笑着说道:“修行,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美事。” “那我也想。”黄昊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 庄不周笑着说道:“修行可是会死的人。” “那我也想。”黄昊答得斩钉截铁,几乎是咬着牙齿,唇间喷薄出来的一种笃定。 庄不周很喜欢少年人这种不谙世事时的轻狂与草率,再问:“修行便要杀人!” 黄昊一脸真挚地说道:“你若真给我一个机会,杀再多人,我也绝不退缩。” “若是要杀了你的亲人呢!”庄不周讥诮地问道。 黄昊脸色聚变,冷冷地看着庄不周,仿若一头受伤的孤狼,又像是戳到伤心处的饿虎。怎么看也像是在择人而噬,只可惜这对庄不周来说,还是太过稚嫩。 “谁敢动他们,我便杀谁!”黄昊昂身而立,在庄不周的逼视下,寸步不移,寸心不动。 庄不周笑了,指着黄昊道:“有杀性,有傲骨,有胆量。确实不错,我……”话未完,庄不周便挑起了眉头,扭头看来泛丰夜色的远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暴喝,如炸雷滚来,震得黄昊双耳生疼。 前一个字还不见人影,最后一个字音未落,便看到一见须发皆白的灰袍老者落在了山坡上。 这灰袍老者甫一落定,扫一眼满地死尸,探手便将黄昊扣在了手里,冷喝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黄昊感觉的肩头倒像是被鹰爪刺穿了,疼得要命,眼睛看向一旁的庄不周。 那灰袍老者眼睛也移了过去,也看见了庄不周。 “庄师兄,你不在内宗练你的化骨煞气,来我外门做什么?”灰袍老者并不怯于庄不周内宗长老的身份,语气非但冷淡,更像是有些敌意。 “为兄观此良辰美影,如不趁夜巡游,岂不辜负。”庄不周笑着回应道,“怎么,王门主也有这雅兴?” 这灰袍老者竟然就是外门的门主王不掷?!黄昊心中震骇不已,这史万帆发的信号竟然把他给引过来了。 “王某是观那纠察堂的讯号而至,知此地定有大事发生,所以过来看看。”王不掷随口敷衍了庄不周两句,便当他不存在,回头盯着黄昊。 王不掷一手捏着黄昊,冷声问道:“此处死伤一地,连纠察弟子都死了一个,你这贱役为何活着?” 黄昊浑身动弹不得,只觉得剧痛难忍,别说回答问题,连开口都困难。 “双臂异变,沾满鲜血。不消讲了,定是你干的好事。”王不掷都懒得多问,正要劈掌将黄昊打死,“你这杂役当死!” 一只手掌凭空显现,抵在了黄昊的脖子前,拦住了王不掷的手刀。 “庄师兄,你这是何意?”王不掷冷眼看着庄不周。 庄不周微微摇头,说道:“这人不能杀,我还有用。” “一个贱役有何用。”王不掷满脸不屑,冷声道:“庄师兄莫不是缺个练煞的阴尸?想拿这小子炮制?” 黄昊闻言,心神俱震,惊骇不已。 “这便不劳王门主操心了,你将人给我便是。”庄不周也没有解释,只是向王不掷讨人。 王不掷断然拒绝,说道:“这小子杀了这么个遍地横尸,我岂能饶他!更何况还有一个外门的纠察弟子。” “这些人并不都是我杀的。”黄昊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王不掷却冷哼一声,说道:“你莫不是想说,他人间自相残杀的?那你却是在看戏?” 虽不中亦不远,只是黄昊自然不能这么说,只通解释道:“他们确实是自相残杀的,弟子为了保命,只杀了一人。” “你杀了我外门的纠察弟子?一样要死!”王不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史万帆,怒斥道。 “纠察弟子不是我杀的。”黄昊解释道:“他是被王超杀的,我只是杀了王超。” “王超?”王不掷似是对这名字有些印象,接着又怒道:“你这贱役满口喷柴,死来。” 庄不周冷声道:“王门主莫不是看不起庄某?” “庄师兄这话何意?”王不掷问道。 庄不周道:“我说过,这人我要了。” 王不掷冷笑道:“此人犯了门规,应该当交与纠察堂处置,恕王某不能从命。” “你想逼我动手?”庄不周眉眼一凝,冷声说道。 王不掷猛然将黄昊一扔,冲庄不周道:“正想领教庄师兄的煞气,看看是不是比五十年前更精进了。” 两人默然不语,整片山坡却像是被凝住了似的。 摔落在地的黄昊只觉得咽喉似是被什么扼住了,根本无法呼吸了,相当难受。 空气中,一切皆停滞了。 风不动,叶不飘,连微尘也像是被冻结。 近十里的范围,都像是不断攒积的火药桶,随时都会爆发。 黄昊只觉自己生机流逝,似是随时会被这股静谧给压成碎片。 忽然之间,威压消散,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庄不周忽然敛了怒气,哈哈笑了起来:“多年不见,王师弟还是如此脾气火爆。” 王不掷居然也笑了起来,朝庄不周说道:“庄师兄同样气渊若海啊,愈发深不可测。” “王师弟啊,为兄正缺人用,这小子我要了。”庄不周指着黄昊,笑着说道,“一介杂贱,想来师弟不会如此小气吧。” 王不掷连连摆手,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庄师兄就是想要我的关门弟子,也尽管拿去。” “哎,那可是师弟的爱徒,为兄可不敢开这个口。”庄不周连连摆手。 王不掷看了黄昊几眼,浓眉一挑,说道:“只是此子根骨一般,年纪也偏大,庄师兄要来何用?” 庄不周眼睛里藏着的冷光尽敛,呵呵笑道:“此子是个杀将之才。” “杀将?”王不掷一愣,再次打量黄昊,竟然不由得点了点头,接着又大摇其头,冲庄不周说道:“看来师兄对当年的失败仍旧难充释怀啊。只是杀将一道,早没落不堪,师兄何必自讨苦吃。” “这便不劳师弟费神了。”庄不周颇有些不快地,说道:“师弟只管给与不给吧。” “给你也无妨,只是却有桩难事。”王不掷嘴角勾着笑意,为难地看着庄不周,说道:“按宗门铁规,任何人未入外门,便不得入内宗。庄师兄若想收他做弟子,只怕大宗主那里过不了。” “那便简单了。”庄不周笑了起来,只是眼睛却却浑无笑意,说道,“先收他作记名弟子,再让他参加外门选拔便是了。” “外门选拔?”王不掷恍然回神,喃喃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杂役半点基础也无,而外门选拔可只剩下十天了。” “十天足矣。”庄不周傲然地说道。 王不掷听了,哈哈一笑,赞叹道:“倒忘了庄师兄乃是调`教人的圣手,昔年带的弟子也是纵横一时。”说着,话锋又是一转,“他杀了史行舟史长老的儿子,只怕他不会善罢干休啊。” “史行舟的儿子可不是这小子杀的。”庄不周笑了起来。 王不掷眉尖一抖,冷声道:“莫不是庄师兄亲自动手了?” 庄不周傲然道:“区区外门弟子也配我出手?” 王不掷笑道:“就算是死在师兄手里,也是他的荣幸。” “人,给还是不给?”庄不周懒得兜圈了子。 王不掷笑了起来,说道:“给,如何不给呢。只是怕他短命,消受不起庄师兄的仙缘。” 庄不周笑道:“那也没什么,不过一个贱役,于我有何干?” 黄昊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腔里的血,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最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心里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若不强大,终时只是一棋任人摆布的旗子。 而想要强大……必须有所舍弃。 黄昊咬了咬牙。 我舍得! 0006、记名弟子。 “想活?” “想活。” “想修仙?” “想修仙。” 庄不周看着眼神坚定的黄昊,不晓得此子是真个想通了,还是纯粹想蒙混过去。不过,这与他也没什么干系。本来也只是一时起意,见这小子有杀将之才,所以想培养一下。成功了,自然可喜。若是失败了,那又与他有什么损伤呢,不过是折了两块鳞片罢了。 “好。”庄不周足不沾尘地走在前头,淡淡地说道:“方才我与王门主的话,你也听到了。” 黄昊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只是闷着应了一声。 “你听懂了吗?”庄不周笑着问道。 黄昊点了点头,又摇头:“只懂了该懂的部分。” 庄不周不由觉得好笑,追问道:“说来听听?” 黄昊道:“庄长老为了我不惜得罪了王门主。小人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呵呵。”庄不周双眼微眯,冷冷地盯着黄昊,说道:“小子,不要自作聪明。” 黄昊如坠冰窟,寒入骨髓,忙道:“小人说的是实话。” “再给你一个机会。”庄不周敛眉立定,头颅偏转,睥睨着黄昊。 黄昊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利剑穿透似的,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可偏偏手脚在这个时候竟然无法动弹。 这时候,黄昊才知道修士的可怖之处。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坠入地狱。 “十天之内,小人如果不能通过外门选拔,便会死。”只两息,黄昊便忍受不住,张口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庄不周笑着收了威压,慈和如长辈,拍着黄昊的肩,说道:“这便是了。与我说话,不须耍那些虚伪的把戏。” 黄昊点头称是。 庄不周捏着黄昊的肩头,笑得如沐春风,“那你有信心吗?” 黄昊很想说没有,但话到嘴边,忽然又咬牙说道:“有!” 庄不周笑得有些玩味,说道:“哦?” “外门选拔的也不过是普通人,至多也只是江湖上的侠客,只要我小心应付,没什么不可能的。再说,不还有庄长老指点嘛。” “呵呵。”庄不周干笑两声,指着黄昊,说道:“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庄某人的记名弟子。” 黄昊怔愣原地,不晓得作何反应。 庄不周见黄昊的神情,笑问:“你不愿意?” “不是,小人当然愿意。”黄昊确定庄不周不是开玩笑,心知机会便在眼前了,立即行跪拜大礼:“师父在上,弟子黄昊参见!” “慢来。”庄不周探手虚托便将黄昊下拜的身子滞住了。 黄昊没跪成,心下一咯噔,难道这庄长老其实不愿收下自己? 庄不周看出了黄昊的疑惑,便说道:“我与那王门主有十日之约。等你进了外门,再跪不迟。” 黄昊心下一黯,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弟子一定会通过选拔,进入外门的。” 庄不周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你莫要有什么期望,我不会指点你什么。”庄不周一语戳破黄昊的幻想,颇为冷酷地说道:“说句难听的,你不过一介杂役,还不入我庄某人的法眼。只是你的资质不错,我才起了些许心思。如果你自己不珍惜,那我便将你炼你尸傀,那样更能为我所用。” 黄昊心下凛然,之前便听到王门主提起过这点,本以为只是讥嘲之语,想不到这庄不周竟然亲自点破。难道说,庄长老看中我,只是看中了我的身躯?那什么杀将之才,也是哄我的么? 一时间,黄昊有些茫然起来。 庄不周探手入怀,忽然摸出两样东西来,递给黄昊,说道:“这是我给你的。” 黄昊看向递来的东西,却是一张灰白的符纸以及一本发黄的书藉。 “符纸是我昔年在外门时住过的洞府钥匙,书是一本秘藉。”庄不周淡淡地解释道。 黄昊欣喜若狂,庄长老果然不会如此如此无视他的。 “这便是我给你的全部帮助。”庄不周提醒道:“这十天,你好自为之。” 黄昊按下心中激动,忙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勤加练习,绝对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庄不周轻笑一声,点着黄昊的眉心,说道:“我对你从未抱过期望。不过是闲极无聊,玩个游戏罢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称了你一声师父,你便是我黄昊终身的师父。”黄昊一怔,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却强自装着笑容。 庄不周面容一肃,摇了摇头,讥道:“可笑。” 说着,身形一涣,再看时已在半空。 只一眨眼,便消失在黄昊的视野。 黄昊看着庄不周远遁的方向,立在原地,冷风扑面生寒。 遍地的尸身早被纠察堂的人带走了,只余斑斑血迹显示着此地曾经发生过杀戮,也证明黄昊不是在做梦。 等寒风将黄昊冷透,他打个寒噤,终于回复神智,说着便要返回自己屋中,迫不及待在要看看那本秘藉。 黄昊走到屋前,才发现自己的屋子早就在之前的杀戮之中,不晓得被谁给毁了。 虽是破屋,终究住了几年,黄昊叹息两声,只去提了这两年积攒下来的银两,其他的也懒得再去捡。捏着庄不周给他的那张符纸钥匙,便向外门走去。 走到外门时,天已亮白。 外门正殿也渐有人往来。 有来领日常任务的,也有来交任务的; 有来兑换兵器的,也有来购买丹药的; 当然,也少不了来演武场进行武技锻练的。 黄昊穿着杂役服,略有些紧张的走在一群身着白袍的外门弟子之中。 那些外门弟子也时不时打量着黄昊,显然对一个杂役来这里感到有些不解。 黄昊曾经来过外门正殿,那是他来到铁拳宗的第二天,在当时的杂役管事的带领下,参观了这里。 黄昊捏着符纸钥匙直接来到了外门正殿中,他记得这里设有一个咨询台,外门弟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咨询。 黄昊想问的,自然就是庄不周的外门洞府究竟在何处。 外门正殿,极其阔大,让黄昊有种可容万马奔腾的错觉。 走进殿中,黄昊远目四顾,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差不多无人问津的桌台,上面睡着一个倒提酒坛,长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 “请问……”黄昊缓步走过去,问道:“此处是外门弟子咨询之处吗?” 那八字须中年男子听到人声,立即翻声下桌,急问道:“哟,生意上门了,正是正是,我们这里是……哎,你不是杂役嘛。” 黄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难道杂役便不能提问?” “能。先交五块下品元石。”八字须摊开满是污垢的手掌,朝黄昊一伸。 黄昊颇为无语,问道:“银两成行?” “五百两。”八字须很干脆地说道。 “这么多?”黄昊吃惊不小,他在铁拳宗做了快三年,也才攒了将近两千两,这问个话就要去了四分之一。 “就是这个价,爱给不给。”八字须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揉出一坨眼屎,随手便抹在了桌子上。 黄昊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给。” 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数了三遍才递给那八字须男子。 那中年男子一把将银票抢过来,舔了一下刚挖过眼屎的手指,也数了三遍,边敷衍地冲黄昊问道:“有什么话快问。” “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个符纸是哪个洞府的钥匙。”黄昊将庄不周给他的符纸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给那八字须看。 那八字须颇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们这些杂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武技真元傍身就敢去探寻洞府?虽说青芒山中确实有不少遗落的洞府,但还真不是你们这些杂役所能觊觎的,听我一句欢,你还是回……” “等等,你说什么,你有符纸钥匙?”八字须数着银票唠叨半天,才明白了黄昊说的话。 黄昊扬了扬手里的符纸。 八字须刚要伸手去抢,忽的啸声大起,一柄剑如同毒蛇吐信,叮在了八字须的手上。 “啊呀”一声,八字须吃痛地缩回了手。 “鼠八须,你又在敲诈新人?”收剑回鞘,黄昊看到的是一个俊朗的白袍青年。 “原来是风灭痕师弟。”八字须本来有些恼怒,看到来人,气便全消了,只是还有些不服气。 风灭痕笑着将两块元石搁在桌上,笑着说道:“我来问件事。” “又是那件事?”鼠八须探手将元石揽进怀里,随口冲风灭痕道:“那事我不知道。” “那你还收我的元石。”风灭痕将眼一瞪,怒斥道。 鼠八须道:“你第一次知道我鼠八须的脾性?要杀尽管来,入了我袋里的东西,不可能再吐出来的。” 风灭痕只得忍下恶气,转眼看见黄昊,打量了一眼,问道:“你看着眼生啊,招新大会也还没开始吧。” “我是杂役。”黄昊淡淡地说道。 风灭痕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了无兴趣。 黄昊却被这声“哦”给刺痛了。 0007、修真境界。 渺小久了,心便会敏感脆弱。 黄昊不喜欢这种敏感,甚至厌恶。 但是,他的心偏偏就因为这人的一声轻哼给刺疼了。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种因自己弱小而羞愧的疼,仿若心忽然被凿空了。 疼过之后,便是恼羞成怒。 黄昊知道别人或许只是习惯性的反应,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就是这种随便,更说明他的微不足道。 “风师弟,你可莫小瞧他,他身上可是有洞府秘符呢。”鼠八须微眯着眼皮,八字须抖了一抖,调侃似的说道。 “洞府秘符?”风灭痕果然露出意外的神情,再次打量黄昊,随即摇头,说道:“只有破了三重障碍的外门弟子才有资格用贡献值去兑换洞府,他一个杂役,哪来的洞府?” “嘿嘿。你不信?”鼠会须稀疏的眉毛往两边撇开,嘴角缓缓勾起,说道:“小兄弟,你拿出来给他开开眼。” 黄昊这时候却犯了思量,矢口否认道:“你记错了,我并没有什么洞府秘符。” 鼠八须面色一僵,急道:“你这厮怎么反口了,方才你明明让我帮你看看秘符是哪座洞府的钥匙的。” 黄昊低眉顺目,淡淡地说道:“你听错了。” “不可能!”鼠八须对黄昊怒目而视,探手揪住黄昊的前襟,喝道:“你小子莫不是想耍你鼠八爷?!” 风灭痕见状,抬起剑鞘便拍开鼠八须的手,冷声道:“鼠八须,虽说他是杂役,你却也不该这般欺凌。” 黄昊这时候辩驳道:“我已经不是杂役了。十天后我会参加外门招新。” “这么说来,倒有可能是同门师弟了。”风灭痕饶有兴味地看着黄昊,笑着说道。 黄昊暗自捏紧拳头,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风灭痕心下讶然,随即却是一笑,哪次外门招新没有这种说大话的人,他们又岂会知道招新考核的恐怖。想起自己昔年参加招新考核时的情形,风灭痕仍是心有余悸。 “那便祝你顺利通过了。”风灭痕事情没有打听到,也懒得在这外门大殿多呆,随口勉励黄昊一句,便冲鼠八须道:“你既然收了我的元石,便要好好替我打听那桩事情,不然的话,年底大比莫怪我下手无情了。” 鼠八须嘿嘿笑着,说道:“风师弟放心,我鼠八须收了钱绝对会办事的。只是你那件事太难打听了……” “行了,只要有消息,元石不成问题。”风灭痕懒得像个商贩似的讨价还价,摆了摆手,便转身出了大殿。 黄昊看着风灭痕出了大殿,便纵身掠空远去的身影,心里不无羡慕之意。 “好了,小子,你若无事便走吧。”鼠八须躲回桌台上,颇不耐烦在朝黄昊摆了摆手。 黄昊现在知道此人贪财,便又放了五百两银票,说道:“我想询问两件事情。” 鼠八须探手一扫,便将银票收入怀中,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五百两只能问一件。” 黄昊道:“刚才我不是给过……” 鼠八须眼睛也懒得睁开,挠了挠裆下,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是刚才。” 黄昊无奈,只得又拿出了五百两,说道:“我只问两件事情。” 鼠八须见到银票眼睛一亮,揽入怀中,笑得相当愉快,“有银子便好说话,你问吧。不过我提醒一句,如果问到我不能回答的,这银子可不退。” “这个无妨。”黄昊对这人的贪财习性还真是无语,不过就算这人赖帐,他也无可奈何。 “问吧。”鼠八须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黄昊斟酌了一下,然后缓声说道:“刚才那人提到过只有破了三重障碍的外门弟子才有资格去兑换洞府,这话是什么意思?” 鼠八须小眼睛一睁,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昊,指着他说道:“你小子倒会耍滑头,明着是一个问题,实则却藏着两个问题。这点小把戏也想哄你家鼠八爷?” 黄昊面色微红,却不承认,说道:“鼠八爷言重了,我并没有耍什么心机,只是纯粹不懂罢了。” “看在你之前的那五百两份上,我不与你计较。”鼠八须拈了拈两撇胡须,笑着说道:“这次我便回答你,不过下不为例。” 黄昊笑着赞道:“八须真义气。” 鼠八须虽然觉得这马屁寡淡无味,但也聊胜于无,笑着说道:“你既然想入外门,那也该去打探一下外门的情况。连修真第一重境界都不懂,还修的什么真?” “第一重境界,不是锻体境吗?”黄昊疑惑不已地问道。 “噗哧。”鼠八须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似的看着黄昊,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一无所知,这都敢去摸外门的槛,真是不怕死。” “还请鼠八须为我解惑。”黄昊放低身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鼠八须在外门高不成低不就,又搭上了这么一门闲差事,基本上不受人待见。这会儿见人给他行大礼,虽然只是个杂役,但虚荣心却也得到了满足,脸上笑容更甚。 “也罢,念你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师弟,便与你详细说说。”鼠八须坐直了身子,抬手指了指虚处,说道:“告诉你吧,我们戮仙大陆的修真境界共有五重境界,那更是破障境、纳气境,元海境,天象境以及天劫境。这破障境,便是修真之基,共有九重障。” “这九重障分别是,皮障,肉障,筋障,骨障,血障,气障,窍障,智障以及心障。其中皮肉筋骨这四障便被你们这些世俗人称之为锻体境,而血气窍智这三障又被称为蜕凡境,最后这重心障,便被你们世俗之人称之为先天境。看你小子虽然练了些拳脚,但连皮障都还没过。想参加十天后的外门大选?难呐!” 黄昊听着这鼠八须的介绍,心向往之,对他泼冷水的话却是一笑置之,不禁追问道:“那洞府秘符又是怎么回事?” 鼠八须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昊,直看得黄昊有些纳闷不已。 “这世上有无数洞天福地,那是滋养元气,增长修为的好去处。”鼠八须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等好地方自然要统一起来,不然让人独享了。我们铁拳宗是陈国第一大宗,拥有百余个元气不一的洞府,按照元气品质进行了划分。其中最下一等,可供外门弟子租住或者购买。条件便是修为至少是破障境三重,并用要有宗门贡献值去兑换。” 黄昊闻言陷入思考,庄不周给他这洞府秘符,莫不是要他借用洞府里的元气,在十天之内突破三重障碍?!对了,他还给了我一本秘藉,想来就是修行的功法了。 看了看鼠八须,黄昊有些犹豫了,自己现在修为全无,如果将洞府秘符暴露,会不会引来此人的贪心?万一他见财起意,那我岂不是要丧命他手。只是不问他,我如何知道洞府在何处。 鼠八须留意着黄昊的神色,心下嘿然一笑,说道:“小子,你莫转什么心眼。鼠爷便告诉你吧,若无修为在身,你即便住进了洞府,也活不过三天。” “这是为何?”黄昊不解。 鼠八须笑着问道:“这是你第二个问题?” 黄昊只得点头。 鼠八须解释道:“未破障着,便无法承载元气。若住进洞府,不出三日便会被元气冲破五脏六腑,暴毙而死。” 黄昊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又心生疑惑,若真有这种事情,庄不周应该会提醒他才对啊。他拿我与王门主对赌,应该不会坐视我暴毙才对。难道这鼠八须在说谎? 正犹豫间,鼠八须忽然翻身坐起,提起酒葫芦便往殿外去,嘴上嚷道:“没酒喝,真难受。鼠爷我打酒去喽。” 黄昊心下一动,便跟了过去。 0008、杀气潮生诀 山远路长,道阻无拦。 青石铺就,从山脚蜿蜒而上,如龙卧伏,直抵外宗大殿。 “天生老子大酒壶,装得乾坤一葫芦。若能饮得七分醉,给个皇帝也不如。” 一个身量矮小,脚步虚浮的八字须中年男子,肩上扛着硕大的酒葫芦,细眼半眯,似是神情迷离,正一巅一巅、摇头晃脑地往山下走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灰旧杂役服,手里拿着个小包,缀行甚远。 这八字须男子,正是之前外门大殿里的鼠八须。 本来正他当值,只是腹中酒虫勾动,有些难忍了,便丢了外门值事,下山打酒去也。 “一杯聊慰酒虫肚,两杯怎杀口中苦。三杯不管人间事,四杯便叹平生足。五杯六杯……” 黄昊跟在后头,听着这鼠八须的唱词,心里一动,感觉这鼠八须有些不凡来,若无一两分豪情满怀,也唱不出这等大腔来。只是,这相貌看着着实猥琐,全无高人风范。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黄昊还是决定跟着这鼠八须,瞧瞧他究竟是什么人。反正一时洞府找不到,闲来无事便探探这人的底。以后说不得还有诸多事情要拜托这人。 一念通达,黄昊便舍了心里的那些沟沟坎坎,索性当作玩闹,与这鼠八须下山耍耍,自己上山近三年,还从没下过山呢。 凤鸣山脚,有个小镇,名字就叫凤鸣镇。 黄昊一路跟到镇里,心中感叹不已。 三年前,他随人来到此地,还是晚上,不曾好好看过这座小镇便被送上了山。想不到,三年后他再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归乡。 鼠八须趾高气扬,一路迈着八字步,挑着酒葫芦,直奔镇中最大的酒楼——金凤楼。 “小子,你一路跟着鼠爷,究竟意欲何为?”走到酒楼门前,鼠八须忽然止了脚步,回头盯着身后不远处的黄昊,冷声问道。 黄昊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跟着你,我也是来这金凤楼的。” “嘿嘿,小子,你哄不了鼠爷。”鼠八须两眼一眯,细缝之中透出一缕精光,颇显杀气。 黄昊倒也不惧,反而走得更近了些,笑道:“我已经不是杂役了,当然要寻个好住处,才方便准备十日后的外门选拔。” 鼠八须半信半疑,只是黄昊的说辞倒也说得通,让他不好发作。 黄昊越过鼠八须,走到金凤楼的柜台前,冲那掌柜说道:“掌柜的来间上房。” 那掌柜忙不迭的点头,笑着说道:“哟,客官,不好意思,上房都客满了,只有通铺了。” 黄昊倒也没什么讲究,小时候也是穷惯了,连大街都睡过,通铺就通铺,还能省点钱。 只是他刚要掏钱,那鼠八须却插了一句话,“金掌柜,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谁人不知你金凤楼有三间上房一直空着呢。” 金掌柜这才看见鼠八须,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朝鼠八须见礼,无比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八爷来了,有失远迎,见谅则个。” “行了,少废话。”鼠八须将酒葫芦甩给这掌柜,喝道:“老规矩,装一半融春碧,一半烈火焚。” “好咧,我叫小二这就去打酒。”金掌柜慌不迭接过酒葫芦,招手唤来一个伙计,附耳交待了几耳,便让他抱着酒葫芦走了,回头冲鼠八须道:“那八爷是在楼里用过午膳呢,还是我让伙计到时候给您送上山?” 鼠八须颇不耐烦地说道:“人都来了,还送什么送,给我找个安静的座儿。” “好咧。小二,送八爷上三楼雅座。”金掌柜说着便又唤来一个伙计,送鼠八须上楼。 黄昊看着心头纳闷,这鼠八须不过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怎么在外面有如此重的威势,这金掌柜好歹也是一座大酒楼的老板,怎么如此敬畏鼠八须? “这位小爷,既然你是八爷的朋友,那预留的两间客房便匀你一间。”金掌柜改换了笑容,搓手朝黄昊笑道。 不是三间上房吗?黄昊转念又想,既然是预留的上房,那价钱不会便宜,有些担心自己的钱不够,便道:“那上房要多少钱?” “小爷说笑了。你是八爷的朋友,我哪能收你的钱。”金掌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黄昊正想说明自己和鼠八须并不熟,还未开口,那金掌柜已经开好了房,大声唤道:“来人,送这位小爷去天字九号房。” 既然如此,黄昊只好却之不恭了,大不了把钱给那鼠八须便是。 金凤楼倒也颇大,分前后两院。 前院三层楼高,却是吃饭的地方。 后院也是座楼,却有五层,正是宿处,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还有一楼的大通铺。 每层都有九间房,大多都已住了客人。 黄昊住的是天字九号房,就在五楼的最边角。 楼道在中间,店小二领着黄昊上了五楼,便往右走,一直到廊道尽头、 店小二取了钥匙,开了门锁,便推开房门,侧身让黄昊先进去。 黄昊在门口往里一望,果然气派,不亏是天字房。 不说一应由陈国赤沉木制成的家具,单就那张镶金嵌玉可供七八人滚睡的大床,恐怕就价值不扉。 黄昊是穷惯了的人,见了这房间,一时倒有些不适应了。 店小二却没那个本事却缓解客人的紧张,只得将钥匙搁在桌上,冲黄昊道:“客人自便,小人这便去了。有事随时可以叫小人。” 黄昊讷讷地应声,等店小二带上门走了,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不敢相信。 自幼随着父母巅沛流离、居无定所,吃了不少苦头。五年前,一家人才捡了一个荒废的破庙栖身,之后他受过路的老道士的诱发,跟着别人来这铁拳宗做了杂役。虽然做杂役的收入颇为可观,但是杂役处的房子却也一般,而黄昊得罪了赵流金,更是分到了最差的。 只是想不到,一转眼,自己竟然能住这种酒楼的天字房了,实在是像梦一样。 黄昊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摸索,既想狠狠地在这房间里放肆一番,却也怕毁坏了房里的东西。 只是观赏半响,黄昊还是忍不住一屁股滚倒在那张可容七八人并排睡的赤沉木大床上,大笑着滚过来滚过去。 “黄昊啊黄昊,你也忒没见识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便让你忘形至此,你还想修仙,真是不自量力。”一时脑热过后,黄昊又无比地羞愧起来。 黄昊翻身坐起,将怀中藏着的秘藉拿了出来。 这本秘藉是庄不周收他做记名弟子后,唯一送的两样东西,另一件是洞府秘符。这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质都昏黄得发脆了,稍一用力便会被磨成碎片。 黄昊想了想,便往手上淋了些茶水,然后去翻开秘藉。 秘藉封皮无字,只是青黑一片。 翻开第一页,却显出了书名—— 《杀气潮生诀》 0009、皮肉之障。 修道,须先修身。 身不固,气无所依。 仙道难窥,所以欲修道者,先须破解肉身之障碍。 皮弛肉松,则无以承受元气之内入外引; 骨弱筋疲,则无以堪忍元气之沉浮积储; 血衰气短,元气无法长存; 窍塞智少,心不通达,则无以致远途。 所以,修真之基,首要锻皮肉,强筋骨,盈气血,通智窍,心志坚忍,然后气沉丹田,开辟元海,以达无在大道。 …… 黄量小心翻看着纸卷昏黄的秘藉,认真看着每一个字,并且记在心里。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这本《杀气潮生诀》其内容并不如它书名所表现的那般杀气腾腾,反而十分详尽地讲述了,如何破除修真基础的九障,还配上了修练的武技。比如皮肉筋骨这四障,就配上了一套叫《七杀拳》的拳法,上面说,只要练此拳法,七日之内就能突破皮障,半月之内就能突破肉障,三月之内就能突破筋障,半年即可突破骨障。 黄昊看得是心热不已,据他所知,好像一般的外门弟子也没有达不到这种修练速度吧。 半年之期,一般的外门弟子至多只能突破肉障。如此说来,这个《七杀拳》想必是相当厉害了。 黄昊心念一动,便把书页摊开,自己跳下床,照着书上的图形便练起这七杀拳来。 七杀拳,顾名思义,一共有七式。 这第一式,叫做缚鸡式,练成之后便有缚鸡之力。 黄昊初时还有些好笑,缚鸡之力岂会没有,自己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但细看之下,便看出来,此处的鸡,说的并不是傻愣的家鸡,而是野性难驯,生性好斗的野雉。 那些野雉尖嘴长喙,两只鸡爪硬如钢铁,轻易被它啄上一口,便会头破血流。 这缚鸡式,有些擒拿手的意思。 拳出如风,趁对手臂力未生之时,突如猛手截之,如绳缚鸡,令其无可遁逃。 黄昊脱了上衣,长舒一口气,便依着书上的图形,练了起来。 缚鸡式,并无花招,只两三个变化,却能防备一些来向的招数。 总的来说就是三个字,粘,引,缚。 在身前三尺内化圆,粘住一切来犯之力,然后将其诱引,御力解招,把控在手中。 只练了两遍,黄昊便能将这三个字练得随心所欲。 黄昊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的自己可没有如此聪慧,辟如外门的灵猿翻,他练了整整三年,才掌握了一点皮毛。 何以今天只练了三遍,就能掌握这缚鸡式的要领呢。黄昊有些疑惑不已,不禁开始审视周身。 最终,目光便停在了嵌在双臂的那两块黑色鳞片上。 听庄不周说起来,这两块鳞片貌似叫杀意奇鳞。杀意?黄昊心神一凛,不禁把目光看上摊开在床的那本秘藉,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两块黑鳞,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其色泽犹如活物,还闪烁着幽光。 黄昊触手去摸,感觉到一股噬咬的轻微痛感。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黄昊想起为昨夜此物几乎传染了他整只手,让他的手犹如凶兽之爪。 黄昊感应着这两块鳞片,似乎想再驱使它们,只是没什么反应。 这两块鳞片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驱使呢?黄昊不禁有些疑惑,开始回想昨夜的事情。 苦思良久,忽然想起这鳞片的名字来。既是杀意奇鳞,难道只有当人有杀意的时候,才能驱使它。 想着便做,黄昊蓦然间收敛心神,忆起昨夜的凶险,蓦然间眼中神情一变,一股凛烈的杀机便激射而出。 猛然间,黄昊一拳击空,打在半空。 只听见“嘭”地一声,如重捶石鼓,发出了震耳欲袭的声响。 黄昊双臂上的鳞片果然漫弥开来,将两只手都给染志了漆黑之色,浑如玄铁。 黄昊大喜过望,运起周身力道,便再次舞起缚鸡式、 这一次,一股奇异的力道在他的体内莫名而生,不多时便充盈黄昊的双臂。 黄昊感觉他的两只手,似乎有千斤重,都有些抬不动了。 “嘭!” 黄昊咬紧牙关,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次,轰然作响,如同瀑布落下,砸在潭中。 再来! 黄昊这次不急着将力道打出,只是藏在腰侧,几番粘引都只是蓄势待发。 抬掌起足间,竟然轻微的爆破之声,倒像是空气承受不住这力气,隐然在崩碎似的。 “呵!”黄昊自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住这股力道了,右脚不禁向前踏出一大步,蓄在腰侧的拳头,犹如炮弹似的打了出去。 “轰!” 只见一股无形的气浪,犹如一只出闸的猛虎,咆啸着一跃而起,撞在了这天字号房的墙壁之上。 墙壁立时裂开一隙,接着缝隙渐大,最后整面墙壁轰然崩碎,尘土飞扬。 黄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一拳是我打出来的? 惊喜之下,手臂上的鳞片消散,恢复巴掌大小,隐没在双臂之中。 这种力量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皮障都还没破除的普通人,却可以打出如此厉害的一拳,怕不是破障境三重的外门弟子也不过如此吧。 看来这两块杀意鳞片还真是宝贝,竟然能将人的力道在瞬间提升十倍。 只是倒也有些憋端,那就是必须心生杀意,而且用过一次后,黄昊的精神便有些萎靡,倦意浓烈。 黄昊正想倒回床上补个觉,却见那金掌柜急急忙心的扑了进来,一看到那面破裂的墙壁,便哭叫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昊颇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金掌柜,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刚在房间里练拳,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不如我照价赔偿吧。” “你刚说什么?”金掌柜虽然心疼天字号房的损伤,但是却被黄昊之前的话给镇住了,忍不住问道。 黄昊也有些疑惑,我刚说什么吗?这金掌柜怎么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于是只好复述了一遍。 金掌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惊声问道:“你方才说这墙是你练拳时打碎的?” 黄昊不晓得这掌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你你……咳咳,给我等着。”金掌柜指着黄昊激愤不已,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平了胸中气息,转身便走了。 黄昊立在原地,不知道这金掌柜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叫人来打我? 多想无益,黄昊实在是倦得不行,还是将秘藉揣回兜里,然后抱着自己的小包躺在那张大床上,补起觉来了。 0010、奇诡之梦。 黄昊确实乏了,不一会儿便入了梦,只是忽有一道幽光在他身侧亮起,接着便没入了他的眉心。 恶梦惊醒,黄昊一睁眼,便见一柄剑,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的脖子处。 黄昊悚然一惊,吓得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噗哧。”只见剑尖一抖,划了个炫目的剑花便被收回鞘中。 黄昊抬眼一看,却是一个青衣少女娇娜地立在他身前不远处,瞪着一双杏眼怒视着黄昊。 这、这是哪里?黄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侧破庙之中。 这是一间土地庙,地方不大,约数丈方圆,正中央是只余下半截身子的土地公,还有不知被野狗还是乞丐吃了一半的供品。 他身侧五六步处便是这个持剑而立的青衣少女,再远一些也缩着几位神情戒备的陌生男子。 庙里,只有火声,而庙外却是雨声哗然。 黄昊地望着这副场景,挣扎着要站起来,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金凤楼的天字九号房里,只因打了一趟拳,有些乏累了,于是躺床上睡一会儿。怎么莫明其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酒楼老板怪我砸坏了他的墙壁,所以叫人把我丢在了这里? “你个登徒子,还敢看!”青衣少女见黄昊一脸痴愣地看着她,不禁俏脸绯红,说着便又要拔剑。 黄昊还没回过神来,便被那青衣少女的剑划破了脖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青衣少女见黄昊竟然不闪不躲,便及时收了手,奇怪地看着黄昊,说道:“你这人好奇怪。” 黄昊恍然惊醒,问那少女道:“敢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鄙夷地看了黄昊一眼,说道:“你若是想用这种招数来搭讪本姑娘,我看还是免了吧。” 黄昊面露苦笑,相当认真地说道:“在下确实有些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没骗我?”青衣少女将信将疑地看着黄昊,清水般的眸子倒映出黄昊一脸茫然的样子。 黄昊点头道:“我明明记得我是在金凤楼的天字号房里睡觉,怎么一睁眼却在这里?” 青衣少女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莫装胡涂,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黄昊说道:“在下真的没骗你。如有一句谎言,让我不得好死!” 青衣少女这才有些信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这里是土地庙。” 黄昊翻个白眼,说道:“姑娘能不说废话么?” 青衣少女有些生气了,瞪着黄昊,说道:“本姑娘难道说错了!” 黄昊连摆手,说道:“你没说错,只是在下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冷哼一声,娇俏地挺了挺秀美的鼻子,说道:“这里是云南端州。” “云南?云南又是什么地方?”黄昊听了这地名愈发的感到莫名其妙,在陈国似乎并没有这个寺方啊,难道我一觉睡到了楚国或者赵国? 青衣少女这下确信黄昊是在装蒜了,娇喝道:“你果然是在装蒜。哼,我才不答你的问题了。” 黄昊看着青衣少女扭转身子,不再理他,不禁苦笑更甚。自己一觉醒来发现在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不说,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个娇蛮的少女,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嗡!” 蓦然间,一阵震荡的声响传进黄昊的耳朵里,让人心神俱震。 “欢迎进入戮神游戏!” “在这个游戏中,你将经历无数个世界,化身无数个人,获得你梦寐以求的一切!” 声音阴冷,仿若从石缝中蹦出来的,初听时相当的刺耳,令黄昊直皱眉头。 “谁?谁在说话?!”黄昊捂着耳朵,暴喝道。 青衣少女被黄昊忽然的喝声吓了一跳,喝道:“你干什么!” 黄昊不解地看着她,说道:“你没有听到吗?” 青衣少女面露不快,说道:“我只听到你忽然大吼大叫。再叫一声,信不信本姑娘一剑杀了你。” 黄昊知她剑快,不敢再惹她,只得带着疑惑坐到了一边。 那个声音果然再次响起:“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并从戮神世界安然退出。现在,第一场个人游戏,正式开始……” 黄昊又忍不住想尖叫出声,却发现青衣少女冷冷地盯着他,双手都按在了剑柄上,于是只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主线任务:斩杀神龙剑客刘应龙。” “描述:神龙剑客刘应龙本为大风堂五大护法之一,却暗中勾结霹雳堂,出卖了大风堂,致使堂主云飞扬被霹雳堂数十位高手偷袭围攻身受重伤。刘应龙也从此被霹雳堂主雷休任命为了副堂主,三日后便是就任大典。你是一位杀手,受人所雇,前去刺杀刘应龙。” “任务成功奖励:杀气10点,积分100。”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10点杀气。” “支线任务:解救花飞月。” “描述:霹雳堂主雷休为了笼络刘应龙,不但遍邀天下豪杰来参加刘应龙的就任大典,还决定将他十六岁的妻妹花飞月嫁给刘应龙做妾。花飞月已知刘应龙是卖主求荣的小人,誓死不从。目前已被雷休关在了藏龙山庄,在三日后的就任大典就与刘应龙成婚。” “任务成功:奖劢积分50。任务失败无惩罚。” “三大游戏规则,第一,不得透露有关游戏的一切信息,违者抹杀;第二,不得将游世界内兑换之物授与游戏外之人,违者抹杀;第三,杀气值低于零点(包括零点)都,抹杀。” “说明一:杀气值可提升等级,以在游戏内杀死的人数为计量,普通人1点,武者5至9点,后天高手10至50点,先天高手51至100点,破障境修士100点以上……” “说明二:积分,可兑换秘藉、兵器、法宝等一切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物事。” “说明三……” 黄昊的脑海里瞬间被各种说明所充斥,让他头疼欲裂,简直想向那位青衣少女借把剑,一剑杀了自己。 那青衣少女看到黄昊痛苦的神情,不免心生同情,只是又怕黄昊是在骗她,不免有些欲言又止。 黄昊却没空理会这些,他发现自己脑里里多了一些东西,首先是是戮神游戏四个大字,点开来便又有两行小字,一个是“游戏开始”,另一个是“积分兑换”。 黄昊不禁又点开了积分兑换,以现又有四个子目录:神兵利器,丹药宝物,神通秘藉,气运境遇。 其中前三个是泛着金黄色的光,最后一个却是灰色的。黄昊查看了一下神兵利器,不多时便见脑海里列满了各种武器的资料,后面还跟着需要的兑换积分。 黄昊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下,发现诸如盘古开天斧、女蜗补天石等远古神话中的东西,这些东西兑换的话需在上亿积分,而且还限制了杀气等级;还有道祖金刚琢、如意金箍棒等传说中的兵器,这些需要上千万积分,同样限制了杀气等级;更有诸如七星剑、屠龙刀、固气镇仙环等真实存在的利器,这些倒是便宜,最贵的也只需要一百万积分,最便宜的只要10个积分。 再看丹药宝物这一类,黄昊扫完了前面那些只耳闻过的天材地宝之后,眼光向下看,赫然在最后一列,看到了杀意奇鳞。 “杀意奇鳞:源产北溟,共一千七百三十二片,目前已售出二片,还剩一千七百三十片。价格:每片1积分。” 黄昊不禁再次惊叫出声,怎么会如此便宜,这杀意奇鳞明明很厉害啊。 0011、凤山三狼。 “喂,你发什么呆!”青衣少女见黄昊一直站在那里发愣,终于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黄昊恍然回神,扭头看向青衣少女,问道:“你说什么?” 青衣少女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瞎子?” “我怎以会是瞎子?”黄昊茫然不解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意思。 青衣少女又问道:“那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黄昊定睛打量着少女,连连摇头。 这少女长着瓜子脸柳叶眉,眉下是仿若蓄了一池清水般的眸子,还有挺俏可爱的鼻子,虽算不一等一的美人,但足以称得上漂亮二字。 青衣少女弯眉一蹙,怒喝道:“那为什么宁愿发呆都不看我?” 黄昊愕然无语,半晌之后才说道:“怕看多了姑娘会尴尬。” 青衣少女冷哼一声,盘坐起身子,问道:“那你把我掳来究竟想干什么?” “我把你掳来?”黄昊完全惊呆了,你武功都比我高,我是怎么把你掳来的。 青衣少女看黄昊的神色,便没好气,说道:“你不承认?” 黄昊不禁有些苦笑,这没法承认好吧,我自己都还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青衣少女见黄昊的神情,以为他真的是不想承认,神情便冷了下来,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吧。” “我要去藏龙山庄。”黄昊想起脑海中的游戏给他发布的任务,便冲青衣少女说道。 青衣少女顿时神情古怪不已,问道:“你去藏龙山庄干什么?” 黄昊还不清楚这少女是什么人,不想透露太多,便道:“去救一个人。” 青衣少女的面色就更加古怪了,问道:“你想去救谁?” “救一个叫花飞月的姑娘。”黄昊答道。 青衣少女瞪着黄昊,骂道:“那你知道本姑娘叫什么吗?!” 黄昊一怔,摇头道:“不知道。” 青衣少女站起身来,指着自己道:“本姑娘就是花飞月。你昨夜才把我从藏龙山庄把我掳出来的。” 这下黄昊完全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自己入梦之前,这花飞月就被救出来了,那游戏为什么还给他定这么个任务?再说了,人已经救出来了,那为什么游戏没有提示任务已完成? 花飞月越想越觉得古怪,拔剑指着黄昊,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黄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只能答道:“在下黄昊,至于身份恕我不能说。不过,我是受人之托来救你的。” “受人之托?”花飞月皱眉苦思一会儿,问道:“受谁之托。” “不能说。”黄昊答道。 剑尖逼近一寸,又抵在之前划破了的位置,花飞月道:“不说你就得死。” “我说姑娘,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黄昊眉尖一挑,冷声说道。 花飞月怒道:“谁要你救。如果不是你,我明天就和刘应龙老前辈成亲了。” “呃?你愿意和刘应龙成亲?”黄昊惊愕不已,任务描述里明明说花飞月百般不从,然后被雷休关在藏龙山庄啊,只是眼前的花飞月显然没有与描述不符啊。 花飞月怒喝道:“刘老前辈何等英雄,我花飞月能嫁给他,是我的福份,要你来救?” 黄昊不免有些讶异,说道:“他的年纪都和你爹差不多了,再说你只是嫁去作妾罢了。” “妾又如何,刘老前辈的正妻多年无法生育,只要我给刘老前辈生个一儿半女,以后整个刘家自然是我的。”花飞月目露神往之色,随即抖剑指着黄昊,说道:“可惜我的美梦全被你毁了。” “那你不妨杀了我,自己回去。”黄昊听完这段话,对这少女顿时半点好感也无。本以为要救的是一个向往自由,勇敢反抗压迫的少女,想不到实际上却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无脑女人。 “你以为我不想?”花飞月整个人陷入气愤之中,剑尖不时抖动,喝道:“你把解药交出来,我立马就走。” “解药?什么解药?”黄昊又怔了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会下毒了? “你若不是给我下了毒,我会轻易跟你走?”花飞月以为黄昊在装蒜,冷笑道。 黄昊已经放弃了去思考来龙去脉,伸手在身上摸索着,果然在怀里摸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瓶。 花飞月见了,眼睛一亮,冲黄昊一招手,道:“就是它,把瓶子丢过来。” 黄昊闻言,倒也没有犹豫,直接把小瓶扔了过去。 花飞月接过瓶子,不禁狐疑地看着黄昊,说道:“你这么干脆的把解药给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爱吃不吃。”黄昊已经懒得跟这女人说话了。 花飞月拿着瓶子上下打量,然后又嗅了嗅了,不过她却没有立即服用,反而递还给黄昊,说道:“你喝一口给我看看。” 黄昊摇头拒绝,“不喝。” 花飞月剑尖再进半寸,喝道:“现在呢?” 黄昊接过瓶子,拔开瓶塞便往嘴里倒。 “哎,别喝光了。”花飞月见黄昊像是要把解药全部喝光,顿时急得上前去夺药瓶。 黄昊咂了咂嘴,道:“味道还不错。” 花飞月发现解药竟被黄昊喝了一小半,顿时气得直跺脚,把瓶子重新塞好,然后瞪着黄昊,说道:“你过来!” 黄昊道:“我为什么要过去?” “那几个人过来了。”花飞月神情忽然变幻不已,说道:“你要保护我。” 黄昊觉得荒唐透顶,说道:“你武功比我强,谁保护谁啊。” 花飞月收剑还鞘,说道:“我只是剑招厉害,却没有修练内力。” 黄昊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回过神来,难怪他总觉得这少女的的剑招有些飘。 “我也没有内力啊。”黄昊道。 花飞月瞪他一眼,说道:“你不会用拳头和使毒啊。那天你不就是靠着这两亲把我带出藏龙山庄的。” 黄昊虽然不入梦前的这具身体是不是真如这少女所说,但是自己确实是刚学了七杀拳,倒可以在此处试试威力。 一直缩在土地庙另一侧的几个男子忽然结伴走了过来。 “喂,朋友,你也是去藏龙山庄的?”其中一个抱剑的吊眼汉子冲黄昊说道。 黄昊看着这几人,显然都是练家子,而且神情颇有些不善,不由得警戒起来,嘴上却随意道:“这么说,几位大哥是去藏龙山庄的?” 另一个青袍汉子贼嘻嘻地笑了两声,破锣似的嗓子说道:“那是自然。雷堂主为了招徕武林豪杰,决定给神龙剑客刘应龙办个副堂主就任大典。到时候定然也会招揽人手,我们兄弟三个,正想去投奔新任刘副堂主呢。” 黄昊笑着拱手道:“那就祝三位大哥心想事成了。” 三人中一直没开口的矮子忽然冷哼一声,冲吊眉汉子道:“大哥,这小子是在装蒜。要不做了他得了。” 吊眉汉子听了矮子的话,笑着看了黄昊一眼,说道:“这位朋友,我们也不绕弯子了。你们之前的对话,我们兄弟三个也听在耳里。不如这样,小兄弟随我们一起护送这位未来的刘夫人去藏龙山庄,到时候功劳大家平分,如何?” 黄昊还没说话,花飞月却站出来说道:“好,就这么办。我可是未来的副堂主夫人,只要你们把我安全送到,我肯定让我丈夫好好重赏你们。” 黄昊暗骂一声,你个蠢女人难道看不出来这三个不是善类嘛,居然还和他们合流。只是眼下自己也没有把握胜了这三人,只得暂时屈从:“那小弟黄昊,便托三位大哥照顾了。” “好说好说。我们兄弟三人是凤山三狼。在下是老大黑狼。”吊眉汉子自我介绍道。 青袍汉子拱手道:“老二青狼。” 矮子冷哼一声,说道:“老子是老三苍狼。” 黄昊只得拱手回道:“原来是凤山三狼,久仰久仰。”其实从来就没听说过,听着就不像好人。 黑狼哈哈大笑,上前揽住黄昊的肩,说道:“既然说好同路,那便是兄弟,不必那么生份。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赶去藏龙山庄吧。 0012、女人心计。 雨果然小了,凤山三狼便带着黄昊与花飞月往藏龙山庄走去。 路不远,走着去却也累。 到了一处酒楼,几人停下来歇脚,便叫了些吃食,花的居然是花飞月的银子。 老大黑狼也觉得走过去太掉价,显示不出他们凤山三狼的身份,便派老二老三出去买几匹马。自己却抱着剑,坐在了酒楼的门口。 花飞月叫他进来坐下吃东西,黑狼却笑着拒绝了。 花飞月也没有强求,拉着黄昊便点了一桌小吃。 优雅是一种气质,未必与生俱来,却展露于举手抬足。 有的人长得好看,看上去仪态大方,但一走路一吃饭,便原形毕露。 黄昊以前觉得,人确实分美丑好坏,在吃饭睡觉的时候,还是众生平等的。 花飞月却是这种例外,她吃得很优雅,哪怕她只是用筷子去挟牒中的花生米。 漆黑的筷子,雪白的手腕,透红的指甲……再加上花飞月那迟缓而又流畅动作。那架势倒像是大师拈笔在宣纸上作画,老婆婆拈针在蜀锦上绣花。 黄昊看呆了,一个人吃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程序,倒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你看着本姑娘干什么?”花飞月察觉到黄昊的目光,颇有些得色,春葱般的柔荑拈着筷子,停在红唇边上,笑问道。 黄昊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花飞月轻笑一声,没有追问。倒眼睛看了看那凤山三狼,说道:“那矮子身上一枚铜钱也没有,你猜他怎么去买马。” 没钱,是买不到任何东西的。黄昊很小就知道这个道理,“除非他去抢。” 花飞月笑了起来,说道:“他们可是大侠,怎么会用抢呢。” 黄昊却道:“我看他们不像什么好人。” “不像?他们根本就不是。”花飞朋很有韵律地嚼着花生,发出以微的“咯嘣咯嘣”声,竟然很好听。 黄昊不解了,说道:“既然你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同行?” “是不是好人又有什么关系?”花飞月轻笑一声,看向凤山三狼的目光毫不掩饰着鄙夷,“能为我所用就可以了。不能为我所用,是好是坏,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岂非也在利用我?”黄昊面色不好看了。 花飞月居然点头了,说道:“我是在利用你。那你又何尝不想利用我?” “我利用你?我根本不认识你,只是受人之托来救你。”黄昊感觉这女人有点不可理喻。 花飞月嗤笑一声,说道:“你武功一般,内力也没有,也就拳法凑合,谁会托你来救我?” 黄昊立时无语了,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还会用毒嘛。” “你会用毒?”花飞月不禁笑出声来了,冲黄昊道:“那你下个毒给本姑娘看看?” 黄昊哪会用毒啊,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毒药,这时候他回过神来了,瞪着花飞月道:“不是你说我会用毒嘛。” 花飞月笑道:“我说你就信?本姑娘和你很熟吗?”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是在撒谎?我跟你确实不认识。”黄昊再次愕然,他是一觉睡醒然后莫明其妙就到了这个地方,碰到了这个少女,在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她。 花飞月又笑了,说道:“你确定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黄昊想了想,说道:“既然昨夜是我把你从藏龙山庄救出来,那说明至少我们那时候应该是认识了。” 花飞又道:“谁告诉你,我是你从藏龙山庄救出来的?” 黄昊一怔,说道:“你说的。” 花飞月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真的?” 黄昊顿时怒了,冷喝道:“花飞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飞月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花飞月?” 黄昊脸色相当难看了,“是你说的。” 花飞月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黄昊简直要疯了,这个他同样不确定,“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花飞月很喜欢看黄昊这副抓狂的样子,笑着说道:“因为你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而我却在你醒生出现在你身边,所以你下意识便会信任我。我说什么,你便会信什么。” 黄昊懒得再猜来猜去,直接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花飞月秋水般的眸子如同夜底的星辰,亮晶晶地看着黄昊,说道:“你应该信任我。女人是不会说谎的,更何况像我这么美的女人、” 黄昊却反驳道:“我听到的恰恰相反,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 “那说这话的女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呢?”花飞月嘴角勾着一丝玩味地笑意。 黄昊张口便答:“当然是漂亮的……”话说一半却断了,因为如果说这话的是漂亮的女人,那她说的这话会不会本身就是谎话?如果她不漂亮,那会不会是因为嫉妒故意说这句话?黄昊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花飞月将牒中的花生米吃完了,轻轻搁下筷子,放得很整齐。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黄昊再次问道。 花飞月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吐回了碗里,搁在桌角,叫店小二端走,边说道:“你是不是想去藏龙山庄?” 黄昊道:“是。” 花飞月问道:“去干什么?” 黄昊沉默了,因为无法确认这女人是不是花飞月,而刺杀的事情又不能随便说出来。 花飞月轻笑了一声,说道:“不管我是谁。我也是要去藏龙山庄,我们同路。” 黄昊看了一眼门口的黑儿,说道:“他们三个不也同路,你随他们去便是。” 花飞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们所求太多,而且太危险。我一个弱女子,还是漂亮的弱女子怎以能跟三头狼在一起呢,万一他们吃了我呢?” 黄昊道:“之前可是你吵着要和他们同路的。” 花飞月冷声道:“我当时不这么说,他们会当场拔剑杀了我们,你信不信?” 黄昊不确定,但知道有这种可能。 “所以呢?”黄昊问道。 花飞月道:“所以我是花飞月,你是好心办坏事的大侠。你们一起送我回藏龙山庄,然后从刘应龙那里得好处。到于你还有没有别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黄昊道:“可你不是花飞月。我们这样送你过去,万一刘应龙恼羞成怒,我们岂不是会死?” 花飞月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凭我的美貌,即便我不是花飞月,想来刘应龙也会笑纳吧。” “如果这三头狼知道你不是花飞月,肯定会杀了你吧。”黄昊道。 花飞月摇头,说道:“会杀了你。” 黄昊不解,问道:“为什么。” 花飞月道:“我是不是花飞月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我如果是花飞月,那他们送我回藏龙山庄就是大功一件,刘应龙绝对少不了他们的好处。我如果不是,他们也可以借这个名义送我过去,大不了到时候说被我蒙骗了,再顺势把我送给刘应龙这个色鬼,同样能搭上刘应龙的线。” 黄昊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简直妖孽,什么都算好了,“这样一来,我岂非死定了?” 花飞月笑道:“你听我的就不会死。” 黄昊道:“听你的?送个假货过去,凤山三狼岂不是第一个让我背这锅。” 花飞月笑了起来,“谁告诉你我是假的?我就是花飞月。” 黄昊揭开桌上的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不多时凤山三狼的老二老三回来了,果然牵回了三匹马。 “虽然这里去藏龙山庄很近,但你最好随时提防他们,不然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花飞月见他们几人走过来了,便小声冲黄昊提醒道。 黄昊这时候感觉到江湖凶险了,只是若不完成脑海里的任务,可是会被抹杀的。 看了看一脸怡然的花飞月,黄昊只能暂时相信这女人了。 0013、翻脸无常。 一行五人,却骑着三匹马,在傍晚的时候,就到了藏龙山的山脚。 凤山三狼中,老大独乘一骑,老二老三一骑,而黄昊与花飞月共乘一骑。 其实刚开始黄昊是拒绝的,因为他不会骑马。 凤山三狼中的青狼和苍狼倒是很乐意与花飞月同乘一骑,只是黑狼不同意,花飞月也嫌这两人长得太丑。 黄昊显然也不想走路,只能和花飞月共乘一骑。 于是便出现了相当奇特的场景,黄昊坐在前面,花飞月却坐在他的后面,一双皓月似的腕子从他的腋下穿过,操持着缰绳。这个姿势让黄昊觉得相当的羞耻,一开始是断然不同意的。他的想法自然是女前男生的姿势,只可惜那姿势被花飞月定性为黄昊想非礼她。 从之前的斗嘴战绩来看,黄昊是没有赢的可能,于是只能屈从了。好在花飞月不是那种娇小的女生,不然的话,看着更加的违和。 “喂,你的耳根好红啊。”花飞月却觉得这种姿势很有意思,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大英雄,而黄昊是她刚救下来的小美人。看着黄昊羞红的脸,花飞月忍不住调戏起来了。 “停下,我要下马走路!”感觉耳后吹气如兰,少女身体的馨香入鼻,一股莫明的燥动忽然从腹下生起。 花飞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黄昊,笑道:“骑得好好的,走什么路啊。” 边上,凤山三狼看着不无羡慕。尤其老三苍狼,狭长的眼缝里满是淫亵之色,嘿嘿笑道:“小兄弟,你要是坐着不舒服,可以跟老三我换啊。我可是巴不得呢。” 花飞月却白了苍狼一眼,说道:“你太丑了,本姑娘看着反胃。” “你个小娘皮,说什么!”苍狼顿时勃然大怒,说着便将挎在腰侧的短刀抽了出来,遥指花飞月,冷喝道。 老大黑狼却冷喝一声:“老三,别胡说八道。莫对刘夫人不敬!” “什么刘夫人,就怕只是一个跟小情郎私奔的小浪蹄子。”苍狼心有不满地说道。 黑狼眼中闪过凌厉之色,责备似的说道:“老三,向刘夫人道歉!” 苍狼自然不情愿,却被身后的老二在腰侧捅了一下,“老三,听老大的话,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苍狼面色数变,最终不情不愿地收刀回鞘,朝花飞月拱手道:“在下是粗汉,不会说话,有得罪之处,请刘夫人海涵。” 花飞月的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即逝,笑着说道:“凤山三狼可是越国镜州有名的侠客,我幼时便听到你们的大名,早就仰慕不已,又怎么会怪罪呢。” “刘夫人客气了、”黑狼对什么仰慕不仰慕显然不信,现在差不多已经踏入藏龙山庄的势力范围了,他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我还不是刘夫人呢,就算明日成了婚,也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当不得黑狼大哥的称呼。”花飞月笑着回道:“还是先叫我花姑娘吧。” 这么一闹,几人之间便有了若有若无的隔膜,不觉得都沉默了下来,闷声向藏龙山庄赶去。 黑狼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中间是黄昊和花飞月,后头缀着凤山三狼的老二和老三。 花飞月又凑到黄昊的耳边,低声说道:“哎,我问你一个问题。” 黄昊面色一僵,忍不住身体前倾少许,尴尬地说道:“什么问题。” 花飞月眉头一皱,不快地说道:“你躲什么呀,我难道会吃了你。” 黄昊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不了她说话时吹出的气息,总吹得耳朵痒,撩得心理更痒。 花飞月奇怪地看着黄昊,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像黄昊这样容易脸红的,而且一红连耳根都透亮透亮的,像是熟了柿子。 “听我说。”花飞月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说道:“你要想活就认真听我的问题。” 黄昊只得竖起两只耳朵,等着花飞月的疸。 “如果……”花飞月一开口就停顿了一下,她的脸皮竟然也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如果我就是花飞月,明天我就要和刘应龙成亲,你会不会冲上来抢亲救我走?” 黄昊一愣,差点想扭头看看花飞月又想玩什么花样。 “别回头,答我的问题。”花飞月羞恼的低喝道。 黄昊想起这女人之前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很想嫁给刘应龙嘛,要我救什么。” 花飞月道:“如果我其实不愿意呢?” 黄昊脑中一个闪念,急问道:“你是被逼的?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花飞月笑骂道:“你这就么希望我有苦衷?” 黄昊为之愕然,原先游戏只是给了他这么一个解救花飞月的任务,但是和眼前这个花飞月相处半日之后,他对这个任务竟然有些超乎寻常的关心来了。这是怎么回呈。 “好了,你快回答。”花飞月没有再撩拔黄昊,只是催促道。 黄昊想起那个任务,说道:“无论你是不是自愿,我都要解救你。” 花飞月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这是为什么?” 贡昊只能答:“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花飞月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蓦地驾起缰绳抽了马一下,那马呼噜一声,立时加速了。 黄昊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顿时前仰后翻,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不禁扭头怒喝道:“你干什么!” 一扭却看见花飞月那张绝美的脸羞得通红,秋水似的眸子瞪着他。 黄昊想起来,刚才前仰后翻的时候,后背好像碰到了两团软温的物事,现在看她的脸色,这么说来那两团就是……黄昊视线下移。 “还看!”花飞月作势要戳黄昊的眼睛。 黄昊忙转回头来,道歉:“好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有心占本姑娘便宜!”花飞月生气了。 黄昊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想占便宜的意思。 花飞月更生气了,说道:“我管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本姑娘现在很讨厌你,你下去吧!” 说着,花飞月便抬脚把黄昊直接给踹下马去。 好在黄昊偷学了些武技,身体颇为灵活,半空里使灵猿翻,打个筋斗便安稳落了地。 “好俊的功夫!”灵猿翻身法乃是外门轻身功法,比起江湖上的轻功高了不止一层。虽说黄昊体内还没有玄气,使将出来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你自己走着去藏龙山庄吧!”花飞月在马上冲黄昊冷喝一声,然后纵马而去。 苍狼和青狼相视一眼,朝黄昊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说道:“小兄弟对不住了,这马只能坐两人,你还是走着来吧。不过你放心,要是领了副堂主的赏钱,铁定会留一你份。哈哈哈!” 说着便也催马加速,几个瞬眼便消失在黄昊的面前。 黄昊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哪里惹到了那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看着宽阔的大道,人马不时往来,黄昊虽然没有去过藏龙山庄,但想来应该不远了。 只是他现在怎么混进藏龙山庄呢,黄昊可不认为那山庄会任意随人进出。雷休给刘应龙办就任大典,目的无非有三。其一便是向大风堂示威,宣告霹雳堂的强势;其二便是千金买马骨,告诉江湖人,我霹雳堂绝不亏待任何人;其三嘛,就有些用心险恶了。大风堂被刘应龙出卖,从而受到重创。如今叛徒刘应龙居然还大张旗鼓地搞就任大典,如果大风堂不杀了刘应龙,那在江湖上的名声就彻底毁了。那雷休的第三个目的,就是要引出大风堂的残党,来个一网打尽。 这时候的藏龙山庄,绝对守备森严,看似广招江湖豪杰,内里肯定会逐一排察的。 黄昊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身份,一出现就肯定会引起怀疑。 不过相对于这个问题,黄昊更想知道的是,这个花飞月究竟是不是真的花飞月。 0014、暗夜密谋。 在暮云低垂之时,黄昊终于赶到了藏龙山下的一座小镇里。 这座小镇,叫龙脚镇。 平日里,这座小镇虽说也有车马往来,却从来没有像这几日般的人潮汹涌。 黄昊走进小镇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到了陈国的国都,入眼全是人头。 其实这也难怪,如今在江湖上霹雳堂可是力压大风堂和唐门,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风头一时无俩。 再加上,此番是堂主雷休重创大风堂之后的首件大事,正该借机向江湖宣示霹雳堂的厉害。 三日后,便是刘应龙就任霹雳堂副堂主的大典、雷休曾广发英雄贴,遍邀江湖群雄与会。同时也乐得接纳四方豪杰来投。 短短几日,这龙脚小镇便被无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江湖人氏占据,其热闹程度倒是与十年一度的华山剑会可堪相比。 人一多,便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 先不说这江湖人氏之间的冲突,单就这住房,便是个大问题。 这座小镇原先便只有三座客栈,如今早就人满为患,连天字号房都开始打地铺了。其于民居自然也被江湖里的大侠们出钱或者出力给借居了。 黄昊这时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他身上可没银子,今晚他住哪儿。 在三家客栈前都溜了一圈,发现连马厩都睡满了抱剑怀刀的虬须大汉,实在没他什么地方了。 再问民居,刚敲开门,便见一柄大刀劈门而出,只见一个大汉瞪着黄昊,说道:“彭家五虎断门刀第传人,彭大圣在此,你有何见教?” 黄昊虽然不怕什么断门刀,但却不想招惹无妄的麻烦,只得离去。 这里也没有什么破庙,最后黄昊挑中了一个河边一颗枝叶繁茂的柳树,一个健步便跳了上去。 “铮!” 刚到树上,便听到一声剑鸣,却见白光一闪,如电而至。 黄昊心下剧骇,运起灵猿翻身法,半空里一个拧身便要避过去。 那道电光却像是活物,居然能转弯,瞬间便到了黄昊的咽喉处。 “慢!”黄昊不禁大喝一声,冷汗淋淳。 霎时,电光消散,却见一柄剑尖,停在他咽喉前半寸处,森寒入骨的剑锋,透得黄昊浑身发冷。 “谁?”一只苍白的手撩开茂密的柳条,露出了一张颇为普通的脸,以及一双如同剑锋般的眼。 黄昊感觉这双眼睛简直冷彻骨髓,只望他这一眼,便让他吃受不住,体内气血翻滚。 “在下黄昊,找不到宿处,正想借这柳树栖睡一晚,想不到仁兄却在这里,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另寻他处。”黄昊感觉这剑客不好惹,而且剑法太诡异,不禁自主告退。 那剑客闻言眼中的凌厉消散,抿紧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黄昊刚要跳下柳树,却听到那个颇为生涩嘶哑的声音说道:“不必,这树又不是我的,” 说完,那剑客便翻了个身,没入了密密的柳条之中,不见人影。 黄昊心头涌上莫明的感觉,赞叹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拥有此等剑术该多好。” 黄昊有心想和这位剑术超绝的剑客聊两句,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怕扰了他的安静,招来这剑客的杀气。 对那一剑,黄昊可是没有半分敌得过的把握。不知道如果把杀意奇鳞用上,能不能挡住住那一剑。 想起自己的事情,黄昊忽然长叹一声,自己好容易得到了一点改变命运、踏上修真的机会,不曾想一觉睡去,便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也不知道那个什么戮神游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单单找上我了呢。 这么胡乱想着事情,黄昊竟然渐渐睡着了。 时至午夜,黄昊惊醒了,睁眼一看,便发现那位剑客正亮着炯然如火的眼睛看着他。 黄昊惊出一身冷汗,正想开口寻问,却听那剑客低声道:“莫出声,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那剑客话音刚落,便听到掠空之声,有数道人影从镇中各处急赶而来。 黄昊感到奇怪,这些是什么人?! 那剑客洞若明火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聚在柳下不远处的那几个黑衣人,神情肃然。 黄昊却是动也不动,生怕惊扰了那些人。不管他们是谁,半夜里聚在无人的河边,想必是在谋划什么机密之事,若让他们发现树上有人,那定然会杀人灭口。 而且,黄昊同样好奇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参见主公。”九个黑衣人忽然冲着其中一位跪了下来,低声喝道。 那主公淡淡地说道:“情况如何了?玄九,你先说、” 最边上的黑衣人应声答道:“受邀的那些人已经入住了藏龙山庄的内院,其中包括蜀中唐门以及九大门派的代表。” 这位玄九说完,紧接着边上的人接口道:“藏龙山庄守卫看似不变,其实暗中已添加了三批人马,都是一流好手。只怕硬攻不行。” “刘应龙那狗贼身边也安排了两个年轻的高手,贴身保安着。” 那主公问道:“年轻的高手?玄八,你可有打探清楚是谁?” “是龙虎山的新一代高手青云道长,以及华山首席大弟子白雨潇。”玄八答道。 那主公恨声道:“该死,龙虎山的道士还有华山派为何要掺和此事。” 玄八边上的玄七答道:“是雷休向龙虎山和华山各捐了一百万两香火钱。” 那主公顿时无言。 玄六接着禀报道:“今日藏龙山庄内院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 那主公道:“说。” 玄六答道:“属下奉命监视庄中内眷,今日发现庄里有两个花飞月。” “两个花飞月?这是什么意思?”那主公奇道。 玄六答道:“那花飞月本是雷休的妻妹,此番被雷休赏给刘应龙作妾,以示拉拢。只是那花飞月却不从,于是被雷休关在了山庄内部。” 那主公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玄六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今日,却有什么凤山三狼又保着一个花飞月上山来了。” 那主公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江湖宵小投身问路的小伎俩罢了。那刘老贼如何回应的?” 玄六却道:“奇便奇在这里。那刘老贼本来闻言便要将这凤山三狼废了手脚丢下山去。但是见到那女子后,却又转了态度,不但承认那女子是花飞月,还重赏了那凤山三狼。” 那主公犹疑地说道:“这便有些怪了。即便那女子长得美若天仙,那刘老贼却也不是那般色迷心窍之人。你回去盯紧那女子,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最好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大计。” 黄昊听到这话,心头又惊又怒又喜又奇,那女人果然不是花飞月,骗得他好苦。不过,她既然不是花飞月,何以刘应龙会的态度前后差别如此大呢。 沉思间,那里的玄二都已汇报完了。 只剩下玄一在说:“主公,此次行动我们倾巢而出,总舵会不会被别人所趁?” “不会。总舵自有三位护法在,稳如泰山。”那主公冲部下说道:“此次总堂主将这番大事交付于我李沧海,便是死也要雪洗耻辱,尔等可明白。” “明白。”众黑衣人应诺道。 那主公又冲玄一道:“你联络的那几波杀手如何了?” 玄一道:“前六路已经被霹雳堂的人清理掉了。” “另三路路呢?”那主公道。 “一路是暗棋,潜在刘应龙身边,随时可饲机动手。另一路便是近年来声名雀起,已斩杀七名江湖高手的梅花剑客。”玄一答道。 那主公道:“那最后一路呢?” 玄一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主公竟然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连你也不知道,那想必雷休和刘老贼更不会知道。此番大事,关乎我等生死,只许成功不许死败。” 众黑衣人轰然应诺。 不多时,便又各自散去。 0015、大喜之日。 次日一早,藏龙山庄大开庄门,迎纳四面宾客。 今天可是庄主刘应龙的大喜之日,四十八岁的他即将迎取霹雳堂堂主雷休的妻妹,十六岁的花家二小姐花飞月。 虽说只是娶来作妾,但是刘应龙的原配可是一直无出,而且这花飞月的来头也不小,所以此次婚礼完全是以娶正妻之礼来举行。这次婚礼会连办两日,正好连着刘应龙之后就任霹雳堂副堂主的大典。 此次大典是完全公开的,收到请柬的人固然能登堂入室,成为座上贵客;没有收到请柬的人,却也可以在外院连吃三日酒菜,凑个热闹。 山门一开,栖在龙脚镇的江湖豪客便纷纷向山上赶去。 黄昊便也夹在这股人流中,眼睛却在四下打量着,正好找找昨夜看到的那伙黑衣人。 昨夜,他与一位素不相识的剑客同在一棵柳树上过夜,结果便撞见大风堂的人密谋刺杀刘应龙的事情。 只是看了一会儿,黄量却是毫无头绪,倒是看到了昨天晚上与他同栖一楂树的那位冷脸剑客。 那剑客衣着有些破旧,显然穿了有些年头了,都浆洗的有些发白了。只是他那淡然而又犀利的眼神,却又像是一个穿着锦袍绫罗的大人物似的。 黄昊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昨夜也算是一场缘份,不如结伴一起如何?” 那剑客扭头刺了黄昊一眼,好半天才道:“阮海阔。” “原来是阮兄。”黄昊在杂役堂除了做苦役之外,可也学到了不少人情事故,这时候便笑着夸赞道:“阮兄的剑法真是不得了,昨晚那一剑差点将我吓死。” “躲过了。”阮海阔淡淡地说道。 黄昊一怔,想了一下才明白阮海阔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笑道:“如果不是阮兄及时收手,我恐怕已丧命你的剑下了,哪躲得过。” “不。”阮海阔微微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黄昊的双臂,神情凝重,“你躲得过。” 黄昊顿时冷汗淋漓,这人的眼神也太凌厉了,难道他看出来我手臂上的杀意奇鳞来了?!本就没有轻看这剑客,这时候就愈发不敢小觑了。 “不知阮兄来藏龙山庄所为何事?”黄昊一边走,一边随口和阮海阔搭话。他发现这阮海阔并不是天生冷漠,而有点像长久没有跟人打过交道,有些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为了掩饰所以索性摆出一脸冷面罗刹的样子来。 阮海阔冷着脸没有回答、 黄昊也不恼,笑着又问道:“难道阮兄也想投奔这刘应龙,求个好前程?” 阮海阔抿着的唇终于动了动,说道:“来找人。” “找人?”黄昊奇道:“找什么人?” 阮海阔淡淡地说道:“女人。” 黄昊脸色不禁古怪起来了,这阮海阔难道其实是个采花贼不成,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你说过来找女……等等,难道这阮海阔就是来找花飞月的?! “你来找的女人跟刘应龙有关系?”黄昊试探性地问道。 阮海阔眼睛远远地盯着前方的山门,短促地答道:“有。” “花飞月?”黄昊又问道。 这回到是阮海阔怔了一下,扭转头来看着黄昊,眸子里显露着疑惑之色。 黄昊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猜的。刘应龙今日成亲,你却说来山上找女人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而刘应龙又没有儿女,他老婆显然不像你找的人,那想来想去便只有新娘子花飞月了。” 阮海阔轻轻地闷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黄昊的猜测。 黄昊忽然心里一动,想起那个游戏给他的任务来,不禁咯噔一声,难道这个阮海阔也是被那个游戏拉进来的? 这么一想,黄昊便忍不住问道:“你是受人之托来解救她的?” 阮海阔面无表情,道:“不是。” 黄昊心里一松,接着阮海阔又道:“她与我有婚约。” 黄昊瞠目不已,这是什么神展开,也太符合江湖侠情故带的套路了吧。 “哪个花飞月?”黄昊问道。 阮海阔面露讶色,问道:“什么意思?” 黄昊想起的却是骗得他团团转的花飞月,不禁说道:“阮兄难道忘了昨晚大风堂的人说的话了吗?” 阮海阔恍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黄昊看着阮海阔神情有些寞然,感觉这其中肯定还有些别的缘由,便笑着说道:“我倒是认识其中一个呢。” 阮海阔眼睛亮起冷光,看着黄昊。 黄昊笑着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阮海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不是。” 黄昊心里感觉莫明一松,笑道:“那我便祝阮兄和嫂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阮海阔像是在回忆,又想是在茫然,等随人潮走到了庄门前,眼睛便蓦然一肃,说道:“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听说她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黄昊却不以为然,敢于反抗霹雳堂堂主雷休的女人,怎么可能温柔贤淑,只怕和后面那花飞月是差不多的性子。 “那阮兄可需要我帮忙吗?”黄昊心里想着那个斩杀就刘应龙的主线任务,若是能得到这剑客的相助,成功的机率绝对会大大提高。 阮海阔没有答话。 黄昊知道阮海阔显然是不想别人掺和他的事情,而且对自己的剑术有着超绝的自信。 “我知阮兄剑术高绝,这藏龙山庄未必留得住你。但是阮兄应该想想,你一个人自然可以来去自如,但若是带上花姑娘,恐怕就有力未逮吧?”黄昊感觉还是有机会说服阮海阔的,便给他分析情况道:“这藏龙山庄虽说不是龙潭虎穴,但有着霹雳堂的支持,想必你们要逃下山去,也相当困难,对吧。如果有我从中协助,至少成功的机率会提高一半。” 阮海阔深深地看着黄昊,半天后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人的心思果然通透,黄昊不禁赞叹起来,这便看出来自己有所求了。 黄昊想起昨夜大风堂的那些谋划,便说道:“其实我便是大风堂请来的三路杀手之一。” 阮海阔定定地看着他,显然不信。 黄昊笑了笑,说道:“杀手未必是武功高强,有时候靠这里也可以。”说着,黄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武功不高便不会引人注目,而我又有奇招在身,只要出其不意,倒是是最有可能结果了刘应龙的命。” 阮海阔居然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那要我做甚。” 黄昊道:“我没理由接近那刘应龙,所以便没有出手的机会。” 阮海阔怔了一下,接着眼中精光一闪,明白黄昊是什么意思了。 黄昊知他懂了,便接着说道:“杀了刘应龙,你救下花姑娘交给我,然后你便可以从容对敌。” “你带她如何退走?”阮海阔问道。 黄昊这时候又拿大风堂来说事了,“你忘了,我后面可是有大风堂呢。” 阮海阔沉思半晌,点头道:“好。我答应。” 黄昊笑了起来,冲阮海阔道:“那就委屈阮兄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阮海阔,而你是我请的保镖。如何?” 阮海阔默然不语。 黄昊又道:“阮兄,你和那花小姐有没有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要吧让她确认身份的。” 阮海阔想了想,从怀中摸出半只白玉雕成的老虎来,递给黄昊,道:“这是白玉老虎,昔年我父亲与花刀太岁指腹为婚时,裂为了两半,各执一边。见物便知我身份。” 黄昊接过这半边白玉老虎,恭敬地说道:“那我便暂时替阮兄收好了。入了这门,我便是阮海阔了。” 阮海阔闷声应了一句,抱剑退后了黄昊的身后,倒真像个十足的保镖。 两人并肩随大流进了山庄,故意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黄昊抓紧时间询问了一些半天阮家与花家交往的一些事节。 正说得入巷,忽然四周喧哗大振,却是乐附吹奏了起来。 却是婚礼开始了。 0016、万事俱备。 藏龙山庄,正屋大堂。 霹雳堂堂主雷休正端坐在主位上,雄狮般的头颅正微微点着,眯着的眼缝里虽不漏半点精光,却足以慑报堂下侍立的刘应龙。 说起来刘应龙比这雷休还大个几岁,但气势上却显得弱了太多,仿若立在雄狮爪下毫无脾气的老狗。 雷休静默良久,忽然说道:“准备如何了?” 刘应龙将腰身俯出一个适宜的角度,既不显得太过谄媚,又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顺从,恭恭敬敬地答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雷休咧开鳄鱼似的大嘴,森白的牙齿间漏出来一句:“听说云飞扬那老儿派了九路杀手来对付你,你不怕?” 刘就龙面色有些不好,额头微微见汗,嘴上却道:“有堂主照拂,属下自然不会有事。” 雷休掌心里捏着两枚铁核桃,不时咯吱作响,说道:“有六路,基本上已经被扫清,不过却有三路有些麻烦。” 刘应龙脸上一惊,露出骇然的神色,如果雷休说有麻烦,那就真的是个麻烦,而且绝不是一般的麻烦。 雷休眉尖微抬,道:“怕了?” 刘应龙敛了面上惊色,笑着说道:“堂主说笑了。” 雷休却道:“我没有说笑。一路是个什么近年才崛起的梅花剑客,据说一路梅花剑法无人能敌,已经有七位江湖成名剑客死在他手上。” 刘应龙知道这人,他的一个老友曾经和他提起过,彼时老友只用了两个字形容梅花剑法,那就是可怕。 “不过,你无须多虑。”雷休笑道:“那梅花剑客再如何厉害,难道有青云道长和白雨潇在还不够?” 刘应龙确实放心了,青云道长和白雨潇是如今江湖上风头正劲的新晋高手,年纪不大,但都有一手超绝的剑法。 “还有一路,是你最亲近之人。”雷休看向刘应龙。 刘应龙无儿无女,最亲近之人莫过于他的原配。她的原配原也是江湖侠女,嫁与他后却一直无所出,便为他所厌弃。只是再如何不喜,毕竟有过二十余年的感情,他不信她会杀他。 但是,雷休却信,或者说雷休装作相信。 刘应龙觉得舌干口躁,答道:“我已将她送走。” 雷休轻哼一声,说道:“不必了,我已帮你处理干净了。” 刘应龙怔愣地看着雷休,好地会儿才笑了起来,大声说道:“若不是顾念多年夫妻感情,又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属下早杀了她,这便要多谢雷堂主。” 雷休也笑了,说道:“你须记住。雷某如此费心尽力的提携你,并不是因为你帮我重创了大风堂。而是我真的很欣赏你,不然也不会将我妻妹嫁与你作妾。” “承蒙堂主抬爱,属下定会对霹雳堂忠心不二,死而后已。” 雷休道:“你真正要小心的是这最后一路杀手,连本堂主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刘应龙惊疑不已,虽说霹雳堂收拢信息的渠道比不过耳目遍布天下的丐帮,却也不容小觑。如果连雷休都不知道这人是谁,那真的很要命了,刘应龙甚至隐隐觉得脖间有点凉意, 雷休探手掏出一件物事,递给刘应龙,说道:“这是金蚕丝甲,天下至强防甲,是雷某用五百万两外加三车霹雳弹换来的。” 金蚕丝甲?刘应龙心下大喜,慌秘接过小包,打开来,里面金光闪闪,却正是一件软甲。 雷休道:“你穿在身上,可保你刀枪不入。这足可保你一命。” 刘应龙感动了,双目饱含热泪,跪拜道:“属下何德何能,让堂主如此厚爱。” 雷休见刘应龙下拜,也不去扶,理所当然地受了这大礼,说道:“起来吧。以后你也要掌管一座分堂,莫做这小儿情态。” 刘应龙道:“属下明白。” “属下有件事要请教堂主。”刘应龙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雷休道:“说。” 刘应龙颇有些疑惑地说道:“昨日有人护送一女子上山来了,她自称是花二小姐。属下不知如何处理,便收容她入了内院。” 雷休淡淡地说道:“此事我已知道。那女人你莫想、莫管、莫问、莫理,她想做什么随她去便是。” 刘应龙心下奇怪,那女子难道是雷休的熟识不成,不过想必定有些来头,不然雷休也不会如此次交待。 “时辰不早了。”雷休捏着铁核桃,淡淡地说道。 刘应龙便道:“属下告退。” …… 内院深闺,两个女子也在说话。 一个女子穿着淡绯色的衣裳,眉眼疏淡,虽样貌颇美,但神情忧伤,满脸的愁闷。她正满脸疑惑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子, 在她对面,坐着一拉身着大红的衣裳,极尽奢华妍态的女子。若是黄昊在此的话,便能一眼认出这女子来。 此时,她正穿着嫁衣,一张俏脸被映衬的愈发的娇娆,眼睛里满是跳脱的好奇。 “我可以叫你姐姐么。”绯衣少女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新奇地上下翻看着嫁衣,不禁奇怪地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假扮我啊?” “自然可以,不过你也可以叫我……呃,叫我胭脂女。”嫁衣少女笑道:“嘿嘿,好玩啊。” “好玩?!”绯衣少女显然无法理解这个理由,说道:“这可不是能玩的事情啊。若是拜了堂,即便是假的也成真了,你真想好了?” 嫁衣少女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拜堂?他也配!” 绯衣少女这就不懂了,说道:“既然你不想嫁他,那为何还要顶替我呢。” 嫁衣少女哈哈一笑,上前捏住绯衣少女的下巴,调戏似的说道:“其实我是听说花二小姐美若天仙、我见犹怜,实在不想此等美人儿被刘应龙那种老货玷污了,所以特来英雄救美。” 绯衣少女面色涨红,羞恼道:“你不说实话。” 嫁衣少女笑道:“实话假话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能救下你便是了。” 绯衣少女面露忧色,说道:“这还是不成,我不能为了自己便推你入火坑。” 嫁衣少女瞪着对方,说道:“小娘皮,你莫搞错了。我可是……可是受人之托来解救你的呢。” “受人之托?”绯衣少女不解地问道:“受谁之托。” 嫁衣少女脸色一变,有些不愤地说道:“你的情郎。” “姐姐莫要胡说,我自幼都在家中,也没行走过江湖,哪里有什么情郎。”绯衣少女连忙解释道。 “这倒奇怪。他也说不认识你,却一口咬定非要救你不可,绝不容许你嫁给刘应龙。这是为什么?”嫁衣少女双手撑着下巴,很是不解。 绯衣少女闻言,忽然想起一桩事儿,小声说道:“或许……可能……哎,应该不可能的。” “你吞吞吐吐的干嘛,直说。”嫁衣少女白了对方一眼,喝道。 绯衣少女垂首叹息,说道:“其实我是有一桩婚约的。我娘曾跟我提起过,我爹曾与他一个知己曾相互指妻腹相约为婚。只是后来我爹那知己渺无音信了。” 嫁衣少女忽然坐了起来,说道:“肯定是他,不然为什么他总是说要来救你,问缘由却又说不能说。” “他?呀,姐姐遇到过他?!”绯衣少女激动地问道。 嫁衣少女面露不快,说道:“遇到了,一个榆木脑袋,我劝你也莫嫁给他,肯定不会幸福的。” “姐姐对他似乎有些……”绯衣少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嫁衣少女却断然否认道:“没有,不可能。再说了,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呢。” “姐姐莫乱讲,不一定是呢。”绯衣少女羞红了脸,嗔道。 嫁衣少女望见她这情态,心里更不舒服了,说道:“这么大个美人,便宜黄昊那小子了。” “他叫黄昊?”绯衣少女问道。 嫁衣少女道:“你不知自己未婚夫叫什么?” 绯衣少女幽幽叹口气,说道:“那便不是他了。我记得我爹的知交是姓阮的。” 嫁衣少女忽然面露喜色,说道:“我便说嘛。” 绯衣少女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位胭脂女显然对那个黄昊动了心,只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新娘可准备好了,这便要去拜堂了,与天下豪杰见礼了。”不多时,便见藏龙山庄的大管事走了过来,朗声说道。 嫁衣少女一下跳出了房间,笑道:“准备好了。” 那管事一看她,却吓了一跳,说道:“你不是花飞月花二小姐啊。” 嫁衣少女一掌将大管事击晕,拍了拍,扯来盖头往头上一罩,轻哼一声,说道:“现在就是了。” 绯衣少女面罩轻纱佯作侍女跟在后面,急道:“姐姐,还是不要罢。姐姐与我从前素不相识,却牺牲这么大,我于心不安呢。还是换回来吧。” “闭嘴。我有正事做呢。”嫁衣少女喝斥道。 0017、一场好戏。 前院里,此时人声喧哗,热闹非凡。 虽说正宴尚未开,只是在座的皆是江湖豪客,哪会讲究那许多,早就狂吹海喝起来。 黄昊与阮海阔两人,挤在前院的最外围处。他们可不是刘应龙请来的宾客,没办法在前几桌里抢个席位。只在捡在这个角落里,清清冷冷地嚼着花生米,坐等开席。 不过,他们本来就也不是在吃酒席的,而是来砸场子的。一个是要刘应龙的妻,另一个却是要刘应龙的命。 最前一排,桌子摆在锦台上,显得很是气派,坐的也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锦台之下,才是拥如人潮才是各怀心思来凑热闹的。 沸反的人声,像是忽然被揪住了咽喉的鹅,寂然无声。 却是有人来了。 一马当先的正是当今江湖上,名声最盛的强人,带人一举摧毁大风堂的霹雳堂堂主雷休。 雷休身着朴素,毫无花哨,却是经过精心裁减过,穿在身上更显示他的威严与霸道。 跟在他身后的却是一个须发已泛白的红袍汉子,看上去已有些年纪,却绝计不到五十。这一身大红袍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了。 跟在这两人身后却是两个相当夺目的年纪人,一个是蓝袍道人,另一个是白衣公子,正是号称雨云双杰的江湖新秀,来自龙虎山的青云道长以及华山大弟子白雨潇。 这些人一登场,便引得一片呼声。 看到这几人,黄昊的第一反应却是移目人群中,想必昨夜河边密谋的那些大风堂的人已经混在人群中了吧。 前院大厅,两根巨大的红烛已经燃起。 雷休走进厅中,竟是径直走上主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那个位置本应该是男方父母之席,只是刘应龙父母早货去多年,而雷休既是刘应龙的上司,又是女方的长辈,那个位置倒也坐得。 即便坐不得,想来现场也无人敢出声反对。 “开始吧。”雷休淡淡地说道。 司仪得令,便朗声宣布婚礼开始。 “你猜昨夜的那些人在不在?”黄昊在底下看着,小声问道。 阮海阔闷头吃着花生米,眉眼冷淡,说道:“不知道。” 黄昊看阮海阔颇有些心不焉的样子,便笑道:“你不必紧张。等新娘子一出来,我们便动手。” “我不紧张。”阮海阔断然否认, 黄昊不禁觉得这阮海阔的性子其实挺单纯,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想来比他还不经世事。 “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冒头。”黄昊捏着下巴,笑着说道:“肯定要等那些杀手搅乱了池浑水再摸鱼。” “错了。”阮海阔眼中忽然精光亮起,说道:“他们若不先现身,杀手又怎么会有机会。” 黄昊一愣,细想之下便明白过来了。雷休等人肯定早知大风堂的人会来,所以不会没有准备,如果他们不现身,那么藏龙山庄再乱也会留下擒杀他们的手段。相反,如果他们反动手的话,不但能放松雷休等人的警惕,说不定还能重伤雷休与刘应龙,给杀手们制造机会。 大风堂的人竟是想牺牲他们自己的性命,来给杀手们制造机会。黄昊不禁心中一寒,这是何等的大义,又是何等的可怕。 阮海阔眼睛盯着台上,这时候司仪已经高声富布新娘出场了。 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不走寻常路,黄昊感觉那雷休似乎在这里面也谋划着什么。 新娘子登场了,一袭红裳,罩着盖头,由两名小婢牵引着,款款走来。 不露脸,只凭那袅娜的身段,便让全场为之惊艳。 黄昊看到这个身影,忽然气息一滞,这身段好生眼熟。 阮海阔也愣了,只是不知是被新娘子的美给慑住了,还是在想指腹为娘的事情。 “准备,这场戏快到我们登场了。”黄昊强忍下心中的疑惑,低声冲阮海阔说道。 阮海阔的手却早按住了剑柄,力量很重,指节都发白了。 新娘走进了大厅,刘应龙面露喜色,哪个男人不爱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呢,更何况是有如此美妙身段的姑娘。 只是雷休却提了提眉尖。 那司仪正要高唱“一拜天地”时,雷休却抬手叫了声“慢”。 众人皆为之错愕,这是什么情况。 黄昊也愣了,因为这本来是他接下来要高声喊出来的台词。 “你来干什么?”雷休看着新娘,冷声问道。 那新娘子脆声笑道:“自然是成亲啊、” 雷休面沉如水,说道:“飞月呢。” “我就是花飞月。”语毕,那新娘子忽然将盖头掀开,探手往腰间一扯,却见一条腰带瞬间抖成了一柄软剑,直刺雷休的咽喉。 黄昊一见那女人的脸,便道果然是她,心中一急,都忘了招呼阮海阔,扒开人群,使个灵猿番便跃上了锦台,直奔前院大厅。 黄昊这一劫,周围侍立着的藏龙山庄守卫也动了。 藏龙山庄守卫一动,暗中隐藏的大风堂的人便也不由自主地也发动了, 一时之间,整个前院又热闹非凡起来。 “咔。”雷休抬手只轻轻一捉,便将剑尖给捏住了,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行刺于我?” 胭脂女虽惊不乱,笑道:“你猜?” 雷休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到了胭脂女的身侧,抬手便掐住了胭脂女雪白倏长的脖子,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我就是想杀你。”胭脂女居然还在笑。 雷休眸中冷意渐浓,道:“那留你无用。”说着便在拧断这女人的脖子。 “住手。”却有一道人影,犹如灵猿翻入,拳出如风,击向雷休的面门。 雷休淡淡地嗤笑一声,探手便接住了来人的拳头。 黄昊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拳头竟如此轻易的被接住了,要知道这一拳的威力,可是曾经将一堵墙都给轰塌了啊。 “你又是谁派来的?”雷休冷冷一笑,说道:“大风堂的眼光真是让人失望,就派你们这些三脚猫?” “雷休,我大风堂岂是你能羞辱的,今日我李沧海便要杀了你,替大风堂死难的兄弟服仇。”人群中跳出来一个灰袍老者,上了锦台便扯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抬剑指着雷休大喝道。 接着便有九道人影,同样掠上台,立在那人的身侧,持剑而立。 “李沧海你舍得出现了。不过,你的命我稍后再来取,先解决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再说。”雷休话音刚落,便有十数道人影从藏龙山庄各处冒出来,将李沧海十人围住。 青云道长与白雨潇却一直立在刘应龙左右。 “杀过去。”李沧海咬道喝道。 十人便提刀持剑,与藏龙山庄的护卫厮杀起来。 与会的江湖豪客们却是一点也不慌乱,反倒笑嘻嘻地看着这场难得的热闹。 “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雷休看着胭脂女,冷声道。 “不行,你不能杀她。”黄昊却吼了起来。 “哦?”雷休睥睨着黄昊,眼神中杀气凛然。 “她……她是我的未婚妻。”黄昊急忙说道。 胭脂女也是一愣,随即羞怒道:“黄昊,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是黄昊,我是阮海阔。”黄昊这时候豁出去了,从怀中掏出半枚白玉老虎来,说道:“这便是定情之物。” 胭脂女俏脸一白,此物她方才在花飞月那里看到过。是了是了,花妹妹说过她的未婚夫便是姓阮,这小子还骗我说叫黄昊。 雷休看着这两人,冷声道:“闹够了吗。你与她有婚约,关我屁事。想杀雷某的人,雷某从不放过,你们都要死。” 胭脂女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雷休冷哼一声,正待动手,忽然间脸色大变,惊怒地看着掐在手中的女子。 0018、雷休毙命。 雷休神情惊疑不定,冷声道:“你下了毒。” 胭脂女从雷休的掌中挣脱出来,笑道:“若没有几分手段,怎么敢来刺杀霹雳堂的堂主。” “你以为区区毒物就奈何得了我?”雷休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坐回了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胭脂女冷笑道:“你以为我下的是一般的毒?” 雷休提起茶碗,居然还有闲情喝了一口茶,才道:“怎么不一般?” 胭脂女笑了起来,探手指着外间,道:“你不妨自己看着。” 雷休向厅外看去。 黄昊也忍不住望向厅外。 “哎,不好,酒菜里有毒。”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忽然叫了一声,接着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黄昊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凤山三狼的老三苍狼。 接着,又有一人倒地。 不多时,院落里的来凑个热闹,混混吃喝的江湖豪客们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就连大风堂来袭的那十人中,也有六七信倒下。 藏龙山庄的护卫也倒下了大半。 数百宾客,除却坐在锦台上的高手,几乎无一倒外,全部倒地、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黄昊心中惊骇不已。 “藏龙山庄这是什么意思!”锦台上也终于有客人动容了,显然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其余宾客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眼下中毒的只是功力较浅的人,焉知接下来中毒的不是他们。 雷休冷声道:“你难道聋了,这小姑娘说毒是她下的。” “雷休,你少推托。这姑娘至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下毒能有多厉害。”站起来那人显然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所以才敢当从指责起雷休来了,“你霹雳堂莫不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一统江湖?”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神一凛,确实不无这种可能。 雷休冷哼一声,懒得辩解。 倒是刘应龙,看着这人,忽然说道:“你是谁,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过你。”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谁?我是来杀你的人。” 说着那人长剑出鞘,足尖一点,如蜻蜓般跃起,刺向刘应龙。 刘应龙瞳孔一缩,抄剑在手,便要接下那人的剑招。 只是那人身影刚腾上半空,忽然断翅的鸟摔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手脚,惊骇道:“我也中毒了?” “那是自然。”胭脂女笑着说道:“那可是本姑娘调制出来的众生平等,可不因为你武功高就能豁免的,只是发作的比一般人慢一点罢了,不信你运运内力看看。” 这么一说,锦台上那二三十位贵客便下意识去运行内力。 “不要听她的。”有人发觉出了不妥,不禁出言大喝道。 可惜还是迟了,但凡运行了内力之人,内力都瞬间被冻结,整个人手脚发软,都有些无法站立了。 最终还能站着的,除了刘应龙,雨云双杰,李沧海之外,就只剩下胭脂女、雷休以及出乎众人所料的黄昊了。 黄昊也觉得很意外,惊道:“咦?我怎么没中毒。” “傻瓜。因为我给你吃了解药。”胭脂女瞠了黄昊一眼,骂道。 黄昊更加胡涂了,说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吃解药了。” 胭脂女轻笑一声,提醒道:“在那破庙里。” 黄昊这才回想起来,在那破庙里,胭脂女谎称她被黄昊下了毒,所以向黄昊讨要解药。为了确认解药真伪,她还特意让黄昊先尝尝。 这么一想,黄昊就惊恐不已了,这女人难道在那个时候就设计好了一切?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下毒的?”胭脂女扭头看向雷休。 雷休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有点兴趣。我雷某纵横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中毒,你值得骄傲。” “那当然。江湖谁人不知霹雳堂、大风堂与蜀中唐门三家,相争相斗数百年,你这堂主若是没些识毒辟毒的本事,又岂能活这么久。” 黄昊感到不解,她是如何对在场这么多人下毒的,而且竟然无人发觉,抱括像雷休、雨云双杰这种一流高手。 “其实关键不在下什么毒,而是怎么下毒。”胭脂女脸上不无得色,笑着说道:“如果说蜀中唐门的使毒手段是天下第二的话,那本姑娘就可以毫不客气地称天下第一。” “自吹自擂,大言不惭。”雷休冷声道。 胭脂女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你一定好奇死了,只是碍着堂主的威严,不想主动开口问。” 雷休没有说话。 黄昊这时候说道:“我也想知道。” “其实,这些酒菜里,我根本没有下毒。”胭脂女笑着说道:“从昨夜上了山,我便一直在内院中,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酒菜,又怎么能下毒呢?” 这点也是雷休最感到疑惑的,这女人一上山,他便让人盯着了。他猜到这女人的来路不简单,只是他也并没有放在眼里。不曾想,却真个在这女人手里裁了个跟头。 “我只是在一个人身上下了毒。”胭脂女笑嘻嘻地说道:“那个人中了我的毒之后,便成了人形的毒源,走到哪儿,毒便传到哪儿。他喝了酒,酒便成了毒,他吃了菜,满桌的菜都成了毒。谁靠近他,谁就也中了毒。这就是‘众生平等’。” “所以最初的毒源便是送你上山的凤山三狼?”雷休忽然明白过来了。 人群里还活着的老大黑狼,老二青狼都吓得面无人色,老三的惨状实在是让他们骇然,生怕自己也是这么个下场。 黄昊再次震惊了,难怪她那时候要把自己踢下马来,只让凤山三狼送她上山;也难怪她的态度会那么奇怪,也难怪刚才最先发作的是苍狼,想来跟他得罪过她有关。 “你是谁。”雷休沉默一会儿,问道。 胭脂女道:“我是天下第一毒,胭胭女。” 雷休冷笑道:“你就是唐门的人。” 胭脂女断然否认:“我与唐门毫无关联。” 雷休呵呵一笑,说道:“看来我灭了大风堂,惹得唐千花那老头子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胭脂女轻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杀你,只是想证明给天下人看,我胭脂女才是天下第一毒,唐门不过尔尔。” “天真。”雷休站了起来,说道:“你真以为雷某中了你的算计?” 胭脂女笑道:“你能硬撑多久?恐怕连站起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吧。” “你还不去内院救你的花飞月。”胭脂女扭头又冲黄昊吼道。 黄昊一惊,“你不是花飞月?” 胭脂女颇为玩味地说道:“如果我是,那你原意娶我?” 黄昊犹豫了一下。 胭脂女叹了口气:“我骗了你,你也骗了我。去找你的花飞月吧,她在后院。”说完,胭脂女的眼角竟隐现泪痕,咬着下唇道:“祝你和花姑娘幸福。” 黄昊不禁笑了起来,正要解释自己不是阮海阔,只是还没张口,便见一道身影到了他的身后,两只铁钩似的指头扣住了他的咽喉。 “把解药交出来。”雷休冲胭脂女冷声道。 胭脂女虽慌不乱,道:“你以为劫持了他,就能危胁我?” 雷休道:“不能?那我便杀了他好了。” “慢。”胭脂女道:“你赢了,解药在这里。” 说着,胭脂女非常爽快地把解药丢了过去。雷休把药瓶抓在手里,却半信半疑,这女人心计太厉害了,焉知这不是一个阴谋。 “雷休,你也是一介堂主,怎么就这点胆量。”胭脂女讥讽道。 雷休冷哼一声,咬开瓶盖,将解药灌入腹中。 解药竟然是真的!雷休不免也佩服其这个女人来了,只是同时也暗笑这女人蠢。 “解药都喝了,还不放人?”胭脂女道。 雷休不禁哈哈大笑,说道:“你真蠢。如果你趁我中毒,拼心全力一击,说不定真能杀了我。现在我毒药已解,你还能奈我何?” “早就猜到你是这种人了。”胭脂女涂满胭脂鲜红的嘴唇动了动,笑道:“你确定解药是真的?” 雷休下意识便要去运用内力,好在及时忍住了,冷汗淋漓,差点又上了这妖女的当了。 “即便不用内力,我雷某人要杀你们,还是易如反掌,”雷休蓦然暴喝一声,将手中的黄昊猛然甩手扔了出去。 胭脂女顿时便被分神了,雷休便趁这个安档,纵身掠了过去,掌心捏着七枚震心雷,便朝胭脂女扔了过去。 胭脂女惊骇不已,完全来不及闪避。 黄昊被抛上半空,蓦然间目光中黑芒一闪,只见原本隐入体内的两枚黑色鳞片便再度浮现在双臂之上。 两条胳膀忽然膨胀数尺,化作一只遍满鳞片的巨爪,将两枚震心雷都给接住了。 “嘭!” “嘭!嘭!” 连续数声震响,炸得黄昊的双爪鲜血淋漓,喉中一甜,也忍不住喷出口血来。 这下是真被震成了内伤了,双臂上的鳞片也迅速消退,只余下左掌两根手指还残留了些许黑鳞。 雷休被黄昊这诡异的武功给惊住了,心道:“此子绝不能留。” 胭脂女被震心雷爆炸的余波震飞出去,却被一道人影捞住,正是阮海阔。 雷休踏步上前,正要结果了黄昊。 蓦地,一剑光寒,闪向雷休的咽喉。 不远处的白雨潇与青云道长见了这抹剑光,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不禁弃了刘应龙,拔剑去救雷休。他们两人之所以接受雷休的邀请,不是因为那一百万两,而是想会一会那传说中的梅花剑客。 三剑相击,剑气爆溢。 雷休借机一拳打在阮海阔的胸腹处,将他揍飞出数丈远。 而躺在地上的黄昊见状,惊怒不已,将自己那两根黑鳞未退的手指,生生插进了雷休的心口。 “啊!”雷休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黄昊。 既已动手,那便做个彻底,黄昊蓦然间使尽平生气力,运起七杀拳力,双指探入雷休体内,将他的心脏给捏爆了。 一代枭雄,就此陨命。 0019、任务完成。 “神龙剑客刘应龙身亡,主线任务成功,奖励:10杀气,100积分。” “解救花飞月任务成功,奖励:50积分。” “任务完成,回归。” 黄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瞬间模糊起来,耳畔似乎还听着胭脂女等人的惊叫声。 等视野一清晰,黄昊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空阔无人的大殿之中,四面皆是纯白色的门。 “开始治愈游戏者的身体……” 黄昊感觉一道暖流笼在身上,接着身体里的疲劳与伤痛便全都消失无踪。 “这治疗如此厉害!”黄昊大为意外,他记得小时被山中锯齿草挂出了一道血口,都休养了两天才好。 不过,黄昊最为疑惑得还不是这个,而是他明明杀的人是雷休,为什么这戮神游戏会判他任务成功呢?还有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花飞月,为什么支线任务也会判定为成功。 黄昊百思不得其解,而戮神之主也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任务评价:任务难度为丙三,任务完成度为乙三(注,任务分甲乙丙三等,每等又有一二三阶。完成度类同。)” “是否获得任务世界物品:半枚白玉老虎。” “是否获得任务世界功法:无。” “是否击杀任务外的目标:无。” “综合评价:普通。奖励10积分。” “共计120积分,10杀气,是否开始兑换物品?” 黄昊看着这评价不免有些讶然,这样看来地蚝任务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嘛、 “任务世界里获取的物品,可以带出来用吗?”黄昊忽然问道。 戮神之主答道:“凡任务物品无法带出游戏世界,而在任务世界中额外获取的物品,只须缴纳10积分,便可带出游戏世界使用。” “那兑换的东西呢?”黄昊问道。 戮神之主道:“那自然是可以,只是不能透露出从何处所得。” 黄昊忍不住问道:“在那个……任务世界,我明明是杀了雷休,为什么会显示任务成功呢?” 戮神之主答道:“任务的评测绝对正确。” 黄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如查说任务的评测绝对正确,那就说明他杀的人就是刘应龙。 如果说他杀的人是刘应龙,那么也就是说雷休还活着?! 黄昊悚然一惊,这么说来胭脂女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我想回去任务世界。”黄昊急忙请求道。 戮神之主却拒绝了,说道:“你的等级太低,无法自主要求进入任务世界。下一次发布任务是在七日后,请游戏者做好准备。” 黄昊很是担心藏龙山庄的情况,不禁问道:“下进次入的任务世界,还是这一个吗?” 戮神之主道:“在游戏者处于新手的时期,确实可以优先进入同一个任务世界,方便游戏者成长,不过相应的任务难度便有所提高。而且,即便进入同一个任务世界,你也未必是同一个身份,更不可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 黄昊心下不免有些神伤起来,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到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那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胭脂女,黄昊的心里就不禁涌现淡淡的忧伤。 “是否兑换物品,若不兑换,便会回到你的本来世界,等待下一次任务开启。”戮神之主提醒道。 黄昊想了想,外门选拔就要到了,自己应该想办法提升实力,若是没通过考核,估计下场会很惨。 “有没有瞬间提升实力的东西?”黄昊问道:“功法啊,丹药啊,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黄昊的脑海里便列出了一个清单,上面的物品很多,不过显然是经过筛选的,并没有出现那些逆天的天材地宝: “天山雪莲,黄阶下品奇珍,每朵可增长五股玄气,价格每朵150积分。” “大力金刚功:黄阶下品武技,学成可破四障,一次到位150积分,分阶购买每一阶段40积分。” “养气丹,黄阶下品奇丹,每颗可破两重障,价格每颗120积分。” “天池冰鳞,普通灵兽,每尾可增长玄气两股,价格每棵110积分” “大环丹,普通玄气丹,每颗可增长玄气一股,价格100积分一颗。” “……” “七杀拳,黄阶下品武技,共七重,可破四重障,一次到位70积分。” “灵猿翻,黄阶下品身法,共六重,可破四重障,一次到位60积分。” 黄昊看到灵猿翻和七杀拳便停下来了,这两门功夫,他都知道。一门是外门初级入门武技,另一门却是庄不周给他的《杀气潮生诀》中的一门武技。黄昊有心把这两门都给学全了,但是看着这两门只能一次性到位,也就是说学这两门至少要130积分,而他只有120积分。 仔细考虑了一下,黄昊还是先舍弃了灵猿翻,毕竟只要自己入了外门,随时可以再去修习,没必要流费这么得之不易的积分。 “我选择兑换七杀拳。”黄昊说道。 戮神之主问道:“一次到位?” 黄昊点头道:“对一次到位。” 大殿之中,只见四面白色的门忽然挪开一线,接着便见四门中各闪出一道不同色泽的光,直接贯入他的身体各处。 黄昊只觉得身体似是被四道雷电轰入,皮肉筋骨都被人寸寸轰碎,一股强烈而澎湃的撕裂之痛,让他忍不住痛叫起来。 这种痛楚简直无法忍受,凌迟还只是被削去皮肉,这四道光却像是要把黄昊的骨头都捏碎了。 就在黄昊快要两眼翻白,昏阙过去的时候,丹田一暖,数股玄气运转周体,将他所有的皮肉筋骨都走了一遍,最后没入眉心。 “灌注完成。”戮神之主淡淡地说道。 黄昊浑身大汗淋漓,简直像是才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整个人也有些瘫软了,这种痛苦简直不想再来第二遍。 休息了一会儿,所有的痛楚都已消去,黄昊也渐渐恢复了气力。 动了动手脚,黄昊感觉自己的力气明显增大了许多。 心念一动,黄昊便在这大殿之中演练起七杀拳来了。 七杀拳共有七式,分别是是缚鸡式,斗犬式,战狼式,劈刀式,搬牛式以及博虎式以及杀龙式。 所谓的“一次性到位”,便是一次性把这七式都注入黄昊的脑海之中,使得他省略了苦学七式的过程,而直接掌握了这七式、 只不过具体的威力,还要看黄昊境界的高低以及玄气的多寡。 不过总的来说,黄昊已经相当于一个破障镜四重的修士了,只是现在还少了玄气这一步,不然就是货真价实的破障境四重了。 “已扣除70积分,还剩余50积分,是否兑换?”戮神之主问道。 黄昊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了。” “回归本来世界,请等待下次任务开启。”戮神之主的声间渐渐减弱,等到渺不可闻的时候,黄昊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再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睡在金凤楼天字九号房的大床上。 床的对面,是一堵被打了个破洞的墙壁。 0020、金玉盟会。 房门洞开,不多时,便见一只靴子当先踏了进来。 没等黄昊从床上坐起来,便看到一个锦服公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这位公子身后,金凤楼的金掌柜双手垂,态度极为恭敬。 “你便是黄昊?”锦服公子入了门来,便毫不客气在坐在绣凳上,冲黄昊笑着问道。 黄昊心中惊疑不已,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锦服公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说道:“我不但知道你是黄昊,还知道你昨夜杀了一名外门弟子,还有数十名杂役。” 黄昊瞬间有些紧张起来,虽说那些人并不是他杀的,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那你是什么意思?” 锦服公子笑了起来,说道:“在下史万楼,是你杀掉的史万帆的弟弟。” 黄昊立时心生警戒,暗自捏紧了拳头,随便准备出手,“你是来替你哥报仇的。” 黄昊显然懒得角释史万帆不是他杀的,因为即便他这么说了,别人也未必肯信。谁让当时就他一个人幸存,虽说有庄不周这个目击者,但显然没有敢去向内宗长老求证这种事。再者说了,那件事本就是庄不周刻意诱导的结果。 “不是。”史万楼摇了摇头,说道:“史万帆虽然是我哥,但我却巴不得他死。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杀了他。” 黄昊实在无法相信这种说辞,自己的新人被杀了,怎么可能一点悲痛也没有,反而对凶手感激涕零的。这人肯定是在诓他。 “你哥其实并不是我杀的。”黄昊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史万楼却没有兴趣听,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解释。我对他是谁杀的,怎么死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到是对你相当有兴趣。” 黄昊心下一寒,道:“我不过一介杂役,有什么能让史公子感兴趣的。” 史万楼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然后又抬眼看向黄昊,说道:“一个能杀了外门弟子的杂役,一个能一拳将我这金凤楼的墙给打破的杂役,怎么能不让人感兴趣。” “你究竟想干什么。”黄昊实在想不通这史万楼找他的目的,索性懒得再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史万楼朝黄昊压了压手,说道:“稍安勿燥,是件好事,别激动。” 黄昊疑惑地看着史万楼,等他的下文。 史万楼笑了笑,说道:“九日后便是外门选拔大典,你知道吧。” 黄昊答道:“当然知道。” 黄昊不仅知道,而且还会参加,而且还有必须通过的理由。 史万楼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肯定也知道,这次对外开放的名额有所增加了。” 黄昊问道:“你不能不说废话吗?” “哈哈哈哈。”史万楼居然笑了起来,捶着自己的腿,说道:“你这人倒有点意思。” 黄昊完全不觉得哪里有意思了。 “是这样的,外门选拔通常分两类。”史万楼竖起两个手指头,然后又收了回来,说道:“分别针对颇具资质的灵童,另一种却是面向身有长技的武者。” 关于这点,黄昊也早就有所了解。 “你既是杂役,显然算不上灵童。”史万楼继续说道:“那就只能参加武者选拔了。不过,你对武者选拔了解吗?” “这个确实所知不多。”黄昊虽说在铁拳宗呆了三年,却一直在杂役堂这一亩三分地里做事,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别的杂役嘴里听到的。对于外门选拔,确实所知不够详细。 “就拿今年来说吧。”史万楼将黄昊的脸色收入眼底,笑吟吟地说道:“如今聚集在凤鸣镇的灵童共有一百一十二名,但是江湖人却有六百余人。即便扩充了名额,外门也只招收三百人。你明白?” 黄昊明白,这无非在说外门弟子选拔竞争相当激烈。 史万楼见黄昊神情淡然,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不等黄昊出声,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这六百余江湖人中,不乏像出岫剑客柳飘寒,华山剑客尉风尘,铁头和尚,火凤凰等成名已久的江湖好手,同样还有八臂罗刹项可充,九阴白魔白花花,跳头小鬼等邪派高手。这些人其实都相当于破障三重修为了,我看你至多不过破了皮障,而且体内玄气也还未完全成形,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 黄昊觉得确实没多少胜算,不过却也不是全无机会。至少他的七杀拳已经有破障境四重的水准,只要到时候再买些激发玄气的丹药,胜算也不算低。 史万楼见黄昊陷入沉思,便适时说道:“不过,你也别灰心,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眼下,便有一个机会,你可想要?” 黄昊一愣,接着回过神来了,这个史万楼说了那么多,想必真正要说的就这一句话了,不禁问道:“什么机会?” “一个让你直入外门的机会,而且不会有任何后患。”史万楼笑得十分得意,那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自负。 黄昊心下了然,看来这人是来兜售一些可直入外门的所谓技巧了。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骗钱嘛,黄昊不无鄙夷地想道。 “我可没有钱。”黄昊不想浪费时间。 史万楼怔愣一下,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扭头看着金掌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金啊,你听到没有,哈哈哈,这小子以为我们是来骗钱的。” 金掌柜却不敢笑,只是深深地看了黄昊一眼,淡淡地说道:“公子说笑了,这金凤楼便是公子的产业,日进万金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呢。” 黄昊不禁老脸一红,尴尬非常。 史万楼笑够了,便冲黄昊说道:“黄昊,你真有意思。”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保你地临外门,而且还能拜一个相当不错的师父。”史万楼笑着说道:“你若缺钱,我现在便可以先给你一万两,随便花。” 黄昊惊疑不定,愈发觉得这史万楼所图不小,更不敢轻易答应了。 “你不必急着拒绝,可以考虑。”史万楼倒也通情达理,冲黄昊说道:“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你来说相当容易。” “我能问什么事吗?”黄昊问道。 史万楼神情一肃,说道:“敝人创立了一个金玉盟会,希望你能加入。” “金玉盟会?”黄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而且也有点无法相信史万楼真能如其所说那般,能将他轻轻松松送进外门,毕竟这史万楼也不过是普通外门弟子罢了。 “你不必奇怪。我也不妨告诉你。”史万楼笑意不减,说道:“每届外门选拔,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入门人选出自我金玉盟。” 黄昊心中一个闪念,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只是还有些不太明确,便问道:“你那金玉盟会,是做什么的?” “只是一个破障境弟子的松散盟会,修真不易,大家互帮互助而已。都是自愿,不会有强迫。盟会每月还会给成员发送银两和丹药。”史万楼解释道:“不过,偶尔盟会需要会员出动的时候,也希望会员不要推辞。” 黄昊心里开始考虑得失利弊起来了,自己孤立无依,虽说庄不周答应收他作记名弟子,不过看起来似乎也不会太关注自己。如果这个盟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加入他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不会强迫?”黄昊问道。 史万楼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进出自愿,绝不强迫。” 黄昊想了想,最后点头道:“那我加入。” “明智的选择。”史万楼拍了拍掌,朝金掌柜道:“拿来。” 金掌柜立即将一个镶金嵌玉的小匣子递给了史万楼。 史万楼又把他递给黄昊,说道:“这是我代盟会送你的一点小礼物。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或者说疑惑,都可以来找金掌柜,他会传达给其他成员,大家同心协力,一同解决修真路上的难题。” 黄昊接过匣子,却不急着打开。 史万楼站起身来,正俗告辞,忽然又冲黄昊道:“七日后,盟会有次小聚,望你能来参加,就在这金玉楼。” 黄昊点了点头。 史万楼心情相当愉快,朝黄昊拱手告辞,到了门外又悄声对金掌柜道:“把天字一号房让出来给黄昊公子。” 金掌柜目中露出惊异之色,却只是低头应诺。 等史万楼和金掌柜走远,黄昊便看着那外镶金嵌玉的我匣子,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史万楼,究竟是想干什么。 0021、匣中之物。 天字一号房。 黄昊立在房门前,不禁目瞪口呆。 这已经不是一间房了,而是一座宫殿了。 不但有大厅,卧室、书房相互间还有廊道互道,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演武场。 在外面看不出这间房居然有这么大,几乎是九号房的十倍。 里面的装潢布置,极尽豪奢。 即便黄昊没有见过皇宫,但也可以断定,这里并不比皇宫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一推门,便看见门前立着两位极尽妍态的宫装女子。 “金风、玉露,这位便是黄昊黄公子,你们以后就是黄公子的人了。”金掌柜拍了拍掌,随即延请黄昊入内。 “妾身见过黄公子。”那两位宫装女子朝黄昊施礼道。 黄昊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完全有些不知所措,指着这两位美人,竟有些结巴地说道:“金掌柜,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位婢子是我家主人赠予黄公子的。”金掌柜两眼微眯,满脸春风地笑道:“日后,黄公子的饮食起居,便都由她们照料了。” “这不太好吧。”黄昊见这两位宫装女子样貌艳丽,确实心动,只是内心却又觉得此事不妥,便婉拒道:“史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个我实在不能收。” “黄公子这便让小人为难了。”金掌柜果然面露难色,愁眉苦脸道:“这是主人交待下来的,小人实在不敢违背。” 黄昊深知天下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这史万楼越是这般作派,他越发觉得其中定有什么算计。 “无功不受禄,如果非要如此的话,那这里黄某便不住了。”黄昊断然拒绝,返身便要走。 金掌柜只得呵呵一笑,连忙拉住黄昊,赔礼道:“黄公子莫要如此,小人依你便是。” “你们两个退下吧。”金掌柜拉回黄昊,便冲那两位宫装女子喝斥道。 那两位宫装女子面色微变,只得小心告退。 黄昊看这两位女子神情有些惶然,不禁说道:“金掌柜,不是这两位姐姐不好,只是黄某从小自在惯了,不喜别人侍奉罢了。还望金掌柜不要责怪他们。” 金掌柜两眼眯成一道细缝,笑容又浓了起来,说道:“黄公子哪里话。还请进内一观吧。” 黄昊随金掌柜迈入天字一号房,眼睛目不暇接地打量着房内的布置,越看越心惊不已。 这史万楼不过是一个外门长老的儿子,竟然置下如此产业,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玄妙不成。 金掌柜领着黄昊逛了一圈,便告辞道:“黄公子歇,到了午膳时,小人自然派人来通禀。” 黄昊颇有些不习惯这金掌柜的说话方式,不过这是别人的习惯,他不好置喙,便也随他去了。 金掌柜走了之后,黄昊便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将那个金玉匣子取了出来,搁放在桌子上。 那金玉匣子,长约半尺,高十寸,宽七寸,通体由金玉打造,雕纹简朴无华,却又显得颇有格调。 上下合盖处,却是嵌了一条用血玉雕成的一条小蛇,锁头正是那条小蛇的头部。 两眼处插着一把纯金的钥匙。 黄昊捏住钥匙,轻轻一拔,便听到“吧嗒”一声轻响,盒子便开了。 将盒盖掀开,黄昊倒想看看这盒中装了什么东西。 金玉匣中,倒也没有装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只一把黑鞘匕首、三个白瓷瓶以及一枚碧绿扳指。 黄昊将扳指先取出来,戴在了左手大拇指上,立时便有一股透体凉气从扳指中渗出,让他浑身一震。 扳指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内里雕刻一行小字:“通行南域十一国,陈国下盟玉乙九。。 黄昊心生疑惑,这行小字是什么意思?通行南域十一国,难道是说这扳指可以在南域十一国中通用不成? 黄昊虽是杂役,对这世界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区域,中间有一片无刹雾海隔开。他所在的陈国,便是在南域。只是这南域明明有十三国,怎么才通行十一国?是哪个国家不予通行呢。黄昊心中愈发疑惑了。 还有这个“下盟玉乙九”又是什么意思?黄昊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先放在一边。 最后要要的便是那柄半尺来长的黑鞘匕首了。 黄昊将匕首连鞘取出,上下把玩,不禁赞叹不已,这黑鞘做得倒也精致,起码能卖个百十两银子。 看了一会儿,黄昊便将匕首拔了出来。 方移开一线,便有寒光照眼,看来是一柄利器。 全部拔出来后,黄昊不禁惊呼出声:“竟然连刃身也是黑色的。莫不是用乌铁打造而成?” 黄昊挥动匕首,只轻轻一划,便将那张赤沉木打造的桌子削去了一角。须知赤沉木硬若顽石,这匕首轻轻一劳,竟然就削断了,还真是削铁如泥。 再一细看,果然这刃身上也有一行小字:“金玉盟,乌玄匕。戮仙力,斩天机。” 又是这种玄而又玄的句子,黄昊实在懒得去揣测是什么意思,毕竟他现在对这个金玉盟会还一无所知,想猜也无从猜起,倒不如顺其自然。 黄昊本来想将匕首放回盒子里,想了想,还是插在了腰间。 最后,黄昊将目光停留在三个白瓷瓶身上。 这种瓶子黄昊以前去清扫妙用堂的时候也没少见,甚至还亲自用清水抹布擦拭过瓶身。所以即便这白瓷瓶上被抹去了标识的字体,黄昊还是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如果黄昊没有猜错的话,这三个白资瓶里半诉,必定是玄气液。 破障境弟子,除却破除九障之外,还须在丹田之中凝结玄气。等九障破除,玄气化为元气,这才会进入修真第二重境界。 如果不凝结玄气,那么即便破了九障,也只不过比世俗的先天武者强上那么一两分。 而若是玄气初成,那么便与先天武者有去泥之别。 黄昊此前一直偷学外门武技,即便埋头苦练三年,都不是赵流金的半合之敌,这其中的区别便是赵流金的体内有一缕玄气。 要想凝结玄气,就必须有修练玄气的法诀,铁拳宗的《养气显性铁拳谱》却又向来只传给正式的外门弟子。赵流金也是在连续吃了几年外门某长老赐给他的半炉练制玄气液的药材废渣,才勉强练出了一缕玄气。 黄昊心中狂喜,如果这是三瓶玄气液的话,那自己可就行了大运了。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黄昊动作快速而又小心地取出一个白瓷瓶来,凑到鼻翼下轻轻一嗅。 果然有淡淡的清香,从瓶塞上透出来。 这确实是玄气液! 黄昊欣喜若狂,如果能在外门选拔之前练出玄气来,想必通过考核的机率会大大增加吧。 如此一想,黄昊便有些忍不住想拔开瓶塞,喝下这一瓶了。 只是转念黄昊又相恒业,如此珍贵的玄气液,那史万楼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按说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杂役罢了,即便那史万楼与史万帆有仇隙,不了感谢我帮他除了史万帆……不对,这也不足以让人奉上玄气液啊。 史万楼啊史万楼,你究竟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呢。黄昊捏着白瓷瓶,心中烦躁不已。 罢了,图谋便图谋罢。黄昊忽然心生一股逆意,喝了再说,只要我实力足够强了,还怕他图谋个什么! 0022、一个忠告。 玄气液入口,犹如烈火浇喉,烧得黄昊几欲挠破自己的喉咙。 黄昊感觉到一股火苗由口而入,分流食道和气道,瞬间向全身散漫。 整个人都被一种烧心灼肺的痛感所拥围,即便黄昊咬紧牙关,仍旧是有些无法忍受。 黄昊挣扎着去抢桌上的一壶热茶,揭开壶盖便往嘴里倒。 茶水灌进去,却也只是稍解口中的干燥,还没入腹便被灼成了水汽,从口鼻之中溢了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非被这股烈火似的玄气给活活烧死不可。黄昊立时就地盘膝而坐,回想起《杀气潮生诀》中有关修练玄气的法诀。 《杀气潮生诀》,开篇除了讲一些基础武技之外,还有一部份内容是讲究如何修练玄气的。须知玄气乃元气之基,不修玄气,无以致元海。 这玄气,其实便是世俗武者所说的真气,是一种引天地灵气入体,化为己用的内力。只不过世俗武者所论及的真气,只是玄气的皮毛,修练到巅峰才堪堪有玄气十之三四的威力。这也是为什么武林中人为什么非要加入修真门派的原因。即便不能参透大道,也可以修出玄气来,日后再下山,那可就能称霸武林了。 黄昊按照《杀气潮生诀》的第一篇“杀气初萌”的方法,开始慢慢引导体内那股灸热发的玄气,顺着筋脉进行流转。 玄气所致,黄昊的筋脉也瞬间被拓宽。虽说仍旧疼痛无比,却尚在堪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黄昊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筋脉窍穴的拓展,玄气所至之处,几乎无坚不摧,他体内郁结的地方,瞬间被疏通。 不多时,运转了一个周天,黄昊便将热力消减大半的玄气沉入了丹田之中。 气沉丹田之后,黄昊的浑身都在发热,仿若烧红了的煤碳,丝丝水汽从他的头发中袅袅升起。 黄昊蓦地张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些浊气,便是玄气疏通筋脉窍穴后而灼化的污秽之物。 须臾过后,黄昊终于睁开了眼睛,精光一闪而逝。 “这……”黄昊忍不住捏了捏拳头,一股若有若无有气息便从丹田中溢出,流到双臂之上。 这便是玄气?黄昊心下讶然不已。虽说并不如何强烈,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黄昊一跃而起,离地丈余高,几乎能摸到屋顶。 落地之后,黄昊便运起了七杀拳,来试验玄气的威力。 缚鸡式,掌爪交错,擒风拿云,虎虎生威。 再转到斗犬式,双臂之力源源不绝,即便面对凶恶之犬,黄昊也自信能一招制住。 战狼式,力道却又强上了一分,而且身法灵动,连目力也敏锐了数倍。 搏虎式,劈刀式…… 黄昊将七杀拳打了个酣畅淋漓,虽说后面几式还有些迟滞,其威力却也不可小觑。黄昊感觉即便不动用黑色鳞片,也能轰倒这天字一号房的墙壁。 而修真的九重障壁之中,前面的皮障、肉障、筋障和骨障,黄昊已经感觉自己完全突破了皮障和肉障。 只要玄气发动,漫开全身,陈亮的皮便硬如铜,其肉如石。 双拳握紧,黄昊感觉自己似乎有了百臂之力,即便面对猛虎也毫不畏惧。 就是这种感觉,黄昊欣喜不已。 黄昊正想运起黑色鳞片再试试效果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便响起了金掌柜的声音:“黄公子,前楼已准备好午膳,还请您赏脸入席。” 黄昊这时候才感觉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将匣中之物连带着自己的那点东西都贴身藏好之后,黄昊这才推门而出,冲金掌柜笑道:“有劳金掌柜了。” 金掌柜将黄昊延请到三楼最豪奢的雅间“凤鸣阁”,那里备好了一桌丰盛无比的饭菜。 黄昊入内一看,便呆住了,回头问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金掌柜笑着点头道:“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还请黄公子不要嫌简陋。” 黄昊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心道:这还简陋? “就我一个人?”黄昊又问一遍。 金掌柜也愣了,问道:“黄公子若是有意,小人可以去叫两位花魁过来作陪。” 黄昊确实不想一个人吃饭,却也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边上坐着几个风尘女子,便摆手拒绝了,转念又想起什么来了,问道:“那个鼠八须还在吗?” “您说的是鼠爷?”金掌柜讶然问道。 黄昊点了点头,若不是跟着这鼠八须,他还真得了不眼下的际遇。黄昊有心想酬谢一番,便道:“你去把他请过来,我要跟他喝酒。” 金掌柜面露古怪之色,却没有说什么,告罪两声便出了雅间。 不多时,黄昊刚坐下,便见凤鸣阁的门被人猛然推门,只听见一个声音高叫道:“是哪位人物想见识见识你家鼠爷?” 说着便见鼠八须那颗鼠头探了进来,他一见黄昊便愣了住了,好半天才道:“竟是你小子。” 黄昊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鼠师兄,请坐。” “且慢叫师兄。”鼠八须倒是毫不迟疑地走进凤鸣阁,当先挑了个位置坐着,一手抓起一只猪蹄,另一只手却朝黄昊一摆,说道:“你还没入外门呢。” 黄昊笑道:“早晚的事。” 鼠八须嘴着猪蹄,不顾满嘴的油,讥诮道:“你这小子倒是自信,但是你可知道,今日又有三百余江湖人氏到了这镇中?凭你这点微末武艺,能过外门考核。” 黄昊被这鼠八须瞧不起,倒也没有多生气,因为他现在已有十足的自信,笑道:“那鼠师兄不妨拭目以待。” 鼠八须听了这话,停了嘴上动作,斜眼看着黄昊,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些奇怪。方才跟着鼠爷下山的时候,半点玄气没有,皮松肉驰的,如今竟然精气内藏,天阁饱满,实在是诡异。” “其实这还要多谢鼠师兄,不然我也没有一番际遇。”黄昊不无真心地说道。 “际遇?”鼠八须冷哼一声,说道:“只怕你的小命也没几天喽。” 黄昊心神一凛,忙问道:“鼠师兄,你这话是何意?” 鼠八须撕扯着猪蹄,嚼得满口留香,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自己不妨想想,天上可有掉馅饼的好事?” 关于这一点,黄昊早就想过了,便道:“在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真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是全无应对的办法。。” 鼠八须冷冷地看了黄昊一眼,说道:“天真。” 黄昊感觉鼠八须的神态有异,似乎知道点什么,不禁追问道:“看鼠师兄的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还请告诉我。” 鼠八须三两口啃完一只猪蹄,又抱起一只烧鸡来,随口道:“你死不死,关鼠爷什么事。” “鼠师兄,这话就不对了。”黄昊说道:“我们日后可是同门,你总要顾及同门之谊吧。再说,我只是问问而已,又不是让鼠师兄帮我做什么。” 鼠八须眼珠子一转,嘿然笑道:“我且问你,是不是史万楼找过你了?” 黄昊悚然一惊,彼时就他和史万楼以及金掌柜三人在场,这鼠八须如何知道。 “你不必惊讶。”鼠八须淡定咬着烧鸡,说道:“凡是能住进天字号房间的人,他都会找上门去的。” 黄昊心下稍安,只是疑惑更浓了,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鼠八须将烧鸡搁下,看着黄昊,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 黄昊想到了金玉盟会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跟鼠八须说起。 鼠八须见黄昊的神态,冷笑一声,对着烧鸡的鸡屁股咬了下去。 黄昊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他让我加入一个组织。” “金玉盟会?”鼠八须接口道。 黄昊惊诧万分,问道:“你怎么知道?” 鼠八须鄙夷地看了黄昊一眼,说道:“你同意了?” 黄昊面色不自然,看来这个金玉盟会果然有明堂。 鼠八须看黄昊的神情便知道答案了,说道:“所以你可以准备后事了。” “为什么?”黄昊也知道史万楼必有图谋,却不认为史万楼是想杀他。毕竟他现在实力太低,史万楼要杀他,完全不用搞这么复杂。 鼠八须看着黄昊,笑而不语。 黄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鼠八须。 鼠八须伸出满是油污的手,接过银票,揣进怀里,然后说道:“这个金玉盟会不是个什么好去处,初时你可能会占便宜,但到后面,随时会要了你的命。奉劝一句,趁你涉入不深,还是早点退了吧。” 黄昊惊道:“这话怎么说?” 0023、疑惑更深。 鼠八须用手指扣出塞在牙缝里的肉丝,看了一眼,又吃了回去,冲黄昊嘿嘿笑道:“我只须与你讲,上回外门招新,有一百余人被史万楼带进了金玉盟会,到如今活着的只剩下三个人。” 黄昊悚然一惊,颇有些怀疑地看着鼠八须,对他的话不太敢相信。 鼠八须也不管黄昊信与不信。在他想来,黄昊也不是他什么人,死与不死,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干系。 黄昊是从卑微里打混许久,才得了一丝改命换运的机会,他不想死,也舍不得死,更不能死。 即便鼠八须是危言耸听,黄昊还是决定听下去。 黄昊将身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搁在桌上,黄昊一只手按着,冲鼠八须说道:“在下身上就只有这点钱了,希望鼠师兄不要嫌少。” 鼠八须瞄了一眼,神情寡淡,说道:“你当鼠爷是什么人?来讹你钱财的?” 黄昊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真心实意地请鼠师兄指条明路。” “你信我的话?”鼠八须眯着一双小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昊这回没有迟疑,点头道:“我信。” “那好,鼠爷便指点指点你。”鼠八须说着便拔开黄昊的手,将桌上的银票揽入袖中,笑道:“也算你小子走运。” 黄昊急切地问道:“鼠师兄,你还是先告诉我,这金玉盟会究竟是做什么的?。” 鼠八须用手捉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口中,边嚼边说道:“嘿嘿,这金玉盟会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它确实是外门中一些弟子自发给成的一个互帮互助的盟会。” “那你为何说我性命堪忧。”黄昊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鼠八须轻哼一声,说道:“你现在是外门弟子吗?” 黄昊想说很快就是了,但转念一想,便老实答道:“还不是。” “这就对了。”鼠八须用油乎乎的手,指着黄昊,说道:“你既然不是外门弟子,而且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更没有什么深厚背景,那你说说史万楼凭什么看重你呢?” 黄昊心道自己可是内宗长老庄不周的记名弟子啊,怎么不算有背景,但转念又想起来,这事除了王门主,好像没谁知道。再说庄不周也并不如何看得起他。 鼠八须望着黄昊,笑着说道:“即便他认为你有机会进入外门,那对他又有何好处,舍得花这么大价钱拉拢你?” 黄昊心道也是,那史万楼确实来得蹊跷,而且行事也很古怪。 “那我究竟有什么可让他图谋的?”黄昊不解地问道。 鼠八须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 黄昊一愣,随即回想起鼠八须的话,脸色骤变,说道:“他想要我的命?” 鼠八须点头。 黄昊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犹疑地说道:“如果他想杀我,随时可以啊,凭他的实力,杀我应该不难。为什么还要赠我玄气液?我的实力提升了,岂不更难取我性命?” “呵呵。你确实他给你的是玄气液?”鼠八须笑吟吟地说道,眸子里泛着精光。 黄昊脸色再变,确实,玄气液这东西他只见过,却从来没有服用过。如何证明那匣中装的真就是玄气液呢。 这么一想,黄昊便将怀里藏着的另两瓶玄气液取了出来,推开鼠八须面前,说道:“鼠师兄且帮我看看,这是否玄气液。” 鼠八须也不推辞,接过瓶子,揭开一隙,嗅了嗅,便拧紧了,说道:“这是真的。” “那鼠师兄的意思是……”黄量昊小心问道。 鼠八须将瓷瓶推回给黄昊,说道:“既然这玄气液是真的,那你至少在进入外门前还是安全的。” 黄昊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 鼠八须解释道:“他舍下如此本钱,肯定不是想杀掉一个普通人吧。” 黄昊捏着下巴,沉思一会儿,说道:“还请鼠师兄明示。” 鼠八须忽的叹了口气,挠头道:“罢了,便和你说清楚了。之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黄昊还待说什么,却被鼠八须抬手止住了。 “你知道焚雪胜会吗?”鼠八须给自己满了碗酒,茗了一口,“啧啧”叫好,然后说道。 “焚雪胜会?”黄昊茫然摇头,他在铁拳宗三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什么焚雪胜会。 “南域十一国,每四年就会在焚雪谷举办一次大会,此会乃是针对破障境修士的试炼之会。”鼠八须手里捏着一粒花生米,却没有放进嘴里,“而这焚雪胜会便是要在各国破障境修士之中选出八位杀将来。” “杀将?”黄昊喃喃念道,感觉好似在哪里听说过。 鼠八须见黄昊不懂,便解释道:“所谓杀将,便是以杀证道的修士。这种修士虽然未必修为高绝,但其对杀戮一途却有着天然的敏感,实是修士中异常可怕的一类人。” “只是决出这杀将有何用?”黄昊还是不懂。 鼠八须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八将最后都会被上级修真门派来收纳。” “那这杀将,与我加入的这个金玉盟会又有什么关系?”黄昊追问道。 鼠八须说道:“那史万楼便是想成为那万里挑一的杀将,然后攀附上级修真门派。这个金玉盟会的作用,便是给他培养替将。” “替将又是什么意思?”黄昊问道。 鼠八须嗤笑一声,颇有些不屑地说道:“替罪羊、替死鬼呗。焚雪胜会岂是易予,凭他那点修为还真不够看的。若没有这金玉盟会,估计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鼠师兄的意思是,那史万楼花大价钱拉拢我,就是想让我在焚雪胜会的时候替他去死?” 鼠八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怕了吗?若是后悔,怕也迟了。” 黄昊知道鼠八须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答应了,而且还用了玄气液,这就等于上了史万楼的贼船,现在想下船,估计史万楼立马便灭了他。 “金玉盟会有多少人?”黄昊问道。 鼠八须嘿嘿一笑,说道:“你若想脱离金玉盟会,那便不用想了。谁也不知这盟会是谁创的,但它却遍布南域十一国,几乎每个修真门派的外门都有它的堂会。史万楼便是铁拳宗分会的会主,即便他爹身为外门长老都要忌他三分。” “那我岂不死定了?”黄昊皱着眉头,颇有些不甘地说道。 鼠八须一脸无谓,淡淡地说道:“好了,事情讲完,老子也得回外门当值了。” 黄昊想出言挽留,只是还没开口,鼠八须便已到了门外,挑着他的酒葫芦,一巅一巅地走着,嘴里唱道:“天生老子大酒壶,啜口能饮长河枯。一碗三山醉,二碗五岳轻……世间岂有长生酒,唯有不醒最无敌。” 黄昊听着这歌,渐渐的平了浮躁的心绪,只要自己实力够强,又怕什么人的图谋。 0024、七日之约 黄昊在这金凤楼住了下来,每日里便是就着玄气液修练着《杀气潮生诀》,以及七杀拳。 不知不觉便已过了七日,这段时间里凤鸣镇已经骤集了近千****人氏,而灵童也有将过三百人。 外门招新名额却只有三百个,如此一想,便知道到时候的竞争会有多激烈了。 这也便得黄昊愈发的勤奋,他原本底子便不如别人,如果再不努力,那这次外门的名额就真的没他什么事了。到时候,估计庄不周也不会如何待见他,王门主估计就会治他残杀宗门弟子的罪了。别人想进外门,只是求个上进的机会,而黄昊却深深地知道,他若进不了外门,多半是个死。 七日,黄昊足不出门,都在天字一号房里,食饮缘有金掌柜安排人送到房中。 三瓶玄气液都喝完了的时候,黄昊的“杀气初萌”终于完全掌握,体内的玄气也已经达到了十缕,勉强达到了破障境一重的要求, 现如今黄昊的修为,颇有些不平衡,身体已经破了四重障,然而体内玄气却只有一重,若是算上那两片杀意奇鳞,堪堪可敌破障境两重的修士以及一流的江湖高手。 黄昊心里极不满足,只是资质确实不高,在没有玄气液的情况下,他再练下去也毫无寸进。 七天时间过去,金掌柜忽然来敲门了,冲黄昊说道:“我家主人已到前楼,还请黄公子前去一晤。” 黄昊心中一凛,和史万楼约定的日子到了,正好去看看此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黄昊换上金掌柜送来的衣袍,便推门而出。 金掌柜垂手而立,恭警地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顶楼。” 黄昊抬眼看了看前面那座酒楼,点了点头。 走不多时,便到了顶楼,黄昊推门而入。 门一开,黄昊不由得一怔,楼内已经有数人到了。 那些人看到黄昊,倒也不奇怪,只是抬眼看了看,便不再留意。 黄昊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面孔。黄昊认出了那人正是七日前他在外门大殿碰到的那个外门弟子,似乎是叫风灭痕。 风灭痕看到黄昊也颇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接着便浑不在意。 黄昊一时猜不秀史万楼的用意,只得挑个位置坐下。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人来到这顶楼,看样子似乎都是来参加外门先拔的江湖豪客。 “哎呀,累诸位久等,实在是史某的罪过。”半个时辰后,史万楼才姗姗来迟,推门而入便笑着说道。 其他人只是看着史万楼,连客套的话都没有。 倒是有人吼了起来:“史万楼,你召老子过来有什么事!” 黄昊掺在其中,不晓得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只能缄口,静观其变。 史万楼也不生气,踱步走到主位坐下,然后笑着说道:“诸位稍安毋躁,容在下慢慢说来。” 密阁之下,加上史万楼,已有十三人。 黄昊悄悄打量着这些人,发现既有外门弟子,又有江湖豪客,着实无法因此推断史万楼想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还有三日便是外门选拔了。”史万楼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说道:“到今日,聚集在镇中的灵童与豪侠已突破两千人了。而外门招新的名额却只有三百名,这其中竞争之激烈,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数。” “史万楼,洒家不管这许多,你可是答应过,只要洒家加入你这个劳什子金玉盟,便保洒家入选。”说话的是一个和尚,这和尚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显然练的是一身横练功夫,只不过身上却穿着一件花衣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铁头和尚,你莫急。”史万楼冲那和尚笑了笑,双手一压,说道:“在下正要说此事。” 铁头和尚便按下性子,敛声静等史万楼的下文。 黄昊不禁看了这和尚一眼,却正撞上一双阴沉的眼睛。 青天白日的,黄昊竟然被这眼睛看得打了个寒噤。 史万楼察觉到黄昊的异样,目光又扫视了一下众人,便笑着说道:“还未给在家相互介绍一番。” 说着,史万楼便指着方才的和尚,说道:“这位是铁头和尚,据说是南玄国大林寺出来的。” “什么据说,洒家就是大林寺的,不过受不了寺里那些狗屁戒律,杀了看门的便跑下了山。”铁头和尚倒也毫不忌讳,直接自己讲了出来。 南玄大林寺,这个名头黄昊倒也听说过,那可是在南域都极有名气的佛寺,不但香火鼎盛,而且寺中武僧也是闻名当世,弟子更是遍布天下,甚至有过“南域武功出大林”的童谣。 这个和尚既然是大林寺出身,想必手底下的功夫是相当厉害了。黄昊心中想道。 “这位便是西云国的火凤凰。”史万楼指着一位浑身都包裹在火红色衣袍中的年轻男子,介绍道:“火兄原是圣火教徒,一身控火之术简直可媲美黄阶下品术法——火球术。” “这位是我陈国的王族之后,闻香候陈世美。” “这位是陈国东游剑客萧笨。” “这位是我铁拳宗外门弟子风灭痕!” “这位是我铁拳宗外门弟子高剑疑!” “南赵的斩天剑江小雨。”、“北唐的天外剑客吴人津。”、“北秦的坟前伊人常倾歌。”以及“紫衣道士。” 不多时,在座诸人几乎都介绍了一遍,只余下黄昊以及坐在黄昊不远处的一位全身都被黑色衣衫遮得严严实实的少年。 “这一位……”史万楼转头看向黄昊这位,只是那位黑袍少年却抢先开了口,用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在下跳头小鬼。在座诸位,谁的头要是不想用了,尽管送给我,嘿嘿嘿。” 身形浑如小孩子,这声音却像是百年老怪。而且他说这话时,头却是转向黄昊。倒像是那句话特意对黄昊说的。 黄昊就坐在这人不远处,差点被这声音惊得从位置上跌坐下来。 史万楼听了跳头小鬼的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不过很快便被笑容掩饰过去:“剩下的这位少年,原是我铁拳宗外门的杂役,名叫黄昊。” 听到黄昊竟然是杂役身份,其余之人无人哗然,甚至感觉受到了侮辱。显然都不屑与一介杂役同堂共室。 “诸位可莫小瞧了他。”史万楼看着黄昊,似是有意地说道:“七日杀,他可是独自一人杀了快刀蛤蟆王超,一个外门弟子以及杂役堂近百杂役。” 在座诸人无人露出惊疑之色,江湖中人大多听过快刀蛤蟆的名头,虽说武功只是二流,但性格狡诈,兼之心狠手辣,几乎能让一流高手都颇为束手,不曾想却死在这么个杂役手上。 风灭痕是铁拳宗的外门弟子,自然也知道七日前发生在杂役堂的血案,只是这桩事情被门主强行压住了,所以大多数人也不知凶手是谁。不曾想今日却在史万楼口里得知却是眼前这杂役做的,实在是让他意外万分。 介绍完众人之后,史万楼便进入了正题,说道:“外门选拔,有两种。一种是针对未开蒙的灵童,只需要甄选资质上等的灵童即可;另一种便是面向带艺的江湖人氏。今日我们便讲讲对于这第二种选拔的安排。” “外门招新共有三百个名额,其中有一百个已经定下了给陈国各地送来的灵童。”史万楼清咳两声,继续说道:“剩下的两百个名额,才是我们应该争取的。” “如今聚集在凤鸣镇的灵童以及江湖中人已有两千余人,我令人制了一份名单,将这些人划分了一下档次。”史万楼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然后说道:“先不说灵童,一千余江湖人氏中,属于一流高手的有十七人,属于二流高手的有九十八人,三流高手有五百四十九人,剩下的皆可不入流。这些人之中一流高手不用多说,那肯定是外门重点招览的对象。二流高手,多半也都不会错过。这么一来,便只剩下不到一百的名额,留给剩下的人了。” 史万楼话刚说完,便有人提出了异议,说话的却是西云国的火凤凰,“史万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武功只是三流水准吗?” 史万楼笑了笑,看着名单,说道:“按这名单排布,火公子确实是属三流,三流第一百七十二名。” 火凤凰不禁大怒,蓦地探掌一弹,便见一道火光如急流,射向史万楼的面门。 这火光速度极快,在大家还没有发反过来的时候,已然在史万楼的面门上炸开,只一个眨眼便把史万楼整个头颅都给烧了起来。 火凤凰见了此景,嘴角一勾,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 只是下一瞬,他便笑不出来了。 史万楼啜口一吸,便将烧得满头的火焰卷入了口中,倒像是吃了什么美味似的舔了舔唇边,笑着说道:“此火不错,烈而不燎,浓而无烟。味道可堪上乘,只可惜威力太小,意犹未尽呐。” 0025、莫明杀意。 史万楼虽未动手,却已将满室之人镇住。 那火凤凰在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一手火器操纵之术几不弱于霹雳堂。死在这火凤凰的火器下的江湖一流高手也不下十名,示是他自认为并不比一流高手差多少。 不曾想,这火凤凰的火器竟然未伤史万楼分毫,而且不被如此轻易的化解,这足以说明史万楼的实力。 “若有谁不满史某手上的这份排名,尽管讲来。”史万楼咧嘴一笑,眼中尽是讥诮之意。 阁中并无人再有异议,只是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几欲闷煞人也。 史万楼却是嘴角挂笑,继续说道:“既无异议,那便听史某的安排。” 在座之人皆不语。 黄昊却是有些疑惑,只是实力低微,不想做那个出头之人,也只好缄口不言。 史万楼接着说道:“外门选拔,一共有三道考核。第一道便是考较武力,抽签对战,胜者存,败者汰,人取半数;第二道是考较潜力,外门会派出十二名弟子,来与留存者对战,撑过十合者,留;第三道是检验资质,上等者可直入外门拳气堂,中等者可入武备堂,下等者只作外门记名弟子,等而下之,不取。” 黄昊听完这番话,心里做了一番思量。这外门选拔,如果是七日前的自己参加的话,怕是第一关就难逃淘汰,毕竟彼时自己一无玄气,二无武功,所凭恃才只有两个鳞片。只是那两块鳞片使用起来很是消耗自己的血气,一战倒还罢了,若是隐入苦战,说不定还会命丧当场。如今不但破了皮肉筋骨四障,而且玄气也有十股,实力堪可力敌破障境二重的外门弟子。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想来也不过是破境障一重巅峰的样子。 史万楼的话音一落,阁中的江湖人便相互目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史会主,你既哄我等入会,想必已经有了安排,还请如实相告。”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浓眉怒目颇具威严。如果黄昊没有记错的话,此人是东游剑客萧笨。 看他这长相,一点也不笨,为何会取这名字。黄昊心里想道。 史万楼扫眼众人,嘴角含笑,将手中名单揣回袖中,说道:“史某既然腆颜请诸位入了我金玉盟,自然不会没有安排。虽不敢说送诸位入外门是十拿九稳,但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那便恭听史会主的妙策。”火凤凰似是有些不快,语气中颇有些怨怒之意。 史万楼毫不在意,淡淡的拍了拍手,说道:“只是在这之前,有件事,史某需要与诸位讲个明白。免得日后,有谁犯了盟中规矩,还怨史某言之不预。” 史万楼这话说得自然随意,只是话中深意却是饱含杀气。在座多数都是江湖中厮混多年的老油条,岂会听不出来史万楼的言外之意。 铁头和尚不耐烦了,摸着自己的光头,喝道:“史万楼,你这人忒不爽利,有甚么话说便是,总也是留半截做什么。害得洒家酒瘾都犯了。” 闻香候陈世美一派浊世佳公子的派头,笑道:“本候可事先讲明,入你这盟会乃是贪图便利,若有一条犯了本候的自由,那可恕本候不奉陪了。” 斩剑天江小雨也道:“在下本就是厌了斩天剑门的破旧门规,才下山闯荡江湖。近期得罪了一些人,来铁拳宗只是想找个托庇。但凡有一点能守规矩的脾气,我又何必下青芒山。”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我那斩天剑门比之铁拳宗并不差,我连那里的规矩都懒得遵守,又怎么会守你定的破盟规。 这些江湖中人向来过得是自由自在,无法无天的日子,如何肯定什么盟规约束,纷纷出言表示不愿受约束。 只有紫衣道士垂座椅中,闭目养神,似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史万楼见这么多人反对,倒也不恼,反而笑得更灿烂了,目光移转,竟然看向了黄昊这边,问道:“你的意思呢?” 黄昊一惊,便见其余诸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好似数柄利剑悬在他的脖颈之处。 黄昊强自淡然,说道:“在下不过一介杂役,能有什么意见。若是盟规并无过分之处,在下自当遵守。加入盟会之前,在下便知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黄昊这话里也藏了些机巧,着重的是“不过分”。至于盟规是不是过分,这个自然是全凭黄昊自己说了算。 不过,史万楼显然没有察觉,或者说刻意忽略了黄昊话里的机锋,只是拍手叫好道:“还是黄公子误时务。” 黄昊脸色一变,有些愕然地看着史万楼。 史万楼这话显然是在说其他人不识时务,这样一来,其他人自然会因此憎恶上他。 果不其然,黄昊发觉有数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颇有些狠厉之色。 “小可倒是觉得有规矩才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忽然有个声音刺进了众人的耳中,却是跳头小鬼在说话,“又想占盟会的便宜,又不愿受盟会的约束,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小可愿遵盟规,不过嘛……” 本来他的话令史万楼颇为欣喜,只是后面那句不过,却也让史万楼有些不快,“不过什么?” 跳鬼小头忽然看了黄昊一眼,直看得黄昊满脸茫然,不晓他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史会主答应我一个条件。”跳头小鬼看向史万楼,嘶声笑道。 史万楼捏着手指的关节,说道:“不知道鬼先生有什么条件?” “小可想杀一个人。”跳头小鬼咧开嘴,呲出满嘴白牙来,呵呵笑道:“还请史会主不要阻拦。” 黄昊心里一紧,下意识感觉跳头上鬼想杀的人是他。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与这跳头小鬼素未谋面,这人没理由要杀他啊。 “哦,不知鬼先生想杀的人是谁?”史万楼眼珠子溜了一圈,忽然恍然大悟,说道:“莫不是鬼先生想杀的人就在这里。” “不错。”跳头小鬼眼神一厉,果真是看向了黄昊,嘶声道:“小可要杀的便是此人!” 0026、再入游戏(求收藏推荐)。 黄昊惊愕不已地看着跳头小鬼,方才便感觉到此人对他颇为敌意,但却也料不到初次见面,这人便对他起了杀心。 史万楼也有些意外,笑着问道:“为什么?” 跳头小鬼整个人都藏在衣袍里,只露出两眼幽幽的眼睛,还有透出衣袍外的嘶哑嗓音:“小可与快刀蛤蟆乃是故交。” 黄昊听了这话,反倒松了口气,说道:“这位鬼兄,关于王超大哥的事情,其中有些误会,他并不……” “你不必解释。”跳头小鬼看向黄昊,冷声说道:“我杀你是杀定了 黄昊脸色不由得变了,说道:“只怕你和快刀蛤蟆是故交这事,也未必是真的吧。” 跳头小鬼哈哈一笑,说道:“你倒聪明,其实我与他有仇。” “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黄昊的手已经按在了怀中匕首上,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跳头小鬼。 跳头小鬼冷声道:“小可曾发誓要亲手宰了那王八蛋。谁知道他却死在你的手里,那我只好杀了你。” “你不觉得这有些说不通?”黄昊冷声道。 跳头小鬼阴笑了两声,说道:“老子想杀你便杀你,需要说通什么。” 黄昊也不是没脾气的,本来他并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看到大家现在同为盟会成员的份上,才想化解干戈,却不是真个怕了你什么。 “那你便来试试。”黄昊将匕首取出,横在身前,冷声道。 跳头小鬼也是冷哼一声,说着便要动手,却被一只手掌按在了肩头。他扭头一看,却正是史万楼。 “史会主,你这是何意?”跳头小鬼也不急不恼,只是淡淡地问道。 史万楼笑了笑,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在我史某的地盘,最好还是听听史某的意见。” “史会主,你可是应下我的条件的。”跳头小鬼眼神凌厉,颇为不客气地说道。 史万楼回了主座,整了整衣衫,淡淡地说道:“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要出尔反尔?”跳头小鬼语气是充满不快,眼神中更是杀机毕露。 史万楼捏着自己的袖角,笑道:“我说过,在史某的地盘,须得听我的意见。这个人,你现在杀不得。” 跳头小鬼听出了话外之音,说道:“史会主的意思是……” 史万楼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我招入盟会中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外门。在外门选拔未结束之前,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跳头小鬼狞声道:“我若不同意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叮”地一声,剑光斩落,一闪而逝。 却是风灭痕动了,跳头小鬼看到一根血红色的头发,从他的衣袍里飘了出来,顿时目露惊疑之色。 “现在同意吗?”史万楼淡淡地笑道。 黄昊也惊骇不已,这风灭痕的剑法好快,根本就没看清他的出招,那剑便已回鞘了。 这种剑法,貌似只有戮神游戏中的那个梅花剑客阮海阔可以比拟了。 “好。”跳头小鬼没话说了,只道了个“好”字便自此缄口不语。 史万楼斜眼看了看黄昊,清咳两声继续说道:“对于外门选拔的安排,史某在这里说一下。” “第一场选拔,各凭实力,盟会不会给任何帮助。”史万楼眉眼之中浮出淡淡地的不屑,说道:“盟会不会收容连首关都过不了的废物。” 在座诸人都面色平常,毕竟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多少有些自傲,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黄昊虽然感觉在这些人当中,他的实力似乎最弱,但也不认为自己连第一关都闯不过。 史万楼见无人有异议,便继续说道:“这第二关,有些难度。须知派出来考查你们的外门弟子至少也是破障境三重以上的修为。而且为考究真正潜力,这十二合不会有丝毫的放水,若不好生应对,莫说过关,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第二关,想来史会主应该有所安排了吧。”说话的人是火凤凰,语气仍旧有些阴阳怪调,不知是本来就如此呢,还是对史万会怨气未消。 史万楼没有在意这些小节,笑着说道:“这个盟会已经安排好了。我身侧这两位师弟,便是那十二位考察弟子之二。只要你们到时候挑他们两人来考查,想要通过自然无虞。” “那就太好了。”铁头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洒家最怕与仙家弟子对战了,一不留神就是个死,太可怕了。” 黄昊听着这话,便感觉铁头和尚似乎和仙道修士对战过,不然不会有这种感慨。 “那第三关呢?”闻香候向来微眯的眼睛蓦然睁圆了,颇为关心地问道。 史万楼笑意盈盈地看着陈世美,说道:“看来候爷是打定主意想进入拳气堂了。” 闻香候陈世美却也不遮掩,笑着说道:“铁拳宗外门共有五堂,其中只有拳气堂的弟子最有可能升入内宗,本候自然要往高处走。” 史万楼忍不住拍掌称赞道:“候爷好志向,史某入外门近二十,尚未有过这等雄心。真是惭愧。” 闻香候陈世美却是轻笑一声,说道:“你史万楼在外门承接了金玉盟会如此大的陈仗,若说没有踏入内宗的野心,鬼都不信。” 史万楼还没有说话,跳头小鬼却道:“我信了。” 闻香候陈世美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喝道:“本候说话时,有你这贱民插嘴的份。” 跳头小鬼冷笑道:“不管候不候爷,只要作了鬼,照样不过腐尸一具。” “你找死!”闻香候陈世美勃然大怒,振身而起,便要杀了这跳头小鬼。 史万楼轻咳一声,边上的风灭痕和高剑疑便把手按在了剑柄之上,随时拔剑将妄动之人斩落。 闻香候陈世美自知不是风灭痕等人的对手,冷哼一声,强忍下怒火,坐了下来。 跳头小鬼却是嘿嘿怪笑两声。 史万楼这时候说道:“关于第三关,其实解决方法,已在我赠予诸位的宝匣之中。” 黄昊想到了匣中的那三个白瓷瓶,心里一跳:难道那三瓶不是玄气液? 史万楼将诸人的脸色收入眼底,笑着说道:“那确实是玄气液。只不过却添了两味奇药,可以暂时改变人的体质,将其根骨提升一个档次,不过时效只有十五天。” 黄昊心里却有些忧心,谁知道史万楼在添了什么药,万一是毒药呢,以后岂不是一直要受史万楼的控制? 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使用过玄气液的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诸位不必多疑,史某不是那种小人。”史万楼也不多解释什么,留得他们心里存个惊疑也利于他日后行事。 又谈了一刻种,该交待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史万楼便笑道:“时间不早,大家不如一起用餐如何?” “不必了。洒家最烦与不熟的人饮酒。”铁头和尚一摸自己的光头,当先推门走了。 接着,闻香候陈世美也站了起来,说道:“本候不屑于鬼鬼祟祟之辈同席。”说罢,横了跳头小鬼一眼,也出去了。 不多时,其他人也陆续离去。 黄昊却是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金玉楼吃饭。 跳头小鬼走时,凑到黄昊耳边低声嘶叫道:“保护好你的人头,我随时会来取。” 黄昊皱起眉头,瞪了这人一眼,却没说什么。 史万楼看着跳头小鬼走远,冲黄昊笑道:“黄公子不必在意,想来他也只是说说。毕竟在下的兄弟死于你手,我都不曾有过报仇的想法呢。” 黄昊心里一跳,惊疑地看着史万楼,不晓得他为什么非要提起这个来,他真的不介意我杀了史万帆?! 等人都走光了,黄昊一个人枯坐阁中,思量着未来出路。 想着想着,忽然没来由一股困倦袭上脑来,不禁打个呵欠,就这样入了梦。 “欢迎回到戮神世界,第二次游戏,正式开始!” 0027、十年之后。 “叩、叩、叩。”三声剥啄有序的敲击声将黄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黄昊一睁眼,便看到一张似嗔似喜的俏脸。 对面赫然坐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地说道:“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讲话?” “师兄?我?是你师兄?”黄昊还没有适应这种极其生硬的进入游戏方式,事先一点征兆也没用,事后也没有半点提示。 对面的少女真的生气了,说道:“师兄,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师傅了。” 黄昊不禁面露苦笑,他连自己现在是谁都还不知道呢,只好说道:“刚才我有点头疼,有些事情记不大清了。” “少来。”少女显然不信这种托辞,嘟起嘴来,不满地说道:“师兄分明就是不想带我出去嘛。” “呃,不知师妹想出去哪里?”黄昊不敢问得入直白,怕被怀疑,只好顺着少女的话来摸清眼下的处境。 少女白了黄昊一眼,说道:“去哪里,当然是去参加十年一度的华山剑会了,师兄不会连这么大一件事都不记得了吧。” 黄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脑子确实有些不太清楚。” 少女耸了耸瑶鼻,颇有些兴灾乐祸地说道:“谁让师兄为了入围这华山剑会便拼命练剑,现在好了,把人都练傻了。” 黄昊看着少女,笑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师兄我练的是什么剑法?” 少女不屑地呼了口气,好似被人捉弄了似的,抱怨道:“师兄又捉弄我,你是带艺入的师门,我怎么知道你练的什么剑法,而且你又天天闭关。” “我带艺投师?”黄昊听出了一个关键点,不禁追问道:“那……师妹可知我入门前的浑号,或者事迹吗?” 黄昊为了不使少女产生怀疑,故意用了调笑似的口吻。 少女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指着黄昊道:“师兄还想考我咧。” 黄昊故作高深,笑不露齿,两眼淡然。 少女指着黄昊说道:“师兄真欺我年幼,不懂你当年的事情么。聪慧如我赵千千,又怎么会不去打听自己师兄的事情呢。” “你说来听听?”黄昊感觉应该能从这少女嘴里打探到一些关于自己的讯息了。 “师兄当年可是大大的有名呢。”赵千千站了起来,作出一副指江山的模样,小小年纪却老气横秋的说道:“十年前,师兄潜入藏龙山庄,将我大风堂的叛徒刘应龙当着天下豪杰的面斩杀了。后来又随群雄熬战霹雳堂堂主雷未休,最后力竭倒地,被我们大风堂的弟子救了回来。之后我们大风堂的云堂主感念你为大风堂做的事情,便收了你做入室弟子。嘿嘿,我没有说错吧。” “你说什么?!”黄昊惊愕得振身而起,瞪大眼睛看着赵千千,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潜入藏龙山庄去刺杀刘应龙,分明才是七天前进入游戏时做的事情,怎么再进入就成十年后了。就这么过了十年?那……在他退出游戏后,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当时他杀的究竟是雷休还是刘应龙?他退出游戏之后,藏龙山庄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些人现在都如何?阮海阔是否与他指腹为婚的花飞月成亲了?那个……胭脂女此时又在哪里? 一时之间,黄昊内心里涌起无数个疑问,只可惜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千千,你快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黄昊上前揽着赵千千的肩,急切地问道:“绝对不是真的。” “师兄,你弄疼我了。”赵千千被黄昊的表情吓坏了,不禁挣扎起来,哭叫道。 黄昊这才松开了手,只是仍旧追问道:“千千,我的好师妹,你能不能把十年前藏龙山庄的事情和师兄好好讲一遍?” 赵千千心有不快地看着黄昊,嘟着嘴不说话。 黄昊只得威逼利诱道:“只要千千把事情和我说一遍,以后你想去哪里师兄都带着你,好不好?不然的话,我就让你爹禁你的足。” “行了,后半段不用说了。”赵千千不无怨气地瞪黄昊一眼,然后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自己都经历过的事情,还要人家讲。” 黄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说道:“这不是师兄当时受了重伤,脑子里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师妹,你就帮帮师兄吧。” “好吧。”赵千千见黄昊确实很急切的样子,不禁伸出右手尾指,说道:“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千万不能忘了,以后你去哪儿都要带着我。” “好,我答应。”黄昊轻笑一声,和赵千千拉了钩。 “十年前的事情,还得从大风堂五护法之一的神龙剑客刘应龙这个坏蛋叔叔说起。”赵千千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十年前怕也记得不多少事情,这句坏蛋叔叔反而说得分外可爱:“他出卖了大风堂,害得堂主师父和我爹他们遭到了伏击,不少叔叔伯伯都死了呢。坏蛋刘应龙还投靠了更大的坏蛋霹雳堂的雷休。那雷休为了打击我们大风堂的声望,就打算召集天下豪侠,举行一个招降刘应龙的仪式,还打算把他娘子的妹妹送给刘应龙做老婆。听说那花飞月是个美人呢,长得……” “咳咳,说重点。”黄昊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提醒赵千千不要离题了。 赵千千小脸一红,瞋了黄量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大风堂岂是好欺负的。师父便和我爹他们几个商量好了反击的计划,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直接说藏龙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吧。”对于大风堂的计划,黄昊还是知道的。上次进入游戏的时候,他和阮海阔躲在树上刚好全听到了。不得不说,大风堂的谋划真不怎么样。 赵千千没有留意黄昊那不以为然的脸色,接着说道:“就是在刘应龙与花飞月成亲那天吧,藏龙山庄大开山门迎纳江湖豪侠们。宴会刚举行到一半,先是新娘子行刺雷休,大风堂的人就跳出来响应,那雷休竟然想用与大家同归于尽。这时候,师兄便登场了。师兄使一招玄钢破煞指,将雷震子的震心雷都给掐灭了,然后又和雷休大战三百合,最终一指捏破了那雷休的心脏。只可惜,正当大风堂想趁机将刘应龙一并斩杀的时候。那刘应龙忽然撕破了脸皮,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雷休。为了诱别人出手,他与刘应龙互换了身份。所以师兄杀死的,其实是刘应龙。接下来,就是大风堂、师兄,还有其他一些人熬战雷休了。最终我们重伤了雷休,只可惜大风堂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李沧海伯伯残废了,带去的人手几乎全死光了。” 黄昊听着赵千千的描述,一边和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进行比对,发现大致是差不多的,只是有些细节却不相符。 “千千,那场大战之后,其他人的下落可有消息?”黄昊问道。 赵千千奇怪地看着黄昊,问道:“师兄,想问的人是谁啊?” “比如……那个花飞月如何?”黄昊本来想问胭脂女.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反而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赵千千却吃吃地笑了起来,冲黄昊说道:“师兄果然念着她呢。不过也是,谁让她是师兄的未婚妻呢。” 黄昊一愣,说道:“她可不是我的未婚妻,他是阮海阔的未婚妻。” 0028、华山剑会。 “主线任务一:找出真正的梅花剑客。十年前,藏龙山庄一战,梅花剑客力压白雨潇以及青云道长,并重伤霹雳堂堂主雷休。此役过后,梅花剑客却从此销声匿迹。十年后,有传言梅花剑客将重现江湖,争夺华山剑会之魁首。请找出真正的梅花剑客。任务奖励:500积分。” “主线任务二:完成任务一之后发布。” “支线任务一:获得华山剑会的入围资格。提示:必须完成。” “支线任务二:挑战十名江湖成名高手,并将其斩杀。奖励:杀气若干,积分100。并不要求必须完成。” “提示:此次游戏为单人模式。只是为让穿入的游戏者尽快适合更多的游戏模式,此次游戏将引入部份抵触者。” “抵触者,意即对穿入该世界的游戏者,会产生天然的敌对意识,并生出杀心。请游戏者注意!” 黄昊的脑海里果不其然响起了戮神之主的声音,交待了任务和其他一些事宜。 对于主线任务,黄昊有些奇怪。所谓的梅花剑客显然就是指上次他进入游戏进碰到的神秘剑客阮海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进入游戏的名字赫然就是阮海阔。难道我就是梅花剑客?黄昊不禁哑然失笑,仔细思考一番之后,终于有点理清楚了。十年前,为了在婚礼上接近刘应龙,黄昊曾经和阮海阔互换了一下身份。那时候黄昊曾经当众宣称他是阮海阔,之后他杀了易容成雷休的刘应龙,还没来得及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身份,便被戮神之主拽出了游戏。如此一来,别人自然就把他当成了阮海阔。只是让黄昊有些想不通的是,真正的阮海阔为什么不出来解释一下呢。按说他力战白雨潇和青云道长,又重创雷休,必定会名震天下。可是为什么江湖上只流传梅花剑客的事迹,却没有人知道梅花剑客的名字呢。阮海阔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名字呢。 这一点,黄昊想不通。还有就是,这个任务说的是“寻找真正的梅花剑客”。难道说,江湖上已经有了假冒的梅花剑客不成? 这次的支线任务让黄昊有些意外了,竟然真要杀人了。挑战十名江湖成名高手,还要将他们斩杀。黄昊不免有些犹豫要不要完成这个支线任务二,毕竟他现在的实力其实也就是江湖准一流的水准,如果加上鳞片,也可以力拼一流。 “师兄!”看着黄昊又陷入了怔愣之中,赵千千不禁气恼地直拍桌子,“你又不理我。” 黄昊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颇有些羞意地说道:“我没有不理你啊。” “还说没有。”赵千千秀眉颦蹙,嘟着嘴说道:“我叫你好几次都没听见。” 黄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捻着自己的袖口,掩饰道:“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想什么呢?”赵千千那颗小脑袋闻言便凑近了几分,俏皮地说道:“不会是在想花姐姐吧。” 再次听到这名字,黄昊无法确定赵千千说的是哪个花飞月,毕竟连他都能变成阮海阔,谁知道胭脂女会不会再次变成花飞月呢。 “这……她在这里?”黄昊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情绪,颇有些激动地问道。 赵千千一副“总算抓到你了”的表情,耸着眉头说道:“嘿嘿,还说不是在想她。” 黄昊为之无语,故作淡然地说道:“你不说便算了。” “哼。明明就是念想着花姐姐,却不敢承认。”赵千千轻哼一声,冲黄昊说道:“告诉你吧,花姐姐现在可是华山派的弟子,成了白雨潇大侠的小师妹呢。” 黄昊心中一怔,讶异道:“她怎么会进入华山派?” 赵千千小脑袋晃了晃,咬着手指说道:“好像是白大侠推荐的,也有说是她自己去叩见了华山掌门,然后被破格收入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黄昊问道。 赵千千昂起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五年前吧。” “五年前?”黄昊奇怪道:“为什么是五年前?” “我怎么知道嘛。”赵千千对黄昊不停的追问有些不满了,怒气满满地低吼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 黄昊呵呵轻笑,抚摸着赵千千的小脑袋,说道:“好了,我不问了。” 赵千千余怒未消,斜眼看着黄昊,说道:“师兄,你可答应了,一定要带我去华山哦。” 黄昊奇怪地问道:“难道你爹他们不带你去吗?” “哼,他们总是说我太小,不适合那种场面。”赵千千听到提起她爹,便没好气,说道:“我都十四岁了,不小了。白大侠十二岁的时候就去西域斩杀大盗沙连天了。” “你总是提白大侠,莫不是喜欢他?”黄昊感觉这个小师妹提起白雨潇的时候,神情总有点骄傲与小羞怯,不禁心生调侃。 谁知道赵千千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瞬间涨红满脸,又羞又恼地打了黄昊一下,骂道:“师兄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说着,便提起裙脚,一溜烟跑没影了。 黄昊看着这小师妹跑远,感念她的纯洁与活泼,心情忽然开朗起来。 “呵呵,海阔你倒与千千相处颇为融洽啊。”亭外,忽然走来一个身着紫缎长袍的中年男子,满脸和煦笑意。 黄昊看着这张脸,便知道此人是谁了。此人的脸型与赵千千有七分相似,只是更阳刚些,眼角已有皱纹,只是望着这张脸便能猜测到此人年轻时必是个美男子。 “见过赵师叔。”此人便是大风堂仅剩的三大护法之一的赵简,也是大风堂堂主云飞扬的生死兄弟。黄昊既然被云飞扬收为入室弟子,自然得叫赵简一声师叔。 赵简年纪约四十余,正值年富力壮,十年前便已是名满江湖的“金龙剑客”,据说身手犹在神龙剑客刘应龙之上。 “海阔无须多礼,坐下说话。”赵简踱着闲步,来到亭中,坐在方才赵千千坐着的位置上。 黄昊小心翼翼地坐下,不知道赵简想跟他说些什么。 赵简看了黄昊几眼,面上始终带些许笑容,淡淡地说道:“如果我儿不夭折的话,怕也与你一般大了。” 黄昊一怔,不知赵简忽然提这个所为何来,只得说道:“赵师叔节哀。” “哎,都快二十年的事情了,节什么哀、”赵简豁达的笑了起来,转而说其他道:“不知海阔是否想参加此次的华山剑会?” 黄昊点了点头,说道:“十年一度,华山剑会。这可是江湖的大盛事,小子自然不愿错过。” 赵简沉吟一下,说道:“那你可拿到了入围资格?” 黄昊摇头,严格来说,他现在还根本不知道华山剑会的入围资格是什么。 赵简轻笑两声,说道:“其实你要那资格也容易,只须求你师傅写张推荐,那华山掌门便不得不给面子。” 黄昊却不想用这个方法,毕竟他是半路穿入到此,跟那个师傅全无感情,万一言谈漏了破绽却也不好解释。 “你不愿开口?”赵简笑了起来,神情颇为赞赏,说道:“除却江湖名门派帮会的掌门帮主具剌推荐之外,还有一条路事走。” 黄昊问道:“哪条路?” 赵简见黄昊问得急切,便笑了起来,指着黄昊道:“年轻人果然急躁呢。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非人间’的组织,他每年都会出一个天地人三个榜单,天榜登得是宗师级大人物;地榜登得的一流高手;而这人榜,又叫人杰榜便是江湖新人以及一流之下所有高手的排名。按华山剑会的新规矩,只要你能进入这人杰榜的前百,便能自动入围。” “这个人杰榜何处可看到?”黄昊追问道:“那小子现在是人榜第几?” “你?”赵简忽然古怪地笑了笑,说道:“未入榜。” “为何?我不是击杀了那神龙剑客嘛。”黄昊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说道:“难道那刘应龙本身也不入流?” 赵简摆了摆手,说道:“你斩杀刘应龙是十年前之事了。之后你便在大风堂中养伤闭关,那榜单可是一年更新一次,五年未有音讯者便自动下榜。” “那这人榜第一名是谁?”黄昊问道。 赵简神情一肃,说道:“梅花剑客。” 0029、赶赴华山。 “梅花剑客?”黄昊分外讶异,方才明明听赵千千说起过这梅花剑客自十年前便销声匿迹了,怎么会在这人杰榜上。 赵简看出黄昊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十年前,藏龙山庄一役后,那梅花剑客确实销声匿迹了。不过近年又重出江湖了,而且一出手便接连将七位一流高手斩于剑下。因此登上了人杰榜首。” 黄昊心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阮海阔在与雷休一战中受了重伤,这十年一直在养伤,如今是伤好重出江湖。不管怎么说,既然任务要求找到他,那便去华山等着他。 “难道要入这人杰榜前百,就必须挑战榜上之人?”黄昊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赵简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你只要将要杰榜中排名前百的人中,挑落一个,便可自动入榜。” “梅花剑客难道是挑落了那人杰榜的榜首?”黄昊追问道。 赵简摇了摇头,说道:“那梅花剑客斩杀的全是地榜高手,所以一众人杰无人敢撄其锋。” 黄昊不禁惊愕不已,上次只是见识到了阮海阔剑法的快,现在却明显意识到阮海阔的厉害,“他既然挑落如此多的一流高手,为何没入地榜?” 赵简解释道:“地榜有个规则,入榜者必须年满三十岁。” 黄昊想了想,十年前的阮海阔想来不到二十岁,看来他统治人杰榜的日子还有几年。黄昊不禁为那些与阮海阔同时代的少侠们默哀了,“那榜眼和探花是何人?” “榜眼是华山派大弟子君子剑白雨潇,探花为龙虎山的青云道长。”赵简淡淡地说道。 黄昊没有多意外,在十年前这两人便已名满江湖,若不是阮海阔横空出世,恐怕那榜首便是他们两人在争夺了。 “此次华山剑会,我大风堂便只有你一人有机会去争那剑魁了。”赵简语气之中不无萧索之意,想那大风堂十年前可是威风赫赫,分堂遍布全国各地,就连西域都不例外。只是经了刘龙应叛变一事之后,势力一落千丈。近几年虽然趁着霹雳堂势力收缩之际又有回升,但终究底韵薄了。大风堂年轻一代中,竟无一个可堪领军的人杰。好在十年前云堂主收下了这阮海阔,不然的话,大风堂的威势可真在一跌再跌了。 黄昊本就有参加华山剑会的任务,自然也不推辞,说道:“在下定当尽力,只是我的剑术并不见长啊。” 赵简哈哈一笑,说道:“这你却不必担心了。这华山剑会,虽说是剑会,其实就是武道盛会,只不过江湖中以剑为尊,所以冠以剑会之名。” 黄昊心下一宽,这么说来这华山剑会也不拘泥于只用剑法,自己的七杀拳也算有用武之地。 “不过嘛……”赵简顿了一下,补充道:“若想服众,力压群雄,还须得剑下分高低。”意思就是,除非你的武力高于别人数倍,否则的话,必会引起别人的异议。 “奈何我剑术确实不好。”事实上,黄昊根本就从来没摸过剑。 赵简却不信,说道:“贤侄此话倒是过谦了。我们堂主便有套飘扬剑法,你既是他入室弟子,又怎么能说不会剑术。” 黄昊脸露苦笑,他又无法解释自己不过是刚刚才进入这世界,又怎么记得学了什么剑法。 既然不能解释,黄昊索性不解释了,一切到时候再说。 “虽说离华山剑会还有三个月,但你早些去也好有个准备。”赵简想了想,说道:“明日,你便随司空婆婆一起去华山吧。” 说完,赵简便起身走开了。 黄昊一人独坐凉亭,看着天上孤月,不免有些怔愣。 恍忽间便想起那位性子跳脱,百般算计的娇人少女来,初见时便很突然,在一座破庙里头。 自己傻头傻脑的被那少女三言两语便摸去了大半底细,还被耍弄了一通。 才短短一天不到的相处,黄昊便总也是忘不掉她。 哪怕出了游戏世界的那七日,他也总想起她怒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穿嫁衣的样子。 本来以为进了游戏,便能再见到她,想不到一转眼却是十年后。 十年时光,会改变多少人,多少事。她现在又会在哪里呢?按她那爱凑热闹的性子,应该会来参加华山剑会吧。 希望会吧。黄昊忽然徐徐地呼了一口气。 …… 次日一早,黄昊便被人叫醒,带到了司空婆婆面前。 司空婆婆并不是女人,也不老。 司空婆婆叫司空晓风,乃是大风堂如今三大护法之首,年纪最大,脾气也最温和,却是大风堂的管家。 他平生不愿与人争吵,更不厌看杀人流血,他觉得能用智慧解决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动刀子。 久而久之,他便有了“司空婆婆”这个绰号。 只是,司空晓风却并不讨厌这个绰号,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也只是笑一笑,并不呵责。 黄昊见到司空晓风,同样执礼称师叔,态度恭敬。 “你来了?”司空晓风正在看书,看到黄昊便放下书卷,笑容和煦地说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黄昊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备了些衣物和银钱。” 司空晓风笑了起来,说道:“那华山天气显凉,多备些长袍。还有此去华山,须呆三个多月,内里的衣物也多备一些。虽说华山脚下有店铺,却也未必买得到合适的。再者……” 黄昊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叫他司空婆婆了,一是事无大小,他全都关心;二是说话太婆婆妈妈了,半天都没说完。 司空晓风看到黄昊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又说多了,便笑道:“罢了。一个时辰后在堂门口见。” 黄昊点了点头,便迈出门去,迎面却撞见一个面容冷俊的汉子,整个人杀气十足,吓了黄昊一跳。 那人看到黄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黄昊却想起来这人是谁,立即拜见:“阮海阔见过上官师叔。” 这人是上官仞,乃是三大护法中脾气最冷酷的一个。 上官仞性子孤僻冷傲,平时就是一副从不开口的金人,永远保持着一张冷酷萧杀的脸,令人望而生畏。 黄昊虽然进入这世界不到一天,可惜却已经从不少大风堂弟子的嘴里听说过这位上官护法的厉害。 大风堂门下,停着几辆马车,有不少弟子正在往马车上搬行李。 黄昊提着自己的小包走出来的时候,见这场景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搬家。 “司空师叔,你这是……”黄昊指着七八辆填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有些无语地问道。 司空晓风笑着说道:“有备无患,都是必需之物。” 好吧。黄昊没有半点异议,因为怕被这位婆婆抓着又是一顿海聊。 上了马车,黄昊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只是,检查了一下他的包裹,衣服在,银钱在,临行前赵简送的一柄长剑也在……没漏什么啊。 司空晓空又折腾了半个时辰,车队这才慢慢悠悠地出发了。 “你落了什么东西吗?”司空晓风见黄昊不晓翻看行李,不禁说道:“若是忘了拿,可以让车队返回去。” “不、不必了。”黄昊吓了一跳,要是真调头回去,今天能不能出发都是个难题了。 司空晓风笑了笑,说道:“真没落下什么东西?” “没有。”黄昊答道。 “有!”这时候,不知哪里响起一个声音。 黄昊一惊,抬眼便盯住了马车里堆放的一个箱子。 按说行李都在后面几辆车里,没必要额外放一个在这个马车里。这样一来,箱子就显得很可疑了,想必那声音就是这箱子里发出来的。 “谁,快出来,不然我把箱子踹下去了。”黄昊喝道。 箱子立时被打开,一张宜嗔宜怒的小脸露了出来,冲黄昊道:“哼,师兄,你竟然忘了带上我,还想把我踹下去!呜呜呜,婆婆他欺负我。” 赵千千扑入司空晓风的怀中,哭诉道。 黄昊这才明白过来,刚上车时他就感觉好像漏了什么东西,原来就是漏了她啊。 0030、半道杀人!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出了大风堂,一路北行。 好在官道宽且平,不虞有震覆之险。 马车内,赵千千兴奋异常,看得出来是第一次出远门。她一会儿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山川风景,一会儿纠缠着司马婆婆给她讲江湖典故,一会儿又批判黄昊不讲义气。 黄昊苦笑不已,这个便宜小师妹,真是活力无穷啊。 黄昊息恰到是趁着这段时间,闭目开始修炼起【杀气潮生诀】的第一式【杀气初萌】来了。 走不多时,车队忽然奔入一片莽林中。 负责车队警戒的是大风堂的一句高级弟子,叫做丁邪,赵千千却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钻风。 “司马护法,前面有些情况。”丁邪这时候忽然从前头退了下来,靠近车窗小声说道。 司马晓风闻言便撩开了车帘,向前面看去。 赵千千两眼放光,冲丁邪说道:“哎,小钻风,是不是有人劫道啊。” 丁邪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赵千千打交道,一张鞋拔子脸涨得通红,说道:“大小姐说笑了,这世上没有谁敢劫大风堂的车。” 这话说得霸气,却也是事实。虽说十年前因为刘应龙的出卖,大风堂曾遭受重创,但是随后大风堂便在藏龙山一战中挣回了颜面,有了近十年的休养生息,昔日威名便又重震江湖。 行至近前,果然发现有一伙人扎在道前,还设了一道关卡,正在逐一检查来往行人车辆。 看这架势,倒不像是江湖人的行为风格,更像是官府的行径。 只是官府只会在城门前检验入城之人的身份,甚少在大路上设卡拦人。 这些人衣色驳杂,神情嚣狡,看起来也不像官府中人。 丁邪只看了一眼,便小声说道:“是野狼帮的人。” 司马晓风不禁皱起了眉头,颇有些厌恶与不快。 能让大风堂的老好人司马婆婆露出如此的表情,显然这野狼帮不是什么好来路,但同样也表明这伙人不好惹。 黄昊听了,不禁觉得奇怪,十年前他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帮派啊。 “司马伯伯,这个野狼帮是什么来头,怎么敢在官道上拦人!”赵千千把头探出车帘,看了看前面的野狼帮众,不禁开口问道。 司马晓风淡淡地说道:“这野狼帮是近十年才突然崛起的帮派,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帮派的根底,只知道他们的帮主号称金狼,底下有四兽五灵等一众爪牙。此帮会行事狡毒,近几年在江湖上动辄灭人满门,委实可恨。” “这么可恶,那司马伯伯,为什么没人剿灭他们呢。”赵千千问道。 司马晓风抚摸着赵千千的小脑袋,微叹了口气,说道:“只是那头金狼却是个不兜底的金山银海,请了江湖上不少好手为他卖命。我大风堂若不遭十年前那一劫,可以可以剿灭此帮,如今嘛……” 接下来的话,司马晓风没有说出来。黄昊大概也能猜到。大风堂虽说旗鼓已重振,实际上却不复当年实力,若真个拼力与野狼帮厮杀,怕是会被如今蛰伏中的霹雳堂反扑。 “马车里的人,速速给我出来,接受检查。”不多时,前面的人都已检查完毕,野狼帮的人便将目光集中到大风堂这七八辆马车上了。 丁邪见这些语气不敬,便喝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们是大风堂的人。” “大风堂?”野狼帮众显然是知道大风堂的威名,听到丁邪的喝声,不免有些意外。 只是道旁的一棵树杈上,忽然传来一个讥诮的声音:“大风堂又如何?早已过气了,如今这江湖为我野狼帮称雄。给我照查!” “谁敢?!”丁邪双目怒瞪,手中的刀已拔出了一半。虽说让他们查一下也并不打紧,但是如今车上坐着的可是大风堂三大护法之首,若是这都让人给搜查了一遍,那大风堂的颜面何存。 司马晓风撩开车帘,笑呵呵地看向睡在那树杈上的麻衣汉子,说道:“来者莫不是野狼帮四兽五灵中的飞鸦剑道?在下司空晓风,有礼了。” “咦?”那树中人影一番,便看到有个身着麻衣的汉子落到了地上,抱剑看向司空晓风,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风堂的司空大护法,真是少见啊。” 司空晓风涵养向来不错,也不理会这麻衣剑客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问道:“不知道贵帮在此设卡,所为何事啊?” 飞鸦剑客见司空晓风如此好脾气,倒也不好做得太难看,便答道:“说与你们听也无妨。我们帮主有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传言她近几日便会来华山。我等特意在此劫杀她。” 司空晓风是老江湖,一听这飞鸦剑客的话,便知不尽不实。若真个是要劫杀,哪有如此大张旗鼓的道理,究竟是多蠢的人才会明知你在此处设卡,还一头撞上来。 “原来如此。”司空晓风虽然心生怀疑,却也不会去探听别帮的隐秘,只是说道:“在下此次是带着堂里的兄弟去华山参加剑会的,不知贵帮可否行个方便?” 飞鸦剑客拱了拱手,说道:“好说她说,既然司空婆婆这么说了,我岂能不给面子。只要检查过了,贵堂自然可以通过。” “小子,你找死!”丁邪听了不免勃然大怒,这分明就是不给面子。还有司空护法的绰号岂是你这种小杂鱼能叫的。 司空晓风面空一变,想叫住丁邪:“小丁,莫冲动!” 只可惜迟了,丁邪已然拔刀,纵身飞掠,便闪到了飞邪剑客的身边,刀光一闪便劈向对方的脖颈。 飞鸦剑客却是脸泛冷笑,在丁邪到了近前之时,忽然抬起左掌,只见衣袖之内,似是有活物激射而出,直取丁邪的面门。 “啊!”丁邪出招已老,变招已迟,面上却是硬吃了这飞鸦剑客一剑,惨叫倒地。 飞鸦剑客的袖中吐出一柄漆黑如墨的软剑,剑尖滴血,还戳着一只眼球。 赵千千被这血淋淋的场面吓坏了,直扑入司空晓风的怀中,瑟瑟发抖。 飞鸦剑客扯开嘴角笑了笑,将剑尖的眼珠吞入口中,细细嚼着,说道:“你这对招子无用,不如便宜了我,做老子的下酒菜如何?” 话音刚落,那漆黑如鸦的软剑,陡然一直,便再次刺向丁邪的眼睛。 丁邪此时捂脸趟在地上,疼得根本无法动弹,情势分外紧急。 司空晓风双眉紧皱,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剑光一滞,停在丁邪仅剩的左眼前三寸处,再也无法寸进。 丁邪盯着剑尖,惊恐万状,视线一片涣散。不多时,视力恢复,他看到有两根手指头,轻轻夹住了剑尖,让他免除变成瞎子的厄运。 出手的人,自然是黄昊。 之前黄昊见到丁邪受伤,鲜血崩溅的场面时,久未有寸进的【杀气潮生诀】忽然间发动,杀气激荡,一股无名的暴戾充斥了黄昊的心里。 体内深藏的那两块鳞片,毫无征兆地发动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狼跃,黄昊竟然便从马车中一闪而出,插入了丁邪与飞鸦剑客中间。 两根手指被黑色鳞片覆满,只一探便挟住了飞鸦剑客的剑尖。 黄昊欣喜若狂,想不到这几日一直苦练着的【杀气潮生诀】居然在这种时候有了突破。 “你是谁?”飞鸦剑客见黄昊竟然能挟住他怕剑尖,不免有些意外,冷声问道。 黄昊从欣喜中惊醒,将剑尖提了起来,平在身前,淡淡地说道:“在下黄……阮海阔。” “阮海阔?”飞鸦剑客皱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人杰榜前百并无这个名号。” “你的意思是,只有人杰前百的人才夹得住你的剑尖?”黄昊笑着说道。 飞鸦剑客不无傲然地说道:“因为我就是人杰榜的第一百名。” 黄昊笑了起来,说道:“巧了,我也是人杰榜第一百名。” 飞鸦剑客面露愕然之色,片刻之色眸中尽冷,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昊蓦然间运起体力玄气,只一动便闪到了飞鸦剑客的身前,脸离飞鸦剑客的脸不足一尺。 不等飞鸦剑各回过神来,黄昊紧捏的双拳便打了出来,正是七杀拳中的“搏虎式”! 一只小小飞鸦再强,还能强得过老虎?这搏虎式一出,那可是真正能将老虎当场轰杀的力量。 “嘭!” 只见飞鸦剑客如同出腔的炮弹,倒飞十数丈外,口鼻喷血,眼见是不活了。 飞鸦剑客两眼之中,尽是骇然之色,嘴里强咽一口老血,叫道:“这不、不可能!” 黄昊将两根漆黑如墨的手指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现在人杰榜第一百名就是我了,在下可有说错?” 飞鸦剑客怒睁双眼,死不瞑目。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0031、云来客栈(求收藏)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五一快乐,求个收藏推荐什么的。家里网络又出了问题,跑来网吧上传的。) 野狼帮众人惊愕不已,无法相信身为五灵这一的飞鸦剑客竟然被别人一拳击杀,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司空晓风也有些意外,十年前这阮海阔被大风堂第子抢救回来的时候,几乎只有半条命了。是堂主云飞扬耗尽了近半功力,才救了回来。之后阮海阔便成了云堂主的弟子,只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平平,并无多大武学开赋。想不到,今朝一出手,便在眨眼间取了人杰榜上成名高手的性命! 赵千千这个小店头更是两眼放光,没想到师兄竟然这么厉害,说不定和白大侠都堪可一战呢。 丁邪更是感激莫明,从前他对堂主的这个入室弟子并无多大好感,想不到今日却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你这小子竟然杀我们野狼帮的飞鸦护法,弟兄们,给我上,杀了他们!”一个野狼帮的小头目最先回过神来,挥刀指着黄昊,怒吼道。 二十余名野狼帮众立时呼喝起来,作势要将大风堂这一队人马杀个干净。 黄昊使个战狼式便跃到那个头目跟前,探手捏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莫不是你也上了人杰榜前百?” 那个头目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没上榜!” 黄昊面露失望之色,刚才击杀飞鸦剑客之后,戮神之主便给他增加了9点杀气,10个积分,本想再接再励,想不到居然没有榜上高手给他杀了。 烦躁之下,黄昊一把将这头目甩到数就开外,冷声道:“人杰榜高手都不是我一合之敌,你们算什么东西!滚!” 野狼帮一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是啊,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飞鸦护法的对手,更何况这个一拳就能轰杀飞鸦护法的人。 在黄昊喝出一个滚字之后,那些野狼帮众便扛上飞鸦剑客的尸身,以及那折了骨头的头目,屁滚尿流的跑了。 刚跑了没多远,可能感觉到折了野狼帮的威风,那头目高叫道:“敢得罪我们野狼帮,你们给我等着!” 黄昊轻笑一声,不予理会,径自回到了马车上。 这边司马晓风已经给丁邪止血上了药,赵千千正在给他包扎。 看到黄昊过来,丁邪立即要起来给黄昊作揖致谢,却被黄昊拦住了。 丁邪抱拳道:“救命之恩,丁邪没齿难忘。” 黄昊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堂里的兄弟,我只恨出手迟了,才累得丁兄眇了一目。” 丁邪摇头苦笑道:“阮兄说笑了,这一目算是给我的警醒吧。以前总以为自己武艺尚可,比起人杰榜上的人只差一两分运气。如今才知道,自己连榜末之人的一招都接不住。从前坐井观天了。” 司空晓风却欣慰地笑了起来,这样的丁邪才是真正能肩负起大风堂复兴的重担的好汉子。要是大风堂里多几个这样的汉子,那么重振昔日荣光绝非空谈。 “海阔贤侄,今日你倒令我吃惊了。”司空晓风笑吟仿地看着黄昊,说道:“我倒不知你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地,想来进入人杰榜前十也不在话下。” 黄昊连连摇头,说道:“师叔谬赞了,其实我也就这一下子,并无值得夸赞的地主。” 司空晓风点了点头,黄昊这和虽胜不骄的性子颇合他口味,一时言语间不免更加亲近了几分。 走不多时,天色渐暗,车队也来到了一处小镇。 虽说司空晓风准备齐全,就算在荒效野外过夜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有现成的宿头,谁又愿意露宿呢。 这家客栈叫云来客栈,就座落在官道边上,赚得便是往来客商的银子,所以占地颇大,倒也不愁没有房间。 虽说在堂里,司空晓风向来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不过到了外面,他却将这一应杂事交由了丁邪去决断。 丁邪与云来客栈的掌柜一通商量之后,便把住宿的事情解决了,还订了几桌酒菜。 大风堂一应人马都在客栈院内等着,丁邪付了定钱之后,便走到司空晓风那处,禀道:“回护法,属下订了三间上房,还有一个通铺。上房便给大护法、大小姐,还有阮少主住。属下便和兄弟们睡通铺。” 司空晓风倒没什么意见。丁邪便告辞去了。 黄昊却对丁邪对他怕称呼感到奇怪,“少主”?我什么时候成少主了,只是丁邪转身便走了,他也不好向司空晓风发问。 赵千千听到丁邪对黄昊的称呼时也是呆了一下,接着便两眼一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黄昊奇怪地看着乐个不停的赵千千。 赵千千抿着嘴唇,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笑道:“没笑什么,咯咯咯。” 这还叫没笑?黄昊白了赵千千一眼,这小妮子就是不能逗,越逗她就越来劲。黄昊索性不问了,闷声不语地挟桌上的花生米。 赵千千还想吊一吊师兄的胃口,结果眼见黄昊好像不感兴趣了,不禁有些不爽了,嘟着嘴,垮着一张脸,捉起筷子跟黄昊抢起花生米来了。 司空晓风看着这对赌气的师兄妹,嘴角泅开一抹淡淡地笑意。 虽说华山盛会尚早,但是像大风堂这样提前一两个月便向华山赶去的江湖人氏倒也不少。 此时,云来客栈里的客人里,便有大半是江湖中人的打扮。 这些人就着酒食,便开始敞开是非舌,说起近期的江湖秘闻来了。 邻近黄昊的一桌,坐着四个粗莽汉子,桌上都搁着刀剑。其中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扯开嗓门便叫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吧,野狼帮的那个飞鸦护法被人给宰了!” 与他同桌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却还是十分配合的惊叫出声:“牛莽三,你可莫胡说八道。两个时辰前我还见他在截云山口拦路呢。” “你也知是两个时辰前。”牛莽三灌了一口浊酒,一拍桌子,破口骂道:“那个乌邪毛,简直欺人太甚。恁的又不是官府,也不是什么军队,凭甚么拦路设卡,托口是寻他们帮主的仇人,其实还不是要捞行人的钱贱。该我老牛说,死得好!” 客栈里的客人,多半都曾在山口被野狼帮刁难过,听得那飞鸦剑客死了,也都轰然叫好。 “且小声些,莫让有心人听去了。”客栈的掌柜却是怕极了野狼帮,连忙出声提醒道。 “你这怂店家,你怕个甚么!”牛莽三拍拍胸脯,叫道:“出了事,我撞山牛替你兜着。” “那飞鸦剑客好说也是入了人杰榜的,一手藏鸦软剑也是堪无敌手,究竟是谁能杀得了他?”人群里有人提出了疑惑。 “这个,可以问我撞山牛了。”牛莽三应声高叫道:“老牛我可是亲眼所见。那劳什子飞鸦狗鸭的,连别人一拳都没接住,就被打爆了头颅,死无全尸啊。” “老牛,你莫瞎吹。”有人看不惯了,反驳道:“那人的拳头莫不是震心雷么,如何能爆了人的头颅。” “你还莫不信,这可是老牛亲眼所见。”牛莽三见有人质疑,不禁更兴奋了,一拍桌子说道:“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场呢,可不是我在吹牛,不信你们寻人问问。” “就是我。也看见了。”人群里果然有目击者,立即出声说道:“我记得似乎是大风堂的人。” “大风堂?!”客栈中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虽说野狼帮近来猖狂,但论起多年积威来,却还是唐门、霹雳堂和大风堂这三家。 “那就难怪了。” “就是野狼帮再厉害,能有大风堂厉害。须知大风堂的三大护法,那都是入了地榜的,堂主更是天榜中人。岂是小小的野狼帮能挑衅的。” “不是五大护法?” “你是多少年没见出门了,消息太闭塞了吧。我跟你说,十年前……” 大风堂诸人听着别人议论大风堂,个个都面露自豪之色。 “大风堂又为武林除了一害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护法出手的。” “如今唐门不出世,霹雳堂蛰伏,这大风堂怕不是要一统江湖了。” “谁说不是呢,除了那些占山的门派,其他没根脚的帮会谁是大风堂的对手。” “嘁!”在一众捧赞声中,忽然有个不谐的嗤笑声,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大风堂精锐早在十年前便丧失殆尽,如今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空壳子。只几个老头子撑场面,迟早被人灭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角落里坐着一位全身都藏进袍子里的瘦削男子,方才的嗤笑,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这汉子藏头露尾的,刚才那话是你说的?”牛莽三大踏步向前,探手便揪住了那人的衣衫,暴喝道。 “是我说的,那又如何?”那瘦削男子倒也不惧,整张脸藏在罩帽之中,只余两双诡异的眸子透出袍外,让人望之生寒。 “敢污辱大风堂,我老牛不答应!”牛莽三说着便要捏拳去揍这瘦削汉子。 黄昊面色一沉,便想出手解救,却被司空晓风按住了手。 黄昊讶然地看着司空晓风,却发现司空晓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0032、天下第二毒。 “啊!” 牛莽三手还没有沾着那瘦削汉子的身,便高声惨叫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应声看去,也都目露骇容,原来那牛莽三的整条手臂,不知何时变得一片乌黑,显然是中毒不轻。 黄昊心下愕然,疑惑地看向司空晓风。 司空晓风眉头紧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赵千千的头上,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便渡了过去。 “不好,酒菜有毒!”客栈里,忽然有人高叫一声。 接着,众人纷纷毒性发作,不多时,堂内大部份人便已是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黄昊这时候才意识到那个瘦削汉子不简单,只是不知司空晓风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他没有中毒、 那瘦削汉子一脚踹在软倒在他身前的牛莽三,阴笑着说道:“在下毒蛇郎君常哭,忝为野狼帮五灵之一。” 满堂之人,俱都面露惊色,想不到野狼帮的人居然早在这里埋伏好了。难怪方才客栈的掌柜要提醒众人小心说话,却是这个缘故。 “毒蛇常哭?!”人群中有人不愤,出言喝斥道:“你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我们。” 毒蛇郎君拍掌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与诸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说方才有人说过几句野狼帮的坏话,不过在下也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如此地步。” “那你到底所为何来?”有人厉声喝道:“我萧寒门与华山大弟子白雨潇乃是好友、此处离华山也不过三百里,你们野狼帮莫非不怕华山的追责!” “诸位稍安勿躁。”毒蛇郎君常哭一脚踩在已经中毒昏迷了的牛莽三身上,笑着说道:“在下奉帮主之命,来此处截杀一个我帮的仇人。我在这里等了半个月了,只有今天,我感没钱到了她的存在。为了保证我能顺利捉住她,只好先委屈在座诸位了。” 萧寒门脸上的不快仍旧难以弥散,冷声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你若是开口,在座诸位也未必不会配合你。你何必非要用如此手段。” 常哭定定地看着萧寒门,笑着说道:“我要抓的,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她曾经刺杀过我们帮主,不过失败了。她很会用毒,又极擅易容之术,若不出此下策,在下还真未必有抓住她的把握。” “你要抓的人是谁?!”萧寒门显然不信毒蛇郎君的说辞,冷笑道:“你莫不是想抓千手玲珑玉玲珑?” “自然不是。玉老前辈素居江南,已有二十年未走动江湖。我野狼帮虽强,却也不会去惹她老人家。”常哭倒也奇怪,既然说是来找人,却又搬来一条长合凳坐在客栈的大堂正中,与别人聊起天来了。 “那你要抓的人到底是?”萧寒门面带讥诮,冷声道:“擅使毒,又会易容,你别告诉我你要抓的是唐门中人?!” 常哭罩袍城的眼睛蓦地一缩,似是露出一丝惧意,冷喝道:“不想死的,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你就是随便找的借口,目的不过是想借机杀了我们,好让你们野狼帮在华山剑会上能有个好成绩。”萧寒门冷声道,“好方便你们野狼帮日后做大。” 这话,倒是引得不少人心生认同。华山剑会在即,江湖中几乎所有门派都在准备在这剑会上一展锋芒、扬名天下。野狼帮虽近年声势渐大,但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也不怎么样。如果能在华山剑会上一鸣惊人,倒也不失为扩张势力的好途径。 常哭呵呵一笑,对这萧寒门的话不置可否,转身看向黄昊这一桌。 “我们野狼帮要找的人……”常哭语气忽地一滞,那阴冷的眸子盯着黄昊,缓缓说道:“是天下第二毒!” 其他人听到“天下第二毒”这个名头,早吓得面无人色,惊恐万状。 就连赵千千的脸色也忽的苍白无比。 黄昊却不知道这个名头代表着什么,所以无惊无惧,平淡之极。 常哭注意到黄昊的神情,问道:“这位兄台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黄昊问道:“我为什么要吃惊?” 常哭从衣袍里伸出一根枯藤似的手指头,环指众人,说道:“他们都吃惊了。” 黄昊看了看在场还没有昏厥过去的那些人的脸色,淡淡地说道:“确实都很惊讶。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常哭对黄昊起了浓厚的兴趣,问道:“我的千蛇一笑散,只要沾了一滴水,便能染透半透江。这里的人都中毒了,你为什么没有?” 黄昊笑着说道:“没中毒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常哭看了看司空晓风等几人,说道:“功力高深的人,是可以用真气将毒性压制甚至排出体外的,不过前提是必须事先发觉,否则的话,即便天下第一毒来了,也要中招。” 黄昊道:“我并没有事先发觉。” “所以我很奇怪。”常哭面对着黄昊,讥诮着说道:“要么你也是个用毒的高手,要么你有解毒的妙药。” “我不会用毒,身上除了一把剑,别无他物。”黄昊回答道。 “我不信!”常哭道。 黄昊双后摊,淡淡地笑道:“那你便来搜。” 常哭默然,并没有起身去搜,只是定定地看着黄昊的眼睛,似乎要从黄昊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片刻之后,常哭忽然说道:“你就是天下第二毒!” 黄昊哭笑不得,说道:“你的眼睛如果没瞎的话,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男人。” 常哭冷笑道:“我也说过,那个女人极擅易容。” 黄昊摇头道:“易容易容,至多只能改变容貌,难道还以改变性别?” 常哭那讥诮的语调再起:“你对易容的认知太过浅薄。须知号称易容术天下第一的千手玲珑,一双巧手不但能将浊世佳公子易容成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同样也能将年近古稀的老汉易容成花龄少女,保证你看不出半点破绽。” 黄昊倒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易容术居然如此厉害,差不多可以跟修真界的幻颜法术相当了。 “这么说来你,认定我是你要找的人?”黄昊知道这个常哭已经盯上了自己,也懒得多作解释,“不怕找错了?” 常哭笑道:“即便弄错了又何妨,不过手上多条人命。” 黄昊也笑了,问道:“你可上了榜?” 常哭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黄昊拿起手中的剑,淡淡地说道:“我可不想杀人杰榜之下的人。” “看来你不常走动江湖。”常哭颇有些自傲地说道:“毒蛇郎君常哭,在人杰榜第九十七。” 黄昊点了点头,“很好。” 常哭摇了摇头:“不好。” 黄昊问道:“怎么不好?” 常哭答道:“因为你就要死了。” 黄昊笑了起来,敲了敲桌子,“你确定杀得了我?” “你胭脂女虽然号称天下第二毒,但在我看来不过如此。”常哭的衣袍忽然无风自鼓,将他整个人罩得更严实了: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十年前,你在藏龙山庄,用一瓶‘众生平等’毒翻了数百江湖豪客,连雷休和刘应龙都没能例外。此役,你一举成名,世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毒,你却自称是天下第二毒。在我看来,你不是谦虚,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因为这天下第一毒,只能是我毒蛇郎君常哭。” 常哭说了一大段,黄昊却只听到了三个字——“胭脂女”。 0033、白玉老虎。 胭脂女,这三个字对于黄昊而言,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特殊意义。 黄昊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记着这个女人,哪怕在游戏外也无法忘怀。 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他进入游戏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很美。 年少慕艾,世人无可免俗。更何况黄昊正是青春飞扬之时。 虽然胭脂女骗过他,但是黄昊并没有并点怪罪。黄昊那么热切地想再次进入游戏,未必没有想再见到她的心思。只可惜戮神之主居然将时间设定在了十年之后,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本以为今生未必能再相见,想不到眨眼间就柳暗花明,居然从野狼帮的人嘴里听到了胭脂女的消息。 黄昊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知道她的消息?她在哪儿!” 毒蛇郎君常哭发觉了黄昊神情的异常,不禁冷笑道:“为何你对这胭脂女如此关切?” 黄昊没有半分迟疑,说道:“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常哭眉头一挑,眼中精光暴溢,讥诮道:“我听闻那胭脂女向来独来独往,何曾有过什么朋友?” 黄昊不耐烦地说道:“少说废话,我只问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 常哭看着黄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看看了与黄昊同桌的司空晓风和赵千千,忽然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原来大风堂的司空大护法来了,在下真是有失远迎啊。” 司空晓风为人向来温和,从不予人脸色,这回语气倒有些生硬了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可不敢劳常护法相迎。” 毒蛇常哭呵呵一笑,看着司空晓风,说道:“司空大护法貌似不太喜欢常某啊。也难怪,常某确实做了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司空晓风生来最厌憎滥杀之人,尤其是对老弱妇孺出手的人,而这个毒蛇郎君恰恰在这方面有着斑斑劣迹。司空晓风能忍着不出手将这常哭立毙掌下,已经很有气量了。 “不过,你大风堂又能奈我何?”常哭如同毒蛇般的眸子,洞幽幽地看着司空晓风几人。 黄昊伸手拦住想走向司空晓风身侧的常哭,冷声道:“把胭脂女的消息告诉我。” 常哭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在找她,我们全帮上下都在找她。” 黄昊问道:“那你们野狼帮为什么要找她?” “为什么?”常哭忽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黄昊说道:“你是聋子还是蠢货?难道常某方才没有说过?” 黄昊只是关切则乱,仔细回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之前飞鸦剑客说过一次,这毒蛇郎君也说过一次,那胭脂女曾经刺杀过他们的帮主,所以才引得他们全帮追杀。 黄昊心里不免有些讶异,胭脂女为什么会去刺杀野狼帮的帮主呢?难道这十年间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想来想去,毫无头绪,终究还是手里的消息太少。 “她真的会来华山?”黄昊问常哭道。 常哭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眼睛从每个人的身上逐一看过去,最后回到黄昊身上,说道:“这个我也说过了。她不但会来华山,而且今天就在这里,而且我怀疑……” 说着,常哭便伸了一根手指,戳手指向黄昊,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你!” “我?”黄昊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了,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大风堂的人,那就也应该知道在两个时辰前,你们野狼帮五灵有一个死在大风堂的人手里。” “我知道,飞鸦剑客乌邪陌那个蠢货嘛。”常哭半点为同伴身亡而悲伤的意思都没有,相反是满脸的兴灾乐祸,笑着说道:“那个蠢货一天到晚都自以为是,还总是说他自己是人杰榜第一百名,简直笑死人了。” “难道他不是?”黄昊有些意外地问道。 常哭抱臂冷笑道:“十年前确实是,不过如今嘛……” “如今怎么?”本来一拳击杀人杰傍高手,令黄昊兴奋不已,以为自己的实力跃进不少。但现在听常哭的话,似乎那飞鸦剑客并不是人杰榜上的高手。 常哭冷笑道:“十年前,乌邪陌凭一手飞鸦剑法确实力措一众好手,攀上了人杰榜的榜末。只可惜,五年前有死不死的碰上了外出办事的白雨潇,被一剑点废了一条筋脉,功力十丧其三,若是今年参加华山剑会,怕是连前三百都进不了。” 黄昊为之愕然,这么说来,要人杰榜上的高手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弱了,还是要找个榜上高手试试再说。等等,黄昊忽然看着常哭,方才此人好像说过他是榜上九十七名,不如就拿他来试试自己如今的修为。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常哭忽然一屁股坐在萧寒门面前的桌子上,挤开酒菜汤水洒了一地。 黄昊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胭脂女的确切消息。” 常哭没有回答黄昊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萧寒门声音有些颤抖。 常哭探手搁在萧寒门的头顶,阴恻恻地笑道:“我在等你们毒发身亡。” 萧寒门脸色剧变,指着常哭道:“你说过只是要揪出胭脂女来,不伤我们性命的。” 常哭点头,说道:“常某确实说话。不过那女人如此能隐忍,我也很意外。只能死几个人,将毒性翻倍,逼她现身了。” 黄昊冷声道:“为了逼一个弱女子现身,你竟不惜拿此处这么多人的性命相胁,实在是该死。” “常某确实该死,但至如今仍然活着。”常哭冷眼看着黄昊,说道:“我看你能忍得了几时。” “你认定是我?”黄昊冷声道。 常哭很果断地点头,说道:“那胭脂女虽然号称天下第二毒,其实使毒的手段只是一般。但她的身上却有一件辟毒圣物,可辟百毒、也是靠着那件东西,她才在江湖上声名雀起,杀人屡屡得手。碰上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是我常哭的鼻子却很灵。五年前,她来刺杀我们帮主的时候,我闻到过那种气味。” 常哭越说眼睛越亮,却不是明亮,而是毒蛇捕捉猎物时的神情,“而现在,这种气味只有你身上才有。” “那是什么东西?”黄昊皱起眉头,还特意咱了咱自己的身上,完全没任何味道,“你确定那件东西只有那胭脂女身上有?” 常哭自认为已经看透了黄昊,笑道:“你再如何装蒜也无用。那件东西,世间罕有,至今只在那胭脂女身上出现过。你虽藏得深,也伪装得好,甚至还拖上了大风堂,可惜仍旧瞒不过我的鼻子。” “好鼻子!”黄昊有些讥诮地赞叹一番,然后说道:“只可惜你还是找错人了。我身上别无他物。” 常哭摇了摇手,说道:“有。” “哦,那你说是什么?”黄昊问道。 常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黄昊的胸口某处,说道:“白玉老虎。” 0034、局势反转。 白玉老虎?黄昊面露惊愕之色,他身上确实有半枚白玉老虎,却是上次进入游戏时,与阮海阔互换身份时,阮海阔递交给他的。只是后来,黄昊完全任务后,便被戮神之主拉回了现实,那半枚白玉老虎也没能还给阮海阔。不过,让黄昊感到分外讶异的是,当他再度进入这个游戏世界里,身上的半枚白玉老虎却是不见了。 按阮海阔当时的说法,这白玉老虎是他与花飞月指腹为婚的信物,一家一半。怎么如今听这常哭的话,另半枚却像是到了胭脂女的手上。 “你无话可说了?”常哭眼底的得色溢于言表,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黄昊不免为此人的智商默哀,不过却也知道解释无用,索性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你待如何?” 常哭笑了起来,说道:“自然是要杀了你。” “杀我?。”黄昊摇了摇头,看着常哭,嘴角一勾,说道,“用嘴是杀不了人的。” “你错了,嘴可以杀人,而且杀了不少。”常哭一脸阴笑,扫视了一下中毒的众人,说道:“他们岂非都会被嘴杀死。” 黄昊懂了常哭的意思,只是却不怕这种威胁,说道:“那你便杀我试试?” 常哭面色蓦然一变,笑容渐渐冻结,厉声喝道:“胭脂女,只要你将那样东西交出来,我未必不能饶你一命。” 黄昊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常哭没有直说,只是出言提醒道。 黄昊确实不知道这常哭想要什么,说道:“我还真不知道。” 赵千千虽肴些怕这个常哭,只是看到对黄昊步步紧逼,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肯定弄错了。我师兄才不是什么胭脂女呢。我们一起从大风堂出来,一直都没分开过呢。” “嗯?”常哭毒蛇似的眸子盯着赵千千,阴恻恻的语气吓得赵千千直往司空晓风的怀里缩。 常哭郎君刚朝赵千千迈出一步,黄昊眉尖一挑,便出手了。 既然已经讲不通了,那便废话什么,手底下见真章便是了。而且这人也是人杰傍上的高手,又知道胭脂女的下落,黄昊实在是忍不住了。 探手使出的却是缚鸡式,掌风急袭,却带了一个“粘”字,似是想将常哭一举擒住。 “咦!” 掌未至常哭近前,黄昊忽然心生警兆,猛然间又收了回来。 恰在此时,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常哭的衣袍中飞射而出,直取黄昊的面门。 这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黄昊的鼻尖。 电光火石之间,黄昊身体里那点微薄的杀气,无端溢动,有一块鳞片顿时浮出了体表,汇聚到了黄昊的右手双指之上。 探手一挟,后发先至。 黄昊两根覆满黑色鳞片的手指之中,却是挟住了一样活的物事。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条鲜活的黑色小毒蛇。 初被黄昊夹住时,那条小毒蛇还想向黄昊喷射毒液。只是黄昊体内玄气一渡,那条小黑蛇的血肉更瞬间被黑色鳞片吸噬干净,只余下干扁的蛇皮和两颗毒牙。 常哭见状也是分外惊讶,尤其是看着黄昊的两根手指,叫道:“玄阴魔指?你是阮海阔?!” 黄昊一愣,他现在借用的确实是阮海阔的名字,不过这玄阴魔指是什么鬼? “在下阮海阔,不过却不是什么玄阴魔指。”黄昊淡淡地解释道。 只是赵千千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等到司空晓风责务地瞪了她一眼,才恍惚发觉不是该笑的气氛。 常哭定定地看着黄昊,眼睛里既有些怀疑,同样也有些兴奋,“你便是十年前在藏龙山庄,二指捏爆神龙剑客的心脏的玄阴魔指阮海阔?” 黄昊不免有些无语,这个玄阴魔指听着可不像是什么正派人氏的绰号,不过还是说道:“如果没有这世间没有第二个捏爆刘应龙心脏的阮海阔的话,那你说的人正是我。” “好。”常哭忽然拍起掌来,神情诡异,忽地仰天大笑起来,说道:“很好。” 黄昊还以为他犯了疯症,问道:“好什么?” 常哭笑完便冷酷地看着黄昊,眼中满是杀机,说道:“合该今日碰见你,正好杀了你替神龙剑客报仇。” 黄昊道:“刘应龙和你有什么关系?” 常哭却没有回答,只是衣衫却无风自动,一股薄淡的烟雾便从袍中四处溢散。 司空晓风抱着赵千千一跃数丈,便到了客栈门外。 其余中毒不深的人也暗道不妙,纷纷逃散。 “这是我花了十年时间调配出来的‘万物一雾空’。”常哭居然还有心思给黄昊解释他使有毒物:“此雾笼罩之处,无论人畜虫鸟,都会五脏化为血水,从周身孔窍流出,直至身体内部空荡荡一无所有,才会死。” 黄昊也想捂住口鼻,只不过还是迟了,已级吸入了一些毒雾。 “虽说白玉老虎可辟百毒,只是我这毒雾可渗入你的肌理、筋脉、脏腑,即便白玉老虎再如何厉害,也是没办会解毒的。”常哭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这毒雾本来是为了对付胭脂女,却不料先便宜了你。不过也好,刘公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客栈之中,淡绿色的毒雾越来越浓,所及之处,众人都是闻之即倒,触之即溃,毒性甚是恐怖。 黄昊首光其冲,那毒雾一入鼻,瞬间便下了咽喉,直抵五脏六腑。 一股难言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直透黄昊的头部。 黄昊腹中忽然一阵绞痛,顿感不妙。 “常哭,你竟敢对我们也下如此毒手!”萧寒门等江湖人氏却是受到了牵累,个个捂着肚子惨叫不已,眼见有些吃受不住了。 “哈哈哈哈,你们只是自认倒霉了。”常哭狂笑不已,说道:“能使在即将成为天下第一毒的毒雾之下,也算你们的荣幸!” “你!”萧寒门等人惊惧不已地指着常哭,却是无可奈何。 “你太聒噪了!”正当常哭得意万分的时候,忽然有道人影破开障眼的绿雾,探出一只手来,便掐住了常哭的脖子。 常哭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 “你!你中了我的‘万物一雾空’,怎么会没事?!”常哭看清来人是黄昊时,不禁瞪大双目,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黄昊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你这只是掺了巴豆沫的花粉而已。” “你说什么?!”常哭大惊失色,连忙去检查自己带的毒囊,结果只从里面翻出几包花粉。 “这怎么可能!!”常哭惊骇莫明,“我的毒药呢?我的毒虫呢?我的毒雾呢?” 常哭整个人如入疯魔,不停地嘶吼咆哮着,忽然看着黄昊,戳手一指,说道:“是不是你换了我的毒囊?你就是胭脂女,对不对?” 黄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 常哭显然不信,说道:“这天底下能悄无声息的将我毒囊里的东西换掉的人,不超过三个。而偷偷换掉却又不被我囊中的毒虫发觉的,就只有胭脂女了,就只有她了。你如果不是胭脂女,那她一定就在客栈这些人当中!” 0035、击杀常哭! 雾已散尽,人却都还在。 常哭还是有些不信自己的“万物一雾空”会被人调了包。然而,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些原本中了毒的人,忽然都好了。 连最早被他毒翻的牛莽三,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常哭瞪大双眼,满是难以置信:“这如何可能?!” 黄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也乐得打击这常哭两句:“如何不可能?” “此人中了我的千蛇一笑散,怎么可能还爬得起来!”常哭简直无法想象居然有人中了他的毒后,还能安全无恙地站了起来。 那牛莽三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忽的定睛看到了常哭,便戳指大骂道:“你这厮敢对你牛爷下蒙汗药!” 蒙汗药?客栈里的众江湖好汉先是一愣,之前有人中毒倒地的时候,委实太突然,以致于没人有发觉异常。现在想想却是醒悟过来了,那些人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中了什么剧毒,吐口白沫昏倒地下,还真就和中了蒙汗药相似。只是这毒蛇郎君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还是上了人杰榜的高手,居然会用下三滥的蒙汗药? 常哭面泛羞怒,指着牛莽三喝骂道:“你简直找死!” 牛莽三也不甘示弱,回骂道:“你牛爷我以前受过大风堂的恩惠,最听不得人说大风堂的坏话。你这厮藏头露尾,定不是什么好人。且吃我一拳!” 一个拳字刚说出口,牛莽三的拳头便到了常哭的身前。 常哭面泛冷笑,讥诮道:“这种程度的武功居然也敢来挑衅我毒蛇朗君,简直自寻死……” “嘭!” 常哭的“路”字还没有说完,便被牛莽三一拳砸在了脸上,顿时鼻血四溅。 常哭整个人都懵了,呆如木鸡,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可是人杰榜排名第九十七名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江湖三流莽汉给打中。那黄昊倒也罢了,至少有个魔指的名头,失手被他擒了一回,倒也不算太丢脸。现在却是真个颜面尽失了,若是传开来,他毒蛇郎君怕是要成为整个江湖的笑话了。 “你!你必须死!你们全都要死!”毒蛇郎君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手上全是血,顿时眼迸杀气,指着黄昊等人,吼道,“能让我毒蛇郎君逼到如此境地,你们死得也不冤!受死吧!” “大家小心!”黄昊心头涌起一股莫明的预感,这个常哭确实是高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成了这副情景。 那牛莽三哈哈大笑,浑不在意地说道:“这人肯定是假冒的,真的毒蛇郎君怎么用花粉和蒙汗药呢。” 常哭心头顿时被刺了一刀,羞恨更甚,喝道:“孩子儿们,给我杀了他们!” 咦?黄昊轻叫了一声,他记得看过客栈内外,并没有别的野狼帮中人,这个常哭喊的“孩儿们”指的是谁? 常哭话音甫落,便见他的大袍无风自鼓,接着便是一阵诡异的抖动。 黄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常哭,蓦然间想直怀件事来,叫道:“大家小心毒蛇。” “毒蛇狂舞,给我杀!”常哭大吼一声,蓦然间他的衣袍之内,激射出数十道色泽不一的疾影,扑向客栈中的诸人。 “啊!”有人闪躲不及,立时被那疾影咬中,却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赤练。 “啊!啊!”又有几人被毒蛇咬中,却是银环蛇与白眉蝮。 飞向黄昊的那道疾影,再次被玄阴魔指给挟住了,除了皮与牙之外,血内毒液都被黄昊指上的黑色鳞片吸收了。 黄昊奇怪地看着指上的鳞片,难道这鳞片还有辟毒的奇效?不,不对,这鳞片是把血肉也一同吸食了。 “还敢装神弄鬼。”那牛莽三竟然避过了一条毒蛇的噬咬,反手一刀便将一条竹叶青斩成了两段。 接着,劈刀猛进,一片刀光连成影,迅急地斩向常哭。 常哭冷哼一声,抬臂一指,便有一道疾影从袖底飞射而出,直取牛莽三的面门。 牛莽三刀速不减,竟像是要拼着被毒蛇咬中也要斩了常哭。 常哭向来以使毒物著称,身上的功夫却并不如何高超,眼见刀来,便退身速避。 常哭这一避,牛莽三的招式便用老了,正要换招,那常哭眼睛蓦地一亮,抬手便从袖底射出三道痴影。 黄昊见状,不禁出手相助,两指挟不住三条毒蛇,只能拔剑。 黄昊本身是没有练过剑术的,情急之下,最容易勾起身体本能。 黄昊拔剑如电,使得却是七杀拳中的劈刀式。 所谓劈刀式,本来意指以掌劈刀,可破金铁。 如今,黄昊却是将劈刀式反其道而行之,以刀劈空,带个折勾,便将两条毒蛇斩落在地。 另一条,牛莽三却是自己避了过去。 黄昊心知必须要解决这个常哭了,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莫动。他交给我老牛了!”黄昊刚想动手,却被牛莽三伸手给拦了回去。 黄昊退后两步,眉头却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牛莽三拦他的行径,而是他感觉到这牛莽三手上的力道似乎有些偏轻,与他那彪悍的体型有些不相符。而且,更重要的是,之前这牛莽三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是个江湖三流低手,现在居然可以跟常哭打个平手?虽说这里在骨常哭的毒药莫明被替换有关,但这牛莽三的表现还是太过异常。 牛莽三提刀奋进,直逼常哭。 常哭却也动了真怒,我毒蛇郎君何时沦落到被江湖杂鱼都能挑衅的地步了,“既然你一心寻死,那便给你一个惨烈的死法。” “金蛇狂舞!”常哭蓦然间低叫一声,便见那原本遍下来的衣袍,再度鼓胀起来,似是有无数的毒蛇在衣袍之内蠕动。 牛莽三哈哈大笑,指着常哭道:“你倒舍得出老本了。早听说毒蛇郎君养了一条金冠道人,今日正好见识见识。” 所谓金冠道人,当然不是指一个头载金冠的道士了,而是一种罕见的毒蛇,号称百蛇之王。其通体如墨,唯冠为金色,毒液剧毒无比,但其金冠却又能解一切蛇毒。 “喝!”常哭怒叱一声,便见衣袍四裂,露出了内里藏着的身形。 原来这常哭竟然是个瘦小的侏儒,整个人下半个身子竟然和那蛇融为了一体,触着底的却是那金冠道人的尾巴。而金冠道人的头便趴在常哭的头侧,一双幽幽的蛇眸,冷冷地看着客栈中众人。 难道之前见这常哭跳动的身法有些奇怪。 牛莽三见此情景,也是大为惊愕,扭头冲黄昊道,“阮公子,不如我们联手,把这毒物给灭了吧。” 黄昊点头答应,说道:“只是这金冠道人的毒……” “那条金冠我来对付,你只须杀了那常哭便是。”牛莽三冲黄昊说道。 黄昊不免有些奇怪,你一个莽汉怎么对付一条百蛇之王? “呆会听我暗号,你便挥刀斩了那常哭便是。”牛莽三再镒冲黄昊吩咐道。 黄昊显然有些不信此人有办法对付那条金冠道人,心里想道:看来还是要让司空大护法出手才行。 那金冠道人只是张口一啸,便有数人捂耳倒地,浑身抽蓄,七窃流血而死。 牛莽三蓦地提刀一纵,入上半空,对着那条金冠道人便确了过去。 常哭见是牛莽三,心头恨极,喝道:“金冠,去,杀了他。” 金冠道人身子顿时抽条似的拉长,如同一条鞭子,扫向半空中的牛莽三。 黄昊不禁暗骂这莽汉真蠢,这简直就是送菜上门。 果不其然,牛莽三的刀确在金冠道人的头上,顿时碎作数段,刀片纷落。 而牛莽三身滞半空,根本无处可躲,正好被金冠道人一口咬在了脖颈处,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黄昊想救援都来不及了。 “就是现在,给我砍!”被金冠道人的牛莽三,在被咬中的数息之后,忽然叱喝一声。 黄昊心神一凛,顿时想起来之前牛莽三的交待来,立时提剑斩向毫无防护的常哭。 常哭正一脸狞笑地看着,被金冠道人咬中的牛莽三,却没提防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偷袭他。 长剑斩来,常哭心下大惊,蓦然张口咬在黄昊砍来的住上。 黄昊长剑脱手,两根玄阴魔指却得了自由,轻松插进了常哭的心口。 “噗!”地一声,常哭的心脏顿时被捏爆了。 0036、真真假假。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常哭死了。 与他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冠道人也失去了供养,恨怒之下,拧身便要给黄昊垂死一击。 黄昊自己也有些意外,这个常哭应该不只有这点能耐才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自己捏爆了心脏。还有,为什么我总会莫明其妙的想捏别人的心脏。 正思忖间,浑然没有注意到向他扑来的金冠道人。 “师兄,小心!”不远处,赵千千目眦欲裂,冲怔愣中的黄昊惊叫道。 黄昊猛然回神,却正撞见金冠道人张口血盆大口,冲他咬了过来。 黄昊凛然一惊,想避却已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那个牛犀三忽然发力,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竟然探手一捞,便把金冠道人给捞了回去。 接着,牛莽三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粉,扬在这金冠道人身上。只见那金冠道人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着。不多时,便成了一条长不足一尺,尾指大小的细蛇。 牛莽三轻笑一声,探手将这条缩小了的金冠道人收进了贴身的一个皮囊之中。 黄昊看着这一幕,感觉这个牛莽三果然怪异。面相粗莽,做的事情却是相当的细致,而且环环相扣。 初时,是他先向那常哭挑衅,接着佯中毒倒地,引起众人恐慌,这才使得大家相信酒菜中有毒,也使常哭相信大家确实是中了他的“千蛇一笑散”。这才有后来一系列的反转。 “你究竟是谁?”黄昊冷眼看着这个牛莽三,心里颇为不爽,无论怎么说他都算是被这人利用了一番。 牛莽三笑着说道:“我是谁,这个很重要吗?” 黄昊眉峰皱起,说道:“你利用了大家,难道不给个说法?” 牛莽三哈哈大笑,说道:“若不是我掉包了常哭的毒粉,你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哪有闲情来计较什么利用不利用。” 其他人确实心有余悸,没心思去计较其他。黄昊却知道这些人却是怕了这牛莽三对他们下毒。 毒,这东西防不甚防。他们不敢招惹这牛莽三了。 牛莽三看着黄昊,说道:“我本就是冲着这金冠道人来的,现在东西已经到手,这便走了。” 说着,牛莽三将身一纵,便跃出了客栈。 “且慢!”黄昊大喝一声,却没能叫住牛莽三,只得使个灵猿翻追了出去。 赵千千见黄昊竟然走了,忙叫道:“师兄,你去哪儿?” 黄昊没有听到赵千千的叫声,只是催动灵猿翻身法,身化灵猿,借着树木山石起跃,紧跟在那牛莽三的身后。 好在,那牛莽三的轻功也不算一流,黄昊不至于跟丢,却总是被远远的吊着。 行不多时,牛莽三忽然在一处山崖前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后面跟上来的黄昊,朗声问道:“这位朋友,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黄昊落定身形,神情复杂地看着牛莽三,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她?” “他?他是谁?”牛莽三满脸笑容,冲黄昊说道:“你这人莫不是痴怔了,说这些莫明其妙的话。” 黄昊看着牛莽三,缓缓说道:“常哭说过,他是来等一个人的,他还说过那个人一定就在客栈之中。” 牛莽三眼神瞬间变了,颇为玩味地看着黄昊,说道:“你说的究竟是谁啊。” 黄昊捏了捏拳头,说道:“你是不是胭脂女?” 牛莽三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黄昊,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黄昊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确实,即便眼前这人就是胭脂女,那又如何了。十年前,两人其实也不过相识一两天,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现在十年过去了,也许胭脂女早忘了他也不一定。 黄昊心关汪片黯然,不禁又想起十年前在破庙时的初见,共乘时的那种旖旎,以及她那张宜嗔宜喜的脸。黄昊还是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是黄昊,你不记得了吗?” 牛莽三笑了起来,指着黄昊道:“你不是阮海阔吗?据说还是大风堂堂主的关门弟子呢。” 黄昊苦笑一声,说道:“其实阮海阔是我昔年一个朋友的名字,十年前借用了他的名字,想不到阴差阳错便用到了现在。想还给他,都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一个名字而已,你何须如此在意。”牛莽三宽慰道。 黄昊直视着牛莽三,认真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胭脂女。” “是,也不是。”牛莽三故作神秘地说道。 黄昊内心隐然一疼,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情了吗?” 牛莽三抱臂冷笑,说道:“我还真不记得我们有什么交情。” 黄昊错愕不已,不知道说什么了,双手垂立,意兴萧索,说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牛莽三见黄昊想走,便说道:“你这么着急找胭脂女,可是有什么要事吗?或许我可以代你传个话呢。” 黄昊却道:“有些话是无法代传的。我已经确定了,你不是她。” 牛莽三笑了,说道:“这话怎么说?” 黄昊道:“我感觉到了。你不是她。” 牛莽三忽然往脸上一抹,那张粗莽的面孔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如花笑靥。 黄昊看到这张脸,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即即又涌起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 这张脸美则美矣,可惜却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就是胭脂女。”那女子笑着说道。 黄昊道:“你不是。” “现在,我是。”那女子指着黄昊道:“正如你现在是阮海阔一样。” 黄昊有些明悟,却又想不通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道:“你因为一些原因,阴差阳错成了阮海阔。我同样因为不得忆的原因,成了胭脂女。” 黄昊懂了,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笑意更甚了,说道:“其实你应该早就听过我的名字。” 黄昊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说道:“我是花飞月。” 四周风来,吹得黄昊身心凌乱,这真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0037、当年明月。 夜,有月,悬勾如弯刀。 月下,一男一女相对坐着,尴尬而又神往地聊着一些旧事。 这两人正是花飞月和黄昊,不过他们此时的身份却是胭脂女与阮海阔。 黄昊看着花飞月,问道:“那你怎么会成了胭脂女?” 花飞月笑了起来,眉如弯月,说道:“那你又怎么成了阮海阔?” 黄昊不免有些怔忡,说道:“十年前,我受命去藏龙山庄刺杀刘应龙,在河边柳树上遇见了阮海阔。他剑术高超却不善言词,好在我还算能说会道,两人一商议便由我冒充他,借机接近刘应龙。我杀了装扮成雷休的刘应龙后,便晕倒了。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被别人当成了阮海阔,怎么解释都没人信。” 花飞月嘴角含笑,淡淡地看着黄昊。 黄昊问道:“那日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阮海阔,还有……还有她究竟去了何处?” 花飞月说道:“你想知道他们的下落?” 黄昊答道:“确实很想知道。” 花飞月抬头看了看夜空,脸上现出一丝回忆之色。 黄昊没有打扰,只是默然等着。 花飞月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十年了,现在想想真像一场梦。” 黄昊其实并没有十年的感慨,因为对他来说其实不过是隔了七天。只是,对于阮海阔和胭脂女,他确实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十分想再见到他们。 花飞月感慨完了,便说道:“其实我也在找他们。” 黄昊微露讶色,有些不太明白。 花飞月解释道:“十年前,藏龙山一役。你杀了刘应龙之后,阮海阔又重创了雷休。大风堂便趁势对霹雳堂发动了全面反攻。那时候阮海阔也身受重伤,我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后来还是梅姐姐把我们带下了山。” “梅姐姐?”黄昊疑惑地问道。 花飞月看着黄昊,说道:“这是胭脂女姐姐的姓,至于名字,她不曾说,我也不好去问。” 黄昊点了点头,好歹知道她的姓氏了,不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 花飞月继续说道:“之后几年,我们带着阮海阔四处求医,可惜都没什么好转。这期间我们经常受到追杀,梅姐姐便把她使毒的本事教给了我。” 黄昊心下恍然,难道这花飞月用毒的功夫也这么厉害,却是胭脂女亲手调教出来的。对于胭脂女那令人防不胜防的下毒手段,黄昊可是深有体会。 “直到五年前,我们落入了野狼帮布下的陷阱。”花飞月的神情忽地一变,好似还陷在那日的险境中,身子微微发颤,声音也有些抖了,“以前遇到截杀,梅姐姐总是一脸轻描淡写,这次野狼帮却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梅姐姐也有些不是对手。混战中,我们三人失散了。自此再没有见过。” 黄昊听完,心里不免有些怅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不对,我在大风堂听人说过,说你在五年前便加入了华山剑派啊。” 花飞月笑道:“加入华山剑派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黄昊一愣,随即恍然道:“是她?!” 花飞月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梅姐姐,她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告诉我,她在华山等我。” 黄昊道:“那你怎么今日才去华山?” 花飞月道:“之前一直被野狼帮追杀,又受了伤,怕到不了华山就得死了。” 黄昊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要刺杀那野狼帮的帮主呢?” 花飞月苦笑一声,说道:“不是我要刺杀他,而是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悬赏重金要我、梅姐姐还有阮海阔——其实是你的人头。” “我?”黄昊惊愕莫明,“这十年前我一直在大风堂,并不曾得罪过谁啊。” 花飞月说道:“梅姐姐也觉得奇怪,她怀疑那野狼帮的帮主可能在十年前也在藏龙山庄,说不定还受到了波及,所以才对我们几个怀恨在心。” 黄昊心想,这倒是有可能,十年前因为他们几个发难,藏龙山庄确实死伤不少前来拜贺的无辜之人。 “那你现在去华山是想去找她?”黄昊问道。 花飞月点点头,说道:“华山剑会在即,梅姐姐既在华山那肯定会露面。还有海阔他曾说过,他的梦想便是要在华山剑会上,力败群雄,成为无人可挡的剑神,使他家的梅花剑法扬名天下。所以,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会错过华山剑会的。” “如果他还活着?”黄昊悚然一惊,想到另一种可怕的可肥性。 花飞月面露悲伤之色,说道:“其实十年前那一战,海阔虽然重创了雷休,但同时也被雷休废掉了周身经脉,莫说一身武功尽废,连命都未必保得住。那五年时间,梅姐姐和我带他遍寻名医,都说他命不久矣。” 黄昊道:“可是,我听闻前段时间梅花剑客已重出江湖,连杀了数名地榜上的高手,已居人杰榜首。” 花飞月有些惊愕,随即又缓了下来,说道:“想来海阔是有了什么奇遇吧。” 黄昊感觉花飞月的表现有些奇怪,却也不好询问。 “你去华山是要做什么?”花飞月看着黄昊。 黄昊轻笑了一声,说道:“代表大风堂,出战华山剑会。” 花飞月点下头,没有说什么。 “野狼帮连死两名高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先走了。”花飞月倏然站了起来,冲黄昊说道。 黄昊也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了一声:“保重。” 花飞月笑声如铃,说道:“华山见。” 说罢,花飞月便如在花草间跃动的灵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与月光之中。 黄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头涌起一丝古怪的感受。 这个花飞月,真的就是真正的花飞月?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 可若说不是,那她为什么要冒充花飞月。毕竟花飞月又不是江湖上什么有名的人物,冒充她反而有可能招徕霹雳堂的报复。 还有那野狼帮的帮主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悬赏追杀我们三个呢?黄昊百思不得其解。 十年前,藏龙山庄一役,究竟淹没了多少真相? 还是等到了华山,找到胭脂女和阮海阔再说,黄昊心中暗道。 0038、抵达华山。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回到客栈,常哭的尸身早被处理干净。一干江湖人虽说都恢复了谈笑,只是眉眼间却总有着化不去的忧虑。常哭毕竟是野狼帮五灵护法之一,现在死在这客栈里,他们难免会被野狼帮记恨。 不过,司空晓风却在黄昊回来之前,便将整件事揽到了大风堂的身上,倒也引得一众江湖人心下稍安,对大风堂好感倍增。 见黄昊回来,司空晓风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十分平淡地交待黄昊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赵千千倒是有满腹的疑惑,只是却被司空晓风用眼神制止了。 黄昊对赵千千歉意一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念及刚才与花飞月的交谈,黄昊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虽然时日不长,却识了两个朋友,一个便是胭脂女,一个便是阮海阔。只是想不到,再次进入,却已是物是人非的十年后。他成了阮海阔,花飞月成了胭脂女,而胭脂女却又成了花飞月,倒是阮海阔仍旧是那神秘的梅花剑客。只不过,这十年间应该还发生了许多事情,方才花飞月语焉不详,或者说还隐瞒了不少事情。 黄昊心里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自然是无法入眠。 虽然主线任务还没有眉目,不过好在支线任务已经有了进展,杀了飞鸦剑客和毒蛇常哭之后,戮神之主在他的脑海中发出了消息,提升了杀气值与积分。既如此,不如先将这支线任务完成了再说。 次日一早,大风堂一行人便继续往华山走去。 不两日便到了华山脚下,却正遇上华山派的大弟子白雨潇。 “晚辈白雨潇见过司空大护法,掌门知大护法竞亲自前来,特令我来相迎。”白雨潇一袭白衣,负剑而立,显得风神俊朗,潇洒之极。 “黄掌门实在是太客气了。”司空晓风笑着回礼道:“劳白少侠相迎,实在是有幸之至。” 白雨潇笑道:“司空大护法能来我华山,才是华山之幸。” 说着白雨潇看着黄昊,笑着说道:“想来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魔指阮海阔吧。十年前曾在藏龙山庄倒也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未能深交,实乃白某之憾。” 黄昊只得拱手答道:“在下对白大侠也是闻名已久,听说白大侠剑法超绝,不知有无荣幸见识一二?” 白雨潇笑得相当爽快,说道:“原来阮兄也是好武之人,不过近几日白某俗事缠身,待华山之试后,再与阮兄交流一番,如何?” 黄昊听着这番话,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这白雨潇话虽说得漂亮,其实内里却还是有些看不起黄昊。他着重说“华山之试”后交流,言下之意自然就是黄昊没有机会在华山之试中与他交手。 “是么,在下可是相期待。”黄昊笑着答道。 “白大侠,那芒山九匪真是你独自斩杀的么?”这时候赵千千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冲白雨潇嚷道。 司空晓风笑道:“此是我堂赵护法的千金,名字叫千千。” 白雨潇看着赵千千认真的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金龙剑客的千金,赵姑娘,小可有礼了。你说的那般事实有,不过一个贼匪,不足称道。” “那大盗沙飞天,采花魔甘泽雨都是你杀的吗?你怎么找到他们的,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赵千千平日里便为仰慕白雨潇,眼下见了真人,更是兴奋异常,缠着白雨沏问个不停。 令黄昊感到意外的是,这白雨潇没有丝毫不耐烦,始终满脸笑意,认真回答了赵千千的每一个问题。 一行人,边说边笑,便到了华山顶上。 这华山剑会乃是十年一度的江湖盛事,彼时将汇集泰半江湖中人,少说也有上万人。其中大多数人,只能在华山脚下的城镇中居留。而那些受华山剑派邀请而来的江湖成名人物,却是被安排在了华山顶上的客院之中。 华山客院足有七座,可容近千人。大风堂下榻的却是上院中的玉龙泉。 玉龙泉,不是一座院子,而是一片院子。 大风堂独得一座二进的院落,容下这十数人完全没有问题。 将大风堂的人带到院前,白雨潇便要告辞离去。 黄昊离了小院,开口叫住了白雨潇,上前跟近两步,问道:“白兄,在下想向你询问一件事情。” 白雨潇颇有些奇怪,却还是笑着说道:“阮兄但讲无妨。” 黄昊问道:“我听说花飞月五年前便入了华山派,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白雨潇脸色微变,随即笑着说道:“我倒忘了,花师妹乃是阮兄的未婚妻。” 黄昊面露尴尬,却也没有反驳,这都是上次被戮神之主忽然拽出游戏而留下来的问题。 “阮兄有所不知。年前花师妹便下了山,至今未归,在下也不知去了哪里。”白雨潇答道。 黄昊见白雨潇不似说谎,细想之下,他也没必要说谎,便道:“既如此,那倒是阮某冒昧了。只是若有她的消息,还请白兄告知一声。” 白雨潇答道:“那是自然。” 回到小院,赵千千蹦蹦跳跳地窜到黄昊身边,小声问道:“师兄,你刚才和白大侠说什么了?” 黄昊白她一眼,说道:“说要把你这小丫头做媒。” 赵千千那张小脸瞬间涨红,虽然知道黄昊是在捉弄她,还是又羞又恼,狠狠的踩了黄昊一脚,骂道:“师兄真讨厌,又来捉弄我!讨厌死了!” 说着,便含羞带怒地逃进了内院。 黄昊呵呵笑着,忽然心神一凛,感觉一股无名的杀气将他罩住,骇得他浑身一冷。 黄昊心生警戒,运起体内玄气护住周身,一双锐目便望向杀气来处。 不远处,一个青袍道人正眉眼冷淡地看着这边。 黄昊眉头微皱,这道人好生眼熟。 “这位道长,有何见教?”黄昊淡淡地问道。 那青袍道人深深地看了黄昊一眼,转身回了他的小院中。 黄昊心生疑惑,这道人是谁,为何会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气。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0039、一剑十金! 对于白雨潇的话,黄昊并没有怀疑,只是也没有全信。 这倒不是黄昊知道些什么,只是白雨潇方才答话的神态,让黄昊心里略有些奇怪。 出了玉龙泉,黄昊便携剑四处游逛,倒也见识到不少别院里住着的江湖成名人物。只不过,黄昊都不认识,只是近几日才听司空晓风提起过。 华山顶上,其实也宛若一座小镇。除却华山派弟子之外,同样还有着茶肆商铺的存在。更何况,为了招待请上山来的江湖豪客,华山派还专程将杭苏二州的知名大厨都请上了山。 黄昊漫步其中,不少来往的江湖人望见他身上的大风堂标志,都会颔首致意。这便是大风堂在江湖中的积威所致,对此,黄昊不无感慨。在这游戏外,他从前不过是一介杂役,谁曾高看过他一眼?而在成为铁拳宗杂役之前,他过得更是穷困潦倒。不曾想,在这里却是获得了尊重。 说到底,还是需要实力。若自己不是大风堂的人,想必连这华山都上不来吧。黄昊想起滞留在华山脚下的那些粗莽汉子,不禁轻叹一声。 正感叹间,忽然前方响起一阵喧哗之声,有不少人都往那处赶去。 黄昊也不免心生好奇,迈步走了过去。 挤开人群,走近一看,黄昊不免有些哑然失笑起来。 人群之中,却有一块方圆米丈的大石。那巨石之上,却坐着一位青袍剑客,看上去年岁不大,只是却满脸沧桑。 此人,怀抱长剑,闭目坐在巨石上。而他的身旁,左侧垒着一堆金饼,右侧却立着一块木牌。 只见那木牌上写着:十年学剑,一朝得成。不论对手,一剑十金。言下之意,他在此处设下檑台,若有人能挡下他一剑,便给十金。 黄昊见此情景,不禁轻笑出声。须知这华山剑会乃是江湖十年一度的盛会,彼时无数江湖豪客都会汇集在此。所以肯定不乏有心之人,在华山剑会招开之前借机成名。想来这位青袍剑客,便是效仿吕氏春秋一字千金的旧事,想一举名震江湖吧。只不过,如今这华山之顶,连天地二榜的高手都来了不少,这人居然敢叫嚣一剑十金,对与会诸人不无轻视之意,必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一剑十金?好大的口气。且看我霹雳剑来试试你的深浅。”人群中忽有一个声音高叫起来,接着便见一道人影拔地而起,跃上了巨石。 却是一个锦衣公子,身量颀长,相貌堂堂,倒也颇有些浊世佳公子的风范。 “咦,霹雳剑?那岂不是青城派掌门之子?”人群中有人认出这锦衣丑公子,立时高声叫了出来。 “原来是柳澄江柳少掌门,听说他的青城剑法已经有了柳掌门的四五成火侯,看来人杰榜上又要多一名少侠了。” 黄昊听得这些人的议论,不禁也关注起来。对这位设下挑战牌的青袍剑客,他是好奇不已,究竟此人是哗众取宠呢,还是有真材实料? “在下柳御风,请指教,”柳澄江提剑直指坐着的那青袍剑客,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只是那青袍剑客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柳御风一眼,便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这十金你拿不起。” 柳澄江闻言大怒,直觉受到了羞辱,长剑一抖,便直取那青袍剑客的咽喉,口里叫道:“哗宠之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能说这大话!” 柳澄江纵身一掠,长剑便刺了出去。 这一剑,速度颇快,只觉剑身陡然一长,便已递到了青袍剑客的身前一尺处。 “这是青城剑法中的,萧萧落木!”人群中有人低呼道。 黄昊微一皱眉,发觉这柳澄江的剑虽快却失于无力,敌情未明便使出此等凌空一击的招数,实在是将空门暴露于他人的败招。 果不其然,那青袍剑客都懒得拔剑,只倒转剑鞘,往后一顶,便撞在柳澄江的下腹。 只听得柳澄江“啊”地一声,顿时倒飞出去,滚下了巨石。 围观众人惊异万状地看着这青袍剑客,虽说柳澄江并不是人杰榜上之人,但其在江湖上却也有些名声,更别说他的剑法乃是传承自身为地榜高手的其父青城掌门柳乘风了。此等青年俊彦居然不是这青袍剑客的一击之敌,难道说此人可与人杰榜高手相比了?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应当早有名气才对啊,为何无人认出他来。 黄昊也对这青袍剑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之前他虽打败了飞鸦剑客和毒蛇常笑,但前者的实力已滑落了人杰榜,后者却是在中了花飞月的毒之后,才被他杀死的。所以,到现在黄昊也不知道自己与人杰傍上的高手,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黄昊正打算自己上去会一会这青袍剑客,只是尚未有动作,便见一道人影飞掠而至,上了巨石。 “一剑十金?好买卖!哈哈哈,便宜我老孙了。”来人身量矮小、面容猥琐,却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袍子,说不出的怪异。只是大家看到此人,却都露出惊惧之色。 黄昊奇怪地看着这人,倒也没觉得此人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当他听到这此自报名讳时,不禁惊骇不已。 “老子是魔云教跳头小鬼。”只听得那矮子冲青袍剑客道:“兀那汉子,你若是真个钱多的没处花,不如教敬了你鬼爷。” 跳头小鬼?黄昊惊愕不已,这不是进入游戏前在金凤楼里见到的那对他产生莫明杀意的那个怪人吗? 看样子不像是同一个人啊,难道只是巧合?黄昊心中惊疑不定。 那巨石之上,青袍剑客与跳头小鬼已然斗将起来,黄昊却是无心观赏,一心想着这游戏莫不是与现实世界也有关联? 久思无果,忽然有惊呼声吵醒了沉思中的黄昊。 黄昊抬眼看去,却看见跳头小鬼与青袍剑客分立两处,各自持剑而立,看不出胜负来。 “究竟谁胜了?”黄昊错过了相斗的场面,看两人的情形又都没什么损伤,着实有些分不出是谁赢了,不禁向旁边的人问道。 黄昊的边上,有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侠,听到黄昊的发问,笑着说道:“自然是那青袍剑客赢了。你看,那跳头小鬼的剑已折断,而青袍剑客的剑却仍未出鞘。” 黄昊心念一动,追问道:“敢问阁下可知那跳头小鬼是何来历?” 那少侠面露鄙夷之色,却不是冲着黄昊,笑着说道:“那跳头小鬼乃是南疆魔教中人,生平最喜割人头颅,只是武功不差,在人杰榜上也排到了第九十九。只是没料到居然也不是这青袍剑客的对手。这人究竟是谁呢?” 黄昊见这少侠转了话题,也没多问,只是仍旧不能确定这跳头小鬼与游戏外的那个是否就是同一人。 “谁敢笑我?!”跳头小鬼虽说未败,其实已经输了,面上挂不住。又听得下面有人嘲笑,不禁恼羞成怒,冲众人咆哮道。 围观众人虽然有心嘲笑这跳头小鬼,却无人敢得罪那魔云教,不禁都掩口噤声。 这下,那跳头小鬼便看向了黄昊这边。 “敢嘲笑你鬼爷,死来!”那跳头小鬼一见黄昊,却像是见了仇人一般,蓦然双眼血红,手中断剑便如箭离弦,射向黄昊。 0040、斩杀小鬼! 巨石周围,绕拥着近百人。出声嘲笑者,少说也有十数人。 偏是人声忽寂之后,那跳头小鬼一眼怒视着黄昊。 再加上这人的名字与他也有较深的牵扯,黄昊心下不免泛起一阵分外怪异的感觉。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不是思量此人与游戏外的跳头小鬼有什么关联,而是避开那跳头小鬼的杀招。 断剑疾来,破空而至。 黄昊挤在人群中,不好身避,只能直迎而上。 好在黄昊体内已修出了玄气,再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杂役,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不致于手足无措。 心念一动,黑色的鳞片便迅速覆盖了黄昊的左掌,只一探手,便把那跳头小鬼掷来的断剑挟住。 不等他松一口气,那跳头小鬼便掠身而至,到了他近前三尺处,两手忽地一钩,便阴笑道:“敢笑你家鬼爷,便让你的人头跳将起来。” 话音刚落,黄昊便觉得脖颈处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勒住。 跳头小鬼双手一动,黄昊便觉得勒在脖子上的东西瞬间收紧,很快便嵌住了肉里,血珠子便冒了出来。如果不想办法破解,想必他的头真的会跳起来。 黄昊的左手往颈下一勾,果真勾出了一根极细却又极韧的丝线。 那根丝线显然不是凡物,黄昊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弄断,只能勉强抵住这丝线的收紧。这 这丝线究竟是何物所造,居然如此坚韧?黄昊心中大讶。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黄昊蓦然左手一扯,将圈着他脖子的丝线勾开一丝缝隙,再使个灵猿翻身法,想从中脱出。 那跳头小鬼自然不会让黄昊如此轻易地躲避。黄昊一动,他自然也动。 双手一翻,又是两团丝线喷射出去,缠在黄昊身上。 黄昊想躲,可惜脖颈被制,手又被丝线拿住,一时间闪避不及,双腿又中招了。 两人相斗间四周的人迅速散开,空出一片地来,居然没人出来制止。 巨石之上的那位青袍剑客,竟也目光炯炯地看着黄昊,眼神玩味。 “臭小子,敢笑鬼爷,给我死来!”跳头小鬼蓦然间大喝一声,双手作势一绞,便要发力将黄切成数段。 黄昊惊慌不已,难道自己竟然就要死在这里? “唰!” 忽有破空之声,急掠而至,竟将缠在黄昊身上的丝线斩断。 “谁敢坏鬼爷的好事?!”跳头小鬼勃然大怒,冲人群吼道。 可惜人群之中,无人应答。 黄昊甫得自由,不禁大口喘息,看向跳头小鬼的目光却是带着一股怒意。 “敢问阁下,我与你有何仇怨?竟要下如此杀手?!”黄昊冲跳头小鬼喝问道。 跳头小鬼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投掷暗器的人,听到黄昊的话,不禁冷笑道:“鬼爷我看你不爽,这条理由够不够?” 显然不够,但是黄昊却想起了一件事情,顿时觉得够了。 在发布任务的时候,戮神之主曾说过,为了让他更快地适应游戏进程,此次游戏中将会加入一批抵触者。这些抵触者会对黄昊天然产生敌对情绪,并欲杀之而后快。 之前黄昊,并没有留意戮神之主这条提醒。现在,却是明白过来了,这个跳头小鬼想必就是戮神之主设下的抵触者之一。不然无法解释跳头小鬼的这个存在于游戏世界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游戏里。 既然是抵触者,那只有杀了才算完结! 不管游戏内外,黄昊对这个跳头小鬼都没什么好印象,杀便杀了。 杀心一起,黄昊便开始算计这跳头小鬼来了。毕竟这里是华山,虽说跳头小鬼是魔教中人,但若无正当理由,杀了还是会给大风堂惹下麻烦。 “也就是说你是平白无故就想杀我?”黄昊冷声问道。 跳头小鬼哈哈一笑,说道:“鬼爷不是说了嘛,看你不爽,你就得死!” 黄昊道:“你最好想清楚,这里是华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跳头小鬼果然不愧是魔教中人,听了黄昊的话愈发张狂,不屑地说道:“华山又如何?鬼爷就是来血洗华山的,这劳什子华山剑会便是鬼爷一战成名之地!尔辈都不过是鬼爷成名的垫脚石罢了。” 此话一出,便犯了众怒。虽说江湖中早有公约,在华山剑会期间无论是正中邪,都须暂时放下恩怨。但这跳头小鬼如此蔑视武林正道,岂能不让众人愤慨。 “口气倒不小,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黄昊冷笑道。 跳头小鬼双手一勾,不屑地看着黄昊,说道:“你也配说这话,方才若不是有人相救,你的人头鬼爷早就笑纳了。” 黄昊虽然对这跳浆小鬼的丝线有些忌惮,却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看这跳头小鬼总是与他隔着三尺距离,黄昊便知道这就是跳头小鬼的弱点所在——他怕近身。 “那便试试,我配不配。”黄昊话音甫落,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就到了跳头小鬼的身侧。 黄昊使个灵猿翻,猝然欺近,接着便照着跳头小鬼的胸腹接连打出了三拳,正是七杀拳中的搏虎式。 招招力贯千钧,半点不留力,就是要将这跳头小鬼一招轰趴下。 跳头小鬼神情骤变,显然没料到黄昊的身法竟然如此地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挨了黄昊一拳。 黄昊三拳攒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打了出去。 只是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除了第一拳感觉打中了实体之外,剩下两拳竟像是打空了! 这怎么可能?黄昊心下大惊。 跳头小鬼脸上浮现一丝狡黠地狞笑,冷声道:“想知道为什么?呵呵,可惜你没机会了。” 黄昊暗道不妙,立时想退走。 只是还是迟了。 跳头小鬼罩在身上的衣袍蓦然无风自鼓,仿佛头部以下没有身躯似的,整件衣袍随风飘动,将黄昊整个人都罩住了。 黄昊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有一件利器切向他的脖子。 黄昊心念一动,浮在左掌上的鳞片,立时缠附在脖颈之上。 利器切在黄昊脖子上,竟然发出金属相击之声。 跳头小鬼的狞笑顿时僵在脸上,黄昊却是抓紧时机,拔出腰侧佩着的长剑,蓦地一划,便将跳头小鬼的衣袍割破。 在跳头小鬼错愕间,黄昊挥剑横劈,斩向跳头小鬼的脖子。 0041、冒牌剑客! 剑光闪逝,便见一颗人头跳了起来,在众人错愕间,跃起丈高,再跃落在地。 一击得手,黄昊却没有半点欣喜的神色,反而满脸地难以置信,因为他没有见到血。 一个人的头颅都被砍掉了,居然没有流血,这岂非不正常? 人是不可能没有血的,难道这跳头小鬼真是鬼不成? 黄昊盯着那跳头小鬼被斩掉了头颅的身子,宽大的黑袍之中,竟然有风贯透,好似连躯体也没有。 周围的人也被这一幕给吓住了,好似青天白日见了鬼?! “啧啧啧——”怪异的阴笑声从那耸立着的空荡荡的衣袍中传了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装神弄鬼!”黄昊冷叱一声,提剑再斩,灵猿翻身法使将出来,几剑之下,便将那跳头小鬼的衣袍斩成碎片。 笑声嘎然而止,只是黄昊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蓦然间,黄昊感觉一道寒气附在背后,接着似乎有千斤重的物事压在肩头,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啧啧啧,小子,不知为何鬼爷就是看不惯你,你这头颅便送给鬼爷吧。” 话音刚落,黄昊便觉得颈下一紧,似是有利刃在切割他的脖子,好在有黑色鳞片阻隔,没有让那跳头小鬼得逞。 那跳头小鬼也相当意外,惊叫出声:“怎么回事,竟然割不断?!难不成你的脖子是铁打的?” 黄昊心下稍宽,反手一剑,从腋下刺了过去。 这一剑却是刺空了,黄昊扭头一看,再度讶然。 邪了门了,这跳头小鬼难不成真只是一颗头颅没有身子? 跳头小鬼回过神来,双手一绞,却是用鬼蛛丝缠住了黄昊的双臂,骂道:“鬼爷就不信,你的双手也是铁打的。” 黄昊运起体内玄气,破障境四重的实力完全无遗的展露出来,皮肉筋骨俱都硬逾铁石,那跳头小鬼的鬼蛛丝无法切割分毫。 “奇怪也哉,你这小子的身体莫不是铁打的?”跳头小鬼讶然出声,手上的力道却是又加重了几成,显然是真想致黄昊于死地。 “唰!”一道剑光由远及近,带着罡风,将跳头小鬼的头颅再次斩下。 只是那个无头的身躯仍旧攀附在黄昊肩头,并没有掉落下来。 “啧啧啧,没用的。鬼爷我的头颅无数,你们是斩不完的。”果然又有一颗头颅从胸腔中升了上来,阴恻恻地说道:“是哪位兄弟敢管鬼爷的闲事?” “抓他前襟,剥了他的衣服。”忽然有个声音传入黄昊的耳中。 黄昊闻言便借着跳头小鬼这一刻的分神,蓦地使个擒龙式,反手扣住了跳头小鬼衣袍的前襟,将他从背上摘了下来,抬脚便将他的头颅踏住,作势便要剥了这跳头小鬼的衣袍。 跳头小鬼显然没料到此招,惊慌之下,忙叫道:“且慢动手!” 黄昊哪里听他的,单手一扯,便将那跳头小鬼外罩的宽大衣袍给扯了下来。 衣袍之下,掩着的却是一个长度不足三尺的身子。 黄昊惊愕不已,再看着被他踩着的大头,想不到这跳头小鬼居然是个大头侏儒。 “啊!”跳头小鬼眼见自己真身暴露,不禁目露恐慌,惊声尖叫起来。 那跳头小鬼却像是疯兽似的,对黄昊的腿狂抓烂挠,眼睛里尽是绝望与怨毒之色。 “杀了他。”又是那个声音传入黄昊的耳朵。 看着这人如此可怜,黄昊不免有些迟疑起来。 黄昊的迟疑却给了跳头小鬼逃脱的时机,那跳头小鬼像是穿山甲似的,竟然在身下刨出了一个坑来,连钻带爬地从黄昊的脚下逃脱。 “你给我等着,鬼爷会找你报仇的。”跳头小鬼逃出了数百丈,才敢回头指着黄昊道:“到时候鬼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黄昊并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游戏世界而已,他完全任务后便会离开,又怎么会怕人报复。不过,游戏外的跳头小鬼却有些让黄昊头疼。 “方才是哪位仁兄出言相救?”黄昊没心思理会那跳头小鬼,倒是有些感激出言提醒他的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并无人出声应答。 黄昊不免有些奇怪,张目看向四周,又朗声说了一遍。 其他人看着黄昊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因为刚才并没有人说话,更别说提醒他对付那诡异的跳头小鬼了。 黄昊也只得暂时按下疑惑,不过,该怎么处理手中这件跳头小鬼留下来的黑色衣袍呢。 在那个声音提醒他之后,黄昊也明白过来了,这跳头小鬼的衣袍肯定有名堂。只是他现在打量着这件衣袍,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朋友,将那件化影鬼衣留下。”巨石之上的那位青袍剑客,忽然抬起剑鞘指着黄昊说道。 “化影鬼衣?”黄昊看了看手中的黑色衣袍,说道:“你是说这件?” 青袍剑客淡淡地说道:“不错。” 围观者中也有不少见我多识广的,听到青袍剑客喝出这件衣袍的名字,便惊呼起来。 “竟是魔教三宝之一化影鬼衣?” “我说这跳头小鬼为何如此诡异呢,原来是有这件宝贝啊!” 黄昊听着边上人群的议论,也渐渐听出来了,这件黑色衣袍居然来历不小,是魔教的三大宝物之一,可以隐藏身形、遮蔽气息,甚至幻化出数道幻影,让人如同鬼魅。 黄昊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斩掉跳头小鬼的头会没有血,原来他斩的根本就是幻影。只不过如此宝贝,那跳头小鬼却不懂利用,真是暴殄天物。 “没听到吗?”青袍剑客见黄昊不动不摇,眉头微蹙,冷声道:“把东西留下。” 黄昊就算不知道这衣袍是什么化影神衣,也不可能随便被人喝一句,就把东西交出去。“呵呵,让我交我就得交,阁下以为自己是谁?” “说出你的名字。”青袍剑客眉中冷意渐浓,淡淡地说道:“我梅花剑客的剑下从不杀无名之人。” 黄昊错愕不已,比之前听到跳头小鬼的名头还要意外。这人居然自称梅花剑客,真真是笑死人了。 “你不是梅花剑客。”黄昊感觉好笑之余,也有些生气了,毕竟阮海阔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二个朋友之一,他不容许别人冒名。 “你是什么意思?!”青袍剑客羞怒不已,喝骂道:“我就是梅花剑客。” 黄昊仍旧摇头,指着青袍剑客说道:“你不是。”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不是。”青袍剑客长剑出鞘,华光如水,直指黄昊,说道:“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怪我一剑杀了你。” 黄昊笑道:“就凭我是梅花剑客的朋友,够不够?” 青袍剑客面色倏然一变,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冷笑道:“哦?我倒不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个朋友。” 黄昊道:“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你不是我朋友,也不是梅花剑客。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冒充我朋友,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替我的朋友找个公道。” “呵。”青袍剑客颇觉有趣地轻笑一声,然后看着黄昊手里拿着的化影鬼衣,说道:“既然我们难逃一战,那又何必多说废话。” “看剑!”话音未落,青袍剑客的长剑便已随风而走,眨眼间便到了黄昊的近前。 黄昊瞳孔一缩,目露惊疑之色,这一剑确实有当年他在柳树上见识过的那一剑相似,只是无论力量、速度还是剑意都差了不止一筹。 这人肯定跟梅花剑客有些瓜葛。黄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过手脚却一点也不迟疑。 0042、飞镖传信! 两人只交手一招,未分胜负。 再想动手,却被人拦住了。 “两位都是华山的贵客,还请看在白某的面子上,不要伤了和气。”来人笑着冲两人说道。 黄昊一看来人是白雨潇,便趁势收了手。 那青袍剑客一脸不愤,只是这里是华山,他也不好造次,便悻悻然收剑回鞘、 白雨瀟见两人很给面子,便笑着说道:“相逢便是有缘,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白某作东,请两位上登仙楼喝一杯?” 青袍剑客冷诮一笑,说道:“不必了,我不喝酒。” 黄昊也道:“我喝酒是要看朋友的,他不是我的朋友。” 白雨瀟见这两人拒绝,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道:“华山剑会召开在即,白某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两位可明白?” 青袍剑客轻哼一声,傲气十足。 黄昊却道:“我倒有个疑问想请教白大侠。” 白雨潇自谦道:“大侠不敢当,阮兄有事请讲,白某必定知无不言。” 黄昊眉尖一挑,心里涌起一丝不快:“知无不言,却没有言无不尽。”看来这白雨潇真的对我有点防备,只不知道我何时得罪过他。 “华山剑会既然是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举,那怎么会让冒名顶替的西贝货上了华山?”黄昊看着青袍剑客冷声道。 白雨潇面露疑色,问道:“不知阮兄所指何人?” 青袍剑客冷笑道:“他说的人是我。” 黄昊倒没料到这青袍剑客居然敢自己承认。 白雨潇看了青袍剑客一眼,问道:“阁下确实有些眼生,敢请教名号?” “我就是梅花剑客刘天。”青袍剑客颇有些傲然地说道。 “梅花剑客?”白雨潇眉头一皱,随即低喝道:“阁下莫非是在开玩笑?” 刘天眉眼一冷,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 白雨潇冷诮道:“十年前,我与青云道长两人夹击梅花剑客,都未能拿下他。你觉得你挡得了白某的一剑?!” 话音刚落,只见白雨潇整个人忽如出鞘利剑,寒光逼人,连黄昊都有些承受不住,向后退了三步。 那刘天更是不堪,他被白雨潇的剑气罩住,惊骇得汗如流浆,神色惶惶。 “我就是花梅花剑客。”刘天咬牙苦撑道:“难道梅花剑客这四个字被人私藏了不成,别人就叫不得?” 白雨潇将剑气一收,淡淡地看了刘天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管你想叫什么,不过我不记得华山给你递过邀请函,那么你是如何上来的?” 刘天感觉白雨潇的眼睛如同两道利剑,刺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难受。刚开始刘天还想和这白雨潇的剑气硬扛,后来发觉两人差距实在太大,他根本连三息时间也坚持不下来。 “我是野狼帮帮主请来的客卿。”刘天颇有些不甘地说道。 野狼帮?黄昊却是分外吃惊,这个名字近几天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更何况他还杀了野狼帮两位五灵护法。 听到野狼帮的名号,周围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这个帮派近几年风头太盛,又作恶太多,让人不得不心生忌惮。这华山剑会乃是江湖十年一度的盛事,所以有个不成文的小规则,即是华山剑会举行期间,江湖中人不论正邪必须一致放下争端。所以,不管是魔教还是这野狼帮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华山。 白雨潇显然对野狼帮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既是华山大弟子,自然就不会把厌恶摆在脸上,“好了,既然不是混进来,那你可自便。记住,莫要生事,否则莫怪白某的剑不利。” 刘天对白雨潇显然有了些怯惧之心,只得点头应道:“在下只是闲极无聊,想和诸位英雄豪杰切磋一番。” 白雨潇没有理他,只是看向黄昊,淡淡地说道:“白某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他日若有闲暇,再请阮兄喝酒,到时候还望阮兄不要推辞。” 黄昊道:“能和白大侠喝酒,也算幸事,在下怎么会推辞。” 白雨潇向周遭诸人抱拳告辞,腾身而去。 刘天恨恨地瞪了黄昊一眼,便收了金饼与牌子,转身走了。 看客们见再无好戏可看,便也渐渐散去。 倒是黄昊怔在原地,在一点一滴地回想刚才的事情,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可惜,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那股别扭感因何而生。 “阮师哥,你怎么在这里,害我到处找你呢。”身后响起少女特有的未脱童稚的娇嗔,黄昊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他的小师妹来了。 “千千,你找我有事?”黄昊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有些生气的赵千千。 赵千千鼓着嘴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抱臂骂道:“哼,师哥一点也不疼我。出来玩,竟然不带上我!” 黄昊也知这师妹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生气,其实只需哄哄就好:“好了,师哥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没诚意。”赵千千翻了个白眼,嗔骂道。 黄昊忽然扬了扬手上的化影鬼衣,便笑道:“其实师兄是去买衣服去了。” 赵千千低头看了看那件黑色如同披风似的衣袍,骂道:“真难看。” “难看吗?”黄昊觉得还可以啊。 赵千千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专注地批判黄昊的审美观来。 黄昊却是满脸微笑地听着,一边带着赵千千往回走。 等他们两人走远了,忽然有道身影从暗处落到了巨石之上,眼睛定定地看着黄昊离去的方向。 这人,赫然就是方才托言还有要事而离开的白雨潇。 不知为何,他看向黄昊的眼神极其复杂。 …… 入夜,华山嚣声未息。 黄昊刚洗了一个澡,正要解衣入睡。 忽地,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传入他的耳中。 黄昊探手一挟,指间便夹住了一只飞镖。 接着,黄昊随手扯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便从窗户一跃而出,追了出去。 半刻钟后,黄昊便放弃了追踪,因为根本没有看到人影。 这时候,黄昊才低头察看了这只飞镖,他发现这镖上绑着一张纸条。 打开来,里面只有一句话:“欲知消息,速来后山。” 嗯?黄昊心生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欲知消息?我欲知什么消息?难道是梅花剑客的消息?还是胭脂女的消息?或者别的什么消息?黄昊大惑不解,心里想着会是谁给他传这张纸条呢。 不想了,究竟是谁,去了便知。黄昊将纸条收好,便朝华山的后山掠去。 0043、架子上的人。 后山是一片迷林,树茂草深。 虽然纸条上没有说明让黄昊具体去后山哪里,但黄昊大概也猜到了。 华山山势陡险,后山更是险中之险,唯一能容人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思过崖。 黄昊运起灵猿翻,借着树干飞跃,不多时便到了思过崖。 只是,黄昊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黄某已到,还请朋友现身相见。” 四周,无人应答,只有风声呜呜然。 黄昊心下感到奇怪,又朗声问了一遍,只是声音出口之后很快便被山风吹去。 四周仍旧寂然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黄昊有点想不明白了,既然那人传纸条把他哄来后山,为什么又迟迟不现身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黄昊正打算走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丝破空之声朝他这边传过来。 黄昊心念一动,便藏到了思过崖边上一块巨石之后。 不多时,一道人影急掠而至,很快便到了黄昊方才站的住置。 此时,月华如缕,分明照见了那人剑眉星目的脸庞,赫然就是华山首席大弟子白雨潇。 黄昊意外不已,难道是他给我发的讯息?很快,黄昊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白雨潇并没有任何等人的意思,径直跃下了山岸。黄昊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好在及时忍住了。 白雨潇显然不可能跳崖自杀,那么就说明这崖下肯定大有文章,难道说传讯的那人便是要我跟着这白雨潇?也罢,便跟过去看看。 黄昊原本的灵猿翻并没有练到家,毕竟是偷学来的,只学到了皮毛。不过,黄昊却并不担心,他刚才是随手拿了件衣物套在身上便追了出来。他拿的正是白日从跳头小鬼手上抢来的化影鬼衣。 这鬼衣确有其神奇之处,虽然黄昊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但是他已经发觉穿上这鬼衣之后,他的轻功强了不止一两倍。 黄昊走到崖边往下张望着,即便有月华,仍旧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颇令人感到恐惧。 犹豫了半晌,黄昊心道:既然白雨潇那么干脆地跳了下去,说明下面肯定没什么危险。 如此一想,黄昊的畏惧之心便少了一两分,运起体内玄气,提身一纵,便朝崖下跃去。 不得不说,化影鬼衣确实神奇,竟然如翼臂展,稍滞坠势。 约落下丈余,黄昊便触到了实地,轻悄悄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崖下,果然有个山洞。 洞口不大,可容一人进出,黄昊带着满头疑惑,走入了洞口。 初极狭,半刻钟后,豁然开朗,确实是一座颇为广阔的洞府。 洞中四壁亮着火把,显然是之前进入的白雨潇点燃的。 黄昊贴墙而立,缓步走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生怕触动了隐藏的机关。 摸着强走了一圈,黄昊发觉除了入口之外竟然没有发觉什么通道。这便奇怪了,他明明见到白雨潇下了悬岸,而这崖下又就只有这么一个洞穴,那此时白雨潇在何处? 黄昊又走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通道,更没有什么机括。 正当黄昊想放弃的时候,洞外又响起了声响,黄昊心中一惊,立即寻个避着火光的地方藏着。 来的是一个道人,黄昊感觉颇为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道人面无表情,进了洞穴之后,却径直走到洞穴中心处,往地上一摸,再猛地一拉,便见一块石板被揭开,露出了一个洞口。 那道人下了洞口,将石板再掩上。 黄昊看着这一幕,暗骂自己蠢。 等了许久,再没有等到人来,黄昊这才从藏身处出来,也下了那洞里。 这个洞,显然是人工穿凿成的,四壁平滑不说,居然还有台阶而下。 黄昊不敢大意,屏息敛神,悄步而下。 约近百步,终于探到了底,黄昊也隐然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阶下是一条颇为宽阔的廊道,两壁却不再是亮火把,竟是每隔十余步便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黄昊不得不惊叹造这洞府的人的大手笔。 廊道的两旁,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个房间,只不过都是紧锁着,唯有尽头处有人声传来。 黄昊强行忍下心头的紧张,蹑足走了过去,好在化影鬼衣本就是敛迹收声的作用。 廊道尽头,却是一间颇为豪华的房间。 那房间极为宽阔,四壁都蒙着白色的布幔,顶上却吊着五颗人头大的夜明珠,将满室辉亮的如同白天。 房间里的摆设,倒像是大富之间的书房卧室,一应器具都有,而且看起来都是市面少见的上等货色。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恰当的位置上,既显得格调高雅,又不会让人觉得冗杂。 这说明,布置房间的人,品味不错。 房中,有三个人。 白雨潇坐在桌前的一张紫檀木椅子里,正在煮茶。 后来的道人却是立着,神情寡淡地看着第三个人。 黄昊也在看第三个人,而且看得惊愕莫明。 第三个人,斜卧在长棍之上,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只是头发却白了一半。不过,他怕脸上却没有半分愁容,反而总是挂着淡而轻松的笑容。 黄昊惊愕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人的背。 此人的背上却是套着一个用纯钢打造的支架,他整个人就好像是被这个架子支起来的。若没有这个架子,或许他整个人就会支离破碎。 而更让黄昊吃惊的人,他感觉自己认识这个人,但是细想之下,又全然没有印象。 这人人会是谁呢?黄昊又看了这人一眼,心底除了疑惑,更多的却是同情。 “你们来早了。”这人笑着看了看白雨潇以及那个道人,淡淡地说道。 白雨潇没有说话,只是在分茶。 那道人却开了口,声音无比的清冷:“月初上,时间还早。” 这个人笑道:“本来想洗个澡的,可惜你们来了。” 白雨潇淡淡地说道:“我们走了你再洗不迟。” 这个人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嫌我臭?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废人,身上总会带着味道的,若不洗澡,真没法见客。” 白雨潇瞥了这个人一眼,说道:“在华山,我是主,你才是客。” 这个人丝毫不以为意,说道:“是吗?那我这个做客的若是想告辞回家呢?” 那道人接口道:“你有家?” 这个人摇头:“没有。不过,却也不想长作恶客。” 白雨潇说道:“你想做这华山的主人却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人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你能让我当华山掌门?” 白雨潇也不生气,看着这个人道:“只要你能助我成为华山剑神,我便代师收徒。若干年后,你想作掌门,也未偿不可?” 这个人道:“华山剑神?嘿嘿,青云道长没意见?” 黄昊心里一惊,原来这道人就是青云道长,难怪如此眼熟。十年前在藏龙山庄可是见过一面。 那道人仍旧面无表情,说道:“下一届是我。” 这个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倒想得美妙。怕是已达成了协议吧。” 白雨潇也没有隐瞒,径直说道:“我师徒身体不好,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在这剑会之上一举夺魁,然后接掌华山。” 这个人笑道:“其实凭你的修为,争夺剑会魁首其实还是很有机会吧。何必走别的路子呢。” 白雨潇道:“事关华山传承,白某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这个人问道:“难道这一届有人能危胁到你?” 白雨潇没有说话,只将茶递这个人的嘴边。这个人低眉看了一眼,笑着含住了杯沿,将茶一饮而尽。 青云道长说道:“梅花剑客近日重出江湖了。” 这个人蓦然间眼睛一亮,惊疑不定地看向白雨潇。 白雨潇点了点头。 0044、却是故人。 又聊了一会,多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那架子上的人也是意兴阑珊,白雨潇识趣,便率先告辞。 “白某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想通了,我便放你下山。”白雨潇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架子上的人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这废人即便下了山,又能如何呢?” 青云道长接口道:“听闻有种奇药,叫黑玉断续膏,可接骨续筋。” 架子上的人苦笑一声,说道:“在下是身中奇毒,并不是筋骨俱废。” 青云道长神色复杂,说道:“只要你将梅花剑法说出来,贫道保证穷我龙虎山之力,也要帮你康复如常。” 架子上的人笑而不语。 青云道长也顿感无趣,甩袖走了。 黄昊借着化影鬼衣的帮助,敛气屏息缩在阴暗处,才没有被这两人发觉。 对于那架子上的人,黄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只是那人叙倚榻上,面貌看不真切。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那人缄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黄昊心里一惊,他居然发现了我。 就连白雨潇与青云道长都没有发觉他,想不到却瞒不过这人。 既然形踪已露,黄昊便将化影鬼衣收了,自揭身形,走入室内。 夜明珠的荧光照在黄昊的脸上,那人一见,便讶然叫道:“是你?” 黄昊听着这声音,心里一动,再看那人的脸,迟疑道:“你是?” 榻上那人,面容焦黑,似是被大火烧过,模糊不清。只是那双明如星辰的眼睛,却让黄昊颇为熟悉。 “龙脚小镇,河边柳树。”那人神情复杂,淡淡地说道。 黄昊惊愕莫明,指着那人道:“你是阮海阔?” 阮海阔却是笑道:“现在你才是阮海阔。” 黄昊的眼中不无怜悯,疑惑地看着阮海阔,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阮海阔却并没有多少沮丧或者悲伤,只是淡淡地说道:“经历了一些事情。” “十年前?”黄昊问道。 阮海阔道:“不全是。” 黄昊问道:“能告诉我吗?” 阮海阔看着黄昊,许久才说道:“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黄昊不解,问道:“你等我?为什么?” 阮海阔道:“传你梅花剑法。” 黄昊惊愕不已,显然不懂阮海阔这是什么意思。 阮海阔没有理会黄昊的惊疑,接着说道:“梅花剑法不能失传。” 黄昊忽然想一件事来,说道:“外面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梅花剑客了。” 阮海阔哑然失笑,说道:“那是唐姑娘扮的。” “唐姑娘?”黄昊问道:“是谁?” 阮海阔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昊,说道:“你也认识。” 黄昊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人有限,还真没有姓唐的姑娘。 阮海阔也不吊他胃口,直接替黄昊解了疑惑:“就是胭脂女。” 黄昊面上的神情似疑还惊,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之前花飞月对他说的话,讶然道:“她不是姓梅吗?” 阮海阔微微摇头,说道:“我起初也不知道。后来遇到了唐门的人,才恍然醒觉。她叫唐万梅,乃是唐门弟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从唐门逃了出来。” 黄昊一时半会儿有些消化不了这讯息,又问道:“你确定?” 阮海阔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她使毒的功夫为何那般厉害?” 这么一说,黄昊便有七八分信了。确实,除了唐门,还真没有别的门派能培养出她那般的使毒高手来。 黄昊问道:“几天前,我遇到了花飞月,听她提起过你们。” 阮海阔听了黄昊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的神色,缓缓说道:“她还好吗?” 黄昊道:“还好,不过她顶了胭脂女的名号,被野狼帮的人盯上了。” “野狼帮?”阮海阔轻哼一声,骂道:“真该将它灭了。” 黄昊道:“这野狼帮究竟是什么来头。” 阮海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唐姑娘或许知道。” 黄昊道:“那她现在何处?” 阮海阔苦笑摇头。 黄昊问道:“那她为何冒充你呢?” 阮海阔叹了口气,说道:“她没有冒充我,只是冒充了梅花剑客。” 黄昊不解:“你不就是梅花剑客?” 阮海阔露出一脸无奈,说道:“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废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昊越听越胡涂,说道:“你还是从头告诉我吧。” 阮海阔思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十年前,我被雷休重伤。混乱之间,唐姑娘和花飞月带着我逃下了山。这之后,我们三人便被霹雳堂的人追杀,终日东躲西藏。之后,江湖有了一则传言,说是‘得梅花剑者,可无敌于天下’。无数江湖中人便开始搜捕我等。” 黄昊在一旁默默听着。 阮海阔继续说道:“原来凭我的剑法,还有唐姑娘的毒术,倒也不曾遇险。直到五年前,忽然有个自称黑针大侠的人找到了我们。唐姑娘见到那人面色剧变,转身便逃。后来我才知道,那人便是唐姑娘的哥哥,叫唐万针,是来抓她回唐门受罚的。那人般的是厉害,本以为唐姑娘的毒术已经冠绝天下,想不到那人的一手毒针之术,竟然更加了得。最后,唐姑娘虽带着我逃脱了,却与花飞月失散了。为了自保,唐姑娘便带着我上了华山,以梅花剑做抵押,求得华山剑派的庇护。” 黄昊听着阮海阔的讲述,虽然言辞简略,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艰险,只可惜自己那时候在游戏外,不能伸以援手。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怎么又离了华山,成了梅花剑客?”黄昊问道。 阮海阔轻笑一声,说道:“这便要提起白雨潇与青云道长了。” 黄昊“哦”了一声,顿时兴致更浓了。 阮海阔笑了起来,说道:“这两人都是当世人杰,实力不分伯仲。只是他们心里却一直想较个高下,他们都看上了我的梅花剑法。” 黄昊心里一跳,说道:“你没给,所以他们重伤了你?” 阮海阔摇头,说道:“我把梅花剑法教给了他们。” 黄昊不免有些意外了,按说梅花剑法如此厉害的武功,阮海阔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传给别人,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阮海阔似是感觉到了黄昊所想,淡淡地说道:“我给他们的剑法是真的。” 0045、梅花剑法 黄昊颇有些不解,既然白雨潇与青云道长得了真剑法,为何还来找阮海阔讨要梅花剑法。 阮海阔看出了黄昊的疑惑,笑着说道:“剑法是真的,但是他们却无法修练。” 黄昊问道:“这是为何?” 阮海阔笑了起来,说道:“因为我颠倒了次序。” 黄昊瞬间明白过来了,似是而非的东西才最让人疑惑,“他们以为是假的?” 阮海阔道:“梅花剑法,是阮家先祖所创,与天下其余剑法截然不同。” “有什么不同?”黄昊以为无非就是一种剑法,万变不离其宗,还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阮海阔嘴角一勾,笑道:“呵呵,寻常剑法皆是讲究循序渐进,多年苦修终成一派气象。辟如华山剑法,便以内力淳厚、刚正绵长著称,没有十年二十年的苦修,根本难成大气。白雨潇自幼入华山,练了近三十年才有了如今的修为。” 黄昊听着阮海阔的话,心生一分认同,但凡武功,无不如此,这世上哪有蹴而就的神功。 阮海阔接下来的话,却是打破了黄昊这一认知:“但是梅花剑法不同,只要你照此修练,三五日便可大成,这绝非妄言。” 黄昊惊愕莫明,梅花剑法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在他想来阮海阔定然是经过数十年的苦修,才有了那等境界。谁知道他竟然说三五日就能大成,这简直骇人听闻。 “你不信?”阮海阔看着黄,饶有兴味地问道。 黄昊确实不信。 阮海阔问道:“你以为我学这剑法学了多久?” 黄昊迟疑地答道:“你应该也是自幼修习,怎么也有个十来年吧。” 阮海阔闻言哈哈大笑,连背后的架子都微微颤动起来。 黄昊不懂他在笑什么。 阮海阔说道:“我学这剑法,只用了十天。” “这不可能。”黄昊下意识大声驳斥,学了十天剑法就能重伤地榜上的高手雷未休?这怎么可能! 阮海阔眼中抹过一丝不屑的神情,说道:“事实如此。在我十八岁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功,也没有接触过剑。十八岁的时候,我母亲召我到身边,将梅花剑法传给了我,并嘱咐我要将梅花剑法扬名天下。母亲只给了我十天的时间,而我便在这期间把剑法学成了。” 黄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说道:“若梅花剑法真的如此易学,又有如此威力,定然早就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了。怎么可能还一直默默无名?” 阮海阔身残之后,性子反倒是开朗许多,至少黄昊从前没见他笑过。现如今却是笑口常开,十分爽朗,“哈哈哈,问得好。梅花剑法如此厉害,为什么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声呢?” 黄昊看着阮海阔,等着他的答案。 阮海阔顿了一会儿,果然回答了:“你知道为什么叫梅花剑吗?” 黄昊不知道。 阮海阔笑了,说道:“因为一旦剑身沾了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只留下一滴永久盘踞在剑上,状若一朵梅花。梅花剑几代相传,传到我父亲的手中,已有七十九朵梅花。而我父亲横行江湖二十年,在那剑上增添了二十朵梅花。当梅花剑传到我手上的时候,上面有九十九朵梅花,只差一朵,便可得百梅齐绽。可惜,这一朵我不可能再刻上了。” “百梅齐绽?什么意思?”黄昊问道。 阮海阔眼神忽然有些怅然,说道:“百梅齐绽,血咒得解。” 蓦然间,阮海阔语调一冷,双眼定定地看着黄昊。 黄昊被这种诡异的眼神看得寒毛倒竖,惊叫道:“你怎么了?” 阮海阔恍然回过神来,脸上神情倏地回复淡然,笑道:“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黄昊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有点想抽身走人,只是一时又不好开口。 阮海阔又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应该都告诉你的,反正你也躲不掉了。” 黄昊眉光一挑,看向阮海阔:“此话何意?” 阮海阔说道:“梅花剑法其实就是以自身鲜血为引,辅以咒术的外道魔功。只要你订下血契,要学会自然很快。而你一旦学会了,每使用一次,你体内的血气便会被梅花剑吸收一成。所以学了这剑法的人,是不会长命的。我父亲算是最长寿的,活到了四十岁,奉上了二十朵梅花。最后也因为血枯而死。血气不旺的,用一次梅花剑法便死了。” 黄昊没想到如今名震江湖的梅花剑法竟然是一套以鲜血为引的邪功,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阮海阔继续说道:“我阮家先祖昔年也不过是一介农夫,偶然得到了一卷剑谱,只用了十余天便成了江湖第一剑客。只可惜,他血气淡薄,福缘也不够,只一年便血枯而死了。江湖中昙花一现的人多了去了,谁又会记住一个农夫?之后几代,无一人活过了三十岁,这才引起了阮氏一族的重视。阮氏一族便开始想方设法去破解这血咒,最终便找到了这百年之内集齐一百朵梅花的破解法子。” 百年内集齐一百朵梅花?黄昊心里默念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说道:“传承了九代,已有九十九朵梅花……那应该早过了百年才对啊。” 阮海阔答道:“这百年指的是梅花剑使用的时限。我父亲四十岁,用剑二十年,集二十朵梅花。” 黄昊这才恍然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那离百年还有多长时间?” 阮海阔笑而不语,冲黄昊道:“先不说这个。你去墙角拿柄剑来,我教你两招。” 黄昊心生疑惑,不知道阮海阔想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了。 阮海阔见黄昊去墙角拿了剑过来,便说道:“我听白雨潇提起过,你来这华山也是要参加剑会的?” 黄昊点头,说道:“不错,是代表大风堂参加的。” 阮海阔道:“虽然不知道这十年间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不过看你双手上的老茧,想来剑法还是不怎么样。” 黄昊闻言面露羞惭之色,说起来他根本没有经历十年时间。不过剑法不怎么样却是事实。 阮海阔笑了笑,说道:“不过无妨,我教你两招,杀败那帮蠢物还是小菜一碟。” 黄昊一愣,问道:“你要教我梅花剑法?” 阮海阔见黄昊一脸惊讶之色,便笑道:“不必紧张,这梅花剑法我也传了白雨潇与青云道长,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黄昊挠了挠鼻子,颇有些尴尬。 阮海阔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黄昊道:“你说。” 阮海阔道:“你想不想变强?你想不想成为华山剑神?” “华山剑神?”黄昊惊叫道。 阮海阔点头道:“不错,人榜之首叫作剑魁,以剑魁之身去挑战地榜与天榜高手而不败,那便是剑神。” 黄昊看着阮海阔,苦笑道:“我的武功你应该也清楚,时好时坏,但最好的时候也未必是白雨潇的对手,更何况地榜和天榜的高手。” 阮海阔轻笑一声,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将真正的梅花剑法传给你,你再去找唐姑娘要梅花剑,梅花剑法配以梅花剑,我不信你成不了剑神。” 黄昊默然无语,却是想起了血咒之事。 阮海阔目露鄙夷之色,说道:“十年前觉得你锐气逼人,想不到现在居然如此窝囊。算我看错人了。” 黄昊心里在想,他是想变强,也想成为天下第一,但如果是以自己的性命为前提,那究竟值不值得呢。 若无一往无前的决心,又何来天下无敌的武功?黄昊体内热血忽地沸腾,如果在一场游戏里,都没有舍命一拼的勇气,那在现实里又怎么可能有所成就。 “好。”黄昊断然喝道。 0046、故人之死! 之后每日半夜,等白雨潇或青云道长走后,黄昊都会偷偷溜来思过崖。 阮海阔将梅花剑法的口诀传给了黄昊。 剑法口诀不长,黄昊很快就背熟了。 只是个中精妙,着实难懂,需要阮海阔逐句分析。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华山剑会也日益临近,白雨潇与青云道长两人也渐少来到思过崖。 黄昊却几乎日夜泡在思过崖下的山洞中,以至于引得赵千千这小妮子狐疑不已,差点跟踪他来到思过崖。 这两个月,黄昊也渐渐明白了一样事情,那就是他确实是没什么天资的。阮海阔十天就能将梅花剑法融汇贯通,成为顶级剑客。他花了两个月,才勉强把梅花剑法的几大剑式练熟了。 剑法练熟了之后,阮海阔才开始教黄昊驱使血咒之法。梅花剑法配以血气之咒,将会在瞬间爆发出成百上千倍的威力,不过却也有弱点,那便是每使用一次,自身的血气将会削减至少一成,而这种削减需要长时间休养才能补回来。所以纵使天纵其才如阮海阔的父亲,也只能一年发一剑。而阮海阔自藏龙山庄用一剑败雷未休、一剑退白雨潇和青云道长两人后,气血崩溃,以至于中毒后,便成了废人一个。 梅花剑法梅花咒,一剑风华,无人可敌。 阮海阔将梅花咒教给了黄昊,嘱咐了一句:“能一剑解决的事情,便一剑解决。梅花剑不怕围攻,却怕车轮战。” 黄昊心下自有计较,点了点头。 阮海阔看黄昊再演练了一遍梅花剑法,虽未动用梅花咒,但威力也足可观,不禁心生欣慰,说道:“你且对我用一剑,我看看效果。” 黄昊一怔,看着已成废人的阮海阔,犹疑道:“这就算了吧。” 阮海阔哈哈一笑,说道:“你怕伤到我?” 黄昊确实是这个意思,却又怕伤了阮海阔的自尊,摇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无妨,你尽管对我用一剑。”阮海阔脸上露出自傲之色,说道:“我虽四肢筋骨俱废,对这剑法的了解,却不是你能比的。再说了,你不真正用一剑,我如何指正你的错误?我可不想梅花剑法就此辱没在你手里。” 黄昊听他说得如此骄傲,不免有些羞恼,仿佛自己被看轻了,便提剑指着阮海阔,说道:“那便看剑。” 黄昊指剑便刺,也不见得剑有多快,多奇,多猛。 相反,这却是平平淡淡的一剑,甚至剑招稚嫩得让方家贻笑。 阮海阔却是如临大敌,仿佛来的不是剑,而是一条毒蛇。 只是,阮海阔却没有怕,更没有躲,他的眼睛始终如一的盯着剑尖。 这并不怎么快的一剑,却在眨间眼刺到了阮海阔的眼前。 剑尖在阮海阔的瞳孔中慢慢放大,似是要将他整个头颅都给洞穿了。 “呔!”阮海阔蓦然间张口叱出一口浊气。声如巨雷。 黄昊面色一变,那剑尖竟然不受它控掉地往下落,刺向了阮海阔的咽喉。 黄昊大惊,慌忙收剑,却有些迟了。 剑尖在阮海阔的喉头抹过,划出一抹剑痕,一滴血珠迅速从剑痕中渗出,滴到了剑尖之上。 “你没事吧!”黄昊没有留意到剑尖的血珠,只是慌忙将剑掷开,上前扶起阮海阔。 “我没事。”阮海阔面色苍白得有些可怕,却笑得很开心。 黄昊看阮海阔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其实梅花剑法更适合你。”阮海阔忽然生起了感慨,转移话题道:“这剑法也很适合你。” 黄昊颇有些不明白,说道:“我的资质如此愚钝,只怕会辱没了这剑法。” 阮海阔苦笑一声,说道:“天赋?呵呵,我的天赋如何?现在还不是废人一个。” 黄昊道:“你无须妄自菲薄。那青云道长不是说有种奇药可去你身上的毒、等华山剑会结束,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替你找到那味奇药。” 阮海阔笑了笑,摆手道:“不说这个。我其实要说的是,对于梅花剑法而言,天赋其实并不重要。” “天赋不重要?”黄昊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观点,如今哪个宗门家族不重视弟子的根骨的,怎么会不重要。 阮海阔见黄昊不信,便道:“梅花剑法更需要的是血气。你血气旺盛,至少可承受三剑。而我天赋虽高,却也只能发出二剑。这就是我说的,天赋对这剑法不重要。” 黄昊奇道:“照这么说,这剑法还真很适合我。” 阮海阔忽然神情有些落寞,看着黄昊道:“其实我算计了你。” “咦?”黄昊吃了一惊,讶然道:“这话怎么说?” 阮海阔缓缓解释道:“这梅花剑法并不是什么正道武功,这点你应该也知道。它既然是以血咒为引,那它必然就对用者有碍。你用了它,便会被它诅咒。” 黄昊并没有多惊愕,显然早就想过了这方面的事情。 阮海阔笑道:“看样子你想到了。” 黄昊说道:“你说过你父亲是你家族中最长寿的,有四十岁。” 阮海阔声音有些虚弱,说道:“本来以为我可以活得更长一点,现在看来是奢望了。” 黄昊见他语调悲观,正要开导,阮海阔却先拽住了他的手。 “用了梅花剑法后,每十年便有一次血气大限,躲过了便有十年安生,若是躲不过,你便是血气耗尽而死。”阮海阔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血气大限,天下唯有一物可解。” “什么东西?”黄昊问道。 阮海阔道:“血菩提。” 黄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东西,好奇道:“那是何物?在哪里?” 阮海阔道:“传说此物在西边某洞天福地之中,那洞壁缠生蔓藤,上面长着一些鲜红如血的奇果,便是血菩提。昔年我祖上有人曾去找过,可惜却从此杳无音信。” 黄昊道:“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 阮海阔凄然一笑,说道:“我是没有机会了。” 黄昊感觉阮海阔有些不对,惊道:“你……” 阮海阔道:“你无须自责。方才我让你用一剑,便是要给你的梅花剑法开锋。” 黄昊道:“你疯了!” 阮海阔笑道:“我已成废人,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其实我要谢谢你,你这一剑便斩断了我阮家与梅花剑法的牵扯,我也解脱了。只是……” 阮海阔身体里的生机缓缓消散,用剩余的气力道:“……却害了你。” “对不起,我的朋……朋友。” “我便做你剑下,第一朵梅花。” 黄昊抱着已无生息的阮海阔,欲哭无泪,心头涌起万千情绪。 0047、剑会开始。 黄昊原本将救出阮海阔,只是他发觉支撑阮海阔的铁架子,竟是有条锁链接入地底。想要带阮海阔就必须拆散其尸身。 这样一来,非是黄昊所愿。细想之下,白雨潇怎么说也是正派弟子,虽说将阮海阔囚于此颇有些不光明磊落,但想来不会再为难一个死人。 黄昊只得在思过崖上长啸数声,然后离去。 不多时,果见一道白影掠来,往崖下洞府行去。 黄昊回了玉龙泉行院,正好在院子里遇上了一脸怒容的赵千千。 “你去哪里了?”赵千千本就对黄昊这两个月飘忽的行踪起了疑心,只是她轻功太差,而且司空护法也喝令她不要去烦扰黄昊,她才没有跟踪黄昊。只是这样一来,反而使得赵千千心中的不满日益堆积,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黄昊看了赵千千两眼,忽然说道:“咦,千千师妹,你长高了?” 赵千千一愣,脸上露出喜色,说道:“真的吗?”接着想起了什么来,怒喝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黄昊笑着上前揽住赵千千,宠溺地揉着她的头,说道:“你个不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 赵千千皱着小巧的鼻子,哼道:“我就要管。” 黄昊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却被赵千千这少女的骄憨给化解了大半,笑着说道:“嘿嘿,我就不告诉你。” 赵千千小脸一垮,带哭腔地嚷道:“师兄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司空伯伯……” “好了,大护法每天劳累,你就别去打扰他了。”黄昊一把拉住赵千千,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那你告诉我,你这些天到底做什么去了。”赵千千问道。 黄昊只得说道:“我找地方练剑去了。” “练剑?”赵千千面露疑惑之色,颇有些将信将疑。 黄昊笑着说道:“这不剑会临近,有感于高手太多,所以就去练两招杀手锏去了。为了防止招式泄露,只好找了个隐密的地方苦练了。” 这种话换了一个人听,绝对是不信的。可惜一派天真的赵千千却是信了,听完还颇为激动地拉着黄昊,追问道:“那师兄的绝招可练好了?” 黄昊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 赵千千道:“凭着绝招能拿到剑魁吗?” 黄昊笑着说道:“说不定。” 赵千千刚雀跃两下,便又有些担忧道:“可是我听说人杰榜上的前三位都是超级高手呢。有白大侠,青云道长,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梅花剑客。师兄,你真有把握赢他们?” 黄昊笑着说道:“谁也没有百分百把握,不过我自信不会输给他们。” “那太好了。”赵千千激动地说道:“只要师兄成了剑魁,那我们大风堂就可以重振昔年辉煌了。爹爹也不用总是叹气,师父也不用那么忙了。” 黄昊怜惜地看着赵千千,这小丫头倒也懂事了许多。 “好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黄昊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随即笑着拍了拍赵千千的肩,说道。 赵千千眼见黄昊似乎面有倦容,便识趣地点了点头,走不了两步,忽然回头说道:“对了,今早白大侠来过一趟,说是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黄昊颇有些不解地说道。 赵千千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要给你一块华山剑会的论剑令牌。那牌子我已经放在你房间桌子上了。” “还有……”赵千千欲言又止。 黄昊问道:“还有什么?” “没什么,我看你那把剑太破了,就给你买了把新的,放你桌上了……”赵千千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可别误会啊。我是怕你用那把破剑坠了我们大风堂的威名。” 黄昊顿时了然,这论剑令牌,想来就是华山剑会参与资格的证明,“那就谢过师妹了。” 赵千千翻了一个俏白眼,傲骄地扭着身子走了。 黄昊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果然看到桌上搁着两样东西,一块翠如碧玉的令牌,还有一柄毫无雕饰的长剑。 黄昊把玩了几下令牌,便放到一边,到是对赵千千买的这柄剑颇感兴趣。 这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入手之后却颇沉,刚拉开一线,便感觉到一股凛烈之气,寒光耀眼,是把好剑。 刚坐在榻上,脑海中的信息便如潮涌入。 “你已成功修习了梅花剑法,接受了梅花咒,成为了真正的梅花剑客。主线任务一,已完成。” “你已获得论剑令牌。支线任务一已完成。” “支线任二未完成,回收中……” “主线任务二,即将发布,请稍候……” 黄昊长舒一口气,他总明白戮神之主为什么会在发布任务时重点强调找到“真正的梅花剑客”了。按说梅花剑客就是阮海阔,可是阮海阔已沦为了废人,想来连剑客都算不上了。而拿到梅花剑的唐万梅虽然冒充了梅花剑客,在江湖上迷惑了不少人,却根本不懂梅花剑法。最终,只有他黄昊得了梅花剑法和梅花咒,成了梅花剑的传人。只是,黄昊疑惑的是,难道梅花剑并不是梅花剑客必备之物?不论如何,黄昊还是希望能在剑会之前与唐万梅再见一面,至于能不能拿到梅花剑到是其次了。 不多时,脑海中戮神之主的声音再度响起: “主线任务二:夺得华山剑会之魁首。任务奖励:500积分” “支线任务二重新发布,为你自己的梅花剑添齐百朵梅花,任务完成度:1/100,任务奖励:杀气1000。” 黄昊看完这两个任务,心里便有了计较,其实说起来这算是同一个任务。要想夺得剑魁,必须是逐步挑战,直至顶峰。只不过,若每次对战便下杀手,这点倒让黄昊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再者说,梅花剑也不在他手上。咦,不对,既然梅花剑不在我手上,那这个已经完成百分之一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完成这任务并不需要梅花剑? 黄昊苦思无果,便不再多想。也罢,反正以线任务也并不是必须要完成,一切还是以完成主线任务为主。 又过了一个月,华山剑会正式开始了。 头三天,只是混战,是给非名门大派出身的江湖人氏获得入围资格的赛事。如果白雨潇不给黄昊令牌的话,他也得参加这种混战。 这种混战,基本上遇不到付么高手,大多数即便得了令牌,在三日后也会成为名门大派弟子剑下的炮灰。 不过,在这混战之中,黄昊还是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一个是冒充梅花剑客的刘天,此人是野狼帮请来的人,对他有着莫明的敌意,黄昊自然有些印象。 另一个却是与那刘天斗过剑的青城少掌门,御风剑客柳澄江。 0048、梅花先生。 三日后,华山剑会的定榜战开始。 天地二榜变化不大,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变动。 所以定榜,主要定的是人杰榜,尤其是人杰榜前百名的排位。 这一天,便是之前所有拿到入围资格的新人,对人杰榜前百名进行挑战的日子。 只要挑战者胜了,那就能获得对方的排位。 当然,如果榜上的人杰不甘被人挑落,同样可以对别人发起挑战。 不过这却有一点限制,那就是这种挑战暂不针对人杰榜前十的人。 每人有十次挑战机会,如十次都挑战失败,那自然就会被淘汰。 只是黄昊暂时还不想参与,他心里有个更大的计划,所以一点也不急。 赵千千倒是急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着黄昊上那搭好的擂台上挑战人杰榜上的高手。 不得不说,能获得入围资格的人,武功都不弱,至少有不少人真的挑落了人杰榜的高手,然后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至于能坐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的几天,人杰榜的前百名时时变幻,除了前十位,几乎没有一人能保住他的排名。 到了第十天,所有历经十次挑战,却仍旧未能进过前百名的人,全部淘汰。 在这一天,华山派终于开放了人杰前十的挑战限制,而且还邀请了各大门派帮会的代表人物来观战。 毕竟,华山剑会的魁首必须是在众江湖名宿的见证下诞生,才能保证其公平与权威。 辰时正,华山主峰朝阳台。 峰顶四面,皆筑高台,各大门派帮会的代表便与华山剑派的掌门便在此处观战。 高台之下,有一块方圆近百丈的天然巨石,正是决战之处。 不多时,巨石之上果然跃上了一位少侠,指名挑战人杰榜第十名 那人杰榜第十名,却是一位紫衣道士。 黄昊一见,莫名觉得这道士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在何处见过。 正想问问边上的人,扭头却发现周围没了赵千千的影子,不禁问司空晓风道:“司空师叔,你可见到了师妹?”。 大风堂毕竟曾是江湖大派,华山自然在高之上安排了观战的区域。 司空晓风道:“方才听她说太过无聊,于是下去玩了。” 黄昊不禁眉头微皱,虽说此地是华山,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赵千千一个女孩子孤身游荡,却也不是什么傎得放心的事情。 黄昊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她。” 司空晓风奇怪地看了黄昊一眼,提醒道:“那你可要早些回来,不然错过了挑战时机,可就白来一遭了。” 黄昊笑着说道:“我已有计较,不会错过的。” 说着,黄昊便下了高台,挤入人群。 黄昊在找赵千千的时候,巨石上的十杰争夺已经开始了,人群里一片呼好喝彩。 挤开人君,黄昊遍寻赵千千不见,正要返回的时候,蓦地一只飞镖破空而至。 黄昊立时探手夹住,心下一凛,这只飞镖与那日传信的那只一样,想来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黄昊不暇多想,拔腿便追了过去。 追不多时,便见一道人影闪入了某座庭院之中。 黄昊跟着入了院子,却失了那人的踪迹。 找了一会儿,见到有个房间的窗户未掩紧,心念一动,便一跃而上,掠窗而入。 房间颇为简陋,并没有多少东西,只一桌一椅,一床一箱而已。 桌上,却放着三样东西,一块是号码为“一”的金色论剑令牌,二是一件黑色的罩袍,三是一张绣了朵梅花的白色面具。 黄昊看见这罩袍顿时惊疑不已,这不是化影鬼衣吗?我明明将他放置在房间里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疑间,忽然房间里的那个箱子发出了奇怪的响声,黄昊惊疑不定地靠了过去。 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居然是赵千千。 只见赵千千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箱子里,目中满中惊恐之色。 黄昊上前拿掉堵在赵千千嘴上的破布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千千两眼盈泪,扑入黄昊的怀里:“师哥,你可算来救我了。” 黄昊抚慰着赵千千,一边问道:“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就被人绑来这里了。” 赵千千从黄昊怀里挣开,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哭道:“人家都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你们一点也不关心人家。” “好几天?”黄昊惊骇不已,这怎么可能,昨天不还见过嘛。 赵千千两眼红肿,说道:“哼,你们果然都不关心我。我失踪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黄昊道:“你确实没记错。今天早上你不是还随我们出门了吗?” “那是假的。”赵千千一脸怒容,生气地说道:“我就是被她骗来这里,然后被关起来了。” “她是谁?”黄昊问道。 赵千千摇头道:“不知道啊。来到华山后你一直神出鬼没的,我想知道你去干嘛了。有一天就跟在你后面,谁知道没多久就被人打晕了。醒过来,就在这房间里,然后就看到一个女人在摸我的脸。摸着摸着,那个女人就变得跟我一模一样了。” “你记不记得那女人找什么样子?”黄昊问道。 赵千千昂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长得很漂亮,比我还漂亮。” 黄昊忍不住翻个白眼,这特么有什么用,“就这个?” 赵千千奇怪的看着黄昊,说道:“这难道还不够吗?这世上比我漂亮的难道很多嘛。” 黄昊一阵无语,这没法沟通了。 易容术很好,黄昊心里一动,忽然想起花飞月来了,难道会是她?只是她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算了,先离开这里。”黄昊把赵千千从箱子里抱出来,然后解了绳子,扶起她便要走。 “哎呀,忘了一件事情。”赵千千忽然惊叫出声。 黄昊问道:“什么事?” 赵千千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那女人交待过我,说是你若到了,就穿上这三样东西。” 黄昊奇怪道:“她为什么要我带上这三样东西。” “不知道。”赵千千摇头,说道:“她说这是你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责任?黄昊心中疑惑越来越多。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脚步声临近。 “梅花先生在吧?”脚步声在门前上住,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黄昊和赵千千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声音好生耳熟啊。 这是白雨潇的声音。不止黄昊,赵千千也听出来了。 黄昊立即捂上了赵千千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剑魁之争就要开始了,还请梅花先生随我前往朝阳台。”白雨潇立在门外,语调寡淡的说道。 梅花先生?黄昊疑惑不已,难道是说梅花剑客?可是白雨潇应该知道梅花剑客就是阮海阔啊,而且也应该已经知道阮海阔死了啊。那怎么又多出来一个梅花先生。 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若是让白雨潇撞见他和赵千千在这里,那就不好解释了,说不定会产生什么了不得的误会。 “梅花先生,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白雨潇在门外朗声说道:“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黄昊这时候看到桌上的东西,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要要赵千千通知道一定穿上了。 黄昊示意赵千千藏回箱子里,然后自己穿好化影鬼衣,将身形隐匿起来,又戴上了面具和一号令牌,然后拉开了房门。 0049、变生肘腋。 白雨潇讶然地看着黄昊,心头涌起一丝奇妙的感觉,低声叫道:“梅花先生?” 黄昊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随意地点了点头。 白雨潇眉头微皱,却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剑魁之争,要开始了。还请梅花先生遵守约定。” 黄昊胡乱闷哼了一声,他可不知道梅花先生和这白雨潇有什么约定。 白雨潇扫了一眼室内,说道:“这便去朝阳台吧。” 黄昊点了点头,身罩化影鬼衣,戴着面具,亦步亦趋地跟在白雨潇身后。 走不了几步,白雨潇忽然驻足,回头看着黄昊,眉峰微微蹙起。 黄昊感觉白雨潇的眼神中藏着如同剑锋般的锐利,一下子浑身寒毛炸起,好在体内玄气立时流运周身,才没有使他做出过激反应。即便黄昊自信他的梅花剑法不比白雨潇弱,只是付出的代价颇大,完全没必要浪费在此处。 白雨潇忽然笑了,淡淡地说道:“梅花先生,莫非还有什么存疑?” 黄昊确实满腹的疑问,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他不是什么梅花先生,一发声说不定就被白雨潇听出破绽。 白雨潇似乎也没有追问的心思,直接自问自答道:“梅花先生的剑法本就与梅花剑客相似,白某也将梅花剑法的剑式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先生。先生难道还有佬疑惑。” 黄昊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白雨潇呵呵一笑,说道:“白某也知先生是个骄傲的。不过,这是一场交易,先生要的东西白某已经给了,还望先生履行自己的承诺。” 听完白雨潇的话,黄昊心里大概有些底了。想来是白雨潇用梅花剑法跟这位梅花先生做了什么交易,只是具体白雨潇想要梅花先生做什么,黄昊还是不知道,只是感觉应该与这次华山剑会有关。 果不其然,白雨潇有些忍不住提醒道:“只要白某能登顶剑魁,剩下最后一式梅花剑法白某必定送上。” 说着话,两人便到了朝阳台。 人杰榜前十的剑客在高台上都有自己专有的座位,白雨潇陪着黄昊一走出来,便吸引住了全场目光。 早有传闻说是华山请到了向来神出鬼没的梅花剑客。如此说来,眼下白雨潇陪着走出来的这位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名动江湖的梅花剑客了。 白雨潇朝他的师父华山掌门移递了一个眼色之后,便冲全场江湖中人朗声说了一通客套话之后,便着重介绍了藏身面具之后的黄昊道:“这位便是人杰榜首梅花剑客。所有入围的江湖豪杰,从现在起随时可以向人杰榜前十发起挑战,只要你挑战成功,你便能代替那人的位置。不过每人只有三次挑战机会,而被挑战者只能应战或者认输,不能拒绝出战……最终战胜了要杰榜首之人,便是此届华山剑会的剑魁。” 白雨潇语气一顿,接着说道:“此次剑魁的奖赏,由我华山派一力承担。只要你夺得剑魁,便能参详我华山派镇派之宝【紫霞神功】三日,还有大还丹三枚,黄金三千两以及成为我华山派的上等客卿。”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漫起喧哗之声。 不多时,有人忽然笑着说道:“如若你白大侠夺了剑魁呢?” 白雨潇笑而不答,只是看向他的师父。 华山派掌门抚须笑道:“老夫执掌华山五十余年,早心生退意。潇儿是我的亲传大弟子,从前还只惫赖顽劣,难堪大用。好在近年来,武艺精进不说,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此番他若夺了剑魁,我这掌门之位便可以放心地交给他了。”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这华山掌门真不是在说笑?白雨潇也只三十岁不到,就能执掌一大派牛耳么。 黄昊也是惊愕不已,难怪这白雨潇想尽办法都要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地压得剑魁。看来抓住阮海阔,与青云道长交易,又用梅花剑法请来这位梅花先生冒充梅花剑客,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好,说话不多说,这便开始吧。”等喧声稍过,白雨潇接过了话头,只是不等他说完,便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慢着!”忽然有道人影急掠而出,立在朝阳台上,高声喝道。 黄昊一看那人,却是那日自称是梅花剑客的刘天。 白雨潇看到这人眉峰一皱,露出不快的脸色,淡淡地说道:“你有何见教?” 刘天抱剑冷笑,说道:“见教不敢当,只不过看着偌大个华山派居然也弄虚作假,感到有些不耻。” 白雨潇面色一寒,冷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刘天丝毫没被白雨潇话语中的杀气吓倒,大笑三声,说道:“怎么,怎做不敢认?” 白雨潇只是对刘天此种行为颇有不爽,却也并不把这人放在眼里。只是,此人既然敢当众挑衅华山,白雨潇自然也不会放过杀他立威的机会:“这位少侠,你最好想楚了,污蔑华山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刘天不为所动,讥诮道:“白雨潇你不必吓唬我。我既然站了出来,就绝不是无的放矢。” “是么,那白某就等你的说法,我华山哪弄虚作假了?”白雨潇冷声道,“诸位江湖同道不妨做个见证,若你真个拿出了真凭实据,责任由我华山派一力承担。若你只是胡撑蛮缠,那便莫怪白某将你立毙掌下。” 与会的近千人亦都议论纷纷,有的疑心这刘天的来历,有的却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众说纷纭,一时间吵闹不已。 黄昊也觉得这个刘天不简单,他此时站出来必有后图,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背后是否有什么人在指使。 华山派在江湖中积威近百年,自有盟友。青城派少掌门柳澄江忍不住开口喝斥道:“哪里来的野人敢在华山撒野。这几日的比试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来的什么弄虚作假。你这人分明是谤污华山。” 刘天一脸傲然,说道:“嘿嘿。柳少掌门真个是义盖云天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华山派大弟子呢。” 柳澄江戳手怒指,“你再说什么!” 刘天鄙夷地轻哼一声,说道:“我可没有说过这几日的比试作了假。” 柳澄江冷笑道:“这么快就改口了,还以为你的多大的能耐。” 刘天没有理会柳澄江,朝四面拱了拱手,然后伸出左手的食中二指,指着某个方向,说道:“我是在说,此人是假的!” 众人随着刘天所指看去,顿时惊愕莫明。 0050、野狼帮主。 刘天所指,正是戴着面具的黄昊。这么说来,他所质疑的便是那个梅花先生的身份。 白雨潇面色一寒,冷声道:“这位朋友,你既然到了华山,在下便敬你是客。不过,你若口出不逊,那便莫怪我白某人不留情面了。” “呵呵,恼羞成怒了?”刘天面露讥诮,说道:“连话都不敢让我说完,你还说这其中没有跻跷。” 人群中果然有人出声说道:“白大侠,既然你自觉光明磊落,不妨就听听这人想说什么吧,也好戳穿此人的谎言。” 黄昊暗道这人的话倒真是狠毒,话里虽是在赞白雨潇,其实是在暗指白雨潇心里有鬼,不敢让这刘天开口说话。 刘天嘿然一笑,昂头冲白雨潇道:“白大侠可敢让我说话?” 白雨潇恢复了淡然,说道:“请便。” 刘天倒有些讶异白雨潇的淡定,不过话到嘴边,已经不得不发了。 停顿了片刻,刘天指着黄昊说道:“在下说此人不是梅花剑客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柳澄江冷笑道。 刘天瞥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江湖豪杰,脸上不无得色,说道:“因为我才是梅花剑客。”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柳澄江怒极反笑,说道:“十年前,梅花剑客便名动江湖。那时候你刘天怕还是穿着开裆裤吧。” 哄笑声四起,臊得刘天面色如血,指着柳澄江道:“姓柳的,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 柳澄江也早按不住火气,冷声道:“三个月前你我未公胜负,今日正要用此剑杀了你!” 只是柳澄江被青城派的同门拉住了。 白雨潇冲刘天道:“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来这里捣乱。你若再不退下,那就莫怪白某出手了。” 刘天急了,举起手中长剑,说道:“我有梅花剑为证!” 梅花剑?! 那可是梅花剑客从不离手的成名之剑,怎么会在此人手上,难道说他真的…… 一时之间,人心浮动。 黄昊也是心生激动,他从阮海阔的嘴里知道了梅花剑可是在胭脂女唐万梅的手上。如果这刘天手上的梅花剑是真的,那唐万梅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念至此,黄昊再也按奈不住,将身一纵,半空里划出一道残影,再看时,黄昊便已到了刘天的面前。 黄昊这一下却是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这是什么轻功,竟快得宛如鬼魅。 刘天也是没想到黄昊会忽然下了高台,等黄昊到了近前,再想拔剑却已是迟了。 黄昊使个缚鸡式,便扣住了刘天的咽喉。 “我问你,你的剑是从哪来的?”黄昊一双眼睛从面具中透出来,冷冷地看着刘天,问道。 刘天一招被制,骇得面无人色,极力想挣扎,却撼不动黄昊半分。 白雨潇很是意外,他可是知道这梅花先生的底细,虽然剑法超绝,但肯定不会如此恐怖的身法。这么一想,白雨潇的眉峰便紧皱了起来。 “最后一次。”黄昊眼中杀机一闪,问道:“这剑你从哪里得来的。” 刘天只觉喉头就要被捏爆了,根本无法呼吸,死亡的阴影笼在心头,他实在是怕极了,只得说道:“是、是野狼帮帮主给我的。” 黄昊闻言大皱眉头,又是这野狼帮。 夺了刘天手中剑,黄昊便把他甩到一边。 咦?这剑……黄昊一接过剑,便知道是假的了。 正当此时,华山之巅,云海忽然蒸腾,如同雾起。 一片白茫茫扫过,把朝阳台都给遮了。 在座诸人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惶乱。 白雨潇连忙高叫道:“诸位请宽心,这不过是云海迁动,无须惊慌。” 黄昊感觉这雾来得有些跻跷,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好在他的化影鬼衣,身形半虚半实,并没有真个扎进他的肉里。 果不其然,须臾之后,雾散云去。 只是雾刚散去,便有不少与会之人纷纷惨叫倒地,却是中了毒。 “何方鼠辈,敢来华山撒野!”白雨潇这时候也知道方才的那阵雾不简单了,不禁怒喝道。 “哈哈哈。听说华山之巅有场盛事,本帮主特意来看看。”不多时,朝阳台上忽然多出了几个人,说话的正是那几人之中的头目。 黄昊看着说话这人,惊讶不已。 说话之人年约三四十许,生得虎背熊腰,脸上却有一条伤疤从左额到右颈下,相当骇人。 黄昊认得这人,赫然就是十年间在庙里遇到的凤山三狼中的老大黑狼。 原以为此人十年前便死在了藏龙山,想不到他竟然就是野狼帮帮主。难怪野狼帮总也是要追杀他和胭脂女等人了。 “我便是野狼帮帮主贾天龙,见过诸位英雄豪杰。”贾天龙随意的拱了拱手,神态嚣张之极。 白雨潇面露不快,说道:“贾帮主,你这是何意?” 贾天龙笑道:“来参加华山剑会啊。” 白雨潇道:“数月前我便下了贴,你推说不来。今日却又不宣而至,你莫不是以我华山由得人想来便来?” “是又如何?”贾天龙笑了起来。 白雨潇动了真怒,连道三个“好”字,喝道:“华山弟子听令,将此贼拿下!” 只是,无人应答。 白雨潇面色难看之极。 贾天龙却是笑道:“咦,奇怪。怎么没人啊,未来的白掌门发话了,华山派弟子都死绝了吗?” 不等白雨潇反应,贾天龙便道:“不必白费力气了。华山派弟子都被我毒翻了,不会有人来的。” 白雨潇反倒平静下来了,“贾帮主究竟意欲何为?” 贾天龙拍掌道:“爽快。贾某来这里,只为三件事。” “第一,今后江湖,唯我野狼帮称尊。” 这第一条便张狂之极,口气之在,简直可笑。话音刚落,便有江湖宿老看不过眼,指着贾天龙喝斥道:“在座哪个门派不比你野狼帮底蕴深厚。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让我们向你臣服。” 贾天龙看了那老者一眼,冷笑道:“原来是嵩山派的高掌门,你老人家的一手破碑摔山剑早已炉火纯青,虽未入地榜,实力却也不低。贾某对你也是颇为尊敬。” 那老者没料到贾天龙竟会拍他马屁,一时有些尴尬,语气一缓道:“不过念你也无大恶,这便退下吧。” 贾天龙却道:“不过你倚老卖老夺了自家师侄的掌门之位,真是令贾某不耻。” 那老者怒极,便要拔剑下台。 只可惜贾天龙身后一人袖口微动,便见那老者捂住胸口,栽倒在高座上,口吐血沫,眼见是不活了。 这一手,却是将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要知道嵩山派掌门高难道虽未登绝顶,却也是一流高手,居然就这样莫明其妙的被人杀了,委实太过骇人了。 “第二,这华山剑会从此取消。”贾天龙又说了一句令众人惊愕的话,须知这华山剑会已举办了数百年,几乎已成为江湖中定例的盛事。不知多少江湖新人是从这剑会是一举成名。如果取消这剑会,不知会葬送了多少人的前途。 白雨潇自然不可能答应,不过他却想知道这贾天龙还有什么后招,便也不动声色。 “最后一条。”贾天龙忽然看向台上的黄昊,缓缓地说道:“贾某在找几个人,昔年受了他们的大恩,正想回报。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他们,听说他来来了华山,正好与他们叙叙旧。” “你要找什么人?”白雨潇问道、 贾天龙笑道:“一个是唐万梅,哦,即是十年前的胭脂女;一个是黄昊,现在是大风堂的阮海阔;最后一个是——梅花剑客。” 0051、双方入戏。 朝阳台上,满座哗然。 倒不是贾天龙说得话如何惊人,却是他敢在华山当着江湖群雄的面狮子大开口的这份泼天胆量,着实令人惊叹。 白雨潇也是怒极反笑,淡淡地看着贾天龙,说道:“贾帮主莫不是来说笑的?” 贾天龙一脸傲然,睥睨群雄,道:“贾某人从不说笑。” “简直狗屁不通。”人群里有人暗自骂道。 贾天龙只是递了一个眼神,他身后立着的个个黑袍人便身影闪动,便扑向了声音来处。 黄昊也动了,却是后发先至,挡在那黑袍人的身前。不为其他,只因说那话的人正是藏在人群里的赵千千。 那黑袍人周身都罩在袍中,看不清面容,见到黄昊挡他,也没有半分讶异,探手如爪便抓向黄昊的面门。 这一爪,来势极快,隐然有破空之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这黑袍人的利爪已到了黄昊的咽喉处。 黄昊双眼一眯,心道有点意思,却夷然不惧。 转念间,“杀气初萌”发动,两块杀意鳞片瞬间自丹田而出,将黄昊的脖颈覆盖住。 “叮叮——”两声,黑袍人的利爪扣住了黄昊的喉咙,却发出了如击金铁的声响。 黑袍人不禁发出错愕之声,一时竟有些怔愣。 黄昊嘴角扯起,没有浪费这大好时机,蓄势待发的掌力立即打出,一记刚猛无畴的搏虎式便击在了那黑袍人的腹间。 “嗵!” 拳到,力到,避无可避! 黑袍人受此一击,身形暴退。 黄昊岂容他逃,立即催动灵猿翻身法,追了过去。 蓦地,黄昊心生警兆,不禁侧身一避。 接着便见数枚乌黑发亮的细针自黄昊的身前激射而过,没下不远处的地面。 黄昊惊疑不定地看着黑针去处,心生恼怒,这针上有毒! 贾天龙见黑袍人竟然不是黄昊的敌手,不禁变了脸色,喝道:“拿下他!” 原本随贾天龙登上这朝阳台的便有一黑一白六灰共八人。如今他一声令下,立在他身后的那六位灰袍人顿时撒开身形,将黄昊团团围住。 黄昊正要破开这几人的困束,却听得贾天龙忽然冲他笑了起来。 “你不是梅花剑客。”贾天龙冷笑道,“但你既然冒充了他,那就去死吧。” 黄昊却道:“你怎知我不是?” 贾天龙饶有兴味地看着黄昊,说道:“呵呵,本帮主有必要答你的话?” “杀!”话音未落,贾天龙便暴喝一声,挥手便令那几个灰袍人将黄昊斩杀当场。 白雨潇的忍耐已至极限,将剑一提,横举身前,大声喝道:“谁敢在我华山杀人!” 贾天龙抬眼看着高台上的白雨潇,笑道:“白大侠好大的威势,不愧是未来的华山掌门呢。不过我贾某人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杀!” 六个灰袍人本就各占一方,将黄昊围在当中,此时得令,便同时发动。他们各持短剑,交织出一道绵密的剑网,罩定黄昊。 若是从前,黄昊怕也是会有些心慌,这等剑阵虽然简陋,却也是一等一的杀阵,他要躲避真有些困难,一不留神还真有可能搭上性命。只是现在嘛,黄昊已从阮海阔那里得到了梅花剑法,又有定下了梅花血咒,这剑阵就未免太小儿科了。 黄昊持身而立,双手按住,随时可拔剑出鞘,送这六人一朵梅花。 只是,不等黄昊出手,便见白雨潇身影一闪,入了阵中,手中长剑如电光,眨眼间便是几个劈斩。 再看时,白雨潇已收剑回鞘。 那六个灰袍人手中的短剑却纷纷断裂,个个怔立当场。 贾天龙脸露微讶之色,却也不慌,拍掌笑道:“这是华山剑法?” 白雨潇冷眼看着贾天龙,说道:“是与不是,贾帮主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贾天龙却不上当,说道:“比剑?呵呵,本帮主可没那闲情逸志。时间差不多了,白少掌门可考虑清楚了?” 白雨潇嗤笑道:“考虑什么?” 贾天龙笑意一敛,杀意涌生,“这么说来白大侠是敬酒不吃吃罚洒了?” 白雨潇冷声道:“白某平生只和朋友喝酒,你?还不配和白某人喝酒!” 贾天龙怒极反笑,环顾四周武林同道:“你们呢?” 在座之人,大多都是江湖成名多时的人物,岂会被贾天龙三言两语便吓住,即便中了毒,却也没几个腆颜朝贾天龙服软的。 “好好好。”贾天龙目当扫过高台上下诸人,抚掌笑道:“果然个个铁骨铮铮。” “你以为人人似你这般贪生怕死?”白雨潇讥刺道。 贾天龙回道:“既然你们都不怕死,那便都去死好了。” “你当你是谁,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就能让江湖群雄屈服?简直是笑话!我等江湖中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宁死不屈的英雄豪杰!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白雨潇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却有一种掌门气度。 贾天龙赞赏不已,冲白雨潇道:“说得好。既然如此,那便让贾某来试一试你们的傲骨吧。” 白雨潇道:“你尽管一试!” 话音一落,朝阳台上一片萧杀。 贾天龙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你们华山不是要办华山剑会吗?不是要选出一个剑魁吗?正好,本帮主闲来无事,便来凑个热闹。” “你想夺剑魁?”白雨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讥笑道。 贾天龙摇了摇手,说道:“本帮主对这什么剑魁没什么兴趣,不过却喜欢凑热闹。不如这样吧,我身后有两位本帮的客卿,就让他们代本帮主陪你们玩玩。” 白雨潇看了一眼立在贾天龙身后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眉头微皱,冷声道:“你意欲何为?” 贾天龙笑道:“你们都已经中了‘浮云意’的毒,想要你们的性命,易如反掌。不过这样太无趣了,不如玩个游戏。如果我的人得了这个剑魁之位,我方才说的三个条件,你们就得认下,如何?” 白雨潇道:“你的人若输了呢?” 贾天龙两手一摊,说道:“从此以后野狼帮退出江湖!”说着,贾天龙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雨潇,道:“如何?” “好!”白雨潇道。 贾天龙却转了转眼睛,说道:“白少掌门能代表在座诸位?” 嵩山派掌门高难道率先开口,说道:“老夫信得过白大侠,他说如何便如保。” 接着少林武当等大派纷纷表态,承认白雨潇的态度便是他们的态度。 白雨潇傲然地看着贾天龙。 贾天龙笑了,道:“这就太好了。” 白雨潇振剑而立,遥指贾天龙身后的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说道:“那便请赐教。” 贾天龙却将手一按,说道:“不急。” 白雨潇怒喝道:“你想反悔?” 贾天龙摇头道:“自然不是。不过,在比试开始之前,你们是不是要表现一下诚意?” 白雨潇不解道:“什么意思?” 贾天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要找的三个人,你们是不是得先交出来!” 0052、谁先来战。 黄昊抬剑遥指,对贾天龙说道:“胜了我,便交给你。” 贾天龙面露讶然,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说道:“我已知你非梅花剑客,何必趟这浑水?” 黄昊笑道:“你怎知我不是?” 贾天龙颇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罢,既然你诚心找死,那便成全你。” 说着,贾天便探手往身后一招手。 只见立在贾天龙身后的那位白袍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此等轻功,武林罕见,着实令人惊骇。 旁观着的众江湖人氏已在猜测这白袍人的身份,同时对于台上的那位梅花先生担忧不已。 白雨潇眉头紧皱,实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梅花先生虽剑法不错,走得也是疾快诡奇的路子,与梅花剑客颇为相似。所以白雨潇才会重金请他来冒充梅花剑客,甚至不惜将梅花剑法也毫无保留地相告。不过,这梅花剑客具体实力如何,他却一直未能探出个究竟来。 还有那贾天龙带来的一黑一白两个神秘人,武功都深不可测,着实有些棘手。白雨潇望着台上屹立不动的梅花剑客,还有一脸淡定的贾天龙,心中开始算计如何收场了。 黄昊初时也被那白袍人诡异的身法吓了一跳,等运起血咒,双目尽赤后,便一眼看穿了其中奥妙。 那白袍人却不是真正消失了,只是借用奇特的身法,还有利用人视野的盲区,让人如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黄昊心神平静无波,在梅花血咒启动之后,在他眼中天地一片血色,一切隐藏的东西却也无所遁形。 辟如那白袍人,此时便缩地高台一角,利用光线与时不时从云海泛来的白雾遮掩身形。 黄昊朝那个方向轻轻一笑,剑未出鞘,便有剑气四下漫散。 剑气激荡,瞬间将朝阳台上的白雾,清扫干净。 那白袍人的身形,也随之显露了出来。 “好强的剑气!”即便自诩剑法高绝的白雨潇也被黄昊一瞬间发散出来的澎湃剑气所惊,这梅花先生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贾天龙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疑惑不解地看着黄昊,说道:“不对,你明明不是梅花剑客,为何剑气如此相似!” 黄昊长身而立,长剑横在胸前,笑着说道:“你怎知我不是?” 贾天龙面色大变,咬牙切齿地看着黄昊,还是有些犹疑不定,道:“是与不是,试试便知。” 不等贾天龙下令,便见那黑袍人与白袍人一起攻向了黄昊。 黄昊感觉这两人武功奇高,至少也是白雨潇这个级别的,只是那黑袍人似是重伤未愈,而那白袍人又更擅长暗器隐匿之法。若是单打独斗,黄昊还能从容应对,这两人若是联手,那就有些不妙了。 耳畔觅得破空之声,黄昊立即使个灵猿翻,轻巧避过。 如是几合,白袍人竟然有占到一丝便宜。 贾天龙这才开始正视起戴着面具的黄昊来,笑着说道:“你真要作这人杰榜首的梅花剑客?” “不是要做,我便是。”黄昊傲然说道。 贾天龙抚掌而笑,说道:“那你应该知道这华山剑会的规矩吧。” 白雨潇接口道:“只怕是贾帮主不知道吧。” 贾天龙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雨潇一眼,笑道:“你找来这冒牌货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否当得起这人杰榜首。” 黄昊道:“你若不服,欢迎来试试。” 贾天龙哈哈大笑,说道:“本帮主可没兴趣与人较计。不过,今日不是百杰挑战榜首的日子么。” 白雨潇道:“若没有你搅局,说不得现在已经决出剑魁了。” “搅局?”贾天龙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本帮主是来襄住盛会的。” “什么意思?”白雨潇冷眼看着贾天龙。 贾天龙笑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一届华山剑乃是最后一届,所以本帮当然要参与一二。” 白雨潇闻言,不禁面色一变。 贾天龙继续说道:“不妨告诉白少掌门一个秘密,此次剑会的前百之中,有九十七人已加入了本帮。呃,这么说白少掌门不会生气吧。” 白雨潇岂止会生气,简直怒不可遏,此次盛会本来是他为自己造势的上佳时机,若被爆出百杰几乎全是别帮这人,他的名声就全臭了。估计华山派今后在江湖上也会抬不起头来。 “贾天龙,你以为你这样便能夺得剑魁?毁了华山剑会?你妄想!”白雨潇荡开手中长剑,直指贾天龙,说道:“有我白某人在,谁也不能坏了华山大业。” 贾天龙啧啧赞叹,说道:“好一番大义凛然,只可惜,这剑魁本帮拿定了。而且,华山剑会也不会再有!” “废话说完了吗?”黄昊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说那么多有屁用。还是剑底下见真章吧。” 贾天龙指着黄昊,说道:“还是榜首说话有水准。” 白雨潇冷声道:“白某不才,忝为人杰榜榜眼,这便来领教野狼帮众高手的高招。” 贾天龙嗤笑一声,指着黄昊说道:“有榜首在这儿,你个榜眼算哪根葱,只要我手底下人的赢了这榜首,不就成了剑魁。” 白雨潇顿时明白了贾天龙的打算,对方早知梅花剑客是假的,所以才如此应对。可恨! 黄昊却不以为然,说道:“那便开始吧。” 贾天龙拍手叫好道:“你的武功确实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要知道为了此次华山剑会,本帮主可是花重金搜罗了无数高手,我劝你还是自动认输吧。” 黄昊笑着说道:“我从没有认输的习惯。” 贾天龙摇头叹道:“那太遗憾了,因为你以后也不会有了。你死定了!” 白雨潇道:“不行,要挑战榜首,先得过白某这一关。贾帮主不会忘了华山剑十杰站的规矩吧。” 华山剑会决出十杰时,是一个下克上的过程,即是须要从第十名逐步往上挑战。所以要挑战榜首,那么肯定要从第十名开始。虽然贾天龙买通了前三之外的所有人,却还是不能破了这规矩。 贾天龙冷声道:“那便如你所愿。” “谁先来?”白雨潇傲然地说道。 “我!”高台之上,忽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龙虎山的青云道长。 这倒有些意外了,要知道青云道长向来与白雨潇交好,怎么是他先向白雨潇发出挑战! 0053、九十九朵梅花 (推荐好友的一本书《神级运气红包》,都市红包流的,新坑还未签,不过应该快了。至于人品如何,反正是比我强些。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帮着收藏推票什么的。) 白雨潇和青云道长多年知交,互知根底,亲如兄弟。 只是眼下,青云道长却站出来白雨潇发出挑战,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微妙起来。 白雨潇脸色更是沉得能滴下水来,在之前的商议之中,并没有这一幕。 按照他和青云道长的协议,这一届华山剑会是白雨潇的表演舞台,青云道长会主动退出,以成全两人的友情。 白雨潇万万想不到,也想不通会是青云道长这个他最信任最重要的朋友在关键时廖插了他一刀。 “你确定要战?”白雨潇看着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仍旧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当然。” “为什么?”白雨潇问道。 青云道长反问道:“你不知?” 白雨潇目光一凝,冷声道:“告诉我。” 青云道长一跃上了朝阳台,看着白雨潇:“因为我确实想知道,你与我究竟谁强一些。” “就因为这个?”白雨潇不信。 青云道长点头,“就因为这个。” 白雨潇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背叛我?” 青云道长语气平淡:“照规矩行事,何来背叛之说?” “好,很好!”白雨潇提剑直指,说道:“那来吧。” 青云道长也握住了剑,眼中的那份慵懒瞬间消失不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澎湃的战意。 只是两人并没有打起来,因为有人走在他们两人之间。 “走开!”白雨潇冲立在台正中的黄昊喝道。 青云道长只是动了动眉毛,什么也没有说。 黄昊已经开启了梅花血咒,只有一个时夺的功效,他哪有时间等他们打完。 要是一个时辰之内他不能将局面完全掌控的话,那他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永远的意思是,他完不成任务,会死在这方世界里。 “你要做什么?”白雨潇问道。 黄昊傲然立在台中,运足内力,朗声向在场所有人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一局定胜负吧。” “不是要争夺榜首嘛,我就在这里,接受你们所有人的挑战!” “不要一个,两个,你们一起上吧!” “我就立在这人杰榜的顶峰,等你们所有人一起来打倒我!或者被我打倒!” 黄昊的声音传届了整个朝阳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大家都惊愕莫明,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今天可是决出人杰榜前十之战,前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人,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接受他们所有人的挑战,他以为自己是神么。 “真是自大啊。那就陪他玩玩,都上来!”在台下旁观着的贾天龙看不下去了,立即下令那获得了挑战前百资格的江湖豪杰都上台去。不过转身又小声对白袍人道:“去杀了他!” 那白袍人身影一闪,再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当你看不见你的敌人,是不是很可怕。 黄昊却不怕,因为他能“看见”。 他看见的不是人,而是那个人的血。 梅花血咒发动时,周遭百丈范围内所有生命体的血液,都在掌控之内。 所以,任凭那白袍人如何闪躲,如何隐藏,如何埋伏,只要他身上还有一滴血,那他在黄昊面前就无所遁形。 白雨潇以为黄昊被惊住了,正想出手相助,却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击得倒退数丈,愕然怔立。 这个白袍人好的暗器好厉害!白雨潇看了一眼他身上被割破的衣衫,俱是要害,只要那白袍人心肠狠一些,只怕他白雨潇便要身死当场了。 不过,白雨潇也明白过来了,那个白袍人想要和梅花先生一对一,不想其他人插手。 众江湖群雄也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朝阳台上,想看看这场比试究竟会是谁胜出。 “啊!”人群中忽然发出一阵惊呼。 果然是那白袍人鬼魅似地在黄昊的背后出现,九柄闪着萤光的短剑也从白袍人的袖中飞出,网也似的罩向场中不动的黄昊。 就在众人以为黄昊要被这些淬毒的暗器当场杀死的时候,黄昊的身影竟然也消失了。 白袍人眼中现出一丝错愕之色,接着便暗道一声不妙。 只可惜,迟了。 而且是太迟了,黄昊手中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刺入了白袍人的腹中。 白袍人不顾伤势,返身一掌拍向黄昊。 黄昊倒也不追,只是淡淡地说道:“解决一个!”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黄昊的身影再动,长剑一甩,便又斩落一个:“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 等黄昊斩落十个之后,贾天龙顿时惊得振身而起,喝骂道:“你们都是木头嘛,愣着做甚,都给我上啊,杀了他!” 贾天龙这么一喝,那些被黄昊剑技惊慑住的百杰都回过神来,纷纷操起手中武哭,向黄昊围了过去。 就连白雨潇和青云道长也是面色大变,显然这个梅花先生表露出来的剑法吓倒了他们,而且使出来的确实是梅花剑法。 可是他们两个人却知道真正的梅花剑客是死了的,尸体都埋在了思过崖。这样一来,这个梅花先生的身份就相当可疑了。 外敌当成,青云道长与白雨潇多年的默契立时恢复,两人齐齐提剑攻向了黄昊。 黄昊眼前近百人朝他杀过来,不惊反喜,这样一来,便可以用出梅花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一次性解决问题了。 “梅花剑法,天下无雪!” 人不动,剑不动,天却动了。 下一瞬,天地皆白,漫天飘雪。 不,不是雪,是花,梅花。 黄昊瘦削的身子沐风而立,立在漫天纯白之中。 梅花,从黄昊的剑中飘出来。 一片,两片,三片…… 八片,九片,十片…… 百片,千片,万万片…… 你可以躲得过剑,却躲不过雪。 更何况,这比雪更密集的梅花。 这雪,这梅,好美。 漫天雪花中,有九十九朵红了。 这一剑,杀灭了世间的声音,所有人的耳朵都似聋了。 这一剑,也杀灭了其他的色彩,除了白,就只剩九十九朵红。 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黄昊数过了,在他的剑上。 梅花剑,每杀一人,剑上便有一滴血凝作梅花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