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惹火伤身》 001 相遇 z城,夜幕降临,绽放的霓虹将都市的夜景妆点绚烂。 一辆金色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呼啸而来,绕过五星级酒店门口进入停车场入口时,霸道从一辆黑色的房车前强行挤入,几乎是擦着它的车身越过去。幸而房车的司机机敏地踩了刹车,才没有相撞到一起。 那辆金色车子得到避让却并不曾停歇,就这样嚣张地咆啸而去。黑色房车里的司机身子前倾,然后又重重地撞回椅背上,抬头看着嚣张的车尾忍不住低咒。 司机拳头愤怒地捶在方向盘上,然后顿住,仿佛这才想起车后的雇主。转头,紧张地问:“陆小姐,你没事吧?” 外面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内,光线朦胧中只看到女人身上的一抹橘色,脸部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这时身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响,女人抬腕看了眼表,说:“没事,时间要来不及了,快开进去吧。” “好。”司机应着,将车开进地下车停车场,在名车丛里找到个空位,平稳地停下来。 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只裸色高跟鞋落地,衬得裸露在外的小腿纤细秀美。 慕少隽(jun)第一次见到陆弯弯时,就是被这样一双腿所吸引。他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身子慵懒地倚在经过的车尾处,静待女人从车内走下来。 猎艳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他花名在外的慕少隽,他实在很想知道,拥有如此纤细秀美脚背与腿部的女人,到底长得是何等模样。 下来的女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女人也就二十五岁左右,黑色的长发轻挽,五官清丽。外罩黑色的毛呢齐膝外套,里面应该是件亮橘色的斜肩礼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亮丽。尤其是脖颈弧度很好,就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精细的锁骨被钻石项链装饰,展露女性柔美的同时,更有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性感。 慕少隽自认悦女无数,很少感到惊艳,这次眼中却展露出小小的意外。倒不是这女子美得有多光彩夺目,而是美而不艳,身上带着一种很清新、舒服的气质。而在他欣赏陆弯弯的同时,她似乎也感觉到他的目光而抬起头来。 隔着中间的车道,那男人一身剪材合体的白色手工礼服西装将修长的身材包裹住,里面则是砖红色的衬衣,并没有打领带,就那样随性地倚坐在金色的兰博基尼车尾处,五官自然是极出色的,那样子让她误以为是他是拍广告的车模都不为过。 陆弯弯甚至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摄影机之后,才暗笑自己白痴了,哪有人在这种地方拍广告。再抬头时,眼眸正撞到男人唇角微弯,一抹邪魅便从他唇边溢出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迷惑住。 陆弯弯也怔了怔,不止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表,而是感觉这人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终于拉回她的思绪。她低头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微皱了下眉头,这才点了接听键。 “陆小姐,今天慕氏老爷子的生日,慕少一定会出席的,你可一定要把握机会。咱们公司能不能渡过这一关,生死存亡就全靠它了。”那头传来父亲特助的叮嘱。 “嗯嗯,我知道,会尽力的。”陆弯弯应着,却只感觉到一阵头疼,边挂电话边朝着电梯那边走过去,也就将那人抛之脑后了。 所谓的慕氏主营服装、香水,化妆品等产品,是z城最大的企业,生意遍布国内各大小城市,生意更是做到欧美许多国家。 可以想像它每年的广告需求量以及费用有多少,但是他们每年都会在行业中挑选出色的广告公司签约。陆弯弯家的“写意广告”,便是在去年的竞争中以创意脱颖而出的。 但是目前与慕氏一年的广告合约即将到期,不止他们想续约,更是有市内外的多家公司都在为这个机会早早做足了准备。 而写意广告现在最要命的是,如今自家的公司资金不止被哥哥掏空,爸爸又被气得住院,这些新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面对这样的“写意广告”,他们想要续签要拿出的就不止是创意,而且有足够让对方公司信任和放心合作的资本。 竞争在即,慕氏公开招标,然而写意却并不在入选名单之内。听说新负责人是慕氏的独子,现任国内区域总裁慕少隽。只是约见了几次未果,父亲的助理才安排她今天参加慕老爷子的生日宴,这或许是招标前唯一能见到他的机会。 陆弯弯深吸了口气,对着电梯墙上映出影像理了理衣服。这时一只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撑在她面前的电梯墙上,接着一副男人的胸膛便靠过来。 他并没有碰到她,但是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道,以及男人胸膛间散发出来的体温。皱眉,这个人的举动有些过于轻浮了。 电梯的金属壁上却映出男人轻挑的笑,对他的好感度顿时直线下降,转过身唇欲张着想让他放尊重一下。话没出口,就见男人俯身下来目光与她极近的平视,靠得太近,让她将出口的含在口中。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甚至可以看到彼此的毛孔。 半晌,他轻笑出声,呼出的气息痒痒地扫过她的脸颊。 “你再靠近一点儿,我会告你性骚扰信不信?”她丽眸泛着冷色警告。 慕少隽却似乎并未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低眸扫过她手里的邀请卡,唇角微弯,又是那样魅惑至极的笑,问:“是去参加九楼的生日宴?” 陆弯弯闻言,不由用目光上下打量过他。能参加慕氏生日宴的人,非富即贵,若不是看在过去一年的合作份上,她手里这张邀请卡要拿到会很难。 慕少隽似乎并不在意她眼睛里估量以及戒备,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脸颊,问:“宴会结束后,我请你赏脸喝一杯如何?”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请你让开。”陆弯弯烦感地侧脸避开,毫不犹豫地拒绝。 男人眼眸中却闪过诧异,也许是没想到她还颇有些脾气,又或者是没料到就凭他无往不利的慕大少,今天还能碰到不买帐的女人。 是真的不买帐,除了最初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一瞬的惊艳,她现在身上只泛着闲人勿近的生冷。 不过他并没有依她所言退开,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越是这样越能挑起他的征服欲不是吗?他慕少隽没别的娱乐爱好,就爱征服美女。于是,唇一点点凑过去。 陆弯弯见他倾近,眼眸微怔,大概是没料到这个男人会这么不要脸。直到属于他的陌生男性气息笼罩过来,唇差一点就碰到她,她骤然抬起脚。 “唔……”慕少隽只感到脚面一痛,身子下意识弯下去,蹙着眉,下巴正点在她的肩头。 陆弯弯正烦感地想推开他,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吸引了两人的视线观注过去。 进来的是一名身形英挺的男子,上身着了件英伦式的风衣,下摆在膝盖以上,敞着前襟,可以看到内里的衬衫,下身是军绿色的裤子,脚上一双仿军靴。 简单,却又帅气。 他长得很高,薄削的短发修剪很有形,几乎将整个完美立体的五官露出来,浓淡适中的剑眉,狭长的丹凤眼,挺鼻,以及紧抿的薄唇。这样的男人即便没说话,眉宇之间都透着很坚毅、凌人的气息,气场迫人。 他目光掠过两人时,眸子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最后归于幽暗。 而四目相接间,陆弯弯则怔住。 容晔!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而他眼中除了最初映入她脸时的微微波动了一下外,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幽深如潭。 “慕少。”随着这个叫声,她才注意到,挽着容晔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她身形娇小,长得却很婉约,应该是极美的。但是也许因为身边的容晔太过出色,很容易让人忽略掉。 陆弯弯搁在慕少隽手臂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慕少隽原本以为她会推开自己,却因为吃痛不得不抬头看她。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眼底那瞬间闪过的复杂。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她犹抓着自己衣袖的料子而不自知。 “新女朋友?”女人似乎与慕少隽颇熟,目光在两人的举止上寻过,神色暧昧。 慕少隽转过头则只是笑,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转身面对两人。 女人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转身看着容晔说:“给你介绍,容晔。” 慕少隽依着她的介绍转向容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身伸出手:“原来是容公子,你能来参加我爷爷的生日,真是蓬筚生辉。” “慕少,客气。”容晔颔首,微微与他交握了下,并不热络,声音清清淡淡的。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透着股矜贵与疏离。 其实两人之前打过照面,但不能算是认识。 因为如果慕少隽是z城的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那么容晔就更加不得了。几乎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他是著名上将容国诚的孙子。 陆军学校毕业,一直都在部队,若非两年前在在出任务时受了伤,现在该是升到上校都不为过。他本就出色,又加上那样的背景,都说他的上升比当年他的爷爷都快,前途本不可限量,当时多少人为此惋惜。 这样的人本该与商界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他即便受了伤,容家也会为他铺好从政的另一道路。岂知容晔却执意放弃政途,听说竟在经商。不过由于家里的背景,他的行为很低调,传言好多公司都有他的股份,只是虚虚实实,没人真能证实罢了。出乎意料,他会在z城出现,毕竟这可是a市容家的太子爷,到哪里都会有人供着,竟然来得这样悄无声息。 陆弯弯这边则被耳边不断刮起慕少两个字暂时吸引了注意力,好看的眉不由皱起。慕家?慕少?慕少隽?心想没那么巧吧?狐疑的眸子还未落到他身上,电梯就突然晃了一下,然后视线内陷入一片黑暗。 “啊——”空间里传来女人惊慌的尖叫。 而陆弯弯脚下穿的是七寸左右的高跟鞋,被这一晃差点就跌出去,幸好一只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谢——”谢字才出口,就闻到对方呼吸过来的气息。 黑暗中,她并看不清对方的轮廓,只知道不是刚刚古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熟悉的草木干爽气味。这里除容晔,还会有谁…… ------题外话------ 第一章就送上两只大帅锅,榴够意思吧?亲爱滴们如果喜欢,一定别忘了点击放入书架,支持慕少和容公子哦o(n_n)o~,群么么~ 002 强吻 容晔! 意识到是他,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推拒,谁知他锢住自己腰的手臂反而越锢越紧,紧到她疼痛地皱起眉头,接着唇就被他狠狠攫住。 “这部电梯出了故障,请马上过来看一下。” 黑暗中,陆弯弯惊得睁大了眼眸。听到慕少隽沉稳、镇定的声音回荡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呼救按键上发出微弱的红色光线,并不能照到角落里的他们。 陆弯弯心里是庆幸的,庆幸两人并没有暴露在那点光线里,可是也不敢弄得动静太大,就怕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并不想让人窥探到两人此时的暧昧,尤其是他身边有女伴的情况下,所以只能暗暗用力地推着他。 可是锢在腰间的手臂那样牢固,她被迫微扬着头,怎么躲也躲不开他的亲吻,只能任由那股草木清新的,属于他的气味强势填满她的口腔。 被吻得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慕少隽与外界交谈的声音,接着便是电梯门发出的响声。陆弯弯仿佛预感到门即将打开,心里着急,一慌便咬破了容晔的唇。 “呲——”容晔吃痛,攫住她的唇微松。 陆弯弯瞧准机会,使力推开他时,正巧电梯的门被由外打开。慕少隽只看到一条影子掠过,她的背影便已率先消失在电梯外。 而容晔,一只手撑在里面的电梯壁上,另一只手背擦拭过薄唇望着电梯门口的方向。那双薄唇仿佛被血染过,滟红,连带眉目都仿若带了春色。 “慕少,容少,你们没事吧?”饭店的经理带着修理人员站在电梯门口询问,点头哈腰,一副极为抱歉的表情。 慕少隽看了这样的容晔一眼,然后目光掠过他跌在地上的女伴,仿佛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唇角含着玩味离开,却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那满头大汗的经理。 “容少?”那女伴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容晔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看了眼来电显示才点了接通键举至耳畔。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眸色微变了下,然后快步朝着电梯外走去。 行至与那经理擦身而过时,脚步微顿,说:“明天,你不用来了。” 那经理闻言浑身一震,再回过头来时,容晔的身影错过了九楼的宴会厅,消失在走廊拐角…… ——分隔线—— 陆弯弯这边从电梯出来后,便直奔洗手间而去,用冷水泼过自己的脸。捂着狂乱的胸口,试图让它渐渐平复下来,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稍显狼狈的自己。 事隔了四年,她没想到自己还会碰到他,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虽然还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还要招惹自己,但是显然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 用纸巾狠狠擦拭过唇瓣,似乎是想抹掉属于他的味道。然后提醒自己,陆弯弯,别忘了今天的任务,才开始动手重新整理自己的仪容。 不管内心多么狼狈,最起码外表要看起来光鲜亮丽才对。补过妆之后,将唇蜜搁进手包里。暗暗收了心神,便拎起手包,挺直腰身笔直的走回宴会去。 目光下意识地巡过宴会厅,并没有再见到容晔,她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陆小姐。”父亲的助理马上迎上来,然后递给她一个ipad,说:“里面是慕少的资料。” 陆弯弯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顿住脚,只因为屏幕上有张慕少隽的半身照片,那样出色的男子,即便是有些轻浮和她不喜欢的特质,也很难让人忽略。 果然是他! 在电梯里听到他被称为慕少时,她就有了预感。 “怎么了,陆小姐?”助理见她神色不对,忍不住问。 陆弯弯收回目光,摇头,目光却巡过会场,很快锁定住慕少隽的身影。他就站在中间那桌,与过来向其祖父敬酒的人攀谈着,周围许多名媛都在偷偷地拿眼瞄他。 陆弯弯快速恶补过ipad里的资料,没办法,她刚刚下飞机而已,平时又不在国内,更不曾过问公司里的事,只有这时候临时抱佛脚了。 那助理则在她身后暗暗叹了口气,陆父住院,其子卷款失踪,如今公司岌岌可危,将陆弯弯推出来也是不得已的事。 “我去打个招呼。”将ipad交到助理手上,她站起身朝着主人聚集的那桌走过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代表写意广告来的,参加人家的生日宴总是要祝福几句。 “慕老先生,祝你福寿安康。”她逮到机会上前,话很客套,却笑容真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丫头长得真好,不知是哪家的?”她很投慕老爷子的眼缘,不由拿她当世交家的不知名的小辈看,也多了丝亲切。 “我爸陆少华,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所以今日特意差我前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陆弯弯说着,助理已经送上一份礼物盒。 “奥,原来是陆家的女儿。”慕老爷子未说话,坐在他身边的慕父便出了声,引得周围的人不由都上下打量着她。 写意广告现在的状况大家都知道,目光投在这个举止虽然大方得体,却仍掩不住青涩的女孩身上,眸子里不由就多了份估量。 “替我谢谢你父亲,他都病了还惦念着我这个老头子。”慕老爷子客气地说。 陆弯弯笑了笑,见对方并没有再热络的意思,再待下去也只是尴尬,便礼貌地颔首退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边都是忙着过来敬酒的人,并不适宜谈公事。何况这事的决策人是慕少隽,她还是该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只是一晚上了,他身边不是围绕着商场合作的伙伴,便是一堆淑女名媛,真不亏是风流大少,始终都没找到机会。 宴会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有些人已陆陆续续地散去,幸好容晔这晚没有再出现,想来他并不是真的来参加慕家的生日宴的。 庆幸,不然她也不可能这样平静地等下去。 好不容易见到慕少隽独立抽身离去,她便快步跟出去。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拐角,她只好站在外面等。 不久,才见他从卫生间出来,正在洗手台前烘干了手,点了根烟刚叼在嘴里,身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慕少,我们在宫苑呢,还要不要过来?”刚刚接通而已,玩伴的声音便由话筒里传过来。 “宫苑?”他笑着重复,抬腕看了看表,说:“好,等我15分钟。”话没说完,一双裸色的高跟鞋映入眼中,顺着那双纤细美腿上移,便看到了陆弯弯的脸。 “慕少,打扰你几分钟。”陆弯弯说。 慕少隽也不管手机有没有挂断,只是吸了口烟,然后眯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笑容得宜的女子,有些慵懒地问:“你确定几分钟就可以说服我?” 显然,他知道她为何而来。 陆弯弯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却冷不丁地听到这样一句,仿佛是有戏。她怔了一下,然后就想开口,却见他突然倾身过来。 她只好不自觉地避开,但是后背还是抵住了墙壁,他弯下腰来,仍然是像在宴会前电梯里的情景。陆弯弯却因为有求于他,而变得气势弱下去。 他伸出指腹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说:“可惜,本少对别人碰过的东西不感兴趣?” ------题外话------ 权少今天起正式更新,由于第一天更新早点,以后会选择一个固定时间更新的。所以亲爱滴们通常哪个时间看文?快快告诉榴哦,嘿嘿~ 另外呼吁一下,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求抚摸,求包养,打滚撒娇各种求~亲爱滴们一定要支持榴哦,不然榴就哭给你们看,到时水淹就惨了。 亲爱滴们一定不忍心是不是,么╭(╯3╰)╮ 003 这个女人我带走 陆弯弯眸色微怔,但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慕少隽却已经绕开她,快步离去。 “等等,慕少。”陆弯弯继续追过去。 这事若是搁平时她没准就只觉得难堪,或者反驳回去了,但是人家慕少隽却没给她机会。想着自己还有事求他,只好把这份委屈吞了。然而慕少隽羞辱过她之后并没有在宴会停留,陆弯弯一直追到停车场,也只能看到那辆金色车子的嚣张地离去。 “陆小姐,怎么样?”跟过来的助理问。 陆弯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但是那脸色已然明了。 “既然这样,陆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您才刚下飞机而已,还没有喘口气呢。”助理说。 陆弯弯接到家里的电话便买了机票飞回来,在医院看望父亲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才自告奋勇地前来。想到父亲躺在病床上,那张疲惫、憔悴的脸,她突然充满斗志。 转身,从助理手里拿过合作企划,说:“你先回去吧。”然后上了父亲的车,对司机说:“去宫苑。” 她父母打小离异,跟着母亲在a市长大。虽然不常回z城,可是也知道所谓的宫苑是这里很高档的娱乐场所。 “陆小姐?”司机似乎有点迟疑。 他跟了陆文华多年,私心里觉得陆弯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 “快点。”陆弯弯催促,语气坚决。 司机见状,犹豫着还是将欲劝阻的话给吞了回去。沉默地将车开出去,黑色的房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霓虹里。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到宫苑的门外。 “你先回去吧。”陆弯弯吩咐完下车,然后又补了一句:“还有,在我爸面前不要乱说话。” 也许因为聚少离多,父亲一直很疼她,当成手心里的小公主捧着,连眉头都不舍得让她皱一下。叮嘱这一句,也无非是不想让父亲心疼自己。 抱着文件进去,报上慕少隽的名字,那经理的目光从她亮丽的外貌上扫过,眸色中有些了然的神色,便命人带她进了一号包厢。 推开门,里面乱得很。 好多男人女人围作一堆,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甚至还有人抱着滚到沙发上去了。她虽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对于眼前这一幕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多年前,曾经有个男人让她见识过。 只不过那一群人相比起现在这些要年轻许多,是的,也不过只是更年轻一些罢了,玩得比这个过得大有人在。算算年纪,如今也该是混成与他们差不多的年纪了。 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暗,陆弯弯好一会儿才看到猫在角落里的慕少隽。正在与一个女人吻得难分难舍,连她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地别过眼去。 “嗨,妹妹,找慕少啊?人家有了新欢,不如陪我乐乐如何?”随着痞痞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掌已经搭在她光裸的肩头上摩擦。 这时慕少隽被吸引了注意力,抬眼就看到了陆弯弯。她正蹙着眉避开那人,仿佛很烦感男人的碰触。眼眸挑了挑,仿佛很意外她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慕少,请你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就好可以吗?”陆弯弯见他已然被打扰,上前一步说。 “哟哟,有事相求啊——”本来搭讪的男人听到这话,目光暧昧地看着陆弯弯,尾音拉得老长。 慕少隽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尴尬的陆弯弯,却仿佛对她一瞬间又产生了兴趣,唇角挂着抹玩味,问:“那你打算怎么求?” 陆弯弯一时怔住,没想到他会这样为难自己。 慕少隽看她这样的反应,便知道她并不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人,太过青涩。 他朝先前那搭讪的男人勾勾手指,那人马上会意,从茶几上挑了一瓶洋酒过来交到慕少隽手里。 “想谈可以,喝了这瓶我们再谈。”他说着,已经俐落地将酒塞拔开,然后搁在桌面上。 陆弯弯低眸了一眼那瓶酒,又抬眸看了看他。两人的视线对上,他虽然唇角勾笑,眼眸带着波光,却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这个男人是在计较她先前在电梯里的拒绝! “我喝了这瓶,慕少就会看我们的合作议案?”陆弯弯问。 慕少隽看着她拿着酒瓶,那漂亮的眼眸恍然闪过豁出去的神色,玩味地笑着说:“你先喝。” 陆弯弯看着那瓶酒里的褐色液体深吸了口气,手抓着酒瓶口,心一横,仰头便往嘴里灌。辛辣的感觉呛进咽喉里,极其难受,但她却没有停止。 她并不是家里认为的乖乖女,这几年在国外也没少喝酒,所以这股辛辣的感觉很熟悉,但是熟悉中感觉比往常浓烈,浓烈的仿佛要呛出她的眼泪来。 她小时候因为好奇也曾经偷喝过酒,不过被容晔发现后被管制的很严。一直到二十二岁出国,至今已经四年,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想到容晔,便就想到了今天电梯里的那个吻,那样柔软的触感,唇被那股熟悉的味道包裹。然后思绪放得很远,远到她决定离开国土的前一天……眼中闪过一抹悲凄。 此时整个包厢里的人都被她的“豪爽”吸引,有人吹着口哨,有人鼓掌,有人调笑,几乎聚集了整个包厢里的目光,包括慕少隽的。 他就那样看着她,她迎着头,部分酒水从她的唇里溢出来,流过弧度美好的颈部,沾湿了胸前的布料,以及散落下来的长发。可是偏偏神色凄楚,美,却有种想让人蹂躏的冲动。 看得他喉间轻滚,竟有点口干舌燥。 此时门外的走廊上,男人一袭简便的休闲装束,脚上的军靴蹬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容晔单手手肘曲起,手指解着袖口的纽扣,经过包间时,只是不经意的扫过去一眼。 男人眸色下沉,眼底的暗沉冷冽一如寒冰,他推门进去,视线扫过陆弯弯手里的酒瓶。 唇角倾泻一抹冷笑,收回视线时只对准慕少隽:“慕少,好兴致。” 包厢的人声早就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消匿,那些人早就被容晔的气场震住,原本起哄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也只有慕少隽依旧泰然自若,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怎么?容公子今晚也有兴趣一起玩?” 容晔嘴角扯开抹笑意:“不用,但是,这个女人我带走。”说完,便拽下了陆弯弯手里的酒瓶,转而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瓶底与水晶材质相碰的声音,短暂而清脆却泛着冷冽。 另一只手则顺势捏住了她的腕子,不动声色地压制住她的挣扎。她越想争脱他便不动声色地加大一分手劲,陆弯弯都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腕骨怕是要被捏断了。 慕少隽未动,目光从两人巡过,说:“容公子,这好像不合规矩。” 容晔闻言转眸,看着慕少隽那如冰的眸子泛起一层笑意来,波光潋滟一般,问:“那么慕氏在华绕中心那个项目也合规矩?” 话音落,慕少隽的脸色变了一变。 ------题外话------ 亲爱滴们,愚人节快乐! 谢谢送礼物和留言的亲爱滴,也谢谢所有收藏的亲,看到留下爪印的亲爱滴们都是从恶少过来的,好开心!耐死你们了╭(╯3╰)╮ 文文从明天起更新时间会固定到晚上21:55分,准时更新哦,不见不散。 再呼唤一声:走过路过的榴都要打劫收藏,别忘了动动你那纤纤玉指,点击放入书架再走o(n_n)o~ 004 松开 容晔闻言转眸,看着慕少隽那如冰的眸子泛起一层笑意来,波光潋滟一般,问:“那么慕氏在华绕中心那个项目也合规矩?” 话音落,慕少隽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项目的批复还在张局那儿。”似乎觉得不够,容晔又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却是*裸的威胁。 都知道慕氏最近跨业做房地产生意,手笔颇大,那是下了重金的。当然,这做生意想要赚更多的钱,便会有些非常手段存在,只要不太出格,上面的人拿了好处自然也会放行。 但谁不知道容家? 容晔的爷爷是军界上将,父亲是a市党委书记,a市可是这个国家的中心城市,并不是一般地方可比的。更何况他提的那位张局,曾经在容晔父亲手下做事,与容晔的关糸自然不同一般。 别说这是个拼爹的年代,撇去这些不说,他容晔即便不依靠家里,他会有自己的人脉。四年军校,五年的部队生涯,加上这两年在商界的活动,他容晔这样的人物从来都不是白混的。 慕少隽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好,他心里清楚,别看平时z城上面那些人还让他几分,但是他们为了政途通畅,怕是只要容晔一句话便能这个项目停摆。真到那份上,得罪他们慕家怕是也在所不惜。 他坐沙发上看着那样不可一世的容晔,自己在z城作威作福惯了,还是第一次尝到被人压制的滋味。当然,慕家也不是吃素的,可是他想为了这样一个一时兴起的女人,闹到那地步值吗?忍?舌尖抵在嘴角,觉得这口气还真不好咽。 这时的包厢已经更加安静,火药味弥漫,弄得其它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被波及。 容晔睥睨地看着他紧绷的脸色,不由嗤笑一声,然后拽起陆弯弯便往外走。 陆弯弯显然还是不愿意,慕少隽又不曾阻止,但凭她自己又怎么反抗的过?便被他连扯带抱地强行将她拖了出去。 陆弯弯也许是从小被他管习惯了,或许是心里清楚自己再待下去也没用,但是被他扔进那辆改装过的墨绿色世爵c8里时,第一个人反应便是推门而逃。 车子是敞篷式的,容晔连门都没开就直接将她扔了进去。所以这时陆弯弯的手刚碰到车门把手,目光就与容晔撞了个正着。 他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车门,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眉宇间本来就带着凌人的气息,这会儿更是让人感觉悚人。 陆弯弯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然后才醒过神来,事到如今,她不该怕他才是。于是故意冷着嗓子,说:“让开。”一副形同陌路的模样。 陆弯弯自认为自己表现的够冷,其实小脸儿因为喝了酒红扑扑的,样子别提多诱人可爱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凑上前去问:“陆弯弯,你在跟谁说话?嗯?”声音明明那以轻,却带出极度危险的信号。 陆弯弯却烦感他的碰触,一把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那样子充满了抵触。 容晔看着她的眼睛眯了眯,下一刻,便将她从车子里提上来,扣着后脑就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陆弯弯反抗,手用力拍打着他肩。 他的唇却锁得她紧紧的,容晔也喝了酒,却是不同的两种,此时两股酒香在彼此的唇齿间,不容拒绝地霸道纠缠,直到将这两种酒香交换,溶和。 他吻得十分狂烈,仿佛带着惩罚的意味,她却没有沉迷。只是睁着清丽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欺负自己的容晔。 借着停车灯的灯光看得那样清楚,即便凤眸低垂,仍掩盖不了他的风华。就如同当年,他骗自己的时的海誓山盟……想到这里她眸子沉了沉,心上涌起一股恨意,张口就咬。 故技重施。 容晔却有了防备,手掐着她的下颌,看到她眸子里满满的恨意。 陆弯弯被迫扬着头,下颌被他手掌托着,被捏得生痛而皱眉,却没有吭声。 原本她也不想让自己这样怨恨地面对他,毕竟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并非只是亲密那么简单。她回国时甚至也想过他们可能还会再见,那么她与他就客气有礼地打个招呼也罢。 可是他凭什么?凭什么在发生过那么多事之后,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招惹自己?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这样正面相对。也许她的眼神挑起了那些曾经不算美好的记忆,容晔幽暗的眸子似有波光,半晌才慢慢放开她,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两人就僵坐在车里,街道上的嚣张仿佛离这方天地都很远,所以有种凝滞漫延。她用手背擦过红唇,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转头,便见容晔点了支烟吸。 大概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他转头睨了她一眼,说:“你们公司的事,我来处理。”依旧是那样理所当然的霸道,这话更不像是征求她的同意。 陆弯弯冷笑,拒绝:“我家的事,不劳你操心。”说完便预备推门下来。 但是话音未落,他的眸子一下子就寒下来,扯着她的腕子将她压回座椅上问:“你这是在和我撇清关糸?” 陆弯弯喝了酒,却仿佛觉得脑子异常清醒,不止清醒,胆子也比从前大了许多。两人离得那么近,他的上半身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都没有畏惧。而是挑衅地看着他问:“容少,我们还有什么关糸需要撇清吗?” 就算曾经有,也早在四年前断得干干净净了。 停车场泄下来的灯光中,那张漂亮的脸宠笑得十分妖娆,这句容少却让他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从前,她从不会这么叫他,而是喊晔哥哥,有时扬着甜甜的笑,有时咬唇低着头,双手还会不自觉地矫着衣角。但不管是高兴的,委屈的,不安的,还是撒娇的,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都有不一样的韵味,却永远都包含亲昵。 现在,她却生疏地喊自己容少? 容晔的眸子复杂,却总让人摸不着情绪。同时他带着茧子的指腹抚摸在她白嫩的大腿上,慢慢探进她礼服的下摆里摩擦着问:“那么,用不用我再提醒一下咱们曾经的关糸?” 这话说的暧昧,举止更暧昧,那只手的指腹慢慢向上攀爬。陆弯弯的腿下意识地夹紧,想要阻止他进一步的探寻,却发现让自己更尴尬了。 松开?任由他的手继续往里探寻? 不松开?他的手停留在自己双腿内侧,肌肤相贴的地方滚烫…… ------题外话------ 收藏收藏,再次呼吁收藏,表拍俺,呜~ 005 逼得太紧 她烦感地蹙眉,耳边突然传来容晔低低的笑声。 陆弯弯在那一刻难堪褪却,连自己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她忘了他不是别的的男人,而是容晔,自己不必要觉得羞耻。眸色一沉,抓起手边的外套就发狠地朝他那张仿若恶作剧得逞般的脸甩过去。 容晔只见到一个东西突然朝他迎面袭来,下意识地起身躲过去。陆弯弯则趁机推开他,跳车便逃跑了。 待容晔定眼看过去,就见到她手里拎着只高跟鞋,光脚边跑边往后看,那副样子好像被鬼追一样。竟让他觉得像极了小时候淘了气的她,只是那笑刚刚扬起便又凝结在唇边。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低眸,伸手将她掉在自己车上的另一只鞋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看了看。心想游戏才刚开始而已,自己又何必逼得太紧? 陆弯弯那边光脚站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见那司机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不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礼服还湿着,胸形几乎一览无余,顿时觉得狼狈。 正好手里抓着容晔的外套,匆忙之间也没扔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披在自己身上。报了家里的地址,一路将她送到郊外的别墅区。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帮佣的苏嫂看到她披着男人的外套,光着脚,手上拎着一只鞋进来,不由吓了一跳。 “没事。”陆弯弯应着,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然后将鞋扔到玄关处,便踩着地毯上了二楼。 陆弯弯打小父母离异,跟着已经过逝的母亲生活,所以并非是在陆家长大的,后来又出了国。如今陆文华住院,她哥哥陆希也不在,佣人对于她的脾气也不清楚,就没敢再贸然多问。 陆弯弯进了卧室就将容晔的外套扯下来狠狠踩了两脚,然后还是觉得不解气,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才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向苏嫂了解一下父亲晚上的情况才睡。 第二天上午拎着煲好的汤走到门口,便见父亲病歪歪地躺在那里,整个人都憔悴不堪,完全不见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可见这次哥哥的行为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 她心里一阵不忍,敲了敲门进去。 “弯弯来了。”见女儿进来,陆文华强打着精神招呼。 “爸。”陆弯弯喊着走过来,将汤搁在床头上,打开盖子来倒了一碗。 “别忙了,爸没胃口。”陆文华说。 “没胃口也要喝点,你可是还在养病呢。这个是我今早花了三个小时亲手熬的,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她笑着劝,样子有一点点俏皮的可爱。 陆文华被她逗乐,女儿的心意怎么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陆弯弯拿了汤匙亲自吹凉喂他。 陆文华看着面前懂事孝顺的女儿,觉得虽然儿子不争气,至少还有个女儿,心里多少还是感觉欣慰。 喂他喝了汤,父女两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陆文华大概是从助理那里听了昨晚的情况,并没有追问关于慕氏的结果。 陆弯弯却主动要求去公司帮忙,陆文华也应了。女儿虽然年轻,但是公司是自己家的,还是要自己家里人看着才放心。 决定后,下午陆弯弯就拖着东西搬到了市中心的小公寓里。这还是从前她失恋疗伤那段时间,不想被爸爸天天担忧着,哥哥给她找的窝。 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出了国。 陆家其实算不上什么豪门,不过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也颇有些家底罢了。陆家的钱不紧,加上弯弯从小不在陆文华身边长大,爸爸对她一直愧疚般地疼爱着。所以这房子也就一直空着,这时候正好用上。 她看中这地段不但上下班方便,去医院也方便。在婉拒了父亲一再劝说让司机接送的好意,她执意以后要亲自开车上下班,并挑中了车库里那辆红色的甲壳虫。 这辆车是她刚学会开车时爸爸送给她的礼物,只是那时她不在z城住,基本没怎么开过。司机交给她钥匙时说,哥哥一直定期开去做保养,所以直接开就行。说起来哥哥一直对她不错,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晚上陪陆文华打完点滴才回公寓,睡了一觉,第二天便清清爽爽地去了公司。 公寓离公司很近,她去的又比较早,进公司时正赶上职员打卡上班。也许是被总裁的特别助理领着,另一方面也许是人长得太过耀眼,一路都被备受关注。 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助理也跟着走进来报告:“陆小姐,我已经通知各部门经理以上的主管10点上来开会,你可以趁机先熟悉一下。” 陆弯弯刚刚坐定而已,助理已经将厚厚一份人事资料递到她的面前。因为今早陆总已经吩咐过,他住院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全权交给陆弯弯负责。 陆弯弯点头接过资料,其实公司的大致情况与人员,陆文华昨天都跟她讨论过了,今天是做足了功课的。 “那我先出去了。”助理请示。 陆弯弯点头。 助理退出去。 十点时会议正式开始,各个部门的主管俱已到齐。不过她毕竟年轻,之前又没插手过公司里的事,有部分人不服也是正常的,更有些人面露担忧,有些人则事不关已,想必见势头不对,已经找好下家。 陆弯弯没有办法,为了能让人服气地信任自己,带领公司的人渡过难关,不得已做出势必拿下慕氏合约的保证。一方面是公司目前的情况的确急需要这笔单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安定人心,更是为了陆弯弯在公司站住立威。 “陆小姐,你有把握吗?”人群散去,助理跟着她走回办公室,有些担忧地问。 昨天的情景她看在眼里,可以说争取这份合约的希望很渺茫。现在别说能不能拿到合约,就连能不能参加招标都是问题。 “我会有办法的。”陆弯弯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至于什么办法她虽然还没有想出来,但是她一直不是个悲观主义者。尽管她曾经习惯性地依赖过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抽身时,也让她学会了更加独立和坚强。所以她陆弯弯,并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助理看着她脸上露出坚定的神采,仿佛一瞬间被她迷惑住。随即却又笑了,不知道是笑她乐观还是不谙世事。 ------题外话------ 某位亲:明天我们容少来个火爆的车震吗?好好调教下喝酒的小红帽。嗷嗷嗷,弯弯要被大灰狼吃了~ 容爷搓了搓他的狼爪子,盯着白白嫩嫩的弯弯小朋友双眼冒绿光,吞了吞口水:这个本少愿意。 刚扑上去就被某无良作者拎回来,一记爆栗砸在头上:你丫还想不想要媳妇儿?告诉你不能太激进 咳咳,恶搞一下,咱幽默细胞有限,包涵包涵~ 回归到榴重复了无数遍的话题,收藏收藏,亲爱滴们,没收的一定要收哦,么个╭(╯3╰)╮ 006 依靠他? 可是陆弯弯的运气却很好,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而已,不到中午便先后有两个新客户登门,并表明有合作的意向。 说来这事挺神奇的,来的这两人都是本市的中型企业的老板。就目前写意的状况,她亲自登门都未必会将案子交给写意来做,更没有巴巴上赶着的道理。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问,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有生意找上门,更没有往外推的道理。何况就现在的写意来说,这无疑于雪中送炭一般,于是助理很快带领两人进了陆弯弯的办公室。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荷叶边长袖衬衫,黑色职业a裙,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刘海都没有留,自信地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见到助理领了客户进来,她便马上从位子上站起来,客气地将两人请到会客的那组沙发上。 秘书端了咖啡进来,然后又退出去。 几人客气地寒暄过后,便很快进入正题。 这家的公司同样属于z城的中型企业,虽然与慕氏没有办法比,但是给她的广告的量倒不少,大有长期签署合作的意愿。正因为这样,陆弯弯心里的疑虑不由更大。 “刘总,恕我直言,你们公司应该有自己长期合作的广告公司吧?为什么突然会选择我们写意呢?”更何况是目前这种不被大家看好的状况下的写意,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能怪她多想,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这实在是很不现实的事。 两个老总闻言,对望一眼。仿佛在为难不知当不当说,但其中一个还是笑着开了口,说:“不瞒陆小姐,我们昨晚与容少吃饭谈货源的事,听他偶然提及原来与陆小姐是认识。大家都那么熟了,当然是有钱一起赚……”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容晔让他们来的。 骤然想起容晔在宫苑外与自己说的话,陆弯弯的眉不由蹙紧。 “陆小姐?”助理本来看到生意临门也很高兴,不过看这情势也有点诡异。 气氛有点冷场,她总要提醒一下。 陆弯弯回神,对两人有所保留地笑着,说:“我们第一次合作,两位可能对我们公司不太了解,不如请我的助理先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再做决定如何?” 这般说着,助理已经会意,上前来做了请的手势,说:“请。”两人对望一眼,显然没想到目前这种状况的她还会如此不痛快,似乎并不领情。显然是她与容晔之间有些问题,当然她是容晔的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就跟着助理出去了。 陆弯弯心思翻转,自己的境况尽管不好,她也不想容晔干预自己的事,但是,他显然并没有把她的拒绝当回事。可是,事到如今,他凭什么还来管她? 伸手抓起座机,便毫不犹豫地拔了个号码过去,直到那头传来:“喂?”略显低沉的声音,她才猛然惊醒,这个号码她四年没拔,现在居然就这样拔了出去。 而在她暗暗心惊的同时,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表情一脸平静,显然并不意外。 “我是陆弯弯。”她说,声音微冷又有些干涩。 “嗯,怎么?已经签约了吗?”容晔应的同样很平淡,理所当然的口吻,就像是她小时候想要的一个玩具,放学后就看到她摆在自己的房里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令她气堵。 陆弯弯暗暗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平静,问:“你在哪?我们见一面?” 容晔报了个地址,陆弯弯便挂了电话。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进手袋里,她叮嘱了助理几句,便亲自开着车去了容晔说的地方。 在市郊的别墅群,她车子开到门前自然有人给她开门,显然是事先交待过了。她打量过别墅的设施,从不知道容晔在z城也有房产,难道打算长住? 陆弯弯下了车正欲往别墅里走,突然听到身后哗地一声,她下意识地转头。 游泳池里,男人强健的手臂划过水面,动作中透着狂狷的力度,陆弯弯微微眯了下眼睛。 下一秒就看到男人倏然浮出水面,他抬手抹了下脸,健康的肤色在阳光下闪着莹莹光芒,水珠顺着健硕的肌理线条自胸膛上滑落。 陆弯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匆忙撇开视线,这个男人绝对有诱惑人的资本。 容晔犀利的视线扫过去,他眸光微眯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男人慢慢从水里踩着台阶走上来,他随手抽过椅子上的毛巾披到身上,却完全无视她,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体。 “今天去公司的那两个人是你安排的?”陆弯弯走过去直截了当地问,头微仰着,视线定在他的俊颜上,尽量不去看他诱惑力十足的身体,口吻间却仍执拗地带着质问。 容晔闻言睨了她一眼却没急着回答,而是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全身上下只穿了条三角泳裤,难为他还能做到这般优雅。 暴露狂!陆弯弯看着他腹谤。 他却忽视她不满的目光,为自己点了支烟,直到青白的烟雾由薄唇间溢出,才说:“其实你们公司的目前的状况,并不是非要争取慕氏的广告合约才行。像今天过去签约的两家企业这样,只要创意满意,会先有一部分的预付款进来,保证完成后便可以马上拿到尾款。” 而反观慕氏却不同,虽然拿到他们的合约固然可以安定人心。但是这样的大公司,对于广告费用却是集中在一个季度结算的,大部分的费用都需要合作方先行垫付。就目前写意广告的状况,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来维持。 陆弯弯看着面前沉稳的男人,他表现的那样云淡风清,却是一句中的地切中了写意的要害处。可见这样的男人即便离开部队,依然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他的意思是写意或者是她,要依靠他吗? “容少,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糸呢?”显然,她并不领情。 容晔却似乎误会了她的质问,或者是习惯性地选择了无视,说:“或者你嫌麻烦,要我直接注资进来?” “容晔,我昨晚说过了,写意广告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她面色转冷并直呼其名,再次咬牙强调,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 他到底听不听得懂? 容晔眼中微露诧异,似乎终于正视起陆弯弯来,她的神色坚定而坦然,只透露出一点信息,那就是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糸。 四年不见,她倒是胆肥了不少! 他那幽暗眸子里光色闪了闪,问:“那么你认为目前的状况,自己完全可以处理?” 陆弯弯对上他睨着自己的神态,现在他坐着她站着,自己明明是在高度上占了优势,却有种被看扁的感觉。 007 过去的女人 其实陆弯弯心里也清楚,自己被他看扁是应该的。因为打小,她就生活在他的庇护下。 当年,陆弯弯的母亲也是个女强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却常常忙碌的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为了进入a市,她连婚姻破裂都不在乎。 后来,女儿虽然判给了她,她却仍然无暇顾及到陆弯弯,一直将她交给保姆照顾。直到某一天陆弯弯终于因为高烧引发肺炎,那次病的非常严重,差点死掉。把陆母给吓坏了,同时也惊动了容晔的父母。 容晔的母亲原本就是陆母是很好的朋友,容母实在看不下去,便将陆弯弯接到了自己家照顾。后来,陆弯弯病好了也常常赖在容家。 容晔的母亲喜欢钢琴,热衷艺术,也是常常因为参加音乐交流会什么的不见人影。渐渐的,陆弯弯就成了容晔的小跟屁虫。而他总是一边嫌烦一边却又在照顾她,闯了祸帮她擦屁股,受了伤哄她,别人欺负她都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谁也不准靠近。 那种小霸王的架势至今都被发小时不时拿出来取笑,所以说这个男人对她而言不止是初恋,她几乎是在他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对她来说一直如兄如父的存在。 一直到十六岁这种感情慢慢转变为爱恋,她对他都是信任和依赖的。可是他却辜负了这种信任,事到今日,她都不明白他到底把自己当了什么?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收敛心神,她说:“容少,没有你,陆弯弯这四年也活得很好。” 当年,他是不是就料定了没有他,她连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她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站到了他面前。 她的腰身挺的笔直,担起一肩的骄傲。 容晔睨住面露挑衅的她,良久才发觉,如今的陆弯弯已不再像过去总一副柔弱的模样,身上隐约透出一种果敢和自信的神采来。而这种神采衬她就像一颗莹润的珍珠,绽放出迷人的光华。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男人薄唇微弯,露出了几分嘲弄:“难道你所谓的过得很好,就是现在写意的境况?假如真如你所说,你的事不用我管,那就证明给我看!而不是巴巴的跑去让人羞辱!” 陆弯弯闻言脸色胀红,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宫苑的事。其实这种事在生意场上不算什么新鲜事,他却非要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气到最后她反而笑出来,然后故作镇定地,问:“容少,你是不是对你过去的女人的都有掌控欲?” 不然他们都已经没有关糸了,她受不受辱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糸? 意外地看到容晔的眸色微闪了一下,便见他站起身来,把夹在指尖的烟卷又放回唇边,吞吸吐呐之间烟雾袅袅,很快模糊了他的表情及神态,但是那流露出的气息却仿佛更悚人。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光脚踩在池边溅上来的积水里,步子沉稳而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陆弯弯下意识地后退,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半只脚落踏空。身子眼见失衡地就要掉下去,幸好他的手臂及时勾住她的腰身。 幸免于难! 站稳后才发现自己的鼻尖撞在一堵肉墙上,麦色的肌肤带着水渍,润泽着每一分线条分明的肌理。视线下压便可以看到六块坚实的腹肌,以及三角泳裤包裹下的神秘地带…… “过去的女人?弯弯,我只对你有掌控欲。”他的声音适时在头顶响起,慵懒而又仿佛带着那么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不过都是错觉。 说话同时,他锢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擦了两下。陆弯弯心里察觉到时一阵恼恨,伸手用力去推他,却忘了脚下的池沿湿滑。 只听彭的一声,两人就全掉进了水里…… “陆小姐,昨天刘总那个案子……”助理询问的声音中断了她脑子里接下去的画面。 陆弯弯回神,说:“哦,那个案子不做了。” 昨天,她已经与容晔说的很清楚,写意的事不需要他插手。当然,依容晔的性格,昨天的谈话自然不欢而散。甚至咬牙:“到时写意破产也不要来求我。” 她当然不会去求他。 他不明白她宁愿破产都不想与他瓜葛的决心多么强烈,她陆弯弯不会再依赖他了,不会再将自己陷入四年前那样的境地…… 不管容晔是怎么想的,接下来几天容晔却没有再出现。对于陆弯弯来说他不出现更好,她懒的去猜测,或者下意识里不愿意去多想。这些日子虽然体会到独自撑起一家公司的艰辛,对于她来却过得平静许多。 其实容晔那天分析的很对,写意目前的状况只适合能短期结算费用的公司合作。可是就目前写意现在的情况,老客户都对他们失去了信心,就别提新客户源了,所以目前的办法还是要拿到慕氏的合约。 因为慕氏的名字在z城就是一种保证,如果他能与慕氏继续合作,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起到很大的影响作用。为了可以向慕氏证明写意广告还有足够的能力,她与父亲商量将家里的几处不动产拿到银行抵押贷款。 虽然数目还是不甚理想,但总算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约到慕少隽没有?”出了银行,她问助理。 “秘书说他最近去了外市出差。”助理嗫嚅着回答。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托词罢了,但是她们又苦于没有办法。 陆弯弯听了她的回答,开门的车停顿了一下。她本来是看向助理的,余光却透过助理的肩头捕捉到对面咖啡厅里的某一点上。眼睛不由眯了眯,仿佛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陆小姐?”助理见她盯着对面出神,目光扫了扫街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陆弯弯将手里的钥匙扔给助理,打开车子后座,将里准备的投标书及资料拿出来,吩咐说:“你先回公司吧。” 助理还在觉得莫名其妙,就见她抱着资料急匆匆地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靠窗位置上坐着的一对男女,那个男的分明就是慕少隽。 陆弯弯进了咖啡馆,目光巡到慕少隽所在的位置便走了过去,不过并没有打扰他的约会,而是选择坐在旁边的位置。 同样的靠窗,她的位置与慕少隽正相对,将服务生打发走时,转眸便与慕少隽的目光撞了正着。她大方地颔首,无声地打了个招呼。而慕少隽见到她时,除了最初眸色里出现些微的变化之外,唇边便扬起惯有的那抹玩味笑容。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得他那双眸子满眼碎光。 008 差点走光 她点的咖啡很快上来,陆弯弯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等待,并不是有意探听。但是虽然每组座椅相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那桌的谈话内容还是能不时钻进耳朵里。 好吧,其实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要等多久而已。 其实基本上一直是那个女人在说,慕少隽偶尔应一句,却没有实质性的交谈。这女人原本是慕少隽过去的女伴之一,职业是模特,最近搭上一个导演要捧她做女主角,想凭着过去的情份求慕少隽给她投一笔钱。 邻桌的陆弯弯觉得这个剧情简直烂俗到极致了,听得她有些昏昏欲睡,亏了慕大少一副仿若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只是不时拿淬满桃花的眼睛瞟过自己,那感觉特别怪怪的。 而其实慕少隽原本是想尽快打发走这个女人的,却见陆弯弯走进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对面的女人意思他早就懂了,只是突然不想那么快离开,所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慕少,你说好不好嘛。”终于,在说了n久之后,得不到回应的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坐在临桌的陆弯弯。 她今天穿了一件抹胸的裹身纯色及膝裙,由于店里开着暖气,坐下来后就将外面的小外套脱了,露出弧度优美的颈部以及精细的锁骨。头发盘成髻,耳边几缕发丝垂落,一只手撑在脸颊,望着窗外的阳光眯着眼睛,那画面简直美极了。 其实从她是有些发困,迷迷糊糊的样子很是可爱,不过只有慕少隽发现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弯弯终于发现前面的谈话好像安静下来,疑惑地转过头望去,冷不丁地撞上那女人一双冰寒的眸子,吓得她一激灵,瞌睡虫瞬间都跑光了。 目光巡过慕少隽,他也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丫大概是不动声色地将硝烟转到了自己这里。 本来她就等得有些不耐烦,所以干脆在那女人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下站起身来,慢慢踱到慕少隽面前。屁股坐在他沙发座倚的扶手上,很自然地挽着慕少隽的手臂,装着嗲嗲的声音说:“慕少,你答应陪人家逛街的,到底要人家等多久嘛。” 那声音,就连她自己都想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时候她就该佩服起慕少隽了,果然是情场老手,对于她的出现竟没表露出半分意外之色。 反而挑了挑眉,伸出一只手手来拍拍她的手背,假装安抚地说:“宝贝儿乖,咱这就走。”说着还俯下了头,似乎是准备亲吻她的脸颊。 陆弯弯眼露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头同时偏了偏,他的唇就落在她的鬓边的发上。 “她是谁?”那个身材火辣,脾气更辣的女人,用涂着滴血似的红指甲指着她问,表情活像捉到奸的老婆。 陆弯弯装作害怕,身子故意往慕少隽身边靠了靠,目光却充满挑衅,说:“我是什么人,难道这样姐姐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着目光故意暧昧地往慕少隽脸上瞟了瞟。又说:“这位姐姐,我劝你,慕少既然给了遣散费,你就识趣地走吧。腻了就是腻了,别到时什么也得不到。” “姐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敢叫我姐姐。我劝你回去照照镜子再出门,老姑婆,慕少早晚一脚蹬了你。”这女人一听这话火了,显然也不是个善茬。 其实吧,陆弯弯虽然没有化妆,但是皮肤保养的极好。若不是身上这身装作稍显干练,换个简单的t恤,牛仔裤,说她是个在校大学生都有人信。虽然这身打扮略显成熟了点,但是也比对面那浓妆艳抹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人好很多。那女人不过是输人不输阵地瞎嚷嚷罢了。 陆弯弯倒也不气,本来吵架都挑最难听了。她只是佩服自己,居然还有这样与人吵架的一天。 “慕少蹬不蹬我那是后话,就算我人再丑,慕少现在也是喜欢的。而显然你已经是隔夜的饭菜——馊了。”说着手还装模作样地用手压了压鬓发,将四年前容晔身边一哥们,身边那女人对付旧欢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你——”这话气得对面那女人鼻子都歪了,不由分说,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泼过来。 陆弯弯没有防备,直觉地站起身闪躲。可是晚了,只觉得脸上一凉,那水便顺着头发,脸颊流下来。 “咱们走着瞧。”那女人不敢对慕少隽怎么样,只拿眼睛狠狠剜了陆弯弯一眼,这才不甘心地离去。 让陆弯弯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心里苦笑,你说自己又不是慕少隽的女朋友,把自己搞成这样,这是何苦来哉? 本来还等着看好戏的慕少隽看到她那抹笑,奇异地发现她并没有尖叫着跑去化妆间。因为他见过好多女人,吃顿饭不知道补多少次妆,深恐给他留下一丝不好的形象。可是陆弯弯没有,这杯水泼下来她的五官依旧清丽,那肌肤因为有了水的灵动,反而显得更加水嫩弹嫩。扇形挺翘的睫毛上沾着水,被分解成一颗颗小小的碎珠,让他想到沾了晨露的某种绿色植物。 陆弯弯大概感觉他注视着自己,转过头与他的目光对上,慕少隽这才惊觉到自己居然恍了神。感觉异样,低头假装咳嗽了一声,然看看她胸前的衣料有一块深色在水的漫延下好像越来越大。 陆弯弯则发现顺着发丝滴下来的水阴湿了自己抹胸,意识到快要走光,马上走到自己坐的那桌将她的外套穿起来,却不小心将几个文件夹扫到了地上。 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任务,她着急的正想弯腰去捡,余光扫到慕少隽要走,只得直起身来着急地喊:“慕少,请等等。” 慕少隽脚步果然停顿,目光扫过她,然后落在地上的文件夹上。他走回来帮她将文件一一捡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凑到陆弯弯耳畔,说:“陆小姐,我想你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谈合作,咱们晚上再约。”说完便将手里的文件拍到她手上,然后抽身离去。 009 他的未婚妻 陆弯弯看他那个样子,心里本来还有些犯嘀咕。换了衣服回到公司,助理就报告接到了慕少隽秘书的电话,说慕少隽要求她们请吃饭。 时间是他们订的晚上8点,陆弯弯为了表示重视特意将地点选在z城最有名的锦江酒店,然后让助理亲自去敲定了菜单,自己则仔细研究了广告预案。 作了足足一下午的功课,只为了可以说服慕少隽。等她捶着发酸的后颈抬眼时,才发现落地窗上已经映满属于夜晚的霓虹。 这时敞着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走进来提醒:“陆小姐,与晚上慕少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陆弯弯点头,这才收拾起桌上的资料,与她一起出了公司。 这个时间虽然早就过了车流高峰,但是街道的喧嚣并没有消匿。陆弯弯车开得较稳,三十分钟左右开进酒店的停车场,助理抱着文件跟在后面。 菜单是事先与饭店沟通好的,她与助理坐在餐桌前又讨论了一些小细节,才见慕少隽姗姗来迟,且并没有带其它职员过来。 两人站起来相迎,慕少隽目光上下打量过陆弯弯。她已经换了身衣服,职业套装,倒透出几分职场丽人的味道。只是这样的场合还穿得这么“中规中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对自己半分暇思都没有,更不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在酒桌与男人谈生意的技巧。 几句寒暄过后,慕少隽挨着她坐到主宾的位置,助理马上叫服务员人上菜。 助理在边上活跃气氛,两个女人,慕少隽倒没有为难她们。两人轮番敬了他几杯,那助理世故的目光总是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借口去洗水间,再也没有回来。 陆弯弯敬了他几杯,期间也闲聊了几句,慕少隽虽然没有像初遇那晚表现的那般轻浮,那眼神总是有些不明深意地落在她身上,让陆弯弯心里直犯嘀咕,他该不是还记着上次宫苑的仇吧? 可那事真不怪她。 “听说陆小姐在国外是做记者的?”话锋一转,慕少隽便聊到了她身上,似乎她的事比较感兴趣。 陆弯弯接手公司的事很快便传开了,所以连带着她的身份背景及职业等等资料也被挖出来。所以他了解这些,她并不意外。 “是。”陆弯弯点头,却并没有多提的意思。 她大学读的是播音主持,那时的梦想是想当一个幼儿节目主持人……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出国后却利用母亲生前的关糸,在报社做了一名记者。其实说起在国外的日子,她过得充实而忙碌,心也安定许多。 正想将话题茬开,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后才发现是助理,声称不舒服要早点回去。 陆弯弯听那意思,便知道这助理肯定以为慕少隽对自己有意思,所以给他们制造机会。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可是当着慕少隽的面也不能说别的,便点了点头应了。 “肖助理倒是很知趣。”慕少隽笑,唇角那抹笑慵懒而暧昧。 陆弯弯感觉有点尴尬,只能很不自然地扬了扬唇,又捡着几句场面话说了,敬了他一杯酒。转入正题:“慕少,过去一年中贵公司与我们写意合作一直都很愉快。虽然写意暂时遇到一点小麻烦,但是我们很快会克服的,所谓做生不如做熟,培这样效率也更快一些不是吗?希望慕少看在过去的合作还算愉快,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她将事先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慕少隽则只是看着她笑,问:“陆小姐确定写意广告遇到的只是小问题?”他虽然总是一副慵懒模样,但是那双带笑的眸子里却隐含了一丝犀利。 陆弯弯显然早有准备,闻言将手边的资料递给他:“这里是我们准备的投标书,除了我们之前谈的内容外,附加一份现在我们写意目前资金状况的细目,我们能证明,写意仍然有足够的能力与慕氏合作。” 慕少隽接过资料却没有打开看,而是直直望着她的自信满满。说:“陆小姐既然这么有信心,我就拿回去让人研究一下好了。”那意思已经是变相的答应,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想请陆小姐今晚陪我去出席个宴会,不知道肯不肯赏光呢?” 陆弯弯闻言看着他,那双眸子依旧慵懒,与容晔那双总是幽暗的眸子不同,慕少隽眼睛里似乎永远都淬着笑意。 陆弯弯突然觉得,这似乎才是他今晚约自己的目的。 “现在?”陆弯弯收起自己的眼中的意外,抬腕看了看表,故意问。 慕少隽点头,已经站起身来,目光上下打量过她。 陆弯弯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马上会意,说:“还要麻烦慕少送我回去换件衣服。” “荣幸之至。”慕少隽拎起她给的资料,然后很绅士地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就这样出了饭店,慕少隽送她回家换了礼服,然后抵达宴会现场。推门下车,视线中映进一辆墨绿色的世爵c8,眼眸不由怔了怔。 “没想到容公子也有兴趣参加这个聚会。”随即下车的慕少隽吹了声口哨说。 陆弯弯闻言转过头去,金色的车子旁他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说这话的神情里慵懒而微带嘲弄,却透着一股张扬。她终于发觉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他熟悉,因为这俨然便是当年容晔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经过多年历练的他,比起当初要沉稳,内敛许多。当然,骨子里的霸道恶劣仍没有改变,甚至变本加厉。 话转回来,慕少隽特意带自己过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与容晔有关糸?虽然不想多想,但是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得不令自己怀疑。 “这么盯着本少干嘛,难道是突然觉得我很帅?”慕少隽见她看着自己发怔,眼睛朝她放电。 陆弯弯看着他自恋的模样,唇角不置可否地微扬了扬,说:“慕少一直都很帅不是吗?”然后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尽一个合格女伴的义务。 慕少隽闻言笑笑。 他们去的已经晚了,只是这样登对的一对男女进入会场,便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不止是因为外貌出众,无疑,慕少隽的身份摆在那里,而陆弯弯又因为最近接手写意广告备受关注。 她目光绕过会场,果然看到了容晔,以及他身边的未婚妻——楚暮晚。 010 暗涌 楚暮晚! 是的,容晔的未婚妻! 当年,他在得到了自己之后,便是与这个女人订了婚。订婚那天是他的大喜,却也是陆弯弯母亲的葬礼。她就那样木然地站在灵堂里,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一寸寸冷下去。 后来,她见过他们订婚宴上的影像,容晔一身黑色礼服,挽着他的女人巧言笑颦,脸上的神情幸福。就如现在一般,也是穿着这样一件火红的低胸礼服,耀眼全场。而她,惨白着脸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让她感觉那样望着他们的自己,就如同角落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满身狼狈。 这种感觉几乎在一瞬间灌满全身的细胞,让她有了想逃的冲动。她也下意识地那样做了,却感到腰间一紧。侧眸映入慕少隽的脸,她才惊醒,这并不是四年前,而仅仅只是一个宴会。 雅魅广告十周年的宴会。蹙眉,貌似这张宴会卡她曾经在办公室见过,只是没怎么在意。 “陆小姐,没事吧?”慕少隽问。表情明明装的那样无辜,仿若并没有看到她那满眼伤痛,陆弯弯却觉得他那双带笑的眸子里隐含着什么。 或许他是故意带自己过来的吧,还是说他根本就是知道了什么?心思还在百转千回间,她却已经扬起了唇瓣,小心地掩起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摇头。 “那我们先过去打声招呼吧。”他说,唇角明明扬着笑,勾着她腰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最初的时候陆弯弯的确是想逃来着。不过这一刻,她已经想清楚了。对不起她的人是容晔,面对这两个曾经给过她狠狠一刀的人,她为什么还要惧怕?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陆弯弯了,又何必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于是转眼间眉眸便含了笑,映得五官明媚,如同一朵正在奇异绽放的花朵,让人移不开视线。 慕少隽却看着她的反应,微微地蹙起了眉。 这时容晔与楚暮晚已经相携走过来,这样出色的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就像有无形的聚光灯照在他们身上,几乎将整个会场的目光都带了过来。 “弯弯,好久不见。”楚暮晚见她没反应又说了一遍,笑得落落大方。 她着了件红色晚礼服,身高大概有170左右,站在容晔身边倒是很般配。但是却显得有些过于纤瘦,长得也极美,虽然打了腮红,总觉那脸色像少了血色似的苍白。 难道她过得也会不好吗? 是啊,想想容晔前几天还在招惹自己,甚至更早前带着其它女人招摇过市,身为未婚妻的她又怎么会好? “好久不见。”收起心里的嘲弄,她说笑得温和得宜,不过嗓子还是有些干涩。 终究,她做不到他们那么好的表面功夫。 “怪不得慕少连我的面子都不肯卖,原来是怕不好向我们弯弯交待。”楚暮晚转眸看着慕少隽说,语气揶揄,盯着两人举止的眸色暧昧地眨了眨。 这句显然是两层意思,我们显然是指自己与容晔,透着亲昵的同时其实是把陆弯弯与他俩划分开来。而且另一层意思,则又在暗示陆弯弯与慕少隽关糸亲密。 “本少冤枉,慕氏这次公开招标,绝对的公平公证,两位美女要各凭本事哦。”慕少隽半真半假地笑,目光掠过容晔,表情自得,仿佛完全没有前几天在宫苑发生的不愉快。 陆弯弯却因为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在z城这块土地上雅魅与写意都是广告圈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说是明里暗里厮杀多年,一直都未分出胜负。如今写意出事,雅魅无疑会是争取慕氏广告商最有把握的一家。 蹙眉,她也曾翻过雅魅的资料,但并没有发现有楚暮晚名字。而且她是a市楚家的小姐,怎么又会会来z城?目光巡过站在他身边,一直抿唇未语的容晔,他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模样。 他也在z城,难道是为了容晔而来?如果是,那么她也不会意外。 “我是雅魅新聘的创意部总监,前几天刚刚上任。希望以后不要因为两家公司的竞争,而影响我们的感情。”楚暮晚仍然笑得那样无害。 感情? 她与她有吗? 陆弯弯唇角的嘲弄未曾扬起,就看她转过头看着说:“咦,晔,你和弯弯怎么没打招呼呢?”表情带着诧异,装作的还无辜。 容晔闻言只是唇角含笑,幽暗的眸子从她面上划过,然后与陆弯弯相对,没有开口的意思,好像在等陆弯弯主动同他说话。 陆弯弯还记着自己掉进游泳池里的仇,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而是扯了扯慕少隽的胳膊,说:“我饿了。”故意没有生疏的喊慕少,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别扭存在的,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慕少隽会意,与两人颔首示意,然后优雅地带着陆弯弯去了餐饮台那边。 “晔,你还与弯弯闹着别扭呢?”两人不曾走远,楚暮晚的声音落在陆弯弯的耳边里。 那语气仿若她与容晔之间只是过家家一般,自然亲昵,之后不知道容晔答了什么,怎么回答的她都没有听到,也不想再听。 “想吃点什么?”慕少隽的声音由头顶传来,她才回神,注意到两人已经站在了餐饮区,而慕少隽真的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拿着夹食物的夹子,看来打算亲自服务。 她扬了扬笑,接过餐具说:“我来吧。”目光认真地扫过餐台上的食物,将喜欢的放在他手里的餐盘上,然后两人找了位置坐下。 如果只是远远看着,倒真像一对配合默契的恋人。 “弯弯与慕少很般配呢。”楚暮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赞叹。 容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弯化,只是低眸扫了一眼她搁在自己臂间的手,然后落在她的脸上。楚暮晚的手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等她犹豫着要不要将手放下来,容晔已经抽身走开。 她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唇掀了掀想喊他,终究没有发出声来。转眸再看,慕少隽站在不远处正与自己的老板交谈,而陆弯弯原本就餐的位置已经空的,盘子里只剩下两块残留的蛋糕,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美眸暗沉,晦涩…… ——分隔线—— 陆弯弯来之前在酒店空腹喝了酒,刚刚又强塞些东西进去,没一会儿就觉得胃开始痛起来。恰巧雅魅的老板找慕少隽套交情,她便趁机躲进了洗手间。 酒店的卫生间设的有些隐蔽,头顶的光线又暗,她七拐八弯地才找到,却已经离宴会厅很远了。大概这边太难找,所以“门庭冷落”。坐在隔间的马桶上待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一些才打开门出去。 洗完手后,站定在洗盥台前仔细照了照,简单地补了妆,刚刚将唇彩丢进手包里就感到手臂骤然被人扯住,一股强力将她拉进对面的男洗手间里—— 011 激情 陆弯弯站定在洗盥台前仔细照了照,简单地补了妆,刚刚将唇彩丢进手包里就感到手臂骤然被人扯住,一股强力将她拉进对面的男洗手间里。 事发突然,她都来不及尖叫,身后的门就被哐地一声关了,她整个后背贴在门板上,寒意从脚底骤起的同时,感觉头顶一个黑影压过来。 男人的双手撑在门板上,身子微弯着,脸与她靠得极近,寂静的空间里甚至可以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就那样痒痒地扫在她的脸颊上。 陆弯弯最终也没有尖叫,因为周身包围自己的是那股熟悉的草木干爽气息。心里知道是谁,反而就不害怕了,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离慕少隽远一点儿。”静谧之中他开口了,却仍然是那样理所当然的口吻。 陆弯弯刚被他惊吓到,还不曾平稳心绪,就听他这样命令自己。心里怒极,脸上反在而笑出来,眸色嘲弄地看着他反问:“你凭什么管我?” 容晔闻言眉微蹙,一只手掌托起的她的脸颊,说:“陆弯弯,别挑战我的耐性。”因为从前她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很不喜欢她现在违悖自己的态度。 “如果我挑战了会怎么样呢?晔哥哥。”最后这个称呼她叫得极为亲密,却也满含挑衅。 她真是恨极了现在的他,表面装的那样清高正经,背后里却将她拉进洗手间里,警告她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儿? 他凭什么? 她真是讨厌极了与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对话或争执,因为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反而衬得自己与他仍有什么不干净的关糸似的,所以她动手推开他想离开。 容晔却骤然捏住她的下巴,唇带着占有性的攫上去。前几次的教训告诉陆弯弯,与他强硬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可是她就是压不住心里那股火气,虽然最终结果仍然是她被压回门板上。 他的手轻易地就将她的双手反扣住,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粘在一起,如此完美,就连唇齿间都密密实实。 陆弯弯身子被他压得生痛,动弹不得。她只能摇着头闪躲,盘起的发髻都有些松散了,仍然拒绝不了他的强势侵入。可是即便只是吻,他仍然觉得不够,舌头企图撬开她的贝齿,吸取里面的干甜。然而陆弯弯却红着眼睛,咬紧牙关,拒绝他的进入。 唇与唇粘在一起,所以两人的目光极近地相对。这样的距离,让容晔看到她瞪着自己的眸子,那里带着很强烈的恨意与排斥。他的眸子渐沉,牙便咬在了她滟红的唇瓣上。 陆弯弯感觉到痛的蹙眉,低喘了一声,紧咬的牙关也便松了。容晔的灵活的舌便趁机滑进去,狠扫过她嘴里的每一分肌理,甚至强行勾着她的舌共舞。她不给,他便几乎要抵到她的喉咙里去,这般不容拒绝。 因为容晔是习惯了主宰的人,尤其是对她。这个女孩从前几乎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来不曾反抗,甚至是主动迎合的,所以现在更加不喜欢她这样排斥自己的样子。以至于这个吻并不温柔,完全的侵略式,像在惩罚她的态度。 陆弯弯的唇被他咬破,一股铁锈的味道流动在两人的唇齿间,让这个吻沾染上血腥的味道。可是他仍没有停止,猛烈的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甚至手已经探到她的衣服里去,掌心熨贴着她的滑腻的肌肤游移。 他的指尖微凉,落在上面让陆弯弯浑身颤栗,那一瞬间绝望几乎从心底窜起,然后突然感觉门板震动了下,让她身子骤然一僵。 “怎么回事?”又感觉到门板仿佛又被推搡了两下,夹杂着一个男人模糊的嘀咕。 容晔的吻也终于停下来,不过并没有放开她,两人的唇仍粘在一起。距离那样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幽暗的眸子里渐渐起的变化,仿佛有些微亮光闪过,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来不及多想,容晔已经抱着她躲进旁边的隔间里去,将她压在里面,门哐地一声关上了。 同一时间,他们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的声音。 进来的男人朝卫生间里打量了一下,没觉得异常便在便池里解决生理问题。因为陆弯弯听到类似于水流的声音,容晔则盯着她的眸子炯亮,带着那点不怀好意。 陆弯弯接触到他的目光,只觉得一股恼怒涌上来,抬脚就朝他踢过去,却被他握住脚踝,然后勾在自己的腰间,形成更加暧昧的姿态。 陆弯弯羞愤,着急的想抽回来。可是那她穿着高跟鞋单脚着地,左边是马桶,右手边靠着隔断用的墙板,若不是后背倚着墙支撑,怕是早就倒了。 而外面那人提上裤子后,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走过来察看。从在关紧的门缝下,看到一双男人的鞋,与一只女人的脚,于是敲了敲门提醒,说:“两位,楼上就有房间,不用那么着急吧。”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心里yy着里面不定多么激情呢。 容晔的手还压着陆弯弯的脚,维持着勾缠在自己腰际的姿态,听了这话对着陆弯弯扬了扬唇,当直恶劣非常。 陆弯弯本来就脸皮薄,这会儿脸上*辣的,可是热过之后,感觉到的却是心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容晔眼里竟是这样可以随意欺负的女子,与他那些发小身边的女人无异。 当然,陆弯弯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此时此刻还将这种悲凉呈现给他看。所以脸色冷了冷,用力抽回脚,他自然仍不放手,陆弯弯的力道却大了许多,下面地砖又滑,眼见身子失衡地就要摔下去。 “小心。”容晔眼中一惊,马上放开她的脚,手臂同时及时搂住她的腰身,免得她真摔下去。 最后,两人虽然都没摔到,但是那样子也够狼狈的。陆弯弯的身子整个放平与地板只隔着容晔一个手臂的距离,而他就一只膝盖半曲着地支撑着,手臂因为那样托着她,身子也跟着俯下来。 这下,姿势更暧昧了! 012 狼狈 这下,姿势更暧昧了! 不过并没有人去在意那些,因为四目极近的相望,没有算计、伪装与隐藏,只有那一刹那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害怕,他着急,都来不及收敛,却更加真实。 相望许久,也许就只是一瞬间的事,她轻微的呼吸声仿佛惊动了他。只见容晔的眸子波动了下,然后又恢复成一片幽暗的模样。 他本就如此,性格阴沉的让人永远摸不透。陆弯弯也习惯了不去猜测,更何况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兴趣猜。因为她的胃本来就难受,经过这番折腾后,这会只觉得痛得更加厉害。 “怎么了?”容晔见她眉目皱起,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极为不舒服,以为她伤到了哪里。 陆弯弯手撑着隔间的墙板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 他看着她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唇,身子都在微颤,却不回答自己。便拽开她的手,伸手摸到她按压的地方查看,问:“胃痛?” 陆弯弯排斥着他的碰触,烦感地挥开他,望着他的那一眼极冷极冷的,然后打开隔间的门走出去。 她不需要他的关心。有些生气地大力拉开男卫生间的门,却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外面的洗盥台前。 楚暮晚正微微转过头来,两人就那样毫无遮挡地四目相望。陆弯弯怔住,而诧异从楚暮晚的美眸间闪过。但是身后随即而起的脚步声,让陆弯弯顿觉狼狈。 “晔。”楚暮晚的目光透过她的肩头望向后面的男人。 陆弯弯虽然视线压低没有看她,也可以想像出此时楚暮晚看着容晔控诉的眸子,定然是楚楚可怜的。她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因为不想重复听到她四年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便抬步离开。 容晔并没有看巴巴望着自己的楚暮晚一眼,见陆弯弯走开便跟上去。 “晔。”楚暮晚上前扯住他的手臂。 容晔脚步停顿,侧目极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越界了!” 一句话足以令楚暮晚的脸色惨白! 是啊,两年前,她就已经连借着名义靠近他的权力都没有,更遑论质问…… 而陆弯弯走得极快,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她怕会有更多的不堪等着自己。可是她很快发现,容晔似乎并没有被楚暮晚跘住,因为身后已经响起了跟随的脚步声,那样一下一下踩在厚重的地毯,发出的沉闷的声音这样熟悉,不用分辨便知道是他。 心里不由更慌,以至于脚下仓皇失措,没看清前路就直直撞进走过来的人怀里。 “这是怎么了?”来人搀着她的手臂,将她扶稳问。 陆弯弯下意识地抬起头,那一刻她脸上还带着未曾收敛的情绪,头发也有些凌乱,仰望自己的眼睛里带着彷徨和无助,与平时见的样子很不一样。 而陆弯弯眼眸里映进慕少隽的脸,仿佛一下子从那种狼狈中回过神来,低下头去,说:“我有些不舒服。” 她的脸色的确不好,很不好,尤其低下头去的样子,少了平时那股灵动劲儿,感觉很脆弱。他声音不自觉地低柔,说:“那好,就先送你回——”去字还未出口,下一秒,陆弯弯就被另一股力道拽了过去。 慕少隽只觉得扶着她手臂的掌心一空,抬眼就对上容晔幽深的眸子。他将陆弯弯圈在自己的臂弯里看着他,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那气场便是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 “容公子,似乎总对我的女伴很感兴趣?”慕少隽看着他问,唇角泄出邪魅的笑意,不过眸子里还里泄露出一丝犀利。 不管他在不在乎陆弯弯,对她感不感兴趣,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总是被人带走,特别是以这样容晔这样凌人的姿态。 而容晔显然仍不将他放在眼里,他攥着陆弯弯的手劲不算大,却足以令她挣脱不掉。紧抿的唇角划开一道线,说:“她本来是我的女人,慕少,你下次选女伴的时候看清楚一点。”他出口,便是更有力的宣布,仿佛带着绝对的占有权,那样理所当然。 慕少隽闻言却笑出来,有些玩味地看着在容晔怀里挣扎的陆弯弯,问:“容公子,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强抢民女吗?” 强抢民女! 这可是古代才用的词,不过用在此时容晔身上也不为过,尤其是他现在身上那股气息,还真挺像民国时候的民阀。 容晔闻言唇勾了下,衬得脸色有些温润的光,他低头,俯在陆弯弯耳边低语:“民女?弯弯,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女孩蜕变成女人的吗?” 如果不听这句话但看他那表情,还以为他在谈论什么正经事呢,而事实上内容却是这样不堪。而且他声音虽不算大,却也足以令慕少隽,以及追过来的楚暮晚听清楚。 这分明就是对慕少隽的挑衅。 只是不知他到底明不明白,这种行为对陆弯弯来说已经是极深的伤害。更没有看到,已经走至他身后的楚暮晚,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愈加惨白。 “容晔,你混蛋!”陆弯弯初时浑身一震,怒极攻心地将手包朝他的脸砸过去。 容晔却很轻易便捏住了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扯在自己面前。 陆弯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充满仇恨,那样子恨不掉咬掉他一块肉一般。自己满身的羞辱,他却仍然是那样淡定如斯的模样。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让人徒感无力,容晔他强势到根本不理其它人,直接将她扯进了电梯里。 “你如果不想请人看免费直播,就给我老实一点。”她刚想冲出去,就被容晔堵进电梯角落里,不给她一丝逃走的机会。 这部是观光电梯,视线良好,可以远眺到外面的极美风景,也可以看到酒店每一层低调奢华的装潢。同样的,如果他们在电梯里做什么也会被一览无余。 他确实很懂得如何捏住她的软肋,因为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她不像被什么狗仔拍到,被传成见不得人的情妇。 可是,难道他就不怕? 013 咬他 “容少,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未婚妻吗?”她就不信,他刚刚没有看到楚暮晚的脸有多惨白。 容少? 刚刚还愤怒的直呼他的名字,骂他混蛋,现在生疏地这样称呼。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与自己划分开了? 容晔看着她明明满目怒火,却还强压着装出冷静的样子,眉眸挑了挑,勾着她的下巴问:“在吃醋?” 陆弯弯扬手,啪地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用眸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想要与他争吵的时候都感觉到无力。 容晔被拍的手背泛红也没在意,只是看着她倔强的侧面。这样的陆弯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有许多不同。不过看在她身体不舒服的份上,他并没有再招惹她,两人只是维持着那样僵持的姿态。 电梯很慢,对此时的陆弯弯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偏偏又在某层电梯又停下来,门缓缓向两侧开启。 外面的人走进来,正看到容晔微微侧过头来,疏朗的眉目轻蹙起。那人在看清他的脸时眼中惊诧,显然是认识容晔的。余光快速扫过他的身前,怀里似乎站着一个女人。也不及细看,更不敢,便已经识趣地退出去。 电梯的门再次关闭,他们就这样在诡异的静谧中到了地下一楼。只不过平时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却觉得仿佛过了几年那么长,累得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叮!电梯开启。 夜风从敞开的门里灌进来,却似乎并没有吹散他们之间的凝滞。容晔上前扯起她的手往外走,却摸到了满手的滑腻,翻开她的掌心看到满是虚汗。 陆弯弯惨白着脸,咬着唇继续甩开他的手,并不领情,脚步虚浮地走出去。 他抿着唇看着别扭的她捂着胃,身子微弯着,样子看起来跌跌撞撞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最后,终是没有忍住,两步上前便扯住她的手,将陆弯弯的打横抱进来,搁进了他那辆世爵c8的副驾驶座里。 但是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身子就势弯下来,陆弯弯戒备地坐直身,手同时抵在他压在自己身前的胸上。她承认,那一刻她的心又慌了,怕他做出更过份的事来,却听到座边咔嚓一声,原来他只是帮她扣好安全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带着些微的懊恼。 果然,抬眸就对上容晔幽深的眸子,仿佛在说他对这样的她没兴趣。不知是谁,刚刚在洗手间里对自己……本来意难平,想到这里却连想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胃还在灼灼地痛着,她只得将身子缩成一团在座椅上。心想这样也好,不管他将自己带去哪里。她可以趁机歇一歇,到时才有力气与他争吵,哪怕将四年前所有的伤口再割开一遍,她都不想再有今天这样的纠缠。 一路都在望着车窗外,被急速甩在后面的建筑从思绪飘乎的眸子里闪过,也不知道是想故意去忽略坐在同一空间的他,还是越来越痛的胃部,或者别的什么。 容晔将车开得很快,却也极稳。不时侧目看了她一眼,从车窗缝隙里窜起来的风吹着她的耳边的发丝,粘在细白的脸颊上。秀眉紧蹙,显然是很痛,但是她却将唇咬得泛白都没有吭声。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倔强。 这若是搁以前,怕是早就哭出声来了吧? 那她,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弯弯呢? 心头突然莫名的烦燥,唯有换档提速,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以更快的速度窜出去。 直到吱的一声,胎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地滑过耳膜,陆弯弯目光茫然地望向外面,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市中心的医院门口。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问,神色茫茫然。 “看病,你不是不舒服吗?”容晔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着她,好像她在明知顾问。 陆弯弯却被他的眼神莫名刺了一下,不及多想,自己这边的门已经被打开。 “下车。”他命令。 陆弯弯看着他幽深,摇头拒绝,说:“我不要。”声音坚绝。 容晔闻言眯起眼,说:“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声音里隐约透出些许危险。 陆弯弯只是看着她,仍没有动作的意思,做着最消极的反抗。 她以为他们今晚会决裂,她连将当年的伤口都剖出来的心理都准备好了,她曾经对他所有的爱,所有的痛,所有恨,她都想告诉他,满足他自大的心理。 只求让他远离自己一些,不要再纠缠,哪怕看在过去青梅竹马的情份,也不要让她再碰到今晚这样的难堪。然而,眼前情况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有一点她坚持,那便是她再也不要他的关心和帮助,哪怕一点点…… 容晔却不知道她的心思翻转,只看到不肯配合的她,然后眸色下沉。弯腰将身子探进来,俐落地动手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去拽她的手。 可是下一秒,却感觉到手背骤然一痛。低头,只看到一颗黑色的头颅埋在胸前,而事实是她抱住了他的手臂,尖利的牙齿嵌进他的血肉去。 她居然咬他! 他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那他想她该是恨他的,不然不会下这么重的力道。尖利的牙齿磕破他手上的皮肉,深深嵌到里面去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在嘴间涌动。 可是他都没有动,也没有吭声皱眉,直到她用力到牙酸,不得不慢慢松开他,才听到他问:“解气了没有?” 陆弯弯抬眸,只见他面色冷峻,瞳影重重。然后自己身子一转,就被他抗上了肩头,朝着急诊室而去。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陆弯弯里一惊。 “你放我下来,放手。”她急了,叫声里有些恼怒。 他当她还是几年前的小丫头呢?不听话就这样勉强她。而且她本来就难受,这会儿头被倒置,他坚硬的肩头又抵在胃上,让她几乎要吐出来。 可是容晔对她的喊叫根本充耳不闻,不管她在自己肩上怎么挣扎,已经脚步稳键地迈进了急诊部。 014 一路向下 虽然是晚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大厅里出来,见到两人的情景都不由侧目,陆弯弯觉得丢脸极了。 “容晔,你放我下来。” 无奈容晔还是不搭理她,只是目标明确地朝着门诊处走过去。走廊上端着药品盒的小护士与他们擦肩而过。目光随着他的身形移动,手忍不住捂住嘴巴尖叫:“好帅。” 陆弯弯听了只想翻白眼。 急诊室还是蛮好找的,只不过外面还等着两个挂号的病人,他就像土匪似的直接推开门进去。正好里面的病人起身,他就将陆弯弯搁在看诊的椅子上,对医生说:“麻烦帮她看看。” 凑巧,那女医生也很年轻,与他们一般的年纪。更难得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迷,看着他皱紧眉头,显然很不满他这种行为,公事公办地说:“麻烦你先出去挂号再排队进来。” 人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就是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呢?慕桐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有钱就搞特权的人,所以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容晔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女人,所以盯着她的眸子暗影重重,竟莫名的让人心里发悚。但是很快,慕桐就回过神来。 她心里有些毛毛的,可是一向好胜心强,还是硬梗着脖子回瞪回去。那意思:我就是不看,你还能怎么样? 陆弯弯这边自己痛得死去活来,可是看到容晔这会儿吃憋,心里倒是有些痛快,唇角不由扯了扯。 容晔余光瞥过她扬起的唇角,滟红的,嘴角还带着自己的血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没良心的丫头! 心里暗骂着,却还是俯身在她耳边说:“在这等我。”声音有些*的,神色也偏冷,根本就不像是情人呢喃。可是他唇部贴着她的耳廓,说话的气息微微扫过来,让她感觉有些异样。也就不自觉地,目光怔怔随着他身影出了诊室。 门是敞着的,所以他们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行动。只见容晔走到门外那两个看病的人面前,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从皮夹里拿出一沓钱拍在那人手上,然后抽走了人家手上的挂号单走回来。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问慕桐:“这下行了吧?” 慕桐的脸色铁青,目光转到门外,那个被拿走挂号单的病号家属正喜滋滋地将钱放进包里,然后对丈夫说:“我再去挂号。” 那病人看上去很憔悴,但眼睛里带着亮光,显然也是高兴的,赞同妻子这种行为。穷人就是这样,有免费的钱拿,多忍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糸? 慕桐气赌,暗骂那些人没骨气,是因为她也不是穷人。 “还是让我给你们院长打电话?嗯?”容晔的质问拉回她的思绪。 慕桐目光转回来,只见他盯着自己,这样气场绝对不像是唬人的。他有背景?可是她慕桐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未待她反驳,就听到“哎哟——”一声,陆弯弯呻吟出来。 定眼一看,陆弯弯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状,脸色是真的惨白,唇角还带着血迹。医者父母心,这下慕桐也先不管挂号不挂号的问题,赶紧俯身去看她的情况,问:“她哪不舒服?” “胃疼。”容晔回答着,手已经撑住陆弯弯。 陆弯弯身子一僵,看了他一眼。 容晔又如何不明白,她故意喊痛,不过是怕自己为难这个小医生罢了。 “抱里面去吧。”慕桐说,不过面色仍然冷冷的。 容晔没计较,将陆弯弯抱进里面的检查的床上,而她因为心虚则配合。 护士在旁边帮忙,然后推着他说:“家属在外面等着。”然后蓝色的布帘哗地一声在眼前挡住。 “大夫,我没事,就是胃疼,老毛病了。”陆弯弯疼的额头渗汗,强撑着说。 “别说话。” 慕桐工作时倒是很认真,给她做了详细检查,确定只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炎,而且有些发烧,应该输两瓶液就没事了。她伸出手指疑惑地抹了下她嘴角血迹,目光疑惑,不应该吐血才对啊。 陆弯弯脸色有点不自然,但什么也没说。 慕桐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叫护士将她搀出去,然后回座位去开药。 护士将她送到容晔手里,眼睛偷瞄着容晔说:“先去输液室等着吧。” 陆弯弯下意识地抽回手,却已经被他握住,手背上还有两排鲜红的牙印子。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只拿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她却读懂了,她敢再闹别扭,他就直接把她抗过去。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最终没有挣扎,一来她实在没有力气了,二来她也丢不起那个脸。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进了输液室,椅子虽然有靠背却很硬,里面还有几个人,还个老人在咳嗽,小孩子偎在母亲怀里,只露出怯怯的眼睛。 到处是消毒水与药味还有个人喘息的气味混和,容晔蹙了蹙眉。环境使然,陆弯弯知道他极少来这种地方,必定是不适应的。不过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她直接无视。 她这边刚坐下,他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握着手机到走廊上接电话。靠着窗,看到护士端了药进去给她扎了针,银色的针尖插进青色的血管里。 她头虽然低头,可是神色很平静。 “容少,你在听吗?”直到那头传来提醒的声音他才回神。 “嗯……”他应着,把目光收回来,回神说:“还要麻烦你打声招呼,给我找间病房。” …… 这通电话他打了不是很久,再回来时却见陆弯弯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也许只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所以睡的却并不安稳。不远处的老人又咳嗽了两声,她身子也动了动,眉蹙得更紧,可见一点儿不舒服的。 容晔便找了护士来帮忙,然后动手将她抱走,安置在要来的病房里。 护士帮她将药液挂好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也许是觉得床上舒服了许多,她无意识地侧过身子,小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眉目舒展开,嘴里仿佛还哼唧了两声。 容晔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她,唇角也泄露出一丝笑纹来。伸出手,指尖将粘在她脸颊的发丝撩开,然后摩擦过她带着齿印的唇,细长白皙的脖颈以及精细的锁骨。 一路向下,礼服本来不是低胸的,却因为她的动作暴露出里面的春光,连带着让他的眸色也深了…… 015 帮她换衣服 他的手就停在她礼服领口的边缘,指尖贴着她肌肤的触感,很暖,也很软。只要探进去,便可以吻握住那令人*的柔软。 他却停顿了数秒,手重新托住她了的脸,唇便这样落下来。开始只是一下一下地轻啄,然后完全覆盖住,如她一般闭上自己的眼睛,只用嘴慢慢吸取她的味道,粘合,吸吮,辗转,研磨,带着出无限绻缱。 她无意识地嘤咛出声,却让他的舌找到机会滑入,沾上她的味道,他就像是着了魔般只想要往里探寻,直他的舌将她口腔填满,扫过里面的每一寸肌理,然后勾着她的舌起舞。捧着她脸的手也同时滑下去,带着薄茧的手掌在礼服下,贴着她的滑腻的肌肤游移。不够,不够,这样已经远远不够,越是吻得深,身体深处的渴盼就更加空虚,叫嚣着破体而出的*更加明显。 此时,他已经恨不得将身下这个人儿生吞活剥,拆分入腹。唇也已经顺着她颈间的青色血管向下,礼服也在不知不觉褪下了大半,她虽然迷昏,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 “晔哥哥,不要……”手肘的衣料突然被人扯住。 她的声音如同一道解除的魔咒,让容晔眸子骤然睁开,那平时幽暗的眸色曜黑如石,却灼热非常,明显带着未褪的*。然而她并没有清醒,她只是蹙着眉,仿佛在做梦。只是那神情苦痛,紧闭的眼睛下,翘起的睫毛隐含晶莹。 心,就那样被揪了一下。 掌下的肌肤滑腻如上好的绸缎,凌乱衣衫下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体香。他就那样楞楞地望着她,想这个让她挣扎的梦魇里,是不是因为有自己所以才会痛? 弯弯…… 唇落在她蹙起的眉心,向下,薄唇沾一抹咸涩…… ——分隔线—— 陆弯弯昨晚有些发烧,用的药里面有些安眠的成份,所以才会睡得那么沉。可是即便睡得沉却并不见舒服,一晚上都浑浑噩噩的,好像梦到从前的许多事,模模糊糊的,早上想来却已经完全记不清。 不舒服地翻了个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透满晨光的窗子,自己所卧的床鱼腩,然后茫然的眸子环绕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病房里了,而且还是单人病房。 眼里的意外不曾收敛下去,房门就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端着医药盒走进来,看到她在病床上坐起来,朝她笑了一下,说:“陆小姐,你醒了。” “嗯。”陆弯弯点了下头,问:“我怎么会在病房里?” 如果她没记错,昨天那医生说她输完两瓶药便可以回家休息来着,并不需要住院。 “你昨天在输液室睡着了,是你男朋友要的病房把你抱过来的。奥,他有事出去了,应该会马上就回来。”那护士解释。 这几句话虽然轻描淡写,可是能大晚上惊动院长亲自安排病房,又叮嘱她们这边小心照顾,想来那男人肯定背影肯定不普通。 男朋友? 她蹙眉,昨天是容晔陪自己过来的,会被人误会的人肯定是他。 “他去哪了?”她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只吩咐我没回来之前,让我帮忙照看一下你。对了,你饿了吗?我可以找人帮你去打饭?”护士笑着回答,态度倒是很殷勤。 不是为他美色所迷,便是拿了他的红包,不过陆弯弯并不感兴趣。 “不用了,谢谢。”她回答,然后问:“我现在可不可以出院了?” “可以的,不过慕医生叮嘱,你晚上还要再过来打两瓶点滴。”护士回答。 “谢谢,我这就办出院手续。”陆弯弯点头,说着掀开被子。 “你不等你男朋友来吗?”护士疑惑地看着他。 陆弯弯摇头,这护士一口一个男朋友让她倍觉刺耳。那个人与自己……怎么会是男女朋友?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护士见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便转身出去。 陆弯弯脚刚落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病服,便喊:“等等。” 那小护士的手已经握住门把,听到她喊便停住脚,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陆弯弯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缓和了一下口气,问:“我的衣服……谁帮我换的?” 小护士看着她忽然笑了,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你男朋友啊。” 她昨天过来查房的时候,在门口看到那个男人在吻她哎,那个激烈,那声音听着都让她脸红心跳……要不然她怎么会认定他们是男女朋友? 什么? 陆弯弯满眼震惊,唇抖了抖,终究没有惊叫出来。只手抓着自己的领口,五指收拢,她想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然那护士不会这么古怪地盯着她。 “没什么事了,谢谢。”好半天,她才挤出这几个字来。 那护士虽然满脸狐疑,别人的私事也不好过问,便开门走了。 陆弯弯身子歪在床上,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虽然昨晚的事记不得,可是还有些零碎的东西透过来。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越界,她还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自己心头是该紧窒还是该松口气。 强压下心头的复杂,她目光病房里扫了一遍,发现自己的礼服被凌乱地扔在床头边。不愿再深想下去,赶紧收敛情绪抓起它将病服换下来,然后去办出院手续。 她是容晔送进医院的,院方巴不得她多住几天似的,根本也没要医药费,弄得她格郁结。好不容易婉拒了院长的相送,她下了楼来,再次发现手包不知道昨晚丢在哪了。只好借了个电话给助理打过去,让她派车来接自己。 早晨的风还有些冷,她穿着昨天那皱巴巴的晚礼服站在住院部门口,手不自觉地搓着露在外面双肩,远远看去那样子有些瑟瑟的单薄。 “陆弯弯,你嫌自己身体太好是不是?”身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男人声音。 陆弯弯转头,就看到容晔踩着天际的红光朝自己走过来。 ------题外话------ 本文今天首推中,亲爱滴们还没收的别忘了点击放入书架。榴需要你们的支持哦,多给榴点动力吧,爱所有喜欢此文,追文,养文,留言和送礼物的所有亲,群么╭(╯3╰)╮ 另推荐好友紫予新文《婚宠,小妻撩人》 内容介绍 那一夜,不是酒后的乱性,无关乎风花雪月,她被迷昏,他被下药——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最好解释一下!” 长得再好看的男人,在他眼里盛满嫌恶盯着你的时候也是不讨喜的。 “先生,你没必要急着撇清,我也没打算让你负责,当然,如果你要我赔偿损失,开个价!”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虽然她真的没钱,虽然吃亏的是她。 狗血的孽缘!万恶的开端! “她要赔偿爷损失?爷我长得像鸭么?爷我看上去缺钱么?” 016 礼尚往来 “管你什么事?”她下意识地反驳回去。 本来应该是理直气壮的,却在看他目光上下打量过自己身上时,不自觉地变成了咕哝,并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因为突然想到他给自己换衣服的事…… 这事严格说起来,自己该是可以质问的,可是他占自己便宜又何止这一回?所以她心里清楚,讨论这事只会让自己变得难堪,可是如果当什么也没发生,她心里又堵的难受。 容晔看着她复杂变幻的脸色,那表情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故意绝口不提。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展开,欲披上她的肩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招呼也不打算跟自己打便要走。但终究,见不得她在这里受冻。 可是陆弯弯却退后一步,满眼排斥地看着他,直到他的眸色渐渐暗沉下去。 “不用了,我给助理打过电话了,她马上就到。”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故意不去看他瞳影深深,话音才落,便见助理已经朝她走来。 “陆小姐。”助理喊着,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容晔。 他这样出色的男子本来就不容别人忽略,更何况站在陆弯弯身边。所以很识趣地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走得太近。 陆弯弯看到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便说:“走吧。”然后不再打算理容晔。 腕子却不意被容晔捏住,下一秒他的外套落在她身上。不容拒绝,他双手顺势按压在她的肩头,俯身在她耳边,说:“那咱们晚上再见。”声音清清淡淡,似乎已经听不出情绪。 陆弯弯还在想晚上见是什么意思,她又与他又没约……还没想明白,就感觉到颈窝间骤然一痛,回眸,他已经站直了身子。 她的手下意识地的捂着痛处,见对面的他唇角机不可察地扬了扬,说:“礼尚往来。” 这其实分明就是在报复她昨天咬了他的手,这个男人还真是半分亏都肯吃。 可是陆弯弯回神时,他已经优雅地抽身离去。她心有不甘,跺了下脚后,扯下肩上的外套朝他扔过去,但无奈人已走远,容晔根本就没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她更不知道两人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寻常情侣间的赌气。 转头,看到助理正看着她掩嘴偷笑,见她看过来又赶紧别过头去。 陆弯弯脚下高跟鞋踏得地板嗒嗒作响,越过助理时发现她并没有跟上自己,而是去捡了她扔在地上的外套。 陆弯弯皱眉看着她,那助理手里挽着容晔的外套,虽低着头却还不时拿不时暧昧地瞟向她的肩窝。其实除去刚刚被咬的两排齿印,还有些浅浅淡淡的痕迹,只是不若刚刚印上去的那个醒目罢了。 陆弯弯这会儿心里正一肚子火,又把助理偷瞟自己的目光抓了个正着,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 助理觉得陆弯弯平时明明挺亲和的一女孩,这会儿用那怒目盯着自己,竟让她也产生一丝敬畏。好吧,她承认她觉得是陆弯弯不好意思捡回来自己才帮她捡的,助理不就是干这么的嘛。 得,结果她大小姐恼羞成怒了! 陆弯弯看她那神色也知道这助理自以为是的想什么,气得她只想发火。她喘了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强行压下,才向她伸出手来,说:“车钥匙给我。” 助理以为她要亲自驾车,不敢有异议,只得乖乖将钥匙搁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陆弯弯五指收扰,边走向她的车子边说:“我要回家一趟,你自己打车回公司吧。” “啊?”助理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单音,然后悲催地醒过神来,现在可是早上,上班高峰期,她打车哪里那么容易?果然,自己虽然做了该做的,却惹她恼羞成怒了,助理哀嚎。 陆弯弯却不管,开着车先回了趟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准备换了衣服上班去。穿衣镜前,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摆时,目光定在镜面中映出的颈窝处,那里有些殷红。指腹慢慢抚摸上去,就感觉到一阵刺痛。临近了镜子才看清,牙印颗颗分明,只好找了条丝巾将痕迹遮了,然后拎了手袋出门。 今天到公司时已经晚了,经过格子间的办公区,气氛好像有些热闹,见她进来立即安静下去。可是看着她的眼睛都带着亮光,似乎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陆小姐。”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赶紧过来,她倒是比自己早到公司。 陆弯弯点头进入办公室,助理跟着进去,报告:“刚刚慕氏打来电话,正式通知我们参加招标。” 陆弯弯动作停顿,抬起头来看着办公桌前的助理,怪不得刚刚办公区里的气氛有些激动。 “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她唇边的笑还没扬起来,助理就又补了一句。 “说。”处理公司的事久了,她多多少少也练得波澜不惊。再说慕氏的事她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离拿到合约还远,却是成功踏出的第一步。 “咱们的创意部总监,林阳辞职了。”助理叹了口气说。 陆弯弯蹙眉看着助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慕氏这个机会,都没来得及高兴,居然自己内部就出了状况?这就好比迷路好久的人终于找对方向,却发现一条腿瘸了。好吧,这个比喻不太好,但是理却是这么个理。 “今早交了辞职信人就走了。”助理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信封上,接着说:“他还说如果公司要告他,他会如数赔偿公司的违约金。” 不过助理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违约不违约的问题,现在是她们好不容易拿到慕氏的招标资格。短期内,他们去哪里可以找到另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 创意部可是广告公司的灵魂。 “会不会是雅魅挖角?”助理接着猜测。 陆弯弯没回答,只问:“除了他,创意部目前还有没有人能胜任?” 助理摇头。 其实这答案也是意料中的事,创意这东西需要天赋,还有对事物敏锐的触角,而总监则需要领导才能。林阳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写意还没有到破产的地步。再说当初出事时走了一部人他都没走,现在实在没有理由离开。 陆弯弯拿了桌上的辞职信,捏在手里扫了一遍,理由是母亲病重。目光落在他留下的住址上,这个地方她见过,似乎并不是富人区。那么巨额的赔偿金哪里来? 017到了 接下来陆弯弯针对参加慕氏招标会开了个会,然后挑了一直跟着林阳的助理暂时稳定军心,这样一直忙到下午4点。特意提前带着助理离开公司,绕了大半个城,找到林阳在人事部那里留下的地址。 很普通的社区,甚至有些斑驳。 写意没有出事之前,创意部总监的薪水并不低,大概在十五万左右,加上年终福利等等也有二十多万。就是现在她接手过来后,即便处境艰难,也未曾增减或拖欠过员工的工资。 林阳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三年,照理说绝对有条件住得更好。车子停在一幢楼前,助理提了事先准备的礼物下来,两人就这样上了十五楼。 助理按了门铃,很久有人过来开门。 应门的男子也就三十出头,长得眉目清秀。个子极高,大概在1米八左右,身上穿着很时尚的家居服。除了头发有些乱外,神色也很匆忙,手里还拎着个垃圾桶。 实在不像个迎客的样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要找林阳。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陆弯弯时先时楞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陆小姐,肖助理,你们怎么来了?”他问。 “今天突然收到你的辞职信,陆小姐担心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啊?”肖助理笑着回答。 林阳与肖助理共事多年,平日里比较熟稔,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轻松随意。这般说着已经上前一步,林阳怕自己手里垃圾弄到两人身上只得退后,陆弯弯也就跟着肖助理进来。 屋子不算大,百坪左右,装潢的也不错,很有时尚的气息。只是有些过于乱了,茶几上放着报纸,吃剩的泡面盒子,地上也脏兮兮的,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上班时光鲜的形象。 肖助理看了他一眼,亏他还是除了陆希以外,写意公司女性同胞的yy对象呢。 真没想到,她在心里不住地摇头。 林阳接触到肖助理投递过来的目光,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一个大男人竟也有些窘迫起来。这边不及有人来化解这种尴尬,房间里突然传来彭的一声。 “大阳,大阳。”接着一个女人的嚎叫传来,夹带着模糊的喘息与咳嗽。 林阳听到动静后转身便往卧室跑,陆弯弯与肖助理对望一眼,也跟了过去。 卧室里的情况并不比客厅里好,甚至更糟,除了那些凌乱外,床下铺了的地毯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林阳正在吃力地将她抱起来,而后面的床铺上,被子拖拽到地上,印花的床单上一片湿渍。 林阳也顾不得陆弯弯她们,将母亲抱起来便往床上放。 “等等。”陆弯弯却突然喊。 林阳侧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陆弯弯目光扫了屋子一眼,靠窗那边有一个轮椅,她将被子捡起来铺到摇椅上,说:“先把伯母放上面吧。” 林阳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还是点头照做了。陆弯弯又找了条毯子递给他,林阳也没客气,接过来后给母亲盖上,只是转过头就看到陆弯弯在动作整理母亲的床铺。 林母半身瘫痪,有时大小便失禁。床单上那滩湿渍便是她的小便,林阳看着陆弯弯快速将床上的东西扯下来暂时扔在地上。然后手搭上衣柜问:“换洗的被子在里面吗?” 林阳没回答,只是眼色迷茫地看着她。 她是公司的大小姐,此时居然在帮他母亲整理床铺,而且是带着秽物的床铺。她做的那么熟稔,并不显半分矫揉造作,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林总监?”见他呆楞,陆弯弯又问。 其实她知道被子应该在里面的,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人空间。即便她是好心帮忙,也该尊重人家,征得他的同意才好打开。 林阳只得怔怔地点了头。 陆弯弯便将衣柜拉开,找出被褥俐落地铺床。然后找了些换洗衣物,她看了一眼仍然呆楞的林阳,觉得他在这里不合适,便说:“你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先弄出去?” 林阳回神,点头,抱了东西便走。 陆弯弯拿了换洗的衣裤,走到林母那里,说:“伯母,我帮你把衣服换了吧?” “这……”林母满脸为难。 陆弯弯笑了笑,说:“没关糸的,你就当我是你的女儿,或者医院的护工也行。” 她笑的那么温和,充满善意。 林母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看她穿得体面,开始还有些不自然。不过陆弯弯态度温和又有耐心,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堪。所以林阳回来的时候,陆弯弯已经帮他母亲将衣裤换好了。 “林总监,把伯母抱回床上去休息吧。”陆弯弯说。 “陆小姐——”林阳那一刻看着她,眼睛是难方的复杂。 当然,感动占了大半。 他其实跟陆弯弯并不熟,因为写意没出事之前,这位陆小姐从来都没有进过写意,公司的人基本上都没接触过她。而两人共事不久,自己今早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辞职了,他完全没想到她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陆弯弯却并不在意,说:“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你们,如果有困难就打电话给肖助理。”然后转头对林母说:“伯母好好休息。” 这种情况下,公司的事她绝口没提,洗了手,便带着助理离开。 林阳一直将两人送到门外。 肖助理跟在后面出了楼层,别说林阳,就是此时她对陆弯弯都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陆家虽不算豪门,但绝对算得上是有钱人,她没想到陆弯弯这种事这么纯熟。 “我以前在国外常常去做义工。”她回答。 陆家是有钱,可是与容家比还差得很多。离开容晔后,她独立在国外经历过许多的事。 将肖助理送回家后,她自己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了医院看陆文华。也许是今天林阳的母亲触动了她,想想她虽然半身瘫痪还有儿子照顾,而自己的父亲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天晚上父女俩一起吃饭,黄昏的时候推他去公园散了会步,晚上聊了很久,直守到爸爸点滴架子上的几瓶药液输完。摸着父亲憔悴的脸,虽然他一直强打精神,她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陪了陆文华一夜,也就将自己还要打点滴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换句话说完全将容晔说晚上见的话抛诸脑后。第二天才上班,公司合作的一家公司便出了事,对方要求陆弯弯亲自过去解决。 “对不起,这里只能陆小姐自己进去。”匆匆赶过去,她的助理却被人家秘书拦了下来。 陆弯弯狐疑地看了那秘书一眼,吩咐助理:“你在这里等我吧。”然后将合同接过来。 那秘书则敲了敲了门报告:“陆小姐到了。”也不等回应,就帮她推开门。 陆弯弯大大方方地走进去,门在身后合上。 采光充足的办公桌前,那只皮质座椅慢慢转过来,容晔那张俊脸沐浴在光辉里。 ------题外话------ 明天预告: 他说:“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陆弯弯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莫名心头一跳。 “弯弯,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没有耐心再等一个8年,等你再次爱上我了,你说这可怎么办?”这本来该是一句多么动人的情话,可是他喟叹的眸里却是重瞳深深,就如同向她张开的一张巨网。而此时,那神色便是猎人即便收网前,眼中一闪而逝的残酷。 推荐八戒抛绣球文《军政贤妻》 那一夜,她被利欲熏心的男友下药,送上了单位上司的床。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权色交易,殊不知却是一场灭顶之灾; 只因她被送错房,上错床,更因被毁灭的不只是她。 “第一次?”他墨玉般的眸子有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深邃。“好吧,我会负责。” “你的责任是去坐牢!” 018 等不及 采光充足的办公桌前,皮质座椅慢慢转过来,容晔那张俊脸沐浴在光辉里。他并没有笑,因为眸子无波,所以显得神色淡淡,但很明显是在等陆弯弯。 陆弯弯的眸子里起初闪过丝诧异,目光扫过空旷的办公室,想到那个秘书说只允许自己进来的话,便很快明白过来了。什么这边做的广告预案有问题,其实不过又是他搞的鬼而已。 容晔也不说话,就坐在座椅上看着她脸上的变化,等她消化、理清、认知、连贯到事情所有的问题。 “你找我来做什么?”果然,陆弯弯开口了,神色已经恢复冷静。 毕竟已经是在撑一家危机公司的人了,不但对世态炎凉深有体会,就连自制力与魄力都有所精进,虽然那可能只是表面现象。 容晔低眸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然后合上扔到一边。说:“当然谈广告案的事。”端得竟是一副老板的姿态。 陆弯弯闻言,干脆抱着文件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一边翻开自己手里的文件,一边无不嘲弄地说:“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容少,还有时间管这样一件小事。” 这家老总原本姓刘,是与写意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写意出事后他们也并没有撤消与他们的合作。陆弯弯一直以为凭的是与父亲的交情,现在看到容晔坐到这里却是有些明白了。 容晔也不必亲自说这家公司是他的产业,单凭能任意坐在这家公司老总的办公室里,随意翻阅那些文件,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弯弯,你变聪明了。”他说。 陆弯弯唇角泛笑,她可不认为他是在夸自己。径自打开文件,抬起头来问:“那么容少,可以开始了吗?” 事件起缘于写意最近为他们的准备上市的新产品做了几个广告预案,上周刚刚敲定,广告已经全部完成,只待产品正式发布。没想到今天这家竞争公司却抢先上市的一款新产品,产品与他们的新产品并无冲突,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广告,与写意为他们做的广告竟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像。 容晔并没有回答她,看着她的眸色重重,虽不见波澜却如墨似海,仿佛带着吸力。 她被盯得不自在,低下头去,就听他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问:“对于昨晚的爽约,难道弯弯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昨晚?他是指她该去医院打点滴的事。 如果说她昨晚忘了去打点滴,别说他不信,自己也说不出口。只是不想见到他,所以故意没有去。骄傲如他,尽管语气如此状似平淡,想必也是不爽的,怪不得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见面,只是不知道他打算如何为难自己。 心里几度翻转,脸上却扬出笑来,问:“爽约?容少,我有答应过吗?” 容晔蹙眉,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他习惯了主宰,而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这种相处模式在两人间持续了十几年,他显然已经习惯不问她的意见。 这次终究,是他太自负,忘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又怎会轻易任他摆布?转眸,此时的陆弯弯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埋首在文件里,竟让他觉得她比自己更冷漠。 他的眸色沉沉,正想开口,她身上的手机便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然后接起来走到窗边,喊了一声:“刘科长。” 刘科长是公安局经济犯罪科的,正在处理哥哥陆希的案子。她亲自去过几次了解情况,这会儿打过来,她想应该是有了哥哥的消息。 那个刘科长对此事倒是特别上心,具体也没说清楚,只让她有空过去一趟。她应了,然后挂断电话,转过头来便见容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手撑在自己身侧的玻璃墙上,胸靠着她挺直的后背,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碰到她,只是那姿势仿若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陆弯弯蹙眉。 “公安的刘成?”他问。 陆弯弯点头,想要避开,他却不让,只道:“离他远一点儿?” 陆弯弯心里顿时烦感顿起,如果多年前她将这种霸道当成独有的宠爱,那么现在她只剩下烦感。 因为如今,他已不是她的谁。 “容晔,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她真的不想与他争论这个话题,可是偏偏他总招惹自己不放。 容晔那只手撑还在玻璃墙上,另一手则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那看着眸色比平时还幽深许多,并不若平时那般凌人嚣张的模样,重瞳却如墨似海,隐含波澜。 他说:“弯弯,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弯弯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莫名心头一跳。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没有耐心再等一个8年,等你再次爱上我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这本来该是一句多么动人的情话,可是喟叹的眸里却是重瞳深深,就如同向她张开的一张巨网。而此时,他的神色便是猎人即便收网前一闪而逝的残酷。 陆弯弯心头一震,逃避地推开他便要走。 容晔却五指收拢,就这样抓紧她的腕子,他并没有看她,视线投向窗外,阳光照在他精致而冷毅的面容上,他说:“弯弯,回到我身边来。” 不是乞求,那声音如此笃定而霸道。了解如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然,他怕是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妥协。 可叹,自己明明知道,她还是想抗争怎么办? 陆弯弯的头微仰,眯眼看着外面投射过来的阳光,问:“晔哥哥,你一定要这样吗?” 这句晔哥哥喊得极好,让他那幽深的眸色仿若波动了一下。容晔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握着她的手摊开,然后将一把钥匙塞进她的手里,说:“今晚8点,不要让我等。” 这话并无伤感,带着容式特有的霸道。 陆弯弯扯动了下唇角,却备觉无力。 她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当面拒绝,因为连挣扎都觉得多余。因为这个男人,习惯了妄顾她的心声,他只以自己为中心。也许那时的脸色太过面如死灰,他以为她认了命,便由她握着钥匙离开,并未非要索要一个承诺。 “陆小姐?”抱着文件的跟在后面的助理,看她神色难看,出了这间公司大楼终于忍不住喊她。 陆弯弯回神,目光扫过四周,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临近的垃圾筒旁。攥着的手抬到垃圾筒上方,五指舒展,一枚银光从掌心滑落下去,掉在一片狼藉之中…… 019 落入虎口 “陆小姐,你没事吧?”助理不知道她见过容晔,只觉得从那刘总办公室出来后的陆弯弯心事重重,而且行为怪异,不由有些担心。 陆弯弯笑着摇头,说:“走吧。”然后向停车场走去。 助理跟上,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也不便多问。 因为昨天见过父亲,也顺便提了林阳的情况,她征求了父亲的同意,暂时让家里的苏嫂过去看看。回到公司便先打了电话,然后将手边棘手的事处理掉,差不多下午3点才到公安局找那个刘成。 刘成倒是殷勤,命人给她倒了茶,又说了这个案子的一些细节。全部的始末陆弯弯还是不太清楚,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哥哥的,觉得他一直是个有分寸的人,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这事她没回来爸爸便报了警,立了案,她想有警方帮忙先找到哥哥也不错,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便有些暗下来,看看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她备觉不好意思,所以提议:“刘科长,我请你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谈。” “那怎么好意思让陆小姐破费。”嘴上客套着,却已经站起身来。 陆弯弯选的饭店,于是两人就驾着车子一前一后地离开公安局。 哪里料到,这刘成在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看着还挺严肃公正的一个人,到了饭店却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动手动脚的,可是她总觉得他瞟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极不舒服。 她也不是傻子,刘成喊她过来明明是说有了哥哥的踪迹,可是谈了这许久,却总绕着以前或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陆弯弯心有不满,哥哥的事也要依靠他,只得小心应对着,这顿饭吃了格外累。 耗到陆弯弯疲于应对,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抬腕看看表已经将近十点。心里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便打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并打算回去找个借口赶紧将这顿饭局了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弯弯估计着司机也差不多到了,正想开口,哪里想刘成倒是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先开了口,说:“陆小姐,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改天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那就有劳刘科长多费心了。”正合她意,陆弯弯当然不会反对。 “那咱喝了这最后一杯,我送你出去。”刘成举杯,仰首将杯子里的酒水全部收纳入品中,然后目光睨过她面前的酒杯。 红色的液体在高脚的玻璃杯里还有少半杯,陆弯弯一直防着他呢,这顿饭喝的酒并不多。刘成也没有过份为难她,如今那意思,她这最后一杯若不干了,显得太不够意思。 反正是最后一杯,陆弯弯也不做他想,便将也仰头喝了。 “陆小姐果然爽快。”刘成眼露赞赏地看着她,只是那赞赏的眸光背后却隐蔽着什么,她并不愿深究。 “刘科长,请吧。”餐巾优雅地拭过唇角,她站起来。 刘成的眸光在她润泽的唇上闪动了一下,然后走出去。 乘了电梯下楼,进入地下停车场。陆弯弯点开自己车子的电控锁,对他说:“刘科长,咱们改天再联糸。”然后拉开车门。 刘成的车本来与她比邻而停,她此时心里松懈,并没注意到刘升并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从车尾绕到了自己这边。等她察觉到不对时,刘成手抓住她握住门把的手,一下子将她推进敞开的车门里。 身子被摔在座椅上,她还没有爬起来,身子就被他压住,耳边响起彭地一声,是刘成带上了车门。 “你做什么?!”陆弯弯又惊又急问,那一瞬间又似乎十分明了。 “做什么?难道陆小姐还不知道吗?”刘成说,手慢慢摸上她穿着短裙的腿部。 “卑鄙。”她骂,察觉到他的意图,他拼了命的挣扎,可是身上的这个人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干刑警出身,自己四肢被压制死死的,连动都动不了,所以心愈加沉了下去。 “放手,不然喊救命了。”陆弯弯喊。 “喊啊,你喊,堂堂写意的大小姐,被人拍到和警察玩车震,你不怕你爸在医院里再次心脏病发,你就喊。”此时此刻,刘成才算真正露出丑恶的嘴脸。 他的腿压着陆弯弯的腿,双手捏着她外套的肩部,刺拉一声,前襟扣子掉落,他顺势将她翻过身来。 陆弯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是真没想到,公安局里也会有这样龌龊下流的畜生,感觉到他的指腹摸到自己的下腹,气得她浑身打颤,扬手一巴掌就甩在他那张人面兽性的脸上。 这巴掌陆弯弯用了十足的力道,打得刘成嘴角已经破裂。 他用手背抹了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看着怒瞪自己的陆弯弯笑了,眼睛却散发着嗜血的光,说:“很好,我就喜欢辣味的。”说着再次扑上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滚蛋,畜生。”陆弯弯谩骂着,手却已经被他制住,身子被拉成弓形。 脖子上的丝巾在挣扎中被扯落,他盯着她颈间的齿印笑了,他说:“看不出来,还是个*。”然后变态一般,偏偏沿着她颈窝的齿印边缘啃咬。 每一下都撕扯得她疼,陆弯弯挣扎,看到有人走过来,她着急地想喊,却被他用外套捂住嘴巴,最后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而那人远远见车子震动,以为两人玩得刺激激烈,哪里又会多管闲事,开了自己的车子驶出去。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出口,心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绝望。刘成又俯下头来,耳边充斥着他粗重的喘息,呼过的气息令人作呕。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令人恶心,她的身体却渐渐燥热起来,并且心底深处升起一丝空虚。 “别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一会儿就是我不碰你,你都会求我。”他拍着她的脸蛋,嘴便冲着她紧咬的唇上落下来。 陆弯弯别过头去,只是即便只是脸颊,他都没来得及吻上。身后车门便被人拉开,刘成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身子被人拎着后衣领扔出去。 020 趁人之危 预料中令人厌恶的吻并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沉闷的异响,她转过头,被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攫住。 容晔! 他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车门边,那样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墨瞳漆黑,又仿若带着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颤。 陆弯弯突然想到此时的狼狈,马上从座椅上蜷缩着坐起来,手抓住被扯开的衣服。视线低垂,却分不清因为让他撞到这样的不堪而狼狈,或者原本就该如此狼狈,所以羞于面对。 “你他妈哪来的,敢管老子闲事——”刘成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在容晔侧眸射来的一瞬间不自觉地噤了声。 容晔那一眼太过凌厉,若箭,他毫不怀疑已经刺穿自己的喉咙。 “容少?!”随即看清他的脸,这张容貌显然他是认识的。刘成的目光从他与陆弯弯身上扫过,便极快地隐约明白过来其中的关联,所以脸色瞬间灰白,唇抖了抖竟发不出声来。 那是恐惧! “滚——”极冷的一个字从容晔薄唇间吐出来。 那刘成半刻不敢迟疑,就这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容晔现在也顾不得收拾他,弯腰将身子探进去,长臂分别伸到她腋下和腿窝,将她移到副驾驶座上。在他身子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又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身子落到副驾驶座的座椅上,她便以极快的速度缩到车门边去,双手环抱住蜷在身前的双腿,她的头低垂着,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整个面部。 “弯弯?”容晔不放心地喊着她,伸手还没碰到她的发丝就被她侧头躲了过去。 “我没事。”她仍维持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姿势,发丝遮面,让人看不清神色。出声嗓音有些低,可是听来情绪还算平稳。 容晔没有说话,只看了她一会儿才发动引擎,将她的红色甲壳虫开出了酒店停车场。 夜晚的霓虹在窗外一闪而逝,忽明忽暗地扫过缩成一团的陆弯弯身上。容晔开着车不时用余光看着她,她就缩在那一角,看起来如此柔弱,却拒绝他的碰触,不允许他的靠近。 不是不可以强行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安慰,只是她坚持,他不想将她再次崩溃而已,所以他给她自己缓解的时间。可是他发现她似乎越来越不对劲,蜷缩的身子像在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弯弯?”他蹙眉喊。 陆弯弯似乎是粗重地喘了一下,说:“去医院。” 听得出来,她尽管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声音还是抖得厉害,像在隐忍。 容晔怕她受了伤,便将车子拐入一处僻静的单行道慢慢停下来,然后开了车厢里的灯。 她却恍然未觉般,仍然抖着。车里他刚刚已经开了暖气,所以容晔心里有些不安。倾身过去,伸手一把撩开遮住她脸的发丝,只见陆弯弯面色潮红,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嘴角都溢出血来。 “别看——”陆弯弯挥开他的手,身子往后又缩了缩,尽管很快咬住自己的唇,但是还是有难堪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 容晔看她的脸已经在座椅上摩擦,尽管样子隐忍,身子还是忍不住般不断小幅度颤抖,扭曲着,那样子就如同一条蛇。这副模样……让他脑子里白光一闪。 他上前扯着她的腕子拉向自己,目光巡在她酡红的脸颊,问:“刘成是不是?” 其实不用问,看陆弯弯的样子他心里已经清楚,肯定是刘成给她下了药。 那个畜生! “送我去医院。”她重复自己的要求,目光却已经迷离,甚至开始贪恋他抓自己腕子上的温度。 此时的陆弯弯只觉得全身如同蚂蚁啃咬,燥热难耐,心底那股渴望人怜惜的空虚感越来越重,她心里也已经有几分明白。她是多么希望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贴上去。 这个想法窜出脑海,她受惊一般地往后退,缩回门边去,想与他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距离。 “送我去医院,求你。”她的声音已经因为着急而凌厉。 容晔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慢慢松开她的腕子,却没有发动引擎,看着她因为难受而扭曲的身体,墨瞳深深。他不必多的言语,陆弯弯便知道他要动什么样的心思。 陆弯弯咬着自己的手背,看着他冷笑:“堂堂容少,你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趁人之危吧?”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她。 容晔看着她咬得自己手背溢血,唇角含笑,可是眉目间却愈加凌厉起来,他说:“弯弯,你还不必激我。你知道我的心思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而且不必用强。 陆弯弯的心彻底凉下去,着急地便要开门去逃。这才发现车门也锁了,她哪也去不了。 “开门。” 不等绝望升上她的心头,回答她的就是自己被他扯回自己的怀里,手隔着衣料在她的背上摩擦。 陆弯弯的身子贴上他的,就像干涸许久的鱼儿遇到水。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可是难耐的身子已经无意识地忍不住在他身上蹭着,唇贴住他颈间的肌肤,神情那么迷离…… “我会是很好的解药。”容晔抱着她,说。 “不要……”她说,目光悲戚,却夹杂着抑止不住娇喘。 贴着他真的好舒服好舒服啊,可以缓解身体里的燥热。可是他对她来说是个深渊,她心里清楚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想靠近,再靠近一点。她唇角带着悲恸的笑,他容晔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她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摸进他的衬衣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抚摸。 不要,不要!心里一个声音在狂叫,她又仿佛瞬间清醒过来,身子后退着缩回到车门边去。 可是她好难受,身子痉挛般抽搐。 眼前的容晔,衬衫扣子已经被她扯下两颗,壁垒分明的胸膛若隐若现,对此时她来说便是这世界上美味的食物。她赶紧低下头去,死死地咬着唇,咬着自己的手背。 那样的力道,甚至比咬容晔时更狠。 不可以,不可以的,她再也不能跟容晔有任何牵扯,不能,四年前她就对自己发过重誓。 容晔看着她啃咬自己,在白皙细腻的小手臂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牙印子。明明难过成那样,明明只要她靠过来便可以的,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可是她宁愿伤害自己…… 这样的执拗,这样的决绝,只是不想与自己相关联! 他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开来,那是愤怒,于是一把将她拎过来压在身下。 “不要,放开,放开。”明明该是坚决,她可是吐出来的话却犹如猫叫一般,挣扎也变成了扭动。 他不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衬衫,然后将她破碎的外套扯下来,两人肌肤相贴,足以迷了她的神智。 他用唇吻住她,说:“弯弯乖,闭上眼睛。” 陆弯弯只是觉着此时此刻的感觉好舒服,好舒服,不但肌肤贴合的地方欢愉,就连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脸上都让她想呻吟。于是渐渐被药物控制的她,终于顺从地闭上眼睛…… 021 打算付多少钱 明明中了药的人是她,可是他身体的温度却比她还滚烫,吻更像狂风骤雨般的将她席卷。陆弯弯的脑袋晕晕沉沉,只陷在那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感官刺激里。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早就在他不断的掠夺中迷失。 于是小小封闭的空间里,温度在各种激烈、压抑、喘息中升温,破碎的吟哦隐隐约约溢出来,就连车子都在清冷的路灯下颤动。 陆弯弯的头脑早已经混乱,偶尔出现空白,又感觉有时很清楚自己在做着什么。身体里的空虚被填满,心里又愈加悲戚,情景仿佛又拉回了很多前年。 确切的说是四年前。 那时容晔的父亲刚刚竞选a市党委书记上任,却在下乡考察时却遭到伏击。当时陆母亲随行被误伤,送到医院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她父母离异,自己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虽然陆母忙碌,见面的时间也不算多,却是陪在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母亲死,父亲甚至都没有出现。 她一个人待在母亲的公寓里收拾遗物,那样空空的房间里,如她的心一样空寂无所依。 后来,是容晔听闻后从部队赶了回来。 也就是在那个午后,她抱着半年未见的容晔,在她的晔哥哥怀里发出自母亲死后的第一声悲鸣。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他,当作此生唯一的依附,将眼泪滑进他的衣领里。 他说:“弯弯,不要怕,你还有我……” 那时他已经半年没有见陆弯弯了,她打电话他总是敷衍,然后草草挂断,放假也不回来,早就是若即若离的态度。因为这句话,她将所有压抑的委屈发泄。 而他只是紧紧拥着她,手拍在自己的背上那样温柔,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她都没有听得太清。只是感觉那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因为找到了依靠所以心渐渐安定。 后来……后来的后来她已经忘了如何发展,他们衣衫尽褪,在母亲空寂的房子里纠缠,因为她需要他的抚慰,需要证明她还有他。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他的力道狂猛,圈着自己的铁臂锢得她腰身发疼,宣告着:“弯弯,你是我的,是我的——” “弯弯,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与那时的宣告重叠。身体磨蹭着她,却不肯填满,仍在执拗地问一个答案,终于拉回悠远的思绪。 “晔哥哥——”此时弯弯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俏脸酡红,沉迷欲海,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望着屋顶的目光,却是麻木却又悲恸。 身上隐忍的男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在她最后一个字吐出口时将她狠狠占有。动作如此狂烈,驰骋的每一下都想将她碾碎一般。 吟哦与嘶吼交叠,都在撞击中破碎…… 躺在床上的陆弯弯眸子骤然睁开,首先迎入眼帘的是室内的窗子。白纱轻拂,明媚的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让她不适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环绕过室内,环境陌生。其实昨晚的事她还是有些印象,目光却还是最后才落到身边的人身上。 容晔身陷在暗紫色花纹的床被里,头发有些凌乱地遮着前额,睡得倒是很沉。薄被一直塞到他的腋下,延伸过来的被子却正好遮住她脖颈以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枕在他的手臂上。 陆弯弯向后挪了挪,便看到他麦色的胸前带着两道红色的抓痕,那般明目肆意地盘踞着。 闭目,仿佛那种令人耳红心跳的浓重喘息,以入经久不息的纠缠还在回响。她还记得身体渴望到极近崩溃,只求他的怜爱,他却仍执拗地问她:“我是谁?” 猛然睁开眼睛,是因为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样的自己已经难堪到她不能面对的程度。小心地从他的身边挪出来,裹了被丢在地上的床单慢慢走进浴室。 容晔的浴室很大,各种设施齐全,甚至有一个大到夸张的按摩浴缸。可是她只是打开热水器的开关,站在急流而下的水注下,任它冲刷自己…… 卧室里,容晔还在睡梦中,伸手摸了摸身侧,只到摸到一手冰凉才睁开眸子。确定身侧已经无人,眸子环绕过空空的室内,然后听到浴室里隐隐约约透出的水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随便披了件睡袍推开浴室的门,就见陆弯弯蹲正在水流下。 她就那样贴墙而缩,双臂环抱住自己抖动的身体,任冰凉的水流直直打在凌乱的头发上,身上的床单上,自虐一般…… “你疯了是不是?”他怒,上前将她从水柱下拽出来。 “不要你管,不要。”她吼,用力推着他。 粘湿的头发上粘着面颊,满脸的水,也分不清有没有眼泪,那是那表情悲恸。是啊,她挣扎了四年,仍然没有摆脱掉这种纠缠,她如何不悲?如何不伤? 地上都是积水,湿湿滑滑的,他怕她摔倒,只得将她抱起来,强行扔回床上。 “陆弯弯,你哭,你哭,你就作死,昨晚改变不了。”他看着湿漉漉跌在床被里的她吼。 陆弯弯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不要听,可是那声音还是霸道地穿透耳膜,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在国外待了四年,不就是为了不听到他的消息,不与他相见,不给彼此一丝一毫的机会,可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看到她流泪,坐回床边,伸手拔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说:“弯弯,别闹了,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陆弯弯只想笑,却倍觉无力。 当年,他将她变成他的女人时,是因为母亲死了,从小唯一在身边的亲人过逝,她抱着他只想贪恋那一刻温暖。可是接下来迎接她是什么?是他的未婚妻迎面扔来的一张他亲笔签名的支票,数额巨大,真是大方。 “那么容少,昨晚你又打算付我多少钱?”她笑,眼里蓄满泪水,笑自己在他眼中这样轻贱。 “陆弯弯!”他捏着她的腕子,那力道,恨不得捏碎她的腕骨一般。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明明他没有这个意思,她为什么非要故意扭曲?这样贬低自己,贬低他们的关糸,到底是有多痛快? 022 在这里过夜了? 她迎上他的眸子,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问:“容少一向大方,就当作写意解约的赔偿金如何?”从此写意与他那家公司解约,再无瓜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容晔也了然。 事到如今,她想的居然还是与自己如何撇清,只是即便以这样的方式,她只怕也还不起。 容晔冷笑,真是恨透了她此刻明明自己难过的要命,却仍故意轻贱自己的样子。到底是想给自己添堵,还是惩罚她自己? “一晚上几千万,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容晔冷哼。 陆弯弯听着他话语里的嘲讽,明明委屈,却强行将自己的眼里的湿意逼回去,说:“没办法,是您容少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值钱。如果每个的客户都像你这么大方,或许写意就有救了。” 真佩服自己,还可以在他面前这样明码标价地出售,尽管那一字一句都扎心般的痛着。 容晔看着她,她这是非要将两的关糸这样界定? 好吧,如果她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激怒她,那么她成功了。 陆弯弯只看到他眸色暗沉下去,神色一凛,下一刻自己就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他冷笑着扯开她身上的浴单,唇角的笑如此残忍,说:“那本少要捞个够本才行。”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眼底一慌,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身上的被单阻止。 “怎么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问。 陆弯弯看到他眼睛泛起的嘲弄,真的如此残忍,如同一把刀子扎进自己的心里。可是明明就是自己激他的,心却还是会痛。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麻木,然后手渐渐松开。 如果这样能换得他放手,也未尝不可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他,这个男人如果铁了心要伤害,那么肯定便非要让她体无完肤的。 他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唇,一副隐忍的模样,问:“既然要做交易,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别像死鱼一样,有点反应。” 音落,陆弯弯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她睁开眼睛映着他冷酷的脸,眼中悲戚莫名,却还勉强扬起了笑,然后慢慢伸手去拽他身上的睡袍。 容晔看着她那凄楚的眸子,他知道她以自己的方式自虐,她在惩罚自己。难道与他在一起,就这般痛苦? 他猛然打开了她的手,说:“陆弯弯,你赢了。我跟你解约,但是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偿还,我告诉你,写意的帐多着呢,只怕咱们以后有得算。”说完,他摔门离去。 陆弯弯笑了,看着天花板的眼角却有一滴泪淌下来。 他,终究是不忍!所以她赢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还是感觉心境如此凄凉? 陆弯弯在床上躺了许久,因为被冷水浇过,这会儿冻得她浑身发抖。她用薄被裹住自己,直到听到院子里便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便知道容晔离开了。 保姆端着汤盅过来敲了敲门,陆弯弯明明听到了,却不想应。 那保姆也不敢多打扰,在门外踌躇了下还是退下去了。 陆弯弯躺在那里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才从床上爬起来。她的衣服还丢在地上,捡起来后胡乱地套在身上。裙子还好,只是外套被扯坏了。容晔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她便找了件崭新的衬衫拆开裹在身上,然后下楼去。 “陆小姐。”端着茶的保姆见她从楼上下来招呼,既而想到什么,神色有丝不自然。 陆弯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见楼下的沙发上慢慢站起来一个人,她慢慢转过头看着自己,正是楚暮晚的脸。 楚暮晚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她,眸子闪过诧异,然后目光很快在她身上扫过。她裹着容晔的衬衫,赤脚站在那里,微敞的衣领痕迹那般明显,楚暮晚的眸色一下子便阴冷下来。 陆弯弯不是没看到她的神色变化,只是她不开口,她也懒得与她讲话,只是抬脚大大方方地走下来。 “陆小姐,容少吩咐我做了早餐,您是去餐厅用吗?”保姆赶紧将托盘里的茶搁在楚暮晚面前,然后抢先迎上来问。 那样子,仿佛深恐两人打起来似乎。 “不用了。”陆弯弯回答,然后说:“把车钥匙给我便可以了。”透过落地在的大片玻璃窗,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红色甲壳虫就停在外面。 “好的。”保姆应着,转身去玄关处拿了钥匙给她。 陆弯弯知道楚暮晚一直盯着自己,那目光恨不能在自己身上烧出一个洞来。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顾及她,所以选择握着自己的车钥匙走出去。 “陆弯弯,你等等。”手刚摸到车门把而已,就听到楚暮晚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她,终究是没忍住! 陆弯弯握着门板的手松开,然后缓慢地吸了口气,想着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转身,楚暮晚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你昨晚在这里过夜了?”楚暮晚盯着她明知顾问,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没有外人在,她原形毕露。 陆弯弯笑,觉得这样挺好,免得自己还要费力配和她来演出。 “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笑,笑得没有半分愧疚。 “还真是贱。”楚暮晚骂,眼睛盯在她身上,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眼神。 “对,我就是贱。这点你四年前不是就知道了吗?”陆弯弯仍然笑。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将自己的狼狈掩藏。笑得无懈可击的脸上,那神色仿若恍然想起什么:“哦,我忘了晚姐姐一向都是很大方的,怎么?今天容少又差你这个未婚妻来替他送支票吗?那拿来吧?我们写意正好缺资金。”她眼中布满讽刺,向她坦然地伸出手。 楚暮晚的脸色果然变得愈加难看,扬手就气愤地朝着陆弯弯的脸打过去。可惜,手还没碰到陆弯弯的脸,就被她抓住腕子。楚暮晚挣了挣,无奈她抓着自己的力道颇大,竟没有挣开。 “晚姐姐,我不是四年前的陆弯弯了,不是你想打想骂就可以的。”她捏着楚暮晚的手说,见她的脸居然惨白了几分,样子看上去有点虚弱似的微喘,竟不似四年前那样盛气凌人的模样。 不过,她也没有兴趣深究。她说:“装可怜,就去容晔那里。还有,如果有本事就看住自己的未婚夫,别让他再招惹我。你当宝,我陆弯弯却不稀罕。”说完,她用力甩开楚暮晚的手,开车离去。 楚暮晚被她放开手后,身子撑不住地倒在地上,尽管脸色苍白如纸,盯着那红色的车尾的眸色仍然阴沉,充满恨意…… “楚小姐,楚小姐,你没事吧?”保姆见她跌在地上着急地跑过来。 楚暮晚手揪着胸口,仿佛喘不上气来,待那保姆手搀扶上她的手臂,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保姆的怀里…… ------题外话------ 看到新闻说雅安地震了,有一起写文的好友在四川,早上怀着孕从楼里跑出来,还好没事,谢天谢地。 榴一天都在看新闻,灾难来得如此突然,看到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心也一直揪着。不知道有没有雅安的亲爱滴们,愿你们都安好!保重自己,照顾好家人╭(╯3╰)╮ 023 撞车 陆弯弯将车子开出容晔的别墅,顺着山道一路往下,脑子里却总闪过楚暮晚的脸,她仇恨般盯着自己,扬手打下来的那一瞬间与四年前的画面重叠。 那天,她从母亲的葬礼回来,穿着丧服站在容家别墅外。那是一幢三层楼高的欧式建筑,自己从十几岁开始便在里面进进出出,熟悉里面的一草一木。 夜幕浓重,别墅外名车云集,门口还站着哨兵,真的是好大的排场。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也可以想像到里面的热闹景象。 因为那天是容晔订婚的日子,全a市能巴结上的人几乎都到了容家。尽管不够格的,也会想方设法地拖了人将贺礼送到。她就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直到身体僵化,才看到容晔携了他的未婚妻出来。 壁人一般的两人站在门口,将那些客人一一送走。灯光在眼眸中折射,她看不太清那两人的脸,只是隐隐约约想着大概是笑的,毕竟这是大喜的日子,楚暮晚梦寐已久,终于得偿所愿。 而容晔……她的晔哥哥呢? 那个曾经对她说:“你还有我”的人,此时正拥着另一个女人…… 一辆辆名车或带着勤务兵的军用车从身边掠过去,偶尔有人发现她都忍不住看一眼。认识的她的人或摇头惋惜,或幸灾乐祸,不认识的人看到她神色古怪,又充满好奇,但最终都没人逗留,相继离去。 她对于那些更没有感觉,目光只是落在那个自己曾经信任的男人身上。她不相信他没有看到自己,可是他却自始至终没能对自己施舍一眼,拥着楚暮晚便要走回别墅去。 还是楚暮晚拽住了他手臂,踮脚,仰头不知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才点点头径自进了别墅内,侧脸在灯光的折射下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漠。 “弯弯,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不该来的。”她的目光还痴痴地落在他消失在门口,一身刺目红色的楚暮晚便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那时,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讨好与温和,只有胜利者的姿态。她本来就高,那天还穿着高跟鞋,就那样高傲地地睥睨着自己,眼睛里带着*裸的鄙夷。 “晚姐姐,你让我见一面晔哥哥吧,就让我问一句话。”陆弯弯没有看她,目光执拗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请求。 然而听到的却是楚暮晚的嗤笑,她说:“陆弯弯,收起那一副惹人怜的可怜模样,这样的乞怜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我每次看到你这副模样躲在晔怀里就想吐。” “如今你妈也死了,晔也早就腻了你。识趣的离我们远一点儿,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永远记得楚暮晚看着自己,就像在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然后一张纸甩在自己脸上。她说:“这是晔让我给你的。”那样薄薄的一张,却刮得她脸颊发痛。 伸开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张支票,容晔的亲笔签名。 楚暮晚说:“拿着钱赶紧滚,晔说她就当召妓了。” 召妓! 那是她的第一次,却是被这样侮辱。 陆弯弯不信,不信那个从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容晔会这样对自己,她哭着往别墅里去。却被楚暮晚扯住手,一巴掌甩在脸上。 皮肉相撞的声音在暗夜中回响,她被甩得耳朵嗡嗡作响,却还是听清她的咒骂:“还真是贱!” 还真是贱! 这四个字伴陪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不断不断地在耳边回响,扩散。脚下油门踩到底,红色的甲壳虫沿着山道急驰而下,冷风鼓动着身上的衬衣,从窗子灌进来的劲风让她眯进眼睛。 可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渐渐变成一片氤氲,当眼角那滴泪被风刮开,她才发现车子已经偏理山道朝着围栏撞过去,脚下,下意识地紧急踩了刹车。 彭! 车头撞到石灰钢筋上,虽然瘪了一些,但好在人并没有伤着。她身子倾了倾,然后怔怔地看着挡风玻璃外,围栏下便是悬空的山壑。 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连车带人都翻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 想着想着她便笑了,笑自己居然想到了死。可是死有什么用呢,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仇者? 是容晔还是楚暮晚? 她松开紧握的方向盘,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咽喉里堵得难受,半响才呜咽地哭出声来。 不久,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山上开下来,在弧形的山道一驶而过,却又缓缓倒了回来。 慕少隽的手肘搭在车窗边,对着红色的甲壳虫车尾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陆弯弯的车。从他的角度看,车子损伤并不严重,却看不到车内人的情况。犹豫了一下,他推门下车抬步走过去。 透过车窗,只看到有个女人的影子缩在驾驶座里,长发遮了脸,肩头一耸一耸的。 慕少隽伸指敲了敲车顶,陆弯弯听到动静,才慢慢从臂弯间抬起头来。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足以让他看清此时的陆弯弯,她眼中水雾氤氲,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凌乱的发粘在唇边。而身上裹着的却是一件男式衬衫,脖颈带着一些的痕迹,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慕少隽眼中闪过微微的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扬起他惯有的慵懒笑容,从身上掏出方手帕递过去,半开玩笑地说:“堂堂写意的大小姐,即便技术不好撞了车,也不至于哭鼻子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笔下生花新文《契婚——黑道大小姐》 她是黑道大小姐,狂傲嚣张,乖戾跋扈,娇媚如妖,狠厉如魔,谈笑间取人性命。 她又是三流网络写手,古灵精怪,顽皮捣蛋,懒懒散散,不修边,总爱扮猪吃老虎。 她是双面娇娃——夜妖娆! 他是白道大少爷,狂妄腹黑,阴险狡诈,风流倜傥,博爱天下,看似多情郎实则无情汉。 他们是世敌,本该势同水火,有她无他! 然而风云际会,世事弄人,一笔军火交易,一场相亲约会,他们的命运从此交织,契约婚姻,纠缠一世! 当这样的双面娇娃,碰撞腹黑的花心大少,到底是她让他高唱“臣服”,还是他扑倒她,从此携美而归? 024 砸他 她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并非因为撞车吓坏了。因为那眼眸里不是害怕而是悲伤,不容人忽视的悲伤。可是他却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因为只有这样她面对自己才能轻松起来。 这举止言行倒是绅士。 陆弯弯意思性地笑了笑,然后接过他的帕子,说:“谢谢。” 慕少隽目光在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半山腰,山道上半天不见一辆车子经过,更别提人的踪迹,便说:“如果不介意,我先送你回去?” 虽然是午后了,可是山上的空气仍有些凉,更何况她穿得如此“单薄”,实在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陆弯弯也没有矫情地客气,点了头,拎着扔在角落的的手袋推门下车,随他上了那辆兰博基尼。 车子一路向山下行驶,他也没有多话,只将车窗升上去开了暖风,然后放了点舒缓的音乐。 陆弯弯待到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后,掏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居然没电关机了。 慕少隽斜睨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手机扔到她的腿上,说:“先用我的吧。” “谢谢。”陆弯弯再次道谢,然后查了修理厂的救援电话,请他们请自己的车子尽快拖走。 也许她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车子令他很诧异,挂断电话时正迎上慕少隽打量过来的目光。 他以为她是有很重要的事。 也没错,她最重要的事便是将那辆车子拖走,不想让回来的容晔,或是楚暮晚下山时看到。好吧,这点上她很矫情,可是她就是执拗地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 当然,这些她是不可能与慕少隽说的。只是向他笑了笑,然后将手机还给他,才发现车子已经驶回市区。上次参加宴会时慕少隽曾随她回过她住的小公寓,到是轻车熟路。车子开到公寓前,她便看到父亲的司机站在自己楼下。 “别停。”陆弯弯喊。 慕少隽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正见她将身子缩下去,仿佛是怕什么人发现。他也就真的没有停,车子在她住的公寓前绕过去,就这样出了公寓。而陆弯弯一直等那司机的身影离开视线,才坐直身子,同时松了口气。 慕少隽拿余光瞥了她一眼,隐约能猜到她这样举止的意图,照旧没有说话。 陆弯弯想着那司机昨晚没接到自己,这会儿又肯定是担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通知父亲。正担心着,车子却停下来,她看了一眼,也是一幢高档社区。 “你既然不能回家,这个样子去酒店肯定会有百分百的回头率,为了本少的良好形象,只能带你来这儿了。”慕少隽半开玩笑地解释。 良好形象? 陆弯弯则赏脸地为他的“幽默”捧场地扬了扬唇,然后随他上了楼。 公寓很大,分上下二层,装潢时尚简洁,很明快,是慕少隽的风格。 “那间是客房,先去洗个澡吧,衣柜里应该有适合你的衣服。”慕少隽指了指房间的门,态度很随意,仿佛是常带女人回来,然后便迳自上了二楼。 陆弯弯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本来她随他上来还有些不安,不过看着慕少隽离开的背影时,还是感觉放松许多。进了所谓的客房,她将房门顺手锁了,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充电,然后在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 裹着浴巾拉开衣柜的门,看到里挂了许多女人的衣服,数量虽不算太多,却都是名牌,且大部分都是崭新的,并没有减吊牌。 她找件舒服的t恤套上,下面配了条短裤,然后将头发吹干扎了马尾才出去。 这时慕少隽已经在客厅里了,他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刚开盒的披萨,可能是太久没有进食,她竟觉得味道很香。 慕少隽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正看到陆弯弯从房间里去出来。他记得满柜里都是充满女人味的衣服,实在没想到她会选这样一套。 不过正是因为简单,她又是素颜,显得更加年轻美丽,眼睛清亮,就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似的。他见过许多女人,都不敢卸了妆见人,不过上次他在餐厅就发现了,眼前这个女人不怕,因为她有绝对的本钱。 果然是天生丽质。 “慕少?”陆弯弯被他直直盯着,不安地搓着手臂叫。 “咳——”慕少隽攥拳压在唇上假意咳嗽了声,不过并没有因为自己直直盯着人家看被逮到,而出现任何不自在。反而神情自然地称赞道:“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陆弯弯只能这样礼节性地回应。 “吃点东西吧?”慕少隽点了点茶几上的披萨邀她。 “那不客气了。”陆弯弯走过来坐下。 她是真的饿了,打算补充点能量,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其它问题暂时都不想烦。 东西原本就是帮她叫的,慕少隽也没打算吃,慕少隽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只是不经意的抬头,见她正举着披萨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大概是唇上沾了酱汁,红红的小舌头绕着朱唇舔了一圈。 那举止太过放松自然,本是无意识的动作,殊不知在一个男人面前做却是诱人的紧,引得慕少隽喉间一紧。 “要吃吗?”陆弯弯见他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便不好意思地问。 慕少隽却没回答她,而是笑着问:“陆小姐,你知道我的客房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的衣服吗?”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方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话突出其来的一句,明显是带着某些暗示性的。 她的披萨还含在嘴里没有下咽,蹙眉看着慕少隽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还在判断他这话纯开玩笑呢,还是真的动了什么心思。 好吧,昨晚出了刘成的事,她承认她也有些草木皆兵。因为慕少隽一路以来的举止让她卸了防备,却因为这句话又瞬间戒备起来。 慕少隽看到她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就连嘴角沾了酱汁都不自觉。只睁着那双戒备的眸子看着自己,就像一只无辜的麋鹿,禁不住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唇便印了上去。 慕少隽原本没有多想,只是想吮掉那点酱汁而已。可是唇沾她的唇角,味道太过美好,让这个原本该浅尝即止的吻渐渐变得贪婪,想要吸取更多。 尤其是她身上散发自己喜欢的沐浴乳味,却又夹杂着属于她独特的体香,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至于他,会带着这样致命的诱惑。尽管她在挣扎,却还是被轻易压到沙发上。 他身上侵略的气息太浓,陆弯弯已经完全着慌起来,挣扎的手手忽然摸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一瞬间的犹豫,在他的手探进腰际的衣摆时,她便扬手朝着他的额头砸了下去—— ------题外话------ 推荐:《慕少,你妹喊你回家》微微慕歌 谁说他慕游谦是gay? 谁又来告诉她现在这只对她上下其手的混蛋是谁? 慕容颜无比郁闷的画着圈圈,这丫的,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惹火的熟女不要,清纯的萝莉不爱,偏偏缠上她这个妹妹…… 咦?咦?咦? 她不是眼花了吧,这才离开多久?那混蛋身边就围了一群惹人厌的苍蝇,这蹭蹭,那摸摸。 造反了,造反了。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她是hellokitty? 细腰一摆,小嘴一嘟,嗲嗲的喊道:“慕少,跟我回家……” 宠文,伪兄妹!奸情是有滴!激情是无限滴!内容是不告诉你滴!结局不坑爹滴!嘿嘿……欢迎大家跳坑! 025 下手够重 “唔——”慕少隽吃痛地捂住额头。 陆弯弯趁机从他的身下窜出来,便往大门边跑去。可是手扭不开门把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密码锁,不得不转过头来看慕少隽。 他捂着额头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看起来很吓人。 “喂,你没事吧?”陆弯弯心有余悸地看着他问。 可是慕少隽并没有回答,身体一动不动。 她心里矛盾,怕他恼羞成怒对自己怎么样,另一方面她更怕自己下手太重,若真闹出人命可怎么办?最终天平倾向了善良,她选择快步走过来察看他的伤势。 “慕少?”她喊着手刚搭上他的手臂,就被他猛然反扭过来压在沙发上。 “妞儿,下手挺重啊。”他这话说的有点咬牙。 想他堂堂慕大少,还没因为泡妞挂过彩,只不过吃了点豆腐而已,看不出来她柔柔弱弱的还真下得去手。 陆弯弯的手被他反剪着,头抵在沙发座里,五官因为吃痛而纠结在一起。,胳膊被扭断似的疼,她咬着下唇不哼声。 慕少隽额头上还冒着血,见她这样别扭,手下就又加重了力道,他还就不信自己制不了她。哪里知道陆弯弯的倔劲也上来了,疼得额角渗出冷汗来都没有哼声。那个表情仿佛是在跟自己较劲似的,反倒让他意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两分钟,他已经开始头晕眼花,尤其是盯着她那个倔劲,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她这儿较劲儿?便松开了她,她身子就整个跌进沙发座里。 陆弯弯被放开后胳膊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缓了缓劲侧头看他,就见慕少隽蹙眉自己捂着额头,情况看上去很糟糕。 “医药箱在哪?”确定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她还是决定先给他止血。 慕少隽暗忖她还有点良心,便指了指柜子上其中一个抽屉,陆弯弯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医药箱。他额角破了个五公分左右的口子,血正从里面冒出来,陆弯弯帮他处理了伤口。 她其实很胆小,看到血就有点晕,可是还是手抖着帮他处理伤口,样子看上去很紧张。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刚刚行凶的气势,反倒将慕少隽逗笑了,他问:“妞儿,我好心帮你,你却对我下毒手,这说不过去吧?” 陆弯弯本来想反驳,若不是他轻薄自己,她也不至于动手。可是目光触及他淬满笑意的眸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准没好话等着自己,所以选择避而不答。 慕少隽看着她故作冷漠的脸,却笑了笑,趁她弯腰去剪纱布,唇凑到她的耳廓上边,问:“那么作为补偿,今晚留下来?” 陆弯弯的心刚刚放松下来,闻言紧张的手一抖,转眸便撞上慕少隽带笑发亮的眸子,恶作剧的因子仿佛要溢出,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男人分明就是在逗弄自己。 紧绷的心放松之后,瞬间就涌起一股恼意,她搁了剪刀,想也没想就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便朝他抽过去:“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你们男人天天将这种事挂在嘴边不觉得无聊吗?欺负女人就真的可以满足你们自大的心理?还是欺负我就能让你们高兴是不是?” 慕少隽是真没想到她这么不禁逗,被打得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扼住她的腕子,问:“至于吗?”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野蛮? 陆弯弯的手被他捏在掌心里,瞪着他的眼睛赤红,胸部因为生气而起伏着。 她那样子像跟自己有仇似的,边打边喊,明明出手狠,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因为慕少隽明明看到她眼眶慢慢红起来,让他怔住,以为真捏痛了她便松了力道。 陆弯弯别过头去,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哭。 慕少隽捂着伤口不由苦笑,明明自己现在头晕的厉害,她这样子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陆弯弯也看出他的情况是真的已经不好,也没有心情再帮他处理,决定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保险。于是拿了条毛巾让他捂着,然后回房三两下将手机扔进包里,确定钱包在里面才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慕少隽在诊室里包扎伤口,陆弯弯拿了交费的单子往回走,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当时开机时匆忙,还没来得及查看,这会儿掏出来一看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此时震动中的来电显示是家里司机的。 透过门缝见护士正在给慕少隽包扎,她便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点了接通键。 “陆小姐,你在哪?”电话接通,便传来那个司机焦急的问话。 “我没事。”陆弯弯安抚。 “那昨晚……”那么晚了还要他去接,他便觉得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是他没接着,今天又听说陆弯弯没正常上班,他心里就更加忐忑不安。 “昨晚也没事,一个朋友路过就把我带走了,本来想打电话给你的,手机却没电了,后来就忘了这茬,抱歉。”她轻描淡写地将昨晚带过,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又问:“你没告诉我爸吧?”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没有。陆先生身体不好,我怕他担心……”司机回答,后面说了什么陆弯弯也不太在意。只听到父亲还不知道,这才松了口气。 慕少隽从诊室里出来,正好听到电话内容,以及她整个过程中的神情变化。 刚刚他的秘书已经过来了,见慕少隽与陆弯弯在一起,趁着她离开便跟自己报备了一件事。今天公安局经济犯罪科的刘成因涉嫌受贿,且被怀疑患有心理疾病,已经被停职扣押,只差进一步确认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其实这事远不到特意通知他的地步,只是这事出的蹊跷,他的秘书听闻到这事是容晔的指示,具体虽然没说,却因为关联到陆弯弯所以才及时告诉他。刘成为人在这个圈子里他们都是知道的,因为有点背影,又没出过大纰漏,所以至今没人动他。这会儿犯到容晔手里,自然有人千方百计地打听。 慕少隽听了这些,则结合自己遇到陆弯弯的情况,也大约有些明白个中缘由。他看着这个女孩微微扬起的唇角,与在他看到她从方向盘上抬起来的神情重叠。明明是受了伤害不是吗,此时却要故作坚强。 转念想想,她不过才二十多岁而已,写意这么个烂摊子,对她来说,肩上的担子重了…… ------题外话------ 推荐:boss老爸,妈咪不嫁/洛骅 【大爱宠文,一对一,女强男更强!】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因不想见某个人而躲了五年,而某个人却突然你的站在你的面前。 五年,再见那个冷酷的男子,顾思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找到自己只是为了让她帮另一个女人输血!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冰冷的问她:“你是谁?” 顾思洁冷笑,我是谁?我是你那天才儿子的妈! 陆梓琛,a市的领军人物,me国际集团掌权人,为人阴冷腹黑,不仅游走于商界,而且还是黑夜中最为恐怖的巨兽,令黑白两道闻之胆寒,一张俊脸更是横扫千军少女。 苦战五年,自认为无亲无故的他却不料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个儿子和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 026 她是我养大的 “包扎好了?”陆弯弯挂了电话,侧目看到慕少隽站在门口。 “是啊,不过别高兴太早,本少可是破相了,找不到老婆会找你负责。”他手插进裤兜里,说着往外走。 陆弯弯已经多少了解他脾性,虽然花哨了点,不过还算大度。所以并不把他的玩笑当回事,唇角扬了扬跟过去。 进了电梯,慕少隽侧头不知道在他秘书耳边吩咐了什么,那秘书点头又出去了。 陆弯弯按了地下一层。 电梯关闭,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陆弯弯站在数字键前,慕少隽背倚在后面的墙壁上。银色的金属墙映着两人模糊的影子,陆弯弯看到他抚额摸到自己的包了纱布的伤口,看起来很不舒服。 愧疚顿生,她走近他说:“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今天他算是帮了自己。如果没有最后的轻薄,她会感激他的。 慕少隽闻言苦笑,看着她问:“那我能不能问问,我这到底是替谁挨的打?” 刘成?还是容晔? 这话出口,陆弯弯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只好别过头去不说话。 其实她不说,慕少隽也隐约猜得到,自己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唇扬了扬,根本也没期待有答案。 电梯在静默中抵达地下一层,秘书不久后便剩了另一部电梯下来。陆弯弯没让他送,只看着他的秘书将他载走。临走时慕少隽还状似对她警告:“记住,今天你可是欠我的。”那样子好像日后会讨债一样。 陆弯弯倒没放在心上,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先往公司打了通电话,确定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处理,便直接回家去了。 因为她很累,需要休息! ——分隔线—— 彼时 容晔的别墅客房里,为楚暮晚检查的医生已经离去。 “我当时看到那位陆小姐推开楚小姐,开着车就走了。我跑过去时,楚小姐已经晕了。”楚暮晚缓缓苏醒,睁开眼睛时,正听到保姆跟站在窗边的容晔叙述当时的情景。 “晔。”她喊,声音微弱。 容晔听到声音走过来,对她说:“别动乱,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话虽然貌似是关心的,却并不温柔。脚步也仅止于床边,并没有再靠近的意思。 楚暮晚看着两人之间相隔的那点距离,心里不免失落。视线压低,目光落在他夹着烟卷的手上,虎口往里的位置上带着牙印子。眸色微微彼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很乖顺地点头。 “去给楚小姐倒杯水过来。”容晔转头对保姆吩咐。 “是。”那保姆应了声便出去了。 楚暮晚看着那保姆身影消失在门外,她伸手拽住容晔的手,说:“晔,你别听保姆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管弯弯的事。” 容晔闻言这才正视她,楚暮晚看着他的眸子无辜,脸色苍白,带着微喘,样子那般楚楚可怜。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就在楚幕晚被他盯得心里发紧时,却见他顺势坐到了床边。他被握的手抬起,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摩擦。他漠然地看着楚暮晚的眸子闪过欣喜,然后脸色渐渐染上红晕。指尖慢慢下移,流连在她纤细的颈子,他说:“暮晚,弯弯是我养大的。” 楚暮晚本来沉迷于这种反常的亲昵,却因为这样模梭两可的一句话而怔住。抬眸,撞进他讳莫如深的眸子里,里面黑洞洞的,并无波澜,却又仿佛能洞察一切般。 两人离得那样近,他的气息萦绕在鼻翼间。明明他也没有别的动作,可是她却觉得一股凉意由他搁在自己脖子的掌心间透出来,散至四肢百骇,浑身开始冰冷。 “什么意思?”她不太确定他看出什么,但是还是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反问。 “什么意思你不懂?”他反问,眸色带着某种了然的嘲弄。 意思是陆弯弯自己比她了解,所以容不得她来嚼舌根。 楚暮晚自然是懂的,所以脸色仿佛瞬间又白了一分,就连搁在床单上的手都微微地抖着。她喊:“晔……”那样子竟是无语凝噎,带着无限委屈。 容晔却没有施舍她一眼,手插进裤兜里,看着保姆已经端着水杯走过来,便说:“以后我妈再让你带那些没用的东西过来,你只管收着便好,不用再给我送来。” 他撂下这句话便走了,根本没看楚暮晚含泪的眸子。 保姆走过来时与容晔擦肩,身子侧了侧,只看到他略显冷漠的脸,再转头就见楚暮晚低头伏在床上,好像在流泪。 “楚小姐?”那保姆踌躇地喊。 楚暮晚眼见容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目光犀利地朝着保姆扫过去。明明那眸子里还带着泪光,却映得眸子里的阴狠更浓。她嗓音低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027 回电话! 陆弯弯回到家催眠自己什么也不想,吃了颗安眠药躺在床上一晚上睡得都很沉,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看看时间已经快来不及,匆匆梳洗完后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对着镜子糸上最后一颗扣子时,昨晚的某个画面突然跳出来,她赶紧甩甩头,拒绝深思,调试过心态后便如常进了公司。 “陆小姐早。” “早。” 她在一路上打招呼声中走近自己的办公室,手握上门板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格子间的职员都在偷瞟着她,唇角带着贼贼的笑,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陆弯弯微微蹙起眉,毕竟这种被偷窥,亦或都该说仿若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恰巧这时候肖助理抱着文件经过,被她叫住:“肖助理,你跟我进来一下。” 肖助理看了一眼那群偷偷瞟陆弯弯的女人,皱了皱眉,应了声:“是。”便跟了进去。 陆弯弯一边将手袋挂起一边问:“我只有昨天一天没上班而已,难道公司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喜事吗?”不然她为什么一路走来,跟她打招呼的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只是那笑有点古怪。 “那要问陆小姐您哪?”肖助理闻言又笑,目光睇向她桌上的折叠好的报纸。 陆弯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今天娱乐财经的头条,赫然印着她与慕少隽的合照。 她穿着那件男式衬衫与慕少隽一起在他的公寓楼下,后面便是他停放的金色兰博基尼。照得如此清晰,线条分明,想要否认都难。抬眸,就看到助理满眼淬笑地看着她,脸上明显写着八卦两字。 初始时,她还觉得爸爸这个助理只比自己大个三五岁,看起来还挺干练、沉稳的。混熟了才知道,也是个爱八卦的主儿,且公事外,根本一点儿都不忌惮自己。 “没事了,出去吧。”陆弯弯朝她摆摆手。 肖助理也识趣,见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便笑着出去了。 留在办公室里的陆弯弯则盯着那条新闻头疼,虽说他慕大少多一条花边不在乎,这下自己的名誉怕是毁了。有些烦燥地将报纸丢进垃圾桶,却瞥到后面的版面上有张照片。 一个盘着优雅发髻的贵妇坐在一架钢琴前,标题是某市书记夫人在什么活动上募集善款。新闻应该转载的,她却盯着那张照片有点楞神。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叩响,她抬眼看到助理带了个人进来。 这人个子很高,穿着银亮色的时装。打理的外表光鲜,浑身都充满自信,哪里还有自己前几天看到的狼狈模样? “陆小姐,林总监来了。”肖助理报告。 陆弯弯站起来。 “陆小姐,你好。”林阳向她伸出手,两人互握了一下。 陆弯弯看了助理一眼,她识趣地出去。 两人分别落座,林阳直接说明来意:“陆小姐,我想回来复职,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陆弯弯闻言看着他,对于他的决定,有些意外又有些在意料之中,问:“想好了?” “嗯。”林阳点头。 “雅魅那边?”她问。 她问的直接,却不犀利,仿佛知道一切,却又表示能理解包容,显得愈发大度。 林阳面上却还是露出尴尬之色,不过很快调适,神色坦荡地面对她,说:“我会处理好的。” 雅魅出的是金钱,而陆弯弯却是以人情打动了他。她那天拜访过他之后,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再露面给他压力。只是安排了自己家的保姆帮他照顾母亲,体贴周到,是真真的暖了他与母亲的心。 母亲对陆弯弯的印象也极好,问过自己她是什么人。林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自然是被母亲臭骂了一顿,骂他忘恩负义,甚至与他赌气甚久。 的确,他是陆文华一手提携上来的,从前陆家父子对自己不薄,若非因为母亲的病需要钱,自己也不会在写意困难的时候无奈之后准备离开。可是经过这事他也明白,金钱换不来真情,更换不来良心安宁。 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是该惭愧的。 “那欢迎你回归。”陆弯弯向他伸出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表情真挚,不计前嫌。 “我会做得更好。”林阳回握,这是一种承诺。 对写意,对她,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你的辞职一直没有批准,如果没什么事,现在就可以直接上班了,下周慕氏的招标,我们时间很紧张。”陆弯弯说。 “好的。”林阳起身,临出办公室前犹豫了一下,说:“苏嫂,可不可以留在我家多照顾我妈些日子?” “当然。”陆弯弯点头。 他不提,她也不打算将苏嫂叫回来的。毕竟只有他没后顾之忧,才能安心工作。 林阳笑起来,神情放松。 陆弯弯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还是蛮单纯的。写意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觉得通体舒畅。 下午招集人开了个会,刚刚要宣布散场,调成震动的手机便嗡嗡地震动起来。陆弯弯看一眼来电显,轻松的表情凝固住。 “陆小姐?没事吧?”坐在她身边最近的肖助理低声问。 陆弯弯坐在首位,其它人又都未离席,所以这个表情很容易被捕捉到。就怕公司再会出别的差池,所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 陆弯弯见大家都未动,选择拒接,然后将手机收进掌心里。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着对肖助理说:“晚上在锦江订个包厢,庆祝林总回归。”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里便沸腾起来。这群人里都是公司的骨干,以创意部为主,都相对年轻,听到晚上可以轻松一聚,自然兴奋。 陆弯弯在欢呼声中隐约听到肖助理应了一声,便收拾起东西回到办公室。 坐在座椅前,手机便又震动起来,这次不是来电,而是一条信息。 “不想我亲自去写意,回电话!”很简洁的一句话,却果然有效,因为她是很不想面对他的。 陆弯弯掌心收拢,攥紧了手机。 ------题外话------ 推荐我家二妞子的文:《重生之世家大小姐》夜凉月 前世,她温婉柔顺,以丈夫为天,孝顺公婆,对父亲后妈言听计从。 却不料,他们杀母亲,骗股权,弑祖父,合谋让自己尸沉海底,那年她23。 重生七年前,她回十六年华。 回学堂,她是倒数第一全校差等生; 回家里,她是刁蛮任性,胆大妄为的大小姐; 在外面,她是天真无邪,惹人怜爱的柔弱少女。 却不知,她扮猪吃老虎,考名大,斗恶人,战商场,谋夺股权。 但是她的微弱小心计,却逃不过某人的法眼。 028 红颜知己 陆弯弯掌心收拢,攥紧了手机,最终还是拔了他的电话:“什么事?”她问,声音冷漠。 “马上把你的参加招标的计划停掉。”容晔的口吻也不太好,像在气头上,大概是看到了今天的报纸吧。 “容少,你管太多了。”她反呛回去,然后直接挂了电话,气哄哄地将手机扔回桌面上。 手机因为她的力道翻转了一下,就那样孤零零地躲在桌面上,容晔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她这一天过得还算平静。 晚上的锦江酒店聚会,一众的管理层都到席。这也是陆弯弯接手公司以来,第一次与他们在私下聚会。由于平时共事还算愉快,所以气氛很不错。 陆弯弯心里藏着心事,也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本来大家一起都出了酒店,她却发现自己外套忘在包厢里,所以将人打发走自己又折回来拿。 酒桌上的残羹剩菜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外套果然掉在椅背,上前收在自己的臂弯间。出了包厢往外走,对面房间的门恰巧被人打开,来人迎面就看到了陆弯弯。 “哟,慕少,这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那男人看到她眼前一亮,随即扬声便喊了出来。 这话音一落,跟在后面原本熙攘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陆弯弯顺着几人让出的“夹道”,果然看到慕少隽站在人群后,怀里搂着身材火辣的美女。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未除,眉稍稍扬了扬。 今早刚新鲜出炉的新闻余热未散,没想到晚上两个八卦主角就在这儿碰上了,又是慕少隽有美相伴的情况,其它人的神色变得兴趣盎然起来。 “慕少。”遇到了,她总要礼貌地打声招呼,不过反应平淡罢了。 慕少隽也微微颔首,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倒是他怀里的美女着着实实将她打量了一番。 陆弯弯穿着桔色的抹胸连衣裙,腰间糸着条黑绸扎起的蝴蝶装饰腰带,外套挽在手肘间。皮肤白皙,长得很亮眼,装扮又简洁、干练、自信,一点儿也看不出照片那副遭人蹂躏的柔弱模样。 “陆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聚聚吧?”有人见慕少隽没什么表示,便出声邀请。 “是啊,一起玩吧。”后面一群起哄的声音。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她又岂会不知?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改天再聚。”陆弯弯客套地婉拒,然后准备离场。 明明有戏可瞧,他们又哪里肯放过?便有人却不依地嚷嚷:“慕少,陆小姐很不给你面子哦” 陆弯弯并不打算理这群无聊的公子哥,人已经走到了电梯旁,手刚按了键,就被人霸道地握住。她讶异地侧过头,竟是慕少隽已经走了过来。 “给我个面子?”他用淬满笑意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是问句,抓着她腕子的手却顺势滑进她的掌心里,握住。 如今整个z城都以为他们有不寻常的关糸了,如果他连她都留不住,岂不是太没面子? 只是这样的行为对陆弯弯而言太过亲密,她第一个反应便挣扎,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霸道的意味如此明显。 陆弯弯认知到一个事实,他慕少隽今天一定要强人所难。无奈,干脆放弃,看着他笑问:“有什么好处? 虽然昨天的事如果没有后面的插曲,他也算帮了自己,但是想到那张报纸的内容,也相应带来了无尽的烦扰。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他的活动。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真的招标成功,写意与慕氏两家公司还会继续合作,所以她也不宜太过撕破脸。 ”喂喂,说什么悄悄话呢?守着咱们可不能这样。“刚刚起哄的男子调侃两人。 夸张的表情,好像两人之间真有奸情似的。不过拜那份报纸所赐,现在大概整个z城的人都会以为两人之间关糸不寻常。算了,清者自清,陆弯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慕少隽的眼睛从陆弯弯脸上移开,看着那个玩伴唇角微弯,说:”邀陆小姐参加咱们的聚会也可以,不过听说章总开发区那边公司研究的新产品准备问世了。“ 新产品问世自然是有要有广告需求的,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下去。这帮人哪个不是人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能不明白? 那章总倒也爽快,笑着答:”当然,只要陆小姐都卖章某人面子,章某又哪能不卖陆小姐面子?“ 慕少隽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陆弯弯。与他在一起混的自然没有普通人,这群公子哥三两句话就能将生意给了她。她心里也清楚,不过这哪里卖她面子,根本就是卖慕少隽面子。 看这相处模式便知道,这群人是以慕少隽马首是瞻的。如果是慕少隽,她想他应该不会太过份。当然,那章总的话一出,这下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得点头。 于是一群人起哄吹着口哨,搂着女人涌进电梯里,慕少隽怀里也搂着女人,反而只有陆弯弯独占一隅。 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找了个会所,这些人带的根本没有正式的女朋友,都是出来玩的,陆弯弯还是有点不适应,慕少隽不知何时打发走了自己的女伴就那样陪她坐着。 时间拖到凌晨左右,慕少隽出去接了个电话,她自己干坐着。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女人走进来,目光茫然地在幽暗的光线里扫过这群疯闹的人,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刘太太。“这时坐在陆弯弯一侧的章总招呼。 那刘太太看到他时眼前一亮,马上上前来。 ”给你介绍,这位是陆小姐。“章总突然给她引荐。 ”这位是刘太太。“ 陆弯弯不明所以,只是礼貌地朝那女人颔首。 那中年女人赶紧冲她点头,盯着她的目光却很奇怪,复杂,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弄得她莫名其妙。 章总说:”陆小姐,刘太太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她聊一聊?“ ------题外话------ 推荐紫予新文《婚宠,小妻撩人》 内容介绍: 一夜情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他们,不是酒后的乱性,无关乎风花雪月,她被迷昏,他被下药——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最好解释一下!” 长得再好看的男人,在他眼里盛满嫌恶盯着你的时候也是不讨喜的。 “先生,你没必要急着撇清,我也没打算让你负责,当然,如果你要我赔偿损失,开个价!”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虽然她真的没钱,虽然吃亏的是她。 狗血的孽缘!万恶的开端! “她要赔偿爷损失?爷我长得像鸭么?爷我看上去缺钱么?” “霉运跟了姐十八年,现在是什么情况?连第一次的感觉都被剥夺?” 029 想追你! 章总说:“陆小姐,刘太太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她聊一聊?” 陆弯弯狐疑地看着他,又看那个女人:“不明白这女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糸?又与这章总有什么关糸。” 大概看出了她的戒备,那姓章的男人笑着说:“陆小姐放心,有慕少在,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打你的主意的。” 慕少隽?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陆弯弯眼里也是同样没有任何保障的。 “陆小姐,请吧?”章总已经站起来。 陆弯弯对上那女人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目光,心里一软,便点了头。 那姓章的男人并没有跟上,只交待那调酒的侍者将他们带到里面附属的一个房间。 房间不太大,布置的东西也不多,只有那张双人床很是醒目。很显然,是为这些玩疯的公子哥贴心准备的。只是此时她与那中年女人站在这里的情况说多诡异有多诡异。 侍者出去后将门也关了,外面的喧杂声隐隐约约透过来,反而衬得这里安静。 “陆小姐,很抱歉,我知道我这样出现很冒昧,但是也没办法。求你救救我儿子吧?”那女人扯住她的手说,作势便要跪下来。 陆弯弯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得赶紧将她搀住:“这位太太,你有话好好说。你是什么人?你儿子又跟我有什么关糸?”她问出自己的疑问。 那女人见她这样问,动作终于顿住,目光愧疚又为难地看着她,说:“我是刘成的母亲。” 陆弯弯闻言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松开她,却被那女人扯住手,说:“陆小姐,求求你,我就这一个儿子了,求求你救救他。”话音到最后都有些凄厉的凝咽。 陆弯弯闻言蹙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刘成的事她还没有细想该怎么办,她的母亲怎么就找上了自己?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刘成出了什么事。 “陆小姐,我儿子他还年轻,他不能在精神病院里过一辈子,我求求你行行好。”那女人情绪很激动,抓得她手背很痛。 “精神病院?”陆弯弯则越来越被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糊涂。 那女人以为她故意装傻,擦了擦脸上的泪,转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子,说:“我知道你们写意广告最近资金状况不太好,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小小心意,就当是我们为我儿子冒犯陆小姐的补偿。麻烦陆小姐跟容少说一声,饶过刘成吧。” 话说到这里,陆弯弯总算是明白。刘成的母亲找上自己,是因为容晔对刘成动了手。 “陆小姐?”刘成母亲用充满希冀的光看着自己。 身为人母她的心神陆弯弯可以理解,但是她看到刘成母亲塞到自己手上的文件袋,同时又感到无比愤怒。如果她诚心道歉,陆弯弯倒觉得心里好受点。相反,他们认为自己的儿子有错,却仍然想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她的脸色沉下去,抽手自己的手,冷然地说:“抱歉,我无能为力。”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陆小姐。”刘成母亲上前扯住她的手,陆弯弯那边已经打开房门,正看到慕少隽站在门口,仿佛是企图进来。 陆弯弯瞪着他的眸子燃满火焰,甩开刘成母亲的手,快步离开包厢。 慕少隽看了刘成母亲一眼,显然是认识的,即而意识到什么。转身穿过喧闹的人群,快步追着她出去。 “陆弯弯,陆弯弯。”他一路追着她到外面,喊着扯住她的手。 “放开。”陆弯弯挣扎,他却不放,两只手反而抓住她的肩胛。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敢劳烦你。”她别过头去,显然仍在生气。 她觉得他们既然能借这次帮刘母牵线,必然是了解事情内幕的。那样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他们以为钱财就可以解决?这是对她的侮辱! 可是慕少隽也是个霸道惯了的主儿,不然就不会有今晚陆弯弯的聚会了。她被他强行扯进那辆兰博基尼里,车子一路开出去。 陆弯弯反抗不过也就认命,一路沉默,看着车子朝着自己小公寓的方向驶去。 “今天谢谢你慕少。”车子停在楼下,陆弯弯说着准备下车,手却被他勾住。 “陆弯弯,今天的事我不知情。”他突然解释,神情有点严肃。 陆弯弯对上他的眸子,并没有那平时淬满的笑意,且额头带着纱布,那样子显得极为郑重。陆弯弯突然就信了,因为觉得他好像也没必要跟自己说谎骗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我会给你个交待的。”利用了他慕少隽的人,又岂会那么容易。 他说这话的时候,陆弯弯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心也就跟着狂跳了一下。 她沉吟过后说:“慕少,如果可以,这件事不如就此算了吧。” 刘成的事是容晔干的,可是都知道是因为自己,所以刘家母亲找到了自己。那么这个章总呢?如果慕少隽因为这件事动了他,那章家同样不敢找慕少隽,是不是也会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 倒不是怕,只是写意的麻烦已经够多…… 慕少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但很快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他笑了笑,神色恢复如常,说:“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事。” 这是他的保证。 陆弯弯却笑了,她想的却是但愿不会再有下次,尤其是参与他的聚会。当然,她聪明的没说。 “再见。”她说着想抽回手去开门,却被慕少隽勾住手,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明明刚刚还规规矩矩的谈正经事,这会儿仿若突然之间又变成花花大少的模样。 陆弯弯笑了笑说:“好啊,如果你还想被砸破头的话。” 慕少隽看着她笑语嫣然的模样,大概是夜太静的关糸,她身上竟看不到刚刚那愤怒点,脸上反而衬出一份沉静,很美。 他说:“妞儿,我突然想追你。”眼中的笑意收敛,这句话就很自然地吐出来。 ------题外话------ 亲爱滴们,有木有想容爷啊?不要着急哈!明天就出现了,吼吼~ 那啥,最近没收入,下月咱可能只剩啃果皮了,就厚脸皮地再推荐一下自己的完结文o(n_n)o~ 《恶少,只做不爱》http:///info/426301。html 他不是她的男友,却趁酒醉掠夺了她的第一次。她不愿被他霸占,却被迫夜夜承欢。在他的禁锢里,她一次次想要逃离—— 男人掐着她的下颌说:“我要你的时侯,你就乖乖脱光躺着享受;我不要你的时候,你也休想爬上别人的床。” 他是皇甫集团的少东,风流邪魅,乖戾跋扈。对于女人,只有他不想玩,没有他玩不到的。 她是他秘书室的助理,恬静而倔强,一直梦想着成为幸福的新娘,然而,遇到皇甫曜却是她恶梦的开始…… 030 专心点! 陆弯弯怔了一下,突然就故意大笑起来。她说:“慕少,我猜这句话你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对多少女人说过。” 追?他所谓的追就是把女人弄上床吗? 陆弯弯之所以笑出来,是因为要化解尴尬。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如果他是认真的,会像那天将自己压在沙发上一样那样毫无预警的行动比较像他,而不是说说。 事实上自那天自己伤了他之后,慕少隽对自己规矩很多。她都怀疑是自己的野蛮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兴趣,这也算因祸得福。而他现在说这话,仅仅只是逗自己而已。 “别动。”他的视线突然落在副驾驶座侧面的窗外,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 陆弯弯闻言笑声嘎然而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见慕少隽下颌紧绷,目光盯着她那边窗外,身子微微倾过来,直到下巴透过她蝙蝠袖的针织衫压到她的肩窝上。 陆弯弯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神经也中紧绷,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此时,两人已经贴得很近,他鼻翼间都是她身上淡淡幽香。就像昨天午后的偷香,这种气息总是莫名的诱惑人。 “有记者。”他回答,紧绷的声音里慢慢透出得逞的低笑。 记者给人的直接反应便是报纸,尤其是陆弯弯早上刚刚遭到荼毒。现在两人坐在他那辆金色的兰博基尼里,敞篷式。换句话说,两人靠这么近很容易被拍到,而且是暧昧不明的画面。 陆弯弯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推开他,而慕少隽此时的侧不经意的侧了侧,薄唇便这样轻刷过她的脸颊。 陆弯弯意识到时,脸上*辣的一片。 慕少隽看着她白皙若瓷的肌肤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 “抱歉。”他摸着自己的唇说,表情那样无辜,眼神却显得没有诚意。 陆弯弯意识到被耍,气恨地瞪着他。骂了句:“神经病。”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狠狠地甩上,再见都没有说,便直接上了自己居住的楼层。 慕少隽看着她气哼哼的背影,唇角扬了扬。这个女孩还是单纯的狠,他都有点不忍心将她拉进这个漩涡里来了…… 陆弯弯晚上喝得有点多,被风一吹便觉得头脑有些晕乎乎的。进了电梯便将背倚在墙上,因为未将慕少隽放在心上,所以这会儿完全将他抛诸脑后,好不容易撑到抵达楼层。从开启的门里走出去,走廊上安静,只有她脚下发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嗒嗒声。 站定在门前,从手袋里掏出钥匙开门。金属碰撞的声音随着她的转动发出叮零细碎的声响,咔嚓一下,门终于是开了。她正欲推门进去,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掌,接着后背也贴上一股热源。 转头,果然又是容晔! 不待她眼中扬起诧异,他已经帮她推开了门,然后将她抱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她被他抵在关上的门板上,看着抬起自己下巴的容晔。他近在咫尺的五官精致深邃,完美如同雕刻,只是眸子依旧如墨黑漆,浩瀚如海,隐含波澜。 大概是醉了,竟觉得并不若平时那般漠然。 “喝酒了?”他用拇指的指腹摩擦过她丰润的唇色,问,声音低沉。 她就不明白,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自己如何痛得死去活来,他怎么总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里气,抵在他胸上的手使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捏住下巴,攫住自己的唇瓣。 唇片相接,她才发觉他也喝了酒。82年的拉菲,口感香醇,是他的最爱。 这念头闪过,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悲起来。明明自己已经被这样对待了,曾经被那样深深的伤害过,她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他的喜好,甚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引她想起过往。 “专心点。”思绪飘忽间,骤然觉得唇角一痛。居然是被他咬了一下,听那口吻还很不满。 她外套丢在了聚会的包间里,抹胸裙的装饰腰带已经掉在地上,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正在她腋下的拉链间摸索。 她唇扬了一下,仿若在笑,问:“容少,今天的帐单带来了吗?是想让我先还哪一笔呢?” 容晔闻言面色一凛,眸子也愈加幽深,甚至冷冽起来,捏着她的下颌用力,说:“再说一遍?”唇贴着她的唇角,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陆弯弯眼含嘲讽地看着他,明明他就是这样轻贱自己,却又要装出一副仿佛很在乎她的模样。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他都不觉得矛盾的可笑吗? “如果容少没有,恕我不能奉陪。”她这次用了十足的力道,想趁他没有防备时推开他。 当然,结果还是没能如她所愿。就像一如既往的那样,她在他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她越挣扎他便锢得越紧,身体死死与他抵在一起,严丝合缝地相贴,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完美嵌合,她却偏偏违悖。 他的手托着她脸,让她面对自己,说:“弯弯,把为慕氏招标的准备停掉。” “如果我不呢?”陆弯弯看着他,眸子又是挑衅。 当然,也不仅仅是挑衅。他应该知道现在慕氏的招标应该是写意广告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为此做了多少努力,凭什么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就要停掉? “我会让你更多的心血白费。”仿佛明白她的想法,所以回答正切中要害,神情间甚至带了对待敌人的狠绝。 她瞪着他,毫不怀疑他有说到做的能力。总是这样,自己努力的一切,他随随便便就能轻易毁掉。 容晔不想看到她眸子里渐染的哀伤,他低头亲吻着她。 陆弯弯别过头去躲开,明知无力还是拼命的推拒。 两人在无声中较量,一路纠缠到她客厅的沙发里。她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听到他说:“帐单明天给你。”唇瓣粘合,手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题外话------ liujie678亲:喜欢慕少配弯弯,换换男主吧。 容爷伸出他锋利的狼爪子,目露凶光地看着某榴:亲麻,亲麻,你咋把本少搞成这样,都失宠了捏 某榴咬着手指,躲到小欣亲身后,无辜地眨眨眼睛:那个那个,剧情就是这样的设计滴,你就暂时委屈下嘛o(>﹏ 小欣双手捧心,满眼粉红泡泡盯着容爷:容爷容爷,不管榴妈把你设计成啥样,俺都喜欢~ 某榴赶紧狗腿地点头:对,对,不喜欢容爷滴全是坏银~ 汗,一不小心把俺家小欣的形象毁了,遁~ 031 容母遇难 她拼了命地捶打,可是使劲力气都撼动不了他半分,让她渐渐觉得无力。不知是谁身上的手机响起来,铃声不断在他的强迫与她的无力闪躲中的唇齿纠缠间持续。 他原本不为所动,却因为动作太急,手机从身上摔下来。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却不知怎么滑到了接听键。 “容晔。”略带威严的男人声音清晰地响起。 容晔的身形莫名一震,陆弯弯的脸色也不太好。但马上回神,趁机拢着自己的衣服从他身下窜出去,快步跑进卧室,很干脆地落了锁。 咔嚓一声,她将背倚在门板上,只感觉容晔并没有追来,外面是寂静的一片。也不知道他接了电话没有,自己却心跳如鼓,但是她知道来电是谁,那是容晔的父亲容正峰。 容正峰……她脑子开始变得混乱,心更乱,已经没有办法去回忆或思考,只绷紧着每一根神经地,仿佛就怕容晔下一秒破门而入。 几分钟于陆弯弯而言像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空旷寂静的空间里终于响起门板震动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她他去的讯号。分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身体无力地顺着门板下滑,跌坐到了冰凉的地上。 陆弯弯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忍不住苦笑,这种纠缠到底何时是尽头? ——分隔线——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当然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看也没看便点了接听键。 “哪位?”由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吐出的来字也含糊不清。 “弯弯,还在睡?”那头传来陆文华的声音。 陆弯弯立刻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爸,有事?”她问。 “……”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弯弯啊,最近很累吧?”陆弯弯闻言唇角扬了扬,撒娇地问:“爸是不是想我了?” 那头闻言,传来陆文华的笑声。 陆弯弯拿过床头的表看了一眼,离上班时间还早。便说:“那好,等会一起吃早饭,带你最爱喝的鱼头汤面怎么样?。” “好。”陆文华应。 起床拉开窗帘,才发现昨晚下了雨,从窗子望下去社区的绿化被冲刷得十分干净。洗澡、换衣服、化妆出门,先绕了两条街去买早饭,然后才到了医院。 大清早的,陆文华就挂了点滴,精神看起来也不好,不知道在看什么,见陆弯弯进来,赶紧往枕下藏了藏。 “爸,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献宝似的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这家的鱼头汤面是陆文华最喜欢的。 以前虽不常聚,自己回来时,陆文华总带自己去这家店。她还记得父亲当时的神情,总想把认为最好的东西与子女分享。 陆文华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勉强。 陆弯弯也没在意,端了汤面送到她面前,余光瞥到他藏到枕下的报纸,然后对上父亲的目光。 陆文华的脸上则有些局促。 陆弯弯知道父亲是怕自己觉得难堪,也就假装没看到,搁到他面前的就餐板上,说:“爸,趁热吃吧。” 陆文华却没有动,只是隔着袅袅的热气看着她,说:“弯弯,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再强撑了,大不了把写意关了……” 女孩子背上这样的名声,终究是不太好。 写意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陆弯弯听了这话不由难过,说:“爸,你相信我,女儿没有做让你丢脸的事。” 那报纸上说她利用身体换来的招标资格,她不希望陆文华也这样认为。 陆文华点头,只是无声抓着她的手,目光中充满愧疚…… 从医院出来后,睁眼看着外面的天空仍然阴沉沉的,仿佛又在酝酿一场大雨。打了车去了公司,在路上就听广播才知道,今早国内某地区发生了地震,一时间电视新闻、网站,甚至于私人微博等等,几乎所有的媒体平台都填满了关于地震的信息。 到了公司,也有几个老家在那边的职员开始请假,只是如今那边灾情严重,政府正在积极救援,前往灾区的航线、班车都受到影响,物资正艰难地往灾区运送,情况十分恶劣。 陆弯弯让人着手做了为灾区祈福的广告挂在网站,把剩余的事情交给肖助理去处理。 即便外面发生了大事,对她来说写意还未渡过难关,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上午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期间接到一通电话,是昨晚那位章总的,一再感谢她没让慕少隽计较,非要将昨晚答应的单子交给写意做。 肖助理显得特别振奋,可见如今的写意如何是艰难,而她只能感叹慕少隽的影响力。想到慕少隽,又是一阵头疼,所以就干脆通通将这些恼人的问题弃之脑后,捶着发酸的脖子坐回座椅子里准备休息一下。 目光掠过电脑屏,突然被右下角弹出来的新闻吸引,a市党委书记夫人在灾区遇难这几个字眼映进眸子里。陆弯弯猛然想起前几天看的报纸,说容母正在某地参加的募捐活动。 那个地方接近震区,陆弯弯脸色骤变。快速动手将新闻网页打开,果然看到是容晔母亲的照片。新闻的大体内容是说容母所在的某地区发生余震,前赴灾区送物资时遭遇余震受伤,被送往临近的市区医院。 上面附有一张照片,还是募集捐款现场活动时的影像。几年如一日,照片上的容母依旧是记忆中优雅、温婉的模样。犹记得母亲工作忙时,容晔欺负自己时,还有自己生病时,都被曾被她疼惜地揽在怀里陪伴。闭上眸子,仿佛鼻翼间仍能闻到她身上那种属于妈妈的味道。 想到她可能会出事,心就跟着一阵阵发紧。握着鼠标的手忍不住往下滑,点开别的网页终于找到事故现场的照片,救护车停在碎石阻路的道上,许多医护人员围着单架的照片,缝隙间隐隐看到她模糊的脸。 陆弯弯心里愈发紧张,不由开始担心起容母的情况,又查了几条新闻,看到她被直接接到了相对安全的l县医院,便马上拔了内线,让肖助理帮她订机票。 由于受灾,航班已经取消。无奈之下,她还是动用了母亲生前的关糸托了人,坐车抵达这个城市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阴雨里。她心里焦急,直奔容母所在的医院。 医院里也是人满为患,她在服务台问了下。可由于容母的身份特殊,护士并不透露。正在苦恼,就见一个身着白大卦的医生手里拿着病例走过来,让她眼前一亮。 ------题外话------ 《权少——惹火伤身》的读者群现已成立:231496468 进群要求很简单,敲门砖会员名男女主角的名字,进群改会员名,欢迎亲们进群来任意调戏作者哦。哈哈 032 一家人 来人正是她上次闹胃病时被容晔抗去,在z城医院里帮她看病的医生慕桐。她剪着俏丽的短发,从坐满病人的走廊里挤出来,年轻的脸上很沉稳,并不显浮躁。 陆弯弯迎上去,目光落到她的胸牌上,上面写着内科:慕桐。 “慕医生。”她喊,不确定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 慕桐被她拦住去路有些微微的诧异,然后马上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子。毕竟像她那样去医院就诊的人并不多,她还是印象满深刻的。 “有事?”慕桐问。她对容晔的印象不太好,自然看眼前与他作对的陆弯弯就有了好感,且眼前这个女孩很投自己的眼缘,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慕医生你好,我叫陆弯弯。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两人毕竟只见过一面,她这样冒昧的请求,还是怕她会拒绝的。但是她又实在很担心容母的情况,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有亲人在医院里?”慕桐猜测。 如今这种情况,但凡有亲人在医院里的,没有家属不着急,这点她倒是可以理解。 陆弯弯点头,然后说出了容母的名字。 她属于高干家属,这样重量级人物的名讳抛过来,慕桐看着她的目光开始狐疑起来,禁不住问:“你是她什么人?” 被这样一句问也觉得尴尬,就像刚刚那个护士盘问她一般。如果她是直糸亲属,人家护士肯定就告诉她了,她又何必来麻烦慕桐。关键是她不是,她虽然与容晔有恩怨纠葛,可是对从小疼爱的容妈妈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是这其中的曲折并不足外人道。 那慕桐也是看出她为难,而且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势利的人。这种时候,谁不要命地来趋炎附势呢,便带她进了电梯。 陆弯弯本来想找些话题来说,无奈一则不熟,二则慕桐的表情酷酷的,好像无意多聊。 这两人就在沉默中抵达所到的楼层,慕桐告诉她病房号,说:“802。”并没有带她进去的意思。 “谢谢。”但这这足够了,陆弯弯感激地道了谢,然后出了电梯。 与楼下走廊的人满为患不同,这里虽然也有病人与家属出入,但相对来说要安静许多。802很快就到了,她握住门板正要进去,却透过门缝到楚暮晚在里面,脚步不由顿住。 容母身着蓝色的条纹病服卧躺在床上,楚暮晚坐在床边削着一只苹果,容母就那样眼眸慈蔼地看着她,一如当年望着自己的模样。 “伯母,你再吃点吧?”楚暮晚将苹果一小块一小块削在碗里,用牙签插着送到她的嘴边。 容母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她吃了一块后就不想再吃,对楚暮晚摇了摇头。说:“你身体也不好,别忙了。” “我没事,只要您没事,我们就都放心了。”楚暮晚回答。见她真的没胃口,便将碗搁在桌子上。手却马上揪住胸口,眉紧紧皱起,似乎极不舒服。 “怎么了?”容母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 楚暮晚摇头,说:“老毛病了,没事的。” “看你这脸色,还撑强。”容母心疼地说着挪了挪身子,在床上留出一部分空位,说:“上来和我躺一会儿吧。” 特殊时期,她住的虽然是单人病房,却也只有一张床而已。 楚暮晚面色犹豫,最后却还是在容母坚持的眼神下上了床,偎在容母的怀里,抱歉地说:“伯母,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本来想替晔分担一点儿,结果还让你替我担心。” 她脸靠容母的怀里,那样细细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撒娇的味道,可见这样的亲昵并不是今天才有。 “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傻话。”容母拍了拍她的背。 陆弯弯看着偎在一起的两人,手脚却突然冰凉起来,接着心头涌起一抹酸涩。她知道她是嫉妒了,因为容母怀里的那个位置从小都是她在霸占着的。 那时容母经常参加各种音乐会,并不常在家,但也比陆母好很多。每次她隔一段时间归来,她都会像小鸟一样扑进她的怀里。而她也喜欢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摸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们弯弯越长越漂亮了。 每当这个时候,容晔总是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盯着她,嗤笑她长不大。她也通常仰仗着有容母撑腰,会对他扮起鬼脸。那是她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容母她享受到在自己母亲身上得不到的母爱。 她也一直以为容母自己当女儿看待,捧在手心里的怜惜,所以她从小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疼爱,以为谁也不会夺走,就像她曾经坚信她的晔哥哥不会伤害自己一样,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幡然醒悟。 终究,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 四年,足够另一个人来替代那个位置,不管是容晔那里还是容妈妈这里。 一家人,他们才是一家人。 一个是容晔的母亲,一个是他的未婚妻,而自己又算什么呢? 陆弯弯,你才是实实在在的外人! 她知道自己这般悲伤原本就很没道理,可是仍压不住心头的那股悲凉。此时,她因为担忧容母的所有焦急已经褪怯,握着门把的手慢慢松开,弯腰将手里的果篮搁在门前。黯然地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容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陆弯弯心头瞬间有股被撞破的狼狈感,却强压着心头想逃开的冲动,又执拗地转身将果篮拎起来,举手准备敲门。 她是宁愿面对里面的难堪,也不愿意面对他的。 只是手刚刚抬起就被容晔握住,陆弯弯诧异地看向他,容晔已经攥着她的手往走廊那头拖去。 ------题外话------ 那啥,《权少——惹火伤身》的读者群现已成立:231496468 进群要求很简单,敲门砖会员名男女主角的名字。 亲爱滴们一个人看文寂寞不?进群来一起讨论剧情吧,让榴知道你们看文的感觉和观点。 里面有花心大萝卜小欣,还有纯情少妇枝枝的热情招待哦,么么~ 033 锁门 陆弯弯黯然地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容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陆弯弯心头瞬间有股被撞破的狼狈感,却强压着心头想逃开的冲动,又执拗地转身将果篮拎起来,举手准备敲门。 她是宁愿面对里面的难堪,也不愿意面对他的。 只是手刚刚抬起就被容晔握住,陆弯弯诧异地看向他,容晔已经攥着她的手往走廊那头拖去。她一边挣扎一边想开口中让他放开,嘴却被他用手捂着,挣扎中她准备的果蓝摔到地上,被直接拖进了安全通道里。 门“哐”地一声关上。 “你怎么来了?”容晔看着她问,面色冷峻。那样子仿佛她是不应该出现的人,或者说她的出现给他造成了困扰一般。 陆弯弯觉得心头一刺,冷着声音说:“我是来看容妈妈,跟你没关糸。”难道他以为她是来纠缠他的不成? 说着便往作势打开门往回走,人在气头上,便忘了自己刚刚心生的悲凉,仿佛只是为了赌这口气。但是不知道是这句话呛了他,让他觉得没面子还是怎么的,那一瞬间容晔神色变得复杂,只是这抹复杂在脸上闪得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便已经消失。 他扣住处她拉门把的手,命令:“马上回去。” “我不,我说了我是来看容妈妈的。”陆弯弯强调,反对他仿佛已经变成习惯性的执拗。 “那么你认为我妈那里还需要你?”他问,口吻甚至带了些怒气。 陆弯弯闻言看他,他阒黑的眸底仍旧讳莫如深,却也正是这种冷漠伤了她。 那么你认为我妈那里还需要你? 对,已经不需要了。 容妈妈被他的未婚妻照顾的很好,她四年来都没有出现,所以说这一刻也不必再出现了,免得给他们造成困扰,是这意思吗? 如果是,那他还招惹自己做什么? 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情绪,她质问:“容晔,即便你轻贱我,难道我连探视容妈妈的权力都没有吗?我担心她,连见一面的权利都没有?” 这里是临近震区,她一路赶来不易,念得还不是打小的那点情分?她一路充满担忧,好不容易找到病房前却被告之不需要。原来没有人需要她,就连她的担忧都多余吗?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心揪了一下,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弯弯却已经听不进去,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 “跟我走。”容晔本来就不是擅于,或者说习惯解释的人。见她这个样子也听不进去,便拽起她的手往楼下走。 陆弯弯又挣扎了一下,他说:“你也看到楚暮晚在,难道你想见她?” 上次的事他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两人之间不愉快。楚暮晚也不是自己让她来的,可是偏偏她就来了怎么办? 如果说楚暮晚有这几年有什么成就,那就是很得容家父母的心,容母几乎像当年偏袒陆弯弯一样偏袒楚暮晚,令一向我行我素的容晔也不得不在母亲面前顾忌。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不宜与母亲见面…… 然而这句话却让陆弯弯误会更深,她眼露嘲讽地看着他,问:“怎么?你容少既然做得出,还怕我在你未婚妻和妈妈面前乱说话么?” 既然怕,当初又何必纠缠? “陆弯弯!”他连名带姓的喊她,她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陆弯弯却确实不明白他的意思,人若钻了牛角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只是赌气地别过脸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陆弯弯虽然恼,但静下来后心里却更生出一股悲凉。想到病房里的情景,若是真的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更不知道容妈妈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毕竟自己四年杳无音信,而且还是如今与容晔牵扯不清的情况下。如果容妈妈知道,会不会为自己的未来儿媳不平呢?会不会也甩给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不要脸? 这时容晔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挂断了,然后拽起她的手,说:“走。” 陆弯弯也正在踌躇间,就已经被她带下楼,直到被他推进车里才醒过神来。车子已经启动,低调的黑色宝马驶出人群挤压的医院。不知不觉竟已经是晚上8时,街道上华灯初上,有细密的雨丝落在窗子上。 这座城市受灾并不严重,却因为接近中心震区,所以余震频繁。街道上除了清冷的街灯,并不复往日热闹的景象,显得有些萧索。 “你带我去哪?”陆弯弯问。 “先去酒店住一晚,明早派人送你回去。”容晔回答,语气果决,下颌有些微微的紧绷,似乎仍在为她的突然出现而不悦。 陆弯弯的身子缩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清,或许是累了,这次没有再与他争执,或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车子开出去不久便进了一家酒店,离医院很近。相比起街上,酒店大堂却热闹很多,好多人都是灾区那边安排过来的,已经人满为患。 陆弯弯随容晔上楼,看他将房卡插入卡槽,门咔嚓一声开了。 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她突然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头脑发热地赶过来了,并没有考虑到住宿问题。看楼下那情况,她想如今也只有容晔有本事给自己找间房容身。 说来可笑,她每天都咬牙切齿地恨不得远离他,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这种“恨意”到了这时候,却抵不过自己在震区沦落街头的恐惧。原来她竟如此的贪生怕死,也足以说明她对他的恨远不如自己想得强烈。 “想什么呢?”容晔转过头来问。 陆弯弯回神,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打量起眼前的房间,也是一间普通的单间,设施很简陋,最大最醒目的就属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事实上不足两米,却占了空间的三分一还要多。 如今这种情况,能有这样一个收容之所,她想她该满足了。 “情况特殊,将就一下吧。”他的声音由身后传来,随后咔嚓一声。 竟是将门锁了! ------题外话------ 亲爱滴们,五一快乐o(n_n)o~ 034 弯弯,你想我会干什么? “情况特殊,将就一下吧。”他的声音由身后传来,随后咔嚓一声。 竟是将门锁了! 陆弯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居然又悲剧地共处一室了。 容晔看着她盯着自己那防备又无辜的模样,眉目竟渐渐舒展开。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还是近几次见面自己的表现都太激进,以至于让她这样草木皆兵。 陆弯弯本来就因为他锁了门而心弦绷紧,这会儿见他眸子慢慢泄出笑意,踩着优雅的步子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更加发悚。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不由小腿肚正撞到了床角上,身子就那样后仰着栽下去。 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手肘拄在床面上半身刚刚撑起,就见一道黑影罩过来。支起上半身,脸与容晔那张俊脸迎上,幸好没有撞在一起。 他的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柔软的床面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两人的身体并没有相碰在一起,却离得极近,近到她有种感觉到他身体热度的错觉。 陆弯弯屏住呼吸,看着他舒展的眉目微扬,眸子里完全没有了刚刚见她时的阴鸷,反而带着小时候某种要捉弄自己的恶趣味。 “你…你要干什么?”现在相当于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根据以往的事例,如果他铁了心要怎么样,自己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所以心里更加紧张,连正在与他生气都忘了。 容晔没回答,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脸颊,拇指摩擦着她丰润的唇,问:“弯弯,你想我会干什么?”这话在这种情况下问出来,当真有暧昧。 陆弯弯的脸色胀红,恼恨地张嘴想咬他的手指,却被他快一步躲开。她趁机推开他想起身,但显然入了狼窝再想脱身就晚了。抵在他胸上的那只手刚刚用力,就被他捉了压回头侧的床面上。然后她看到他的头一点点俯下来,目标是自己的唇。 陆弯弯心里一急,用另一只还自由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不能对他怎么样,这样总成了吧? 容晔俯下来的动作停顿,那样不远不近地看着她,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防备而紧张地回视着自己。 她不知道,这模样可爱的紧。 陆弯弯觉得容晔眼里的笑意更盛,他笑起来时眉宇间的那抹凌厉不在,竟眉目如画般的精致,映得整个室内的光线仿佛都暗下去。 就在陆弯弯的短暂失神间,容晔的吻已经落在她的手背上,柔柔软软的触感,慢慢吸吮间带出丝丝缕缕的酥酥麻麻,让人忍不住处颤栗。 她如今放开手就会让他得逞,不放手这对她绝对是个考验,因为他的唇已经移到了她的指间,一点点滑到指尖上,然后攫住,吮舔。 “唔——”好吧,她没出息地低呼出声,然后意识到时又赶紧咬住自己的唇。 可是已经晚了怎么办,羞人的声音发出来,她满脸恼意地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稳稳扼住腕子。 她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粉嫩,修剪得干净,只透了一层透明带亮粉的指甲油。陆弯弯抽不回手,只能看着他色情地挨个吮着自己的指尖,整个脸烧得像晚霞,一片旖旎的红。 陆弯弯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难堪的晕过去时,他终于放过了她颤抖到近乎痉挛的手指,唇改而落在掌心……然而此刻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如同破除的魔咒,令容晔的动作嘎然而已。但是他没接电话,只是看着她满脸通红,连脖颈都红透了,不敢直视自己自己的样子。 现在的陆弯弯恨不得自己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离他远远的,可是手在他手里,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好不容易他停止了,也不敢乱动,乱说话,深恐引发他的兽性。 经过几次较量,她倒是学乖了。 半晌,容晔才放开她,掏出身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了然地挂了电话,起身。 陆弯弯已经浑身瘫软,面前的光线一下子豁然开朗,压迫感解除,她不由松了口气。 “你赶过来也累了,就洗洗眯一会儿,晚饭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这边身体里的燥动还没压下去,就传来容晔的叮嘱。 她抬头有些怨恨的瞪了站在床头整理衣袖的容晔一眼,真心巴不得他早点走。 可是他修长的身子仍驻足在床边,挡了窗子外投射过来的光线。仔细理着自己的衣袖,仍然是那样一副沉稳的模样,那表情严谨的仿佛刚刚*的人根本不是他。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容晔蹙眉转过头来,正好迎上她的视线,身子往床边靠过去,问:“你是不是不想我走?” 阴影再次罩过来,陆弯弯最直接的反应便是身子往后缩,穿着鞋就退到了床头那边。哪知他并没有真的压过来,只是在逗她而已。 天,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容晔知道再这样下去,陆弯弯肯定会羞愧而死。所以也适可而止,整理完衣服准备出去。然后又想起什么,折回床头柜上拿了东西,踩着沉稳优雅的步子离去。 直到门被关上,陆弯弯才骤然想起他拿的是自己这间房的房卡。眼睛里露出惊骇,下床来想喊住他,哪知道手握住门把却发现拧不开。 他居然把自己锁屋子里了! ------题外话------ 那个那个,昨天结尾部分做了一点修改,遁~ 035 穿他的衬衫 直到门被关上,陆弯弯才骤然想起他拿的是自己这间房的房卡。眼睛里露出惊骇,下床来想喊住他,哪知道手握住门把却发现拧不开。 居然把自己锁屋子里了! “喂,容晔!”她气得吼,手狠砸了一下门,又吃痛地甩了甩。 外面的容晔已经走远,根本不知道她在里面的情况。陆弯弯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便知道他暂时不会回来了。尽管心里委屈,却只能看着挡在眼前的门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颓然地坐回床上。 心情低落,不由想到在医院里的容妈妈和楚暮晚,当然……还有容晔。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是很不想让自己见容妈妈?可是为什么呢?是怕自己告状,怕自己告诉容妈妈他欺负了自己?怕生病的容妈妈受刺激? 如果是,那么他真的是多虑了,自己还没有不知廉耻到这个地步。想到病房里楚暮晚与她那情同母女的模样,陆弯弯唇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涩。如果容妈妈真的知道,如果她为她的儿媳妇抱不平,她真的不敢想自己会不会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担心容妈妈才赶来的,可是一切却因为容晔而变得复杂…… 容晔走后她坐在床尾处,一直思绪翻转,心却总是不能平静。直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的容晔,转头看去,就见一身着军绿米彩服的男人走进来。 来人一米八左右,身形自然是高挑健硕型的,两毛二的肩章抗在肩头。皮肤偏黑,理着板寸头,身上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帅气。冲她笑时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说:“弯弯小妹,不认识你唐哥了?” 他一出口,陆弯弯就笑起来。 唐昕锐,容晔的发小,也是一起在军属院里长大的。因为他们从爷爷辈就是战友,所以两家关糸亲密良好。作为容晔打小的小跟班,她自然是与他熟悉的。 这个男人从高中时期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最爱拈花惹草。那时只要他靠近陆弯弯一点儿,容晔就拿警告的眼神瞪他,那时的容晔被他取笑为护小鸡的老鹰。 而唐昕锐,因为花心,外号则被取为糖心。这也是容晔报复他给起的,每次这样喊他都把他气得哇哇大叫,屡试不爽。如今这个上了军校都不安份的大少爷,也混到了中校军衔。 “你个小没良心的,咱都这么久不见了,我千辛万苦给你送吃的来,连个热情的拥抱都没有,就只会冲我傻笑。”唐昕锐嘴上抱怨着,上前弹了弹她的额头,然后擒着手里的东西走到窗下的咖啡桌前。 他就将东西搁在桌子上打开,是碗热腾腾的馄饨面。发现陆弯弯还是没有动,便转过头来说:“物资紧缺,凑和吃点吧。” “谢谢唐哥。”陆弯弯这才走过来。 如果房间里不曾飘出食物的香味,她还真没感觉到饿,这会儿觉得这味道特香,便不客气地拿了筷子吃起来。 “还有这个。”抬眼间,就见他从桌面上推过来一本言情小说,以及一小包菊花茶。 这的确是她以前的习惯,他们一群发小聚会时,有时会玩得特别开,容晔便像大家长一样将她关在房间里。那时她只能哀怨地抱着言情小说啃,桌上会沏一杯菊花茶。 其实也不是爱喝,就是看着小小白色花朵被水泡过之后,又仿佛恢复成盛开的模样,在变成淡淡的澄绿色在水里翻转时特别漂亮。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矫情,这茶,她已经很久没有泡过了。 “谢谢唐哥,难为你还记得。”她说。更难为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这样一本言情小说吧,虽然她也好久不看了。 “哪里是我记得,我只是奉命行事,这你还不知道。”唐昕锐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陆弯弯,所以陆弯弯一抬头便撞进了他盯着自己的眸子里。他的眼睛并不若容晔那般幽深,通常时候都坦荡荡的,哪怕带着军人身上不该有的痞气。但是此时,她却觉得那双眸子仿若要告诉自己什么,又或者说想要探究什么。 她从前的确有换了陌生环境就睡不着的毛病,他是想告诉自己这是都是容晔交待他办的?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是想告诉她容晔还记着她的喜好?所以她应该心存感激? 只是他只怕要失望了,想到容晔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她很难感激得起来。 嘴里热腾腾的馄饨面突然失了味道,她将含在嘴里的东西勉强咽下去,然后将筷子搁在碗上,说:“谢谢唐哥你来看我。”那意思如果他想当说客,请不必开口了。 唐昕锐看着她略显严肃的小脸,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说:“得,你俩的事我不参与。” 要说容晔想干什么他也闹不清,只是打小的情谊在那里,其实他看容晔最清楚,这小子心里始终是放不下陆弯弯的。可是你说当年那么在乎陆弯弯,怎么就突然之间跟楚暮晚订婚了呢? 如今陆弯弯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如何打算。 这两个人就作吧! 陆弯弯望了望窗外,问:“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唐昕锐听了笑,说:“弯弯小妹,这可真会为难你唐哥。”没有容晔的首肯,他哪敢让她乱跑。 其实答案早就预料到了,陆弯弯也没勉强。 唐昕锐看着她失落的小脸,还是有些不忍心。他虽不若容晔与她亲密,毕竟也是看着她如妹妹般长大的。便说:“弯弯,现在还有余震,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出去了。” 陆弯弯点头,兴致已经不高。 唐昕锐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指定会心软,叹了口气,站起来说:“晔今天不会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说:“我就在隔壁,不用害怕。” “唐哥晚安。”陆弯弯朝他勉强笑了一下。 唐昕锐看着她那样子,心里也跟着堵的慌,心里暗骂容晔交给自己这破任务。 陆弯弯这边见唐昕锐出去后,看着那本书和茶都不想动,可是电视又收不到节目,连手机都没信号,所以备感无聊。去附带的卫生间草草冲了个澡,冲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连换洗衣物都没带。 看着被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上面都沾了灰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穿回去。裹着浴巾出来,在床头发现两件未拆封的衬衫。盯着绣着容晔名字的缩写字母的纯手工条纹衬衫咬了咬牙,还是选择拆开一件裹在身上。 长袖挽起,下摆长度过臀,完全可以当成短裙穿了。然后转身回到浴室,将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烘干晾晒,她卧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皮渐渐越来越沉。 容晔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衣躺在白色的床被里。可能天气太热的缘故,睡姿并不是很老实,衣襟扣子开了两颗,一条白嫩的大腿还伸在被外面。 画面,真是引人犯罪! 036 色胚—流氓—— 容晔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衣躺在白色的床被里。可能天气太热的缘故,睡姿并不是很老实,衣襟扣子开了两颗,一条白嫩的大腿还伸在被外面。 画面,真是引人犯罪! 难得容晔没有兽性大发,心里叹息着她还是老样子,然后坐到床边帮她盖上被单。橘色的灯光映照着她精致的五官,睡着的陆弯没有醒着时对待自己的不耐烦和防备,脸上的线条要柔和许多。 他仿若贪恋这一时刻的宁静,手掌顺着她的发顶抚摸而下,一如记忆间的触感柔滑,带着自己喜欢的洗发水幽香。低头,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正想起身,她大概被骚扰的不舒服了,身子动了动,唇正好擦过他的喉结。柔软的唇部呼出暖暖的气息,痒痒地扫过,本是无意识的举动,却可以轻易撩拨的起火源。 容晔只觉得轰得一声,所有的抑制仿佛在倾刻间崩塌!而陆弯弯这时也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立即警觉地睁开眼睛,正与容晔幽深的眸子对上。 “啊!”因为毫无预警,她吓得身子马上弹跳开,却差一点就跌下床去,幸好他及时手将她拽了过去。 只是力道有些过大,她的小身板接跌在他的肩上,两人形成交颈的姿势。陆弯弯轻喘了口气,马上意识到不妥便要直起身子,拉开他们的距离,可是他的手偏偏勾住自己的腰身。于是两人的上半身很自然、紧密地相贴在一起。尤其她衬衫里的柔软也正隔着他的衣料,被他的温度熨贴的滚烫。 “放开!”她有些着恼地低声冷斥。 容晔自然是也感觉到了,他紧抿的薄唇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眸子里愈加幽深曜亮。就算陆弯弯现在再迟钝,也可以感觉到那变化代表着什么。心里暗叫不妙!还不及她反应,下一刻便被他掬起脸颊,攫住那两片觊觎已久的樱唇。 “放…唔……”她气得捶打他的肩,但是却纹丝震动不了,反而令他找到空隙将舌头伸进去,狂扫着她口腔里的甘甜。 当陆弯弯被他压在床上狂吻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乎,唐昕锐不是说他晚上不会回来吗?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又演变到这样失控的境地。 她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体里泛起熟悉又陌生的燥热,身体渐渐瘫软下去,推着他的手也显得无力。而容晔的吻力道也渐渐温柔起来。 其实他也并非每一次见面都非要将她要怎么样,只是不喜欢她每次见到自己都很防备,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更何况,一个正常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关键这仅仅在于他的认知,而忽略了陆弯弯对他的排斥程度。 吻带着怜惜渐渐温柔的轻如羽毛般从她的鼻尖,唇角轻啄而过,慢慢滑到了她的颈侧,她这一瞬间仿佛被他此刻的温柔迷惑。 感觉到她的温驯,他一只手锢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爬到了她高耸的某个部位—— 陆弯弯本来微阖的眸子骤然睁开,仿佛一瞬间从这种失控的沉迷中回过神来。容晔对上她过份清明的眸子,多年的训练让他升起一丝警觉。还来不及分析,她一只腿曲起,已经从朝着他的跨下踢过来。 只是就算她这举动再出其不意,终究比不过容晔这个在特种大队的磨练过的兵王。几次被她从手下逃脱一方面是因为怜惜,另一方面也是不曾当真,但若说伤他,陆弯弯是万万没有这个能力的。 他机警地侧身躲开,陆弯弯便踢了个空。其实她也没想真伤到他,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要的就是这个空隙,所以逮到机会便要跳下床。 只是结果并不若她想的那样轻易,还没行动就被他重新压回床上。 “弯弯,长本事了?”他的双手插进她的肩胛里,身子俯下来问,语气间充满危险的味道。 敢跟他在这儿耍心机! 陆弯弯与他的眸子对上,被逮到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就像读高中的时候晚上偷偷跟同学出去玩,因为不小心喝醉一夜未归,早上蹑手蹑脚地回到家,就见他满脸冰霜地站在楼梯口等着自己。 只是这次性质不同,他摆明了欺负自己! 容晔看着她,那眸子里明明闪过一抹惧意,却故意撑强地扬了扬下巴,自以为傲娇,殊不知看在容晔眼里,这个样子更像在邀请他品尝她丰润的唇。 尤其是她现在陷在床被之前,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衬衫,正常穿着勉强可以当个超短裙,现在已经撩至大腿根,前面扣子也撑开两颗,上上下下的风光都被一览无余。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裤,将身上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若瓷。 陆弯弯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这才惊觉到自己被吃了豆腐:“啊!”尖叫出声,想要伸手去掩,无奈被他掐着肩胛动弹不得。 容晔的脸贴在她的颈侧,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唇间呼出的气息痒痒地扫过来。 “色胚—流氓——”推不开他,她红着脸骂,可是搜罗了半天也就找到这两个词而已。 而且这也要怪他,容晔以前跟他的发小聚会,什么脏话都讲。可是只要她嘴里吐出一句,就会被他按在膝盖上打屁股。陆弯弯就是在这种不公平的管制下长大的,所以她现在才会觉得词汇匮乏,沦落到这种被他欺负得死死的份都是有道理的。 “这罪名我都担了,今天更要做点什么,你说是不是弯弯?”他说着,唇已经吮上她颈间的青色血管。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温热的唇下扩散,陆弯弯低呼一声,然后马上咬住唇。就在她着急地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房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037 你帮我擦 就在她着急地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房子摇晃了一下。很不真实的感觉,她都以为是错觉。俯在他身上的容晔却已经起身跳下床,拽起她说:“快走。” 虽说现在各个媒体都在报道这次地震,可是她毕竟没有经历过,何况在她的概念里l县只是接近震源,并不没有遭受重创,所以她还没有那种危机感。 直到跌跌撞撞地被他拽出房间,才听到酒店里刺耳的警报。接下来便是更剧烈的摇晃,原本安静的酒店突然陷入惶恐,杂乱,所以人都挤在走廊上。 进入安全通道的时候,她被拥挤的人群推了一把,脚下踩空而扭到脚踝,痛得她低叫一声。 “没事吧?”容晔问,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避免她被慌乱的人群伤到。 陆弯弯摇头,他想在这样的环境下站住脚并不容易。不断涌下去的人群推挤着他们。好在陆弯弯有他护着并没有再伤到,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她的幸运,其中一名妇女抱着孩子被撞倒在台阶上,危机面前,这些慌乱的人群只顾自己求生,楼道里充斥着女人和孩子凄厉的哭声。 陆弯弯被容晔安好地护在怀里,被他抱着下楼时,透过他的肩侧看到那个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任那些人踩着她,眼里带着泪,却死咬着自己的唇想爬起来。 “晔哥哥——”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闲隙,抓着他手臂间的衣料。 容晔对上她眼中的不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一对母亲,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不行。”容晔想也不想便拒绝。 “她们可能会死的。”在不断有人推挤的走廊上,他们几乎站都站不稳,她却犹在坚持。 容晔抿着唇不说话,作势要抱她走。 陆弯弯却摇头,作势扳开她的手不肯配合。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做着拉锯战,差一点就又被从上面下来的人群冲散开,他下意识地收紧了锢住陆弯弯的腰身,吼:“你闹够了没有?” 这时震感似乎更加强烈,屋顶上好像都开始有东西掉下来,好多往楼下跑的人站不稳从楼上跌下来,走廊上的惨叫此起彼伏。他心知不能再耽搁,心一狠,抱住她便要下楼去。 “容晔!”陆弯弯眼里惊憾,仿佛不能置信。 容晔并不看她失望的目光,只是脸色凝重地抱着她往下去,冷冽如霜地说:“你乖乖跟我出去,别浪费时间,我会回来救!”那声音仿佛蕴含着什么,却过分冷静。 “我自己可以。”她坚持,她觉得那个母亲和孩子更需要有人救。 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是她无法眼睁睁地看到一条生命,有可能在自己面前逝去。 “闭嘴。”容晔吼她。 他看着挡在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冷肃的脸上仿佛有丝焦躁划过。这时陆弯弯却还在添乱,挣扎着想推开他。 “晔,你们在干什么?”唐昕锐的吼声从后面传来。 随着他的出现,楼梯上已经有许多穿米彩服的兵,他们有人背起伤员,有人在疏导通道。虽然房子仍在摇晃,可是由他们指挥,维持,慌乱的人群已经有些秩序,情况不再那么混乱。 唐昕锐将那个跌在地上的母亲拽起来,她怀里的孩子还在哭,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陆弯弯被容晔抱走的时候,透过屋顶不断掉下的碎末,看到唐昕锐将那孩子塞给自己手下的兵,自己则背起那个年轻的母亲。视线在拐角处被遮住,换上容晔冷峻的侧脸,竟分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愈加沉重。 出了酒店,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外面的广场和街道聚满了人群。她犹记得自己坐车进入酒店时街道的萧瑟,虽然知道一座城市有这么多人,也仅仅只是个数字而已,只有这一刻才真实的感觉到这般拥挤。 早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凉,她出来时甚至光着脚,身上挂着他的衬衫。突然觉得肩上一暖,是他将外套披到自已身上,然后抱起她便走。 “你不去看看容妈妈?”她抓着他的袖子问,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计较的太多,只想确保自己在乎的人的安全。 那一刻容晔看着她蓄满焦急的眸子,瞥开目光,说:“她没事。”声音带着干涩 容妈妈没事,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 她没来得及问,就看到容晔将自己抱到一个军车前,唐昕锐正推门向两人走来。 不远处便是几辆救护车,许多人受伤的人被抬进去,又被抬起来。广场上已经支起帐篷,做了临时病房。 “没事吧?”唐昕锐目光扫过她红肿的脚踝,问的却是容晔。 陆弯弯摇摇头,这才想起自己还被容晔抱着,脸一下子红起来,幸好两人接下来的交谈,像没发现这个问题似的。 “情况怎么样?”容晔问,脸色有些严肃。 “只是余震,目前并没有发现高层建筑物倒蹋,震区中心那边信号中断,目前还不知道情况。”唐昕锐回答。 两人上了车,陆弯弯被他搁在座位上,才发现这也个临时指挥中心。里面复杂的设备不断闪着红光,并发出滴滴的声音,也有人在电脑前操作,不时有人进来报告,异常迅速而紧急的节奏。 容晔与唐昕锐交谈了一会儿,蹙眉突然转头,对身边穿着米彩服,站得笔挺的士兵吩咐:“找点跌打酒来。” 那士兵楞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到陆弯弯脚上的伤领悟过来,双腿并拢敬了个礼,回答:“是。”然后匆匆下了车。 容晔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坐着,下摆显得更短了,蹙眉,找了条毯子扔到她腿上盖住。 五分钟左右那个兵便捧着酒药回来了,笑嘻嘻地交到容晔手里。陆弯弯看到他拿着药酒走过来,莫名的心里一慌,转头看着唐昕锐便脱口而出:“唐哥,你帮我擦吧。” 038 什么意思! 真是病急乱投医! 这丫头何时看到有容晔的时候,自己近她三步之内过?而且他不用转头就可以想像到容晔的脸此时会有多黑,要死也别拉他做垫背啊。 唐昕锐心里哀嚎,面上却不动声色,痞痞地笑了笑说:“刚刚上头来电话说有批物资过来,我去看看。”然后脚底抹油在下了车。 倒也不是怕容晔,只是两人的事他不宜掺和。 被留下的陆弯弯只能看着容晔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座椅上。手刚碰到她的脚腕她还是不甘心地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他稳稳握在掌心里搁在膝上。 陆弯弯样子有点局促,最终没有挣扎,任他将药酒倒在掌心里,他提醒,说:“会有一点儿痛。”这次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过分的举动,声音淡淡的。 可是他越是平淡,应该是越蕴含着什么情绪的。陆弯弯不想这时候惹他,便咬着唇点了点头。 容晔带着药酒的掌心贴着脚踝,一点点将淤肿揉开。的确是痛,还带着灼烧感。陆弯弯咬得自己唇色发白,强忍着一声都不出。 容晔看着她丰润的唇上留下一排唇印,这样隐忍又坚韧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动不动就鼻涕眼泪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他记得从前有一次陆弯弯跟他们去郊外烤肉也扭了脚,他帮她擦药酒时叫得鬼哭狼嚎。他不耐烦地抬头时,就看她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地盯着自己,小声地喊晔哥哥,让他的心顿时就软了。 在酒店的安全通道里,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喊晔哥哥,用那样信任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的心里的确是有丝震动的,仿佛又回到从前…… “晔,快来。”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唐昕锐在外面喊他,听来口吻很急。 陆弯弯只觉得眼前有个影子掠过,容晔便已经下了车。她将腿曲起,卧在椅子上待了一会儿,有个士兵见她光着脚,便送来一双拖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人似乎越积越多,熙熙攘攘的,她有些好奇,便一瘸一拐地下了车去凑热闹。 这时的余震已经过去,地面恢复平静,但是还有好多人聚集在大街上,她看到都围绕在附近一幢楼前仰望。自己也跟着眯眼望上瞧,才看到大约在十楼左右的位置,有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悬空在外面的防盗栅上,仅用一只手抓着上面的栏栅,摇摇晃晃的身子像只风筝,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下面的人看着这惊险的一幕,有人害怕的尖叫,有人跌在地上哭泣,每个人都揪着心。 救援的人员已经上去了,阳台的窗子也被打开,可是防盗栅的空隙太小,根本将他拉不上去。下面有两个人影吊着绳索上去,动作迅速,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着,深恐那个男人一个不小心摔下来,摔成肉泥。 陆弯弯的眼睛却盯着爬上去的那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一个是容晔,一个是唐昕锐。人群中突然发出尖叫声,她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剧烈地挣扎了几下,身子直直落下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害怕闭上眼睛,不敢看,耳边传来尖叫、惊呼,各种混乱的声音。可是过了半晌,她才注意到并没有听到预料中那种沉闷的声响。 不知什么时候就连周围都是安静的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就见周围的人还在屏心静气地盯着上面,神情就像虔诚的教徒。 她也朝那边看过去,就见那个男人腰部捆着绳索,容晔与唐昕锐正一点点将他下坠的身体往上拉。最后那个男人是被容晔驮在背上,从几百米高的地方一步步爬下来。 楼下则有一些群众自发用拉起棉被,预防一个不慎两人同时摔下来。她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眼睛都不敢眨,直到看到他们平安地落地,才算舒出一口气。 她看到容晔背上的男人被人接过去,直接送到了救护车那里,周围扬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而他的面色依旧深沉讳莫,不悲不喜,宠辱不惊,仿佛这是最平常的事。 她从没见过他在部队的模样,也没见过他出任务。但是她想,她的晔哥哥本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而不是像楼道里那样……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了错觉,感觉他锢着自己腰身的力道那样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 “医院里起火了!” “医院那边着火了!” 这边因为一个生命被解救的喜悦气氛还未散去,那头便传来更加惊惧的消息,引起一片惶乱。 她看到容晔立即拔了唐昕锐身上的通讯器指挥,才突然想起容妈妈还在医院里。也顾不得自己的脚疼,拔腿就随着人群往医院的方向跑。 脚本来还痛着,却又被人挤的撞倒在地上。感觉到由人拦着自己的后腰将她抱起来,转头才看到是容晔。容晔的脸色并不太好,抱起她便往那辆军车上走。 “赶紧去看看容妈妈。”她心里惦记着容母,也顾不得自己痛不痛。 容晔不回答,他大约是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是迎上他盯着自己的眸子这般觉得。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思猜测,只满心的焦急却见他没有反应,手抓着他胳膊的力道不由加重。 容晔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妈没事。” 陆弯弯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她盯着他,刚刚从酒店里出来时,他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他怎么就那么笃定容妈妈没事? “弯弯小妹,你不用担心。”唐昕锐插进来说,然后看了容晔一眼,接着说:“容妈妈昨晚已经离开这里了。” 陆弯弯眼中一震,然后目光转回容晔脸上。声音瞬间充满愤怒,她问:“你什么意思?”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赶过来,早上还差点经历生死,不就是担心容妈妈,想要见她一面?他明明知道的,可是他将自己锁在酒店里也不让自己见。 容晔下颌收紧,语气仍然平淡,说:“你乖乖待在车里,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这儿。”依旧是那样沉稳,霸道的姿态,连句解释都没有。 陆弯弯冷笑推开他,这次是真的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了。他根本就是我行我素惯了,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唐昕锐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军车里,从不知道这丫头的脾气也可以这样又臭又硬,叹了口气问容晔:“你怎么不解释?” 容晔看了他一眼,回答:“无所谓,反正我原本也没打算让她跟我妈见面。” 就连唐昕锐都被他气得指着半天没说出话,觉得这个容晔真是越来越阴沉…… ------题外话------ 推荐相若非非文《师父,扑你上瘾》http:///info/487150。html 他说,她颇具慧根,想要渡她为仙。 她说,做了神仙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他说,嗯。 她说,好。 她又说,可不可以不唤你师父? 他说,无非是一个称呼,随你。 她欣喜若狂。 她只是一介凡人,不明白九重天的神尊为何为她破例收徒,可是她不爱喊他师父。 终有一日,她喊了他师父。 可是… 而他,也无言以对… 039 你关心? 医院那边虽然发生意外,好在火势并没有扩散。余震过后,这个城市仿佛又归于平静。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人们只是惶惶不安地猫在家里或选择在外面游荡,有的人却已经选择继续工作。 睡觉现在几乎都变成一种奢侈,每个人都深恐某一时间醒来睁开眼睛后面临的会是天塌地陷。 陆弯弯则一直赌气地坐在军车里,容晔与唐昕锐赶去了医院控制灾情。饭菜自然有人给她端来,更有个士兵专门时不时给她添水,应该是唐昕锐的勤务兵。 看大家都这样忙碌,那士兵还总时不时来问问她的需求,或者加点水,陆弯弯都会感觉不安。虽然他也是得了吩咐的,陆弯弯都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士兵也憨厚,不会说好听的话,也同样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他们军营里平时也见不着个女的,又哪里见过陆弯弯长得这么标致的姑娘,摸着后脑勺走开,难为他一个五好青年连脸都红透了。 容晔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的表情,然后目光狐疑地落在陆弯弯身上。她正捧着一杯热水缩在窗边,腿上盖着毯子,倒没有什么不妥。 两人早上跑出来的匆忙,头发用一根发带随便挽了个发咎,耳朵几缕发丝垂落,映得那张脸分外干净、清爽,倒是像极了从前的模样。 他上前,冷不丁地弯腰将她抱起来,吓了陆弯弯一跳。 “送你回酒店换衣服。”他说, 陆弯弯本来想说自己能走,这车里都是大家人,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再看看容晔绷紧的侧脸,他最近的脾气似乎不太好,衡量过后还是决定不惹他,便选择噤了声。 容晔看了过分安静的她一眼,仿佛也有些心不在焉。 余震过后,酒店里也有些喧闹,也有好多受伤的人,她这个样子被抱着穿过大堂,倒不让人觉得意外。因为跑出来匆忙,比她狼狈的大有人在。 走廊上许多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好多家具倒在地上,吊灯,桌椅都东倒西歪,真是一片狼藉。行至他们的房间,就见门虚掩着,一个服务生正在弯腰抹平新换的床单褶皱。 “容少。”转头见两人进来,那服务生鞠了躬打招呼。 容晔点头,将陆弯弯隔在床上。 那服务生从卫生间拿出一个袋子,说:“这位小姐的衣服也洗干净烘干了。” “谢谢。”陆弯弯接过来。 服务生见没别的吩咐便去整理其它房间了。 陆弯弯不安地拽了拽自己的衬衫下摆,还是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换。回来的时候见容晔躺在床上睡了,那张俊毅的脸映在视线里,竟觉得眉宇间已经泄露出疲态。 陆弯弯尽量发出小的声音,将窗帘拉上,百无聊赖,便捧了咖啡桌的小说翻了几页。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房门又被敲响。 几乎是一有动静,容晔便骤然睁开了眼睛。不待陆弯弯行动,他已经起身去开了门。 唐昕锐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见陆弯弯正卧在小咖啡椅上,对容晔说:“时间差不多了。” 容晔点头,回来将陆弯弯抱起来。陆弯弯觉得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被搬来搬去,且他连通知一句都难。本来想抱怨来着,抬眼便看到容晔下巴上冒出青茬。 他这样一个讲究的人,如今也有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这时大堂里的吵杂窜入耳际,还有许多住客因为客房没有整理出来还无法入住,在这种时刻她连“添乱”的心情都没了。 酒店门口停了一辆军车,唐昕锐将车门拉开,容晔将她搁在座位上,说:“回z城去,专心经营写意,其它的事都不要再管。” 他的口吻仍然清清淡淡的,却是难得的叮嘱。 陆弯弯看着他眸子专注地盯着自己,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软了一下,竟乖乖地点了下头。 容晔的手摸着她的发顶,又在她耳边加了一句:“还有,幕氏的合作停掉!” 最后的一句,才是专属于他容氏的霸道。 这种时候陆弯弯并没有跟他反驳,心里自有计较。她不是从前躲在他羽翼下的陆弯弯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准则。当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顶撞他。 容晔直起身子,作势便要关车门 陆弯弯心里一动,手隔开车门让他的动作停顿住,问:“你不回去吗?” 其实她是想问,他是不是要留在这里? 容晔看着她的眼睛,那神情是在关心自己吧?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薄唇轻扬,阒黑的眸子里仿若有光芒掠过。问:“你关心?” 陆弯弯仿佛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或许是在懊恼。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争吵。 容晔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不待他开口,她反应,就听到唐昕锐的声音插进来:“差不多得了,兄弟我还赶时间呢。” 陆弯弯的脸*辣的,恼恨地瞪了容晔一眼,将脸别到车窗外去。容晔看到她耳根都红了,转头看到唐昕锐站在车前,后面跟了女人。 短发,穿着很简单的休闲服,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没有费力地想,反正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或人都不会太在意。 “上车吧。”唐昕锐对那女人说。 那女人看了容晔一眼,也没给唐昕锐好脸色,只是坐到了陆弯弯身边。 陆弯弯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才侧过头来:“慕医生!”她惊叫。 相对于她的反应,慕桐反应则只是笑着朝她颔了下首,较为淡定。刚刚在外面看到容晔时,她看到座位上的背影便料到会是她。 “你们认识?”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启动,唐昕锐问着从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 “嗯。”陆弯弯点头应。 反观慕桐则十分不给面子,搭理都没搭理他。 要说,唐昕锐的心里也挺憋屈的,想他堂堂一个陆军上校,这次是去z城有任务的,被容晔托孤似的让他押陆弯弯回z城也没什么,这个毕竟是自己从小当妹妹似的看着长大的。 可是这个被领导强塞进来的这个慕桐又算怎么回事?从见面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这些人还真把他唐小爷当司机了? “狗腿子。”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相撞,正听到慕桐这样骂了他一句。 这不骂还好,一骂他唐爷的小脾气还真上来了。横眉冷对,别说,那张脸不笑时也凛冽异常,让人心头一悚。只是这边还没把慕桐吓得花容月色,耳边便传来陆弯弯的尖叫。 只见她手指着前方,满脸惊恐。 唐昕锐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开车,余光瞟到一个庞然大物迎面而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快速打轮。车身便向右滑出去,然后是彭的一声! 040 破坏 尽管唐昕锐反应机警,险险地躲过了那辆重型卡车,这辆车还是失控滑出去撞到了马路牙子上。唐昕锐的头撞到前挡风玻璃上,身子又重重地摔回来,头有点晕。 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幸好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故,不由松了口气,然后这才想起后座还坐着两个女人。转头过去,慕桐糸了安全带还好,陆弯弯却不那么幸运了,刚刚只顾着别扭没糸安全带,被这股冲力撞得摔到了座位下面。 唐昕锐一惊,喊:“弯弯?” 见陆弯弯动没有反而,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然后将后面的车门拉开,将人抱起身子翻过来。看到她眼睛微阖,额头上磕破一块,正突突地往外冒血。 “弯弯!弯弯!”唐昕锐拍着她的,可是仍然没有反应。 慕桐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让开座椅的位置说:“让她躺好。” 唐昕锐知道她是医生,马上照办。慕桐脱了自己的外套让他给陆弯弯捂着,然后把自己随身的医药箱打开,又是翻眼皮,又是测心跳的忙碌。 “弯弯小妹,你可别有事,不然我可怎么向容晔交待啊,他非剁了我不可。”唐昕锐满脸焦急,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没事跟个丫头片子置什么气,连累了陆弯弯。这要被容晔知道了还不跟自己翻脸? 慕桐瞧他这个熊样,一点儿都想像不出这还是个上校军官,拔开他的手拿了酒精给陆弯弯的额头消毒、上药、缠纱布。实在看不得他那样子才开口,说:“别嚎了,她只是晕过去了。” 她这一出口,唐昕锐才回过味来。盯着她冷冰冰的脸,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点埋怨,说:“你不早说。” 慕桐连翻白眼都省了,低头继续帮陆弯弯处理伤口…… 陆弯弯最近就是倒霉,确切地说从回国那一天就没消停过,除了写意的事压在身上,还有容晔的纠缠。这会儿头晕晕沉沉,好像梦到了许多过去的事,又不甚清晰明白,直到头部传来真实的疼痛,她才睁开眼睛。 入目的先是洁白的天花板,鼻翼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弯弯小妹,你醒了?”唐昕锐蹭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惊喜地看着她。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身边的慕桐正拿着纱布,对上她的眼睛,朝她扬了扬唇,说:“我们已经在医院了,你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 本来已经包扎好了的,这个唐昕锐非龟毛的要求仔细检查一遍。 陆弯弯点头,还没说话,病房的门就突然被人推开,动静太大,一下子吸引了三人的目光。陆弯弯只见一片桃色从眼前掠过,慕少隽就站在了自己床前。 他上半身穿着骚包的桃色衬衫,下身是白色西装裤,手抓着慕桐的肩转向自己,目光紧张地上下扫过,问:“伤到哪里没?” 陆弯弯还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目光有些好奇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慕桐则皱眉拂下他的手,笑着说:“哎哟,你看我像受伤的吗?”手里还拿着绷带,转身便准备继续给陆弯弯处理伤口换药,嘴里说:“受伤的是她。” 慕少隽听到前半句心里刚松下口气,后半句时转眸便映进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只见陆弯弯穿着蓝格子的病号服,头发乱乱的,额头上受了伤,不由惊问:“陆弯弯!你怎么了?” “没事,出了点意外而已。”陆弯弯唇扬了扬,简略地回答。 觉得这样的慕少隽比较真实一点儿,会关心家人,会感到惊讶。 “你们认识?”慕桐有些意外问。 慕少隽点头,不过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问:“张师长不是说会派个可靠的人送你回来的吗?怎么还会出车祸?”他自然是注意到了病房里那一抹米彩绿,这话问的多少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唐昕锐一听便不高兴了,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没想到慕桐的反应比他更大,哐地一声将钳子扔进药盒里。她是跑去救灾的,没想到她家老爷子偏偏撤她后腿,竟然托了军部的人将她弄回来,她真是觉得丢脸极。那表情像是要发火,但是想到有外人在便压制住了,对陆弯弯说:“我再去给你开点药。”便气呼呼地走了。 “哎,你——”慕少隽显然对于妹妹的态度很不满,转过身抬起手想说什么。 只见一片绿色挡在自己面前,两个男人便对上了。如果不是其中一个穿着军装,其实他们还是气质蛮相近的两个人,唐昕锐没进部队前,就是慕少隽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这两个从小在光环下长大的男子相对,哪里又有谁让谁的道理?就连陆弯弯都看着紧张,她说:“唐哥,我有点饿了。” 唐昕锐本来想寻慕少隽的麻烦,转眸接触到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想到她也好长时间没吃东西的,又加上害她受伤,心存愧疚。便冷哼了一声,抬步出去了。 陆弯弯这才松了口气。 慕少隽倒是没怎么在意,踱步回到陆弯弯的床边,她的小心思他是懂的。 “我说这两天没见,原来你也跑灾区去了。难道也像我家桐桐一样,不顾自然安危救死扶伤去了?”慕少隽目光带着兴味地看着她头上的纱布说。 她听出他嘴里揶揄的味道,所以低着头没说话。 慕少停隽看着她,受伤的位置倒是跟他前几天受伤的位置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如果自己头上的纱布未除,倒可以拍照做个留念。 “慕少找过我?”陆弯弯突然想起来他话的前半句,不太确定地问。 慕少隽只是扬了扬唇,并未回答。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发,却被陆弯弯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他的一只手停在半空中,身后的门正好被推开,唐昕锐的目光狐疑地从两人身上扫过。 “唐哥,我的饭呢?”陆弯弯扬着笑,装作没有注意慕少隽的动作,他只好将手收回来。 唐昕锐扬了扬掌心里的手机,说:“这点小事,还值得小爷我亲自劳动。”说着往前挤了挤,故意插在两人中间。 只是他要坐下,慕少隽哪里又肯让?于是两人的目光终于又对上,陆弯弯几乎都可以听到空气中碰撞到火花四溅的声音。 她顿时头皮发麻,自己不得不曲起脚,给唐昕锐让出空位坐下。小小一张床,她上半身倚在床头,脚挪到了最边沿,唐昕锐挨着她坐,慕少隽则站在床边。 一时都没有人说话,这情景看起来说什么怪异就怎么怪异。同性本来就相斥,更何况这两人好像天生就不对盘似的。 在唐昕锐眼里,陆弯弯打从自己眼前出现,她就是属于容晔的私人财产。哥们的东西都要被抢了,他哪有坐得住的道理?所以看慕少隽不顺眼,更何况他还是慕桐那丫头片子的哥哥,兄妹俩一个德行。所以不管谈话还是想干什么,都不给慕少隽一丝接近陆弯弯的机会。 事情挨到了下午,确定陆弯弯没事她便要坚持出院。唐昕锐来z城是有任务的,必须办完马上赶回去,这也耽误不得。 “我说哥们,发现敌情。”他站在走廊上,看着被慕氏兄弟围绕着的陆弯弯打小报告。 041 冤家路窄 “你不会想办法帮我清除障碍吗?”容晔问,声音仍是沉稳的,且理所当然。 “靠,这是你的战场。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哥们技能再好,追媳妇这事恕我帮不上忙。”唐昕锐回答。 “滚!”容晔骂。他知道自己再说点别的,就要被发小占便宜,所以干脆只给了他这一个字。 唐昕锐被骂的摸了摸鼻子,就知道凡沾上陆弯弯的事,容晔绝对不允许自己随意玩笑。 “好好好,我滚,等我把弯弯小妹安全送到家就滚,该干的我全干了就滚,够意思吧?不过别怪哥们没提醒你,那男人看起来可不俗,到时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你他妈别再怪我不讲义气。”他笑骂,也微微表现自己的不满,因为觉得这趟出来特窝囊。 容晔那头也不知听没听见,一直沉默着。 唐昕锐觉得他这个发小真是越来越阴沉,让人摸不清心思…… 陆弯弯见他过来还是松了口气,婉拒了慕家兄妹要送她的好意,便跟着唐昕锐走了。将慕少隽与他分开,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殊不知,唐昕锐更巴不得慕少隽离她远一点。 “唐哥,送我去公司就行了。”她看着窗外街道的风景说。 不管灾区是个什么样子,这个繁华的都市仍不会停歇它前进的脚步。充斥着电气之声的街道,吵杂的让人心燥,可是即便这样,相比起震区却也是另一种幸福。 “你该休息。”唐昕锐不赞同地看着她说。 “我只是去看一眼。”毕竟两天没出现了,她这种行为也很不负责。 唐昕锐见她坚持,车子便拐了个弯,朝着写意的方向开去。二十分钟左右便停在一幢高耸的写字楼前。 “唐哥再见,等你休假我请你吃饭。”陆弯弯看着面前高大的写字楼说。 “得,吃饭就不用了,别忘了你唐哥就行。我也不会白劳动的,容晔那里我会加倍敲回来。”他笑着回答。 提到容晔,陆弯弯心里又升起异样,心间凝聚隐隐复杂。她不喜欢什么事都扯到他,却偏偏自己身边的事或人都能跟他扯上关糸。 唐昕锐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仍不能理解容晔,别说是她,连他都快看不透那个人。他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记住,离慕家那两兄妹远一点,咱这么可爱,别被他们带坏了。” 陆弯弯给面子的扬了扬唇。 唐昕锐待她下车后将车倒回去,调了个头便走了,本来也没指望她回答,这只是与容晔站在再一立场带点委屈的抱怨,还有对慕家兄妹的成见,自己其实没有资格要求她什么的。 陆弯弯头上带着伤,一瘸一拐地进入公司,引来一片惊诧的目光。她苦笑,似乎越来越习惯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召了肖助理与林阳进来,确认这两天公司还算平静,一切都在按既定计划进行,一切还算顺利,总算是放了心。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一周,天气越来越热,人们已经开始脱去春衣换夏装,笼罩在国内的阴霾也在渐渐散去。她不知道容晔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也没有打听,却时不时地关注着灾区的最新动向。 总之,没有容晔出现的日子,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国外的生活节奏。故意忽略心底某个角落的空落,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 转眼,慕氏的招标正式开始,这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陪父亲吃饭,然后带领着旗下的骨干进入慕氏。作为过去一年的合作商,他们其实对这里很熟悉。 冤家总是路窄。 迎面便撞上对手公司雅魅的人,老板并没有出席,而由新上任的创意总监楚暮晚带领。她上身白色荷叶边的雪纺衫,下配黑色职业a字裙,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头发束髻,既有商业精英的干练,又有女性的柔美。 “弯弯。”楚暮晚向她伸出手。 陆弯弯朝她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出她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明明两看两相厌,人面却总是要做做样样的。 “听说写意上次发生了广告创意外泄的事件,让别的公司捷足先登了,这次不会吧?”楚暮晚的目光掠过她身后的林阳,问。 这话一出,写意这边似乎有些微的噪动,尤其是林阳,对上她的目光时面色一凛。 “上次的事从哪里泄出去的还有待查证,至于我的员工,我对他们有信心。”陆弯弯低头,抽了张湿巾擦手,看都没看楚暮晚,明显的轻视。 领导者便是一个公司的核心,见她这样笃定地信任,身后的员工都安定下来,甚至有人下巴轻扬,觉得有这样力挺的领导者很骄傲。 楚暮晚看着她擦拭掌心的动作,明明眼睛里快冒出火来,唇角还是优雅地弯了弯,说:“那么但愿,写意这次不会再被泄露出标书才好。” 说完撞过她的肩头,带着自己的人率先进了慕氏的大楼。 “陆小姐,上次的事,我没有……”林阳看着陆弯弯的脸色,企图解释。 陆弯弯却示意他不必说,转过头看着他,说:“我相信你。”然后抬步跟了进去。 上次的事,她心里多少有数,多半是容晔搞的鬼。公司里这群人,尤其是广告部,自从发生了林阳被挖角的事,甚至更早她就在留意,能接触到核心文件的都是些靠得住的人。 然而她轻轻淡淡的一句,不止会让林阳感动,也会让跟来写意员工心暖。 招标在十八楼进行,大概有五、六家公司聚集,这还是经过慕氏筛选后的,自然都是顶级的公司,拥有最好的团队。写意怕是这里面最弱的。因为前段时间公司出事,已经有部分菁英离职,另一方面则是资金相对来说不充足。 这次招标由慕氏的副总亲自主持,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终于结束。各个公司代表都被安排到相应的休息区用餐,一边等待结果。 写意的创意仍然新颖,甚至给人一种出奇惊艳的感觉,这是林阳最近的灵感,看得出来慕氏的人很满意,别家公司投来的目光都带着诧异。 其次便是雅魅,他们一改往日的风格,华丽之中加入女性的柔媚,也颇具特色,重点在于连细节都很精致,可见也是花了大量心思的。 今天的结果无异变成这两家公司的角逐。 雅魅还有另一个优势正是写意的缺点,这家公司的主人资金雄厚,这只是老板众多产业中的一家,所以陆弯弯这会儿便显得焦灼。 实在吃不下饭,她便端了纸杯去茶水间倒水。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竟是慕少隽。 “慕少?”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她还是很诧异。 “陆小姐,晚上请我吃饭吧?”对面传来慕少隽带笑的声音。 “为什么让我请?难道现在出来结果了?慕少是亲自打电话来下通知我们的?”她唇角轻扬,脚下继续往茶水间走。抬眼之间就看到楚暮晚背对着自己在饮水机前。 “你想知道吗?现在可以上来跟我一起吃饭……”那头慕少隽的声音越来越远,因为陆弯弯看到楚暮晚的身子突然倒了下去。 042 陷害 陆弯弯眼里一惊,马上跑过去将楚暮晚扶起来。便见她脸色苍白,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前襟,手脚仿佛在轻微的抽搐,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样。 “晚姐姐,晚姐姐,你怎么了?”手机被她扔在地上也顾不得,她紧张地摇着楚暮晚。 “你别动她!”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斥。 陆弯弯抬头就见林阳快走过来,然后将她怀里的楚暮晚抱过去。陆弯弯被他凝重的略显凛洌的脸色吓住,只能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林阳将楚暮晚放平在地上,然后手按压她的胸口施救。 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林阳从她身上摸了半天,找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黄色的小药丸,扳开她的嘴放进去。 “楚小姐?楚小姐?”他轻拍着楚暮晚的脸,见她脸色苍白,仍没有反应便犹豫了一下,手掐着她的下颌,喝了口水用嘴给她渡进去。 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楚暮晚似乎被呛了一下,咳嗽着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林阳放大的脸。 意识慢慢复苏,马上想到刚刚触碰到自己的嘴唇上的是什么,脸上一片恼怒,扬手就给了林阳一巴掌。她明明还喘息着,那样子像离开水的鱼一样虚弱,手劲却极大。 林阳捂着自己发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恩将仇报。而楚暮晚打完之后又揪着自己的衣襟,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这时雅魅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从门口挤进来将她搀扶起,问:“楚总监,你没事吧?” 楚暮晚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陆弯弯,问:“弯弯,你就这么纵容你们写意的人欺负我吗?” 她的眼睛里含着雾气,加上刚刚醒过来,所以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将目光落在陆弯弯脸上,议论声渐渐起来。 “楚总监,先回去休息吧。”搀扶着她的人低声说,然后打算扶着她从人群中让出的夹道走出去。 陆弯弯看到门口聚集的人,因为楚暮晚的话对自己和林阳指指点点,眼露不屑。 “你站住——”她心里堵着这口气想要理论,却被林阳拽住手。 这种时候是说不清楚的,她拽着一个病人理论,终究给人造成不好的误解。 陆弯弯自然明白林阳的意思,只好做罢,只是心里仍然郁卒。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总是这样,从前不知吃了楚暮晚多少暗亏了,居然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招标的结果也很快公布出来,写意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中了选。不过除了慕氏的人,并没有听到其它公司的恭贺声,他们就连虚伪的表面功夫都省了,看着陆弯弯的眼里只有鄙视与不屑。 本来如此,在他们眼里写意得到这次招标资格,开始是因为陆弯弯用了不正当的肮脏手段,换句话说是陆弯弯爬上了慕少隽的床换来的。又加上今天楚暮晚的事,被认为是陆弯弯指使属下欺负楚暮晚,更是对她极没有好感。 其实他们能参加这次招标,难道就没有使用特殊手段吗?里面的猫腻谁又不清楚,不过是没被揭露出来,还端着那副清高的姿态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尽管写意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也会被影响原本应该高兴的情绪。慕氏转达慕少隽的意思,说晚上请吃饭,庆祝两家公司能够继续合作,然后那副总就带着几个属下走了。 陆弯弯拍拍手,吸引了自己人的注意,笑着说:“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下午放假,大家回去补个觉,然后好好打扮打扮,晚上放松一下。” 大家也都知道她在调动气氛,都给面子地回应着欢呼了几声,便渐渐散去。 林阳走在最后,半张脸还带着指印子。 陆弯弯不免心怀愧疚,对他说:“跟我回家煮个鸡蛋揉揉吧,这样回去伯母会担心的。” “不用了,如果她问,我就说是轻薄美女被打的。我妈从小教育我追女孩子就要脸皮厚,她听了肯定会很欣慰。”林阳玩笑着。 美女,的确算是美女,只是心肠太毒。 他看得出来楚暮晚与陆弯弯之间肯定有颇深的恩怨,现在最难受的人肯定是她。 陆弯弯给面子的笑了笑,也没有勉强。 两人在公司外分手,陆弯弯开着自己刚从修理厂出来的甲壳虫去了医院看陆文华。行至病房外拍了拍自己的脸,做出开心的样子敲门,然后跟给自己的父亲报告这个好消息。 陆文华听了自然是很高兴,很欣慰,又摸着女儿愈加瘦小的脸觉得心疼,问:“很累吧?” 陆弯弯抓着父亲干瘦的手,说:“值得!”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终于让写意看到希望,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从医院出来就差不多到了聚会的时间,她回家换了套衣服,车子开进酒店停车场。抬腕看看表时间正好,推门下车。 就见容晔着了一身米色商务休闲西装,颀长的身子倚在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旁。他指间夹了支烟,整张俊脸都陷在薄唇间吐出的烟雾里。看到她也不意外,一副就是在等着自己的模样。 043 后门等你,五分钟 他消失了几天,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陆弯弯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容晔看着她怔愣的模样笑了,薄唇微扬,竟是说出来的帅气,将满场的光线都映得暗了下去。陆弯弯站在那里,看着他低头将指间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才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傻了?”直到他微凉的指间碰到她的脸颊,陆弯弯才醒过神来。头偏了偏,躲开了他的碰触。 容晔也没有再勉强,而是握起她的手,说:“走吧。”那神情竟是出奇的温柔,弄得陆弯弯反应不过来,直到被他牵进电梯里还楞楞的。 她不知道容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他好像知道今晚慕氏与写意的聚会,修长的指尖按到准确的楼层。陆弯弯记得离开l县的时候,他还警告过自己放弃慕氏……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风暴。 思绪回转间,已经抵达聚会的楼层,不容她犹豫,已经被容晔搂住腰身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仿佛早就约定好了似的。 “陆小姐。”创意部的人迎上来,看到她身边的容晔时都有些讶异。 虽然说她们尊重陆弯弯,但是她们还是觉得慕氏会选中写意,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慕少隽看在陆弯弯的面子。说白了,慕少隽对陆弯弯有那么点心思。如今她却公然带了个这么帅的男人在身边,还是在这样刚刚中标的日子,而且是慕氏请客是不是不太好? 自家公司的员工都这样想了,更遑论慕氏的员工?不过陆弯弯胸怀坦荡倒不是很在意,在意的反而是身边的容晔,她在衡量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她如果跟他吵起来,明天会不会上头条? 容晔对于其它女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在意,他知道会觉得别扭,但一定不会在众人面前发作。 他虽然出身高门,但是行为一向低调,除了上界名流与一些和他打过交道的人,z城认识他的并不多。这会儿聚集他身上的目光除了因为陆弯弯外,都是被他出色的外貌和气场所迷。以两人为中心引起一些小的骚动,已经将慕少隽吸引过来。只见他手里端了杯酒,越过外围的人群上前来。 “容公子。”慕少隽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目光状似无意地从两人“胶着”的手掌间掠过。 陆弯弯显然是想推开他保持距离,容晔锢着她的腰身却更紧,另一只手握着她掐在自己腰间的手。看似亲昵,实则在较劲,慕少隽将一切收在眼中。 “慕少。”容晔自然留意到他的目光,可是面色依旧沉着,维持着他一贯清清冷冷的态度。 这时会场音乐声起,慕少隽问:“今天是慕氏与写意新一年的合作,不知道容少是否赏脸,允许陆小姐与我跳一曲开场?” 今天本来就是这了庆祝两家公司合作的聚会,目前负责人跳开场舞本也无可厚非。容晔别说只是男伴,就是丈夫也没有理由阻止这种基本的社交。 但是容晔是什么人?他一向自负,又何曾管过别人的感受?陆弯弯一边想借慕少隽脱离他,一面又担心他不给慕少隽面子,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 容晔没有看她,只是对上慕少含笑的眸子,半晌才扬起唇角,沉着地松开了陆弯弯的手。却在她耳边低语,说:“记得回来。”声音低沉,有点沙哑的性感,总让人觉得与平时的他不太一样。 陆弯弯看着他的时候,慕少隽已经上前,行了个标准的邀舞礼。陆弯弯只好收回目光,回了礼,然后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开场舞也没什么特别的,是华尔兹。 全场灯灭,一束锥形的镁美灯光倾泻而下,朦胧而耀眼地打在两人身上,随着两人而移动,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这一曲舞平稳轻快,翩跹回旋又热烈奔放。可是即便这样,她仿佛都能感到黑暗中有又眼睛盯得自己后背发烫,幸好所有的动作熟练,即使心神不能集中,她的身体仍然能大方地舒展,与慕少隽配合。所以观众看到的是她既华丽多姿又飘逸欲仙舞姿,而她整个过程都在感觉不停地旋转、倾斜、摆荡、反身、升降等等,直到如雷的掌心响起,心神才俱数归位。 “别怕,我会救你。”最后,他在她耳边低语。 陆弯弯不解,侧目看向他,只看到他眼中带点调皮的色彩,在朝自己微笑。 下一刻,手已经被另一个人握住,是容晔。 慕少隽也绅士地放手,弯腰鞠了个躬才离去,仿佛在进行什么君子交接似的。 “舞跳的不错,有长进。”耳边传来容晔闲闲的声音。 陆弯弯闻言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说:“要你管。”然后推开他的手。只是她并没有得逞,指尖被他勾缠住。 “陪我跳一曲。”他要求。 “抱歉,没兴趣。”她一用力,完全挣脱他。 不待容晔发作,就有个没眼色的女人粘上来,应该是慕氏那边的,陆弯弯趁机躲开。 她的舞其实也是容晔教的,那时候因为少女情怀,只要他一靠近心里便像小鹿乱撞似的。感觉鼻翼、周身都是他的味道,精神力根本不能集中国,所以学了好久,没少被他的发小取笑。 记得有一次跟着他们去聚会,看到他跟别的女人跳舞吃醋,自己也非要缠着他跳。那时她还没有学会,动作僵硬,一场舞不知道踩了他多少次脚。 唐昕锐新换的女伴不了解情况,取笑她笨手笨脚。那时的陆弯弯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特别任性又别扭,听到这话居然哭起来。 那天容晔发了好大的火,当场就把那个女人赶出了别墅。那都快凌晨了,别墅在半山上,那女人穿着舞衣被关在门外,大家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没有一个人求情,包括唐昕锐。 当时她并不知道,正难过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抹眼泪,这还是后来别人告诉她的。 打那起,人家就更加清楚,她就是容晔心尖尖上的一场肉,谁也碰不得,摸不得,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唐昕锐就常感叹:“丫头,你千万别跟容晔结婚,现在这样我还能跟你说话。如果你真成他媳妇,以后肯定只能被关在家里。” 潜台词是,这丫不仅护犊子,而且是个大醋缸。 陆弯弯甩甩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这些破事,转眸就看到有几个人正围着容晔交谈。周围的女性都拿眼睛偷偷瞟着他,甚至他面无表情地朝那个方向瞟一眼,那女人就低头摸着发烫的脸颊。 这样的情景她打小司空见惯,他即使没有家族的光环,依然有自己的光芒,那是掩盖不了光华。仿佛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容晔转过头来。陆弯弯却低下头去,这时手机响起来,她点开看了一眼是慕少隽发来的。 “后门等你,五分钟。” 陆弯弯看到这个信息心头一跳,抬眸见容晔还被人烦着,注意力又被拉回去。目光望尽满场的杯盏交错,想到信息内容竟有些莫名的激动,便悄悄退了场。 她出了会场便往酒店后门跑,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花园响起,那感觉就像逃过家长视线,出去疯玩的孩子,有点兴奋和刺激。 脚步站在后门,目光远远巡视慕少隽的座驾,正欲抬步过去,手臂却突然被人拽住。 “去哪?” ------题外话------ 那个报告一声,明天权少就要入v了,感谢亲爱滴们一路的支持与陪伴,也请继续支持榴哦,爱你们~ 需要说明的是,前面部分几乎都在铺垫,所以进度稍微显得慢了一点儿。明天开始铺垫结束,接下来节奏会很紧凑,不会让大家的失望的,么么~ 另外,那个想看两大帅哥飙车吗?想知道谁输谁赢吗?想看那个,那个什么船戏吗?真正的船戏哦,明天都满足乃们,嘿嘿~ —— 推荐四四暮云遮完结文《裴公子,吃完请负责》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紫予新文《婚宠,小妻撩人》一夜情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他们,不是酒后的乱性,无关乎风花雪月,她被迷昏,他被下药—— 字数限制不容多介绍,绝对是值得一看哦,搜作者名就行,么么~ 044 拆分入腹!(求首订) 脚步站在后门,目光远远巡视慕少隽的座驾,正欲抬步过去,手臂却突然被人拽住。 “去哪?” 陆弯弯诧异地看着容晔,明明刚刚还在会场与人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怎么就出现的这么快? 容晔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但是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目光看到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时,眸色沉了沉,大概已经猜到她出来的目的。 有些毛病已经成为习惯是改不了的,哪怕已经过去四年。每当她看到他这个表情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悚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后退,无奈手在他掌心里攥着。 “你放手,不然我喊了。”她说。 “我怎么你了吗?”容晔笑着看她,那表情竟有些痞痞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他。 陆弯弯感觉自己脸烧了一下,目光看着慕少隽的方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这边。但显然这个动作刺激了容晔,曾几何时起,在他在的地方,她开始依赖别的男人? 攥着她腕子的手不由收紧,痛得陆弯弯五官纠结,他才惊觉到伤害到了她,力道松了松。 陆弯弯看向慕少隽,他已经从车里走出来,抬腕看看表,然后目光朝这个方向扫过来。 陆弯弯正欲开口呼救,就被容晔压到了墙边。酒店的墙上爬满了茂盛的绿色藤植物,两人的身子就被隐没在里面。 容晔的唇靠近她的脸颊,低声问她,说:“弯弯,你觉得他斗得过我吗?” 陆弯弯对上他的目光,她明白他是指两人前两次的交锋,所以沉默。 他的手摩擦着她的脸颊说:“写意刚刚抓住慕氏这根救命稻草而已,别连累人家也被我弄垮了。”意思是让她离慕少隽远一点。 陆弯弯看到他眸子里那一瞬间的犀利,不由心头一跳,却强装出镇定,唇角露出抹讽刺,说:“慕氏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吧?” 容晔笑了,说:“有没有,我们不妨试试?” 陆弯弯却别过头去没与他辩驳,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清楚容晔真的有这个实力,还是觉得这些没有意义。 容晔拽着她回到酒店,然后推上自己的世爵c8。车子开出停车场后,刻意地绕到酒店后门。透过车窗,她看到慕少隽正倚在车边抽烟。 他大概看到了从面前驶过的世爵c8,敞篷式的跑车,也就将副驾驶座上的她轻易收入眼底。随即陆弯弯手里的电话便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果然慕少隽的电话号码。 陆弯弯点了接通键,心想着怎么也应该跟他说一声。 “慕少——”哪知道刚开口中,举至耳边的手机就被容晔一把抢过去,扬就扔到了窗外。 车速太快,手机砸到地面的声响都不曾在耳边炸开,便已经远去。 “容晔!”她是真的怒了。 容晔侧目看了她一眼,说:“别挑战我的耐性。”这时安静的路面突然传一阵车子的咆哮,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一辆金色的跑车正向他们呼啸而来,他潭底的光芒阒黑涔冷。 容晔手下拍档加速,两辆跑车就这样在路面上飙起来。都是顶级的名车,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地划过一道弧,引起一片惊艳。路上的好多车子都惊险的避让,也有人起哄地按起喇叭。 陆弯弯觉得这两人都疯了,这里是市区,还没有接近凌晨,所以路面的车并不算少,他们是想出事故还是想上明天的报纸头条? 但是男人是什么?男人但凡有血性的,只要在乎,就受不了同性的一再挑衅,何况还是慕少隽这样从小就优越感十足的男人,怎么能容忍容晔在自己面前如此地嚣张?所以这种结果早已注定。 “容晔,你疯了吗?”她一开口就被强风呛得直咳嗽。 容晔没理她,目光盯着后视镜,观察着兰博基尼的情况,提醒:“糸好安全带。” 陆弯弯知道情况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一句话就了的,但她的安全带本来就是糸好的。所以容晔话音刚落,车子加速,像贴着地面飞起来一般。 慕少隽也不是吃素的,车子紧追其后,贴着他的车尾准备随时超车拦截。 陆弯弯只觉得车速太快,带起的强风吹得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只得眯成一条缝隙。还来不及看清前面的事物就已经飞速穿越过去,当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是马路中间栽种的绿化,下面用石灰砌成路牙子圈围着,吓得陆弯弯闭上眼睛尖叫出声。 但是预期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车子几乎是贴着绿化跃过去,车子绿化那头落地,震动很大,几乎要将陆弯弯的身子抛出去,她只得死死地握住身前的安全带。 后面追逐的慕少隽看清前面的绿化时,想要跃过去也已经来不及,只得紧急右拐,身子吊了头,差一点撞到另一边的马路牙子上。 他身子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然后又甩回来,意识到自己输了,脸色阴鸷地将拳头砸向方向盘。短暂而急促的喇叭声响起,骤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容晔站在绿化带那边,长身玉立,比了个手势冲他笑。 容晔这个人很少笑,但是笑起来时眉目含春,绝对是个与平时有着不同魅力的男人。 慕少隽眸子沉暗,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咬紧下颌,控制着自己下车的冲动。现在下车,就等于自取其辱。 彼时,容晔见他在车内迟迟没有动静,便知道这是个聪明的男人。可惜他一再要碰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他就绝不会软。 开门上车时,陆弯弯还皱眉捂着胸口,一副还没缓过劲的模样。他将车速保持在正常迈速,慢慢开到z城的著名的河岸景线。霓虹在波光中映照,平静的水面上飘荡着几只渔船。 这么好的风景陆弯弯却顾不得欣赏,打开车门跨下去,就脚软地跌在地上呕吐起来。容晔从车里拿了杯水递给她,陆弯弯这时候也不跟自己过不去,接过漱了漱口才好点。脸色渐渐和缓后,就被他拖到一只船上。 两人上了船后,这艘船便向河心驶去。容晔点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以海鲜为主。只不过陆弯弯刚刚经历了那一场,此时肠胃正难受,又哪里吃得下去? 容晔夹了块鱼脸肉给她搁在盘子里,陆弯弯用筷子扒拉了一下,没有放进嘴里。 容晔似乎不满,他说:“弯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们合作,但是私下里别让我再看到再有什么别的举动。” 陆弯弯听了笑,心头真是无力又苦涩,仿佛连争辨都显得多余, 她是她心里还是不甘,每次面对这种情况心里都有一股怨,一股恨,他懂不懂? 陆弯弯面上却勾起一抹笑,问:“容少,你是在害怕吗?” 容晔看着她,她在激自己?薄唇勾了勾,大方地承认:“没错,我在害怕。” 陆弯弯回视着他的眼睛,那墨黑如潭的眸子貌似坦诚,心头却涌起难言的复杂。害怕,四年前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撤离她的生活,如今又这样霸道而不容拒绝地闯进来,限制她的交友自由,现在居然说是因为害怕? 陆弯弯仍在笑,强压下心底的酸楚,说:“容少,这四年你去哪了?现在才来说害怕不嫌太晚吗?” 容晔闻言阖黑的眸子一颤,尽管不想多加猜测,还是抑不住心里那丝异样。因为她的眸子太过平淡,甚至是带着报复的。他摸着她的脸,问:“陆弯弯,你什么意思?” 她爱上别的男人了? 陆弯弯也看着他,看着他眼里貌似有一点点紧张,也不知道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她点头。 这个头不曾点到底,陆弯弯就看着他阒黑的眸子迅速沉下去,来不及多想,下巴已经被他捏起,唇被他攫住。 一如既往的霸道,狂肆,一点拒绝与闪躲都不允许她躲开。嘶咬,吮吸,直到将她吻得差点窒息才放开她。她已经浑身瘫软,被他紧紧锢在身前,可是他的唇仍贴着她的唇,与她抢夺着新鲜的氧气。 他问:“陆弯弯,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嗯?” 无耻的男人,这明明就是威胁。 如果她敢说,他仿佛已经想好了给她怎样的下场。理智告诉她,他就是一头隐怒的狮子,自己不该去惹他,可是她的情感没有办法服输。 离了那个令人恐慌的灾区,没有了生命的威胁,他们的爱恨情仇便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事。 “容少,我说我在国外——”她一字一顿地说,非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哪怕仅仅是让他受到刺激。 可是他并没有让她把话说出来,哪怕她仅仅是为了让他受刺激,他也不允许听到那些说。所以他再次用嘴堵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压回船板上。 她拳打脚踢地反抗,最后指甲挠过他的脸。容晔是真的怒了,扯下自己的领带将她的腕子绑起来,腿压制住她的腿,他的力道很大,生痛生痛的,这次她再也动不了。 容晔吻着她,狠狠地吻,因为不想看到她眼睛里的恨意,所以手掌捂着她的眸子,唇从唇角到小巧的耳垂,慢慢顺着青色的血管到脖颈间。 可是指缝间,她的泪水从里面溢出来,即便看不到眼睛,他一样能感觉到她的忧伤。心慢慢揪起,他最终移开自己的手掌,对上陆弯弯的泪眼朦胧。 她死死地咬着唇,本来想隐忍着不准自己流泪,不准示弱,她想要表现的麻木,可是终究没有做到。 “容晔,你想玩强暴吗?”她问,声音干涩。 容晔看到她眼里委屈的雾气,心里也跟着揪紧,然后轻轻亲吻上她的眼角。他一句话都不说,仿佛又将全部的心疼包含在这些吻里,从眼角到鼻尖,从鼻尖到丰润的唇瓣。 轻轻的吻,细细的啄,一点点加深进去,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使这样的唇齿纠缠渐渐变得美妙起来。 陆弯弯看着他认真温柔的眸子,专注的神情,仿佛被这样的他盅惑而忘却了反抗。他的技巧非常好,就像有人说男人在这方面天生便是专才。 随着他的抚摸,她的身体深处渐渐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觉,身体也被他却炙热的熨烫着,头脑都开始发晕发热。他的唇仍然勾缠着她,好像不是舌尖,而是灵魂。 她的感觉就像飘浮在风浪席卷的大海里,有什么正被席卷、冲散,她找不到方向,只能依附着他给予指引的方向,就像从前一样紧紧的攀附。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已经渐渐到了失控的地步,他才放开她,陆弯弯俯在他肩上喘息,唇色滟红欲滴,脸上似乎也染上*的色彩。不可否认,他喜欢这样沉迷的她,那样美,美得如同最娇艳的花,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想到她刚刚要说的那句话,他的眸子里仿佛又闪过一抹凶残。即使她是刺激他的,他也受不了。更何况这样瘫软如水的她,好像更给了他想要将她拆分入腹的借口。 眸色幽深下去,在她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之前,再次覆上她的唇。她被绑的双手已经挡在胸前,也阻止不了他的侵入,衣服的扣子被他一颗颗挑开,露出大片的瓷白的肌肤。 陆弯弯咬着唇,她半点挣扎不开。那么她只能让自己麻木,可是即使这点都做不到。容晔一点点撩拨着她,挑起她身体深处的*,一点点摧毁她的理智。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却最终还是沉沦在人类最原始的*去…… 感觉到她的情动,容晔轻笑,这种体验绝对与上次她中药不同,他可以感觉到她的不甘心,还有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他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耐心地轻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在这滑腻的触感间流连。 直到他微略粗糙的掌心摸到她的某个敏感点,刺激的感觉渐渐扩散进四肢百骇,这种感觉美妙,却又突然将她带回四年前。 四年前那个空寂的午后,他也是这样抚慰她苍惶无依的心。那样温柔的对待,狂猛的侵入席卷如同致命的毒药,引她沉沦,却是为了让她万劫不复。 “情”到浓处,她已经完全失去方向,只随着他给予的一切起舞。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弯弯,我的弯弯。” 那个晚上站在容家别墅外孤伶伶的自己突然窜出脑海,让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眸子骤然睁开,身体也仿佛冷却下去。 她,转变的太过突然,令容晔感到诧异。 “别紧张,我不反抗。”她说,脸上还带着沾染的*未褪,所以这笑得显得十分诡异。 容晔看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不是楚暮晚的未婚夫吗?她前几天还陷害我,我为了报复她,今天上了他未婚妻也算是回击。”这话,明显在贬低容晔。 容晔却不怒反笑出来,不是强装的那种笑,是真实地从眼眸里溢出来的那种笑。他捏着她的下巴,说:“几年不见,弯弯你倒是愈加伶牙俐齿了,晔哥哥我很怀念从你这张小嘴里溢出来的呻吟模样。” 陆弯弯脸色胀红,咒骂他不要脸。 容晔又慢慢地吻上她,攫住她的唇,然后从唇角移到耳廓,甚至将她舌伸进她的耳洞里,进出,使她身子忍不住轻颤。然后他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令陆弯弯怔楞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欣赏她这样的模样,唇趁机继续滑下去。 陆弯弯半晌才回过神来,正想开口,他的手已经撕下她的胸衣,她尖叫却被他堵住唇,重新压回榻榻米上…… 疯狂的一夜纠缠,醒来后是腰酸背痛,全身的骨头都被辗过一样。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两人还躺在船上,晨曦从窗外照进来,桌上还摆着昨晚未动的饭菜,满室里都充斥那种欢爱的味道。 她蹙眉,一动就觉得腰被人折断了一般。低头看了看,腰两侧都带着泛青的指印子,足见昨晚容晔有多生猛。抬眸,就撞上容晔曜黑的眸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反正视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在埋怨什么,你下手也不轻。”他说着翻身将她压回去,身子覆在上方,让她看清他的肩头上带着许多深深浅浅的齿印,都是她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时咬的。 说起来,她与他发生关糸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是已经知道他有着绝对变态的嗜好。他喜欢摆弄她,摆弄出各种羞人的姿态,逼到她快窒息时看她痛苦的扭动,不逼到极限从不给她痛快。 可是这些都不够,最让人头疼的是他好像永远精力充沛似的,昨晚她都晕了,醒来时他还在自己身上撩拨。她恨得极时也咬他,可是只会刺激得他更疯狂。 也许是想到昨晚的疯狂,也许是因为被他这样直直的看着,她的脸颊跟着发烫。推着他,低斥说:“走开!” 低首间,竟是满脸的娇羞,看得容晔心神荡漾,低头便攫住她的唇。 这双唇瓣丰润柔滑,尤其是经过他昨晚的反复品尝,红肿艳丽的更加诱人,总是让他忍不住一吻再吻。 “容晔。”最后还是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他一些,用可怜兮兮的口吻喊着他,不然又要失控起来。 容晔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全身经过自己的洗礼,确实没一块完好的地方,简直比她上次中药时还要惨兮兮,不由也跟着心疼。但是他还有不满的地方,比如她喊他容晔,即使是昨晚最“情浓”时,她都喊他容晔。 即使他昨天真正发生关糸前告诉了她那件,她仍然不能释怀吧。毕竟四年前的伤害已经造成。如果不是自己昨晚透露的那句话太过意外,成功令她筑起的心房松动。如果不是自己强势的强迫,昨晚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生关糸。 掌心在她细腻的脸颊的摩擦,半晌,他说:“起来吧,带你去吃早饭。” 其实陆弯弯的心绪比他更乱,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失控的地步。仿佛所有的事,只要碰到容晔的事,都不会在她的掌控内。 她这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背对着容晔穿上。他则只套了一条裤子,光着上半身站在窗边打电话,吩咐人送衣服里。 陆弯弯听到他熟练地报出自己的尺寸,并叮嘱自己的内衣颜色要黑色时,真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容晔挂了电话转过头来时,就见她背对着自己正在跟胸衣的暗扣较劲,头发如锻随着她的动作般扫在美背上,显得更加肌肤若瓷,细腻而柔美。 他眸色不由暗了暗,走过去,说:“我来?”声音嘶哑。 陆弯弯则看着他犹豫,并没有松口。 “你再磨蹭下去,我不介意再脱一次。”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说:“也许咱们做完以后,送新的衣服来的时间会刚刚好。” 陆弯弯只是楞楞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这种下流无耻的话。而他对上她的目光,唇角慢慢晕开笑意。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能这样无赖,脸皮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能这样泰然自若。 等陆弯弯回过神来时,容晔已经帮她将胸衣的暗扣挂好,然后将滑到臂弯间的外套拢上。牵着她的手出去,推开拉门,就见外面站了个服务员,陆弯弯的脸一下子就烫起来。 “容少。”那人微笑着喊。 “嗯。”人前,容晔又是一副那样漠然的模样。 船已经靠在岸上了,两人站在前面的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日出,旭日的红光洒在河面上,也是颇为壮丽的景象。 早餐依旧是在这里吃的,她换了容晔派人送来的衣服,被他亲自送到写意时已经超了正常上班的时间。 “我下午过来找你,有事要谈。”容晔帮她解开安全带,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陆弯弯根本心不在焉,只觉得他微扬的薄唇在眼前开合了下,也没太在意这句话,便推门下了车。顾不得众人惊异的目光,拎着包便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助理觉得她的神色匆忙,有些不对劲便跟了进来。就见陆弯弯的包搁在办公桌前,正忙着打开电脑。她虽然脖子上糸了丝巾,但是那张红肿不堪唇也引人暇想的很。 “陆小姐?”肖助理喊。 昨晚到了宴会最后,她才发现陆弯弯不知何时不见了。幸好慕少隽也没打招呼也退了场。双方公司没了领导约束,气氛倒是很high。不过开心之余,都不由猜测,陆弯弯昨晚到底是跟容晔走的还是慕少隽走的? 刚刚听到八卦,好像送她来的是容晔,那么说两人昨晚肯定是天雷勾地火…… 陆弯弯一抬眼,就看到满脸八卦的助理,不过她无心理会,只吩咐:“肖助理,把两年前关于a市的娱乐杂志和报纸都给我找过来。” 这边肖助理的八卦心理还没收起来,就听到了陆弯弯的吩咐。见她的神情有些严肃,又透着微微的紧张,让肖助理也跟着重视进来。便应了声:“是。”出去了。 肖助理走后,陆弯弯将网页打开,手有点发颤地输入a市容楚两家的字样。网页跳转,很快就有许多消息排列出去。开始大部分是容国诚与容正峰的政绩新闻,翻了几页后才看到容晔的新闻,如容家爱孙在特种大队受伤,生死未卜,容楚两家解除婚约等等字样。 容晔受过伤?没有照片,因为容家保密做的滴水不露,可是引发的各种猜测也很多,以至于有许多版本,她并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 肖助理的办事能力还算不错,不久后就抱来一摞杂志,两年前的刊物太多,但是当她看到封面杂志上容晔的脸时,便知道陆弯弯要杂志的重点。 那段时期容家倍受瞩目,所以好多杂志上能轻易捕捉到他的消息。尤其是楚家主动退婚这些字样映进眼帘,她不由想起容晔昨晚在自己耳边低语的模样。 楚暮晚如今还粘着容晔,怎么看也不像是楚家主动退婚的,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她这边还没理出头绪,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 随着肖助理的阻止声起,她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闯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劲瘦的韩派帅哥。 陆弯弯看到肖助理站在最后无奈地看着她,便表示了然地冲她颔了下首,转头喊人:“小妈,阿晨,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这女人便是她父母离婚后,跟着陆文华的情妇华澜,当年陆母离婚不足一年她便凭着自己怀孕住进了陆家,转年生下了儿子陆晨,这个陆晨仅比陆弯弯小一岁。 在陆家一住六年,陆弯弯那时还不怎么懂事,只有偶尔z城住几天。不知怎么华澜后来去了韩国定居,陆弯弯除了小时候偶尔回家见过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更何况这个弟弟。 若非前些日子家里出事,曾动过通知他们的念头而看了他们的照片,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只不过那时两人并没有回来,陆晨没回来她其实也不怪,毕竟他从小跟着母亲生活,几乎与自己一样没怎么回陆家。 可是怎么这时候,两人忽然就回来了呢? 华澜听了她的话,双手交叉在胸前,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再不回来,这家公司都被你们兄妹俩私吞了,哪还有我们阿晨什么事。” 这一出口就是辣的,明显的冲着财产而来。 “妈。”相对起来陆晨态度要好许多,至少还懂得含蓄,不赞同地看着母亲。 华澜转头看了一眼儿子,那样子好像恨他不争气,居然帮着外人。不过她最终没说什么,就直接走进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坐下。 “姐,你别介意。”陆晨低声给陆弯弯道歉,那样子好像也嫌华澜给自己丢脸。 陆弯弯冲他笑了笑,不过有些勉强。虽然她与陆晨有着血缘关糸,但是对于她而言与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便何况,他是弟弟才让人别扭,因为已经感觉到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过来坐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能直接将人轰出去,毕竟他也是陆家的孩子。转头又对肖助理吩咐:“肖助理,上茶。” “是。”这华澜一出现,弄得肖助理也跟着紧张。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退出去。 三人在会客的那组沙发上落座,华澜的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说:“你爸不在,这里坐得很舒服吧?”看着陆弯弯一副鹊占鸠巢的样子。 陆弯弯懒得跟她计较,直问:“小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华澜看了儿子一眼,说:“你弟刚刚毕业,听说家里出事就赶回来了。这段时间谢谢你,可你毕竟是女儿,早晚都是要出嫁的,让你撑着家里的公司毕竟不太合适。” 这是要赶她? 这是陆弯弯长大后第一次面对华澜,从前就觉得她厉害,害怕她那双眼睛。如今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她已非当年那个几岁的小女童。 陆弯弯没理她,转头问陆晨:“去医院看过爸爸没?” 陆晨脸上面露难色,就听华澜先声夺人:“去看那个死老头子干什么,他除了出生时给了陆晨百分之十的股权,到底还给过陆晨什么?” 就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是她死乞白赖地要来的。幸好要了,不然什么也捞不着。 陆弯弯蹙眉,她这种态度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下去,又喊了一声:“妈。”这一声真是既无奈又头疼。 “怕什么,咱们今天来就是过来摊牌的。”华澜是半点不懂得迂回,直接将手里的文件袋扔到桌上。 陆弯弯没看她下巴抬起对着自己,那样一副神气的样子,而是拿过那个文件打开看了一眼。居然是份股权持有证明,陆晨名下居然有百分之三十的写意股份。 她皱起眉头,因为写意是陆文华一手创立的企业,股权基本上都在自己人手里。除了最初跟着他一起创业的好几个股东手里有部分股权外,陆文华名下原本占有百分之五十一。 但是陆希出生时转到他名下有百分之十,陆弯弯名下百分之五,陆晨名下百分之十,这样算来陆文华如今手里只有百分之二十六左右的权权。当初,他这样分布给自己家里的人,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在这个公司的决策权。 那么如今陆晨手里多出来的百分之二十是哪里来的?他们又想利用这百分之二十做什么? “下午,我们陆晨会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召开临时股东大会,重新票选公司的抉择人。”华澜终于说出目的。 陆弯弯看着她,这显然是蓄谋以久。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策划?就在自己努力为了争取慕氏合约,想办法让写意生存的时候,就已经遭到他们算计? 召开股东大会,她却是最后得到通知?摆明了不给她补救或反击的机会。 “小妈你是不是糊涂了,爸爸,我哥和我手里的股票加起来要超过这个数的,你凭什么召开股东大会?又凭什么要换抉策人?” “你爸名下只有百分之二十六左右,加上你的不也就百分之三十一?怕是已经没有那个余头了,正好与我们陆晨持平。而股东大会不到场会视为自动弃权的,你确定你那个败家子哥哥会出现?”华澜笑,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鄙夷。 她了解的很清楚,公司里除了陆家人持有的百分之五十一股票,几个股东手里加起来也就百分二十左右,其它的都在市面上流动。 她能短时间收集这么多股票,除了收购市面上的散股,应该也说服了其它股东的某一位或几位转让。只要支持率超过陆弯弯这边,那便再无力回天。 只是股权转让是要经过最大股东同意的,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陆弯弯虽然表面装得镇定,头却已经开始乱起来。 华澜也不离开,就伫在办公室里,看着她难看的脸,又闲闲地瞧瞧腕间的表盘,说:“离股东大会还差两个小时,你如果现在要搬救兵我劝你现在就行动,不然可就真的晚了。” 陆弯弯看着她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便一直往下沉。但是如今只能放手一博,抓起自己的包便往外走。 她吩咐了肖助理几句,然后让可靠的人将这些天的股票动向分析出来,自己则出了公司打算去医院找陆文华。不过她也没抱希望,因为华澜收购股票,股市不可能没有异动,她却没有受到任何汇报。 反过来想,陆晨毕竟也是父亲的儿子,如果父亲允许,觉得没有必要争,她倒是可以放手。当初回来也是不想父亲的心血毁了,怕父亲伤心而已,谁让自己的哥哥不争气呢。 急匆匆地从电梯出来,手刚搭上自己甲壳虫的门把,就见那辆颜色低调奢华,外形拉风的世爵c8驶进来。 墨绿色的世爵c8停在中间的车道上,车窗慢慢下滑,露出容晔俊美的脸。他今天着了件黑色波点商务衬衫,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去哪?”他问。 “医院。”陆弯弯回答。 虽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也因为知道他与楚暮晚解除了婚约,心里那道枷锁总算不那么沉重。可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比如说四年前的伤害。所以她虽然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容晔似乎也并不在意,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他没想到两年前的事闹的那么大,她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忍住抚额的冲动,他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说:“送你。” 陆弯弯知晓他是个不容拒绝的主,更何况他的车就停在自己车尾处,堵着路也开不出去。看看表,她现在的时间也耽误不起,便听话地坐了进去。 容晔握着方向盘的手转动,车子拐入另一条车道,顺利地出了停车场,一路朝着医院而去。 “出什么事了吗?”容晔问。 他知道陆文华一直在住院,但是刚刚看到她形色匆忙,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犹豫,但还是回答:“我家小妈和弟弟回来了。” 其实华澜的身份应该担不起小妈这个称呼,只是在她在陆家生活过六年,那时她以女主人身份自居。当初非让她与陆希这样喊她,而陆文华也没有过份反对,等于默认。 容晔对于她家的事从前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然而她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的,可是他还是听出了情绪。不由蹙眉,问:“他们要闹事?” 那语气就像看到她受委屈,然后准备帮她出头一样,自然而平常。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下。闹事?或许吧,不然怎么会有这场蓄谋已久的股东大会?就是不知道父亲会怎么想,这毕竟也是他曾经的女人和儿子。 转眼,医院便已经到了。她推门下车,说了声:“再见。”也不等他应,便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进了病房时,陆文华正坐在窗前的轮椅上,目光出神地望着外面。那瘦干的身影裹在宽松的病服里,好似风一吹便能将人刮走似的。 “爸?”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陆文华这才回过头来,看到陆弯弯,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神情很宁静,但是精神并不好。 陆弯弯扬了扬唇,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时间也容不得她多耽误,张了半天嘴才说出来:“小妈和陆晨回来了。”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涩的厉害。 “什么?”陆文华的表情意外,但是除了意外之外,似乎还带着某种戒备,声音扬高。 “爸?”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他。即使他们回来了,陆文华的正常反应不是该问他们在哪?就算没有一丝喜悦和期待,也不该是这样,除非他知道他们回来干什么,所以声音才会好像隐含愤怒。 陆文华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表情虽然收敛了一下,但是脸色并不好,问:“他们回来干什么?” 陆弯弯犹豫了一下,是怕父亲受刺激。但是陆文华定定地瞅着她,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弯弯也不知道陆文华与华澜之间的事,所以拿不准他听了会是什么反应。还是据实回答:“小妈要召开股东大会,要求写意撤换公司决策人。” 虽然怕父亲受刺激,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办法隐瞒。 “什么?”陆文华的声音再次拔高,接着便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爸,爸,你别激动。”陆弯弯见他脸色憋得发紫,仿佛喘不上气来,也跟着急起来。 她不了解陆文华与华澜的事,甚至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事,但是她想,如果一个男人被自己曾经的一起生活的女人这样对待,这根本等同于一场背叛。 陆文华的手则握着她的手,仿佛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样抓得她手背发痛,他说:“弯弯,别让写意落到他们母子手里。”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好像就要厥过去一样,可是还是死撑着说完。那个样子真实地让陆弯弯感觉到了某种恨意,这让她惊诧,甚至是震动的。 因为无法想像,曾经是同床共枕过的两个人,甚至还共同孕育过一个孩子的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怨,致使华澜在父亲病重之时这样觊觎写意,又有什么样的恨,让父亲陆文华在这时候如此叮嘱自己…… 陆文华最终还是晕了过去,身子毫无预警地一下子栽在轮椅上。 “爸—爸——”陆弯弯眼里一惊,心痛而焦急地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容晔看着哭泣的陆弯弯,问:“怎么了?”然后目光看到晕过去的陆文华,脸色微变,动手将他抱回床上。 陆弯弯没想到他会进来,但这种时候也没有心思问,跟过去后便动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陆文华本来就有心脏病,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好,是医院里的重症病人。呼叫铃响过,医护人员很便进来,接下来施实一糸列的抢救措施。 病床前都是忙碌的医护人员,陆弯弯已经靠在了窗边,陆文华被围着的医护人员挡着,她只觉得眼前只有一片白色在眼前晃来晃去。 “没事的。”容晔将她揽进怀里安慰。 陆弯弯点头,整颗心都在晕迷的陆文华身上,所以并没有说话,也没在意两人的举动。但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停止,距离华澜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林阳给她打电话说明了那边的情况,有人帮她撑着,让她尽快赶回来。大约一个小时后,陆文华终于被抢救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陆弯弯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全力应对华澜母子。 陆弯弯被容晔送回写意,因为一路忧心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容晔凌厉的神色。 会议准时开始,华澜母子凭借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并出具了一份陆文华的身体报告,声称他已无力支撑写意,要求将自己的儿子陆晨上位。 陆希不在,陆弯弯加上陆文华的股权仅仅与他们持平,无奈她们征得了大部分股东的支持,显然是事情前做足了功课。 直到这一刻陆弯弯才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还是太嫩,以为只要业务上去便行了,却忘了提防别人的觊觎。换句话说,她完全没想到会被华澜母子觊觎。 事情即将定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会议室的门被两个着西装的男子打开。 敞开的会议室门口,容晔仍然穿着那件波点黑色衬衫,手插在笔挺的西装裤兜里,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 045 鸳鸯浴 容晔的突然闯入令进行了一半的会议终止,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拜昨晚的聚会所赐,有部分人是认识他的,不由开始猜测地窃窃私语。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容晔,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看到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过来,直到陆弯弯身边。他带的助理也很有眼色,搬了把椅子直接放在弯弯坐的主位左手边。 容晔根本没看众人,迳自坐进那张皮质椅子里,身体慵懒地舒展。然后点了根烟,上半身前倾,右手肘状随意地搭在桌面,金色的打火机在桌面无意识地轻敲。单调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并不突兀却无形中给了人的压力,使那些小小的议论声都消匿下去。 他问陆弯弯:“差多少?” 陆弯弯楞了一下,似乎还没从他怎么出现的疑问中醒过神来,所以暂时对他的问话不能心领神会。 “陆小姐与陆希先生的股权持平。”林阳代她回答,然后目光环绕了一遍会议桌,只是这些股东都不支持陆弯弯。 想来不止是因为华澜给了他们好处,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陆希跑了,陆晨也算是陆家的儿子,而不应该指望一个小丫头。 容晔看了他一眼,明显是陆弯弯的人,唇角状似满意地扬了扬。然后瞟到陆弯弯皱起的眉头,大概也能猜到大体的情况。目光朝直视前方,并没有看向众人,嘴里却问:“南董,你手里有多少这家公司的股票?” 只见坐下华澜下手边的一个男人赶紧站起来,“绝顶”的脑门上竟已经出了一层汗。显然他是认识的容晔的,而容晔这表现明显是为陆弯弯出头,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所以看着容晔的眼神里有些畏惧,说:“回容少,大概只有百分之八。” “那卖给我怎么样?”容晔问。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也许只有容晔这样的人能在这样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谈股权买卖。 “哪里,难得容少看得上眼,只管拿去。平时我想送还找不到机会呢,我的荣幸,我的荣幸。”那南总点头哈腰的一副丑态,完全没有刚刚帮着华澜欺负陆弯弯的模样。 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入股写意也不过是为了投资,这点小钱就算亏损了他也不会在意。只是不知华澜用了什么办法请动了他,其它小股东自然见风使舵。见华澜母子找了他做后盾,便一面倒的支持陆晨。 如今见他倒戈,又一副巴结容晔的模样,都不由猜测容晔的身份,暗暗为自己抹了把冷汗。而华澜看到这南总这模样,一股怒急涌上心头,却又得罪不得,只能强压着。伸手暗暗拉扯南总的袖子,却被他果断拔开。 那俐落的动作,恨不得立马与她撇清关糸,最好大家刚刚都失忆,忘记自己曾经与这女人站在一起。 这点小动作又怎么逃得过容晔的法眼?他唇角泛起嘲讽的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哪怎么好意思,我会按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钱付给你。” 他若是果断收了还好,这话一出,那华总几乎要哭出来。谁不知道这容少虽然行为低调,但凡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他在暗中收购过几家大公司,做法狠绝。 又加上他那样的家势,是谁也不敢得罪他。若是听到一点能沾上他的项目的风声,不是上赶着巴结企图沾点光,就是让着走,不然与他作对的公司都会下场惨烈百倍。 如今他说得好听,是要按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来购买自己的股票,到时若是拿他整个公司陪葬,那可怎么得了? 如今这南总也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若是因为这点事得罪了容晔,他的下场都不敢想象。心里已经恨上这华澜,将自己拖进这混水里。 那南总动了动脑子,正想做垂死挣扎地开口,容晔却已经伸手指了指他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那南总要出口的话含在嘴里,却是半分异议都不敢有,只得蔫蔫地坐回去。 “你是哪来的?我们这里股东大会,你凭什么坐在这里指手画脚?”沉不住气的华澜站起来。 虽然看得出来容晔身份非凡,可是她不甘心,眼看写意的大权就要落在自己儿子手里,如今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轻易飞了,她如何甘心?所以现在盯着容晔的眼神就像能吃人似的。 “妈,妈!”陆晨扯着自己的母亲。 他们才回国不久,自然也不认识容晔。不过看那南总对他敬畏的样子,也知道此人必定不简单。他虽然不赞同母亲以这样的方式觊觎写意,但是也不希望母亲惹上什么麻烦。 那南总现在则是能不出口便不出口,只祈求容晔及陆弯弯忘了自己的存在,别将自己与这个疯女人再联糸起来,然后侥幸地躲过一劫。 “你别拉着我。这是你自己的事都不上心,你才是陆家的儿子,凭什么让这个野丫头鸠占鹊巢。”华澜的出身原本就是个三流明星,没什么素质,这会儿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一看图谋不成,便大吵大闹起来。 容晔蹙起眉,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摔在桌面上。抬眸间,潭底的光芒阒黑涔冷,令华澜忍不住地颤了一下,便不自觉地噤了声。 那打火机从桌面弹跳出去,在桌面上打了转,弄得会议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不是什么人,但是如果有人想欺负我的女人,我容晔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这声音很低沉,清清淡淡,却字字珠玑地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 话很清楚,陆弯弯是他纳在羽翼下的女人,谁若是想动,便先惦量一下自己。 这种时候就连华澜楞住了,谁还敢吱声? 陆晨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子,他就是容晔?那个小时候陆弯弯偶尔归家,嘴里不断念叨的晔哥哥? 原来是他! 怪不得。 容晔的背景,他又如何不知?他见母亲的也楞楞地盯着容晔,便知道华澜也想起这个人…… “没事了吧?”震慑完众人,容晔又问了一句,嗓音颇冷。 这时候自然没人再敢吱声。 “那就散了吧。”容晔宣布,然后拉起陆弯弯的手,说:“走吧。” 陆弯弯本来想挣开,但是看了华澜一眼还是忍住了,毕竟容晔刚刚替自己解了围。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会议室,进入办公室,陆弯弯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说:“今天谢谢你,股票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这丫头过河拆桥,他又怎么会没感觉到她的小动作? 容晔听了笑着跟过去,在她刚刚坐定之后,将她的椅子转向自己,手掌撑在她的皮椅扶手上,身子前倾便轻易将她困在自己与椅背之间,问:“怎么还?” 陆弯弯坐过来本意是与他隔开距离,没想到他轻易便将两人拉成如此暧昧的姿态,脸上不由报赧。 在他身子没压过来之前,她受惊似的抬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不让,两人只能撞在一起了。陆弯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只能坐回去,看着他的身子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两人并没有贴在一起,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更显暧昧。陆弯弯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答:“我按高出你收购价三倍的价钱来收购。” 这口吻完全是学他的。 容晔看到她,薄削的唇角慢慢晕开笑意,问:“弯弯,你觉得我缺钱吗?” 这句话差点没把陆弯弯嗑死。 是啊,他不缺钱,根本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可是对于陆弯弯来说,话她虽是说的潇洒,可是真要筹出这笔钱来却很难。 她本来想问,那你要什么?可是冲口而出的话在对上他眼中慢慢溢出的笑意时,突然就咽了回去。因为这话很引人暇思,好像她要与他做什么不正当交易似的。 “那你要买这股票是等着发霉吗?要知道现在写意的状况可不好。”换了句话,咕哝的带着那么点小委屈。 容晔就喜欢看她这副脸颊微低的模样,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让他忍不住逗她,说:“弯弯,难道你以为这股票我是替你买的?” 那口吻,好似她在自作多情一般。 陆弯弯闻言头嗖地一下抬起来,顾不得被他揶揄的报赧,问:“难道你也想要写意?” 她为自己的猜测而吃惊,她甚至从不知道如今这样的写意还能如此抢手?可是这是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如果他只是拿来玩玩,这样不庄重心态,她会十分不快。 容晔摇摇头,而陆弯弯仍不放心,拿戒备的目光盯着他。 容晔唇角扬了扬,伸手揉揉她的发顶,说:“你那是什么表情?股权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好?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留着那点资金和精力好好运作公司,让他早点起死回升才是紧要。” 陆弯弯则嫌弃地拔开他的手,真把她当成好糊弄的小孩子了?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的关糸便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仍然存在一些别扭与距离,不再像从前那样见面便是迫与被迫,然后演变成剑拔弩张。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警地推开,然后他们看到肖助理满脸惊慌地闯进来。他看着靠得极近的两人一下子楞住,但是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容晔面上平静,仿佛并没有感觉两人此时有什么不妥。倒是陆弯弯有瞬间被人撞破什么的狼狈,瞪了他一眼。 容晔只好将按压在她皮椅扶手的手收回来,站直了身子。陆弯弯才转动座椅,面上装得若无其事,问:“什么事?” “那个……华女士带了记者在楼下闹呢。”她看了一眼容晔,接着说:“……说得好难听。” 那些记者原本该是华澜约来宣布自己儿子执掌写意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容晔坏了她的好事。所以她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在楼下大放厥词。 声称陆弯弯容不下胞弟,仗着自己攀上了京城的权贵(自然指容晔),欺压他们母子两人。真不愧是三流演员出身,表演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半点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媒体才不管事情怎么急转而下,只要有新闻报导,能引发热点又何乐而为。所以都聚焦在楼下,对着华澜母子一阵猛拍,甚至兴奋意外得到这样的猛料。 那华澜虽然闹,也不敢直接说出容晔的名字。其实不说出来才能更能引发大众的好奇,于是各种猜测纷沓而来。 陆弯弯与容晔闻讯赶来时候,只看到一楼的大厅里聚集了许多的人。这橦写字楼有三十几层,其中只有十八,十九是写意广告的楼层。这会儿却因为华澜的闹剧,汇集了诸多公司的八卦人士,所以可以预见,不到一天写意的丑闻便会在这橦大楼里传来。 容晔拉了陆弯弯悄悄从安全通道下了地下停车场,他的车就停在这里。 墨绿色的世爵c8开出去,绕过大楼前的广场时,还可以透过帐幕玻璃看到里面的“盛况”,令陆弯弯一阵头疼。 “不必在意,就当免费的广告效应。”容晔说。 陆弯弯却笑不出来,她盯着外面的路况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来说:“你能不能不动她们,这事让我来处理?” 依着容晔的性格,她想华澜母子肯定会遭殃,但这毕竟是她们陆家的事。 容晔闻言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谢谢。”陆弯弯说。她摸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然后叮嘱司机看住记者,别让他们骚扰陆文华。 “那就这样,爸,我一会儿去看你。” “我这边没事了,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陆文华说,口吻间总带着那么点愧疚的意思。 “嗯。”陆弯弯含糊地应了一声,打算过去看看他。 毕竟陆文华刚从抢救室里抢救过来,她心里还是担忧的,却发现车子已经拐了个弯,停在一家饭店门前。 “先吃点东西,然后打包一些给你爸。”容晔说着推门下车。 虽然陆弯弯忙到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可是现在哪有心情吃得下?但是容晔已经率先下了车,她没有力气与他争执,便抬步跟了过去。 进入酒店大厅,容晔选了靠窗的位置坐定。侍者马上奉上菜单,他却连动手接都不曾。她就听到一个又一个自己喜欢的菜名从他的薄唇间吐出来,都是她从前喜欢的口味。 陆弯弯抬眼看着他,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精致深邃的五官上,眉宇间仿佛注入那么一点点柔和,仿若又回到了从前那样被宠溺的时光。 “看什么呢?”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问。 陆弯弯摇头,目光低垂下去,掩盖住情绪。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他的贴心或宠溺也不过是随兴而为。 “在想什么?”随着他的询问,一只凤尾虾仁被放置在面前的就餐小瓷碟里。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既没回答也没有动他夹的菜,而是夹了桌上其它的菜品吃。 容晔蹙眉,显然微有不满,霸道地说:“吃掉。” 陆弯弯也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容晔正待发作,身边便有一道阴影遮过来。侧目望过去,就见楚暮晚站在了他们桌边。 “嗨,晔,弯弯这么巧,你们也来用餐?”楚暮晚向两人打招呼,唇角那抹笑是一贯的温柔。 陆弯弯看着她那优雅温良的模样,仿佛前几天陷害她的事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容晔没说话,看了停止埋头苦吃,一脸不爽地盯着楚暮晚的陆弯弯。心想这丫头还是这样,将所有讨厌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不懂得半分隐藏。 不过他不知道,陆弯弯就是故意这样不隐藏。反正他现在表现的一副在乎自己的模样,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与楚暮晚周旋? 也或许容晔知道,只是不在乎罢了。从来她仗着自己的宠溺也会如此,而他也乐意给予这种宠溺。现在看着她一副情绪欠佳的样子,然后又将视线移回楚暮晚脸上。 这会儿没人理她,她伫在桌边便显得尴尬。可是走开又仿佛不甘心,所以顶着容晔迫人的目光转向陆弯弯,说:“弯弯,上次我不舒服误会了你,不好意思啊。恭喜你们公司中标,我选了礼物还没来得及送你呢,要不一会吃完饭随我回家去拿吧?” 又来这一套? 陆弯弯冷笑,搁了手里的筷子,目光睇上对面的容晔,讽刺地说:“我可不敢。万一你又发病,晔哥哥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又说是我指使人轻薄你,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楚暮晚没想到她也变得这么灵牙俐齿,面色一滞,说:“都说了上次是误会,我跟你道歉。更何况我和晔……”她想说她和晔谈不上轻薄不轻薄。 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那样子好像陆弯弯在欺负她,弄得她心里烦燥,干脆搁下了筷子,对容晔说:“您慢用,我先走了。”便拎了包起身。 反正楚暮晚表演也是给容晔看的,她没必要委屈自己陪她演。真后悔刚刚离开公司时怕引起媒体注意,没有开自己的车。 容晔见她起身,便按了铃招侍者过来买单。当着楚暮晚的面掏出钱夹,抽了几张钞票甩在桌上,起身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暮晚一眼。 “晔。”楚暮晚见他这种态度,这声更是喊得委屈。 容晔看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眼,说:“那个什么人工呼吸,还有陷害的事我会查清楚。”意思是让她等着,面对楚暮晚的他梭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锋利,完全没有与陆弯弯单独在一起的平和。 楚暮晚闻言脸色发白,只能怔怔地看他离去。 楚暮晚看着他追逐着陆弯弯脚步的背景,总是这样,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眼里只有陆弯弯,将她保护的滴水不露,任何欺负她的人他都要让人付出代价。 牙暗暗咬紧,目光阴狠,手绞着皮包带子的力道,仿佛要将它扯断。 陆弯弯出了酒店,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还没打开后座的车门,手就被人扯住。 陆弯弯烦感地回眸瞪他,果然是容晔。 “你这是做什么?她又不是我找来的。”容晔无辜地看着她。 陆弯弯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容少,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也请你放过我好吗?” 这种撇清关糸的话,终于让容晔的眸色暗沉下去,他盯着陆弯弯问:“你再说一遍?” 他以为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没有回到从前,也多少进了一步,怎么楚暮晚一出现,她就又是这样的态度? “我说容少,你对你没有任何企图,请你和你的追随者,暗恋者还是仰慕者,包括那个未婚妻都说清楚,不要什么事都针对我。请你离我远一点,还我平静的生活。”她说着要打开门,容晔的手却压在门板上阻止。 “唉,你们到底上不上车?我还要坐生意呢?”出租车司机急了,朝他们感。 容晔给他凌厉地的一眼,哐地关上他的车门,吐出一个字:“滚!” 那司机见他衣着讲究,也拿不准他是什么人。心想着混口饭吃不容易,就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将车一溜烟地开走。 陆弯弯被容晔拽到自己的车里,然后将车开出去。她反抗不过容晔,只能赌气将头转向车窗外,也不说话。 容晔显然也有些生气,专注地盯着路面,侧脸上的线条看上去冷毅许多,仿若带着阳光也融化不了冰寒。 三十分钟左右,直到车子出了市区,沿着上山的路蜿蜒而上,她才惊觉到不对劲。 “去哪?”她问。 “我家。”容晔简洁地回答。 “我不要。”陆弯弯出声反对。 而容晔根本不理她的抗议,继续将车往山上开,半点不曾减速。 陆弯弯心里也气,上前作势就要夺他的方向盘。容晔脚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便飞一般地窜出去。陆弯弯没做好,身子晃了一下栽回去,幸好糸了安全带,所以无恙。 这一路的速度飙得飞快,快到陆弯弯眼前只有一片晃动的绿色,与西方夕阳的余辉交错,根本来不及看清前面的景物。有时好不容易看清了,会发现差一点就冲到悬空的山壑,吓得她脸都白了,哪里还敢乱动,只管紧紧握着自己身前的安全带。 心一路紧绷,很快到了容晔位于山上的别墅。佣人已经早早就开铁闸,他直到门前才减速,然后一直开到了主楼的门前。 吱的一声,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陆弯弯推门下车,再次脚软地跌在地上呕起来。 她这副身体仿佛分外娇弱,从前坐长途便会晕车,后来坐船、坐飞机都会晕。只是现在坐的多了,情况好一点儿,却仍禁不住容晔这样折腾。 容晔开门下车,看着她跌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蹙眉,弯腰想搀她起来,却被陆弯弯用力推开,脚步后多了两步。 容晔没有防备,这一下也有些恼了,更何况他本来就还在为她说让他退出她生活的话而生气。 “给她来杯水。”吩咐迎过来的佣人,他径自往别墅内走,手中的钥匙串发出叮零的细碎声响。 陆弯弯觉得好一点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过去挡在他面前,说:“我要回去。” 这可是他家,她不想待在这里。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容晔目光咄咄地盯着她执拗的样子问。 陆弯弯被他盯得心里发紧,却仍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说:“反正我不想待在这里。” 容晔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她。 陆弯弯的目光则盯在他手指间的钥匙上,咬了咬牙,动手便要去抢。不过容晔的速度更快,只见一道银光从他的手间划出,然后落入不远处的游泳池里,扑通一声便没了踪迹。 “想回去,自己去捞。” 陆弯弯当时真是气,怒瞪了他一眼,便真跑过去,扑通一声跳进游泳池里。 她识水性的,从前容晔最喜欢的运动便是潜水,经常去海滩或室内游泳馆去玩,有时她会跟着,所以她的游泳技术还算不错。 游泳池不大,她在里面游了一圈,便很快在底部找到被容晔扔进游泳池里的钥匙,抓着它但浮出了水面。 残阳若血,映在波动的水面上。 容晔看到她身子矫捷地在水里,黑发如海藻般在水面上铺开。突地破水而出,虽然整个衣服都湿了,探出的上前身被白色的布料包裹着,露出里面的黑色文胸,挺立的胸形一览无余。 可是更耀眼的,是她脸上那“纯真”的喜悦。 陆弯弯根本没想到他还守在池边,抹了把脸就对上他唇上那抹诡异的笑。明明刚刚脸色还阴沉的要命,真是莫名其妙,她心里暗骂,握着钥匙朝池边游过去,然后踩着池边的台阶走上来。 当时冲动,直到浑身湿漉漉地出了水,才有些后悔。但是她仍然不肯认输,握着钥匙径自走回那辆世爵c8边,然后按动中控锁,但是没有反应,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很蠢的事,也终于明白容晔到底在笑什么。 钥匙她是抢回来了,可是想要凭借这辆车离开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忘了电控钥匙进水,根本就不能再用。 “怎么样?折腾差不多就进屋吧。”容晔走过来,脸上平平淡淡淡的,装得一本正经,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乐死了自己。 陆弯弯心里懊恼,恨得牙氧氧,心里却不肯服输,抱着湿透的衣服坐到游泳池边赌气。 容晔看着她赌气的小脸,心里还介意着她在出租车前说的话,心想给她个教训也好,所以也没管她,转身就进了别墅。他就坐在窗边陪她耗着,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缩在池边,有些微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哭。 “容少。”保姆过来给他端了杯咖啡。 容晔吩咐:“给她送条毛巾过去。” 这保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马上心领神会。这哪里是让自己送毛巾,是让她劝那姑娘进来吧? “是。”聪明的人总是一点即透,又要不动声色,这样才算识趣。 很快,保姆就拿了条白色的大毛巾过去,给陆弯弯披在身上。 陆弯弯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保姆,倒没有不领情,低声说了句:“谢谢。” “小姐,进屋去吧。这天快黑了,晚上山里风凉。”保姆劝。 她这单薄的小身子,看起来可不强健。 陆弯弯摇头,裹着毛巾哆嗦着站起来:“谢谢你。”然后往别墅外走。 陆弯弯有时很执拗,胸口憋着一口气,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跟容晔别着劲儿还是自己。容晔此时的心情也大致相同,所以说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还蛮像的。 只是这种像在此时并非好事,谁也不肯妥协,最终只能这样耗着。 “哎,陆小姐!”保姆见自己不但没劝好她,反而见她往别墅外走,那样子好像是要离开便急了,但是却没办法。 幸好容晔已经发现,只见他大步从别墅内走出来,朝着陆弯弯的身影追过去。 陆弯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能不能下得了山,只是别着那股劲,人刚刚踏出铁闸,手就被拽住处。她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是谁,身子就已经被容晔抗上了肩头。 “放开,放开。”她拳打脚踢地闹,容晔却不为所动。 她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水渍浸湿了容晔的肩头,手脚摆动,便有水滴落下来。 容晔直接穿过楼下的客厅,抗着人便上了二楼,将她丢在卧室的床上。 陆弯弯挣扎着想起身,容晔抓着她的腕子压回去,吼:“你闹够没有?” 这到底是在跟生气?值得她这样糟蹋自己?她宁愿穿着湿透的衣服下山,也不肯留在有他的地方? 陆弯弯被他吼得耳朵痛,推不开他,便别过脸去,做着消极的抵抗。 其实她这样,他的心就揪着。 明明上午还挺好的不是吗?明明吃饭时都让他感觉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他奢望不多,就像从前那样宁静平和的相处,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他看着她别过去的侧脸,那神情间只有冷漠,就像初遇时她面对自己的样子。 他扳过她的脸,唇狠狠地吻上,带着自己不甘。其实他也会累,却又放不下她,所以一边没有理由的强迫,一边受着自己才明白的煎熬。 陆弯弯躲不开他吻,便咬紧牙关不准他得逞。他的手掐着她的下颌,湿滑的舌溜进去,强迫让她接受自己,吸取里面的每一分甘甜,直到将她的口腔间填满自己的味道。 她被吻得很痛,反抗的力道渐渐弱下去,感到她的顺从,他的动作也渐渐温柔起来。他特意睁眼看了她一眼,她闭着眼睛,并没有像上次在船上一般流泪。 他便吻得更深,更深,仿佛要碰触到她的灵魂深处去。舌与舌的勾缠,弄得她渐渐喘不上气来,双颊酡红,让他忍不住一吻再吻。 呻吟突然溢出红唇,令他喉间一紧。他看到她仍闭着眼睛,喊:“阿展。”然后睁开迷离的眸子。 容晔闻声浑身一震,眸子同时暗沉下去,他眯看着望进她的眸色里,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刺激自己,可是心里还是会觉得极为不舒服。 陆弯弯冲他勾起笑,看上去极为妩媚,却是挑衅。 “陆弯弯,有种你再叫一遍?”他贴着她的唇说。 陆弯弯眼里悚了一下,却攥紧手掌。 容晔注意到她的动作,问:“拿出来。” 陆弯弯摇头。 他作势伸手去抢,陆弯弯将东西朝他掷过去,然后趁机跳下床往外跑,只是手刚刚够到门把,就被他追上来的他压在门板上。 他的身子贴着她的背,手锢着她的腰身,形成暧昧的姿态。他的唇就落在她的后颈,暖暖的呼吸扫着,带来痒痒麻麻的感觉,她甚至闻到了从他唇角流下来的血腥味。 她莫名的心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只感觉他的唇在慢慢下滑,落到了领口边缘,嘶咬着她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她不安地想动,却被他按回门板上。 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只听嘶拉一声,湿透的衣料便从后背裂开,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后背的肌肤被暴露在空气里,他的指尖顺着她美背下移,肩头、蝴蝶骨,纤细的腰肢,甚至还有一路向下…… “不,不要!”她抓住他的手,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极度崩溃。 他说:“弯弯,你还记得那年你宿醉未归,我是怎么对你的吗?”这次,是她真的将他惹怒了。 话音刚落,陆弯弯的身子便如秋风中的叶子瑟瑟地抖了一抖。当年,她也有过叛逆,因为看到他与楚暮晚在一起,便赌气地与同学聚会偷偷喝了酒。 其实当时喝酒也只是好奇,却因此喝醉了,醒过来时便第二天早上,当她偷偷回到家时,他就站在楼梯口,满脸寒霜地等着自己。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将她拉进房里锁了门,不顾她的尖叫哭闹,强行剥掉她的衣服,他的手掌从她光裸身体的每一寸滑过,连最私密的地方都没放过…… 他一边摸着她,一边逼问一些下流无耻的话,问她有没有跟别的男生过夜,都做过什么。 那时的陆弯弯只有十六岁,青涩到懵懂的年纪。初次经历在个异性面前被剥光身子,承受他这样的洗礼,对她而言又是何等的伤害? 更何况那时容晔并不仅仅只是摸摸她,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这样做本来就是惩罚她,而这惩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担心,因为嫉妒而愤怒。 可是为什么嫉妒,为什么愤怒呢?那是因为喜欢与爱,面对这样自己喜欢的女孩,他又怎么能忍得住? 陆弯弯泪眼朦胧地祈求,哭得眼睛红肿,她都已经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晔哥哥,看着自己的目光最后都冒着兽光一样,恨不得将她撕碎…… 最终,他还是没有真正得到她。因为怜惜,所以存了最后一丝理智,而冲进浴室里泡冷水澡。至于陆弯弯,她整个人缩在床上哭得差点茬气。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弯弯都排斥他的碰触,不跟他说话。有一天容晔去接她放学,看到有个男生纠缠她,差点强吻上她,他冲上去便动手一拳将那人打翻在地。 当时陆弯弯吓坏了,那时容晔刚刚考上军校,她怕真的出人命,更怕他有什么麻烦。哭着死命地拽他,求他,最后才让他停手。容晔警告完那人,然后二话不说将她弄上自己的车,压在椅背上就将她狠狠吻住。 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他那么霸道地长驱侵入,吻得她的唇都破了,舌头发麻。她脑袋嗡嗡地听到他的宣布,他说:“弯弯你记住,除了我,谁也不能这么对你。” 自此,不管陆弯弯愿不愿意都打上了容晔的烙印。她想那时她是愿意的吧,喜欢享受他的宠溺,喜欢一如既往的跟他撒娇,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尽情地提无理要求,只要不触及他的底限,他都会是合格的男朋友。 这事,她们也没有隐瞒过容晔的父母。容晔的父亲因为陆弯弯的年纪小曾经反对,但见容晔态度坚决,便只是稍加词令,最后还是默认,而容妈妈则一直乐见其成。 于是两人就这样明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但是那次被剥衣服的后遗症一直都在,开始是容晔觉得她小,又加上容正峰警告过他,不准影响陆弯弯的学业,所以一直忍耐。 后来有一次他误闯陆弯弯的房间,打开门正撞到她换衣服,实在忍不住将她压在床上,她还是害怕的发抖,甚至哭泣着求他不要伤害自己。那时容晔才明白,上次将她剥光衣服的事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细语安慰,从此没有再碰她。若不是后来陆妈妈出了事,她急于需要他的慰藉,也许他们仍然不会发生关糸。 他当时也曾经犹豫过,可是她的滋味太过美好,他从十六岁开始等她,等她慢慢长大,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又如何忍得住? 最终,他还是要了她,也给了她最深的伤害。 灼热的吻顺着脊背一路向下,就如同那晚一般,仿佛烙下的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烙印。这样的情景与那晚重叠,这种颤栗的感觉仿佛积存在身体深处,此时都被不受控制地诱发出来。 她在爱与恨,冰与火的世界里煎熬,最后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悲凉而崩溃。她身子瘫软下去,跌在地上哭叫,质问:“容晔,你到底要干什么?到底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明明知道她输不起的,玩不起这样的游戏,为什么一定要拉她下水?四年前那样的伤害经历过一次,她便已经如同死去过一回,她没有能力再经历一次,他到底懂不懂? 她的泪滴在地板上,砸下一个又一个水痕。那是对他的指控,指控他对她的伤害。容晔终于停手,勾起她的腰,两人都坐在地上,他让她的偎倚着自己,然后慢慢擦拭掉她脸上的泪。 陆弯弯哭得很伤心,就如同十六岁那年的脆弱。容晔将她放回床上,然后去浴室放了热水。 她蜷缩在床被里哭着,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那样子就像受了伤的小兽,呜咽的人心里发紧发疼,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他抱起。 容晔将浴室的门踢开,然后将她放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周身被温暖包裹,她禁不住打了颤,才发现自己的浑身冰凉。 容晔叹了口气,自己褪掉衣服也跨进来。 陆弯弯惊得哗一声从水里出来,无奈脚下滑,差一点就跌在缸沿上。幸好容晔出手勾住了她的腰,两人却双双跌回水里。 容晔在下,后脑磕到了浴缸上,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轻哼。而她跌在他身上,腰稳稳地被他勾着并没有伤到。总是这样,仿佛遇到容晔她就会变笨,甚至连生活不能自理。 有些恼怒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他禁锢在自己腰身的力道却骤然收紧,他说:“别动。”声音带着沙哑。然后陆弯弯感觉到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渐渐起的变化,抵在自己的小腹上。 “啊——”她吓得尖叫,挣扎得更厉害,连带扑腾的水都溢出了浴缸,地上全是积水,以及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题外话------ 今早在粉丝榜看到许多熟悉的名字,也有很多的新朋友,谢谢亲爱滴们支持榴,也谢谢所有留言,投票和送礼物的亲。说实话,由于推荐制度有些变动,这次开文其实很忐忑,所以看到昨天的数据还是挺感动的,榴耐乃们╭(╯3╰)╮,会继续加油,也请亲爱滴们继续支持榴哦,群么~ 054 被骗,还是要了她! “你再动,就别怪我了。”他在她的耳边再次警告,声音已经不仅仅是暗哑。 陆弯弯对上如炬的眸子,终于意识到什么所以不敢乱动,她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容晔终于满意,收紧锢住她的铁臂,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炙热滚烫,却真是舒服,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陆弯弯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整张脸都烧得滚烫,那些恩啊怨的都一时顾不上,冷着脸,说:“你出去。”声音着恼,偏偏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容晔眼睛炯亮地盯着她这副害羞又着恼的模样,还是没忍住一把掬起她下巴,唇便印上去。 此时的男人便是一只脱僵的兽,浑身都散发着兽光,她下意识地便开始反抗。两人浮在水里的身体,就像是两条相叠的鱼,只不过陆弯弯快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了。 他终于放开她,唇贴着她的颈侧喘着粗气说:“乖,别动,我保证不会把你怎么样?”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如烙铁一般熨烫着自己,声音已经嘶哑到变了调,却还是听到了他极力的压抑。 她挣扎不开,只好将信将疑地停止挣扎。他的唇落在她的颈间,开始是一点点的碰触,后来是亲吻。她只以为他要纾解,并深知这时候的男人惹不得,便告诉自己忍一忍。可是渐渐的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他已经渐渐不满足仅仅的唇齿纠缠,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甚至撕扯起她身上湿透的衣服。 她怕擦枪走火所以忍耐,但是并不能说明她没有底线。如果最终结果还是被吃干抹净,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可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就注定了她会吃亏。所以她无论怎么挣扎也是挣扎不了的,最后还是被他半强半迫地得逞。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男人,这时候的承诺都不作数。是她傻才会想念。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他拆分入腹,吃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享受到。 欲,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不管男人或是女人。她在他的刻意撩拨下,让她身体都会做出最忠实的回应,为他绽放。 又是一夜的激情纠缠,堕落的身体里的第一分渴望被撩拨而起,又被一次次填满,直到精疲力竭才算罢休。 早上醒来,房间里都是那种*过后的糜烂味道,但是极致的激情过后,没有感情归依的身体与心留下的却都是疲倦。她自嘲地弯起嘴角,心想着似乎每一次她发誓要与他撇清关糸,最终结果却总是这样纠缠不清。 心,其实还是悲凉。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由背后传来,仿佛是知道她醒了。 陆弯弯仍然维持着趴俯的姿态,半张脸埋地枕头里,睁着眼睛望着窗边飘浮的轻纱,不动,也不回答。 容晔仿佛是叹了口气,将她从床被里捞起来,掬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激情过后的早晨,两人都没有穿衣服,肌肤仍然亲昵的相贴。她不知道他如何,可是她居然不再羞怯,甚至有一种堕落的麻木。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他仿佛企图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而她的眼里则是一片无波的黑色,不喜不悲,似麻木又似已经让人猜不透。 他蹙眉,不喜欢这样的陆弯弯,好像自己抓不住她。他的唇慢慢移去过亲吻,她却偏头躲开。他的唇便落在脸颊上,他没有动,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在他的唇下散开,氧氧的,慢慢让她脸颊的肌肤发烫。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地推开他,然后裹了被单下床。 床单被她弄走,容晔光裸的完美身体暴露在床上,身子侧卧,足以媲美任何杂志上一位男模。 陆弯弯快速别过视线,脸还是忍不住处灼热,然后强忍着他投在自己后背上灼热的视线,朝着浴室的方向而去,尽管腿间也因为昨天的运动而不适着。 容晔幽深的眸子紧随着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一直到她消失在那道门里。 有时候他也觉得两人现在这种状态不好,若即若离。但是他现在除了这样占有她,证明她还能接纳自己外,他的心里也是不安的,因为超出他掌握的事已经超出预算…… 陆弯弯进了浴室,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并不比卧室的情况好,地上到处都是积水,盛满水的浴缸里飘浮着两人的衣物。她从冷却的水里捞出一件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扯破了,根本不可能再穿,便又恹恹地扔回去。 打开花洒匆匆冲了个澡,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容晔也已经起了,只随意套了件家居裤,背倚在床头,嘴上叼了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要衣服。”她直接喊,口吻间还带着昨天的别扭劲儿。 容晔的眸色幽暗,口吻微凉,说:“喊保姆给你准备。” 这口吻,还真像自己是他昨晚召的妓!陆弯弯自嘲地想着,光着脚走到门前准备去喊保姆。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反正昨天已经在这里过了夜,什么知廉耻还是不知廉耻的事都做了,所以不必在乎保姆怎么看。 其实她的想法与他根本不同,在他看来这是他的家,与她的并不异。他一个大男人,还无法做到能体贴入微到体会到女人家的感受。更何况这方面,他一向欠缺。 陆弯弯拉开门,却见门口站了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容妈妈与楚暮晚,容妈妈坐在轮椅上,应该是楚暮晚推她过来的,因为她举起手似乎是想敲门。 陆弯弯的眼中自然是意外的,然后迎上两人吃惊的目光,才想起自己此时身上有多么不妥。 “弯弯!”容妈妈已经喊出声,扬起的声音也显示了她的意外。 “容妈妈。”陆弯弯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对上容母的目光。因为觉得羞愧,所以低着头喊人也声如蚊呐, 此时在容母与楚暮晚看着眼前的陆弯弯,长长的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露着削瘦的肩头及整个腿部,而且光脚踩在地上。更不用提身上那些明显的痕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她在这间屋子里经历过什么。 陆弯弯能感到容妈妈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可是她不敢抬头,甚不敢猜测容妈妈此时的目光是复杂的,心痛的,还是失望的。 自己毕竟也像她的女儿一样在她身边长大,居然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尤其里面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楚暮晚的眼睛却恨不得能在她的身上剜个洞出来,却不得不忍着。 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对恃着,直到保姆上楼的脚步声响起,她喊了一声:“夫人,楚小姐,你们怎么上来了?”喊完之后看到陆弯弯,可能这才注意到尴尬便噤了声。 保姆有些抱歉地看着陆弯弯,她都说让容母两人在楼下等的,谁想她只是厨房泡茶的功夫,两人居然就上来了。 容晔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脚步声由屋内响起,慢慢移至门口,然后看到伫在门口的两人,蹙眉,问:“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容妈妈看着儿子下身只随意套件长裤,上身光着膀子,胸前留着几条红色的抓痕,然后目光又落回陆弯弯身上。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那目光还是有所保留。 容晔皱眉,将头都快垂到胸前的陆弯弯拽回屋里。在她抗议的眼神下,吩咐说:“等着,换了衣服再出来。”他不能让她这样尴尬地继续面对外面的两人。也不等她回答就关了门,吩咐保姆,:“给陆小姐找件衣服送进去。” “是。”保姆应着赶紧走了。 容晔看了楚暮晚一眼,才将容母弄下楼去。 那一眼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楚暮晚被他看得心里发紧,也跟着下了楼。 早晨的阳光已经斜斜地照进客厅的地板上,容晔抱了母亲下楼,搁在客厅的沙发上。楚暮晚目光扫过客厅,到衣架子上找了件他的衬衫走回来。 “晔,你先穿上吧。”她将衣服递过去,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现在虽然天气越来越热,可是早上的温度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山上。更何况他一个成年男人光着上半身两个成年女性面前,似乎有些不是那么妥当。 容晔看着她递过来的衣服,没接,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抓痕上,问:“我这样子碍你眼了?” 楚暮晚想要辩驳,抬眼就看到那条张扬在他前胸的痕迹。是碍眼了,非常碍眼,可是她不想在容妈妈面前表现的嫉妒心那样强。 “觉得碍眼就闭上你的眼,或者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反正我这地方也不欢迎你。”容晔不给面子地说着,然后倚入沙发里。 明知道他从来不给自己面子,楚暮晚还是觉得脸有些发热。尴尬地看了看容妈妈,红着脸无措地站在那里。 容母实在看不过去,抬手朝她招呼:“暮晚过来,到伯母这边坐。” 楚暮晚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坐到容妈妈身边去。 容妈妈将她手里的衬衫拿过来,扔给儿子说:“暮晚昨天下班后来看我,吃完饭都已经太晚了,就在我那里住下了。今天周末,我想着过来看看你,就让她顺便送我过来的。谁知道……”说着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陆弯弯,接下来的话没说,只低声叮嘱:“你别把气洒在暮晚身上。”袒护的意味如此明显。 容晔叼了根烟在嘴里,听了薄唇只给面子露出一丝看穿的嘲讽。侧目,也看到陆弯弯从楼上下来。 “弯弯啊,过来容妈妈这边坐。”容母坐直身子,扬起笑容招呼她,那副和蔼的样子仿佛还是从前的模样。 陆弯弯刚刚被他们撞到那个样子,尤其还是在自己以前尊敬的长辈面前,不由有些局促。 “是啊,弯弯,伯母这几年可想你呢,每次见面都会听到念叨你。”楚暮晚附和,她坐在容妈妈身边,手亲昵地挽着容妈妈的手臂。 陆弯弯抬目将这画面映进眸子,又如何看不到她的目光中带着的挑衅?又见容妈妈笑着点头,拍拍她手的模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对容妈妈说:“不了,公司里刚刚打电话来有急事,我就先走了,改天过来看您。” 本来她是很担心容妈妈的,见她坐着轮椅也想关心几句,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此尴尬,她就将那些关切的话都悉数咽了回去,只想狼狈地离开。 “哎,弯弯,弯弯!”身后传来容妈妈的喊声。 她脚下步子却没有停,匆匆出了别墅。她想,容妈妈看到她那个样子一定很失望。可是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可以下山的代步工具。回眸看了一眼,强烈的羞耻心让她不想再待下去,便快步往山下走。 出了别墅没多远,身后便传来发动机的声响,她回头,看到容晔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停在自己脚边。副驾驶座的门被推开,露出他俊美的脸,上身也已经换了亮丝纯色的衬衫。 他说:“我送你。” 陆弯弯现在连闹的心情都没有,只觉得身心疲惫,便听话地坐上车。一路无话,时间就在静默中流过,转眼车子已经停在公司楼下。 “容妈妈……她的腿没事吧?”她问,最终抵不过心里的担忧。 “没事。”容晔回答,声音平淡,似乎并不想多谈。 “……”陆弯弯还想问什么,看到他平淡的侧脸,最终什么也没问,推开车门,说:“那再见。”脚步落地,甩上车门转身,才走了几步,却不知哪里来的许多记者,突然黑压压地便拥上来。 “陆小姐,请问里面坐的什么人呢?是你的新任男朋友吗?” “是不是你继母嘴里所称的京城权贵?” “陆小姐,如果里面才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和慕少的前几天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是你跟他在一起仅仅只是为了得到慕氏的合约?”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陆弯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群记者围堵。后退了几步,不知不觉背已经紧靠回世爵c8的车身。随着那咄咄逼人的问话,镁美灯还在她脸上不断地闪烁,她下意识地皱眉用手挡住脸。 容晔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到情况后已经推门下来,挤过那些疯狂的记者,将陆弯弯护在身后。指着最后提问的记者问:“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我可以告你诽谤?” 那人悚了一下,其它人却不管,情绪因为突然出现的容晔反而更兴奋。 “是容少!”有人先惊呼出来。 “请问你为什么会在周末亲自送陆小姐来公司呢?” “容少,你是陆小姐的男朋友吗?对于华女士的指控你怎么看?” “你们到底什么关糸,请谈一谈吧?” 其实看到这辆车,他们心里大抵已经有数。但是他们没想到容晔会真的下车来,这可是可以引起话题的大新闻,所以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容晔目光环绕过围绕他的众人,也许是气场的关糸,他们虽然兴奋,却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将一个个话筒递过来,拿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容晔笑了一下,将身后的陆弯弯从后面挖出来,揽在自己的臂弯间,说:“我和弯弯是男女朋友。”很大方的承认,没有任何悬念。 这是记者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像容晔这样的人,即使背景过硬,也怕担上京城权贵帮助女友欺压孤儿寡母的名声,会对家里造生不利的影响,所以不会轻易承认。 就连陆弯弯听了也有些发楞,抬头仰望他的侧脸,迎着阳光,削薄的唇带着一点点弧度,直视众人的神色坦然。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随口一句话,都能让人十分相信。 “没问题了吧?没问题请不要耽误我女朋友去上班。”他护着陆弯弯从记者群里穿过去。 那些记者反应倒还迅速,在他们还没有冲出重围时,又迅速围过来。 “请问容少与陆小姐怎么认识的人?” “请问容少,你们的关糸是什么时候确立的呢?” “听说雅魅新上任的总监楚暮晚小姐是您以前的未婚妻,雅魅与写意在业界竞争多年,陆小姐这次又在慕氏招标中脱颖而出,容少你怎么看?” “容少,关于前阵子陆小姐与慕少的绯闻你怎么看?” 这时大楼的保安已经过来,将那些围困住他们的记者隔开,但是问题还是一个接一个接蝩而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出制造娱乐八卦的机会。 说白了,所谓狗仔不止无孔不入,绝对是禀着不整出点事来绝不罢休的宗旨做事。 容晔与陆弯弯已经被护着站到大楼前的台阶上,他低眸俯视站在下面的众人,说:“你们写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给的我女朋友或者我的家人造成困扰,那么帮我给你们老板带句话,他的公司将会被收购。” 话音落,人群中传出一片唏嘘声。 传闻容晔是*中最为低调的人,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大放厥词,可是这些人仰望着这个五官深邃、精致的男子,他那双眸子瞳墨深深,身上仿佛与生俱来地带着一股霸气,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此时此刻他说的话是大话。 陆弯弯魔怔了似的看他,其实他打小就是这样,家属院里孩子王,学校里的领导者,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有让人信服的魔力。 当陆弯弯被他送进办公室,还感觉像做了场梦,根本还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坐在办公桌前,上面还摆着今天新鲜出炉的报纸,华澜在公司楼下丑态百出的照片几乎占了整个版面。 手指划过报纸上那些带着各方媒体的话筒,想着容晔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样子。即便已经知晓他与楚暮晚解除了婚约,她也不敢像从前那样信任他。而且,他越是这样,越会让她觉得他在策划什么阴谋。 可是如今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令他谋划的呢?写意吗?不是她自贬,而是这在容家眼里,这点资产人家还真瞧不是上眼。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陆小姐,可以开始了吗?”站在办公桌前的肖助理看着明显在出神的陆弯弯,冲她了解又无奈地笑着,她想她刚刚说的陆弯弯应该一句都没听进去。 “嗯。”陆弯弯应了声,然后将报纸收起来,收拾心神准备工作。 因为签了慕氏的合约,他们现在反而变得更忙,连周末都要加班。刚刚容晔将她送到,大概是惦记着家里的容妈妈,便开车又回了山上的别墅。 车子开进铁闸,便见楚暮晚推着容母在前面的小花园里,那里有条爬满藤状植物的长廊,开着白色素雅的小花,尽头是圆弧形的复古凉亭,被镶了玻璃做成了花房,里面种了些名贵的花卉。 两人就坐在那里,中间的石桌上摆着茶点和咖啡,两人不知正说着什么,听到车子的声音都转过视线来。 容晔下了车,远远看到两人,那眸子幽深如墨,隐隐泛出一丝凉意。正想抬步往别墅的主楼里走,却听到容妈妈喊:“晔儿?” 容晔无奈,只好停了脚步,转向容母的方向过来。 待他走近,楚暮晚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对容妈妈说:“伯母,我去给你拿药。” “好孩子。”容妈妈拍拍她的手,她一直懂得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回避。 楚暮晚笑着离开,直到背对两人时,唇角那抹弧度才拉下来,眼中的笑意凝结。 她不是懂事,她是不得不装作懂事。 而容晔对于她,是心里总存着那么一丝畏惧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存在。有些女人总是这样,总觉得令她仰慕的,无法掌控的男人才有致命的吸引人。所以她第一次见到容晔时,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要找的男人。 容晔走过来,身子靠在凉亭的大理石柱上,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眯眼将烟圈吐出来。问:“妈,你是要问我和弯弯的事?” 容妈妈看着他,唇角仍维持着那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将目光转向楚暮晚的背影,说:“你是不是忘了她是兰溪的女儿?”话语也淡淡的,却还是能让人听出几分异样。尤其是提到那个名字时,虽然语速刻意放缓,却犹能听出一些恨意。 “那又怎么样?她妈和她有什么关糸?”容晔反驳。 容妈妈闻言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半晌,唇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问:“你后悔了?” 四年前,他的态度明明不是这样。 “你二年前宁愿把自己弄得差点死掉,就是为了设计让楚家主动退婚?那个时候你就在策划了是不是?”容妈妈目光犀利地盯着儿子。 她的儿子,禀性她最清楚。 容晔的下颌绷紧,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气氛凝滞了一些时候,直到看到楚暮晚端着水从长廊那头走过来。 容妈妈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她说:“晔儿,你玩玩我无所谓,我反而会觉得这是那个女人的报应。母债也该女还,但是如果你想让她进容家的门,我绝不允许。” “伯母,你该吃药了。”她话音刚落,楚暮晚就笑着走进来。 容晔没来得及说话,只看了楚慕晚一眼,那样的目光仿佛穿透她的伪装,唇角勾起一丝冷意,只是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对楚暮晚,然后起身离开。 ——分隔线—— 虽然楼下聚集的记者还未散,陆弯弯却已经强迫自己将精力用在工作上,而不是去想他们明天会怎么写自己,还有容妈妈的看法,以及……容晔。 中午草草吃了饭,下午又针对慕氏交过来的新一季度服装发布的广告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还没有喘口气便接到司机的电话,说华澜又跑到医院去闹了。 陆文华昨天才刚刚从抢救室里出来,她心里着急,便又赶去了医院。陆弯弯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华澜正被陆文华的司机拽着强行让她离开。 “陆小姐。”三人几乎是擦肩而过,司机一边费力地将华澜按进电梯里,一边匆忙地跟她打招呼。 而被扯得脚下趔趄的华澜看到陆弯弯,那样子就像看到疯狂的野兽,目露凶残,作势就要往陆弯弯身上扑过来,那样子恨不得撕了她一般,令人心里发悚。 可是她一个女人,终也抵不过司机的力道。那司机怕她伤害陆弯弯,也怕她影响陆文华的病情,便继续将她往电梯里拽。 华澜是个泼辣惯了的主,又哪里又肯依?手上不能对陆弯弯怎么样,嘴里就扯着嗓子骂出来:“陆弯弯,你这个小贱人,你这个*到底给姓陆的那老头子下了什么*药。他宁愿相信你也不肯把公司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陆弯弯,你别以为你攀上的容家就得意,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像被丢垃圾一样被扔回来的。” “陆弯弯,你以为容家看上你吗?玩腻了照样像当年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哈哈。”她骂得极其难听,且笑声尖锐。“我咒陆文华那个糟老头子快点死了,到时看谁还能给你撑腰——”她的声音被关上的电梯挡住。 陆文华住的是加护病房,这层楼病人家属本就不多,可是她这样闹,就弄得人都聚集在这里观看。她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陆弯弯不想被外人看笑话,便径自穿过众人,朝着父亲的病房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陆文华躺在床上挂着点滴,闭着眼睛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床头有个花瓶打碎在地上,枯萎的花束和着水渍倒在狼藉的碎片里,不用猜便知道是华澜的杰作。 陆弯弯将手包搁下,拿了垃圾桶轻声轻脚的收拾。 陆文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陆弯弯正蹲在地上捡那些碎片,喟叹了口气。 陆弯弯抬头,笑着说:“爸,你醒了?” “别管了,一会儿自有护工会过来收拾的,别伤了手。”陆文华说。 “没事。”陆弯弯动作利落地收拾干净,省得他看了烦心。 弄完之后看着他精神萎靡的样子,拿了条毛巾擦净手,坐过去说:“爸,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陆文华看着贴心的女儿笑了笑,说:“不用了。”心里想着,只怕那华澜还没走。 当初他是遭了什么孽?唉…… 陆弯弯动作帮他理了理衣服,看着他,那双眸子里带着许多情绪。她不是擅于会安慰人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所以只能陪着他沉默。 陆文华抓着女儿的手,有些愧疚地说:“弯弯,委屈你了。”现在写意在陆弯弯手上,少不得要应付华澜。 “说什么呢,爸。”她是陆家的女儿,她觉得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陆文华则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当年觉得愧欠了他们母子的,就给了陆晨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却种下了祸根,让华澜这个女人胃口变得越来越大。” 他没有跟华澜正式结婚,有了陆晨后华澜常常闹,说他偏心,连女儿都给百争之五的股份,可是的自己儿子什么也没有。自己把青春给了他,怕落得老了和儿子没倚没靠,那段日子两人感情还算不错,也着实闹得陆文华实在心烦,他想图个清静,又想着陆晨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才一时心软也给了他与陆希一样的股份。 可是住进陆家以后,华澜的野心却越来越大,最后不惜伤害陆希,陆文华才不得不将他们母子送去了韩国。这些年也相安无事,谁料到自己从小寄于后望的陆希会卷捐私逃,谁又能料到他们母子会这个时候回来? “爸,我一直想问哥哥他怎么会……”华澜的事她不想多提,倒是哥哥,直到现在提起陆希卷捐私逃的事,陆弯弯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说到这个,陆文华眼里的悲伤便更加浓重,他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顿了一下说:“年初的时候他说联络了一笔大生意,要在香港那边买块地房,便和我打了声招呼把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带走了。你也知道你哥做事谨慎,也一向有分寸的,我便也没有多问。谁想到他带着钱却再也没有回来……” 陆文华之前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了,基本上都是陆希在管。陆希这一出事,他就受了刺激,又加上压力过大,很快便支撑不住病倒。 “也许是哥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就确定是哥卷捐私逃?”陆弯弯提出疑问。 “他不止把公司的钱都带走了,还借了一笔高利贷。警方说有人在华州的地下赌场见过他,这个畜生……”嘴上骂着,心里却是像被人捅了把刀子。 定是有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陆文华也不会这样恨铁不成钢。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啊,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其实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他。 关于这些陆弯弯都曾经都在刘成那里听到过,这会儿听了却是另有一番感触。不想惹得父亲更加伤心,便故意扬着笑着,说:“好了爸,咱不谈这个。” 她将话题转到了公司的经营状况上,现在有了慕氏的合约,只要成功推出第一个广告开始,写意会渐渐有起色起来。 “我们弯弯,真能干。”陆文华欣慰地夸她。 其实他始终觉得愧疚,在他看来,公司的重担担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有些过重了。他的女儿,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像公主一样长大,无忧无虑。 终究,他不能做到。 陆弯弯却并不觉得,或许她从前小小的愿望,只是卧在某个人的怀里,享有一世的安乐。可是四年独自在国外经历过的风雨让她明白,每个人总有自己所该承担的部分。 目前,写意便是她该承担的责任。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来了,她就尽自己所能想办法解决呗,除了容晔的事,她本身还是属于乐观派。 陪着陆文华用过晚饭,6点钟左右,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握着钥匙开了中控锁,正准备打开车门坐进去,后面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姐。” 她回头,看到陆晨站在自己身后。 也许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关糸,脸上有一点腼腆的青涩。他长得很俊秀,完全承袭了其母华澜的美貌,又比她母亲有气质的多。 陆弯弯很意外会看到他,所以眸色惊诧,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姐姐,对不起,我为我妈的行为给你道歉。”也许是在韩国留下的习惯,说着便鞠了一躬。直起身子来时,看着她的眸子真诚。 陆弯弯扬了扬唇,但是最张终究不知道说什么。 说没关糸吗? 当年她的母亲为了财产,差一点儿害死自己的哥哥。如今又这样不顾父亲的死活地闹,她无法不介意地说没有关糸。虽然这都是他母亲做的,他貌似一直都处于被动,可是她仍不能做到毫无芥蒂。 “姐姐……我想看看爸爸,可以吗?”陆晨又问,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行为而愧疚,所以有些小心翼翼。 陆弯弯的第一个反应便防备,好吧,尽管陆晨每次表现的都那么无辜,她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相信他不与她母亲站在再一战线。即使他也是被动的,也难免有些让人不放心。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说:“你也知道你妈今天做了什么……爸还在气头上,身体也愈加不好。我改天探探他的意思,你看怎么样?” 终究,他们也是父子,她没有理由完全让他们割断这种血缘,也应该尊重父亲的意思。 “谢谢你,姐姐。”陆晨说。 陆弯弯点头,然后驾车离去。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事件一出接一出的连翻轰炸弹,这会儿陆弯弯也觉得身心疲惫,便直接开车回了自己的私密小公寓。 从电梯出来,一边从手袋里掏钥匙一边往门口走,钥匙握着手中抬头,突然看到光洁的地面上有影子晃动,且越来直近。没来由的后背发寒,脚步不由顿住,慢慢回过头,便见一根棍子仰头打下来。 “啊——”她尖叫着躲开。 动作还算迅速,那根铁棍落了个空,打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安全通道那里,容晔闻声抽烟的动作微顿,马上意识到走廊里有情况,推了门便出去,正看到有个脸上带着丝袜的魁梧男人,手里拿着根铁棍朝陆弯弯打过去。 陆弯弯本来躲过第一棍,转头便想往安全通道的方向逃生,可是脚下的高跟鞋不稳跘倒在地,还不等爬起来,那根棍子便再度落下来。 她吓得闭住眼睛,身子被温热体温覆盖的同时,空间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剧痛袭在容晔的肩头,他身上一震,却仅仅只是拧眉,闷哼了声。 陆弯弯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抱着转身抬腿,俐落地劈向对方的肩头。这一下并不比他受的伤轻,甚至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人惨叫一声,手上的铁棍脱了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不等对方反应,容晔又一个劈腿,将他踢翻在地。 陆弯弯只看到那人的脸被容晔踢中,身子便栽下去,血不知从哪个部分喷出来,带在头上的深色的丝袜浸染的颜色更深。 “啊—啊——”那人跌在地上,抱着头惨叫。 他只是混社会的小混混,又哪里是在特种部队混过的容晔的对手? 容晔放开吓傻的陆弯弯,用没受伤的左手捡起地上的铁棍,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面色阴寒地一步一步朝着那人走过去。 “饶命,不要……”那人看着他阒黑涔冷的眸子,从心底里发悚,仅露出的眼睛里布满恐惧。 容晔紧抿着唇,高高扬起手上的铁棍。 “不要!晔哥哥。”陆弯弯大喊。 容晔的动作要挥下去的动作顿了下,转头对上陆弯弯的目光。 她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祈求味道。她不是善良,就如当年她阻止他去伤害那个想轻薄自己的同学一样,只是不希望他身上沾上这种血腥。 容晔仿佛是懂,可是心里那股愤怒依旧炽烈。 那人却并没有给容晔做出决定的时间,逮到机会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迅速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容晔的下意识反应便是追,脚步刚刚抬起,马上转头看向陆弯弯。 那一瞬间的念头微动,便是他不能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于是拿起手机迅速拔了个号码,说:“有人从蓝山公寓2栋的西侧的安全通道出去了,头部受伤,给我逮住他。”通话简洁地下命令,然后挂了电话。 他穿着深色丝光面衬衫,陆弯弯也看不到他肩头的具体的伤势。可是刚刚那一铁棍下来,她肯定他伤得不清。 陆弯弯从地上爬起来,捞起自己的手包和钥匙,走过去开门,然后看着容晔。 容晔已经将手里的铁棍扔了,左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肩头,目含兴味的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也不说话。 正因为不说话,陆弯弯才有种被看穿的狼狈感。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自己,便声音闷闷地说:“进来吧。” 容晔薄唇微扬,走进来,然后坐到沙发上。 陆弯弯则将包和钥匙搁在鞋柜上后,开始翻箱倒柜,可能越忙越乱,结果弄得几个抽屉乱七八糟,却一脸焦急。 最后容晔实在看不下去,凉凉地提醒:“你如果找医药箱,应该在卧室的衣柜里。” 陆弯弯终于停下动作,转对看怪物似地盯着他。容晔抚额,补充道:“搁袜子的下一格。” 别误会,他没偷窥欲,也没有事先来过她这间私密小巢。只是这是她一贯放东西的习惯,每次用完之后一般都会这么放,偏偏她又迷糊的紧,根本记不清自己放在哪里。 陆弯弯眼里的狐疑不曾收起,但还是转到卧室里去找,果然在衣柜里找到自己的医药箱拎出来。 容晔脱了自己的衬衫,右边精壮的肩头后面的皮肉已经肿起很高,血晕,淤青,破皮看上去惨不忍睹。 “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陆弯弯的口吻带着担心,或许还有那丝心疼。 “没事。”容晔清清淡淡地拒绝,语调平淡。 陆弯弯帮他上药,手却是抖的。想到他那样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挡了一棍子,心里那点别扭也顾不得了。眼泪啪啪往下掉,滴在他的伤口上他更疼起来,忍不住动了一下,他说:“弯弯,你是不是觉得这一下还不够解恨?” 这话里带着难得的揶揄,弄得陆弯弯又恼又恨又心疼。她晕血,他又不是不知道,刚刚没有脚软就不错了。 容晔叹了口气,摸了摸她脸颊安慰,说:“我没事。”然后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拔出去。 陆弯弯听到他是请了个医生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手机刚刚挂断,掌心里的机身又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点了接通键搁在耳边。 “容少,人已经抓住了,是押到上去处置吗?”对方请示。 这边的公寓价格不菲,治安自然也是顶好的,就是不知道这歹徒怎么混进来的。公安局的靳局接到容晔的电话,便与这边的保安部联糸上了。他们人还没到,这人就被公寓里的安保逮住了,他此时就站在公寓的安保部向容晔邀功。 容晔看了一眼陆弯弯,说:“带回局里吧。”弄上来,值不得弄脏陆弯弯的地方。便说:“帮我弄清楚谁干的,改天请你吃饭。” “这都是举手之劳,容少客气。”那头更为客气地与他客气。 容晔也没有再说什么,又问了一句:“对了,我托你找的陆希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陆希的名字,成功吸引了陆弯弯的注意力,她将目光调回容晔身上。 “听说最近有人又在华州见过他,快有眉目了。有了消息,我马上通知你。”那头回答。 他容少交待的事,哪里有人敢不上心? “那就好,谢了。”容晔说。 那头又客气地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然后才将电话掐断。 “我哥……”陆弯弯想问,是不是有陆希的消息? “还在找,有消息会通知你的。”容晔说。 陆弯弯点头。 没一会儿医生便过来了,帮容晔处理好伤口,为免夜里发烧,又给他打了点滴。把医生送走时,外面的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时针指向九点。 “弯弯,我饿了?”容晔说。 “面条?”陆弯弯问。 “你还会做别的吗?”容晔问,一副很了解的口吻。 陆弯弯脸上报赧,瞪了他一眼,然后去了自己的小厨房。俐落地切菜,倒油,搁足了料,没半小时香喷喷的鱼汤面便做好了。 其实这些年她学会了许多菜式,只是谁让他看不起自己,她就拿面条打发他好了。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他右肩受伤,左手扎着针,于是陆弯弯别别扭扭地喂了吃饭。 碗里的热气袅袅,隔着两人的视线。容晔虽然受了伤,但看得出来心情极好,就连笑容都变得多起来。陆弯弯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什么,脸一直发红。 吃了饭,给他倒了杯,陆弯弯去厨房收拾干净,回来后就见容晔在看电视。 “过来坐。”他拍拍身边的床面招呼,倒是很自得。 没办法,陆弯弯这间公寓很小,本来是还有一间客房的,却被她弄成了杂物间,如今也收拾不出来。难道等他输完液把他赶走? 她正在发愁,心不在焉地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屏幕,又是足球,他的爱好、兴趣好像还没变。可是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大约知道那个比赛规则,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喂,你附近有没有公寓?”她看着他专注屏幕的脸问。 容晔闻言转过头来,问:“难道你想赶我?” 陆弯弯舔舔干涩的唇,他毕竟刚救了自己,这样做好像也说不过去。 “医生说我晚上会发高烧的,夜里没人照顾我,烧死了你这可就等于谋杀。”他状似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你那么容易死吗?”她瞪了他一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足球赛事如火如荼,陆弯弯却半点也看不下去,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就睡了过去。 容晔见她神色疲倦,便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待到点滴架子上的药液差不多,便自己动手将针头拔了,拿棉球揉了揉,扔进垃圾桶里…… 时间在静谧中一点点流逝,陆弯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觉得很热,是被炙醒的。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偎在容晔的怀里,而他的一只手还揽在自己腰身。突然想起他还输着液,抬眼看到点滴架子上的药瓶空时头就晕了,猛然坐起来,低头到他手背上的针已经拔下来,心总算落了地。 就这几秒钟,就像做了一圈云霄飞车。可是她马上又发现不对劲,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高得烫手,这才想起医生的叮嘱,马上下床拿了温度器。 容晔可能已经烧晕了,她费了半天劲才哄他将温度器含好,拿出来时看到烧到39度多。陆弯弯马上准备了药和水放在床头,可是怎么喊也喊不醒他。 她坐在床边,吃力地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身子从后面支撑住他。然后拿了药和水,好在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勉强把药吃了。容晔看起来属于劲瘦型,却没想到这么重,她忙完之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卧室的设计很特别,卫生间被圈在卧室一角,透明的钢化玻璃,洗澡、方便都要拉浴帘,她一个人生活这叫惬意、享受,有了容晔则别扭的要死。 虽然明知他还在昏迷,她也觉得极不自在。草草冲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容晔这时的烧已经退了,也出了满身汗。他这人不爱盖被子,大概也是觉得热,这一会儿她已经帮他盖过好几回。 陆弯弯怕他凉着总不好,还是接了盆温热水,浸了毛巾帮他把身上的汗擦了。衬衫倒是好脱,裤子……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动。 大概觉得舒服,容晔短时间内倒是没再撩开被子,陆弯弯确定他烧退下去,也就沉沉睡了去。 清晨,充足的光线透过粉蓝的窗帘照进卧室,两人各踞床的两头,睡得十分香甜。 手机的震动却毫无预警地从床头上传来,她闭着眼睛伸手过去摸索,眼都没睁开就迷迷糊糊地点了接听键搁在耳边。就听到那头传来略显激动的声音:“容少,那个陆希我们终于找到了!” 054 裸男出浴 “你说什么?”因为陆希两个字,陆弯弯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那头显然没料到是个女人的声音,楞了一楞,一时没有说话。 陆弯弯正待进一步询问,掌心里的手机孕就被抽走,她转头看到容晔,才意识到手机是他的。 容晔示意她稍安,然后将手机举至耳畔,问:“靳局?” 那头听到容晔的电话,这才缓过神来。这大早上的他真是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怪不得是个女人接的,敢情人家容少昨晚*一度还没起床。 他心理虽然龌龊,面上却已经清了嗓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容少,那个陆希我们的人找到了,人还在华州。不过我们还没有动手,想请示一下您的意思?” 容晔与陆弯弯还不知道,今早一则爆炸性新闻在z城炸开。那便是京城容少亲口承认与写意千金相恋,几乎占据各大报纸、媒体的头条,席卷所有八卦网站。 既然他与陆希的妹妹关糸匪浅,这事这位靳局就不得不多一层考虑。 这边容晔还没回答,陆弯弯已经搭上他的手臂,显然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所以眼露急切地看着他。 “先盯着他吧,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容晔只好这样说。 “好的。”那头应了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找到我哥了?在华州?”虽然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她还是想确认一遍。 容晔点头。 陆弯弯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他的目光里寻到什么,可是他面色依旧平淡,不得不问:“那他们要怎么样?” 这是他哥哥,她的心情可以理解。他说:“你爸在公安局立了案的,自然是将他抓回来。” 陆弯弯听了脸色并不好,其实这个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她的哥哥会被警察抓回来?这要遭多大的罪? “弯弯,他们还没有动手,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我们纵容他并不能解决问题,不如让他回来,这样还有翻身的机会。”容晔劝说。 陆弯弯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陆希的事疑点重重,也只有见到了哥哥本人才能弄清楚。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呢?”容晔突然笑着看着她问。 这样早上醒来,就发现身边有人与他共同分享一张床的感觉,还有种说不出的亲昵,让他觉得格外受用。 陆弯弯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两人现在这样如何不妥,更何况自己刚刚顾着着急,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鼻尖几乎撞到他的胸膛上。马上松手,脸色发热地退下床去。 容晔是右手受了伤,也知道她心里有陆希的事,所以这回没有逗她。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她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样子。别说,这样的早晨还真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我去做早餐。”陆弯弯声音有点闷闷的,也不等容晔应便出了卧室。 他还病着,陆弯弯就熬了点白粥,烙了几个鸡蛋饼,煎了火腿,还有一些小菜。等到容晔出来的时候,简单的早餐已经完成。 “看起来手艺不错。”容晔拉了把椅子坐在桌面,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鸡蛋饼,赞赏。 其实有些新奇,因为以前的陆弯弯也喜欢下厨,不过那厨艺就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了。每次参加厨艺班带回来的成品,都死活缠着他尝一口。每次不是材料放多了,就是忘搁了某一样,反正难吃的要死。 他吃了两次就拒绝接受这种荼毒,实在被她缠得紧了,有时还会凶她。他二十岁生日前夕,她晚上偷偷起床来做蛋糕,却差点把厨房给烧着了。他听到惊恐的尖叫从楼上跑下来,从滚滚浓烟和一堆狼藉中把她救出来,她还哭着要蛋糕。 容晔真是又气又急,倒不是在乎什么。她就是把整个房子都烧了他也不心疼,他只是想到她差点受伤,心里就揪得疼。可是那时的容晔不懂得表达,对她一阵急吼。而陆弯弯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敢缩在那里掉眼泪。 他当时的表情真的挺吓人的,那些勤务兵和邻居都以为他会揍她,所以强拉着他的手臂。陆弯弯则委屈地器着跑了出去,她当时看容晔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他嫌麻烦又甩不掉的闯祸精。 晔哥哥嫌弃她。 那时她当时唯一的认知,自己伤心地靠在水池边哭了很久,直到靠着树干睡着。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容晔才找到她,当时看着她那个布满泪痕的小脸,睡着了还在抽泣,心已经软成一团。 后来,他再也没有让她下过厨,并让家里的保姆盯着她。甚至他去了部队锻炼,也学会了做饭,还做给她吃过。 陆弯弯就是在这种宠溺下长大的,当年的她就像真正的小公主,那时她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后来这个人离去,她从天堂摔在地上,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一无是处。 后来她出了国,想念家乡菜的味道,在异国的厨房里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做出中式菜肴。她烧伤过手,油溅在手背上起了红红的一层,切菜时刀也划破过手指,但是事实证明她并不是没有天赋,她只是依赖成了习惯。 如今,她能俐落地做出许多的菜,更能自主地处理许许多多的事。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本谁离了谁,也不会活不下去,只叹当年的自己太傻太天真。 可是就在她渐渐适应国外的生活节奏,日子渐渐平淡下来之后,写意以及哥哥、父亲居然就出了事,她归国第一天就碰到了这个生命中可以称为劫数的男人——容晔。 “吃饭吧。”陆弯弯心里翻腾,面上却装得平静,她已经懂得隐藏情绪。低着头,用调羹一下又一下地搅着面前的白粥,显然心不在焉。 容晔似乎也想到了从前,所以只用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半晌,才慢慢将带着糯香的白粥含进嘴里。她虽然不说话,但是能把这顿饭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静默,餐桌上一时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沿的轻微响动。 “我一会儿去上班,你如果方便就回自己家吧,那里也有人照顾你。”她突然说,却是下了逐客令。 容晔看着她,眉目微扬了扬,指控,问:“弯弯,你这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 陆弯弯不说话,不管怎么说,他是为了自己受伤,她是不该这样无情,但是她不想这样任自己一再沉沦下去,想要将事情扳回正途。 “医药费我会付的。”陆弯弯回答。 她说这话就是欠骂,这若隔以前,容晔肯定将人逮过来狠狠地教训一通不可。不过现在他行动不方便,更主要的是她好不容易有所松动,他不想再将两人弄得那般僵。 他沉吟了一下,说:“你确定让我这样回去?我妈身体可不好,你也不想她担心吧?” “那你可以去住酒店,住医院。”他堂堂容少,难道连个临时住所都找不到? 陆弯弯话音儿刚落,他啪地一声将调羹扔进碗里,抬眸看着陆弯弯。 细瓷相撞的声音并不可怕,虽然溅出了几滴白粥,可怕的是他的眼神,让陆弯弯悚了一下。她知道她这样无情,可是她只是不想自己与他再回到原点,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已,所以让自己硬起心肠。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对望着,几秒后容晔搁在桌面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推到陆弯弯面前。说:“现在各报的记者都盯着我们呢?你是想让我这副样子见报?然后被我妈看见?她的行动不方便,你还想让她受刺激?”句句理直气壮地质问。 陆弯弯瞄了眼那新闻,虽然画面不大,也能分辨出是两人在写意楼下被围堵的情况。抬起再看他,他上半身除了那点绑带,里面什么都没穿,衬衫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肩头。 昨晚那一棍子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却缝了七、八针,这会儿都肿起来。 此时他一反前些日子她一提到容母就绝口不提的态度,这会儿居然拿容妈妈做起了借口。可见这容晔耍无赖来,也是极不要脸的。 陆弯弯考虑的却还真是容妈妈身体不好,就算看在以前的情面,她也不该让她担心才对。可是另一方面想想自己,她又觉得矛盾。 就在这时,自己身上的手机便又响起来,是肖助理的电话,提醒她今天有很重要的早会。看看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便匆匆换了衣服出门,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 容晔看着她消失在门的身影扬了扬唇,低头接着吃饭。 陆弯弯赶到写意楼下,见大清早的就围了许多记者。肖助理给她出了主意,她才险险地躲了过去。 华澜似乎很喜欢这种镁美灯下的感觉,写意不准她上来,她便在楼下闹,可以预见明天写意仍会上头条,弄得陆弯弯格外头疼。 “陆小姐,就由她闹吗?”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虽然看不太清下面的情景,但是仍能分辨出华澜被记者围住的身影。 陆弯弯没回答,她不让容晔插手,也是怕他做得太绝,即使不看华澜,她也顾及陆晨毕竟跟她是有血缘的弟弟。华澜只要不会做得太过,她还是不想与他们闹得太僵。 “再观察两天看看吧。”她叹了口气说。 肖助理点头,这事的确也不好处理。 中午在办公室吃了点饭,桌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容晔所以没接。过了不久手机又传来微信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加的容晔。 “给我送饭来。”他大少爷一副命令的口吻。 他是病号,又住在自己家里,她是应该管的。可是她又不想管,何况即使她想管楼下还被记者围着,她也不方便出去。便回了一句:“自己叫外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反正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答,这实在有点不像他的性格。 “陆小姐,张律师过来了。”门被敲响,秘书过来禀告。 “好的,请他进来吧。”陆弯弯应着,然后收拾心神,一忙也就把这事忘了。 如此忙了一天,下班时就是个大问题了。待到全公司的人下班了,他们还有公司的卫生间里忙活。陆弯弯现在为了躲那些记者就像过街老鼠似的,肖助理跟她混久了,本性就露出来,不止八卦,私下里还没大没小的。 这会儿出主意要给她变装,弄了件亮片小吊带,下身超短牛仔热裤,头上弄了个枯草似的齐耳短发,然后是夸张的烟熏妆。这打扮不伦不类的,让陆弯弯自己看着都觉得发悚。 “这行不行啊?”林阳皱眉。 就这打扮,整个写字楼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吸人眼球,他觉得悬得很。更重要的是,陆弯弯的气质根本不适合这个,完全将人毁了。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喽。”肖助理笑着睨了他一眼,那样子还挺自信满满。 “我还是换回自己的衣服吧。”陆弯弯扯了扯这小吊带的下摆,很短,稍微一动就露出肚脐。 “那你是想在这里过夜呢?还是被楼下的记者围堵?或者让他们跟踪到你的公寓里?”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够恐怖的。 想想家里还有容晔,如果真被拍到,到时就更说不清了。 “可是我觉得我这打扮,也未必就成。”陆弯弯觉得林阳说的有道理,这么怪异很惹目,想不被发现都难。 “我保证不会有事还不成?如果真有事,有我和林阳呢,再不济我们就喊安保随时候着。”肖助理热情高涨,给她头上扣了顶遮阳帽。 这打扮……陆弯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颤,可是对上肖助理哀怨的眼神,又不忍打击她,便按她的要求下了楼。 林阳与她则躲在后面随时注意那些记者,陆弯弯从电梯进了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车子不敢开,便开了肖助理的两厢比亚迪。车型较小,也好驾驭,滑出停车场时看到几个记者朝车里瞄过来。 她化的妆太浓,连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更遑论那些记者,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将车开了出去。 肖助理与林阳是乘着另一部电梯出来的,看她将车开出去,两人也开着车跟在后面出去,直到见她平安绕过写字楼前才算松了口气。 “车明天还你。”她给肖助理打电话。 “没问题。”肖助理见帮她安全脱困也颇为得意,挂了电话。 “肖助理,你家住哪?”林阳笑着问,一副准备慰劳功臣的态度。 肖助理也没客气,报了地址,然后说:“那就麻烦你了,林总监。” “客气什么。”林阳笑着说,将车子调转了方向。 他们同事多年,却从来不曾像这些日子一样,让人觉得靠得如此相近,如此轻松,又如此让人舒服。可能是因为最近写意出了事,患难见真情吧,这时候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陆弯弯尽管顺利甩掉了狗仔队,还是刻意绕了几条街,在超市拎了些菜才回到社区。摸到了钥匙开门,发现才一天时间她的房子就像变了样一般。 地上堆了一堆名品店的服饰袋子,沙发上搭着几件男人衣服,茶几上多了个烟灰缸,里面有几个捻灭的烟头,他的金色专用打火机也搁在旁边,但容晔并不在客厅里。 陆弯弯狐疑地将菜搁在开放式厨房的琉璃台上,才看到厨房里的一片狼藉。炉灶上的锅里搁着烧焦的油,几片黑乎乎的葱花飘在地上,砧板上放着切好的菜叶,只是砧板像是被撞的歪歪斜斜,有些几片菜还掉在了地上。 洗菜的水槽里情况更糟,几只碗扔在里面,就连酱油瓶子也倒了,黑乎乎的液体几乎全倒在水槽里。忍住抚额的冲动,她拿过垃圾桶准备收拾,才看到里面有瓷碗的残片,上面沾了一些红色的血迹。 陆弯弯心头一跳,扔下垃圾桶便往卧室走过去。贴在门板上听不到什么动静。以为他可能睡了,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然后容晔沐浴的样子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迎入她的眼中。 莲篷头下,水流顺着男人肌肉线条的身躯而下,一颗颗闪亮的水珠自宽阔的肩往下落,滑过坚实的胸膛,落到窄紧的腰腹,最后没入小腹下方——那片神秘而危险的黑色丛林! “啊——”她终于反应过来,大叫快速遮住眼睛。 这个变态,他洗澡连浴帘都不拉! 正恣意享受水流冲刷的容晔突然听到这一声尖叫,侧过目来,就看到一个衣着有点怪异,理着杂草式头发的女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 他眸色一凌,但看了她身影几秒之后,脸色慢慢缓和过来。可是目光掠过她露出的一截纤细腰肢,和那双纤细修长的白嫩的大腿时,还是眯了眯眼睛。伸手关于水龙头,然后扯了件浴袍披上,推门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听到水流声嘎然而止,陆弯弯遮在眼前的手慢慢移开缝隙,想偷偷看他穿上衣服没。谁知道迎面就撞上他墨瞳深深的眸子,吓得她差点尖叫着又跳起来。 容晔扯住她的腕子,问:“舍得回来了?” 陆弯弯正想说什么,面前却是他壁垒分明的胸膛,也不知道他下面有没有穿那块遮羞布,她眼睛也不敢乱瞄,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可是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脸色还是不由发烫。 不过她妆化得太浓,估计也看不出来。 容晔岀蹙眉扯着她身上那个吊带,不满地问:“你穿得这是什么?”随着他的动作,腰下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暴露的更加厉害。 她就穿着这个招摇过市地回来的? 陆弯弯懒得跟他解释,将衣服从他手里拽回来,质问:“你洗澡干嘛连浴帘都不拉!” 一点与个单身女性生活在同一橦房子的自觉都没有! 容晔见她脸色绯红,显然是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不满的表情收敛,唇角渐渐染上一点笑意。 陆弯弯看到这笑莫名的心里就悚了一下,他最近总这样,感觉到危险地想后退,无奈手还在他手里攥着。 容晔脚勾过房门,哐地一声门就关了。他往前一步,陆弯弯下意识地后退,然后他就这样轻易将陆弯弯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他滴着水珠的身体靠近,问:“就咱俩,你身上或我身上咱俩谁没见过谁的?” 陆弯弯听了脸颊红的更厉害,推着他咒骂:“不要脸!” “要脸怎么能让你享受?”骂他不要脸,他还真不要脸了。要脸要皮的享受不到福利的,这是唐昕锐教他的。 陆弯弯这下是彻底傻眼了,这样的容晔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推又推不开,眼眸习惯性地低垂,然后就看到了他小腹下那张扬在外的神秘地带。 “啊——”她不得不尖叫着又重新抬起头。 这个暴露狂,他居然真的没穿内裤~ 下一秒下巴就被他掬起,然后她的尖叫声悉数被他吞没进口腔里。她捶打,却像蚂蚁撼树一般无能为力,只能任他啃咬、吞没她的唇。 天,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她脑袋在些嗡嗡地响,心里哀嚎着。察觉到他的舌要探进来,赶紧咬紧牙关。容晔也不急,舌就像吐信的小蛇在外面徘徊,反复地刷着她的牙龈。 她的身子渐渐瘫软,嘴巴已经被吻得红肿,觉得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了,他仍然在执着。她也是个倔强的主儿,不给他攻城略地的机会就是不给! 容晔似乎是品尝够了,盯着她的眸子里突然散发炯亮的笑意。陆弯弯还没想明白他打什么主意,傲娇的胸部就被隔着衣料覆上一只大手,并被揉捏了两下,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容晔逮到机会,舌趁机勾缠住她的舌,带着一股化妆品的脂粉味迎进口腔里,让她蹙起眉头。 “让你也尝尝这些化学品,终于知道味道不好了吧?”他笑着放开她。 “又没请你吃。”她咕哝着推开他,有些娇嗔的味道。说完之后才想起这话不妥,却已经收不回来。 “呲——”容晔闷哼一声,捂住自己的后肩。 明明故意报复性捏了他受伤的肩,陆弯弯还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容晔唇角含笑地看着她不说话,陆弯弯被他盯得心虚,眼睛又不敢乱瞟。最后在他迫人的目光下一跺脚,说:“你到床上坐着,我帮你看看。” 她刚才下手是挺重的,还真怕又出什么问题。 容晔看着她红透的脸轻笑出声,心想着她还是太善良,不过还是听话地走到床边去。 陆弯弯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盖好的被子才去拿医药箱。肩上的绑带他洗澡前就撤了,外面包了一层防水的医用胶布,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看了看,倒是没什么事。 目光掠过他的指尖,好像是被割破了。便拿了个创可贴给他贴上,问:“干嘛自己做饭?”弄得她厨房里那么乱。 容晔不回答,只是抬眸看着她,那眼睛渐渐有些犀利的味道。 陆弯弯终于想起中午那条微信,不过没有半点愧疚可言,说:“你可以喊外卖。”然后收了医用品,出去。 她将厨房收拾了一遍,然后整理了那些男士服饰,真的是好多,这架势容晔好像要长期住下来似的,就连他的电脑都被隔在茶几下面,上面搁了两个文件夹。 陆弯弯知道自己有些心软了,才让他住进来。可是他们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她心绪纷乱的时候,容晔已经穿了衣服出来,见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发呆。他走过来拽着她的手起来,说:“赶紧去换衣服。” “换衣服干嘛?”陆弯弯的思绪还没有从惆怅中回神,问。 “医生一会儿过来,难道你想吓人家?”他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手指间全是化妆品,于是嫌恶地皱眉。 “你都没吓着,更吓不着别人了。”陆弯弯嘴硬。 容晔见她不听说话,危险地眯起眼睛,问:“换不换?” 她梗着脖子仰着头,说:“不换!” 下一秒,容晔就将她压回沙发上,这回没亲她的唇,而是直接撩开她的小吊带,在她的腰肢上吸吮。 “你干嘛,干嘛——”陆弯弯急了,可是推不开他,就拍他的手。 可是这厮不是受伤了吗?她手掌拍在他手背上啪啪作响,都没能阻止,她一着急手就又抠上他受伤的左肩。 容晔闷哼一声,却还是没松开,反而惩罚性地在她小腹上咬了一口。 “唔——”陆弯弯吃痛。 她虽然手指抠住了他的伤口,终究是不敢太用力,说到底下不去手。 容晔太了解她,要的就是这样。在纤细的腰肢上留下两个醒目的血晕的吻痕,然后下移到她的腿间。痒痒的呼吸喷在细嫩的肌肤上,陆弯弯觉得特别羞耻。 “你赶紧起来,不然我真下手了?”她的手落在他受伤的肩上,神情慌乱焦急,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起来,容晔问:“你换不换?” 陆弯弯哪敢不换,咬着唇急忙点头。容晔一起身,陆弯弯就窜进了卧室,然后俐落地落了锁。 容晔坐在沙发上,则捂着自己的伤口皱起五官,是真的痛了。 这丫头下手真是越来越重。 陆弯弯拉上浴帘,洗了个战斗澡,换家居服时看到自己肚脐周围的吻痕颜色已经转深,大腿内侧还有个浅浅的齿印,不由恨得牙痒痒。 出去时,那位医生已经到了,与容晔坐在客厅里交谈。见她出来,便起身打了个招呼。 由于要还在打点滴,就将两人又请回了卧室里,医生将他的胶带弄开,果然看到伤口又裂开了。陆弯弯看到血有点晕,便躲了出去。 医生走后,她在厨房里做几道菜,今天就滴了一瓶,弄完后差不多正好吃饭。 容晔的左手虽然不若右手方便,但是还是挺灵活。陆弯弯看着他,嘴张了张,说:“你如果没什么事,晚上还是离开我家吧?” 容晔闻言抬头看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可是那小脸绷得倒十分紧。 陆弯弯顶着他的目光,说:“咱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毕竟不方便。” 她刚刚做饭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两人不能再这样下去。早上他说的那理由也不是理由,她相信只要容晔想不被外界发现,他总是有办法的。 昨天早上,他不是还公然威胁过那些记者? 容晔闻言望尽她的眸子里去,那里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这次她仿佛是铁了心,所以不想两人的关糸再这样发展下去。 他搁下筷子,伸手去抓她的手,陆弯弯想收回时已经来不及,他的力道收紧,半点不放。他说:“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现在才考虑这个,还拎得清吗?” 陆弯弯挣不挣便不挣扎了,她说:“容晔,现在什么男欢女爱的是最平常的事,更别提国外了,这有什么?难道你想仗着跟我发生过两次关糸,就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这话令容晔的眸子又冷下去,他盯着陆弯弯平静的脸,她似乎忘了那天的教训。他说:“既然在你眼里稀松平常,又何必在乎?” 陆弯弯语塞,似乎斗嘴也斗不过他,便说:“可是我就算挑,也不会挑一个四年前玩弄我感情的人。”她对他没有兴趣,或是四年前就腻歪了,这样才能打击他,不,或者说刺激的他。 可是四年前这个字眼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发痛,所以有些话便就这样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狼狈,所以撇过眼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悲哀。 容晔看着她的侧脸,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或者说他一直都明白,只是在故意忽略。四年前的伤害,没有那么容易抚平和遗忘…… 他沉默,这时搁在桌面的手机拆射出幽蓝的光线,随着铃声响起,机身震动着不断在桌面上打转。容晔松开她的手,低睨了眼来电显,是今早那个靳局的号码。蹙眉,点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什么事?”声音一贯的清清冷冷,让人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容少!”那头喊得明显有些急,又似乎有些犹豫,所以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陆希因为拒捕受伤了,现在在华州市医院。” “什么?”容晔问着看了眼陆弯弯,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问:“严重吗?” “他从拒捕时从三楼的护栏上跳下来的,现在还有抢救室。”那头回答,他也是怕真出什么事,到时不好向容晔交待。 “先好好照顾他。”容晔最后叮嘱。 “嗯嗯,好的,容少放心。”那头见他不曾怪罪也松了口气,然后挂了电话。 容晔将手机收进掌心,一回头就站陆弯弯站在身后看着她。 她也不说话,只拿询问的眼神盯着他。 “你哥受伤了。”容晔说。 “受伤?怎么会受伤?在哪里?伤得怎么样?”陆弯弯一听便急了,抓住他的手问。 “据说是逃跑时从三楼的阳台上摔下来了,已经送到了华州的市院,还在抢救。”容晔回答。 他话没说完,就见陆弯弯转身就回了房,容晔看到房门彭地一声在面前关上。 陆弯弯拎出自己的包,往里面塞了几件东西,然后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换上。刚刚糸上裤扣子,把上衣脱下来,后面的房门就被推开。 她身子一震,回头就见容晔走进来。 “怕什么,我哪里没见过。”容晔见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脸色甚至有点冷凝,一点儿也不像这两天发情的模样。 陆弯弯也懒得理他,径自套上t恤衫,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去哪?”擦肩而过时,容晔捏住她的手臂问。 “放手,你别管我。”陆弯弯去甩他的手。 “找陆希?”容晔问。 陆弯弯看着他,没回答,却已经是默认。 “没有我,你以为警局的人会让你见他?”容晔问。 这样话绝对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有他的关糸。刘成的事后,她明白许多事,如果没有容晔,就算她找到医院里去,哪怕一门之隔,那些警察也未必让她见到陆希。 “那你帮我?”陆弯弯抓紧他的手臂,如今哥哥生死未卜,她也顾不得计较那么许多。 容晔摸上她的脸,问:“弯弯,你还把我当四年前那个容晔吗?” 陆弯弯不懂他说这话的意图,所以只是看着他。 “还认为我能由你予取予求?” 陆弯弯别过头,她是真的担心陆希,便说:“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呢?就像从前那样,但不准问四年前的事。”容晔说。 “容晔!”陆弯弯瞪着他,好像有点不敢置信。 他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她会答应这样要求?与他在一起,却不准问四年前的事?他可知道那件事对自己的伤害?如果他尊重自己,如果他是认真的,这句话他又如何说得出口? 说到底,他终究没有将自己当一回事。 容晔看到她眼中窜起的火焰,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真是无耻之极,但是他仍然坚持。他强迫自己迎视着她眼中的嘲弄,冷凝的脸色愈加显得那样漠然而无情。 陆弯弯这一刻突然觉得悲凉,她怎么就那么傻,他就为自己出过一次头,受了一点伤而已,她怎么就这么容易松动了呢? 如今看他这态度,对自己仍然不是认真的态度。 本以为自己无意于这种纠缠,更遑论重新接受。这一刻揪疼的内心,终于让她认清事实上,自己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软化,对他抱了一丝期望。 陆弯弯强逼着眼中的泪,捏紧自己手里的包,冷着声线说:“容晔,在我从华州回来之前,你给我从这橦房里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吼完,转身离去。 “弯弯!陆弯弯!”容晔喊,她却已经消失在门外。 他知道她要去找陆晨,可是上次袭击她的人还没查清是谁指使干的,他怕她陷入危险。抓着自己的手机追出去,电梯门却已经关闭。 容晔一边打电话一边脚下迅速地从安全通道下去。 “容少?”那头接通。 “陆小姐下去了,派人跟着她,然后再派辆车来接我。”他直接下命令。 “是。”那头应的很快。 容晔挂了电话,从安全路道里出去,景观灯下,一辆沉稳的黑色宝马已经停在那里等候。 站在车边的人看到容晔下来,便动手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容晔坐进去。那人绕到副驾驶座,车子就平稳地开出去。 “容少,刚刚梁子打电话回来报告,说陆小姐坐的车出了城区,应该是往华州的方向去了。”那人转过头来报告。 容晔点头,说:“让他跟紧,别让她出事就行。” “是。”那人应了声,然后打电话。 容晔将目光调向窗外,时间尚早,外面的街道霓虹灿烂,广场上的人也很多,隐隐约约好像有暄闹声传过来。 四年前的陆弯弯最爱逛夜市,喜欢挽着他的手臂在人挤人的氛围里穿梭。有时手里塞满各式各样的零食,不止自己喜欢吃,还喜欢偷偷塞进他的嘴里…… 思绪飘忽间,她临出门前看着自己的那一眼映进脑海里,她是伤心的,失望的。明明,明明他想要给的是保护,可是最终伤她永远是自己……搁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 他的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阴晦的脸色,与司机对望一眼,都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车厢内空气凝滞,渐渐出了市区,一路朝华州的方向出发。 华州离z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陆弯弯抵达时还是后半夜。医院是不可能这时候还允许出入的,考虑到这点,她在路上便提前打电话订了医院附近的酒店。 车子停在她订的酒店门外,她付钱后下车,领了房卡进屋,也不洗漱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眯了一觉,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她在卫生间匆匆洗了把脸,抓起自己的包便出了酒店。这家酒店离医院很近,可是想找到陆希却不容易,院方根本不会透露他的讯息。 她有些恹恹地坐在公园的长椅里,迎面看到一个剪着短发的女医生,就突然联想到了慕桐。上次聊天时好像听她提过,慕桐的大学是在华州上的,也在这边实习过。 她眼前一亮,可是拿出手机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拔通了慕少隽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然后传来慕少隽的声音:“喂?” “慕少。”她喊,其实自从上次的事,她还没有给他打电话,所以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 “弯弯?”那头的声音有点诧异,但是她的名字就这样自然地被他吐出来,反而让陆弯弯楞一下。 “是我。”她应。 “怎么?听说你被记者烦得不胜其扰,连今天定稿会议都不能亲自来参加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多多少少带了点揶揄的味儿。 陆弯弯抬腕看了眼表,这才想起这回事,只好先道歉。 慕少隽也本来没有认真,就与她闲扯了几句。 “你打过来是有事吧?”慕少隽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问。 “嗯。”陆弯弯干脆大方地承认,说:“我想要慕医生的电话,想请她帮个忙。” “什么忙?也许我就能帮呢?”慕少隽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 陆弯弯也没有隐瞒,便将这边的情况说了说。 “那你等一会儿。”慕少隽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弯弯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是有办法,便握着手机等。不久后慕少隽果然给她打了回来,告诉她了病号,并将了解的情况告诉她,说陆希只是伤了腿,让她放心。 陆弯弯感激地道了谢,就急匆匆地赶往病房。 她背着包一步步走过去,便见走廊上其中一间病房门口站了两个警察,心里便多少有了底。走近一看,确认就是慕少隽说的病号号码。她一着急便想往里闯,却被那两个警察拦下来。 “我是陆希的妹妹,我知道我哥里面,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她解释。 “不行,陆希现在是重犯,我们没接到上级的指示,不能让你见。”这两个警察一脸严肃,漠然地说。 果然仅仅一墙之隔,哥哥就在里面,可是偏偏她真进不去,让她如何不急? “你再这样,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警察见她硬闯,已经出声警告。 她不理,手就被人反剪住按在墙上,脸蹭在墙面一片火辣辣的疼。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喝斥。 制住他的那人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头领着容晔走过来,而这声住手是容晔喊的,他这种下面的人都不认识,所以有点犹豫。 这时病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然后是男人痛苦的叫声,好像还有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让陆弯弯觉得心头一跳,挣开那警察便去开门—— 048 滚!你出去!(哥哥出现!) 手刚刚碰到门把而已,手臂就被人扯住,她转头看到是容晔,心里那股火气就上来了:“我要进去看我哥。” 容晔跟这些人一样冷血没关糸,但是不能阻止她。里面是她的亲人,她的哥哥,听着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没有人能明白她此时的心情。 容晔却紧抿着唇,看着她脸颊上擦红的痕迹,脸色也有点阴沉,紧抓着她的手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病房里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陆弯弯着急,手臂被他捏得生痛,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容少。”跟在容晔身后的警察喊。 容晔连头都没回,置若罔闻,只跟陆弯弯较着劲。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医护人员已经跑过来:“对不起,请让让。”他们将容晔与陆弯弯冲开,救人如救火,现在可顾不得管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最前面的人率先扭开门把,跟来的医护人员便全涌了进去。 陆弯弯的脚往前迈了一步,容晔拽住她的手收紧,她才发现他的手仍没放开。 陆弯弯即使没有进去,目光透过敞开的门,也已经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是间很普通的病房,椅子,柜子,甚至点滴架子都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药液瓶子碎了一地,床边搁着许多仪器,可是病床却是空的。 她寻着惨烈的叫声看到地上有个人影,由于被人挡着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医护人员似是企图将他从扶起来,他却不肯配合。 “准备注射镇定剂。”有个医生的声音穿透过来。 似乎是有人应了一声,挡在陆弯弯眼前的人移开,然后她看到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躺在地上,右腿上还打着石膏。眼神涣散,身子仿佛在痉挛、不断地抽搐,面色就更不用说了,不久后嘴里便吐出白沫。 陆弯弯几乎是在看清的同意就用手捂住眼睛,仅一眼而已,她就已经不忍再看。 容晔在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陆希的情况,可是听说与亲眼所见还是不同。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地上的陆希,医生给他注射了药剂,他是挣扎了许才才昏迷过去的,可是身体还是在无意思地抽搐。 “他的毒瘾犯了。”跟来的靳局在后面说。 陆弯弯闻言将遮挡住眼睛的手放下来,看着那个靳局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他说——毒瘾?这两个对于她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如此遥远的字眼此时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这时医护人员已经将陆希弄回床上,撤出来时对那靳局说:“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建议赶紧送去政府的戒毒部门,这样对他也有好处。” 医院大概觉得这也是个麻烦,所以想尽快打发掉。 靳局听了不说话,看向容晔。容晔则只看着陆弯弯,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靳局才稍微点了下头,那些医护人员便撤了下去。 护士进去清理现场时,陆弯弯还站在病房门口。她看着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的干瘦的男人,那是她的哥哥吗?那个风流隽永,永远温柔和煦的哥哥陆希?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无疑地是痛的。 这是她的亲人,虽然她们不曾朝夕相处地长大,可是陆希与陆晨不同,他们是同父同母所出的亲兄妹,每一次相聚虽然不多,他却都像个哥哥一样的疼着自己,护着自己。 四年前容晔订婚后,她一个人待在母亲的房子里,若不是陆希及时赶来,也许她就饿死、病死在里面了。是他将她带回z城,想法设法地逗她开心,让她觉得除了容晔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关心、爱护自己,是他给了自己亲情的温暖,陪她走出那片阴霾。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哥哥,一个温柔,善良的男人,他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陆弯弯接受不了,她被容晔握着的手紧紧的攥起,紧紧的,紧到抑止不住颤抖。 “弯弯。”容晔有些担忧地喊着她。 陆弯弯回神,看了他一眼,说:“放开我。” 容晔看着她红了眼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觉得他这个样子还可以伤害我吗?”她问,不知道是在为哥哥伤心,还是想到了四年前的伤害,所以口气很差。 容晔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计较,慢慢松开抓着她的手。 陆弯弯走进去,警察想要阻止,容晔却冲他们摇了摇头。两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头,见他颔首,便就没有再动。 陆弯弯一步步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看着陆希。他的头发很脏很乱,下巴上带着青茬,脸上带着错综的擦伤痕迹,不断蠕动的嘴角上带着白沫,样子既邋遢又脏乱。 她伸出手指想要碰触他深凹的脸颊,指尖终究没有碰到又顿住,转身去了卫生间,打了盆温水,拧干了毛巾开始给他擦脸,然后又用梳子将他的头发理顺一些。 忙过之后,他的样子看起来好一点儿。他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时不时会冒出一些话来,有时会喊爸爸、妈妈,有时会喊弯弯,但是除了这些称呼,其它的她都听不懂。 她就这样一直握着他的手陪着他,她不知道他醒来会怎样,所以心一直揪着。 “出来,我们去吃饭。”也不知过了多久,容晔在外面喊她。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你这样让靳局很难做。”容晔看了一身跟着他的男人说。 那个被点到名的男人谦卑地朝他笑了一下。 陆弯弯知道只要容晔想,这点特权他们还是会给的,只要他一句话就行。所以为了自己下次能顺利见到哥哥,她衡量过后还是听话地站起身来,随着他走了。 容晔选的便是她预订的那家饭店,十二楼的餐厅,容晔订了包厢,靳局与他们同坐。偌大的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她早饭没吃,可是看着眼前那一道道精致的美食,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容晔却时不时往她餐碟里夹着菜,将一片鸭舌再次夹进她面前的瓷碟里,他搁了筷子,举起面前的酒杯,对靳局说:“靳局,陆希的事以后还要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容少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便是。”那靳局满脸陪笑,杯子比他矮了半杯相碰。 容晔唇角扬了扬,看到陆弯弯的注意力投过来,说:“陆希的情况,肯定是要先把伤养好了,再找个戒毒所把毒戒了才好。” “那是,那是。”靳局应着也看了一眼陆弯弯,斟酌着说:“不过容少,他捐款私逃的事毕竟是陆家立了案的,这事我们恐怕还要查。” 容晔也看了陆弯弯一眼,点头,说:“那是。” 陆弯弯听着这两人虚虚实实地说话,着实觉得累。可是这毕竟关糸着自己的哥哥,于是搁下筷子,端起面前酒水的给靳局倒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对他笑着说:“那靳局,我哥的案子还劳您多费心了。” 靳局看了容晔一眼,陪笑,说:“陆小姐放心,有容少的话,我绝不懈怠。” 陆弯弯笑了笑,她知道这回还要依仗容晔,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便也给他倒了一杯,再次举起杯子说:“那麻烦你了。”然后仰首将杯子里的酒水一口饮尽。 “不麻烦,不麻烦。”靳局看她并没有倚仗容晔拿乔,反而这么给面子,也很高兴。 说到底,谁都是想被人高看一眼的,他也不例外。 容晔看着那靳局乐颠乐颠的样子,又看看陆弯弯,将一切收进眼中,不露声色。 接下来容晔没怎么开口,都是看陆弯弯与靳局怎么谈,她始终坚持陆希这件事有诸多疑点,想在陆希清醒时再见见他,多了解一些情况。 容晔不说话,她的言论便代表容晔的,那靳局心里也是清楚。现在在外市,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又能卖容晔的面子,何乐而不为? 这顿饭经历了一个小时,那靳局似乎还有别的事,身上的手机一直响,谈妥后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转眼包厢内就只剩下容晔与陆弯弯两个人。 容晔让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弄了几样简单合口的上来,说:“先吃点吧,省得一会儿胃疼。” 刚刚经历过昨晚的事,其实他们之间还有隔阂的。尽管她昨晚气得恨不得扇他两巴掌,无奈刚刚自己又利用了他,陆弯弯也不好继续给他冷脸,可是心里终究是别扭,只得默默地吃饭。 容晔却没怎么动筷子,一边看她吃一边玩着手机。不久后包厢的门便被敲响了,他亲自过去开门。 陆弯弯只听到他跟外面的人隐隐约约的谈了两句,便又转回来,手里拿着一管软体药膏。见她搁下碗筷,便说:“过来。” 陆弯弯看着他,又巡过他手里的东西,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大约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这时候,她真的无法接受他的亲昵。 她起身,从他的手里将药膏拿过来,说:“我回房自己去擦吧。”不算驳他的面子,却又不很给面子,拎起包便走了。 大概是考虑她的心情,又从昨晚赶来没有休息好,因为她的脸色实在太差,他这次并没有阻止她。 陆弯弯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到自己半边脸都擦红了,带着血丝,这样子还真挺狼狈的。可是她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药膏,最终还是没用,扔在桌面上。 回到床边倒头便睡了,大概是真的累了,她入睡的很快,只是心里有事,仍还是不太安稳罢了。 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四年前母亲的公寓里。那天她从容晔的订婚宴外,被楚暮晚甩了一巴掌回来,脸疼得火辣辣的难受,可是比脸更难受的是内心。 她当时真的感觉心已死,于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吃不喝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地,好像处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最后是哥哥陆希赶了来,踹开了房门将她抱进了医院里。 她记得她醒来时,看到守在自己病床边的哥哥,他眼里带着满满的心疼与疼惜。医生说她饿了三天三夜,又高烧不退已经转成了肺炎,幸好发现的还算及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即使她醒过来了,由于饿得太久,当时吃什么吐什么,只靠营养液活着。陆希将她轻得如同一片枯叶的她抱在怀里,死死地搂在怀里,说:“弯弯,跟哥哥回家吧。”当时都可以感觉到他连身子都是颤抖的。 他说:“弯弯,跟哥哥回家,有哥哥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她当时听了这话,抱着陆希的脖子号啕大哭,经过门口的医生、护士都看着他们,哥哥当时眼角都是湿润的。后来,他便将她带回了z城,带她到处去玩,去散心,包括教她开车,给她介绍朋友认识。只要一切能让她开心起来的事,他几乎都做了。 后来她说要工作,他还帮她安排电视台的主持人。 哥哥真的对她太好太好,好得那样小心翼翼,却还是让她觉得有压力,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国。离开的那天在机场,哥哥摸着自己的发顶说:“弯弯,不开心就赶紧回来。” 那时午后的阳光折射进机场大厅,映着哥哥宠溺的笑容,他和煦的模样永远都记刻在了陆弯弯的记记里——画面突然转了转,便转到干瘦的男子倒在医院的病房地板上的模样,他的身子在地上不断地抽摔、痉挛,头发杂乱,胡子拉茬,口吐白沫的样子。 她慢慢走近去撩开他的头发,看到一张深凹的脸颊,上面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肤色白的更如同鬼一般,却是陆希—— “啊——”她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手捂着狂跳的胸口,她脸上的恐惧未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思绪慢慢回转,她脑子里清晰地印着刚刚的梦境最后的画面,正是今天在医院里见到陆希的模样。 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号码,接起来才知道是靳局。通知她陆希清醒过来,她现在如果方便可以过去看看。 陆弯弯赶紧道了谢,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沁凉的手碰到脸颊还是有些疼,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醒来后越发不能看了。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拎了包便往外走。 出了酒店门口,便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上来,说:“陆小姐,请跟我来。” 陆弯弯不明所以,跟着他的脚步走到停在酒店门口的车前,直到他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她才看到坐在后座看文件的容晔。 “一起过去。”容晔说。 “好。”陆弯弯应着坐进去,车门关上,司机便将车开出去。 其实这家酒店离医院真的很近,走路只有最多十分钟的路程,无奈他大少爷非要坐车,她为了能顺利见到哥哥便只能陪着了。只是这个时段出了酒店便开始塞车,陆弯弯心里不免着急。 她看了看桥上堵塞的长河,动手打算将车门打开,手却被容晔拽住。 “我自己走过去。”陆弯弯转头对他说,却见容晔眼睛微眯着盯她的脸。 她出来的时候将头发披散下来了,又一直低着头,而他又一直将注意力专注在手里的资料上,所以他才没看太清。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脸上的伤不止没消退,好像肿得越发高了。 “我给你的药,你没擦?”他问,有点生气。 陆弯弯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讨论擦药的问题,可是他却非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而且他脸色紧绷,一副不说清楚绝不允许下车的样子。 陆弯弯被他盯得心虚,所以低头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擦了。” “你确定真擦了?”容晔的目光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越发的悚然。 被盯到极限,陆弯弯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不服,他凭什么这样管着自己。所以故意梗着脖子,逼着自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理直气壮地扬声说:“当然擦了,不过你买的什么破药,一点作用都没有。” 容晔看着她,墨瞳深深的眼眸并没有因为她的强词多理有一丝变给。直看得陆弯弯头皮发麻,却死撑着眼都不眨。 半晌,容晔紧抿的唇角才扬了扬,转头对开车的司机说:“听到没?你买的什么破药,差点把陆小姐的脸毁了。” 这话一出,吓得那助理抖了抖,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出去,就连头上都冒了一层冷汗。通过后视镜仔细观察老板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那样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也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怪罪。 只好转头对陆弯弯,赔礼道歉,说:“对不起陆小姐,是我办事不利,都是我的错。” 不等陆弯弯开口,就又听容晔说:“我手下从不留没用的人,你将车开到医院,就回z城把辞呈交了吧。” “容少!”那司机的脸色骤变,完全没料到这点事自己就会被炒。 更何况他完全是按照吩咐办事,怎么就殃及到自己了呢?他完全是无辜的! “够了。那药是我没擦,行了吧?不用这么费力演给我看了。”陆弯弯看不下去,因为正如他了解自己,自己也更了解他。 他这样做,无非是赌她不想让无关的人因自己受牵连。说着便去推车门,却被他握着手,说:“那就擦药。” “我的脸,我擦不擦管你什么事?”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心里莫名的烦燥,不喜欢他什么事都管着自己。四年前不管,如今才管会不会嫌太晚? 其实多多少少,她还是因为陆希的事受了影响,心里伤心,又有点委屈,所以便不知觉将脾气发到了他身上。 只是容晔不懂,他只是心疼她的脸,却又说不出柔软的话。便松开她的手,硬绑绑地说:“同理,陆希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管?” 陆弯弯只得车门甩上,恨恨地坐回来,脸撇向窗外。他总有办法压制她,甚至只要这样一句话,就能成功让她自动把所有的委屈、不满全咽回去。只是他不懂,这些情绪都可以咽回去,但是咽回去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 容晔看了那司机兼助理一眼,他立刻心领神会,将备用的药膏递过来。 容晔接过,将车内的隔板降下来,然后将灯打开。 “你干嘛?”好好的降什么隔板,好像被人以为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你以为我要干嘛?”他笑,有点点暧昧的感觉。挤了些药膏在指尖,轻按在她的脸颊。 “啊——”她吃痛地出声。 “活该,小心这张脸毁了。” 还真是不一样了,从前她伤到一点点就怕变丑,还总怕自己变丑了他会不要她,所以总缠着他保证。现在脸伤成这样,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 陆弯弯懒得跟他反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觉得脸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干脆自己夺过药膏,拿了化妆镜涂抹。 容晔倒没坚持,看着她小心处理自己的伤口,毕竟男人心再细也不若女人自己,手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受伤的肩后,其实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弯弯抹完的时候,车子终于到了医院楼下,她迫不及待地下车,跟着容晔去了病房。门口还是那两个警察在站岗,见两人过来,目光巡过两人,恭敬地打了招呼:“容少。” 容晔点头。 “靳局吩咐过了,你们随时可以进去。”其中一个警察说。 容晔点头,陆弯弯已经推门进去。 容晔并没有跟进去,他将病房的门敞着,与那两个警察站在门外。这样是怕陆希毒瘾发作伤害陆弯弯,他们能及时出现,又有给他们适度的空间。 陆弯弯踏进去后,发现陆希好像是又睡着了,点滴架上透明的药液管子一直连接到手背上。查房的护士笑着与她颔首,然后就出了病房。 她好像刚刚清洗过,蓝色的格子病服挂在瘦弱的身上虽然仍显宽松,但是看上去已经干净许多。陆希与父亲长得其实很像,这样瘦下来就更像了,只是他的脸色怎么看起来比父亲还不好。 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的脸,陆希便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样子虽然是清醒的,可是眸子混浊,好像反应有些迟缓,半晌才认出面前的陆弯弯。 “弯弯?”他不确定地问,声音嘶哑。 “是我,是我,哥。”陆弯弯看着他虚弱的就像迟暮的老人一般,哪里还有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鼻子不由发酸,又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 “你怎么来了?”意识到陆弯弯真实的存在,陆希有些着慌地想坐起来,显然忘了腿不方便,一动身子又跌回去。 “哥,你别乱动,你的腿还伤着呢。”陆弯弯紧张地扶他,想给他背后塞个枕头舒服一点,却被陆希用力甩开。 陆弯弯没防备,身子趔趄着后退了两步。 “你走,快走,别在这里。”陆希捂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陆弯弯稳住脚步后,看到哥哥将脸埋进手掌里,上半身弯下去,那样子痛苦不堪。她慢慢走过去,手刚碰到他的肩头,就被他再次用力甩开。 这次的力道很大,差一点就碰到陆弯弯的脸,她躲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就跌在地上。 他吼:“你滚,给我滚,不要管我,再也不要再来看我,听到没?”手将床头铁柜上的东西扫下来,稀里哗拉地掉了一地,差点砸到陆弯弯身上。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被认识的人看到。 容晔听到动静过来,看到里面的情况,便已经跑进来扶起陆弯弯。他将陆弯弯护在身后,道:“不错,还总算知道有点羞耻心。”这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很明显的嘲讽味儿。 房间里多了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陆希慢慢抬上头,就对上容晔讳莫如深的眸子:“是你?” 从前他们是打过照面的,只是彼时都较为年轻,甚至说是青涩,这一晃也许多年过去了,但显然容晔这个人还存留在陆希的记忆里。 而此时容晔的脸色也有些冷凝,大概是在意陆希这样对陆弯弯,虽然他的情绪可以理解,可是容晔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看着惯着任何人,所以回答:“是我。” 陆希却并不理会他的倨傲,目光从容晔脸上移到后方的陆弯弯脸上,问:“你还他在一起?”口吻是明显的不赞同。 陆弯弯摇头,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容晔却唇色迅速泛冷下去,无不讽刺地说:“难得,你都这种情况了,还有精力去操心别人的事。” 陆希的脸色明显一僵,他现在这种情况,刚刚经历过从云端跌到地上的感觉,还不曾适应,又如何受得了容晔眼中的轻蔑。所以情绪也跟着激动,他警告说:“你离我妹妹远一点,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四年前,这个男人伤的陆弯弯多么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所以从那时起,容晔在他眼里就再也不配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 容晔只回给他一抹轻蔑的眼神,连回答都懒得。 就是这个眼神彻底将陆希激怒,想他陆家的大少爷从小优越,又一向心高气傲,这次的是他人生三十年来跌得最重的一跤,也许永远都爬不起来。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自尊心很容易受到伤害,也最受不得别人的轻蔑。容晔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我说你离她远一点,听到没有?”他情绪激动地指着容晔吼,看起来疯了一般,十分失控。 “凭你吗?一个大男人自己的公司保不住,还染上毒瘾,你觉得你有本事阻止吗?” 容晔是什么人? 这辈子除了他老子,还没有人这样拿手指着他的鼻子说过话。虽然眼前这人是陆弯弯的哥哥,他那眸色也冰冷凝结起来。 陆希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对劲,陆弯弯担心则陆希受刺激过度,便扯着容晔的手,冷斥:“你别说了。” 他又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 “陆弯弯,你觉得他可以给你撑腰了是不是?”虽然是她的哥哥,可是他也不愿意看到她为了维持另一个人,而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难道她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被陆希伤到? “撑腰,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之前都是在欺负我吗?”维护家人,让她仿佛浑身都长满刺,也不管扎伤的是敌人还是自己。 容晔看着她的眸子里闪过痛心,他极少在外面面前表露情绪,只是这一眼极冷极冷,仿佛又带着失望。陆弯弯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有些微微的发怔,还来不及多想,他便已经离去。 陆弯弯下意识地想喊他,可是唇扬了扬,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能说什么呢? 身后传来陆希咳嗽的声音,陆弯弯终于收回心神,转头看到陆希捂着嘴巴一阵猛咳。所以赶紧去倒了杯水过来,无声地给他递了过去。 陆希看着面前透明的水杯,抬眸望向站在面前的陆弯弯,他仿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他并不接杯子,只低声说:“弯弯,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四年前,这个男人伤弯弯太深,他都看在眼里。一个可以狠下心那样伤害过妹妹的人,他认为那并不值得妹妹再次爱上。 更何况他如今这个样子,照拂不了家里,更顾不上他。如果陆弯弯还像四年前那样再经历过一次伤害,他都无法想像陆家会成为什么样子。 “哥哥,我知道。”陆弯弯应着,然后将杯子塞进他手里。 陆希知道写意的事一直是陆弯弯在撑着,那原本是他弄出来的烂摊子,如今他又这个这样子,实在愧对她,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 陆弯弯却不这么想,她始终相信陆希,等他情绪好一点,才问:“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就触到了陆希心里的那根刺,他甚至逃避地推她,手洒了各处的手背,却只说:“别问了弯弯,你赶紧回国外去,家里的事都别管。” 如今想起来,陆希自己都觉得经历的这一场还像是一场梦,而这些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只想逃避。 陆弯弯却抓住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给他传递坚定的力量,说:“哥,你知道写意如今是我在撑着吗?你知道爸他病了吗?你知道华澜带着陆晨回来了吗?你知道我每天都很累吗?四年前你不是对我说,让我相信你的吗?你如果这样,我该怎么面对这些事呢?” 说着说着,她的泪便淌下来。 她一直都是脆弱的女子,她的泪可以为自己,为家人,甚至为不相干的人而流。此时此刻,她只希望面前的哥哥能振作起来,不然她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陆希看着她,心也跟着抽痛。想想娇弱的妹妹都能坚强,他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他干瘦的手有些颤抖地覆上妹妹的手,重重地点头。 于是陆弯弯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陆希从前有个很好的大学同学,陆希在来华州出差时遇到了他。两人相聚甚欢,陆希从他那里了解到,同学的老板看中香港一块地皮,手头有点紧,想找个合作伙伴。 其实所需不多,只不过那段时间媒体总有报导那块地,周围的前景规划也相当好,他颇为心动,便让这个同学牵了线。他与同学,同学的老板,还有另外几个参与这个项目的老板去了一趟香港考察,通过会议,及多方面资料收集,确定这是个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买卖。 贪欲,总是人类避不开的缺点。 陆希也一样,他没用几句话便说服了父亲,带着筹集的资金来到华州,与其它的合作伙伴聚首。那段时间他仿佛像着了魔一样,尤其是那些会议带的前景数据,就好像可以看到自己口袋里的钱不断翻倍翻倍,所以得意忘形。 签定合同之后,也敲定了香港之行。前夕,他的同学陈航,说要带他去放松放松,便去了一家名叫蓝诺的娱乐场所。开始只是叫叫小姐,唱唱歌,打打牌,玩些寻常的消遣。 后来,有个人就嚷嚷着没劲,问陈航有没有比较刺激的活动。那陈航犹豫再三,便带他们去了地下隐秘的赌场。陆希没有接触过这种地方,起初想走,却被人拉着说没胆子小,于是就留了下来。 后来,在众人的怂恿下被引着赌了几把,就像所有骗局一样,开始赢得很多,后面便渐渐开始有了输的迹象。他觉得输得差不多便想收手,可是赌场的人却不干了。 一把刀子插在桌面上,强逼着他玩,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同学与“合作伙伴”都不见了,只有他与另一个认识的人被围在赌桌前。 他不赌,便被拳打脚踢的一顿猛揍,接下来为了保命,他不知不觉便输光了帐号里所有的钱。他是身无分文被踢出地下赌场的,带着浑身的伤,像乞丐一样被丢在街上。 他在深夜里回酒店,因为付不出房费而被迫退房。拖着行李赶到陈航的公司,陈航不在,他因为逾期没有打款而违约,取消了与对方公司的合作。 直到这时陆希才冷静下来,可是当他意识到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骗局时已经晚了。可是他犹不甘心,抱着那仅有一点奢望给他的同学打电话,是关机状态。 他拖着自己仅有的行李,孤伶伶地站在街头茫然四顾。许多人看到他满身是伤,带着脏污的血都绕着他走。那时的陆希还没有绝望,他觉得自己这样无法回去见自己的父亲,无法跟写意交待。 他报了警,却因为缺乏证据不能立案。反而差点因为涉嫌私自聚赌而被拘留。不甘心的陆希独自在蓝诺门口蹲了一个多月,终于逮到那个同学带着另一群人走进去酒吧。 那样的情景,就像一个月前的自己一样。他愤怒地冲上去质问,却被他喊人拖进暗巷里暴打,最后还被注射了bing毒。毒瘾就是那时染上的。 他以为他会死,可是第二天会照常醒过来,每当毒瘾犯的时候都生不如死,他知道自己要废了,倒情愿就这样死去,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帮他注射一次,以至于他的毒瘾越来越重。 陆希说的时候一边咳嗽一边浑身发抖,他尽管掩饰的很好,陆弯弯也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流露出的恐惧。可想而知他这段如同炼狱的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哥哥?”陆弯弯抓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抓着,那是为陆希的心疼。 陆希也许是因为回忆,所以情绪有点激动,手不止微微颤着,脸部肌肉都像不受控制似的出现轻微抽搐。 “哥,会没事的。”她安慰。 陆希也回握着她,然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明显抽搐了一下。他说:“弯弯,你快走,快走吧,下次再来看我。” 陆弯弯却舍不得,她只以为他觉得无法面对自己,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哥哥力量,就像当初给予自己的一样。 陆希却着急地推开她,那样子有些浮澡,他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催:“你赶紧走。” 陆弯弯却摇头,但很快发现哥哥的不对劲。他情绪波动很大,显得又有些烦燥,不止脸部抽搐的越来越厉害,眼睛虚浮地没有着落,就连身子都开始小幅度地抽摔,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 “哥?”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又不太确定。 “走啊,赶紧走,我不想让你看我这个样子。”陆希痛苦地吼着将她推离,终于印证了陆弯弯的猜测。 他的毒瘾又犯了。 不待陆弯弯上前,他就不受控制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也不管手里拿到什么就往地,往陆弯弯身上砸去。 外面的警察听到动静赶紧进来,陆弯弯被警察强行带离病房外,她站在门口看着陆希全身痉挛,抽搐,痛苦地嘶吼,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头去撞墙。 那两个警察动作熟练地将他绑在床上,他仍然在咒骂着,身子全身反抗,几乎要连床都翻了去。是的,他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失去理智,嘴里叫骂着,嘶吼着,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地望着门口。 陆弯弯觉得好像他在仇恨地盯着自己,凸出的眼球里带着血丝,就好像随时会脱出眼窗的玻璃珠。她从没看过犯了毒瘾的人,她开始是吓坏了,最后感到的却是心疼,极致的痛。 她的哥哥,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她一直待到医生将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整个人受不住晕过去,满头的血污。医生说有时镇定剂都不管用,他一样会痛苦的醒过来。折腾到天快黑她才离开,心情沉重。回到酒店里,整个脑子里都是陆希的样子。 晚饭也没吃,她连房间的灯都不敢关,就那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睛干巴巴的仍没有睡意,脑子里塞满陆希在医院的样子。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床头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本不想接的,可是铃声一直不断,吵得陆弯弯心烦,便抓过来按了接听键:“喂?” “弯弯?”那头传来温润带笑的男音。 除了父亲与哥哥,也就容晔这么喊他,可对面这人明显不是。她脑子里还乱糟糟的,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慕少隽。 “慕少。” “想了这么久才听出是我,本少的魅力在你这里为什么总是大打折扣?”那头传来他不满的声音。 可惜陆弯弯此时的心情真的笑不出来,也没有精力应对,所以沉默。 “怎么了?心情不好?”慕少隽没听到她应,试探地问。 “嗯。”陆弯弯应。虽然她应该感激他帮自己找到陆希的病房,让她顺利找到哥哥,可是此时的她真的没有心情与他寒暄。 “那出来喝一杯吧?我请你。”慕少隽邀请。 “你在华州?”她不甚在意地问,心想着怎么才能结束这通话。 “当然。我请你去蓝诺怎么样?听说那里都是名酒,还有很多特色的节目。” 不愧是爱玩的花花大少,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准确找到娱乐场所。不过吸引陆弯弯却是蓝诺这个名字,如果她没记错,就是今天哥哥提到的那个地方。 “好啊。”她痛快地答应。 这回沦到慕少隽诧异了,在他看来陆弯弯绝对是个谨慎、自律的女子,每次与自己见面都似乎是避不开的场合下,这回这么痛快是他没想到的。 “那去接你?”他问,随着他移动的脚步声,通话的背景突然安静转为吵杂,隐隐约约夹杂着酒吧或迪厅里的劲爆音乐。 他大概已经在酒吧里了吧? 陆弯弯了然地笑了笑,说:“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她来时华州时就穿了一套衣服,穿了一天也皱巴巴的,不过她并没有心情打理,一心只想着先去瞧瞧那个蓝诺到底有什么蹊跷,便拎着包出去了。 打了车,三十分钟左右,出租车便停在一幢高楼前。蓝诺豪门夜艳几个大学挂在楼顶,整个大楼都霓虹闪烁。前面门庭若市,停车场里随便一辆车都价值上百、上千万,看来又是个供有钱人消遣的销金窟。 陆弯弯拎着包进去,一楼便是人潮涌挤,不谈舞池里的群魔乱舞。高高的升降台上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跳着火辣的钢管舞,一群男人围在台下叫喊,吹着口哨,说着一些下流无耻的话。 这些人个个穿着作工精细的西装,却个个扯了领带,敞着领口的扣子,扯着嗓子喊,脱去白天的一本正经,在暗夜*的挑动下都显出禽兽的本性。 陆弯弯观察过四周的环境,从包里掏出手机正想给慕少隽打电话,手臂就被人扯住。她一侧头,便看到慕少隽正冲她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点点歪,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很坏的感觉,却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会儿已经有许多经过的女人向他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慕少隽没理别人,拽着陆弯弯走进一个包厢里,里面同样都闹哄哄的。对着外面的却是一面单面玻璃,可以透过这面玻璃清晰地看到升降台上的表演。 “哟,慕少终于把嫂子接来了。”他们一进来,迎面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叫声。 慕少隽带着陆弯弯走过走,笑骂道:“瞎说什么,陆小姐眼光高着呢,我还没追到手。” “哟嗬,这世界上还有慕少您追不到的女人啊。”那人痞痞地回着,然后转向陆弯弯说:“陆小姐,在下冒昧了。不过不买慕少的帐女人您还是第一个,小的在此向你表示膜拜。”说完还煞有其事地鞠了个躬,引来一片哄笑。 陆弯弯刚进来,也搞不清这些是什么人,跟慕少隽是个什么关糸,不免有些窘迫。 慕少隽将她拉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别理他,这小子就是欠抽。” “我说慕少,你这次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在美女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那人说着,照旧嘻嘻哈哈的态度。 慕少隽也没理他,陆弯弯陪他们说了会儿笑,有慕少隽在他们倒不敢太过份。在酒吧里也看不出什么,觉得包厢里闷便去了洗手间。 二楼都是包厢里,里面有附属的洗手间,所以这里显得便有些冷清。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醉醺醺的人走廊的尽头拐过来,好像并不像平常的包厢。 一时好奇,或者说她来时就有些想一探究竟,所以有些跃跃欲试。脚步放轻走过来去,尽头并没有什么房间,倒是有一道门,像是楼梯那样的安全通道。 她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一点点缝隙望下去,果然看到是楼梯,下方拐角的地方好像隐约站着两个站岗的人。这会不会是哥哥说的,通往地下赌场的通道?她的心因为这个猜测砰砰直跳,却也知道自己是绝不能这样闯进去的,便想离开。 路过通道最近的房门,这间包厢的门是虚掩的,里面也没有开灯,她以为没人,却听到传来一句:“三哥,那个姓陆的被z城警方的人带走了。” 声音刻意的压低,可是环境太静,还是这样好巧不巧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其实她也没听得太清,只是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陆,z城警方,所以第一个反应便是与哥哥有关。 只是来不及转一个念头,里面的人就听到了动静,机警地问:“谁?” 下一秒那扇门就被推开,陆弯弯还不知道怎么办,手臂就被人抓住,一股力道将她推至墙边,接着一个陌生的男性气息便呼过来,攫住了她的唇—— 049 掠夺:卖给他! 下一秒那扇门就被推开,陆弯弯还不知道怎么办,手臂就被人抓住,一股力道将她推至墙边,接着一个陌生的男性气息便呼吸过来,攫住了她的唇—— 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这边的光线太暗,她分不清是谁,惊慌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反抗,捶打,无奈对方力气很大,她怎么也挣不开。手被人家轻易便扣住,身子被他死死地抵在墙璧上,激吻,仿佛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时那间房的房门也早已经被人推开,她的余光瞄到隐约有两个影子晃过来。 “咳咳——”两人站在他们身后干咳了两声。 他这才慢慢放开陆弯弯,手勾着她的腰身转过头来,看到两个男人站身后。而陆弯弯则看着身侧的这个男人,对方眉目精致,五官出色映进眼眸,不是今晚约她出来的慕少隽,又能是谁? “你们哪来的?跑这边来玩刺激。”那两人站在稍前的男人,目光从两人身上上下扫过。 他长得比较瘦高,短发,左脸上有道疤,样子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是扫在两人身上的目光透着精明,而且很危险。后面的那个显然是个小弟,看起来也很凶恶样子。 陆弯弯虽然被慕少隽占了便宜,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就见慕少隽朝对方笑了笑,勾着她的腰身说:“出来玩,玩的不就是一个刺激?”说话的调调,还真是一贯的花花公子调调。 那人见他一副气定神闲,仿佛还拿不准主意他们到底听见什么,或者真的只是凑巧误闯了这里。这时通往地下的楼梯门被人推开,一个身黑衣的中年男人被簇拥着走出来。 “大哥。”那人迎上去。 那人看到他蹙眉,问:“老三,怎么还没走?” 那被称为老三的刀疤脸看了慕少隽与陆弯弯一眼,说:“我们谈话的时候,发现他们站在门外。” 其实一般这点小事他自己能处理,不过老三这人为人谨慎,尤其是干他们这行。在他们眼里虽然都是有钱人,有些人是绵羊,他们靠着发财。有些人则是碰不得的,他见慕少隽气度不凡,自然也是怕给自己惹了麻烦。 “慕少,你怎么在这里?”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很快认出慕少隽,眸色诧异。 慕少隽倒是不动声色,唇色含笑,勾了勾陆弯弯腰身说:“带个妞过来想玩点刺激的,才吻上就被你家三哥打搅了。”说着手指还轻挑地用手指在陆弯弯唇抹了抹。 陆弯弯拿眼瞪了他一眼,他也当没看到。 那大哥见他这模样笑出声来,走近时目光扫过陆弯弯。她穿的是一件杏色连衣裙,下摆长及过膝,脚下是白色镶钻的高跟凉鞋,这身打扮的确不像在这里混的。 不过这些有钱公子哥儿,有些人口味都喜欢纯的,这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仔细瞧瞧,她半张脸还肿得老高,不由笑出声来,说:“慕少,最近口味越来越重了。” 那眼神和口吻都暧昧,显然是误会她那张带伤的脸是慕少隽弄出来的。 慕少隽也没有否认,反而回了句:“没办法,人太木讷,好歹还算听话。”说着伸手,像摸小狗小猫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陆弯弯胸口快闷炸了,却不得不忍着,谁让她心虚呢。 “是我们的人太紧张了,搅了慕少的雅兴,不好意思。”他一转头,口吻严厉地对他手下说:“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过来给慕少道歉。” 那老三也上道,虽然还不清楚这慕少隽是什么人,见老大这态度便知道是个需要忌惮的主儿,倒是能屈能伸,马上点头哈腰地上前说:“对不起慕少,打扰您了。”说着还扇了自己一耳光。 慕少隽看着他的态度笑了笑,说:“我跟你们老大也算有点交情,别整得太严重了。”这毕竟是外市,人家本来就是在给自己面子,他自然也要给人家台阶下。 那老大见他这样似乎也很满意,便客气地问:“要不要我们再给您换个地儿?”说完目光落在陆弯弯身上,那眼神充满泄露了他的龌龊思想。 “不了,本少今天就喜欢宽敞的地儿,去山上好了。”慕少隽说完摆摆手,便搂着陆弯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再带陆弯弯回到包厢里,出了蓝诺进入停车场,便上了一辆拉风的跑车。 几乎一靠近停车场,见这边人少下来,陆弯弯就及时推开他。撩了撩耳边的发丝,说:“今晚谢谢你。”然后便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他们没准还盯着我们呢。”慕少隽抓住她的手说。 陆弯弯看着他,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眸子,想从里面看出什么。他跟了自己多久,是不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及时救了她? 他刚刚帮自己,又对自己的举动又了解多少?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凑巧碰到而已。”他目光貌似真诚地看着她,却对于她的疑问一句未答。 陆弯弯也就将所有的疑问都收回去,她在未确定什么之前,并不想向他透露。毕竟,慕少隽对她来说,目前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闷不闷?带你出去散散心?”慕少隽问着,目光却看向她的后方。 陆弯弯靠着他的车子而站,透过后视镜看到酒吧门口出来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朝这边来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刚刚那伙人,谨慎起见,她还是点了头。 慕少隽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已经快到盛夏,所以即使是夜晚温度都很高。他大概是为了甩开那些人,所以将车速提得很快,陆弯弯只看到所有的建筑从车窗外急速退去。 她面上平静,心思却还在蓝诺酒吧里。那些害哥哥的人,就是今天她见到的那些人吗?正在出神之际,车子突然停下。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响起,她的身子惯性地向前倾了一下。 陆弯弯还没回过神,茫然看着挡风玻璃里外面,这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山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灯光聚集处,许多人与车子,劲爆的音乐中夹杂欢呼声,哨子声,彩带随着赛车宝贝的舞蹈而闪动,一下子涌进她的视野里,看来好不热闹。 “慕少来啦,慕少来啦。”围着车子闹哄哄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便又引来一阵尖叫。 “得,看来咱们今天又要给慕少送零花了。”倚在旁边赛车上的男人摘下墨镜说。 陆弯弯认得他,正是刚刚在包厢里那个玩笑说膜拜自己的男人,再看看其它人,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转场了。 “呸!就这点零花小爷我还看不上呢。”慕少隽手肘撑在窗边,骂。 “新妞?”这时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人,有些好奇地盯着陆弯弯问。 慕少隽侧目看了身边的陆弯弯一眼,只笑,没有回答,反而更显暧昧。 陆弯弯对于他这种态度微蹙了下眉,但也知道这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何况这些人是常出来玩的,根本不会真的当真。 几人闲扯了几句,比赛很快开始,赛车宝贝站在场中央,双手举起,左手放平,右手举着白色旗子在头顶轻挥了几下。人声突然消匿,除了振奋的音乐,只余下轰隆隆的引擎声,就连陆弯弯都感觉到蓄势待发的紧迫。 “怕不怕?”慕少隽问,他仿佛仍然是那股漫不经心的模样。 陆弯弯摇头,手却紧张地抓着身前的安全带。 “别怕,有我呢。”他拍着她抓着安全带的手背安慰。 陆弯弯看着他那吊儿啷当的模样,心里直翻白眼,就是因为在他车上,她才害怕好不好? 不容多想,这时赛车宝贝手中的黑白旗子交叉举过头顶,然后一挥而就,赛车线前所有的车子就同时飞窜出去,慕少隽的车子也在其中。 车道上好几辆赛车,慕少隽前面只有三辆,可是他似乎显得并不是很着急,将车开得极稳,身体随着车里开着的劲爆的音乐而摆动。不知不觉间车速就快,顺着蜿蜒的车道盘旋而上,抵达极速的车子冲破尖利的风,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这时有辆车子越过他们时,他们副驾驶座上穿着清凉的女伴亢奋地尖叫,站在车上开着晃动过后的啤酒朝他们喷洒,以示示威,弄了陆弯弯满身满脸的酒。 陆弯弯有些狼狈地拿袖子抹了把脸,慕少隽看了她一眼,问:“准备好了吗?” 陆弯弯顺着他最后的视线落点,才发现车后面也有预备的啤酒,便明白慕少隽的意思。她从前之所以是乖乖女是被容晔管制的很严,心理还是有叛逆因子的。这会儿被人泼洒了酒水,那点好胜心便也被勾起来。便笑了笑,擒过一瓶酒试着站起来。 大概是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速度,她竟也觉得并不那么害怕,身体里反而有一股亢奋的因子流窜出来。 慕少隽将车子提速,直追前面的车子而去。暗夜中视线其实并不太好,陆弯弯还是有点怕的,但是想要发泄*给了她勇气。 当车子即将超车之时,她就学着他们的样子晃动手里的酒水,然后喷洒到他们的身上。两人配合默契,将对方尖叫与狼狈远远甩在身后。 目标正中,总算报了仇。 陆弯弯不由开心地笑起来,慕少隽也心情地吹起口哨。虽然所有的声音极快地隐沉在车子的咆哮里,随着它在黑暗中消匿。陆弯弯却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团东西都随着这份刺激慢慢宣泄出来。 当刺耳的刹车声冲破云霄,尖锐地划过他们的耳膜,慕少隽的车子以不可抵挡之势碾过了终点线。 最终是他们赢了,第一个抵达终点! “慕少赢了!” “慕少赢了!”外围来兴奋的叫嚷,欢呼声随即响起。 慕少隽却转头看向陆弯弯,她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却,带着笑容的脸颊十分明媚,仿佛盖过了灯光。陆弯弯仿佛感觉他的注视而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一簇掉来的发丝粘在了唇瓣上。 慕少隽心里一动,伸手就将那簇发丝勾了下来。不及陆弯弯反应,便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向那两片极为诱人的唇瓣印过去。 她的唇很软很软,而且没有那种唇膏的味道,只有一丝淡淡的水蜜桃甜味,触感仿佛入口即化,让他忍不住一再品尝。在酒吧里将他按在墙上时,他就有些意犹未尽。 察觉她要挣扎,他将她锢得更紧,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沉迷了,就连周围那些起哄的尖叫与口哨声,仿佛都变得遥远,只恨不得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身体好像在白热化的激吻中有了变化,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更是自认游戏花丛间的*高手。可是就是今天这样一个无心之举,他居然就被勾得不能自己,就连慕少隽自己都暗暗心惊。所以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情动之前,他有些狼狈地放开陆弯弯。 当然,同样狼狈的还有被吻的喘不上气来的陆弯弯,她被放开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扬手甩他一巴掌。只是不曾落下,就被他轻易捉住手腕。 周围人看到这情况,就更加起哄起来,有人调侃,有人吹着口哨。 “一起出来玩的,别让人看了笑话。”外面的灯光映在他那张带笑的脸上。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这会儿倒好像反衬得她矫情又小气了。 陆弯弯心里气愤难平,怒瞪着他一眼,然后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哎哟,美女,你是真不买慕少的帐啊。”先前在酒吧的那人手肘拄在车窗边,身子前倾,边说边吹着口哨。 陆弯弯心里不爽,别过头没有理他。 “慕少,你的。”这时有个人拎了个黑色皮箱过来。 慕少隽看了一眼,却没有接,径自抽出根烟给自己点了一支,说:“给大伙都分了吧。” 陆弯弯诧异,因为她清楚那是他刚刚赢的赌资,看这个这群赛车人的衣着和装备,再看这只大箱子的容量,便知道里面的数目肯定不少。可是慕少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人听到这话也不诧异,只说:“那就谢谢慕少了。”可见这种挥金如土的举止已经司空见惯。 那人道谢的声音很快被现场亢奋的尖叫淹没,然后满场桃红色纸币纷飞,所有人疯了一般地抢夺着。几个赛车的人或坐在驾驶座,或倚在车身旁,冷眼又略带嘲讽地看着这群疯抢的人,眼神露出那么一点点孤寂或疲惫的意味。 所谓纸醉金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出神之际,慕少隽已经车子驶离现场,一路朝着市区开去。趁着红色信号灯亮起,他侧目看了陆弯弯一眼,见她又在望着外面出神,好像又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完全没了在赛道上寻求刺激的样子。 那时她毫无顾及大喊大叫着,脸上带着仿佛发泄掉郁积在胸腔内所有的不快,所以笑得分外明艳,明艳的像是夜晚里绽放光芒的一颗明珠,也生动许多。可是她此时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仿佛那些暂时忘却的心事又悉数回来。 他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很乐观的女子,就争取慕氏合约这件事,便见到她身上有一种不懈的执着,还从没见过她如此愁眉深锁的模样。 “住哪?”他的问话让她收回思绪,于是陆弯弯报了酒店的地址。 车子并没有停,与赛车的速度不同,他一直保持着平稳的车速前行。直到停在酒店门前,陆弯弯才收回目光。 她说:“谢谢。”然后准备推门下车。 手再次被他勾住,陆弯弯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慕少隽也看着她,露出难得严肃表情。半晌才问:“你今天去蓝诺到底是想干什么?” 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会答应自己的邀请本来就反常。他出来找她时,正看到鬼鬼祟祟地往那通道里察看,显然这个举动并非偶然。 陆弯弯眼眸微跳了一下,他既然这么问,显然是注意了自己很久。她抿着唇,不说话。 “我也许可以帮你。”他说,像在谆谆善诱。 陆弯弯却不相信他,她说:“谢谢你慕少,我今天真的只是好奇。” 慕少隽看着听了低低地笑出声,显然是不相信的。 陆弯弯当时想,他没有在出了蓝诺时问她,他就不会再过问的,没想到他这时候问出来,而且这样直接。不过她并不想跟他周旋,所以打算抽手离开。 他却紧扣住她的手,她用力他也用力,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慕少隽突然头倾过来,逼近,呼吸暧昧地喷在她的脸,说:“我好歹救了你。” “你不是已经索取报酬了吗?”她回答,指的是那个吻。 闻言,慕少隽的视线下压,落到她嫣红的唇上,刚刚那柔软丝滑的触感好像还留在唇间,让他心里一动,竟忍不住又有想要不管不顾攫住的冲动。 只是陆弯弯却满脸戒备,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随时准备性侵的变态。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他问。 “什么交易?”她一边防备地将身子后移,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一边顺着他的话问。 “你去蓝诺应该是跟你的哥哥有关吧?”他说。 果然是语出惊人,虽然是问句,可是他说的无比笃定。 陆弯弯眼里露出诧异,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 慕少隽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说:“我可以帮你。” “条件?”他刚刚说了要做交易,陆弯弯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好心帮自己,自然是有意见的。 “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慕少隽指尖慢慢触上她的唇瓣,明明说着无耻的话,那样子却带着无限盅惑。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被陆弯弯故意当玩笑挡了回去。但是这次,他摆明了明码标价地将条件都说了出来,根本不容她糊弄过去。 原谅他这虽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但从不谈感情。任何事都会明码标价,包括感情。他此时此刻确定,自己对陆弯弯感兴趣,这是他一向对待感兴趣对向的方式。只是端看这份感兴趣,值不值得他费心。 陆弯弯回视着他,唇色却渐渐冷下来。原来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倒不是对他失望,因为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奢望,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悲凉。 为自己…… 她问:“慕少,你说过,对别人碰过的东西不感兴趣是不是?”目光含着明显的讽刺。 刚刚的吻,她可以归结为他赢了比赛,兴奋地失了分寸不予计较。可是她,如今因为容晔,因为写意,因为父亲,因为哥哥的事都已经够烦,没有心情陪他这个花花公子玩这种游戏。 “可是我突然发现,有竞争才更有乐趣。”他笑。 想拿他的话堵他?她不知道他要耍赖,任何人也没辙吗? “竞争?难道慕少自己忘了,你先前已经输了?”这本来就是话赶话儿的事,既然不尊重自己,那么她也不会嘴下留情。 果然,男人都是好面子,她这话无疑是在刺激慕少隽。只见他面色一凛,但很快恢复缓和的脸色。他看着她,半晌,唇角慢慢晕开一抹笑。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陆弯弯就感觉到危险,不及反应就被他勾着腰身,身子贴过来,脸近在咫尺地望着她,呼吸都喷在她的脸上。 他说:“那要不要试试?看我这方面是不是也输给他?” 陆弯弯面色难看,却还强迫自己笑出来,激他,说:“难道慕少以往追求女人,都是用这样的手段?” 她面上表现的沉着,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慕少隽闻言看着她,对望了良久突然就那样笑了。手慢慢抚上她的唇,陆弯弯恨不得咬掉他的指尖。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不过没有成功而已。 他捏着她的下颌说:“弯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就越能挑起我的兴趣。” 有些男人,天生就喜欢征服女人,尤其是慕少隽这种,猎艳几乎是他的人生乐趣。 陆弯弯用力拽下他的手,说:“那抱歉,我没想入您慕少的法眼。”她现在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永远沾不上关糸。 慕少隽也不在意,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没关糸,咱们来日方长。” 陆弯弯厌恶地擦了下自己的唇,推门下车。 他说:“蓝诺的事,陆小姐也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您哥哥落网了,他的案子需要证据。他还这么年轻,如果真做了牢,可就真的毁了。” 陆弯弯回头看着他,街上路灯的光线折射进他的眼眸里,让人看得不太真切。可是他浑人都散着一种阴险狡诈的气息,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慕少隽。 甩上车门,她头也不回去往酒店走去,心里郁堵,又沉甸甸的难受。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居然是陆文华,有些诧异地点了接听键,喊:“爸?” “弯弯啊,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陆文华问。 陆弯弯此时还站在街上,街面的汽车声不断,她想说没在家里都没借口,只好一边应着一边进入酒店,说:“有点事出去了一下,爸,你怎么还没休息?” “奥,睡不着,就想知道你睡了没。”陆文华说,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含了丝脆弱的感觉。 “爸,你怎么了?”陆弯弯觉得不对劲,心也就跟着揪起来。 陆文华那头好半晌都没说话,等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他问:“弯弯,你是不是去了外地?” “嗯。”陆弯弯应,心里有所保留,所以没说自己在华州。 陆文华好像是知道,他试探地问:“在华州?” 陆弯弯有些心惊,问:“你听谁说的?” 陆文华仿佛是叹了口气,说:“今天陆晨来看过我。” 陆弯弯蹙眉,不知道华澜母子又想干什么。 “弯弯啊,找到你哥哥了是不是?陆希他怎么样?你见到他了吗?”陆文华着急地问。 尽管是恨铁不成钢,恨他败了自己的家业。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得知有他的消息,他还是跟着担心。 陆弯弯想到医院里陆希的情况,唇张了张,半天才艰涩地说:“找到了,也见到了。爸,你要相信哥哥,他是被别人骗了,我们要帮他。” “骗?怎么回事?”陆文华紧接着问。 这件事太复杂,陆弯弯不知道怎么才能三言两语详尽,更何况哥哥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想让爸爸知道,否则她不敢想像爸爸会不会受刺激病发。 于是她斟酌过后,说:“爸,哥哥这边挺好的。你相信我,我会帮他的,警方也会帮他,你只要相信他是无辜的就行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回去后会想办法让你见到他的。” 陆文华在那头听到女儿这般说,说得那样肯定,好像有了眉目和希望,悬着的心便落了地,说:“好,弯弯,爸爸等你们。”声音里竟有了哽咽。 “那爸,你好好休息吧,你要养好身体。”陆弯弯说着,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就这样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将手机收进包里,进入电梯。她虽然与父亲说得挺好,但是知道这事难着呢。更何况哥哥染了毒瘾的事,是绝对不能让陆文华的知道的。 抬眼,电梯里的金属壁上映出自己的样子,半边脸上带着伤,唇色红肿,好像有块地方还破了。指尖抚着自己的唇,就想到了慕少隽。 她不知道慕少隽与蓝诺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糸,看样子认识,又不像有太多的交情。那么他今晚为什么救自己?仅仅是兴趣,如果不是,那他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听了哥哥的经历后,她更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都不可信。想想今晚的事,总觉得自己今天无意间撞到了一个大谜团里,却怎么也看不清。 心不在焉地进了房间,打开房间的灯,抬眸间就见容晔坐在了自己客房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桌上开着电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在翻阅。 “舍得回来了?”容晔开口,只不过眸子未抬,那口吻更像一个质问妻子晚归的丈夫。 今天离开陆希的病房时,明明一副负气而走的样子,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调适的,居然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也罢,他霸道习惯了,也有的是本事,能自由出入她的房间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多,对于他的出现她都提不起劲来质问,更懒得回答他。便决定将他无视,将包搁下后便往浴室而去。 可是想他容晔,怎么可能允许被无视呢? 她进了浴室转身关门,门板却被容晔伸出来的一只手搁开。 “我累了,你有话明天再说吧。”她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说,脸上显出厌倦。 容晔没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明显滟红的唇,眉宇间闪过一抹清冽。然后动手将门推开,捉起她的手提到自己面前,质问:“跟谁出去了?” 他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但显并不是那么回事。这双唇,明明一副刚刚被吻过的样子。 “不管你的事。”陆弯弯用力想拔开他的手,容晔的性格哪里又肯?掐着她的下颌,让她对上自己的眸子,沉着声音:“说!” 陆弯弯见他这样,干脆放弃挣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甚至带着那么点报复地说:“是慕少隽,你满意了吗?”眸子里露出讽刺。也不知道是讽刺他管得太多,还是讽刺自己低估了他的程度。 容晔看着眸子里的挑衅,墨眸沉沉,半晌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只不过那眸子里却泄出一股更骇人的阖黑涔冷,问:“他碰你了?” 起初,陆弯弯听到这时脸上浮上一丝报赧,但是很快调适过来。她说:“是啊,碰了,我伺候了他一晚上呢。所以容少,我求求你行行好让我休息吧,我实在没有精力再伺候你——”她的话没说话,就被他按在门板上。 力道很大,且很粗暴,撞得她整个后背发痛发麻,连眉都皱在一起。 他掐着她的下颌,沉着声音说:“陆弯弯,你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保证让你后悔。” 陆弯弯明知道这时候的他惹不得,心里那股倔劲儿偏偏就上来了,她迎着他的眸子,唇角含着丝笑纹,故意放慢了语速,说:“晔哥哥,我刚刚跟慕少隽上床了——” 就听到嘶拉一声,她的裙子就像破布一样,被他从后领沿着线路一下子扯开。衣裙下滑,露出整个消瘦圆润的香肩,以前黑色的胸衣带子。 陆弯弯的眸子闪了闪,其实心里有些害怕。 容晔却笑了,不过在她眼里那就像野兽准备享用猎物前,露出的那种将她撕裂,烘烤的残忍。 “你做什么?”她有些紧张地问。 容晔的手指如蛇一般在她细长的颈间流连,慢慢滑到她的锁骨,肩头,然后往下探去,按压在前几天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一块一块的,颜色已经转暗,却并没有完全消褪,他的眸色渐渐深色。 他说:“紧张什么,你不是说跟姓慕的上过床了吗?我检查一下,我留下的痕迹还在不在?” 她并不是擅于说慌的女人,从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也不过是嘴上逞能而已。既然她非要激自己,那么他就趁机讨点福利。 陆弯弯忍着自己要夺门而逃的冲动,眼里已经露出畏惧,没事,她惹他做什么? 这边思想斗争还没做完,下巴已经被他抬起,他的吻便落下来。虽然脸上的冷凝已经缓和许多,下嘴的力道却绝不嘴软。开始是狠狠辗压,后面便是嘶咬,完全没有技巧可言,更像在惩罚,撞得她牙齿都痛了。 “唔……”她痛呼出声想躲开,他却不容许,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舌已经趁机探进去。 她躲不开,只能任由他强势进侵入,勾缠着她的唇舌,勾缠她都感到要窒息了,才放开她。沿着她的唇角下滑,一直到细白的颈项,甚至开始咬她。 “别……”她害怕地缩了一下。 他却不曾停下来,从颈子到肩窝,一直到到胸部,他极尽挑逗之能事,温润的薄唇贴在她肌肤,问:“告诉我,他还碰你哪了?我替你消消毒!” 这个混蛋,到了这个时候仍介意着这件事。当然,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女人被别人碰了,任哪个男人都会不舒服的。 更何况是容晔! 陆弯弯却死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吭声服软。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在他眼里便是不肯驯服的小兽。而他这个猎人却偏要她亲自开口告诉自己才肯罢休。她不愿意,他就继续动作,直到她承受不住为止…… 陆弯弯闭上眼睛,想要忽略这种极刑,可是眼睛看不见之后,反而让感官更加灵敏,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探到她的衣服里去…… 她可耻地感觉到自己犯贱的身体在他的挑逼下起了变化,心不由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湿润。可是她不敢动,更不敢睁开眼睛,就怕一动眼里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容晔看到她倔强、执抛的样子,颤抖的扇形睫毛下,已经溢出水漾而不自知,却还在咬着唇。他的心没来由的跟着发揪,便帮她拢上衣服,忍不住吻上去,吮掉那睫毛下的泪珠。 他说:“弯弯,我们不置气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在一起不好吗?”这是这么久已来,他第一次说软话。 陆弯弯心里却委屈的要命,她最终把咬着唇的松开,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语音低低地问:“那你告诉我,四年前你到底为什么那样做?” 容晔眸色一颤,抿着唇没有回答。 陆弯弯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答案,心里的悲凉愈加浓重起来。从重逢起,面对他每一次的挑逗,对自己的每一次好,她都告诉自己不可以轻易松动。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这一刻面对他的沉默,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她才知道面对他,自己并不若她想的那样冷漠。 抑止住心里泛起的情绪,她最张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眸色深瞳,问:“回答不出来吗?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面对她的质问,容晔抓着她肩的手收紧,唇抿得却愈加紧。最终只是沉默地帮她拢上衣服,说:“洗洗睡吧。” 陆弯弯却冷笑起来,看着他的背影,说:“容晔,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玩弄我吗?又何必装。” 容晔侧过头,看着笑得有些夸张的她。 陆弯弯眼眸里闪过一丝绝决,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衣服拽下来,直至落到脚踝,她说:“你想怎么样?不用忍着,我给你。” 她的皮肤白皙若瓷,骨骼纤细,虽然不算高,却凹凸有致,比例极尽完美。此时她又唇色红肿滟丽,脖颈间还有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这副样子明显在盅惑人。 可是她一向不是开放的女子,身体明明已经在他的注视下泛起红潮,却仍坚持迎着他的目光挺立。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只有一个要求,救救我哥。”她知道他有办法,他就一定有办法的。 慕少隽让她考虑清楚,那么她考虑清楚了,如果一定要卖,不如就卖给容晔。不是因为爱,是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清楚,这个男人与她没有感情,只有所谓的交易。 是的,如果摆脱不了这种纠缠,她宁愿是这种关糸。在她看来,付出*,总比情感沉沦要好许多,最起码抽身之时,心不再那样痛。 只是她不知,这只是一切万劫不复的开始。 “你再说一遍!”他眸子微眯,紧绷的神色已经带了警告的意味。 陆弯弯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视线飘忽,唇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光着脚走过去,攀上他的手臂,说:“你不就是想玩吗?尽管玩,你只要答应救我哥哥,我想怎样我都奉陪。只是容晔,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再时不时装出你很关心我的样子,我看得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重新推回门板上,他盯着她的眸子,好像活吞了她一般。 这个女人,她居然这样误解他做的一切。 陆弯弯也不畏惧,就那样目光含讽地回视着他。 怎样都奉陪,很好! 他猛然将她身子翻了过去,脸贴在门板上,后背是他抵过来的炙热胸膛,那样体温烘烤着她的后背。陆弯弯最怕的就是这个姿势,因为看不见,所以心里会恐惧。可是她刚刚说那些话时,就已经豁了出去。 她死咬着牙,不准自己后悔。 他的唇落在她半露的后背上,呼吸扫在肌肤上痒痒的,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感官刺激。 她黑色如瀑的长发披散着,映得背部的肌肤更加莹白,他用指尖将发丝撩开,整个美背就呈现在他面前。原本只是生气,也因为这副美景而眸色暗哑下去。 他将她压回门板上,伸手将她的头扳向自己,说:“弯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后悔!” 他原本要的不是这样,可是她宁愿将他的感情定义成一种巧取豪夺,当成一场交易买卖。不管是为了谁,她这样出卖自己的样子都让他生气,愤怒。 她隐隐明白,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她不会回头,就像刚刚她面对他的沉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一般,她知道她不能再沉沦下去。 她告诉自己,这种方式很好。 既然挣脱不了,那么她就只有将他们之间的关糸定义成一种交易。用它来时时提醒自己,她已经付出身体,所以不必对他心存欠疚。 换句话说,她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抱着当年的伤害,执意着在他没有合理的解释之前,不肯释怀。于是她说:“我不后悔。” 容晔这下是真的怒了,他掐着她的唇粗暴地吻着她,力道里也没有丝毫怜惜,就像野兽的嘶咬,直到彼此的唇齿间充斥出满满的血腥味道。 陆弯弯闭眼睛,承受着他的掠夺,告诉自己,这样挺好,至少可以时时提醒自己,他们都不是原来的他们,这只是交易的关糸。 可是这一切并不若她想像中好熬,容晔是铁了心让她尝到卖与怜惜的不同。他的动作何止是粗暴,简直就像要将她撕碎了一般。 从门板到水流下,从浴室到卧室的大床上,陆弯弯这一晚上就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浑身每一块肉,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都痛,痛得晕过去几次他都不肯停止。 他要的只是她的一句软话,可是她就是不肯妥协,然后又开始新一场的掠夺,周而复始…… 050 火热的碰触 一夜的疯狂,混乱的纠缠,让本来的疲惫的身心更加疲惫,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何止像是被拆过,简直连骨头都被碾成了碎末。 忍着全身的疼痛用手臂撑起身子,她侧头看到容晔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抽烟,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她是真的被收拾的怕了,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不错,学乖了。”容晔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移开,烟塞在嘴里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从薄唇间溢出来,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陆弯弯实在累,身上也痛得要命,便不再挣扎地躺回去,用被子将自己“残破”的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也没理她,又吸了两口烟,便将它捻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掀开被子起床。套上裤子后又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而她只是闭着眼睛,分明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也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容晔看着她颤抖动的睫毛,知道她睡不着,也没有戳破。 半晌,才开口:“你下午就回z城,不要再管这边的事,就安心待在写意里。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办到。”他的声音清冽,甚至透着些许冷硬。 陆弯弯的睫毛又颤了一下,终究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回答。直到他的脚步声渐远,房门被关上,她阖着的眸子才睁开。 目的达到了! 她笑,却觉得牵起唇角都感觉无力,最终没有勉强自己。就那样睁着的眼睛虚空地看着房间的某一处,眼睛干涩的难受。 她躺了很久,起床时走路姿势都是怪异的,披着酒店的浴袍正要打电话,门铃便响起来。搁下电话去开门,就见昨晚给容晔开车的男人站在门外。 “陆小姐,容少让我给您送衣服过来。”那人很客气地说,倒是专业,除了她的脸,半点没往她身上瞟。 “谢谢。”陆弯弯说着接过来,便打算关门。 “陆小姐,容少还吩咐,下午3点前让我亲自开车送您回z城。”那人抢先一步说。 陆弯弯关门的手顿住,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很怕自己让他为难,便点了点头。回房将衣服换上,时间尚早,她想去医院看看陆希,出了门发现那个助理居然还在。 “陆小姐。”见她出来,那人马上迎上来。 “嗯。”陆弯弯应。 助理随她出了酒店,引她到一辆黑色的宝马前,然后帮她拉开后座的门。 陆弯弯也没客气,便坐进去。待助助将车子启动,慢慢滑出酒店,她说:“送我去医院。” 那助理看了她一眼,神情间似乎是有点犹豫,但还是点了头照做。 她去的时候,陆希是清醒的,只是精神仍然不太好。她对陆希说这边都安排好了,过两天就送他回z城,写意不能一直没人盯着,所以自己先回去。 陆希看着她的眼神就像陆文华看着她一眼,充满了歉疚,甚至自责。陆弯弯却总觉得没必要,既然是一家人,既然她是陆家的女儿,这就是她应该做的,他们不应该觉得自己就该在他们羽翼的保护生活才算理所当然。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他们是因为爱着自己,也便觉得是一种幸福。 两人道别的时候,陆希的毒瘾又犯,所以陆弯弯出来的时候,心情就像华州阴鸷的天空一样沉重。 容晔的这个助理很稳重,一路也不多话。陆弯弯昨晚被折腾了一夜,这会儿还是觉得累,浑身疲倦,不知不觉便蜷缩在后座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进了z城的市区。 z城与华州相隔着几百公里,z城的天空却是晴朗的。她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觉得每次从外地回来,都有种恍如隔世的心境。 “陆小姐,你醒了?”助理跟她打着招呼。 陆弯弯便冲他笑了笑,然后告诉他家里的地址,说:“你把我送到楼下就行了。” “好的。”助理回答。车子绕过两条街,便直接开进了她所住的社区。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谢谢。”陆弯弯道着谢从车上下来。 司机将车门关上,说:“那么陆小姐,明天早上见。” 陆弯弯正欲往楼内走的脚步顿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他意识到容晔大概没跟陆弯弯说清楚,便解释:“容少说陆小姐身边最近不太安全,让我负责您上下班。” “他呢?”她蹙眉问。 司机的面色有点为难,说:“容少这几天不在z城。”拿捏不准老板对陆弯弯的态度,所以就不知道该不该透露老板的行踪。 陆弯弯心下了然,便没有再问,只是微点了下头便进了居住的大楼。所谓的不安全,应该就是指前几天袭击她的人,只是不知道那次是意外,还是有谁派来的,这事她也一直没有机会问。 如今看容晔安排这人来,应该是有人蓄意为之吧。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还是有些怕怕的。 出了电梯,从手包里拎出钥匙开门,她走的时候匆忙,家里的窗帘都还拉着,所以屋子的光线有点暗。适应着换了鞋,走过去将落地的纱帘扯开。西方泣血的残霞便迎进来,将整个屋子的色调都染成一片瑰丽的色彩。 她没有开灯,这个时段的光线还是稍暗的,可是视线足够看清屋子的格局。客厅里还是她走时的模样,茶几上容晔的文件和电脑都不见了,那个烟灰缸却还醒目地摆在那里。 不止是烟灰缸,回到卧室里拉开衣柜,他的几件衣服塞在里面,床头上甚至多了一架台灯。他只不过住进来两天而已,就已经强势地侵入了她的生活细节。 陆弯弯换完衣服,对着镜子笑了笑。对自己说陆弯弯,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哥哥的事解决了,一切也就结束了。然后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凑和着吃了,服了片安眠作用的药剂,倒在床上便睡。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她这一觉睡得很熟,再醒来时头还晕晕沉沉的。看看表时间差不多,她洗梳完毕,打起精神准备去公司。 容晔的助理也很守时,她下楼时已经开着车在等待。她消失了两天,还真怕那些记者在楼下围堵。奇异的是车子停在楼下,她没有看到一个记者。 也许新闻圈就是这样,那些记者围堵了她两天无果,便又挖掘了别的新闻代替,所以这则消息退热的很快。进了办公室,肖助理却说她太乐观,听她搞新闻的朋友说,好像是什么人向媒体使了压。 华澜想借助媒体的舆论力量,这下计划破灭,所以这几天还算平静。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陆弯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边用暂时觉得安全的人盯着公司各个方面,以防又让别人钻了空子。一边又在想哥哥的事,不知道容晔会怎么解决。 陆弯弯刚刚回来,自然又积累了一堆的事务,她把紧要的处理完后,下午便抽空去了医院看望陆文华。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父亲并不在病床上,心想着可能去做了什么检查,便在门口拦了个护士问了一下。 “你说陆先生啊?被他儿子推出去散步走了。”那护士是新调到这层的,并不认识陆弯弯。不过陆晨那样一个小正太式的帅哥,总是特别的吸人眼球。 尤其这两天来得频繁,所以惹她多注意了些。 他儿子?肯定不是陆希,那么是陆晨? “谢谢啊。”她收起满腹疑虑,向护士倒了谢,便乘了电梯下去。 果然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找到了他们,陆晨推着轮椅陪陆文华坐在凉亭里,远远看去还是挺和谐的画面。她看着陆晨帮陆文华读报,两人偶尔交谈两句,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父亲脸上带着舒展的笑意,一股浓浓的亲情从两人间流露出来,让她不由驻足。 陆晨这时站起身,目光落到陆弯弯身上,扬起笑,喊:“姐姐。”脸上的表情如此纯净,都会让她刚刚因为心头闪过的那一抹戒备而感到罪恶。 陆文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见到陆弯弯时笑起来,说:“弯弯来了。” 陆弯弯也扬起笑,慢慢走过去,喊:“爸,阿晨。” “小晨今天过来看看我。”陆文华解释,虽然面上装得自然,还是露出那么一丝局促。 毕竟自己那天发病,也发誓般的告诉她,不准写意落到他们母子手上。才过了两天而已,就被女儿撞到自己与陆晨相处融洽。转变的太快,所以怕陆弯弯多想。 “对嘛,你要多出来走走,这样看起来气色多好。”陆弯弯说,然后转头看到陆晨,说:“阿晨,爸身体不好,你有时候就多过来。” “好啊。”陆晨爽快地答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他们说:“那个……我还有点事,姐姐你陪爸上去吧,我就先走了。”显得更局促的是陆晨,他抬腕看了看表,就那样急匆匆地走了。陆弯弯想挽留都没来得及开口,倒显得她像个坏人一样。 “小晨是因为他妈妈的事对你觉得愧疚,你别多想。”陆文华拍拍她的手背说。 陆弯弯笑了笑,蹲下身子,说:“爸,不管小妈怎么样,阿晨和哥,还有我一样都是你的子女,他看你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多想。” 其实父亲的态度也有些局促,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陆文华的表情尴尬,他惊闻华澜回来争夺写意的决策权,那天还咬牙切齿地告诉陆弯弯不准落到她们手里。如今才见了儿子两面,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解释。 其实陆弯弯心里明白,华澜毕竟是华澜,如今陆希不争气,他就算把希望都落在这个小儿子身上无可厚菲。 她说:“好了,爸。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只要你高兴,阿晨孝顺。有人帮我分担,我也会很开心不是吗?”如果没有华澜,她想一切都会完美许多。但是她却是陆晨的母亲,是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好孩子。”陆文华拍拍她的手,说。这个女儿打小就这样贴心,知情知理,懂事的让他心疼,便有些感触地说:“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阿晨。” 陆希再怎么样,却是唯一跟在他身边长大的。陆弯弯偶尔也会见几面。只有陆晨那孩子他是打六岁起就没见过了,本来想着打小在他那样一个母亲身边,也长不出什么出息。 如今见他长得这样好,似乎完全没有沾染到华澜不好的习气。陆希他怕指望不上了,所以心里就有些松动。而且这个小儿子对自己也没有怨怼,反而这样孝顺自己,继而升起很深的愧疚。 “爸,阿晨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嘛。”见陆文华的反应,她便知道父亲有所软化,这也是她乐见的。 陆文华却没再说话,因为他还是顾及华澜。那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对了,阿希呢?”始终心心念念的还是大儿子。 “哥没事,过两天就会被带回来了。不过他的案子有些棘手,怕是要待在拘留所里。”所以意思是,陆文华还是不能及时见到他。 “那我们撤案呢?”当初他也是找不到人没办法,没想真让自己的儿子做牢。 “爸,这事还牵扯一些其它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也会帮哥查清楚,你放心吧。”陆弯弯说。 她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哥哥做牢,陆希回来后肯定会被送去戒毒所,她到时会没有办法向父亲解释。 陆文华见她神色镇定,像是有了主意,便点了点头,说:“推我回去吧。” “好。”陆弯弯应着,并暗暗松了口气。 晚上陪父亲吃了晚饭才离开,容晔的助理适时出现,一直将她送至家门口。 父亲的精神不错,写意虽然有些忙,但是暂时都没有问题。现在最让她挂心的还是陆希那边,她有些犹豫地给容晔打了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接。她想着他那天的样子,想着他也许是还在生气,便放弃了。 一个人,心情好时还挺喜欢弄些吃的,享受一顿美食。这种时候就随便做了一点儿,填饱肚子。洗过澡倚在床头看电视,平时不觉得,这会儿突然觉得房子里很静,只有电视上发出的声音,显得枯燥。 转了几个台,不是新闻就是八点档的无聊电视剧,不知不觉便睡着了。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到手机的铃声,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点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睡了?”那头传来略显低沉的男音,她慢了半拍才想起这是容晔的声音。 “嗯。”心里波动了一下,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 那头一时没有说话,于是两头静默。 “容少,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人家好找!”隐隐约约的女人声音从背景安静的话筒传来,即使隔得远,都让她能听到那声音里的讨好与甜腻。 接着耳边一下子安静,大概是被捂了话筒,有些沙沙的声音磨砺着耳膜。隔了一分钟左右,他的声音才传来,问:“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我想问问我哥哥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嗓音竟突然艰涩起来。 “他已经回了z城,你如果想看他,明天给靳局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安排。”容晔说。 “嗯……那他的事……”她想问陆希,他答应她会救哥哥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头却传笑意,短促而怪异的笑。他说:“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你毕竟付了报酬不是吗?”这话清冽中带着些许嘲讽,或者是自嘲。 陆弯弯骤然觉得心头被刺了一下,却咬着唇没反驳。 又是静默,她抓着机手的手不由收紧,手举得快发酸时,那头突兀地传来忙音,是他挂了电话。 陆弯弯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良久,直到它完全黑屏下去,然后塞到枕头下面。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十分钟左右终于挫败地睁开眼睛,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彼时,容晔挂了电话,慢慢踱回蓝诺的包厢里。 “容少,我们玩得起兴呢,你躲到哪里清静去了?今天可是你说给华子接风,躲着可就不够意思了。”他一进去,便有人站起来嚷嚷。 包厢的光线有点暗,细瞧才能看清是唐昕锐的轮廓。他今天没穿军装,一身的名牌休闲服,仿佛又恢复到从前那种常在这地打混过日子的时光。 “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拼一场?”他问着坐过来,意思是有点瞧不起他。 “来就来,咱们谁怕谁?” 唐昕锐是谁? 哐地一声就拎过两瓶洋酒搁在桌面上了。 容晔挽着衬衫袖子的动作停顿,目光睨了眼那两瓶酒,然后抬眼看着他,说:“你就这点出息?”然后对跪在毛毯上的服务员说:“把你们这儿的皇家礼炮给小爷我拎几打过来。” 他大爷出手就是阔绰,那是皇家礼炮,不是啤酒,居然要论打的上。不过那气势都让服务员楞了一楞,见他那样儿也不像开玩笑。 嘚,人家有钱愿意烧,她又有提成拿何乐而不为?脸上漾出一朵笑话,连忙应着就高兴地出去了。 “今天容少可是要出血了,兄弟们平常除了啤的,也就整个白的,还真没这么敞开地喝过这么高级的洋酒。”坐在唐昕锐身边的一个人嚷嚷。 唐昕锐听了,回手就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 容晔听了唇角扬了一下,对唐昕锐,说:“我说唐少,你好歹也有家底的人,也忒小气了吧,看你亏待的手底下这帮弟兄。” “就是就是。”这话一出,围着桌的一群人附和。 “滚。觉得有人撑腰就想造反是不是?看我回去怎么练你们。”唐昕锐骂,弄得一群人都噤了声。 “去你的,咱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你想耍威风就回你的一亩三分地耍去。”最不给面子的就是容晔,一脚踹过去,唐昕锐幸好躲得及时,他的脚落在桌沿上,茶几上的东西都移了位。 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几杯酒洒了,偏偏那头跪着个倒酒的服务生,酒全洒在人家身上。 “哎哟,对不住妹妹,咱们容少这人就是脾气爆了点,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唐昕锐不亏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一边拉起人家一边说。当然,往人家手里塞小费时,还没忘多摸了两把人家的小手吃豆腐。 “德行。”容晔骂他。 “小费记你帐上。”唐昕锐喊着坐下来。 这时一男一女从外面进来,与那服务生擦肩而过,后面的女人便顺手关了门。 “头,容少。”那人走过来,手探向腰手。 “这里有监控。”容晔借着放下酒杯的动作低头,嘴里不动声色地提醒。 那人的手便从衣服里收回来,坐到容晔对面。而那女人则坐到了容晔的右手边。其它人玩牌的、唱歌虽然吆喝着,也时不时拿眼睛注意这边。 有人在牌桌上玩着玩着差点动起手来,唐昕锐厉声喊:“城子。”那人马上住了手。 这群人都是军人,一出手明显就人看得出来。他们可不是真来玩的,这群混小子。还别说,看他平时在外面嘻嘻哈哈,这脸一绷,所有人都听话。 掐着人脖子的那个赶紧松开了手,被压下来的人摸着脖子坐起来,有些委屈地看着唐昕锐,说:“头,你看这小子是真想我的命。” “活该。”那人笑着啐他,还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被掐脖子的人见了也有些急,就要过去动手。肩膀却被唐昕锐不动声色地按住,说:“算了,看在容少请客的面上,让他稍后给你压惊。至于那小子,我回去替你收拾他。” 头都这么说了,下属哪有不听命令? 那人还是看了眼容晔,他虽然退伍了,却至今是部队里的一个传奇。他虽然军校出身,从进部队便是骨干,可是带兵时各项全能都创过新记录。 仅这一项就收服许多人,至今那些记录都没人打破,所以很多当兵的人都对他敬仰,这人也不例外。今天能被点到为他出任务,他也觉得很荣幸。并不想因为自己就把任务搅了,所以只能恹恹地坐回去,笑骂着要重新开局。 “容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给他递了杯酒。 容晔微勾了下唇,接过。 他在外人面前极少笑,即使笑起来也是清清冷冷的,带着距离感,却反而更给他增了一分神秘。何况他眉目生得精致,有一种说出来气场和帅气,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女人也不由怔了怔,直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透出一丝冷光,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容少,我刚才观察过了,他们老大应该不在,现在场子只有那个老三。”与女人一起进来的那男人压低着声音禀报。 根据他们收集的资料,老二是前不久被人砍死的。 左手边的唐昕锐挂了电话,说:“阿天说他们老大今天有堂口聚会,估计不会过来。” “那么那个叫陈航的呢?”容晔执起酒杯,问完才将酒含进口中。 “陈航最近都没露面,听说自从陆希从z城警方带走之后,这人就从华州地面上消失了。不过从我们各方面获得的情报,他应该只是躲起来了,还没有离开华州。” 容晔点头,搁了酒杯。 “那咱们今晚还行不行动?”有人问,隐隐有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意思。 容晔摇头:“先别动,找到陈航再说。”然后抬眸,就见服务生将用拖盘端了酒进来。 “来啦来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皇家礼袍啊,赶紧尝尝这个。”其它人都围上去。 “瞧你们这帮没出息的样儿。”唐昕锐笑骂。 其中一个抢了一瓶,先给容晔这边送过来。 唐昕锐亲自拿了开瓶器开了,给容晔与自己倒上。 “我说,就这事还值得咱们亲自动手?”唐昕锐朝他举起杯子。 容晔与他碰了一杯,说:“他们上面有人。” 这股势力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地方上存在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根的。如果没有足够份量的人来做,怕是又会走一个形式,所以他连警方都没有打招呼。 两人之间啥没经历过,容晔既然要做,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都妥了。不需要特别的言语,对望一眼便可意会,两人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彼时—— z城的陆弯弯,第二天便完全进入工作,上午处理文件,在临时会议中渡过。慕氏那边的事这几天一直都是肖助理在撑着,所以她又走了一趟慕氏。 不止是为了合作事宜,还是为了拿最后一个季度的款项,数目不小,可以说写意未来几个月都指着它支撑着。只是到了财务,却被告之要总裁的签字。 总裁?不就是慕少隽! 她是很不想见到他的,怎奈写意与慕氏有合作,还是她上赶着来的,所以不得不面对。 慕氏是橦三十八层的大楼,据说顶层整个楼面都是总裁的办公区。且员工电梯却只能抵达三十五层,剩下的三层她只能认命地爬上去。这倒没什么,只是还没进入慕少隽的办公室就被拦下来了。 “对不起,请问小姐您找谁?”漂亮的女秘书端着职业的笑容站在她面前。 “我找慕少。”她回答。 几乎是女人通病,在听到找慕少隽之后,那秘书估量的目光从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又问:“那么请问您有预约吗?” 陆弯弯摇头。 “那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秘书立即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陆弯弯也不恼,就说:“我是写意的陆弯弯,那麻烦你帮我禀报一声。” “好的。”秘书应着,将她领到会客室。 陆弯弯先打发肖助理回去,自己坐在会客室里等。整层办公室倒是很安静,偶尔有人从走廊走过的声音很明显,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慕少隽这个看来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其实很忙,访客不断。 看看时间她真有点不耐烦,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就见总裁办公室再度开了,这次是慕少隽亲自将人送了出来。看来是个挺重要的客户,一直客气到将人送到电梯里。 “慕少。”陆弯弯走出会客区,喊。 慕少隽闻声望过来,看到她时眸色中闪过诧异。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过来,问:“陆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陆弯弯看了秘书台后他那漂亮的女秘书一眼,她就不信他的秘书没有禀报,倒是他,装得还真像。 “是啊,我今天刚好有点事过来,顺便把上个季度的尾款结了。本来也没想打搅你的,可是财务说没有收到你的指示,让我上来要个签字。”她也没有戳破,只是将自己来的目的说清楚。 “是吗?”慕少隽闻言挑了挑眉,说:“那时来谈吧。” 陆弯弯点头,跟在他后面往里走。 “咖啡。”经过秘书台时,慕少隽对秘书吩咐。 秘书自然是麻利地应着去了。 两人进入慕少隽的办公室,他随手指了指会客的沙发说:“坐,我先打个电话。” 陆弯弯点头,坐到会客的沙发上。秘书很快端了咖啡进来,然后退出去。 陆弯弯也没动那咖啡,他讲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挂断。 “什么时候从华州回来的?”慕少隽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坐下。 提到华州,陆弯弯就想到他那天在车里说的话,所以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前天。”她回答,显然不愿多提。 “比我回来的还早,看来你当晚就有了主意。”慕少隽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可能是搁的太久失去了口感,他的眉头微蹙,将杯子放下。 陆弯弯不想谈这件事,便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慕少,您贵人事忙。就麻烦您就帮我签个字,别耽误后面的事。”然后将手里的帐目递上去。 慕少隽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打鼓,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半晌,他才伸出手,不过接帐目后,身子就势落坐在她的身边。靠得她极近,又没有相贴,明明让她不自在,又说不出别的话,分寸真是掌握的恰到好处。 不过陆弯弯性子直,身子还是往后躲了躲。女人这时候如果默认,她觉得一定要吃亏。 可是对方如果是个无赖,又是个无赖的花花公子,那么她就躲不开了。因为下一秒,他的手就已经勾住她的腰身,身子贴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还有一枚未曾消褪的吻痕,说:“看来陆小姐还是宁愿选择曾经伤害过你的容少,也看不上我。”这话里多多少少有些受伤的味道,又带着那么点嘲讽。 陆弯弯早已经烦感地站起来,避开他的碰触,强忍着扬起笑,说:“慕少,慕氏可是大企业,要讲信誉对不对?”她并不想跟他有私下的牵扯,可是谁让她现在仰人鼻息呢,所以不得不忍着。 慕少隽看着她的样子,大概是笑她天真。从前这尾款的事连他手下的助理都惊动不了,如今却将她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了,说明她没处理好这层关糸。 说白了,她没有给人好处。这个女人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他都不忍心提点她,这会儿更是半点亏都不吃。可是她越是这个样子,越显出她的特别,毕竟他身边见多了功力的女孩子,倒觉得她是十分特别、有趣。 “好吧,这毕竟是笔大数目不是?”他翻着手里的文件夹,抬眼看着一脸戒备盯着自己的陆弯弯,说:“那咱是不是该对不对帐?数目对了我才好签字。” “对帐?”帐目写意早一个月前就报上了好不?他们的财务早就对过了,慕少隽明显就是为难自己。 陆弯弯深吸了口气,脸上端着笑,说:“好啊。”他大少爷既然不忙,她就陪他耗着好了,她倒要看看对完帐他还有什么花样儿? 慕少隽看着她强忍着火气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去打电话,让财务把写意的帐目全抱过来。 那头一听还真惊动的大老板,惊出一身汗,也不敢多问什么,上头要什么他们就搬什么。不久,几个文件夹就被财务总监亲自送过来了。 于是原本日理万机的慕氏企业总裁慕少隽,就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与陆弯弯对起了帐,一笔一笔的倒是做的精细。可是陆弯弯毕竟刚接手公司不久,这都是以前的帐目,自然没他熟悉、上手。他随手指出一处,陆弯弯就要将那些资料翻好久才能找到。 这对陆弯弯来说真是焦头烂额地一个下午,不过她也聪明,看着慕少隽的手法,很快跟着上手。 “慕少,这下没差了吧?”对完最后一笔帐,她终于松了口气,问。 慕少隽点了点头,然后抬腕看了看表,含笑看着她说:“可惜,财务已经下班了,明天吧。” 陆弯弯唇角的笑意凝结,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落地窗上映着闪烁的霓虹,外面的天竟已经黑了。当时她心里那个气结,瞪着慕少隽半天没说出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于是强忍着气,说:“慕少时间宝贵,我怕您明天没有时间,您还是今天给我把字签了吧,我明天直接去财务,就不再麻烦您了。” 她明明恨得咬牙,却必须扬起笑的样子很可爱。慕少隽炯亮的眼睛看着她憋红的脸颊,倒没有再为难她,他想如果他敢不签字,她肯定会拿东西敲破自己的头。于是拿了签字笔,动作俐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陆弯弯见他笔尖停止,从没觉得这三个字那么好看过,迫不及待地伸过手去拿,说着:“谢了。”却被他早一步拿在手里。 “慕少,你想反悔?”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帐目夹问。 那可是自己忙了一下子的成果,是她该得到的,却被他捏在手里。 “着什么急?我请你吃个饭如何?”慕少隽问。 他这分明就是无赖,借机勒索!陆弯弯心里不屑,突然就扑上去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文件抓在手中,脸上显出喜悦,正想退开,却发现自己腰身再次被他勾住。 “有美人投怀送抱,本少的魅力果然不凡。”他的手臂收紧,两人的身子就暧昧地贴在一起。 “放开!”陆弯弯的脸冷下来。 “这可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怪不得我。”他身子一转,就将她后腰压在办公桌的边沿上。 陆弯弯眼里恼怒,抬脚就想踹他,却被他用两腿夹住右脚,他说:“弯弯,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同时犯两次?” 他的脸靠得她极近,说话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陆弯弯烦感地别过头。说:“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喊了。” “喊吧,我的秘书已经下班了,整层楼里就只有我和你。你喊破嗓子都没有人来。”他半真半假地逗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欺负女人而觉得可耻。 “慕少隽,难道你平时都用这种手段的吗?”她使劲推着他,想激他。 “那倒不是,我只是对你感兴趣怎么办?”他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目光落在她颈间未褪的痕迹时变得幽深。 “我告你强奸信不信?”陆弯弯喊。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到时谁会信?”慕少隽说着朝自己觊觎已久的嫩唇袭去。 陆弯弯只觉得厌恶,偏头躲开,又不一时不知道怎样脱身。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慕桐闯进来,喊着:“哥?!”然后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楞住了,目光惊诧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手指着他们,问:“你们?” 慕少隽的动作顿住,回眸看着闯进来的妹妹,眉微微蹙起。 陆弯弯则趁机用力推开他,惊慌往慕桐身边跑过去,说:“救我。”一副受到强迫的模样。 慕桐原本以为两人在*,这会儿见她这种反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开个玩笑。”慕少隽耸耸肩,半点不肯在意。 “慕少,并不是什么都开得起这种玩笑的。”陆弯弯冷声说着,捡起掉落地上的文件就往门外走。 她这个人现实的很,这是她忙了一下午的成果,也是写意应该得到的。 “哥,你太令我失望了。”慕桐喊着,转身去追陆弯弯。 空旷的楼梯上,只有陆弯弯急促的脚步声。 “弯弯,弯弯!”慕桐喊着。 自己气慕少隽,可是毕竟跟慕桐没有关糸,陆弯弯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慕桐走过来,问:“没事吧?” 陆弯弯摇头。 慕桐说:“走,我送你吧。” “嗯。”陆弯弯点头,两人从安全通道出去,乘了电梯下楼。 金属制的电梯墙壁,两人面对面着贴墙而站。 “对不起,弯弯,我代我哥向你道歉。”慕桐很正式地跟她说。她知道陆弯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所以有所愧疚。 陆弯弯摇头,这并不是慕桐的错。 沉默。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两人告别,慕桐一直目送着陆弯弯的车离开慕氏的停车场,然后转回办公楼里去。 陆弯弯开出去不久,电话便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容晔的助理。今天来慕氏,她并没有让他跟着。大概是看她还没回家,所以过来询问。 她戴上耳塞说自己马上回家,便将电话挂了,车子在拥挤的街道穿行,迎着霓虹的夜色终于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将车停好,推门下车。 “陆小姐。”容晔的助理竟然还尽责地等在楼下。 陆弯弯朝他颔首,他则一直送陆弯弯到家门口,等她进了房间才离开。关上门,她还真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这样紧,叹了口气,抬眸间才发现自己家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顿不得在玄关脱鞋,她快步往客厅内走过去。目光巡过整个客厅,也没有见到有人。神色狐疑间,腰身突然被人搂住,两具身子相撞在一起,接着唇便被人攫住。 “唔……唔……”他身上的气味一靠近她就知道是容晔,只不过这样的突然袭击,她还是被吓了一跳,所以用力推着他。 可是他哪里又肯放。 陆弯弯本来晚上就在慕少隽那里受了惊吓,这会儿就更委屈起来,她使劲掐着他,恨这些男人就只会欺负女人。 “呲——”容晔似乎低喘了一声,终于放开她。 “怎么了?”陆弯弯问,目光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没有使很大的力气啊。 容晔说:“没事。” 陆弯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想着他刚刚欺负自己,所以还是有些小别扭,所以咬了咬唇,最终没再开口。 “我饿了,弄点吃的吧。”容晔理所当然地指使着她,然后自己去了卧室。 陆弯弯无奈,搁了包走回去换鞋,然后走回来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食材。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唐昕锐,有点意外,接起来喊:“唐哥!” “弯弯,晔是不是回你那儿了?”唐昕锐问。 “嗯,他在呢,要我喊他吗?”陆弯弯回答,心想难道容晔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才会打到自己这边来? “不,弯弯,我不找他。他昨晚抓陈航时受伤了,伤口还没好就跑回z城了,你好好照顾他就行。”唐昕锐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弯弯突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是呻吟了一声,难道是碰到他的伤口了?她心里一慌,搁下电话便朝着卧室。打开门,就见容晔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费力地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051 压迫她(缠绵) 陆弯弯突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是呻吟了一声,难道是碰到他的伤口了?这般想着她心里一慌,搁下电话便朝着卧室而去。 打开门,就见容晔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费力地给自己的后背上药。还是上次受伤的地方,原本应该渐好的伤口,现在皮肉外翻,而且还带着鲜血的痕迹,看上去好像更加严重了,她不由怔住。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了眼闯进来的陆弯弯,慢条斯理地拢起衣服,问:“这么快就弄好了?” 陆弯弯的目光从他的动作上移开,看着他脸上清清淡淡的表情,心上升起一股异样的复杂。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容晔也没问那她进来干嘛,低头,着手将药品和绷带搁回医药箱里,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陆弯弯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没来由的一揪。 容晔本来想合上医药箱的,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压在上面使他动作停顿,抬眼,便见到陆弯弯站在自己面前,眼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迎着她的目光,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眸子一贯的眸墨深沉,就那样僵持着。 陆弯弯张了半天嘴,声音有些艰涩地说:“……我可以帮你。”她是指他后背的伤,他自己处理不好的,根本看不见,够不着。 容晔闻言后笑了,可是这个笑并没有淡化他脸上的冷漠,更没有抵达眼底。只清淡,漠然地吐出两个字,说:“不必。”然后站起身来,手插进裤兜里便准备走开。 她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凄凄然,的确是有点不像从前面对他的她。 容晔看着她,那双眸子仿佛在诉说着愧疚,亦或是心疼。 他说:“陆弯弯,你不是说让我别时不时露出关心你的表情,看着累吗?你也别这个样儿,反正我也是索取过报酬的。”说完他脸的线条愈加清冽,然后伸手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拂开。 陆弯弯心里一痛,却没有放手,执意猛然踮起脚,就这样封住了他的嘴。 容晔心里有些厌烦,他喜欢吻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被强迫的样子。如今只是看到这样一个伤口而已,就让她心软了吗? 他,容晔不需要这样的同情。 他伸手想扯开她,她却固执地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执意不放,唇更加用力地吻住他,学着他的样子伸出舌舔到他的唇,细细地描绘他的唇形。 容晔的身子突然就僵了一下,他看着她,她含雾的眸子突然懂了。 她这是在付报酬吗? 怒意在胸口凝聚,真是恨极。恨极她,也更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居然在这种状况下仍能受她影响。于是他改被动为主动,掐着她的肩胛,将她狠狠压回床上。 既然她觉得这样就可以偿还,那么他就成全她! 陆弯弯开始时头被摔得有点发懵,恍惚间只听到有什么被扫到了地上,耳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她都来不及起身,他便压过来,吻更是狂肆般地袭来封住了她的嘴,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唔……”她想开口。 他的舌却卷进她的口腔里,狂扫过里面的第一寸肌理,直抵到她的咽喉里去。 手下的力道也没有松懈,从她的衣服下摆里探进去,粗砺的掌心摩擦着她身上细腻的肌肤,然后带着惩罚性地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这样强的侵略气息,让她猛然想起那天在华州酒店里恐惧的一幕,她啰嗦了一下就清醒过来,猛然捉住他在自己身上肆掠的手。 容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不是要付报酬吗?” 陆弯弯的动作僵住,还没有醒过神来之前,他的手已经从她掌心里抽出,上衣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挑开,他俯下身来,用唇代替手,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亲吻,啃咬,一直到她身上印满属于自己的痕迹。 陆弯弯的目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手攥紧着床单,没有反抗。直到他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陆弯弯眼里映出他因为“运动”而被汗水浸湿的脸,显得越发的俊毅,性感。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下来落在她身上,有的砸在眼角,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借机掩饰起眼眶里的酸涩。闻着空气间糜烂又带着隐隐血腥的味道,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明明她只是有点心疼,明明她的吻只是想要给他藯藉,却被误解…… “唔……”下身一阵疼痛,让她皱起眉头。 “睁开。”他按压着她腰肢上的手掌下压,暗哑的嗓音染着*,却充分显示着他的不满,以及霸道。 陆弯弯睫毛颤动,最终睁开眼睛,眼底映出他咄咄盯着自己的模样,唇角慢慢漾起一抹笑意。就这样吧,这样的关糸其实挺好。原本也是顺着她即定的轨迹,并没有一丝偏离。是她刚刚着了魔,才会产生不该有的情绪。 这般想着,她主动撑起上半身,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用唇吻上他的喉结…… 容晔的身子一震,盯着她的眸子愈加幽深。眼前的她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妩媚,却带着堕落的气息,他不喜欢,于是将她推回床面上,重新掌握主动权,开始疯狂的掠夺。 一场欢爱,弄得更像野兽间的嘶咬,当激情褪怯,除了空气中的潮湿糜烂,没有爱的寻欢过后,就只剩下身心的空虚。 她用床单整个裹着自己,蜷缩在床的那一端,而他仅套了条裤子,倚在床头吸烟。 空间沉默,只有淡淡的烟草味流动。 半晌,她才回过头,看到他裸露的肩头上,绷带早就在激情中被他扔到了地上,这会儿伤口完全裸露在外面,有些撕裂的痕迹,可是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 容晔的脸色太过阴沉,刚刚被收拾过的陆弯弯不想惹他,默默地起身,拖着被累惨的疲惫身子进了浴室冲澡,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炉灶上煲着浓汤。他还病着,饭还是要吃的,弄好之后她折回到房间打算喊他。打开门,却见他躺在床上。 卧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了床头那一盏台灯,散发出橘色的光,所以眼前视线并不太好。她只看到他躺在床上的轮廓,背对着自己,并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 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激情后留下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她走过去轻声开了扇窗。回头见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真的睡了。 低眸,发现医药箱还倒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她将东西一一收进去,提起来时想到他的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撩开他身上的被单。 尽管刚刚已经瞧过,这会儿见了还是觉得心口一紧。她将医药箱打开,夹了棉球帮他消毒,大概是弄痛了他,他身子缩了一下。 陆弯弯紧张地俯身在他伤口上呼了呼,那种凉凉的气息拂在皮肤上,让容晔骤然睁开眼睛。可是他没有动,只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其实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失手时会弄得他很痛,连她自己都发出懊恼的挫败叹息。 过了好久,伤口终于是处理好了。陆弯弯不由松了口气。余光掠过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由怔住。 容晔转眸,对上她盯着自己的目光。觉得她够傻的,弄得他那么痛,他又没晕过去又怎么会不醒? 陆弯弯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人家没说出来,她也不能巴巴的上去挨骂不是?于是声音闷闷地说:“既然醒了就坐起来吧,要缠上绷带才行。” 容晔唇角扬了一下,心想着她这次倒是聪明,没像从前那样想当然,然后质问他自讨苦吃,然后配合地坐起身来。 陆弯弯则动手帮他弄绷带,他明明看着就是劲瘦型,虽然身手敏捷,矫健,可是绝对的好身材,一点也不显壮硕。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吃力。身子几乎贴着他的胸,手才能从他后背交错着将绷带缠过来。 指尖在他张扬有力的肌理上划过,终于最后打好了个结,额头上已经出一层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容晔抓住她要收回的手,唇角间的弧度一点点弯起,就连精致的眉目间都带了春色。 陆弯弯的脸颊也在他的注视下莫名地发热,渐渐红起来,直到耳根,低着头说:“吃饭吧。”然后抽回自己的手率先出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因为这个莫名的扭转,晚饭的气氛还算不错。两人吃了饭,陆弯弯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容晔则在客厅里打开电脑,翻阅资料。 这副情景恍然回到了多年前…… 陆弯弯收拾完厨房时准备回房,容晔喊她:“弯弯。” 陆弯弯闻言侧目看他,还是折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容晔将手里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说:“华澜的事你不想我插手,自己看着办。” 陆弯弯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文件袋上,接过后点了点头。 容晔继续手里的工作,陆弯弯见他没有别的事了,便拎着文件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将文件袋打开,目光掠过那些内容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等容晔忙完进卧室的时候,陆弯弯已经在看电视,脸色看上去很平静,倒是让他瞧不出什么。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也掀被上床。抬眼看到屏幕上正播着财经新闻,他不由侧目多看了她一眼,管理一家公司的确是不一样了,她从前只喜欢那些言情剧。 也是,这副容颜虽然不曾有多少改变,可毕竟已经从十几岁长成了二十六岁的轻熟女人,不再是那个懵懂、胆小到只会躲到他臂弯中的小女孩,许多事情都已经懂得隐藏与衡量。 他的弯弯,在渐渐成长! ——分隔线—— 清早,陆弯弯在刺耳的闹铃声中翻了个身,然后用被单蒙住头。可是并没有阻止噪音的肆掠,习惯性的伸手到床头按掉闹钟,想继续与周公会晤。 突然想起今天是要上班的,骤然睁开眼睛,看到时针已经指向8点,一下子便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拖鞋,到浴室里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就匆匆出了房门。 容晔正慵懒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早餐。 “醒了?”他问。 “嗯。”陆弯弯应着,然后去茶几上找自己昨天带回来的文件夹。 “过来吃早饭。”他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白粥说。 “我时间来不及了,就不吃了。”她手里拿到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抬脚就往玄关而去。 “你如果不吃,明天开始我就每天早上五点喊你起来陪我去跑步。” 陆弯弯已经走到玄关,打开了鞋柜,手正拎着一双鞋要搁在地上,就听到他凉凉的声音传来。 又来这一招! 记得他初上军校那年,她就像脱离家长的孩子,再也没有人管束。晚上抱着言情小说没节制,一直看到凌晨甚至更晚才上床睡觉,早上自然是怎么也不愿意醒的,每天都拖到不能再拖才起床,匆匆忙忙地跑去上学,根本顾不上吃早餐。 容晔的父亲工作很忙,本来就经常不在家里,母亲又常年参加音乐交流会什么的,保姆自然不敢管她。开始那段时间是挺爽的,除了会想念他外,觉得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直到他放假回来遇到她闹胃疼,弄到医院被告之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才算出了事。 他带她回到家,生气地质问保姆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在家,保姆就苛待她?尽管她偷偷给保姆递眼色,那保姆为了自己的工作也不敢替她隐瞒,再说被这样质问实在委屈,就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当时容晔听了连脸都气黑了。 当晚还好,因为她胃疼,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惨样他没倒发火。第二天早上五点,她就被他从被窝里强行挖出来,让她陪他去跑步。 整整一个月啊,她天天跑完再去上学,累得腿都迈不动。要说那时候容晔疼她是真疼,可要收拾她时也绝不手软,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没用。 军属院里都是些在职的军官,更有像容晔爷爷辈的,都养成了早起锻炼的习惯。看着她天天苦哈哈地在他的鞭策下跑步,都乐哈哈地打招呼。还凑在一起议论,说容家这小子就是不一样,现在他们这辈年轻人哪还有他这样精气神? 尤其是唐昕锐那因为身体不行,早年便修养在家的爷爷,那口吻真是既羡慕又嫉妒。因为他孙子唐昕锐就是当时的反面教材,同样在军校,与容晔同时归家,他天天晚上去夜场鬼混,不到下午不起床。 后来唐昕锐与容晔返校时,唐昕锐千叮咛万嘱咐地求陆弯弯保重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按时起床,按时吃饭,千万别看那些言情小说,也别随便和别的男人出去教坏她。 当时容晔就听了半句,以为唐昕锐对弯弯有不良企图,跑去不知跟唐爷爷说了一句什么。 “唐昕锐!”唐爷爷一声狮吼,吓得唐昕锐一哆嗦,赶紧从陆弯弯身边跳开,然后看到容晔阴险地冲自己笑。也不等自己家老爷子发威,就急急地钻进了车里。 他家老爷子打小就不待见自己,嘴里一直都念叨容晔的好,让他跟人家学习。其实也就唐昕锐知道,这傢伙背地里阴着呢,也就表面装得正经。 可惜他家老爷子偏偏就看重容晔,所以容晔就算间接捏住了唐昕锐的七寸,使他每次回来都小心翼翼地讨好。所以那时那刻唐昕锐心里咒骂着,面上还要伪善地冲容晔笑,催促他老人家赶紧走。 不然他被老爷子逮住就是一顿削,那是个火爆的老头,带兵惯了,从来也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别提他心里有多恨了。 可是恨归恨,报复归报复,这感情就是这么出来的,两人的一直都是打死都不怨的好哥们。 话转回来,她还记得当时容晔一脸酷像地上了车,像恩赐似的特大爷,而唐昕锐平时那张痞痞的脸上则愁云惨雾,陆弯弯就站在一边笑。笑着笑着与容晔侧过来的目光接上,渐渐的便痴了。 直到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泪水失了眼眶,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那时她的泪就那么轻易地掉落,哪怕只是一点点悲伤,哪怕仅仅是短暂的离别…… 想起那段时光,仿佛还恍如昨日。她也曾经那样毫无顾忌地哭,畅快淋漓地笑,痛痛快快地撒娇和抱怨,现在想想那时的小纠结都是幸福的…… 此时此刻,她听到这句话时穿鞋的动作停止,抬眼看着头都没抬的容晔,别看他一派的气定神闲。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自己今天若真敢出了这个门,明天就要做好五点起床的准备。 想到他们暂时还要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不可避免地又要受他的管制。衡量过后,她认命地将鞋放回去,然后洗了手乖乖坐到餐桌前。 容晔对面的桌上摆着冒热气的白粥,显然是为她准备的。他抬眸,看到她这样听话似乎很满意,便将一只小笼包搁在她面前的瓷碟里,说:“吃吧。” 她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肚子的确是饿。看看表,反正怎么也是迟到了,便安心地享受起来。 从小的良好家教养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餐桌上一贯的沉默,有条不紊地吃完了饭。 容晔用餐巾纸按了按唇角,说:“要不要去看看你哥?” 陆弯弯抬眸看着他,意识到他是这是要去戒毒所,抬眼看看表。想着上午的事让肖助理帮自己调整一下,便点了点头。 容晔回房去换衣服,陆弯弯收拾桌面,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因为容晔事前打过招呼,所以这次见陆希也很顺利。知道陆希与他不对盘,容晔便直接去了管事的办公室,过去打声招呼,让他们特别照顾一下陆希是必须的,正好也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陆希大概刚到戒毒所不适应,更何况戒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他的精神看起来十分不好,整个人又像变了个样般,身上、脸上还带着新伤。 不过好在意志不错,他一直向陆弯弯保证自己可以,一定会好好的从那里出来,堂堂正正地去见父亲,见陆弯弯。 陆弯弯看他那个样子,心疼的眼里发热,又不敢让他发现。陆希毕竟还是条汉子,不喜欢妹妹总是见到这么狼狈,没有出息的自己,便一直催着她离开,并叮嘱她不要再来,等着他出去见他们。所以陆弯弯与他说多久,便被他赶了出来。 容晔告诉她,陆希的事很快就会查清楚,写意只要征得股东的同意,也可以提前撤案。陆弯弯想的却不止是撤案的问题,这事必须查清楚,并给写意一个交待,才能为了哥哥以后回公司铺好路。 出了戒毒所,容晔的电话便一直响,他看起来也很忙,将陆弯弯送到写意楼下便走了。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陆希的事虽然不能暂时有结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也瞒得很好,目标媒体都没有发现陆希回了z城。 陆文华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差,陆希染上毒瘾的事,陆弯弯是万万不敢告诉他,只报喜不报忧。幸好陆晨还算不错,陪他身边算是个安慰。 可是即便这样,下午陆弯弯还是接到了他病发的通知。急急忙忙地赶去医院,心焦地在抢救室外等了三个小时,陆文华终于被推出抢救室。 可是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于是被转到重症监护室里,她一直守在陆文华身边,他迷迷糊糊地抓着她的手喊母亲兰溪的名字,后来又喊陆希的,含含糊糊的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护士进来帮他换点滴架子上的药,陆文华终于是醒了,只是很虚弱,看陆弯弯一脸疲惫便让她出去休息一下。陆弯弯自然是不肯,护士也帮忙说替她照看一会儿,让她出去喘口气,等陆文华睡了再悄悄回来。 陆弯弯道了谢,换下防菌服出去,在贩买机买了瓶水喝。刚刚坐到椅子上,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容晔。 “在哪?”刚刚接通,就传来干脆霸道的声音。 “医院,我爸身体不好,今晚可能回不去。”她回答,声音淡淡的,还是含一丝疲倦在里面。 “还好吧?”他问。也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陆文华的病情。 “已经脱离危险了。”她回答。 她有种感觉,自从这次见面,容晔似乎一直对她的父亲以及自己的父母都有种不想多谈的意思。即使是碰到,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能避则避。 当然,他从前也是这样的人,与谁也不亲厚。更极少过问她家的事,可是最近她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尤其是上次在z县,她去见陆妈妈时…… “有听到我说话吗?”容晔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啊?”她茫然地发出一个单音。 容晔终于发现她的确是在走神,也没再说话,半晌,那头却已经传来茫音。 陆弯弯看着掌心里切断通话的屏幕苦笑了一下,他一直是这脾气,所以也没在意。然后拎着水瓶准备回病房,却看到一个女人身影站在父亲病房门口,看上去行迹鬼鬼祟祟的。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她看到居然是华澜。 “你来做什么?”看到是她,陆弯弯的脸沉下去。 华澜却一点儿也没有不受欢迎的自觉,背着单肩皮包,脚蹬七寸高跟鞋,双后环胸地看着她,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当然是看看这个老东西死了没有。” “我尊重你是陆晨的母亲,但是如果你再这样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陆弯弯盯着她警告。 华澜闻言嗤笑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说:“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哈,多年不见,别的本事没见,倒是遗传了你妈的狐媚功夫。”故意顿了一下,然后说:“怎么,攀上个男人了不起?” “华澜,你再说一遍!”陆弯弯忍着她,现在她不止骂父亲,甚至连母亲都带上了,让陆弯弯垂在身侧的手收紧,装水的矿泉水瓶都被她捏扁。 “我本来就没说错,你妈看上去是个国家干部,清政廉明的,实际……”余下的话华澜并没有说完,却正因为没说完,才更留给人无限想像。 陆弯弯几乎恨不得将手里的瓶子朝她那张脸丢过去了,可是她顾忌着自己的父亲,陆文华就与他们有着一门之隔,还在里面没有脱离危险。若真闹起来,华澜可以不管不顾,她却不可以。 她现在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心思应对华澜,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准备喊人将她弄走。 华澜却抓住她的打电话的手腕,说:“不让我闹也行,和我谈谈。” “我凭什么和你谈?”陆弯弯完全不给面子,抽回自己的手。 “不谈也行,我现在就进去告诉你爸爸,他的宝贝儿子陆希现在戒毒所里,我还拍了几张照片。”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装模作样地翻看,说:“可惜了,从前怎么样长得还算不差,现在居然变成这种鬼样子。” 陆弯弯闻言气得胸都炸了,上前要去抢,却被她躲开。 华澜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得意地笑了笑,说:“想不让我说也行,咱们聊聊?” 陆弯弯看着那张脸,眼里的怒火恨不得烧了她,可是为了不让父亲受刺激,却只能忍着。 华澜得意地将手机收回掌心里,说:“走吧。”料定了她会吃自己这一套,说完便与她擦身而过。 陆弯弯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要气炸了,却不得不跟着她的脚步离去。 两人的车子先后出了医院,陆弯弯见她拐入附近一家咖啡馆停车场,自己也跟了进去。 晚上的咖啡馆生意不错,将外面的街道的喧嚣完全隔挡开来,优美的钢琴曲在闲适的空间里静静流淌。厅内大多是两人一桌的格局,桌与桌之前都用雕花矮木与盆栽隔开,倒是个浪漫雅致的地方。 华澜选了靠窗的位子,这个角度可以将整条街的霓虹收入眼底。她优雅地将双腿交叠,一双保养极好修长美腿完全露出来,唇角含着笑看向陆弯弯,颇有向分风尘味。 陆弯弯蹙眉,坐到了她对面,服务生马上过来。 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 “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打发走服务生,陆弯弯直接说。 “痛快。”华澜脸上扬起赞赏的笑,见陆弯弯并不给自己好脸色,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陆晨进写意帮帮你而已。” 陆弯弯闻言抬眸看着她。 帮?说得还真好听。 这时服务生过来给两人分别上了咖啡,分别说了声:“慢用。”然后离去。 华澜见陆弯弯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接着说:“他手里握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谋个职位应该不过份吧?” 从前陆希在时霸着公司,陆文华扬言以后都交给这个儿子。如今陆希不行了,就转到了陆弯弯手上,同样都是陆文华的儿女,凭什么她的儿子就没份,这一直是她愤愤不平的地方。 “小妈,我记得当年爸爸说过,陆晨除了拿每年公司分红外,不可以进入写意。”当年,华澜的贪婪差点害死陆希,陆文华将她送去韩国时就说过这话。 华澜闻言冷笑,搁下手中的杯子。白瓷的杯子与杯底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说:“此一时彼一时,何况陆希现在这个样子,你一个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难道想便宜了外姓人?” 陆弯弯还真没想过这么多,更何况她相信哥哥会好起来,以后公司还是会交给她。可是华澜显然不这么想,她将自己与陆晨看得太高。 “你不答应也成,我就把陆希吸毒的事告诉陆文华。”华澜有恃无恐地威胁。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直接告诉他也行,这消息发布出去,媒体一定很感兴趣。堂堂写意的总经理不止卷捐私逃,而且还赌博、吸毒。我倒要看看他这形象,以后怎么在商界立足。”重要是还怎么回写意?怎么领导这家公司,只形象就全毁了。 陆弯弯看着对面的华澜,窗外五彩的霓虹折射在她的脸上,显得如此狰狞。她是存了成心想毁了陆希的心思,连掩藏都懒,恶毒如此清晰地显在她的脸上。 陆弯弯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她原本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是总有人逼她怎么办?她转身,将自己从车上的文件袋扔到桌上,说:“威胁我之前,你不妨看看这个。” 华澜看着她沉着的样子,仿佛是有备而来,她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然后拿起那份资料,看到内容时脸色骤然一变。 陆弯弯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啜了口,看着华澜,说:“你那份东西顶多气气我爸而已,相比起我手上这份可是会让人坐牢的。” 没错,现在这份文件就是昨晚容晔交给她的那个文件袋,里面有份供词,是那天袭击她的人招的供。 她从没想过华澜会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恨自己到了要雇凶绑架的地步。 想想那天如果没容晔,她不知道会怎么样。换句话说,不知道华澜想怎么处置自己,是要她的命还是毁了她。 想想这些,她就觉得人性可怕。 华澜看着她,脸上的惨白渐渐回缓。扬了扬唇,笃定地说:“你不会。” 陆弯弯搁下杯子,没有说话。 华澜看着她的面无表情,双手不安地放在桌下,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去,强稳着自己说:“如果你要这么做,不会还握在手里拿给我看。”这话更像是说服自己。 不过她猜得对,陆弯弯的确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不是她心软,而是顾念她毕竟是陆晨的母亲,现在陆文华又很喜欢陆晨,她已经看得出来,陆文华已经有些动了让陆晨进写意的心思。 若不是她回国时写意无人,她根本无意管写意的事,更没有争不争之说。只是有华澜在陆晨身边,不定什么时候便出个幺蛾子,她怕到时会不好收拾。 收起诸多思绪翻转,她说:“小妈,我可以让陆晨进写意,他甚至接手写意都没有关糸。但是我有个条件,不知你肯不肯听?” “你说!”听到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进写意,华澜脸上马上显出喜色。 “你回韩国去。”陆晨只有远离她,她才放下心来,父亲也能放下心来。 陆晨心头纯善,没有她这个母亲在,她想不止是她,父亲也会放心许多。 华澜听了脸却一下子拉下来,她站起来,手肘却蹭倒了桌上的杯子,咖啡就倒在桌面的那个文件袋。指着陆弯弯骂:“果然老的小的都一样,让我回韩国,然后随便欺负我们家阿晨吗?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我告诉你,我呸,想得美,我就偏不走。”她的声音扬得很高,引来整个咖啡厅的注意。 陆弯弯却很沉着,一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她说:“小妈,你毁的只是复印件。” 华澜脸上顿时有种被看穿的狼狈,她抖着身子有些恼羞成怒地骂:“你这个小婊子少装,不就是靠上了个男人嘛。跟你那个贱妈一个样儿,就知道攀高枝。也不知道人家早晚有玩腻的时候,到时一脚踹了看你得意什么——” 华澜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在这样的咖啡馆里便撒起泼来。不过她没骂完,陆弯弯端起咖啡杯泼了她满头满脸。 刚刚在医院里她忍,是不想刺激父亲。 如今,她实在也忍不下去。 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半分尊重。 “啊——”华澜只觉得一片咖啡色迎面过来,就被泼了个满头满脸。 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个小丫头这样对待,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腕就要朝陆弯弯脸上打过来。 如今的陆弯弯本来就不是吃素的,只是还没轮到她的反击,华澜的手就被另一个握住。来人的手劲很大,捏着她半点都碰不到陆弯弯,她凶狠地侧过头去,对上一双冷肃的墨色深瞳。 是容晔! 这个男人身上天生就有种凌人的气势,而且尤其这种时候,无论谁都到他那个样子都不自觉地会畏惧。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他,眼中也闪过诧异。 “华女士,我好像前不久才警告过你,不要动我的女人。”他声音清清冷冷地传过来,让人听不出怒意,却直逼人心。 华澜心里悚一下,用力甩开他的手。目光扫过整个咖啡厅聚集过来的目光,壮着胆喊:“你家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帮着这贱女人欺负我们老百姓。你不知道现在是信息时代吗?什么事都讲究透明的。只要拍下你的脸,晚上就能红遍整个网络信不信?” 人心大多时候同情弱者,虽然大众还不知道事情原尾,这会儿明显是华澜处于下风,好多人都开始对容晔与陆弯弯指指点点。 原本就有几个好事的人在拿着手机朝他们拍,这会儿听她一喊,好多人也纷纷拿出来自己的手,议论这个有权有势是多有权有势,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人肉搜索。 “我看谁敢乱发?”容晔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那气势让好多人的动作不自觉地停顿住。 这时清脆的击掌声穿透咖啡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巡声望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有一拨人正走下来,最前面的人便是慕少隽。他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近他们这桌,笑着扬声说:“容公子,好威风!” 052 取悦容晔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有一拨人正走下来,最前面的人便是慕少隽。他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近他们这桌,笑着扬声说:“容公子,好威风!” 容晔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划过,瞥向他后面那群人,大多是市委政府的干部,淡定地将唇扬了扬,回道:“不及你慕少面子大。” 那些领导干部里有两三个是认识容晔的,显然在这里见到他很意外、甚至惊喜,本来是想巴结着要过来打招呼的,忽然听到这一句,才察觉到他与慕少隽之间剑拔弩张氛围,顿时将脚步停住,处境颇为尴尬。 “高副局。”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华澜,在这群人中见到自己熟悉的人,居然委委屈屈地就喊着奔过去了。 这个女人难道还期望有人能在这里给她撑腰不成? 要说,这华澜也算在男人堆里混了多年,这么久她就还没明白过来一个道理。有些男人在床上可以把牛吹的天花乱坠,压在她身上时什么都敢应。可是下了床,在关乎仕途,关乎声誉面前,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出头? 那个被称为高副局的男人,矮胖的身子有些狼狈地偏偏了,躲开华澜,让她扑了个空。然后眼睛偷偷看了容晔一眼,很怕让他以为自己跟华澜有什么关糸。 其实有什么关糸,这些人又哪个不清楚? 容晔的眸子依旧漆黑如墨,并无波澜,反而更显得讳莫如深,让人摸不透情绪。 慕少隽唇角则维持着一贯的弧度,将一丝嘲弄隐在含笑的眸子里,转向陆弯弯,问:“弯弯,你没事吧?” 喊得还真亲昵,更何况关注过前阵子新闻的人都知道,两人应该是关糸“匪浅”。 大庭广众之下,陆弯弯很不想给他面子,可是该死的两家公司还有合作,所以她还不想彻底得罪了他,就回了个连自己也虚假的微笑敷衍。 慕少隽也不介意,目光看向站在那群男人中间,同样也很尴尬的华澜,又看了看容晔,转了一圈才回到陆弯弯脸上,继续问:“要不要本少帮忙?” 容晔可不是吃素的,从来不玩暧昧这一套,直接将陆弯弯圈在自己的范围内,问慕少隽:“慕少,最近很闲嘛。这么有时间管闲事,看来华绕中心的新楼倒蹋案解决了。” 他别的不擅长,戳人痛脚时却绝没有手软过。 华绕中心,是慕氏为进军房地产界花了重金投资的第一个项目。新楼不曾建成,昨晚就发生了倒蹋事件,引来大众及市委领导的重视。 这是新楼,还没有开盘,可见影响会有多大。 当初慕少隽瞄上房地产这块蛋糕时,慕氏的股东就有近一半反对声,虽然他们是服装、化妆品等行业的龙头老大,但毕竟对房地产不熟悉。是慕少隽力排众议,顶着压力做的,这会儿出了事,最难的应该就是他。 慕少隽今天会约在这里跟市委的人喝咖啡,也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容晔这话一出,他的面色一凛,显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不过仅仅两秒而已,闲适的神色已恢复如常。 “容公子,这事该不会是你干的吧?”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 容晔笑,说:“慕少可真会开玩笑,我没有像慕少这样,爱挖别人墙角的嗜好。” 口吻里的嘲讽意味明显,根本就是介意自己的女人被觊觎。 慕少隽的眸色暗沉下去,正欲开口。就见陆弯弯的手主动攀上容晔的手臂,说:“我们先走吧。” 她并不想见到两人因为自己吵起来,更何况容晔与慕少隽不同,他家里是高干背景,惹不起这样的新闻。就是看在自己从小在陆家长大的份上,也不该给容国诚、容正峰父子带来这些困扰,哪怕有一点机率她都不想。 显然,她的主动取悦了容晔。 他没有再跟慕少隽费口舌,便带着陆弯弯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脚步停下来,目光投向华澜身边的男子,说:“对了,高副局是吧?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涉嫌雇凶绑架,证据已经在警局了,那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他笑,这时脸上才有一点点表情,却吓得华澜脸色煞白,更令那位所谓高副局满头冷汗。 一众领导班子目送容晔与陆弯弯离开,个个面面相觑。这样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可偏偏他如今就算没有在国家任职,更别说压他们一级的头衔。就只凭那家里爷爷与父亲的职位,这样的背景足以令他们忌惮,哪怕心里不爽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至于慕少隽,陆弯弯都已经主动与容晔站在一起了,他的争也显得无趣。目光掠过桌面上被华澜弄湿的资料,铅字虽然被晕开了,但还是能捕捉到一些内容。 “慕少。”他的助理上前一步,走至他的身后低声提醒。 慕少隽回神,在助理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唇角扬起笑,又变成那个八面玲珑的慕少,将一众领导送出去。 这场闹剧终于在咖啡馆里落幕,慕少隽倚在自己的车边,不久,助理从咖啡馆里出来,交给他那些处理过的资料,说:“慕少,只能抢救下这些。” 慕少隽冲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对了,还有这个。”助理递上一个随身镜,说:“好像是陆小姐的。”那店员见他帮陆弯弯这桌收拾残局,以为他与陆弯弯认识,便将遗留下来的东西给了他。 慕少隽接过,点头,示意那助理可以离开了。 助理退了两步,然后朝自己的车而去。 慕少隽拉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资料随手扔在副驾驶座,将那个小小的镜子拿在手里把玩,指腹感觉到镜面的凹凸,细瞧之下才看出是弯弯两个字。 打开,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面镜子,大概长期使用,一点点磨损的痕迹。他将镜面举至自己面前,自己清晰的轮廓便映在里面,鼻翼间有股淡淡的幽香,很像是她身上的味道…… 彼时的容晔与陆弯弯已经驾车离开,自然,在容晔的霸道下,陆弯弯是坐着容晔的车离开的,她的红色甲壳虫遗留在停车场里。 “你怎么在那里?”她问。 容晔将后座酒店里的外卖袋子顺手拿过来搁在她腿上,说:“我去医院时在路上看到你的车。” 他听说陆文华病情复发,猜想她肯定忙的晚上连东西也没有吃,早早结束了无聊的饭局,便顺道让人打包了几样她喜欢的菜过来。还没有开到医院,就看到她的车子便跟了过去。 容晔将车开得很稳,陆弯弯将菜饭打开,一点点往肚子里填东西。抬眼看到外面的路况,说:“我还要去医院的。”陆文华虽然醒过来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容晔点头,将车子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了个头。 车内很安静,容晔调了电台,里面正在播关于慕氏的新闻。这事媒体得到的消息很快,一点没有给慕氏反应的机会,已经被大肆报道开来。 “华绕中心的事,不是你做的吧?”陆弯弯试探地问。 容晔侧目对上她投过来的眼睛,眉挑了下,问:“你关心他?” 他,自然是指慕少隽。 陆弯弯摇头,说:“我只是好奇。还有,毕竟他是我们写意的合作对象,我可不希望他就此倒了。”写意广告还要靠慕氏的广告合约活着呢。 容晔对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说:“放心,慕氏暂时倒不了。”音落之时,车已经平稳地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 陆弯弯也吃得差不多,低头整理饭盒,打算一会儿下车时将它们拎下去扔进垃圾桶里。就听容晔又补了一句:“即便是倒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陆弯弯骤然抬起头,正对上容晔的目光。他的薄唇含笑,眼睛炯亮地看着她。 陆弯弯骤然觉得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只怕自己会错意,所以赶紧狼狈地低下头,下巴却被他的手捏着抬起。眼睁睁看着他的唇一点点凑上来。并没有马上封住她的唇,而是舔掉她遗留在唇角的饭粒。 他用舌将它卷进自己的嘴里,说:“多大了,吃饭还像小孩子似的。”他的唇就靠着她的唇角,说话时薄唇时不时碰着她。 陆弯弯的脸顿时变得胀红,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这样色情的举止,还是因为他笑自己吃相一向粗鄙。她有些着恼地动手想要推开他,下巴却被他捏得更紧,唇便结结实实地攫住。 陆弯弯也没有反抗,但是随着他的舌卷进来的似乎还有那粒米,她便觉得别扭起来,使劲扭动身子推他,说:“脏……唔……” 话没被完,唇再次被封了个严严实实,非被他逼着那粒米吃下去。当然吃下去之前,在两人舌间纠缠之许久,湿濡的感觉令人感觉怪怪的,却透出一种难言的亲昵。 好不容易被放开,她已经气喘呼呼,身子早就瘫软成一团。一只手紧紧揪着他胸前衣料,将他的深色商务衬衫抓出许多褶皱。 他似乎因为这个偷香很开心,唇角露出得逞的弧度,陆弯弯甚至能听到他胸腔憋笑的鼓动,嘴里呼出的气息痒痒地吹拂着她的发顶。 陆弯弯从他的身上起来,用力推开他,瞪着他的那眼格外哀怨。 “你自己吃的还嫌脏。”他捏着她的下巴,说着又要将唇覆上来。 陆弯弯偏头躲开,拍开他的手,顺手将手里的东西扔过去,然后推门落荒而逃。 容晔正得意,等他下意识地拍开她扔过来的东西,才发现是她吃剩的菜汤。砸在挡风玻璃里上留下一大片污渍不说,还有部分溅出来,弄在了仪表盘、椅座,以及他的身上。 “陆弯弯!”他气恼地吼。 已经进了住院部大厅的陆弯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其实在她下车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可是已经干了,她不可能再跑回去等着挨收拾。 还好包一直搁在自己手边,下车时顺手拎了出来。打开包,手往里面摸了摸,却摸了个空。她疑惑地低头往包里察看,扒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随身镜的影子。 只好借着电梯里模糊的金属壁照了照,确定自己嘴角不再有别的东西。不久后,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她走出去直奔父亲的病房。被告之陆文华已经脱离危险,她这才松了口气。 ——分隔线—— 彼时,慕少隽送那些政府干部时,华澜被那位高副局攥着手跟了出来。他尴尬地与其它同僚道了别,然后将华澜塞进自己车里,心里早就郁卒、气堵,将车子开出停车场后,便一路急驰。 “高副局,你不会真的要把送去公安局吧?”华澜坐在副驾驶座上故意扬着笑问,手已经摸上他粗壮的大腿,但还是让人看出她的不安。 因为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此时却一改往日面对自己时色眯眯的模样,此时脸色冷凝,让她心里也跟着打鼓。 这回她的直觉倒没有错,这位高副局原本是不认识容晔的,就在刚刚听到别人的议论后,差点吓得晕过去。他这样的职位在容家眼里就是个芝麻小官,却是好不容易爬了半辈子才坐上的位置,可没想因为这点事得罪容家,所以现在连杀了华澜的心都有。 “你也听到了,容家发话,我也没有办法。”他冷淡地拨开她的手,当真不念往日半点情分。 华澜见他这般翻脸无情,眼眸中的神色闪过一抹凶狠。当初玩时爽了,就想这么甩了她,想得美。松开自己的安全带,动手就要去开车门。 “你干什么?”高副局发现他的举动,急忙捉住她的手问。 华澜也不是吃素的,她冷笑一声,说:“你今天敢把我送公安局,我就在这里跳车。姓高的,明天报纸上你高副局就是头条信不信?姓高的,你玩了我就想这么撇清,我看你怎么撇清。” 说到底,华澜这个人虽然素质不高,却是个狠角色。别的不懂,这时心里就像明镜似的,他不是在乎自己的前途吗?她就拿他在乎的前途威胁他。他这个国家干部若是沾上命案,就什么前途都毁了。 “你这个疯女人。”他气得骂。 “我就是疯,也是被你们逼的。”华澜喊。 想她一个女人跑来容易吗?十八岁时因为做着明星梦,所以被骗和不入流的经纪公司签了约,天天陪着那些称不上有钱的老板吃饭,被吃尽豆腐不说,最后还被骗失了身。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年,除了一些三级片和跑龙套的角色外,啥也没演成,还好最后遇到了离异的陆文华。虽然没有名份,好在日子过得安逸。 只是这女人天生就有不安份的因子,好日子没多久,就耍心机怀了陆晨,进而进了陆家的大门。她生下陆晨后,就开始觊觎陆家的财产,所以连看着十几岁的陆希越来越碍眼。一次她趁着家里没人,将陆希带出去扔在半山腰上。 当时整个陆家都找疯了,甚至到后来报了警。 一天后,警察是在下了一场雨的山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陆希,他被送进医院后,华澜为了妄想掩饰罪行,居然丧心病狂地要用枕头捂死陆希,被本来去而复返的陆文华撞了个正着。 陆文华当时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女人,怒极攻心之下,便将她跟陆晨送去了韩国。 开始华澜自然是不愿意的,后来眼见没办法便破口大骂,说自己背着陆文华与多少男人上过床,给他带过多少绿帽子。她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她不好过,便搅得别人也不好过,谁都别想安宁。 陆文华这一生只有两个女人,却都骗了他。虽不曾真正对华澜产生感情,也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痛心疾首之下,大概伤得太重,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此时华澜脸上的疯狂神色,就是像当年面对陆文华时,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个高副局不是没听过她的事,却没料到她对自己也来这一手,看着她脸上豁出去的神色,倒是真怕她跳下去。因为太在乎自己,所以不敢赌。于是态度软下来,说:“你坐好,姑奶奶你坐好,我不送你去警局还不行嘛。” 华澜就这样冷笑着,手一直扳着开车门的锁,直到那高副局将车子调头,开到自己的一处私产停下。 “进来吧。”那高副局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她。 华澜则有些犹豫,怕自己下了车就没了威胁他的资本。 “这里是我的房子,你自杀在里面我一样脱不了干糸。”那高副局脸色难堪地提醒她,只为了让她放心。 华澜这才松开手,跟着他进了别墅里。 她坐在沙发上,问:“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那高副局现在看着她,真是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爱占便宜,沾上了这个么个祸害精。 “你得罪了容家,先在这里躲躲吧,我再给你想想办法。”他先稳住华澜。 华澜见他松口,态度也软下来,她身子坐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嗲着声音,说:“高副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就救救人家嘛。” 别说,这华澜虽然岁数不小了,可是保养的好,尤其是那床上的功夫,更是能让男人欲仙欲死。当初也是个朋友试过介绍给他的,不然当初他也不可能跟她混在一起,还混了这些日子。 这不他还没玩够呢,谁知道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会儿见她收起泼辣的性子,手探到他的衬衫里去抚弄,撩拨,便渐渐的有点心猿意马。 “老高……”她撒着娇,动手将自己的上衣拉开,露出半个香肩和半只胸乳,这副模样早就勾起了那老高的馋虫,还没怎么样呢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别着急,别着急嘛……”华澜咯咯笑着,心里嗤笑,男人还不都这样一副德行。 那高副局已经精虫入脑,哪里还管其它,一门心思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华澜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火急火燎进闯进去,动了几下才发出舒服的喘息。 华澜现在有求于他,自然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于是两条*的身子在室内疯狂地纠缠起来…… 半夜,男人听着女人均匀的呼吸摸黑从床上起来,开了台灯,窸窸窣窣地将衣服穿戴整齐。 听到动静的华澜翻了个身,手往身侧摸了摸,却摸了个空,不由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男人的背影。她一下子警觉起来,问:“你干嘛去?” 男人回过头,还没回答,外面就传来一阵噪动。 华澜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打开,一队穿着警服的公安闯进来。高副局给他们一个眼色,便有两个人朝着床上的华澜走去。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华澜挣扎,就那样赤身*地被按在床上。 “华澜,你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得罪了容家。”刚刚还在床上与她缠绵的男人,此时竟然面带愧色地跟她这种话。若他绝情点还好,如今做出这副样子,面目真是让人觉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姓高的,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华澜心里的恨,嘴上里不甘地咒骂着。 那高副局也没在房间多停留,走出去,门口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 “张队长,麻烦你了。”高副局装模作样地说着,给他递上一支烟。 “高局发话,我们自然义不容辞。”那人把烟接过来,目光却落在高副局短粗的脖子上,上面还留着鲜红的唇印,可见刚刚玩得挺爽。 敞着的门内,传出女警训斥华澜穿衣服的声音。他向门内看了一眼,解释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先稳住她,人就跑了,到时也不好向容少交待不是?” 这里面的事谁又不清楚? 这位张队长既然是他打电话叫来的,就是因为平时与自己交好,是值得信任的人。 两人对望着笑了笑,心照不宣。 高副局将华澜交给警方处理,自己便躲到了楼上。房子的隔音再好,也阻止不了华澜的咒骂,还好,没多久便随着警车被带走了。 那高副局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直看着车顶闪烁的红色警笛,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分隔线—— 陆弯弯这一晚上都待在医院里陪着陆文华,当时容晔那句话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更不知道华澜这一晚上的遭遇。 陆文华脱离危险后被转入普通病房,她在父亲的劝说下,终于放心离开医院。陆文华是想让她回家休息的,可是她还惦念着公司的事,便直接去了写意。 昨天上午因为去了戒毒所,所以积累了一堆事务。新合作的公司那边,由于拍摄场地出了问题,所以广告面临延期的问题,又与对方协调不下来,为这事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真是焦头烂额。 林阳见她满脸疲惫,便承诺一定会想到办法。肖助理也劝她在办公室眯一会儿,剩下的事由她去处理。 陆弯弯实在有些撑不住,也没有再勉强。陆文华的办公室并没有设休息室,便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容晔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回应,去了医院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去了公司,想到她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便直接去了公司逮人。 “容少。”秘书看到他有些意外。 “嗯。”容晔应着,直奔陆弯弯的办公室而去。 “容少,陆小姐她……”秘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已经打开门。 容晔站在门口,远远就看到陆弯弯趴在办公桌的样子,转头看了秘书一眼,也没有怎样,就是那样清清冷冷的一眼,竟让那秘书噤了声,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容晔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放轻脚步走过去,将她从办公椅上抱起来,搁在会客的沙发上,给她盖了件外套。 肖助理听说容晔过来了,便不放心地过来看看,通过打开的门缝,见陆弯弯将头枕在他腿上,他低着眸子,动作温柔地帮她撩开脸上的发丝。 肖助理笑了笑,关上门。 “如果有人找陆小姐,就说她不在。别让人进去打拢。”她吩咐秘书。 刚刚秘书也偷偷望了一眼里面的情景,心下了然,只暧昧地笑笑应了。 陆弯弯睡了很久,毕竟不是在床上,总压着一边身子不舒服,翻了个身才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就映进容晔俊毅的脸。 “醒了?”他问,唇角带着小小的弧度,所以看起来格外温柔。 陆弯弯楞楞地看了他几秒,目光环绕过四周的环境,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陆弯弯问着坐起来,手捏了捏自己发酸的肩。 容晔没回答,看着她说:“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陆弯弯点头,伸了个懒腰,这时肚子里却发出不雅的声音,脸色不由胀红。 容晔皱眉:“你到底多久没吃饭?” 陆弯弯有些心虚地摸摸肚子,没回答。 其实她早上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没进食,目光看向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下午3点。 “走吧,带你去吃饭。”容晔说着站起来,动作一顿,微微蹙眉。 “怎么了?”陆弯弯见他神色不对。 容晔看着她,半晌才说:“腿麻了。”声音有点闷闷的。 陆弯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窘迫,不由笑出来。因为这个男人太大男人主义,在自己面前就像无所不能似的,这会儿终于像个正常的人。 容晔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懊恼。 陆弯弯这个罪魁祸首却笑得更厉害,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却不妨站得离容晔太近,被他一使力便扯了过去。毫无预警地撞在他身上,吓得陆弯弯尖叫出声。 “给我揉揉。”他理所当然地要求。 陆弯弯摇头。 她今天的穿的衬衫很短,容晔的一只手从下摆抻进去,掐着她的腰肢,问:“嗯?” 陆弯弯脸色顿时绯红,咬唇瞪着他,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妥协。 这时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动,门就被人推开,一脸焦急的陆晨撞到这一幕,他身后站着不知所措的秘书。 陆晨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情况,脸上显出一些不自然,站在那里始终没动。 陆弯弯有些狼狈地从容晔身上爬起来,有些埋怨地看了秘书一眼,说:“你出去吧。” 秘书也醒过神来,偷偷笑着出去了。 陆弯弯站起来,说:“阿晨,有事?” 陆晨看了容晔一眼,缓慢地点了下头。 “那过来坐。”陆弯弯招呼。 陆晨这才慢慢走过来,坐到两人对面。 陆弯弯被他撞到也觉得不好意思,掩饰地用指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尽量表现如常,问:“阿晨,有什么事吗?” 陆晨看着她,又看了看容晔,显得有些为难,刚要开口,就听容晔说:“你如果要替你妈求情,就不必开口了。” 陆晨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小妈怎么了?”陆弯弯眼神诧异,询问的目光转向容晔,然后马上想到昨晚他对那个什么副局说的话, 容晔却没看她,掌心迳自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就当没听见。 陆弯弯看这情景一下子就懂了,她沉吟了一下,对陆晨说:“你先去吧,这事我会弄清楚的。”别的承诺她也给不了。 陆晨知道这事不在陆弯弯,还是在容晔手里,可是自己与他没有交情。事情的起因还是陆弯弯,便看着她点了点头,希望她可以帮自己。 陆弯弯冲他点头,让他安心地离开。 陆晨走后,容晔站起身来,对陆弯弯说:“走,去吃饭吧。” 陆弯弯点头,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墨绿色的世爵c8驶出停车场后,容晔找了一家附近饭店用餐,可是看着桌上摆满的食物。陆弯弯本来肚子是挺饿的,因为陆晨的突然出现,心里惦记着华澜的事,胃口全无。 “吃饭。”随着容晔的声音响起,她回神,眼前就餐的瓷碟里已经堆了一堆食物。 她拔拉了两下,实在吃不下去。于是干脆放下筷子,看着他说:“华澜真的被抓起来了?” “嗯。”容晔点头,显然得并不想多谈。 她陆弯弯却比他考虑的问题要多,还是执意问:“为什么?”她以为昨天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到底是她低估了他的影响力。 “陆弯弯。”容晔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他从刚刚的不愿意多谈,就是在给她透露一个信息,就是不想她多问,妇人之仁。不然华澜那条毒蛇,迟早会再反咬她一口。 陆弯弯他是为自己好,可是这事明明说好他要交自己的处理的。而且这是她的家事,中间牵扯着陆晨,她总想着可以用更好的解决办法,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陆晨,毕竟是她的弟弟,她以后都要面对的。 容晔看着她那个类似指责的眼神,突然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干脆负气而走。 陆弯弯抚额,本来气氛很好的一顿饭,结果被自己弄成这样子。看着满桌的食物,她只觉得头疼。在餐桌上坐了一会儿,疲惫地出了酒店。 她是坐着容晔的车来的,现在只能站到街边去打车,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她侧过头才看到是容晔。 你还没走? 这话不等她问出口,自己就被他塞进车里,然后将车子发动引擎,急速地开到她的小公寓楼。容晔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人推下去便轰鸣而去。 自打那天之后,容晔就再也没出现。 陆弯弯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直到现在她才发觉除了那橦别墅,他还有什么活动、办公地点在哪她一概不知。也许他回a市去了吧,毕竟世界这么大,z城并不是他生根,长大的地方…… 习惯性地故意忽略心底某处空落的一角,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继续忙着写意的事,偶尔去看看父亲。 每次碰到陆晨,看着她的目光都复杂,他一面想让她救自己的母亲,一面在知道他母亲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又对她心存愧疚。 陆弯弯却另有一番计较,她又去戒毒所看过陆希,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戒毒所的人对她说陆希的毒瘾太深,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戒了之后可能会留下很深的后遗症。别说再接手写意的经营,出来后能不能适应都是问题。 陆弯弯听过之后心情很沉重,陆文华的病情也越来越重,这事她一直隐瞒着。陆文华问起,她也含糊其词地遮过去,渐渐的陆文华心里便有了底。 “弯弯啊,你觉得陆晨怎么样?” 今天陆晨不在,她正在床头给父亲剥橙子,突然听到这一句。 陆弯弯看着他,不明白他指哪方向。 陆文华叹了口气,于是就直说了:“爸想让小晨去写意帮你,你觉得怎么样?” 陆弯弯听了笑,说:“当然好啊。”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盘算一这事,自己本身觉得撑着写意就很吃力,如果有人分担,她并不打算长期待在这个位置。如今哥哥那里希望渺茫,陆晨自然就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现在横在他们中间的唯一问题是华澜,如果华澜能回韩国最好,不然陆晨肯定会恨自己。无奈,公安局那边只有容晔的话管用。 她去了解过,这案子一直押着没动,大概还在等容晔的态度。只是此时的容晔,就像她手中断了线的风筝。 陆文华见她神色坦然,并没有一丝不悦。手不由抓住她的手,说:“弯弯。”居然嗓音里有些哽咽。 他陆文华何德何能,竟能生出这样识大体,又善良的女儿。 “爸。”她无奈地喊。 他们是一家人,她不喜欢父亲总是拿愧疚,负罪的心情看待自己,这样反而有距离感。 可是对于陆文华来说,他就是心存欠疚的,当初与前妻离婚,她什么都没要,只带走了这个女儿。本来就相见不多,后来前妻死后本想好好补偿,她又跑去了国外。 如今倒好,写意要垮时,是她毅然接了手。用这副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自己一辈子心血。 “弯弯,等陆晨能独挡一面时,爸将手里的股份都给你。”他始终觉得,他的女儿不该在商场里打混,而应该被呵护着生活。 “爸,这个以后再说吧。” 陆弯弯没说不要,因为她对陆晨还不确定,而且她要为陆希以后打算…… 出了医院,直奔公司。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懂得越多要操心的事也越多,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似的。 这天临下班,手边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她从文件中抬头,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诧异地发现居然是容妈妈。 “容妈妈?”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小没良心的,还能认出我,不错。”那头传来容妈妈的笑骂。 陆弯弯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容妈妈她怎么会忘呢?只是上次被她撞到那样尴尬的时刻,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她罢了。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压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她。 “容妈妈,你腿好点了吗?”每次问容晔,他都嗯一声,她便赌气的不问了。 “好了没有,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容妈妈夹着笑声的声音传来,语调还是如一往那般亲切。 陆弯弯抬腕看看表,马上就要下班了,她今天可以提前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掉,便说:“好啊,你在哪?我一会儿过去看你。” 容妈妈说了容晔的地址,说等她,便将电话挂断了。 陆弯弯俐落地将桌面的小东西全扫进手袋,然后拎着出了写意。开车先去绕过两条街去给容妈妈买了平时喜欢的蛋糕,然后才朝着山上驶去。 车子开到门口,铁闸很快被开启,她停了车拎起蛋糕,在佣人的带领下进了别墅,就见容妈妈坐着轮椅在厨房指挥。 “容妈妈。”她喊。 容妈妈闻声转过头来,看到陆弯弯时脸上堆满笑,说:“弯弯,哎哟,我的弯弯来了。” 陆弯弯看她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搁下蛋糕,便如小鸟一般扑进她的怀里。脸蹭在她的胸前,闻着记忆中属于妈妈的味道。 “都多大了,还这么爱撒娇。”容妈妈摸着她头上的发丝,说,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宠溺味道。 “容妈妈不是说,不管弯弯多大,都是你的女儿吗?”她双手圈着容妈妈的脖子,口吻那样理所当然,就像小时候一样耍赖。 容妈妈摸着她发丝的手微顿,神色也一时间变得复杂。 “哎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这时门口又传来带笑的女音。 陆弯弯转头,看到楚暮晚迎着西方的霞光,笑意盈盈地朝她们走过来…… 053 shui过算不算熟?(转折) “哎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这时门口又传来带笑的女音。 陆弯弯转头,看到楚暮晚迎着西方的霞光,笑意盈盈地朝她们走过来,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凝固住。 “你这丫头。”容妈妈笑骂着,慢慢松开陆弯弯的手。 楚暮晚走过来,将手里拎的东西搁在桌上,笑着说:“刚好我哥过来看我捎带来的山八珍,我平时懒得狠,也不会做,就想着拿过来孝敬你,也顺便蹭顿饭吃。” 楚暮晚是什么人?楚家的大小姐,她要吃东西何时用得着自己动手,自有保姆、厨师照顾。这么多说,也不过是想讨容妈妈欢心而已。 容妈妈心里自然也是十二分的明白,笑着说:“你哥带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然后转向站在她身后的保姆,吩咐:“看看有什么是咱今晚能用上的,赶紧用,让这丫头先解解馋。” “好嘞。”保姆笑应着便将东西提到厨房。 楚暮晚笑了笑,说:“还是伯母对我好。”颇有点撒娇的意味,然后目光落在陆弯弯身上,然后开玩笑地问:“弯弯,见到我怎么不说话呢?不欢迎我啊?” 打她进门,就看出陆弯弯脸色不好。她脸色不好,楚暮晚才觉得痛快,却偏要往陆弯弯伤口上洒盐。 陆弯弯牵了牵唇角没说话。 反正她打小就是这样,可以在容晔母子面前使劲撒欢,家里只要有容国诚,容正峰或客人在,就显得特别老实,甚至可以一晚上不说话。何况现在,若不是在容妈妈面前,她一点儿也不想搭理楚暮晚。 容妈妈也见怪不怪,招呼着说:“都去客厅坐吧。” 陆弯弯闻言想推她过去,手刚碰到轮椅椅背,楚暮晚便早了一步伸过手来,越过她搭上了轮椅椅背,献媚地说:“我推你过去吧?” “嗯。”容妈妈含笑点头。 陆弯弯只能讪讪地抽回手,站在那里,看两人从自己面前走开。 楚暮晚与容妈妈说着话儿走到沙发那里了,状似这才想起陆弯弯的存在,于是转过头来喊:“弯弯,快来啊。” 陆弯弯本来想狠剜她一眼,可是容妈妈也回过头看着她,她只能忍着点了点头,跟上去。 “泡一壶上次晔儿给我带的花茶来。”容妈妈吩咐保姆。 “好。”另一个保姆赶紧应着去了。 楚暮晚听了抬起头来,问:“晔……他回来了吗?”声音有点迟疑,又有点期待。 “这孩子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有时三两天都不归家,这不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容妈妈这样回着,嘴里抱怨又带点母亲特有的骄傲,目光却最后落在陆弯弯身上。 陆弯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也只能装作看不懂,所以勉强扯了扯唇角。 楚暮晚顺着容妈妈的目光看过去,眸色渐沉。 容晔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掌控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掌控的人,若说这屋子里的三个人女人谁能知道他的行踪,目前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陆弯弯了。 可惜,其实她也不知道。 陆弯弯承受着两个女人略带嫉妒的目光,却只能心里苦笑。 茶水很快上来,三人吃了一点点餐前茶点,聊了一会儿便开了饭。 “伯母,您吃这个最好了,美容养颜的。”楚暮晚殷勤地帮容妈妈夹菜。 容妈妈一晚上脸上都带着笑,她太殷勤,几乎占了容妈妈大半的精力。 陆弯弯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累,不过从这样的热络中,也看得出来楚暮晚与容妈妈平时有多亲昵,她连容妈妈的喜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分寸掌握的也恰到好处。 而陆弯弯从前还知道一些,如今容妈妈年岁大了,不止口味在改变,还有许多忌口的东西,据说有些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她顿时觉得自己多余,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目光落在给楚暮晚夹菜的容妈妈身上,大概是真的隔四年多少疏远了吧。总觉得这次见面自己与容妈妈总隔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能安慰自己是她想多了,陆弯弯本来就很小气不是吗? 她想,自己大概是嫉妒了……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只陪着笑,脸都有点酸。思绪飘忽间,突然听到容妈妈说:“这外面的天也黑了,下山很不方便,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晔儿也不在,这么大的别墅平常就只有我自己,难得这么热闹,就都陪陪我。” 话都到这份上了,陆弯弯再说走也不行了。 “嗯,明天是周末呢,我本来就打算陪您的。”楚暮晚嘴甜地接口。 “弯弯,你呢?”容妈妈询问。 陆弯弯抬起头,迎上容妈妈投过来期待的目光,扬起笑,说:“好啊。” “那楚小姐,我帮您通知司机回去吧。”保姆殷勤地说。之前几次楚暮晚留下来,都是她去通知的。她出手大方,总会赏她们些钱财,物品啥的,所以保姆都愿意伺候。 “不用,我还有点事要交待,自己去吧。”楚暮晚说着起身,便往外走去。 两人吃着餐后水果,一直目望直到楚暮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容妈妈说:“弯弯,你今晚不高兴。”她并没有看她,口吻却很笃定。 陆弯弯摇头,然后又低下头去,她想否认,可是非要强颜欢笑地说高兴,她觉得她在容妈妈面前装不出来。 容妈妈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说:“你容爷爷前几年退了,容伯伯今年又要大选,需要楚家的支持。” 陆弯弯点头,表示理解。 她虽然从前就不关注政事,接手写意后也了解了一些,因为上面的许多政策还是会影响企业的发展。 楚家虽然没有军界的地位,可是楚暮晚的父亲却是在常委任职。他老来得女,上面又有两个哥哥宠她,听说一个从政一个从商,更加巩固了楚家的地位。 这种双剑合璧的组合在如今的高干家庭挺普遍的,可是做得优秀的却甚少。提起a市,目前唯有钟离家的堂兄弟可与他们媲美。 这样话题不免扯远了,绕回来说,容妈妈只是想告诉她,楚暮晚今天有资格站在这里,与她身后强而有力的背景有着莫大的关糸。而这些,是陆弯弯没有的。 “弯弯啊。”容妈妈喊她,好像还有别的话,所以显得语重心长,酝酿了下才说:“晔儿他打小就爱胡闹,家里谁也管不了他。两年前和暮晚解除婚姻以后,执意要离开部队,本来你容伯伯托了关糸,帮他安排了事做,可是他非要从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跑,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如今是你容伯伯的关键时期,倒不支指望他能帮忙,可也不希望被他扯了后腿。” 陆弯弯对于她这话的意思一时猜不透,也就笑笑,没有说什么。 楚暮晚很快回来,这话题就打住了,三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容妈妈的身体毕竟还没好,熬不住,便早早去睡了。楚暮晚见佣人送药,便跟着进去了。 “陆小姐,你跟我来吧。”佣人说。 陆弯弯点头起身,随她去了二楼。 佣人将她领到一间客房,便走了。 陆弯弯关上门,目光环绕了一遍室内,装潢和整橦别墅的风格一致,低调奢华,倒也没什么特别。坐在床头,将包搁在桌上,目光掠过床头柜的桌面时,被上面的摊开的资料吸引。 确定地说,是一些照片和报纸、杂志的初稿,那是她与华澜在咖啡馆起冲突那晚的照片。她脸色骤变,又翻了几页,看那些资料,可以确定是杂志社、报纸准备印刷的东西,有的已经出稿,却被拦截了下来。 手里握着这些,她心情莫名的又沉重了一分。 这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她回神,对方已经推门进来,露出刚刚那佣人的脸。她目光掠过陆弯弯手里的拿的资料,才笑着说:“陆小姐,家里没有女人睡衣,夫人就让我去楚小姐房里要了一套,让您无凑和着穿。”说完,将一套绿色的丝绸睡衣帮她搁在床头。 陆弯弯又怎么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容妈妈做这些这样明显,已经不需要掩饰。她弯了弯唇角,低声说:“谢谢。” “那陆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佣人问。 陆弯弯点头,她便退出去。 门板被关上,陆弯弯扬起的笑容凝结在唇边。她没有去动床上的睡衣,也没有洗漱,便脱了鞋上床,拉过被单将自己裹住,蜷缩那张偌大的床面上。 房间的大灯关了,只有外面透出来的一丝丝光亮,她就在黑暗中那样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好像有大灯闪了闪,接着引擎咆哮的声音隐隐地传了来。 她转头看了看,心里突然有点紧张,猜测是不是容晔回来了?可是容妈妈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回头想想回来了又怎么样呢?于是她坐起来后又恹恹地躺回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彼时,容晔已经将车子开进车库,握着车钥匙下车来时,看到一辆眼熟的红色甲壳虫停在车库里,盯着车牌看了一眼,确定是陆弯弯的,不由有些猜疑。 进了别墅,佣人们还没有睡,上前来帮助接过他手上的外套。 “有客人?”他问。 “嗯,是陆小姐来了。”保姆回答。 因为楚暮晚常来,又时不时与容晔碰到,也从未见容晔特意问起过,所以保姆就将她自动忽略,只说陆弯弯来了。 “我妈呢?”容晔又随口问了一句。 “夫人吃了药已经睡了,陆小姐在二楼。”佣人回答。 容晔点头,便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自己的房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到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影。他唇角含了笑,关了门,也没有开灯,便径自去了浴室。 楚暮晚从床上睁开眼睛,听着浴室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捂着彭彭直跳的心口,大气都不敢喘。刚刚她是偷偷溜进来的,一时贪恋他留下的味道便躺在了床上,却一不小心睡着了,直到容晔的开门声才将她惊醒。 可是容晔最讨厌别人进他的房间,动他的东西,她今晚是笃定了他不会回来才敢这样闯进来的。 可是他又回来了怎么办? 她明明觉得他朝床这边瞧了一眼,当时怕的手脚冰凉,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理会自己。 难道是喝醉了? 不对啊,他明明步子沉稳有力,即使是在这样晕暗的光线中都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如果在这样的光线中可以视物,那么更没有理由看不到床上的自己,可是他却并没赶她,而是进了浴室…… 如果楚暮晚够聪明,她就应该趁这个时候赶紧溜出他的卧室,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不是猜测他的意图。可是楚暮晚的心却太贪婪,她在想容晔居然没有斥责自己,让自己马上滚出去,心几乎被这个意识所带来的狂喜冲昏了头。 她从床上坐起来,兴奋的手在发抖,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而是装睡继续躺回去。容晔冲完澡,披了件浴泡出来,甩着半湿的头发走回床边。 他坐到床的另一边,黑暗中,目光炯亮地盯着床上的人影。 楚暮晚感觉到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那样灼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容晔听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心里骂着这个小笨蛋,已经露馅了,不知道要假装到什么时候。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贯的清冷,他问:“我妈没给你准备房间吗?干嘛跑到我的床上来?” 明明是质问的话,却不难听出一丝丝揶揄的味道。 楚暮晚大着胆子坐起来,她穿了件深v的绸缎睡衣,被单下滑后,借着窗外的月光,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赛雪。她低着头做娇羞状,因为拿不准容晔的态度,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容晔看着床上突然坐起来的女人微微蹙起眉,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太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你……”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此时的楚暮晚已经受不了他的注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身上有过这么专注的目光,她紧张地攥了攥手,鼓起勇气由背后环抱住他。 夏天本来就穿得少,肌肤相触,就在她收臂收紧的一刹那,容晔终于确定了不对劲。 这根本就不是陆弯弯! 啪地一声扭开台灯,果然看到楚暮晚红透的脸颊暴露在光线下。 怎么是你! 这句疑问被他硬生生卡在咽喉里,神色却一下子冷下来,他说:“放开。”就连声音都是冷肃的。 这态度与刚刚简直与判若两人,让楚暮晚禁不住打了个颤。她怔怔地看着他,那俊毅的五官棱角分明,却泛着如冰雕断裂般的冷意。 这一刻,楚暮晚突然就懂了,是啊,这才是他平常对待自己的态度,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虽然听来清清冷冷,可是并不像此时这般绝情。 “你……以为我是她?”明明已经猜到,却不死心地问出来。女人就是这样,非要亲耳证实才肯死心。 容晔连回答都懒,直接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拂下来,然后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楚暮晚,却并没有将她脸上的惨白收入眼底,他说:“谁让你随便进我房间的?” 开口便是质问。 楚暮晚听了,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眼睛里也有了委屈的泪光,她抬着头,看着他来问:“我不可以,她却可以,是吗?”她揪着自己的胸口,觉得痛得快窒息过去一般,却犹在为自己抱不平。 他们也曾订婚两年,可叹她从没有进过他的房间。甚至专属于他的东西都不准许碰,只要不小心碰了他便会生气,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想她堂堂楚家的掌上明珠,每天与他相触都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讨好,只能趁他不在偷偷溜进去他的房间,偷偷地触摸他的东西。哪怕他好声好语地跟自己说一句话,心里就窃喜着,可以高兴半个月,多么可悲。 “马上出去。”容晔的心是冷的,对她从来没有怜惜。 “晔,我可以的,她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她豁出去一般,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容晔彻底怒了,动手捏住她一条纤细的手臂,直接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却不小心扯裂了她身上那块布料。不过他没有理,将她拽开后就按了床头的铃喊佣人来。 佣人上来的时候,烦燥的陆弯弯正端着杯子去楼下倒水,见佣人站在二楼的主卧门前,敲了敲门板,喊:“容少。” 她不由停住脚步,不可否认,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容晔拉开房门,说:“帮我把床单、被褥全部换掉。”说着抬眼间,便见到陆弯弯站在那里。 这时他卧室的大灯已经打开,透过敞开的门,可以将房间内的情影尽收眼底。 楚暮晚衣衫不整地跌在床上,脸埋在凌乱的床被里,隐隐传来伤心的哭泣。 陆弯弯只感到胸口骤然一刺,目光与容晔相对,一秒后移开,转头便往楼下走。 容晔反应过来,想着她大概是误会了,便追了下去。 陆弯弯穿着拖鞋,可是脚步很急。她将手里的杯子搁在路过的柜子上,记得自己的车钥匙就搁在鞋柜上,走过去抓了就走。 “弯弯。”容晔在后面喊。 此时陆弯弯脑子里都是楚暮晚跌他床上的画面,还有他开门时只着了一件浴袍,头发是湿的,带子都没有糸。对于他的喊声根本充耳不闻,快步走向车库,发动引擎便将车子开出去。 可是铁闸是关上的,她使劲地按着喇叭。 “不准开,谁也不开。”容晔喊。 这些人自然是听容晔的,陆弯弯干脆自己下车,跑进安保室。那些人知道她是容母的客人,也不敢硬来,还是被她按了开关,出来时容晔已经追了上来。 她拉开驾驶座的门,容晔拽着她的手臂,喊:“弯弯。” “走开。”陆弯弯推开他,坐进驾驶室里。 容晔一急,也跟着挤进去。 “你下去,下去!”她一边推一边喊着,一点章法没有。 容晔并不想惊动母亲,在狭隘的空间里将她推进副驾驶座,发动引擎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容晔,你停车,把车还给我。”她顺着去抢他的方向盘。 容晔吼她:“别闹。” 她都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尾,不知道这样闹什么? 陆弯弯本来就觉得委屈,她哪里肯听他的?积攒了一晚上的郁卒都爆发出来,甚至有点失去理智,更加疯狂地去抢方向盘,忽略了所有的安全隐患。 容晔技术再好,也经不起她这样折腾。最后被她将方向盘拽着往右转了一下,动作很大,车子在山路上划出一个蛇形,便直直地朝着山壁冲过去。 容晔赶紧踩了紧急刹车,却无法阻止车子急速前进的速度,巨响传来的那一刹那,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她的头抱进怀里。哐!地一声,车头与山壁相撞,车子震动,碎石如雨点般哗啦啦地砸在车身上,滚落在地。 当陆弯弯从巨变中醒过神来,抬眼就看到挡风玻璃都砸成了蜘蛛网,虽然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幸好并没有破,更没有碎玻璃里掉进来。 陆弯弯起身,才发现是容晔将自己抱在了怀里的。头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抬眼就看到他脸色凝重,不看着她也不说话,更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你没事吧?”她紧张揪着他手臂上的衣料问。 容晔这才转动头,沉沉地看着她,问:“你关心吗?”这话似乎带了怒意,更像在指责她无理取闹。 陆弯弯听了,心里也很委屈。她咬了咬唇,开门便要下车。 容晔见她脾气还是这么倔,还没完没了了,便动手将她拽过来,身子将她压在椅背,吼:“你闹够了没有?”两人差点就没了命,难道她就不能安份一点儿? 陆弯弯被他吼的耳朵嗡嗡作响,心里更加不服气,她挣扎着,赌气地喊:“我不用你管,你去管你的楚小姐……唔……” 话没有讲完,就被他直接封住嘴。这个女人,他真恨不得给她的屁股来两巴掌,可是又下不去手,只能用这种方式。 陆弯弯的头晃动着躲避,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接受他的吻呢?他刚刚亲了别人的女人,想想都觉得恶心。可是不管她怎么躲都躲不开,还被他的舌搅进嘴里去。 心里一急,便朝着他的唇角咬了一口。 容晔及时松开了她,并没有让她得逞。 陆弯弯因为挣扎,而呼吸急促,眼睛猩红地瞪着他,说:“你走开,不要拿你亲别的女人嘴来碰我,脏死了。” “脏?”容晔重复着这个字笑了,不过那笑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陆弯弯回视着他,说:“容晔,你刚碰了别人还来碰我,你不觉得脏吗?你恶心!” 容晔看着她像被困住的小野兽般,恨不得嘶咬自己。看着看着总算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吃醋呢。薄唇得意地微翘了下,还没有形成一个弧度,他的脸就紧绷起来。 他问:“陆弯弯,你不是卖给我了吗?知道何为卖么?那就没有说不的权力。脏?就算脏,只要我要你就必须给。”说着,头又俯下来,开始啃咬她的脖颈。 陆弯弯哪里还管那么多,她只觉得恶心,反抗得更加厉害,嘴里骂着:“容晔,你走开,走开。” 挣扎得他实在不耐烦,顺手抽下自己的浴袍带子,将她的两只手捆在车子后座上,然后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 陆弯弯看着他眼里的兽光,知道今天是逃不开的。最后也不挣扎,只将目光望向窗外。 容晔将她的头扳过来看向自己,他吻着她,一点点啄,然后完全封住,舌头窜进她的嘴里去,强迫她接受自己。她觉得脏,他偏与她的唇舌勾缠。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就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放过我,我玩不起你这样的游戏。”她没有办法接受,在看到他与别人刚上过床之后,再来碰自己。 “陆弯弯,这不是自己选择么?”他问。 陆弯弯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眼底的睫毛下凝聚一片水渍。 她说:“我不玩了,我玩不起行不行?容晔,你们门当户对,将来联姻,怎么幸福都好,不要再将我牵扯进去了好不好?” 四年前的伤害,她不想再经受一次。 容晔知道她刚刚是在吃醋,所以故意逼她。可是听到这会儿的话却不懂了,为什么会出来门当户对,联姻这样的字眼? 他将她的脸扳向自己,警觉地问:“弯弯,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陆弯弯摇头,只哭得更凶。 容晔用唇将她的泪收入唇间,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你到底在瞎想什么?如果我们要联姻,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地跟她解除婚约?” 陆弯弯摇头,仍然在哭:“你解除婚约了还跟她上床呢?”她指控,没发现自己这话里醋味十足。 容晔莞尔,问:“陆弯弯,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上她了?” 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真是你像极了从前。有女同学送他巧克力,他觉得扔掉浪费便转送给她,都会被她直接丢进垃圾桶里,还要跟他大闹一场。 陆弯弯闻言睁开眼睛,开始是茫然的,慢慢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傻傻地问:“你说真的?” 容晔伸手,真想狠狠戳她的脑门,却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说:“你这个傻丫头,我刚进门而已,就算想干那点时间也不够啊。” 陆弯弯目光迷茫地看着他,然后认真思考他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进门也就十几分钟,想到他每次在床上将自己折腾个半死的样子,这点时间的确是不够他干嘛的。飘忽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她马上意识到被他引领错了方向,脸色不由泛红。 “你想到了什么?”看着她脸颊渐起的红晕,他揶揄地笑着问。 陆弯弯恼羞地瞪了他一眼,不回答,脸却在他那分明知道的眼神下越胀越红。 “要不,再验证一下到底需要多久,怎么样?”他暧昧地冲她眨眨眼睛。 陆弯弯还没反应,就被他压在身下…… 激情过后,两人相偎着躺在狭隘的车厢里,这一刻如此宁静,透过侧边的车窗还可以看到星星。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还挺美、挺美的。 “晔哥哥,咱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陆弯弯搓着自己的裸露的肩,问。 “不想这里过夜啊?那就跟我回去啊。”顶多徒步走一段路而已,应该不需要多久的。 陆弯弯光着脚在另一只腿上蜷缩着摩擦着,另一只拖鞋早不知道哪去了,也许是在门口争执的时候甩到了车下。 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别乱动。”他警告。 陆弯弯茫然地抬起头,望进他愈见幽深的眸子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你…不要脸!”他们才刚刚做过而已,他居然…… 容晔看着她那眼神,好像自己是色魔一样,也不想想他都禁欲一周多了。看看这狭隘的车厢,连点伸展的空间都没有,便松开圈住她腰身的手,径自下车,然后在敞开的车门前弯下身子,说:“上来吧。” 陆弯弯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从前她是经常爬在他的背上,只是这会儿两人都这样的年纪了……她犹豫着,所以一时没有动。 “快点,不然我妈醒了,你更不好交待。”容晔说。 陆弯弯只好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爬上他宽阔的背脊。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情景,车子与山壁撞在一起,前头简直惨不忍睹,这时他的大掌托了托她的qiao臀,并趁在上面捏了两把。 “你干嘛?”她恼羞地问。 “我干嘛了?”他无辜地反问。 “你——”陆弯弯想说他吃自己豆腐,摸自己屁股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实在说不出来。你了半天吐出一句:“流氓!” “我以为你喜欢我的流氓呢。”容晔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甚为愉悦。 天,他何时也变得这么没脸没皮! 陆弯弯脸色胀红,不敢再乱说话。 容晔也渐渐安份起来,两人就这样一直往别墅的方向走,虽是盛夏了,山间的空气还是有些凉。这样宁静的时光,让他们感觉好像回到从前,就连心灵都跟着安宁下来,并有一丝丝甜味在两人之间流转。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山下便传来警笛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这份宁静。两人不由目露诧异,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过他们身边时才发现是救护车。 别墅已然在望,他们看到救护车停的方向居然是容晔的别墅。 “容少,你们回来了。”门口的佣人见两人回来,马上迎过来,目光巡过他背上的陆弯弯。 “怎么了?”容晔蹙眉,问。 “是楚小姐,病犯了。”佣人回答。 容晔背着陆弯弯进了别墅,就见大厅里已经乱成一团,就连容妈妈都惊动了。 容妈妈见两人进来,目光沉沉地看了陆弯弯一眼,终究没有说别的话。 容晔刚刚将陆弯弯放到地上,楼上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医护人员已经抬着单架下来。上面的楚暮晚穿着刚刚被撕开的睡衣,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看上去毫无生机。 “晔,还不跟过去看看。”容妈妈沉着声音说。 楚暮晚毕竟是在容晔这里出了事,他点头,转过身脚步又顿住,对陆弯弯说:“你也跟过来吧。”他不放心陆弯弯与母亲在一起。 “嗯。”陆弯弯点头。 不管自己与楚暮晚有什么恩怨,她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的。在鞋柜处换了鞋子,便急急地跟出去。 医院的救护车已经驶出别墅,容晔开着自己的车,载着陆弯弯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市区医院。 楚暮晚一直在昏迷,到了医院便就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容晔与陆弯弯焦急地等在外面,管家给两人送了两杯热茶。 “她……到底什么病?”陆弯弯问。 他们以前认识,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的,陆弯弯只知道楚暮晚身体一向弱,却从没想过会这样严重。 “心脏病。”容晔回答。 他虽然对楚暮晚不上心,这点还是知道的,楚家当初在双方父母的正式见面会上,曾经叮嘱过他们,楚暮晚这病经不起刺激。不过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容晔一向吝啬于关心,更何况他对楚暮晚烦感至极。 陆弯弯听了只觉得心里像压了石头,只盼着楚暮晚没事。 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寻声望过去,就见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急匆匆地赶来。 这时急救室的门也正好被推开,他们心里惦记着楚暮晚的情况,也顾不得那人,直接迎上去,来人的脚步声正好他们身后停顿。 “病人是受了刺激,导致病发。现在暂时脱离危险,只是病情还不稳定,你们要好好照顾她。”医生看着两人叮嘱。 “容晔!”医生的话刚说完,他们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劲风擦着容晔的耳畔便袭过来。 容晔偏头躲过,后退了两步有点狼狈。看到袭击容晔的正是刚刚那个行色匆匆而来的男人,他冷着脸说:“楚幕天,你犯什么神经?” 是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暮晚的二哥楚幕天。楚家哥俩打小宠妹如命,是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的事。 这个容晔便是他妹妹命中的劫数,几次三番进医院全是为了他。大概所有疼爱的妹妹男人都有这种毛病,他家又都是护短的性子,打第一次见面就没看容晔顺眼过。 他指着容晔说:“姓容的,我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此时的容晔身上还只披着一件浴袍,脚上穿着拖鞋,气势却半点不输他。他说:“有本事就看住自己的妹妹,别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总是出了事,就赖在我头上。” 面对他这样冷血无情,楚幕天却只有气结的份。他沉着声音,说:“容晔,你没有良心。” 他真是为妹妹叫屈,这个他们楚家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就认准了容晔,这个完全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 容晔冷笑,他说:“良心?楚幕天,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楚家执意退的婚。” 楚幕天闻言目光闪了闪,却变得更为阴寒,他退婚?他容晔还真卑鄙!目光掠过他身边的陆弯弯,那目光阴寒的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容晔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挡在陆弯弯身前,替她挡住楚幕天的目光。维护之情如此明显,楚暮天的眼里泛起更深的冷意。 这时楚暮晚被人从急救室里推出来,容晔,陆弯弯,楚暮天都跟过去。 楚暮晚的情况不太好,楚暮天已经安排了护工照顾,容晔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接着出门去接。 病房里就只剩下楚暮天与陆弯弯,他的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开,看向陆弯弯。那样直直的,放肆的打量目光,让她后背升起毛毛的感觉。 陆弯弯几乎下意识地第一个念头便是夺门而逃,只是手刚刚碰到门把,就被他先一步扣住门板。 “陆小姐,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他笑,笑得让人发人深省,又毛骨悚然。 陆弯弯心里发紧,却稳住自己,问:“楚先生,我和你很熟吗?” 楚幕天闻言笑了,笑得整个五官看上去都带着一股妖气,他语气轻挑地问:“睡过算不算熟?” 054 春梦?恶梦?! 楚幕天闻言笑了,笑得整个五官看上去都带着一股邪气,他语气轻挑地问:“睡过算不算熟?” 陆弯弯闻言脸色骤变,瞪着他冷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楚幕天看着生气的样子,唇角噙着笑,脸凑得更近一点儿,说:“我嘴巴很干净,要不要检查一下?” 陆弯弯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恶之际,眼见他的唇便要落下来,目标则是自己!她想都没想扬手就朝着他那张脸打过去。不过没有得逞,他的唇没有落到她的唇上,她的手也没有碰到他的脸颊,而是被他准确地掌心里。 她用力地想抽回来,他攥着她的力道的收拢的更紧,一用力,便将她的身子提着贴向自己。 楚幕天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则下流地在她身上扫过,说:“我想只要你被碰过了,容晔应该就不会这么宝贝你了吧?” 明明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是却像天生带着一股阴毒似的,让人感到危险。 陆弯弯烦感他的碰触,伸手去拽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可是他的手劲其大,好像恨不得就此捏碎了她一般。 “放开!”她脸上显过愠怒。 楚幕天唇角噙着笑,握着她手腕的手改而搂住她的腰身,且一点点往上爬,问了一句:“你后背上的那颗漂亮的红痣还在吧?” 如此笃定的口吻,使陆弯弯的眸子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楚幕天。那表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开始发白,连唇都抖起来。 楚幕天清晰地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恐惧,仿佛很满意,含笑问:“看来陆小姐并没有忘记楚某。” 陆弯弯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看着他的眸子也充满探究、紧张与戒备。 楚幕天面对她并不像面对容晔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带着慵懒自持,她太嫩,根本称不上一个对手。所以脸上的笑也像面对老鼠的猫,他说:“陆小姐,你记着,没人能跟我妹妹抢东西。谁若是想挡路,我就毁了她。” 那一瞬间,他微眯的眼睛迸射出阴毒的光,让她清楚地认知到这是*裸的威胁,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陆弯弯却已经稳住心神,她冷笑,说:“楚先生既然这样爱妹心切,这么怕她受委屈,怎么不干脆娶了她?” 她这是在变相骂他变态,恋妹癖! 楚幕天也不恼,只摸了她下巴一把,肌肤的触感柔滑,说:“我只对你感兴趣。” 陆弯弯气的猛然拍开他,他也没有强求,借机松了力道。同一时间病房的门把扭动,容晔打开门进来。 他目前掠过站在门口的两人,虽然已经拉开了距离,可是病房内的气氛明显不对,不由微微蹙起眉。 陆弯弯上前不动声色地挽住他的手臂,双手紧揪着容晔的衣袖,抓得有点紧。 容晔低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掠过楚幕天,后者已经转身,将目光专注回病床前的楚暮晚身上。她还在昏迷,那样子看起来暂时醒不了。 “怎么了?”容晔低声问,他觉得陆弯弯的样子有点紧张。 陆弯弯摇头,问:“我们走吧?” 容晔看出她脸色不好,本来也没想多待,便点了头,说:“嗯。” 刚刚打开门,身后就传来楚暮天的声音:“等等。” 容晔与陆弯弯同时顿住脚,他走过来挡在容晔面前说:“你留下来等暮晚醒来。” 妹妹病发了,他是楚暮晚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她醒来想见到的第一个人必定是容晔。 容晔听后,清冷的脸上并无一丝波动,只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没义务。”便从他身边擦过,带着陆弯弯走开。 他们这群平时被顺惯了的人,又何曾听过别人的摆布?他不会听楚幕天的。同样,楚幕天见他这样的态度,又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正想发难,突然听到床边传来楚暮晚的一声轻吟,马上紧张地走过去。 容晔带陆弯弯乘了电梯下去,驾着墨绿色的世爵c8直接将她送回公寓。 “上去吧,好好睡一觉。”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也该累了。 “你呢?”她问。 容晔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还要先回别墅一趟,我妈还等着呢。” “好。”陆弯弯理解地点头,推门下车,一直目送他的车尾消失,脸上撑起的笑意慢慢凝固。 她拎紧肩上的包,进了所住的那橦楼房,乘了电梯上去,找钥匙开门进屋。开了灯,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去卧室找了睡衣出来,拉上浴帘开始洗澡。 每一步都做得有条不紊,与平时都没有异常。温热的水流打湿黑缎般的长发,顺着绝美的背脊而下,身子的肌肤如玉般白皙莹润。 陆弯弯拿了皮套将湿发挽起,手指在碰到后背那凸起时,骤然顿住。其实位置不算太靠下,如果选件稍微低一些的露背礼服一样可以被窥视到那颗红痣。 可是楚幕天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让她感觉仿佛被侵犯般不舒服。快速将手拿开,用力在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赶紧匆匆冲了澡,擦干净后换衣服,回到卧室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晨光,她将厚重的窗帘拉上,房间里的光线便暗下来,倒头便睡…… 彼时,容晔驾着车回别墅,上山的时候看到陆弯弯的车还停在半路上,便打了个电话交待手下的人去处理。车子驶入铁闸,他将车子直接开到主楼前才停下。 推门下车,握着车钥匙往楼内走,里面正走出来一个佣人,手里拿着装垃圾的纸篓。风吹过,里面的纸张飞出来,落在容晔的脚边。 “容少。”佣人跟他打着招呼。 他微微地颔首,正欲抬步离去,低眸间余光瞄到那张纸,脚步不由停住。佣人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动手将纸捡起,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他喊:“等等。” 那佣人不明所以,只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他,等待吩咐。 “这些东西是从哪个房的?”他问。 “就是从昨天那位陆小姐住的客房里收拾出来的。”佣人回答,然后仿佛是他怪罪自己,又补了一句:“是夫人吩咐我尽快把房间收拾干净。” 容晔听了点头,清清冷冷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下颌微微地紧绷住,径自往别墅内走。 容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昨天的事情闹的太大,她纵使身体不好也睡不着,一直等到现在。 “回来了?”容妈妈见他进来,脸上扬起慈谒的笑跟他打招呼。 “嗯。”容晔点头,然后径自往楼上走。 “晔儿,你吃了早餐没有?”容妈妈问,到底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身体。 容晔脚步停住,看了母亲一眼,说:“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容妈妈再迟钝也看出儿子态度有些不对,对自己太过疏离,以为他怪自己与楚暮晚走得太近。便叹了口气,说:“我也还没吃呢,就当陪妈吃点?” 她一夜没睡,脸色也并不好,说着这样的软话,那副样子相信任何一个作为儿子的人都不忍拒绝。容晔心终究软了一下,沉默地点头,走过来推她去了餐厅。 保姆赶紧将餐点端上来,中西式两份早餐。母子两人对坐而食,吃饭的餐桌上分外安静,只有刀叉或碗筷相撞的细微声响。 “暮晚怎么样了?”容妈妈问。 “已经脱离危险了,我来时还地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容晔简洁地回答,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淡,显然并不想多谈这个人。 容妈妈本来想说,他怎么不在医院里陪着。转念想想儿子平时对楚暮晚的态度,还是忍住了。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晔儿,你爸今年大选……” 容晔放下筷子,抬眸看着母亲,仅这一眼就让容妈妈把剩下的话说不下去。 其实容妈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心里都清楚着呢,比自己都清楚,端看他愿不愿意。 容晔与母亲对望了两秒,才说:“妈,以后别让她再过来了,她身体毕竟不好,若真出了什么事,让咱们家担着也怪冤的。” 这话说的很明白,也表明了立场,他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虚与委蛇。 那个楚暮晚,与他绝不可能。 “你是认定了陆弯弯……”容妈妈的眸色也沉下来,问的嗓音里已经没有平时的温和。 容晔没有正面回答,他站起身来,说:“妈,我最近也挺忙的,没时间陪你。你如果觉得闷,我就去送你去我爸那儿吧?他身体不好,也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这话对于容妈妈来说有点惨忍,任何母亲听到儿子赶自己心里都会难受。她看着面前英挺俊毅的儿子,只感到一股悲凉。 容晔并不想看到母亲眼中的失望,更不想这样对她,只是她想摆布他的婚姻,他的人生,从前没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扰,他都可以无视。如今她的动作越来越大,手伸得越来越长,他不可能再听之任之。 容晔从楼上下来时,拿了自己需要的文件便出门去了。 容妈妈一直坐在餐桌前,半晌都没动。 “夫人。”保姆小心翼翼地喊着她。 容妈妈没有应,只听到外面车子的咆哮声离去,她终于无力地放下手里的刀叉,脸色颓败。 她只是为了家族利益,为了儿子着想,她到底有什么错? ——分隔线—— 深夜的都市街头,霓虹闪烁。 繁华角落里,昏暗偏僻的巷子前,她捏着手里写满地址的纸条,一再对照后,壮着胆子一步步往里走。 这座城市刚刚被雨水冲刷过,地上的石灰路坑坑洼洼,不止潮湿,还带着积水。她用手机照明,微弱的光线让视线并不好,只有缓慢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搓搓裸露的双肩,她已经无数遍后悔,今天不该逞强受了同事的激将,非要单独来这种地方采访,现在不但找不到要去的地方,而且显然已经在陌生的街头迷路。 这边应该是临近城市最偏僻、阴暗的角落,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根据她被敲诈了几百美元才问来的路指示。她必须要穿过这条又窄又深的巷子,才能抵达熟悉的繁华街头。 据说,这是最安全离开这里的路。她一再安慰自己,只要能找到一辆出租车,都可以载她回家了。路太过不平,她虽然怕得要命,还是怕不小心跌倒受伤,所以一点点前行。 寂静的空间里,随着她的不断深入,突然传来暧昧的喘息。手机的照明有限,只能让她看清两个晃动的人影,摩擦墙面的模糊轮廓。她并不是完全懵懂的少女,自然知道两人正在干什么。顿时面红耳赤,加快脚步想要穿过去。 两个沉浸*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本来嘛,外国人本就是开放。可是她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经过两人身边时,那女人似乎发现了她,因为她看到充满*的脸突然朝自己里笑了一下,嘴里呻吟的声音更加夸张,好像带着某种恶意。 陆弯弯不想理她,只想快步离开。只是还没移开眼睛,呻吟的她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所有声音嘎然而止。她觉得有些异常地转眸看了一眼,只看到原本挂在男人身上女人身子瘫软下去,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明明很暗的光线,那一刻她却看得格外清楚。女人嘴角带血,眼珠凸起,仿佛还带着不敢置信。男人的身子退开,她便顺着墙面瘫软下去,左胸的位置带着鲜红的洞。 杀人了! 陆弯弯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她吓得瞪圆了眸子,手脚冰冷地忘了反应,那男人突然转过头,其实并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觉得应该是一个东方男人的面孔,最为摄人的是他的眸子,好像奇异地带着嗜血般兴奋的光芒。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目光攫住自己,就好像一条毒蛇,慢慢爬上她的身体。 “啊——”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尖叫,然后拔腿就跑。 那男人眼神微闪,快步朝她追过来。 当时陆弯弯怕到了极点,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脚下即使崴了也不敢停,只有耳边嗡嗡的风声。身后,仿佛引起更大的骚乱,不知什么时候起,后面已经不止是一个男人的脚步,甚至是更多人的脚步。 她心里一慌,脚被什么跘了一下,身子就跌下去。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身子就这样被拽起来被拖着往前跑,拐过一个弯,不容反抗地被推进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两人靠在门板上,男人捂着她的嘴,鼻翼间仿佛还能闻到血腥的气息。 外面的追来的噪动声越来越大,似乎在临近的房子搜查,她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陆弯弯大概明白那些人是在找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他声音阴寒地威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里面。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布局,最里面便是一张床,陆弯弯被他推到床板上,她没有爬起来,就被他从后面压住。 陆弯弯当时很慌,她拼命的挣扎,只听后背后刺啦一声,肌肤就暴露在外面空气中。他微凉的手掌触上自己后背,陆弯弯感觉身上就像有条蛇在游走。 可是她不敢动,因为男人的另一只手状似环着她的腰,实则手里握着硬而冰冷的东西抵着她的腹部,那是枪,带了消音器的手枪,他在暗巷里杀那个女人时用的就是这把枪。 暗巷里女人死的样子不断在脑海里重放,她吓得整个心跳都停摆住。 “彭!”随着破门而入的声音,仿佛还有枪声在胸前炸响。她低眸,看着大片的血迹在胸前晕染,仿佛还能闻到混和着血腥和火药的味道,与那个在暗巷中死去的女人伤口一样。 但是她并不觉得痛,只是被无尽的死亡恐惧席卷…… “啊!不要杀我,不要——”睡梦中的陆弯弯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满脸的惊恐,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弯弯?”随着男人的询问,身边的床垫因为承受重量而下陷下去,她骤然抬眸,涣散的瞳孔中映进容晔的脸,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做恶梦了?”容晔将她揽进怀里,问。 陆弯弯没有回答,只是偎进他的怀里,头靠着他心脏的位置,听着那一下接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容晔看到她的脸色缓和,伸手捧起她的脸,问:“怎么了?谁要杀你?看把你吓的。” 陆弯弯摇头,说:“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而已。”可是眼里的恐惧仿佛还没有收敛。 容晔直觉她有事瞒着自己,便抬起她的下巴吻她,慢慢将她压回床上。陆弯弯渐渐被他引导,沉迷在这个带着温柔的深吻里。直到感觉他的手掌摩擦过她的后背,摸到那敏感的一点,身子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 “怎么了?”容晔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手问。 陆弯弯摇头,说:“累了。”那脸上,神情的确疲倦。 容晔也没有继续下去,帮她扯平衣服,说:“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再睡。” 陆弯弯点头。 容晔看着她掀被起床,去浴室里洗漱。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确定她从医院回来时,好像就有点心神不宁…… 陆弯弯出来后,径自坐到餐桌上吃饭,不时抬眼看一下客厅里的容晔,他也一夜没睡,这会儿居然还在处理公务。她看了看他手边那些文件,每件都厚厚的,应该都是极费心神的案子。 吃了饭,将碗筷收拾妥当,然后换了衣服,说:“我出去一趟。” “去医院?”容晔问。 “嗯。”陆弯弯应,她要去看看爸爸陆文华,提起这个就不免想到陆晨,于是她又干脆坐下来。 “不是要走?”容晔疑惑地看着她问。 陆弯弯咬了咬唇,想开口,又怕像那天一样不欢而散。 容晔蹙眉,问:“华澜的事?” 陆弯弯点头,见他又想发怒,她连忙说:“你先听我说。” 容晔只好将嘴里的话咽回去,听她说:“并不想长期支撑写意,这样压力太大了。你了解我的,我从小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容晔看着她,她一副极力想说服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怕惹自己生气,便顺着她问:“然后呢?” “我前几天去看过我哥,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要接手写意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从戒毒所出来后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都是问题。那么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陆晨了,如果他妈做牢,他肯定会恨我……” “你就不怕华澜出来后再找你的麻烦,或做出伤害你的事吗?难道你没听过农夫救蛇的故事?”那个陆晨,他并不看好。 “我可以让她回韩国啊,在陆晨没有独挡一面之前,不准她回来。”她说。 至于陆晨,她倒不期望他能感激自己什么。只要他能独挡一面,将写意经营好,不让父亲的一辈心血白费便好。 容晔看着她自信的样子,问:“她凭什么听你的?” “也许她从前不会听,现在她在看守所里,肯定会接受我的条件。”华澜里面应该会想清楚一些事的。 “合着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我费劲把她弄进来,现在你又让我把她捞出来,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容晔扔了手上的文件,佯装不满。 “怎么会呢,你一直没让人办她,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嘛。”陆弯弯坐过来,挽住他的手臂,马上献媚地拍马屁。 “少来,说吧,给我什么报酬?”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放过讨福利的机会。 陆弯弯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色又泛起红晕来。 容晔勾起她的下巴,就给了她一个深吻,直到吻到两人气喘吁吁,差点失控才松开,不过他并没有放手,还紧紧搂着她,手已经探到衣服里去。 “我还要去医院呢。”陆弯弯推着他。 他明明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加上一晚上没睡,眼睛下面都看着乌青了,还有心情跟自己闹。 “晚上回来补偿我?”他仍不依不饶地要承诺。 陆弯弯红着脸点头。 容晔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放开她,说:“我一会儿给警局打电话。” 陆弯弯这才得以脱身出门,去了医院,陆晨正好也在,她征得陆晨的同意,还是自己抽了时间去找华澜。 华澜从前跋扈,又哪里吃过这些苦。在里面待了这些日子,人也收敛不好。陆弯弯提出的条件她自然还是不愿意,陆弯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从陆晨的角度出发。她毕竟也是个母亲,而且这事明显就是她占便宜,最终还是同意了。 容晔又使了些关糸,将华澜从里面捞出来。 华澜去韩国那天,陆弯弯去送行,华澜犹带着不甘心,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陆弯弯笑,却并没有反驳。她是会回来的,陆晨也一定会接她回来。不过等到陆晨可以有独立经营一家公司的能力,她想华澜也再也无法摆布。 之后,陆晨正式进入写意。他本来就是陆文华的儿子,手里又握着那么多股份,那些股东倒也没说什么。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容晔,他公然分享了陆弯弯一半的办公室,虽不参与写意的事,但是已经用行动将两人的关糸完美诠释。 他那天在股东大会上的表现已经震慑住众人,那些股东自然不敢找麻烦,至少不敢当面闯进办公室里去。 陆弯弯已经能感觉两人的关糸在明显的改变,可以说渐不趋向从前的模式。她知道她的心松动了,明知道前途渺茫,却仍不受控制地沉溺下去。 这天陆晨跟林阳去了广告拍摄现场,容晔也不在,陆弯弯看着财务部报上来的报表,资金已经到了万分紧缺的地步,想到慕氏那边的资金还没有结,便独自去了慕氏。 说起慕氏,这次华绕中心的事弄得还挺大的,即便他们有最完善的公关部,都没有将这件事与媒体沟通好。那些大肆报道的媒体就像受了蛊惑一样,弄得负面新闻多于正面。 他们这个项目合作伙伴,甚至公开向媒体宣布,停止对这个项目的继续注资,好像海外也出了些事,一时调不过来资金,所以现在的慕氏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陆弯弯虽不愿意落井下石,可是自己这边实在难熬,不得不跑去财务部看看。她一过去,就发现整个财务部的人精神紧张,人还没有走到财务经理的办公室,就被人拦了下来。 “陆小姐。”财务部的秘书是认识她的。 “我找你们经理。”陆弯弯说。 那人为难地看了办公室一眼,说:“您先等等吧。” 陆弯弯看她这样,不像是敷衍自己。透过落下的百叶窗,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站在办公桌前,一副挨训的样子,而他们面前的那个影子好像是慕少隽,隐隐还有训斥声传过来。 “要不,你先去会客室等一会儿?”秘书为难地看着她。 陆弯弯点头,随她去了会客室。 出乎意料,会客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别的公司来要债的。有人神情焦虑,也有凑在一起小声议论,担心自己要不到钱。 这些天虽然报纸大肆报导,陆弯弯也没觉得有多严重,可是看着这会儿的氛围,就好像慕氏随时会倒台似的,她才多多少少有些感觉到这件事对慕氏的冲击。 她在会客室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没等到慕少隽从里面出来。身边有个穿着职业套装,略显肥胖的中年女人突然蹭地一起身,扭着肥臀便朝着财务部去了,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地砖笃笃作响。 不久后,就听到财务部的办公区传来一阵吵闹。她其它几个等待的人对望一眼,便起身过去瞧瞧。原来是那个中年女人跟秘书吵了起来,非要见财务经理。 秘书一再婉言阻止,说领导还在开会,她就大吵大闹起来,戳着秘书的肩头骂她,骂慕氏,惊动了许多的人。秘书碍着自己的素质没跟她计较,但是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慕少隽等人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问:“怎么回事?” 秘书回答:“她是xx餐饮公司的,说过来结上个季度的费用。我已经告诉她慕少正在里面开会,请她稍等一会儿,可是她硬要往里闯?” “等等,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你们是不是没钱想躲帐,我告诉你,没门。”那女人看起来没什么素质,完全不将慕少隽看在眼里,仍然大着嗓门嚷嚷。 “张小姐,我们慕氏这么大公司摆在这里,怎么会拖帐呢。你先等一会儿,我们开完会就给你结。”这事若隔平时,那经理早不客气了。如今是碍着慕少隽在,说话的口吻尽量委婉。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得意时都是人家上赶着你巴结,半年不给结帐没二话。失意时,稍微给点好脸色,他们就会以为公司真的要倒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尤其是以这女人为最,她看着那经理赔笑的样子,将手里的帐目一甩,说:“我不管,我就要现在结。” 慕少隽的脸一下子就沉下去,一向的慵懒自持已经不在,连唇角的笑都泛着冷。他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目光环过会客室里出来的人,说:“马上给其它公司结帐。” 顿了一下,才看向那个肥胖的女人,说:“至于她,马上让保安请出去,然后换家餐饮公司。” 那女人闻言脸色一白,质问:“你凭什么赶我出去,我要结帐!不然我告你。” 慕少隽笑了,他说:“你尽管去告,这套程序走下来也要半年,我可以保证你的公司在半年之内倒闭信不信?” 他慕少隽自出生就是优越的条件下长大,打小顺风顺水地过来的。最近虽然不顺,顶着压力应付那些股东、媒体倒也没什么,但什么时候轮到个小小供餐公司在自己面前放肆? 说完也不理她,好像根本不值得费心神,抬步正要离开。余光忽然瞄到人群中的陆弯弯,于是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问:“陆小姐,你不会也是来要债的吧?”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陆弯弯开始被问的有点报赧,但是闻到那一点兴师问罪便有点不服气了,她挺了挺胸,问:“我们与贵公司合作,既然付出了劳动,自然该拿应得的报酬。”她本也没有什么错,这话说得也理直气壮。 慕少隽真想拿个镜子给她照照,此时陆弯弯的表情活像一只可爱的斗鸡。当然,他没有,只是唇角露出一丝笑来,脸上的表情也比刚刚缓和许多,伸手拽住她的腕子,说:“那跟我来吧。” 这般不容拒绝的架势还是他一贯的作风,可是陆弯弯还记得上次的教训呢,可不敢跟他上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拉拉扯扯又不好看,犹豫之间就被他拖进了专属电梯。 “慕氏已经清闲到这种地步了吗?这点小帐都要您亲自处理。”她问,声音不无讽刺。 慕少隽笑了笑,也没跟她斗嘴。 陆弯弯看得出来,他虽然脸上笑着,到底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本身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便讪讪地住了口。 电梯很快抵达顶层,陆弯弯跟着他进去,秘书抱了一大堆文件进来,看到他身边的陆弯弯时有点诧异。 慕少隽请陆弯弯坐到会客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陆续进来几个人,他只好先处理公事。等这些忙完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送走最后一个人,秘书拎了外卖进来,据说是他的午餐。 陆弯弯看看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也不知道这是中饭还是晚饭,可见他也挺忙的。 “陪我吃顿饭。”他要求。 陆弯弯笑了笑,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吃,一口一口的,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很优雅。 “慕少隽,我相信你,这个项目会缓过来的。”她突然说。 慕少隽闻言抬头,对上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安慰自己呢。虽然话说得有些笨拙,他心里顿时觉得暖暖,说:“当然。” 他慕少隽一向自信,虽然最近有点焦头烂额,但从来没有气馁过。 陆弯弯看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还记着上次的教训呢,可不想被拖着再过了下班时间,虽然他现在的样子不像有这种心思的。 “你不是来要债的么?”他喝了口水,将嘴里的食物冲下去问。 陆弯弯笑了笑,没回答,拎起手袋便往外走。 她现在是挺需要这笔钱的,可是她也领受过被人逼着还钱的滋味。她虽然对慕少隽没什么好感,可是毕竟是还要合作的公司。慕氏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挺挺这次风浪就过去了,她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因小失大。 “等等。”慕少隽却喊住她,从办公桌上拿了支票薄,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给她递过去。 陆弯弯有点犹豫,她本来已经打算不要的。 “放心,慕氏不会因为这点钱就倒的。”他抓起她的手,将支票拍在她的掌心里,笑得很轻松。 “那谢了。”陆弯弯扬起笑说。 “早知道这点钱就能博得红颜一笑,那我不如多写点。”慕少隽说,脸上挂着一贯的轻浮笑容,但是目光里却多了丝真诚。 在慕氏这么危难的关头,落井下石的人太多,陆弯弯虽然平时避自己如蛇蝎,这时候并没有像那些人为了这点小钱而逼债,足以令他心情愉悦,甚至是感动的。毕竟写意的状况,他还是了解一些,虽然挺过了艰难的一关,也并不比自己这边情况好多少。 陆弯弯见他又这般不正经,不由拢起眉头,不待她开口。秘书又敲门进来,提醒他:“慕少,针对华绕中心开发案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慕少隽点了点头,对陆弯弯说:“好了,我还要忙,就不送你了。”说完不忘在她额头上偷了个香, 陆弯弯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转身拿了开会需要的资料慕少隽,一阵气堵,觉得自己刚才真是不该心软。 慕少隽大概了解她的想法,对她邪气一笑,率先离开办公室,吩咐秘书送她。 陆弯弯乘了他的专属电梯下去,刚刚踏出电梯就接到容晔的电话。 “在哪?”他问。 “慕氏。”陆弯弯诚实地回答。 “去哪里做什么?”他问,传来的声音似乎颇有不满。 “讨债啊。”她笑着回答,心情莫名的愉悦。 “那有没有讨到?”他问。 对于慕氏的事容晔很清楚,现在讨债属于雪上加霜,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答案的。 “嗯。”她点头,多了也不愿意说。 “等着,我去接你。”容晔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弯弯的车子送去报修了,大概需要很长的时候,今天是打车过来的,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也不想出去,便坐在慕氏的一楼等待。 不久后看到容晔的车子开过来,便出去上了车。 车子滑入车道,开了一会儿陆弯弯才发现不是回写意,也不是回公寓的路。 “陪我回别墅拿点东西。”他解释。 陆弯弯也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的别墅挺大的,容妈妈昨天回了a市,可是他还是喜欢陆弯弯那里。虽然空间小点儿,可是温馨,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车子上了山,开至铁闸口,就看到楚暮晚的车子停在铁闸外。她站在车头前正在和佣人争论,听到引擎声转过头,正看到容晔的车子停下来。 她快步跑过来,用手拍打容晔的车窗。 容晔将车窗一点点降下来,楚暮晚看到除了他外,还有副驾驶座上的陆弯弯。 “你怎么来了?”容晔问。 第一句不是问她什么时候出院的,也不是你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而是你怎么来了,可见她在他眼里有多么多余和厌烦。 偏偏楚暮晚已经习惯了,甚至免疫,故意忽略心头的不舒服,问:“晔,我来看看伯母,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吩咐的。”容晔回答。 “可是我只是来看看伯母也不行吗?。”声音里带着委屈。 容晔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俊毅的脸上只有冷漠,并没有看她,说:“我妈已经回a市,如果你要看就该回去a市看。”说完也不看她惨白的脸色,将车子开进铁闸里。 楚暮晚站在那里,看着铁闸自己面前无情地关上,恨得指甲都嵌进肉里去了。明知道自己不能激动,还是气得浑身发抖,抑止都抑止不住。 容晔开着车进了车库,看到楚暮晚的车还没有走,便拿出手机给楚幕天打电话:“把你妹妹领回去,如果她在我家门外出了什么事,我概不负责。” 夏天的五点,太阳还很高,光线照在他坚毅的脸上,显得那么冷酷无情。 陆弯弯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挂了电话,容晔注意到她停驻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侧过头问。 陆弯弯摇头,没说话。 容晔搂过她的腰,说:“别乱想。”更像是一声叹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彼时,楚暮晚坐在自己车里,强迫自己吞下一粒药,身上的电话响起来,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点了接听键,喊:“哥。” “暮晚,在哪?”楚幕天问。 楚暮晚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容晔的地址。在哥哥面前她没什么好隐瞒着,告状地说:“哥,她带着陆弯弯进去了,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楚幕天说:“乖,先回来,我来想办法。”他最怕妹妹激动犯病,她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楚暮晚说:“不,我有自己的办法。陆弯弯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穿透铁闸缝隙,看着站在游泳池边贴在一起交缠的两人,她眼睛里迸射出一抹阴毒…… 055 将他喂饱 陆弯弯跟着容晔去了二楼,他临时接了个电话便要去书房,便让她在自己卧室里休息一下。陆弯弯想到那天看到楚暮晚跌在这张床上的情景,躺下后一下子又坐起来。 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本来也不累,便打开通往露台的门打算透透气,山间特有的风吹过来,夹杂着丝丝凉意还是蛮舒服的。她手扶着护栏眯眼朝外望去,楚暮晚停在铁闸外的车子便这样映入眼帘,她诧异地发现她居然还没有离开。 唇角舒适的弧度顿住,她站在这里眺望,并不会因为自己站在门内,所以就会觉得有任何喜悦,甚至心上涌起的一分悲凉。当年,那个站在门外的人是自己,站容晔身边的人是她,如今也不过调换了个个儿罢了。 容晔尽管现在对她好,这种好已经渐渐趋向从前的宠溺,但是单单只是好又有什么用?当年他那样宠她,或许“爱她”还不是一样一朝之间就无情地将她遗弃?所以如今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他不会再伤害自己这样一次? 可是现在她虽然心里这样清楚,也已经做不到像初初重逢那样绝决,因为他上次在股东大会帮了自己,写意之所以现在如此平安顺遂,不可否认都有他的功劳。还有华澜,以及哥哥的案子都有他的参与,两人之间早已经牵扯不清。 她要等待哥哥从戒毒所里出来,等待陆晨羽翼丰薄,等待写意像以前一样,成为这个业界的传奇,等待父亲陆文华好起来,她身的担子很重。可是实现这些,在出了华澜的事之后让她明白,她一个人力量做不到,唯有借助容晔。 她有时候常常都在想,这次回国后经历的许多事都在令她改变,不再那样爱憎分明。甚至可悲的发现,原来曾经那些让她痛到极致,恨到极致的东西,在这些面前都可以淡化。 故意忽略自己日渐沉沦的心,她告诉自己他既然对自己不肯放手,在一切都没有结束之前,不如就暂且这样下去吧。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因为这些妥协,就连自己执着的那些关于未来,关于爱恨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仿佛都已经不再那样清晰。 思绪飘忽间,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容晔由身后搂住她,问:“在想什么?” 陆弯弯收回思绪,敷衍地摇头。 容晔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他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她,明明满腹心事,可是宁愿藏着,都不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地与自己分享。 她不说,他便只能猜。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铁闸外楚暮晚的车,沉沉的眸色里波光微闪,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然后勒住她的腰抱到围栏上去。 陆弯弯突然感觉到双脚悬空,发现他将自己抱上了围栏,弧形的镂空栏杆太细,更何况她越栏越找不到支撑点,所以无法掌握平衡,只好伸手揪住他的衬衫,不安地问:“你做什么?” 容晔唇角含笑,就喜欢这样她,只能依赖着自己的她,全副心神都在自己身上的她。 可是他不回答,只将身子挤进她的双腿间,一只铁臂拦锢住她的腰身贴向自己,说:“弯弯,我想吻你。” 陆弯弯因为他这个动作而脸上报赧,又听到他说了这样一句,张嘴刚要拒绝,他的吻却已经早一步落下来。明明是个很清清冷冷的人,每一次吻都却都这般火热,狂肆,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 “唔……”陆弯弯好不容易推开他,急急地提醒:“下面的人会看到的。”不止是楚暮晚,院子里忙碌的佣人,或安保室的人大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想当众表演,也没有要刺激楚暮晚的意思。 “看就看呗,咱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说完继续吻她。 他能做到这样没脸没皮,陆弯弯却不能,她抗拒着推开他,终于让容晔结束了这个吻。 容晔看着她气顺吁吁的样子,娇俏的脸上染着红晕,他沉沉的眸子波光微动,锢在她腰身的手臂突然松开。 陆弯弯坐在上面本来就危险,这下身子骤然失去支撑,眼前就要栽下去,下意识地反应便是抓住唯一的支撑,收紧双臂死死攀住他的脖子,脸也就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当下一秒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意,气息痒痒地扫着额角,她才意识到这是他的恶作剧。不由有些恼怒,可是她偏偏又不敢松开。 “放我下来。”她说,声音柔柔软软的。 “喊我。”他提出要求。 陆弯弯咬了咬唇,脸又有点点泛红,最近越来越小女儿态。是因为容晔现在越来越过份,就喜欢听她喊自己晔哥哥,尤其是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又娇喘的模样,听到这三个字就愈加亢奋。 容晔见她不喊,低首,表情认真地动手挑开她衬衫上的两颗扣子。 陆弯弯察觉到他的意图,赶紧捉住他的手。 容晔抬眼看她,问:“你好像答应给我报酬的?” 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让陆弯弯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报酬?好像她求他从警局捞华澜出来的时候,提过这两个字,可是当天晚上他不是折腾过自己了吗?这几天也没有放过她,这是突然算的哪门子帐?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她红着脸反问,就算有这些天也还得差不多了。怕他有进一步的举动,便想挣扎着想跳下去,可是他的腿就站在自己双腿间,身子伫在那里,她的脚落不了地。 要不直接跳到他身上? 想到猴子抱树的造型,觉得也太不雅。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他铁臂锢得她腰身更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问:“想赖帐?” 陆弯弯迎上他灼灼的目光,自然明白那代表什么,心里不由发慌,嘴里嗫嚅:“没有……” “那就好。”他没有将让她接下来的话说完,唇便又吻上来。 “唔…唔……”陆弯弯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可不想在这里表演真人秀。嘴里说不出话,只有用手捶打着他的肩,让他收敛一点儿。 这点小力气容晔根本不放在眼里,用唇细细辗磨过她的唇形,企图撬开她的牙关继续攻城掠地,她却不肯就范。 “乖,张开。”他说话的声音嘶哑。 陆弯弯摇头。 “给我,不然我真的在这里要你。”他威胁。 陆弯弯看着他炯亮的眼睛,似乎在犹豫。容晔哪里给她机会,手隔着衣料掐了她的胸一把,陆弯弯惊呼之际,他的舌已经滑进去。剩下的声音被他吞没,舌也被他死死地勾缠住,剩下的只有娇喘…… 楼下,视野开阔,稍微抬抬眼便可以看到上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楚幕天将车停在别墅外,摘下太阳镜后眯着眼睛朝上望了眼。 打得这般火热,容晔这是在挑衅吗? 他脸上的表情玩味,抬步走到楚暮晚车边时,才发现妹妹有些不对劲。车窗内,她目光直直望着别墅露台的方向,手紧紧揪起胸前的布料。 “暮晚。”他打开车门喊,深恐妹妹激动。 楚暮晚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楚幕天,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喊:“二哥。”嗓音里带着哭音,样子无限委屈。 楚幕天将她抱进怀里,手摸着她的发丝,目光沉沉地望向二楼,表情更加阴鸷。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妹妹抱回自己的车内。 楚幕天坐进驾驶座后,楚暮晚马上靠过来,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揪着他的衣服擦眼泪。 楚幕天透过前面挡风玻璃,看着容晔将陆弯弯抱进房里,那间卧室的窗纱轻拂,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交缠的人影,对楚暮晚说:“我带你离开。” 楚暮晚却摇头。 明明对她来说这是最锥心的一幕,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坚持。 “我要记得这一刻,越痛才会越记得。哥,迟早有一天,我会那个陆弯弯也尝到这种滋味。”抓着楚幕天衣服的手掌攥紧,恨意在她的眼里迸发。 楚幕天摸着她的头,脸上的表情与她极为相似。这才是他楚家的人,楚家的教育一直是这样,别人给的痛要加倍偿还,喜欢的则要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当年容晔受伤被送进医院,医生若不是说容晔会残废,他爸爸绝对不会不顾楚暮晚的坚持,执意与容家解除婚约。后来,容晔便奇迹似的好了。 他不得不怀疑这只是容晔想要解除婚约的手段,而他更不知道,容晔怎么私下说服了父亲,让他在这件事上不再追究,甚至不准他们深究。 只是楚暮晚不肯放弃,她对感情的这种执着甚至在楚家罕见,因为楚家人一向冷血,他们执着的东西只有权与钱而已。只是容晔对她不屑一顾,她注定在这种求而不得里煎熬。 两人在容家别墅外待了很久,久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楚幕天才开车载楚暮晚离开。 彼时的别墅里,被容晔彻底吃干抹净的陆弯弯始终都没有下床的机会,晚饭都是佣人送上来的。吃过饭后,又被他折腾了一回,这会儿早已累惨,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时卧室的门板传来轻微的轻敲,容晔套了条裤子去开门,见自家保姆站在门外。 “容先生,楚小姐已经回去了。”保姆禀告。 容晔点头。 保姆退下去,容晔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陆弯弯,关了门,走向书房。开灯,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桌上一堆文件都还没有签…… 陆弯弯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他吻醒的,睁开眼睛才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清明。 “懒虫,你该上班了,要早点起床。”容晔说。 陆弯弯目光巡过房间充满男性气息的装潢,才想起来这是在容晔的别墅里。而山上离市区还有很远,换句话说她路上需要更长的时间,抓过表看了一眼,应该还来得及。 果断地掀被从床上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的,惊叫一声赶紧缩回来,用床单裹住自己。 容晔始终气定神闲,看着她毛毛躁躁地着急。 陆弯弯看着散落在地上被撕坏的衣服,瞪了坐在床上唇角噙笑的他一眼。 每次都这么暴力,让她在这种时刻无比尴尬。 容晔指了指衣柜说:“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陆弯弯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裹着被单,光着脚踝走过去,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还真摆了许多女装,与他的衣服混在一起。就像他在自己小公寓那边,也分享了自己一半的衣柜一样,这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昵。 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故意忽略。顺手挑了件衣服,直接奔进了浴室。草草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出去,容晔也已经穿戴整齐。 两人下楼用了早餐,外面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陆弯弯也没在意。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人,被保姆由外面领进来。 “容少,你要的车已经送过来了。”那人说着,恭敬地将钥匙放到他的手边。 陆弯弯看了眼,玛莎拉蒂的牌子,只以为他又购了新车,反正男人有钱都有喜欢收藏名车的嗜好,倒没怎么在意。 容晔点了头,那男人便退了出去。 陆弯弯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用鲜奶冲下去,擦了擦嘴,扔下餐巾,说:“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容晔点头,起身,顺手收了桌上的钥匙。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别墅,容晔的世爵c8已经停在外面,她径自走过去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被他勾住手,说:“送你件礼物。” 陆弯弯不明所以,被他牵手去了车库,看到里面停了一辆造型拉风的红色玛莎拉蒂。容晔将车钥匙塞到她的手里,说:“试试。” 陆弯弯看看手里的新钥匙,又看看那辆车,面色狐疑,问:“给我的?” 容晔微笑,点头。 陆弯弯下意识的反应,便将握着钥匙的手想收回来,却被他攥紧,看着她的眸子隐隐有些不悦。 陆弯弯嚅嗫着说:“我开不了这么好的车,你看我那辆车就知道了,最近都进修理厂两次了。”而且都是在这条路上撞的。 她虽然很少开车,也知道这车最起码要两百多万,撞坏了她可赔不起。即使他不让自己赔,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觉得别扭。 “陆弯弯,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容晔看着她问,目光都有点犀利。 他以为她们现在这种亲密的关糸更甚从前,可是她的样子像离自己越来越远,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不喜欢。 陆弯弯抬眼看着他要发怒,并不想因为这点事跟他闹不快快,便收拢掌心,说:“那我先开着。” 容晔这才满意。 陆弯弯上了车,将车子开出去,容晔跟在后面,一路开回市区。车厢宽敞,座椅舒适,操作简单,四座的设计也很沉稳,很适合她开。 红绿灯的十字路口,红色的信号灯亮起,陆弯弯将车平稳地停下。容晔则快速抄了一辆车,在她停边的车道停下,两人转头相视而望,眼眸含笑。 这辆新车一开进公司停车场,就引来肖助理的一片惊叹。不到整个上午,整个公司就都知道容晔送了陆弯弯一辆豪车。 其实两百多万的车在z城算不得少,只是香车赠美人,这样的心意足以令其它女人艳羡。甚至公然猜测两人的关糸发展到哪一步,他们在众人的八卦目光中进入办公室,陆弯弯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上午开了个小会儿,结束时被下属逮到,非要让她请喝下午茶。陆弯弯也不小气,痛痛快快地答应,然后茶点送来后,又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催促下,让她端了块蛋糕和两杯咖啡送到容晔那里。 “喏,吃吧。”她说。 容晔看她表情哀怨的样子,不由失笑,问:“怎么?我送了辆车给你,让你请个下午茶就这么小气?” 陆弯弯抬眼瞪他,他明明知道她不是因为这个。她虽然也会在下属的艳羡目光下,会有一点虚荣的小窃喜。可是同时也因为不确定,所以会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很复杂,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好了,撞了就撞了,你只管开着,名字是你的,就是卖了我也没意见,别一副愁眉苦脸的。”容晔放下文件夹,倾身端起咖啡杯啜了口。蹙眉,问:“你是不是没放糖?” 陆弯弯目光疑惑,明明记得放了的。因为这个男人口味挑剔的很,根本不喝速溶的东西。如果没有,宁愿喝纯净水。所以这是她现煮的,怎么可能少放东西? “你尝尝?”他将杯子放在桌上。 陆弯弯坐过去,咕哝:“不可能。”但还是端起来啜了一口。 下一秒,就见他倾身过来,目标当然是她的唇。不过这次她有防备,立即偏头躲开,所以他没有得逞。 容晔落了个空,胸膛前还有她的手肘隔在那里,盯着她半晌,说:“学聪明了。” 陆弯弯犹防备地看着她,将杯子搁在桌面上,起身说:“当然,小看我。” 她总不能一再吃亏。 容晔也不恼,噙着笑,低眸盯着她放的咖啡杯上,瓷白的杯沿上印着个浅浅的印子。他端起来,印着那个印子喝了口,举止虽然透着点儿暧昧,本来也没什么。 可是他那双含春的眸子勾着自己,透着恶趣味,就像在和她接吻似的。陆弯弯杏眼圆瞪,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自己,好像还是被他欺负了…… 容晔本来还想逗逗她的,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竟是唐昕锐。 “蜜糖?”明明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总是这般雷人。 陆弯弯即使隔了这么久,都能听到那头咋呼的声音,可见他又踩了唐昕锐的尾巴。陆弯弯知道接下来他又要清清冷冷的气死唐昕锐,决定还是出去凑肖助理他们的热闹。 “怎么?最近把弯弯小妹蹂躏惨了吧,瞧着声音都听着不一样了。”唐昕锐说。 容晔笑了,他心情好,不预计较,问:“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因为灾区的环境太差,没逮到漂亮妞儿,所以肝火旺盛?” “操,说得小爷像土匪似的。不过还真让你说对了,小爷最近憋坏了,晚上请我去宫苑吧,给我消消火。免得我看着你们恩爱,心里不平衡,万一嫉妒的想搞破坏就不好了。”唐昕锐跟他贫。 “有胆,你就来试试。” “不信啊?我现在手上还真有份东西……”那头半真半假地说,也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逗着玩。 容晔也在意,骂道:“德行,你每年从我这里拿的分红少吗?天天像难民似的上我这里来敲诈,不怕损了你唐少的名号。” “切~我拿分红是因为我投了资的,理所当然的。当年你给咱们那帮发小投资,抽成可比现在多多了。”不然他现在哪有那么资金做生意。 “那你倒说说,当初你从他们那里一年拿多少?现在从我这里一年又拿多少?”容晔顺手扔了手上的文件,一副准备打算好好算帐的样子。 “得,小爷是国家干部,懒得跟你这无良奸商计较。总之,你今天要破财免灾,不然我就把手里的东西交到弯弯小妹那儿了。” “你还知道自己是国家干部。”容晔不屑,平时也就跟他贫几句。“说吧,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让你在建设灾区新家园这么神圣的任务当中都这么不安份。”他已经听出来了,唐昕锐肯定有事。 “这可是机密,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告诉你?晚上请我去宫苑,然后给我找个处,我可以考虑一下。”他还在贫。 “你恶不恶心。”唐昕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嗜好。不过他也知道他就是耍耍嘴皮子,这傢伙进了部队后已经收敛不少。 “只怕你晚上看到送去的东西更恶心。”唐昕锐说。 容晔听着他这话头,蹙眉,问:“你真在z城?” 唐昕锐看了眼窗外的风景,说:“现在还没有,晚上就到了,9点,记得订好包厢。” 容晔听他这样说,应:“嗯。”挂了电话,陆弯弯正好进来。 “有事?”陆弯弯问。 她出去的时候感觉他神情挺轻松的,这会儿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什么事。 容晔端起咖啡轻啜了口,回答:“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唐昕锐说这事与陆弯弯有关,而且不能让她知道,而且约在宫苑,他便没有提唐昕锐要来。 “嗯,我晚上正好去看我爸。”陆弯弯点头,倒是没怎么在意。 五点,公司的人准时打卡下班。 路上虽然有点塞车,她还是绕了两条街,打包了陆文华最喜欢饭菜,然后才开往医院。刚刚停车,拎了东西出来,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姐。” 陆弯弯转头,就见陆晨站在自己身后。 他目光掠过她身后那辆新款玛莎拉蒂,他今天一天没进公司在外面跑,不过也听说容晔送了她辆车,猜想应该是这辆,便问:“容少送的?” 陆弯弯点头,问:“来看爸?” 陆晨毕竟刚进入社会,进步不算太快,但是很勤奋努力,华澜走后,对陆文华也很上心。 陆晨笑,点了点头。 “一起上去。”陆弯弯说着,率先走开。 陆晨跟上去,他看得出来,尽管她与容晔在公司出双入对,但基本私下从不和陆文华谈起容晔,自己也便不多嘴。 晚上,容晔独自去了宫苑。 他进入包厢的时候,唐昕锐已经到了,唐爷今天换了一身休息西装,褪去那身军装,又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只是皮肤因为长年训练黑了一些。 “怎么,弯弯小妹真没来?知道你来这地方,回去不会罚你跪方便面吧?”唐昕锐调侃。 “我怕太恩爱会刺激你。”容晔声音清清淡淡地回答,然后坐下来。 “切!德行。”唐昕锐面上不屑,可是看得出来,容晔最近气色不错。 他跟着开心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担忧。 打发走兑酒的服务员,两人自斟自饮地聊着天,酒喝得差不多。容晔才问:“你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 唐昕锐转着杯子的动作微顿,看了容晔一眼,才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给他,说:“这是调查华州赌场的最新资料,你看看。” “这事不是公安局的事嘛,你什么时候把手伸的那么长?”容晔说着,还是打开资料看了一眼,眉头不由皱紧,抬头问:“程卓?” 唐昕锐点头。 华州赌场之所以那样明目张胆的存在,的确是有人撑着的,容晔当初调查的很清楚,是当地某领导的儿子罩着的。他亲自出面办,就是给那人一个警示,不准包庇。 可是怎么会牵扯到容家的人? 无非就是到了这地步,那人见到这事牵扯到了自己,自然不多拉一个人下水,就咬出了更上一层的程卓。 这个程卓,是他的表弟。容妈妈的亲侄子,容晔舅舅家的独子。 “晔,容伯伯要大选了……”唐昕锐看着他,话没有说下去。 他们这种高干家庭,在这种时候最怕出负面新闻。尤其是这时候,容不得一点差错。如果将程卓牵扯出来,势必会影响到容正峰。虽然自从两年前容晔执意从商开始,两人的父子关糸很紧张,可是现在这毕竟是关乎家族的大事。 容晔沉默。 唐昕锐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接着说:“晔,这可想好了,这可是关乎你爸的政途,他再熬熬就能进常委了。再说,你和弯弯刚刚和好,程卓又是你妈那边的侄子……” 这话一出来,容晔的目光一凛。 唐昕锐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其实他完全没有往容妈妈身上扯的意思,可是这些利害关糸和牵扯都摆在那里,话出来后才觉得变了味。 容晔面色阴沉的愈加厉害,唇色紧抿。 唐昕锐接着说:“如果弯弯知道这事扯上你家,你想她会怎么样?”这话说来说去,还是掩下去比较有利。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陆希的事就让赌场的人背着,跟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结案吧。”容晔清冽的声音传来,脸色却依然阴鸷的可怕。 唐昕锐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他做这样的决断,他一直怕容晔将陆弯弯看得太重,在这事上认死理,最后弄到两败俱伤。可是真到他这样果决地说出来,唐昕锐反而不是松了口气,心情反而愈加沉重。 容晔仰头,将杯子里的烈酒全数收入口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唐昕锐知道他现在没心情,也就摆摆手。 容晔走后不久,领班就进来了,还领了个清清纯纯的女孩进来,说是容晔吩咐的。 唐昕锐嘴上骂着他,觉得一个喝酒也怪无聊的,就将她留下来的。女孩很青涩,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唐昕锐没想干实事,可是这也太没趣味了。 而且这女人笨手笨脚又胆小,一吓她手就哆嗦,这不洒了他身上。唐昕锐本来就因为今天的事心里莫名烦燥,这下脸都绿了,那女人干脆躲进洗手间里锁了门不出来,真是让唐昕锐哭笑不得。 他也不想跟这么个小姑娘计较,去了外面的洗手间,随便清理了下就想离开。打开门,就见外面一个穿着亮片小吊带,及臀皮裙的女人被男人强压在墙上,那男人好像是喝多了,想要亲那女的。 女人反抗,嘴里骂骂咧咧,他听着声音耳熟就不由多看了两眼,才发现是慕桐。眼前是那男人下流的手都摸到她双腿间去了,唐昕锐上前,一把拎着那男人的衣领子就将人扔出去。 “他妈的,是谁多管闲事。”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愠怒。 慕桐是个火爆的性子,逮到机会,上前抡起包就朝他的脸打了下去。打得那男人抱着头哀嚎,她还觉得还不解气,又踹了两脚。 唐昕锐看着她那个野蛮的样子,只觉得汗颜,为免闹出人命,赶紧将人拉走。 “你拉我干什么?”出了宫苑,她甩开他的手。 “你是女人吗?就不能轻点?”唐昕锐皱眉问她。 “我是不是女人要你管?”虽然他刚刚救了她,慕桐对他还是没好看。目光掠过他领口那鲜红的唇钱,咕哝着骂了句:“种马。” “有种你再骂一遍。”唐昕锐听了,脸一下子沉下来。 可是他这副样子根本吓不住慕桐,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骂错了吗?进这里面的全是靠下半身思考,精虫入脑的混蛋。”慕桐平生最看不起这种人。 “哟,那进去这里面的女人是什么?”他气定神闲,目光上下打量过她。别说,平时看着冷冰冰的,穿上这身衣服还挺有料。 “我……我是去找我哥。”慕桐现在的穿着的确有点站不住脚。 “奥,原来你哥就是那精虫入脑的混蛋。”他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说。 “你——”慕桐说着又要抡起包打他。 “哎,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你可别恩将仇报。”他虽然在部队各项技能拔尖,可也不能跟个女人动手,一边说一边躲开。 慕桐拿着手包的手还扬着,看着他那副那样,到底没下去手。 唐昕锐觉得自己真是脑袋透逗了才会救她,这会无比后悔,也不管她,自己去停车场提车。 他将车开出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男人从她身边经过,目光下流在她身上扫过,好像要围过去。慕桐就是再强悍,顿时觉得不自在。 这时听到吱地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过长空,唐昕锐的悍马停在她的脚边。 几个男人看到他突然出来都楞了楞,唐昕锐推开副驾驶座的门,对她说:“上车。” 慕桐看了一眼那些人,没有犹豫便坐了上去。黑色的悍巴便从众人面前移开,驶入车道…… ——分隔线—— 容晔出了宫苑后,开车直接回了陆弯弯的公寓。车子停在停车位,他手肘搭在车窗边给自己点了支烟。目光上移,落到属于陆弯弯的那层。 小小的方格子里,透出明亮的光线。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将这支烟快吸完,才顺手将从副驾驶座上的资料拿过来,推门下来。 指间松动,烟蒂便落在地上,用脚碾灭。抬步走至垃圾桶边,用打火机点燃文件袋的一角,直至它化为一灰烬,才转身进了大楼。 开门进来,大灯虽然亮着,整个屋子却一片安静。换了鞋走进去,才发出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容晔弯腰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即使动作很细微,还是惊醒了陆弯弯。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是他又懒懒地闭,脸在他怀里蹭了蹭,问:“回来了?” “嗯。”容晔应,很简洁的一个字。 陆弯弯睡意正浓,任他将自己搁在床上。卧室里开了冷气,有些凉,容晔拉了被单给她盖上。目光触及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时,突然扳过她的脸就深吻下去。 “唔……”睡意正浓的陆弯弯受到干扰,他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给她。身子扑上去,动作俐落地将她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陆弯弯徒劳地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就感觉他强势的侵入。 他的唇落在她睁开的眼皮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因为不想对上她清明的眼眸,只想看着她为自己沉沦…… 折腾了一夜,陆弯弯早上爬起来时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折了。真是累,最后连意识都没了,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给自己洗澡,吹头发,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他伺候她洗漱,换了衣服,然后抱到餐桌上。 “别……我觉得我都快成废人了。”她说。 “怎么会是废人,你不是把我喂饱了嘛。”容晔看着她,唇角噙笑。 陆弯弯觉得他最近嘴里的话越来越色情,她听多都免疫了。不过昨晚还是有些不一样,但是她没问,低首,装没听见继续吃饭。 容晔习惯性去翻报纸,可是今天看到头条的版面时,手停顿了一下,又放回去。陆弯弯见他神色异常,目光往上面瞄了瞄,也没瞧见什么。 吃了饭,容晔要去开发区看厂房,两人在楼下分手。 陆弯弯进入公司,一路走来就觉得气氛不对,还没进入办公室,就先遇到陆晨。 “姐。”他手里拿了一份报纸,神色有些急,像是正准备找她。 “什么事?”她问着拿过他手上的报纸,目光掠过版面,看到陆希在戒毒所的照片被放大,隔在报纸的头条上,那般醒目。 “这是真的吗?”陆晨的表情也很震惊。 陆弯弯抬眼看着他,他眼中好像很急切。其实刚刚她看到这个,第一个反应想到的就是他,因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却偏偏华澜知道,进一步讲,如果陆晨也知道并不稀奇。 “姐?”陆晨显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还在等她的答案,似乎也有些不能接受。 陆弯弯现在没有心思分析他,更没有心思解释,她说:“安心去工作,这件事我来处理。” 陆晨见她面色清冷,并不愿多谈,这才意识自己与她再亲,毕竟也不是一母所生。在她眼里,自己的过于关心,多少有点看热闹的嫌疑,便退了出去。 陆弯弯又翻了几张报纸,都是关于陆希的事,本来卷捐私逃的事压下去之后,陆希再度成了z城的焦点人物,不过是都是负面影响。 上网,弹出的页面上也是这种。她顿时觉得心烦,便关了网页,本来想处理公事,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居然是报社的采访电话,一连几通都要向她证实陆希吸毒的真伪,扰得她心烦,就干脆关了机。 刚刚强迫自己安下心来专心处理文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陆晨闯进来,说:“姐,爸出事了。” 056 救她! 刚刚强迫自己安下心来专心处理文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陆晨闯进来,说:“姐,爸出事了。”他手里握着手机,神色焦急。 陆弯弯听到这话心头一跳,问:“怎么了?”一边问一边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 出事了,必定是在医院。 “医院只说爸病又犯了,现在在急救室,你的电话打不通。”陆晨回答着,脚下步子急促地跟出去。 出了办公室,外面办公区的人看到这姐弟两人形色匆匆,都不由开始议论纷纷。现在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乘了电梯下去,肖助理还算反应迅速地跟了进来。 陆弯弯一边将手机开机一边吩咐:“我们现在要去医院,你把下午的事处理一下,约见的客户改期。林阳回来后,你们先碰个面,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先做着,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好。”肖助理应,然后等待她继续吩咐。 陆弯弯的脑子一时有点乱,也想不起什么,便将手机攥紧到掌心,说:“就先这样吧,有事再电话联糸。” “好。”肖助理应。 看得出她此时神色焦灼,并没有进一步询问或禀报什么。 几分钟后电梯抵达地下一层,门叮地一声打开,陆弯弯与陆晨相继往外走,肖助理则留在电梯内,又按了公司的楼层,回去安抚人心。 “姐,坐我的车去吧。”她这边刚按开车钥匙,就听陆晨说。 她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宜开车。 陆弯弯犹豫了下,又将车子锁上,然后转到陆晨车子的副驾驶座。银色的捷达开出去,如游鱼般穿梭在车辆拥挤的街道,三十分钟左右才抵达医院。 陆文华这次病发是因为情绪激动,倒没有医院里通知的那样严重,他们到时已经急救过来转回了病房,只是没有醒。陆弯弯在病房里陪着他,陆晨则在外面前前后后地忙碌,这时候觉得有个弟弟分担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特别害怕和分身乏术。 她看着病床地上的报纸,上面的陆希穿着戒毒所的衣服,骨瘦如柴,脸上还带着伤,样子看上去有些恐怖。别说是父亲,哪怕是从前认识他的人,都无法想像现在哥哥的样子。 门由外被打开,陆晨看了眼她手中的报纸,然后移开,说:“姐,我来守着,你去休息一下吧?” 陆弯弯看了一眼外面,日已西移,渐渐在西方没落,外面的霓虹都亮起来,陆文华还没有醒。 她将报纸扔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摇头,说:“没事。”可是却一脸掩不去的疲倦。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容晔,便起身出去接电话。 “在哪?”一贯的容式通话方式,带着特有掌控欲似的。 “医院。”她回答,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是你爸?”这时候能让她去医院的唯有陆文华那边出了状况。 “没事了,医生说很快会醒过来。”她回答,也不知道说给他听的,还是安慰自己。 容晔听出她嗓音里的脆弱,可是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沉默,半晌挤出一句:“好好照顾他。” “嗯。”陆弯弯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家人不上心,并不苛求什么,应着便挂了电话。 攥着手机转身回房,就见陆文华已经醒过来,正抓着陆晨的手。随着她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陆文华的目光转过来,沉沉地望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爸。”陆弯弯快步上前。 陆文华的样子看上去还是很激动,一把拽住她的手,唇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陆希……” 陆弯弯看到他眼里的惊痛,眼中顿时酸涩。如果她现在还说陆希没事,恐怕没人再信。 陆文华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便有了底,心脏又一阵阵地绞痛起来。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啊,如今竟落到这个地步…… “爸,你别激动,哥哥会好的。”陆晨出声安慰。 可是这话此时听来,却是如此无力。 陆弯弯自己也难受,自从知道陆希的事后,她心里就一直压着块石头一般,这会儿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紧紧攥着父亲的手。 此时唯有自己,最能理解父亲的心情。 陆文华则别过头去,这样一把年纪,大概也是觉得在儿女面前流下泪丢脸。 “我去喊医生。”陆晨见两人这样,找了个理由退出去。 “爸,哥哥是被别人害的,他的案子马上就查清楚了。我……也去看过他,他很坚强,会挺过这一关的。”陆弯弯压抑嗓音里的哽咽,安慰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父亲。 陆文华摇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久后医生过来,给他做了详细检查,给他注射了镇定的药剂,确定他暂时不会有事。走出病房看了他们姐弟两一眼,示意他们跟过来。 “陆文华现在病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退化,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叹了口气,说。 陆弯弯点头,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陆晨送走了医生,转头看到陆文华像是睡了,便对她说:“姐,今晚我留下来吧,你回去休息。” 陆弯弯现在脑子也很乱,看了眼父亲,心想着陆晨照顾他也好,自己便点了头拎着包离开。 出了住院部,晚上的医院也不安静,急诊室门口有辆救护车停在那里,闪烁的警笛不断咆哮,吵得人更加焦躁。她背着手袋快步往外走,站在街边准备拦辆出租车,就见容晔的世爵c8停在了自己身边。 副驾驶座的门被推开,陆弯弯看到车内的容晔。暗夜下,他今天穿了件月光白的暗纹衬衣,看起来极为华贵。只是她现在无心欣赏,直接坐上去,关门。 “想什么呢?”他从医院跟着她一路出来,她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陆弯弯的目光望向窗外,并没有回答。能想什么,想陆希,想爸爸的病…… 容晔见她沉默,侧过头看她,外面的霓虹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在她的脸上,神情有些忧伤。 他抿紧唇色,将车继续往前开。 陆弯弯半晌才发现不是回家的路,说:“我累了。”所以她哪都不想去。 “总是要吃饭的。”容晔说,还是执意将车开到一家饭店门口。 陆弯弯实在没什么力气挣扎,便随他进了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却没见她动几口。容晔看着她情绪实在不佳,也没有勉强她强塞,又点了外带的两份粥,便带她回了公寓。 陆弯弯进了屋子也不洗澡,将自己的身子狠狠摔在桌上,就再也懒得动。 容晔将粥隔下后推门进来,就看她用枕头蒙着头,一动不动,不由失笑,将她的上半身抱起来,问:“你真把我透明的了?” 陆弯弯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说:“晔哥哥,我累。” 明明很平淡的一句话,她也没有哭,可是却让他心头揪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这个称呼,也许是因为她此时依赖的举动里隐含的脆弱。 容晔脸上表情愈加紧绷,用手轻拍着她的背脊,像是无声的安慰。 陆弯弯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觉得安心,不久后,容晔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将人轻手轻脚地放回床被间,指尖描绘过她皱起的眉眼。 这个自己打小呵护的女子,在经历她所应该经历的蜕变,可是他的心还是会痛。 ——分隔线—— 陆弯弯这觉睡得很沉,可是也很短,半夜就醒了。转头看到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她穿着拖鞋出去,才见容晔还有客厅里看文件。膝盖上放着电脑,他的表情很专注,手指不时在上面敲击。 不是不好奇他在做什么生意,他也不避讳,偶尔会让她瞄到一些内容,只能说每次瞄到内容都不一样,设及的领域似乎很杂,而且也不止一个公司名称。 容晔感觉到被窥视,转头便见她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楞楞地注视着自己。 “醒了?”他随口问。 “嗯。”睡了一觉,陆弯弯的精神好一点儿,问:“怎么还不睡?” “要弄完这些。”容晔回答,然后想起什么,问:“你是不是饿了?冰箱里有粥。” 陆弯弯依言走过去,打开冰箱,看到他从饭店里外带回来的粥盒放在里面。取出来,隔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盒放到他面前。 他忙到深夜,应该也饿了。 容晔也没客气,将文件收起来后,陪她一起吃。 “你哥的案子结了,那些款项应该很快会退回来。”容晔说。 陆弯弯点头。 写意已经走出了最艰难的时期,正在逐渐地走向正轨,这些钱就显得不那么及时。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父亲,还有戒毒所里的陆希。 那个记忆中疼爱自己,温润如玉的哥哥,他是不是还会回到从前的模样。 容晔看她又陷入沉思,手伸过去,抓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喊:“弯弯?” 陆弯弯回神,故意扬起笑,说:“我没事。” 案子破了,虽然不能让哥哥回到从前,至少可以还他清白。如今,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容晔此时又如何看不出她的情绪低落,只是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哽住,所以客厅里陷入沉默…… 第二天,陆弯弯早早起床煮了粥,做了一些吃的。给容晔留下一些后,剩下的都盛进保温瓶里,拎着去医院看陆文华。他已经醒了,陆弯弯将带的早餐打开,一盒粥给了陆晨,端了另一盒喂陆文华。 陆晨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将盖子扣上,说:“我今天还要跟林阳出去一下,在路上吃吧。” 陆弯弯点头,说:“办完事早点回去休息。”他也一夜没睡呢。 “我没事。”陆晨笑着离开。 陆弯弯端着另一碗粥喂陆文华,他别过头,实在吃不下去。 “爸,你好歹吃点。”陆弯弯担忧地劝。 陆文华知道他现在很任性,陆弯弯独自承受了这些日子,未必比自己好过。可是他只要想到陆希吸毒,嘴里就一点味也没有,实在吃不下去。 陆弯弯叹了口气,只好将粥隔下。 陆文华躺回去,一句话都不想说。 病房里陷入沉默,气氛凝滞,不知过了多久,陆文华突然说:“弯弯啊,我想见见陆希。” “爸?”陆弯弯为难。 他现在身体不好,一则怕他看到陆希的状况受刺激,二则,她想哥哥也不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被父亲看到。 “我就远远瞧他一眼,行不行?”陆文华问,眼睛里甚至带着恳求。 他不止是恨铁不成钢,陆希变成这个样子,他其实也很愧疚。愧疚自己放手太早,过早放心地将公司这个担子交到他手上,造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陆弯弯迎上父亲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说:“我来想办法。” 陆文华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一点,陆弯弯趁机端了粥,说:“爸,那你也吃点东西吧,你身体养好了,医生才允许你出去啊。” 戒毒所那样的地方,确实不适合父亲过去,她要先征求过医院的意见才行。 陆文华点头,虽然仍没有胃口,还是勉强吃了一点。陆弯弯帮他擦手的时候,感觉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不由心头酸涩。 从医院出来,她便跟戒毒所联糸。了解了一下陆希的情况,被告之最近情况还比较稳定。陆希是容晔送进戒毒所的,那边还是挺给面子。安排了隔天上午,只允许探视十分钟的时间,她感激地道了谢,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文华,看着陆文华激动的脸,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这样做是对是错。 隔天,上午10点,她亲自开车接陆文华去戒毒所。在单间的病房外,透过装了铁棂的窗子,看到里面的陆希。 如果说陆文华已经骨瘦如柴,全身仿佛连骨头的重量都在减少,那么陆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足足能塞进两个他。 他们去的时候其实还好,陆希并没有犯病,自己一口口地吃着饭,只是脸上、手上伤痕累累,看上去比照片还惨不忍睹。戒毒所的人介绍,毒瘾发作时病人会有一些自残行为。 陆弯弯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陆文华的眼睛里也带着泪光。他干枯的手抓着铁棂,看着这样的儿子,剜心一般的痛。陆晨算是这里面最冷静的,这跟从小与陆希没怎么接触也有关糸。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哥哥,只默默站在身后,照顾着父亲与陆弯弯。 “爸,我们回去。”时间太久,陆希会发现的。 陆文华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将目光长久地落在陆希渐渐发抖的手上。 这时戒毒所陪同的人抬腕看了看表,在陆弯弯耳边说:“陆小姐,还是请陆先生早点回去吧。” 陆弯弯点头,知道这里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便上前说:“爸,我们先走吧,等哥哥好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陆文华看着女儿,其实他明白这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尽管他心里不舍,可是他也不能让人家工作为难,便点了点头。 陆弯弯搀着他的胳膊,他俩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屋子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就见陆希将刚刚捧的饭碗掀翻在地。 为了避免他伤害自己,这间房里基本已经没什么摆设,除了床和那张桌子什么都没有,他将桌子掀翻后,便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陆弯弯见到这个情景,便知道陆希的毒瘾又犯了,不由紧张地急忙说:“爸,我们走吧。” 陆文华却定在那里,仿佛没听见。只瞪着眼睛看着房内的痛苦的陆希,他将桌子掀了,将铁床都拽到了窗下,他浑身的肌肉神经都在痉挛,眼珠凸起,嘴里嘶吼着,甚至开始用头去撞墙壁。 戒毒所人员脸色骤变,马上按了呼叫铃,通知这边的病人毒瘾犯了。现场一片错乱,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许多戒毒所的人员已经过来。 “对不起,请家属离开,这里很危险。”那些人嘴上说着,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里面的陆希像自残一般,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那样淡定,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陆文华仍然不动,他甚至想冲到病房里去,嘴里喊着:“陆希——”幸好陆晨及时抱住了他的后腰。 “爸,你别进去,你帮不了他的。”陆弯弯在旁边劝,虽然她也心痛想要落泪。 病房的门已经开了,医护人员给陆希注射了药液,他的身子却还是那样抽搐着,眼神涣散,根本不知道陆文华与陆弯弯等人的存在,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如何伤他们的心,只是嘶吼着,甚至给医护人员磕头,嘴里求着什么:“给我点,求你们给我点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头抬起来时印堂上全是血,而他的样子就像没有痛觉一般。 陆文华亲眼看到陆希这个样子本来就难受,这会儿看他毒瘾发作,遭的这份罪,不由更加悲从中来。更加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崩溃一般,老泪纵横地捶着自己的胸,喊:“我们陆家,到底是遭了什么孽。” “爸,爸——”陆弯弯拽着他的手,他不能激动的。 陆晨也想着医生的吩咐,两人合力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的陆文华劝着离开。陪同工作人员再三保证,陆希在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 可是在他们看到陆希这个生不如死的样子之后,他们对这句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陆弯弯搀着陆文华坐上车,自己绕到另一边,陆晨将车驾出去。刚刚出了戒毒所的大门,就有记者蜂拥围上来,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记者,就像自己上次被围堵一样。这样毫无预兆,还好陆晨反应迅速地及时锁了车门,可是车子还是寸步难行。 “陆先生,请问你们是来看望陆希的吗?” “陆先生,写意作为z城的本土企业,您本人曾也被评为本市非常优秀的企业家,对于自己儿子吸毒的事,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陆先生,陆小姐,出来谈谈吧?” 围着车子人那么多,各种面孔都挤在车窗外,他们打不开车门便拍车窗,使他们想躲都躲不开。 陆文华从里面出来后,情绪本来就有些激动。听到这些问题后脸色更加难看,一只手捂上窒息的胸口,呼吸渐渐急促。 “爸?”陆弯弯发现他脸色不好,不由紧张。 陆晨也显得有些焦躁,在听到她的喊声后转过头来,看到陆文华情况不妙,不由着急地猛按喇叭,可是这些记者丝毫不为所动。 陆弯弯给陆文华喂了颗速效救心丸,可是仍不见好转。看到陆文华嘴部抖动,唇色发青,心就像架在热锅上的蚂蚁。 “报警吧。”她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陆晨拔了110,说明情况然后挂了电话,可是110也不能即刻赶到,陆文华的情况却不能再耽搁。 陆弯弯对陆晨说:“你照顾爸爸。”然后打算去开门。 “姐!”现在这种情况,她下去很可能受伤的。 可是现在陆弯弯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将车窗下降下一条缝隙,说:“我们接受采访,你们让开些,让我们下车。” 她这样一说,那些采访的声音都弱下来,前面的人退后一些,其它人在后面熙熙攘攘地议论。 陆弯弯将手放在车门开关上,说:“陆晨,你先送爸去医院。” 陆晨知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于是点头。 陆弯弯下去后,就果断地甩上车门,陆晨及时将车门锁上。 “陆小姐,陆先生呢?”其它人立即拥上来。 陆弯弯稳住情绪,笑了笑,她说:“家父身体不舒服,麻烦各位让条道让他去救医。各位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先问我。”她是现在写意的决策人,完全可以代表写意。 一边说一边想将这些人引开一些,好给陆晨让出车道,可是这些人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只是围着她,问:“陆小姐,我们很想知道陆先生对于陆希先生吸毒的事有什么看法。陆希先生是什么染上毒瘾呢?” “是不是早在领导写意时就已经染上了?”后面又被人补了一句。 …… 好多好多的问题朝陆弯弯砸过来,却没有让步的意思。 这时人群后方又传来一个声音,他问:“听说陆先生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有传言说陆文华一直在用毒品抑止病痛,所以陆文华先生私下有”瘾君子“这称。是不是因为这样,使陆希先生不小心染上的毒瘾?” 她不说话,这些记者就以为她好欺负,任何专业的不专业的问题都抛出来。 陆弯弯听了诋毁父亲的话,面色一凛,伸手夺过搁自己面前最近的一个话筒,朝着发问的人扔过去。 她一直沉默,主要的心思好像在引他们让出这条道。所以没有人想到她会突然发怒,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呈抛物线状朝着后方抛去话筒看过去。 “哎哟!”人群中发出一声哀嚎。 目标正重刚刚诋毁陆文华的人,她在他们的注视下从面前这几个人身边穿过去,一直走到那人面前,说:“有种你再说一遍?” 看着她平时娇娇弱弱的,小脸绷起来也凛人异常,那个被砸的人捂着出血的鼻子,竟让她一时唬住。 陆弯弯目光环绕过众,也不知道陆晨有没有逮到机会离开,便想将人再引得远一些。她往那边走了两步,却被人由后推了一把,她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 站在被她砸的那人身边一女的,骂:“你有钱了不起啊,凭什么动手打记者?” 这女人是跟着那人出来实习的,脖子上挂着某个小报社的实习生牌。看来是莽撞的性子,陆弯弯双手环胸看着她,问:“我就打了,你想怎么着?” 记者群镁美灯闪烁,都忙着记录下富家千金跋扈的一面,人群里也发出不满的声音,说:“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陆弯弯也不管,只想赶紧将人引开才是正事,说完便想越过众人,继续往人行道的方向走去。 那个实习生见她态度傲慢,上前就去揪住她的衣服,想让她道歉。却不知被谁使坏跘了一下,整个身子朝着陆弯弯跌过去。 陆弯弯没有防备,被她压倒在地上。那些记者一时间又拥上来,对着狼狈的她一阵猛拍。混乱中陆弯弯感觉被人误踩了两脚,手肘也蹭掉了块皮,一片火辣辣的痛,现场已经不受控制地一片混乱。 这时记者的中心已经转向陆弯弯,车道旁让出足够车辆通行的空间。陆晨明看不到陆弯弯的具体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还是选择先行将车开走,先送陆文华去医院。 陆弯弯好不容易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还没起身,就被那个压倒她的女人又拽住她的领子。 “放手。”陆弯弯警告。 那人也不怕,只梗着脖子,说:“你先道歉!”她还较上真了。 “我应该告他诽谤,为什么要道歉?”陆弯弯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很焦灼,心想着警察怎么还不来? 这个实习生是个实实在在的新手,什么也不懂,被砸的同事一只手捂着出血的鼻子一边拉她,拉也拉不开。就在这时,街道上停下来两辆车,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迅速将围着的记者隔开。 最后过来的男人上身穿着丝光面的衬衫,下身一条深色西装裤将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见到跌在地上的陆弯弯时眸色骤然微变,迈着沉稳的步子快速过去。 “弯弯。”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陆弯弯本来也没觉得委屈,可是突然看到容晔出现,她抬眼的方向迎着阳光,盯着那张俊毅非凡的脸,仿佛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容少吗?” “是啊,前不久还公开承认陆弯弯是他女朋友来着。” “糟了,不知道会不会追究。”随着他的出现,被隔在外围的记者风向似乎一下子变了。 关心的不再是陆希的吸毒,也不是陆文华从前是不是个瘾君子,而是容晔,将陆弯弯从地上扶起来的容晔。那一瞬间,他好像童话里来救公主的王子,而这些记者便是恶毒的人。 “有帮手了不起啊。”跟陆弯弯一起跌在地上的人也爬起来,还一副要找她拼命的样子。她的同事看到容晔的架势,赶紧将这个莽撞的丫头拽回来。 容晔看向那个实习生,眸光冷冽。明明阳光炙烈,却让人忍不住打了冷颤。他刚想上前一步,就被陆弯弯拽住手臂。 “晔哥哥,我疼,咱去医院吧?”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是怕他当众闹出事。自己反正已经这样了,不能让记者乱写容家什么。 容晔低首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却没动,唇色却抿紧住。 这时警笛由远而近地响起来,警察总算是来了。 陆弯弯揪紧容晔的衣袖,容晔衡量过后,点了头。临走前看了那个实习生一眼,那一眼让人望而生寒。 也不管警察如何驱散的那些记者,容晔护着她上了车,司机直奔医院。陆弯弯掏出手机就给陆晨打电话,问:“爸怎么样?” “已经到医院了,正在赶去急救室。”陆晨回答,脚步跟着推床的方向往那边赶。 陆弯弯听到急救室就心弦紧绷,说:“我马上过去——”还没说完就被容晔夺了手机。动作粗暴,碰到她受伤手肘,让她低喘了一声。 “不错,还知道疼。”容晔将手机合上,看着她说,眸色沉沉,一副要算帐的样子。 陆弯弯抬眼,对上他看着自己的墨色深瞳。虽然他此时面无表情的,可是紧绷的脸色还是让她知道他在生气。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去顾念他的心情,说:“你先送我去医院吧,我爸情况不知怎么样了。” 容晔才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他说:“陆弯弯,你是笨蛋是不是?明知道出去有危险,谁让你下车的?” 他收到陆晨电话的就赶过来了,幸好在附近,多等他几分钟不行吗? 陆弯弯心里委屈,反吼回去:“我不下车,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爸出事吗?”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计较这个? 容晔闻言掐着她的肩胛,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看着她头发凌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好,还是气她没有将自己保护好。唇抖动了半晌,终究没有说话,然后将她放开。 陆弯弯的身子栽回去,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气氛差到了极点。陆弯弯心情缓和之后,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也很过份,他毕竟是关心自己。 远去的车尾后面,熙熙攘攘的记者群里,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里面撤出来,拔了个电话,报告:“楚小姐,你交待的事都办妥了。” “干得好,剩下的钱给打到你的卡上。”楚暮晚说,唇角露了一丝笑。 “谢谢楚小姐。”那人扬声道谢。 “什么事这么高兴?”楚幕天从房里出来,看到楚暮晚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看明天的新闻就知道啦。”楚暮晚卖关子地站起来,哼着歌走开。 楚幕天笑,动手翻了翻桌上的报纸,目光落在陆希的照片上,他知道这是妹妹的杰作,看来不必自己出手,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彼时—— 车子很快驶进医院,陆弯弯下车便往急救室里跑,却被容晔拽住胳膊,要往诊室里拖,他沉着声音说:“先处理伤口。” “容晔!”陆弯弯也有点恼了,他到底能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现在哪有心思管自己身上这点小伤口? “你就是去了,也于事无补。”他说,并不妥协,见她不动,问:“让我抗你过去?” 这虽然是出于对陆弯弯的关心,可是也是对于陆文华的冷漠,陆弯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爱,应该是爱屋及乌,他应该理解自己,而不是执着于她伤口的问题。 她不想跟他争论,也没有时间。动手将自己的手袋朝他扔过去,趁着他偏头躲过,转身就往急救室的方向跑。其实他说的对,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于事无补,可是作为一个女儿的心情,她无法放任自己不去那里守着,因为她想第一时间得到父亲平安的消息。 容晔伸手将她的手袋攥在手里,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跟了过去。 随着高跟鞋踩踏地砖的声响临近急救室,她看到陆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门板上方亮起手术中的红色信号。 陆晨闻声抬眼看到她的狼狈,问:“姐,你受伤了——” 话没问完,一道劲风就迎面袭来,他感到脸颊一痛,整个人差点栽到地上。 “容晔,你做什么?”陆弯弯惊呼,声音里带着甚至带着愤怒的质问。 容晔没理她,他脸色阴鸷地看着陆晨说:“我他妈不管谁病了,如果再有下次,我让谁都不得安宁。”他是指陆弯弯受伤的事。 他妈的,一个男人,居然让他的女人置于危险。 虽然他在路上打电话通知了自己,但是这也不能弥补他丢下陆弯弯的过错。 陆晨抹了下唇角的血,眼中并无委屈。 而在陆弯弯看来,容晔这根本就是牵怒,可是她没有心情跟他吵,也不劝架,自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等着。 这时急救室里出来一个护士,大声斥责他们:“这里是急救室,你们再大吵大闹的都出去!”说完就将门又关上了。 被训的两人终于安静下来,陆晨倚在墙边,容晔走到窗边去抽烟。三个谁也不看谁,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医生过来说病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脱离危险,所以陆文华再次被推进监护病房观察。 容晔因为与陆弯弯的不愉快,确定陆文华没事,她松了口气之后才负气而走。 陆弯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也很难受。可是现在没有心情哄他。如今陆文华生死未卜也顾不得,一直守在监护室里陪着陆文华。 她与陆晨都以为,他这次也会平安地挨过去的,却没想到事实难料。 这是他进入监护病房的第二天,陆弯弯守了他一夜都没醒过来,被陆晨劝着出去透透气。 陆弯弯从病房出来,往走廊那头走,忽然听到一个男音从后面喊自己:“陆弯弯?” 她疑惑地转头,看到慕少隽朝自己走过来。 “慕少。”她喊了一声。 慕少隽看她神情疲惫,又看了眼她身后监护室门牌,问:“你爸怎么样了?” 昨天的新闻闹那么大,连她出手伤人的照片都上了报纸,整个陆家的形象毁于一旦,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情况还不太好。”陆弯弯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也无心理会,只是一脸地疲惫,也不想费心神去应对他,径自往外走。 在贩卖机前买了瓶热饮,去走廊那头窗下坐到供人休息的塑料椅。慕少隽看着她一糸列的动作,也跟过去,将手上的早餐递她,说:“没吃吧?” 陆弯弯有些诧异,问:“慕少不是会专程来给我送早餐的吧?” 慕少隽手握成拳状压在唇上低咳了一声,说:“给慕桐买的,人家不给面子,只好借花献佛,免得浪费嘛。” 陆弯弯一边打开一边故作嫌弃地皱皱眉,问:“你确定你是花花公子嘛?” 怎么那么诚实? 慕少隽知道她的意思,看着她说:“在你面前,我已经决定浪子回头了。”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笑,阳光从外面折射进他眸子里,带着一种独特的盅惑。这种男人装作正经时,绝对可以轻易迷倒任何人,陆弯弯想。 当然,不包括她。 她根本不会在意他是不是认真的,只是肚子饿了,吃了饭才有力气照顾陆文华,所以显然对手里的食物比对他感兴趣。 慕少隽看她那个样子,深感受伤。 目光掠过她的手臂,拽起来问:“你受伤了?” “没事。”陆弯弯拂开他的手,还是不太习惯的碰触。 “走,去处理伤口。”其实伤不算太严重,蹭掉了层皮,因为没有处理,所以已经在伤口上凝结,只是看上去有点吓人。 陆弯弯本来想拒绝,他坚持说慕桐就在这层,让她处理下很方便,便跟着去了。 “没什么事,以后小心点。”慕桐动作俐落地帮她消了毒,上药。 “嗯。”陆弯弯点头。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骚乱,她只觉得心一慌,便往父亲的病房跑去,果然看到医护人员将陆文华推往急救室,陆晨就守在推床边。 她神色惶然,脚步急促地跟过去。 “对不起,家属不能进去。”护士将他们拦在急救室外,白色大门在他们面前无情地关闭。 “怎么了?”她着急地揪住陆晨问。 她走开时陆文华虽然没有醒过来,可是情况一直很稳定不是吗? 陆晨的表情有些怔然,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慕少隽扶着她从旁边坐下来,说:“你冷静一下。” 陆弯弯将脸埋进手掌里,企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陆文华第三次进急救室,情况不容乐观。 时间似乎比哪一次都要难熬,而实际上比哪一次都要短,急救室里的门就被推开了,三个的目光同时投过来。 主治医生出来后,目光掠过外面的陆弯弯等人,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 “医生——”陆晨正要询问,后面又跟出来两个穿手术袍的医生。 他们站定在急救室门口,目光巡过迎上陆弯弯与陆晨询问、期望的目光。这种眼神,在他们每一次从手术室里出来时都会看到,他们曾经因为成功救了病人,而看到他们眼中的感激,也因为抢救无效,而看到他们各式各样的失望与悲痛。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是出口的话,还是这样无情。 因为这世间有许多东西他们不能改变,所以无法分担他们失去亲人的悲痛。 陆弯弯听到这句,仿佛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光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那手术中的字样,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又觉得脑子一片空寂。 站在她身边的陆晨则脸色惨白,显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题外话------ 推荐《宠嫁,宁王妃》太上凰 慕容思卿,圣灵王朝定王爷府上嫡系长女,无才无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嚣张乖戾,纨绔无比,争夺皇子死于非命。 付棋,a国最年轻的特种兵缔造者,身陷囹圄,独遭暗杀,魂穿异世,重生在那枉死之身。 当乖戾嫡女巧破阴谋,翻手为毒,覆手为武,圣灵皇朝风起云涌。 有人说,慕容思卿就是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 有人说,慕容思卿就是一个纨绔嚣张的废物! 还有人说,慕容思卿就是一个空有定王府之名,有皇后撑腰的,有爹生没娘养的王朝第一渣女。 扣扣耳屎,大骂一声,靠之。 非得逼老子亮亮自己的本事! 平原一声吼,慕容思卿崛起。 057 给他们的爱找一条出路(高潮)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陆弯弯听到这句,仿佛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光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那手术中的字样,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又觉得脑子一片空寂。 站在她身边的陆晨则脸色惨白,显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你们骗人的,你们一定在骗人。”陆晨见医生要走,突然反应过来,拽着人家的衣袖喊。看起来比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样子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乞求医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医生能充分理解家属的病痛,却是无奈,只对他们说:“进去道了个别吧。”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然后陆晨拽着医生衣服的手劲骤然松动,整个人像失去的力气。 他酝酿了很久,仿佛才有力气迈动步了,身影失魂落魄地走进去,然后,手术室传来他的失声痛哭。 陆弯弯还站在门外,她没有进手术室去,她甚至眼露恐惧地望着那扇敞开的白色大门。脚步一步步后退,感觉它就像个张开巨嘴的怪兽,在吞噬她的世界。 “弯弯?”慕少隽担忧地看着她。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听见,她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就跑。慕少隽担心她出事,所以跟着追出去。 慕桐查完房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去看看陆父的情况,就看到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从眼前掠过。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急救室里陆晨的哭声,心便一下子沉下去。 她还没有想好是去追陆弯弯和哥哥,还是被去手术室看看情况,手腕就被拽住:“臭丫头,终于被小爷我逮到了。”唐昕锐带着隐怒的声音,向她伸出掌心来,说:“快把皮夹还给我。” 那天他好心送慕桐回去,不过在车上假意调戏了一下她,谁知道这女人一点情趣也没有,不,简直可以说是太彪悍了,不但把他锁在车里,还掏了他的皮夹去打车,害他憋曲的。 这事要传出去,让他唐爷以后怎么混。于是这几天就在医院耗上了,终于让他将人堵到,那架势好像非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女人不可。 慕桐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眉眸闪了闪。 “怎么,知道怕了?怕你别惹小爷啊。”唐昕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说从前也是风靡a市夜场的公子哥,面对她竟把那些对付女人的招数全忘了。 慕桐脸上的表情倒还是冷冰冰的,她问:“陆弯弯是你朋友对不对?” “我是我朋友的女人。”他纠正,虽然他更像将她当妹妹啦,不过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免得容晔那个醋缸祸害自己。“怎么?以为抬出她来我就不收拾你?”他这边态度还迳自强硬,非要好好算算这笔帐不可。 慕桐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目光望着敞开的手术室门,被蒙上白布的陆文华被推出来。说:“她爸刚刚过逝了。” “什么?”唐昕锐惊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眼眶发红的陆晨从里面跟出来。 他跟陆晨没打过照面,不过看过前些日子的报纸,所以认识他。目光巡过四周,不由急问:“弯弯呢?” “大概接受不了,刚刚跑出去了。”慕桐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我哥也跟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最后这句应该是安慰,可是听在他耳里却完全变了味。 唐昕锐一听慕少隽还在里面掺和,脸色立马就变了,也不管慕桐,掏出手机边往外走便给容晔打电话。 “晔,陆文华死了……” ——分隔线—— 陆弯弯那边出了医院,一直快步往外走,整个人就像幽魂一般,对于慕少隽的喊声充耳不闻。慕少隽知道她心里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到后来干脆也不喊她,只不远不近是跟在她后面。 陆弯弯现在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大事,却又好像忘了自己刚刚在哪里,刚刚听到了些什么,因为逃避,所以想不起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 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手被人狠狠拽了一下,身子转了圈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的一切才算清晰起来。马路,身边的车辆来来回回,夹杂着引擎的启动和街道的轰鸣。 他们面前那个紧急刹了车司机,将头露出窗外,目露凶光地,骂道:“找死啊,没长眼睛。” 大白天的闯红灯,要死也别害他! “你他妈再说一遍。”拽住她的手男人回骂着,样子愠怒。 她怔怔地抬头,才看到是慕少隽的脸。 他此时脸色凛冽,完全没有平时闲适慵懒的模样,也许是还没醒过神来,所以让她觉得陌生。 那司机差点背上一条人命,本来也是受惊了骂一句发泄,没想到遇到一个更横的主。自然不服气,解了安全带要上来理论。 可是因为这点意外,路上的交通已经堵塞,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好多人急着回答或应酬。后面车子的主人早已经下车,拍拍那人的车门,劝道:“老兄,算了啦,那女人一看就是遇到了难事,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都还等着回家呢。”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瘫痪的交通,想着没准一会交警过来,更耽误他的时间,便骂了一句:“算你们走运。”然后发动车子离去。 慕少隽看到信号灯替换,拽着陆弯弯的手强行带回马路。然后抓着她的肩,让他看着自己,说:“陆弯弯,你如果难受就哭出来,不要再乱走了,很危险。” 刚刚幸好他发现的及时,不然真的被车撞了。 陆弯弯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说:“我不难受,我有什么难受的事么?” 她那样子很固执,固执地不肯接受父亲离去的事实。 “弯弯,你爸死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要接受现实,接受他离开的事实。”他下了一剂猛药,将她最害怕听到的事亲自说给她听。 陆文华死了! 她却猛然抱住耳朵,吼:“你胡说,我爸没死,我爸没死!他还好好的住在医院里,他早上还吃了我做的早餐,他说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摇着头,就像受到刺激的人,一边喃喃自语的自我欺骗。 她就是在这样的自我欺骗中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对,她还答应晚上回来的时候,亲自做饭给他吃,她要问问爸爸晚上吃什么,她好去准备食材。 可是她刚转过身,就被慕少隽抓住腕子,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扯下来,他说:“陆弯弯,你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 陆弯弯的反应却很激烈:“她说,你胡说什么。医生都没说他死,他还好好的住在病房里,你别拦我,我要回去看看他。”她使劲地想挣脱慕少隽,无奈他抓得自己很痛,就是不肯放手。 “慕少隽,你走开,走开,我讨厌你。”渐渐她开始拳打脚踢地挣扎,仿佛跟他有仇一般。 慕少隽从不知道她撒起泼来也这么不要命似的,弄得他也有些狼狈,但是他不能放手,她怕她像刚刚一样在街上乱跑。 “放开她。”突然,身后传来容晔沉稳的声音。 陆弯弯也奇迹般地停止挣扎,她转过头,果然看到容晔站在身后,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穿了一袭商务套装,踩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过来,却是压迫性十足。 “晔哥哥。”陆弯弯却几乎想都没想便推开慕少隽的手,转身扑到容晔的怀里。 容晔顺势张开怀抱,将她安稳地收入怀中。 “晔哥哥。”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毫无顾忌地抱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小脸那样委屈。 容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一副完全包容的姿态。 一切都是这样自然,亲昵,仿佛做过无数遍。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看上去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慕少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一直以为陆弯弯与容晔在一起是容晔的强迫,直到这一刻,他看到她在容晔怀里的脆弱,才隐隐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原来是一直爱着他的。 就算不是爱,至少是依赖,不然她不会面对自己时只有拳打脚踢的排斥,而在他怀里只有温驯,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委屈。是的,太过自然,仿佛他是这个世界里她最信任的人。 慕少隽不得不承认,即使容晔之前从他身边将这个女人抢走几次,他也只有隐隐的不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感到嫉妒,一种恨不得从他身上将陆弯弯夺过来的嫉妒。 感觉如此强烈,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惊着了,醒过神来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攥着拳头,骨骼凸起,像在极力地控制。 可是眼前那两个人,显然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容晔知道陆弯弯难受,所以并没有将慕少隽看进眼里。 许久,容晔才说:“弯弯,我们走走。” 陆弯弯仿佛突然惊醒过来,她放开容晔,说:“不,我还要去问问爸爸晚上吃什么呢,我晚上要做饭给他吃。”说着转身就要往医院的方向跑,手却被他勾住。 容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拿他那双墨色深瞳看着她。明明还是那样如潭般幽深,却仿佛一眼穿透了她的自我欺骗。让陆弯弯唇边故意扬起的自我伪装,轻易便在他的眼神下崩溃。她看着他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可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担忧与包容的。 眼中的泪渐渐凝聚,然后啪地一声落下来,砸在手背上留一下大片水渍。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越来越急,就像出了闸的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的身子渐渐失去力气,蹲在地上哭泣起来,哭得就像个委屈的孩子。 容晔弯腰将她抱起,然后塞进自己的车子。 她就一直紧紧搂着他,紧紧地搂着,将眼泪全部滑进他的衣领里,咬着唇,开始是压抑的抽泣,后来放声大哭起来,引来路上的围观。 容晔,这个从出现就一身光鲜的男子。 他始终抱着她,任她像在悬崖抓住唯一根藤蔓一样搂着自己,不在乎人来人往异样的眼光。任她将鼻涕眼泪抹在自己,弄皱他的衣衫,仿佛他们是在家里,仿佛大街上,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弯弯哭累睡着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容晔将她安置在椅背上,小脸埋在凌乱的发里,贴着窗子。自己将车子开得平稳,慢慢驶回公寓。 将车子停在停车位上时,陆弯弯也没有醒。他下了车,小心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帮她解了安全带,将她抱起来踢上车门外楼内走。 陆弯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继续睡。容晔看着她这副样子,既想笑又不忍。乘了电梯上去,将她直接搁到床上。 陆弯弯顺势一滚,便将枕头盖在脸上。 容晔去了浴室放热水澡,之后折回来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起来洗洗,脏死了。” 陆弯弯不动。 容晔将她抱起来放到浴缸边沿,然后动手帮她脱衣服。 陆弯弯察觉到他的意图,用手按住他的手。 容晔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只是想帮她而已,她不能这样睡,会生病的。 陆弯弯说:“我自己来。”她刚刚哭过,小脸紧绷,眼睛泛红,那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替代她心里的伤痛。唯有低首,轻轻含住她的唇,用这种方式抵达给予安慰。 陆弯弯失去亲人,感觉自己就像海上一只孤单飘泊的小船,她冷,她无依无靠,所以贪婪他身上的温暖,紧紧地攀住他的脖颈,承接。 他们细细的亲吻,彼此触摸。这感觉就像是四年前,母亲死去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脆弱无助。他小心彼此身上的衣物褪去,只想以这种方式给她更多的温暖与慰藉。 他将她放置在注满水的浴缸里,让她全身被温暖的水包裹住,然后覆上去。身上突然来的重力让陆弯弯清醒,她的手抵在他胸前,骤睁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仿佛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容晔的动作停下,看着她。 她的头发已经散乱,如黑色的绸缎飘浮在整个水面,包裹着她与他的身体。她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他,别过眼睛,说:“我累了。” 容晔看到她那一瞬间的冷漠,仿佛带着淡淡的凄楚。他知道,她还在介意当年的事,必定想起了四年前她将自己第一次给他的情景。 那是个伤,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抚平。 容晔觉得心沉重,将她揽进怀里,喊:“弯弯。” 他不勉强她,只是抱着她,给她想要温暖。他吻着她的额头,说:“我不会再伤害你。” 她听了良久都没有动,眼睛木木地望着镜里的两人,映出他们相拥的画面。男人的侧脸俊毅英挺,紧紧的抱着着自己的姿态却充满小心翼翼,就像是怕随时会失去的宝贝。 她看了很久很久很久,突然仰起头,隔着满池氤氲的雾气问他:“晔哥哥,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脆弱与绝决,他知道这句话必定有着非凡的意义。她在赌吧,尽管她心里仍然放不下,可是她终于不再执着,学着退步,给他,给自己,给他们这场爱恋再寻一条出路。 而他明知道他们的未来艰难,也压抑不住重新拥有她的渴望。因为此时的容晔太过自负,想要拥有她的意愿太过强烈,所以重重的点头。 却不知道彼此陷下去的越快,到最后伤害越重。 看到他的答案,陆弯弯的手从水里抬起,从他坚实有力的胸膛爬上去,慢慢摸着他的脸,然后凑上前印上自己的唇。容晔拥住她,在她浅浅的吻过自己之后,重新掌握主动权,将她整个人吞没。 重拾爱情,他们本该是喜悦的。但是容晔知道,她今晚这么容易卸下防线,完全是因为陆文华的突然逝去让她脆弱。他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折腾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前戏,进去的时候仍然是干涩的。 他耐心极好,此刻做并非因为*,只想给予她需要的慰藉。他慢慢地动,一点一点地填满安抚她内心的空寂与不安,让她感觉受她还有他的存在…… 即便只是这样,陆弯弯还是觉得很累很累,闭着眼睛任由他帮自己洗澡,吹干头发,然后抱着他入睡。半夜,她会想到父亲突然逝去而惊醒,骤然睁开眼睛,对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会让她感觉到安心。 这样翻翻复复,容晔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看着她在睡梦中小声地抽泣,无声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安抚她在因为父亲逝去的痛苦。 第二天早上,陆弯弯醒来的时候还卧在容晔的怀里,眼睛红肿,精神并不是太好。容晔将她从自己身上移开,说:“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煮点粥。” 陆弯弯点头。 容晔出去后,卧室的门是敞着的。大概是怕她睡着了,会再次做恶梦。 陆弯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隐隐约约能听到他在厨房忙碌的声音。最后干脆掀被起床,去浴室里洗漱,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的自己,样子像鬼一样。 她低头,快速漱了口,仔仔细细梳理过自己才出去。 容晔正好关了火,见她出来时很诧异。 “不再睡会儿?”他问。 陆弯弯摇头,坐在餐桌前,乖得像个好学生。 容晔将煮好的粥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粥很热,她拿汤匙搅了搅,看着袅袅的烟气上升,又将它放回碗里,然后动手去拿餐桌上的报纸。因为容晔有这样的习惯,所以每天的晨报都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容晔转身放另一碗的时候,看到她的动作目光闪了闪,但是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写意创始人陆文华,于昨天在市医院猝死的消息占了整个版面。陆弯弯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还是陆文华以前照的,相比起现在要年轻一些,穿着银色的西装,也是外表光鲜,气质清雅的才俊。 陆文华本身就很有才华,不然不会创立写意,最得意时也曾在z城无比辉煌,只是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结果。 她无心看下去,将报纸折起,放回原处。 容晔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她已经懂得隐藏情绪,说明她的状况已经比昨晚理智很多。只是这样的压抑,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爸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今天就在家休息。”他摸着她的头发说。 陆弯弯摇头,她说:“我想去医院,我还没有见爸最后一面。” 尽管现在父亲离世这个消息对于她还是觉得不真实,却已经要慢慢学会去面对,去承受。 现在写意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盖住了其它新闻,所以记者大概全候在医院楼下呢,她去了肯定会被围住。但是他理解她的心情,并学着牵就和宽容,所以点头,说:“好,吃完我送你过去。” 陆弯弯点头,没有拒绝。尽管没有胃口,粥搁在嘴里也像嚼似的,她还是强塞了一些进去。 容晔见她肯吃东西,终于松了口气。 吃过饭后,陆弯弯去换外出的衣服,容晔打了个电话安排。等她随着容晔下楼,居住的楼下已经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辆,容晔带着她上了中间那辆车。 前有两辆车开道,后面也有六辆车护航,一路都备受瞩目。陆弯弯对这种行为有些不自觉地烦感,因为父亲刚刚过世,这样太过招摇。但是到了医院门口,看到那么多记者时突然拥过来时,她终于明白他的苦心。 几辆车上下来的保镖训练有速,很快将记者隔开,给他们开出一条道。她一袭黑色连衣裙,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并不理会在身上不断闪烁的镁美灯,与那一句句像是在伤口上撒盐的记者访问,在容晔的护航下顺利进了医院。 停尸房里,陆晨早就在那里等待。他毕竟是男人,尽管脸色憔悴,但是要比陆弯弯坚强许多。 “姐。”陆晨见她过来,喊。 陆弯弯点头。 因为容晔早有安排,所以见到陆文华的过程很顺利。 她抖着手亲自掀开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看着陆文华神色安详地躺在上面。他的样子看上去还像昨天一样,仿佛只是睡着了,自己喊一声他就会醒来。 她嗓音哽咽,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喊:“爸……” 可是躺在上面的陆文华还是那个样子,他不会再睁开眼睛,不会再冲着自己笑,不会再说:“我的弯弯,就该像公主一样长大。” 不会再说:“弯弯对不起。” 不会再说:“弯弯,累了就不要强撑。” 不会再说:“弯弯煲汤的手艺越来越好。” 她记得有一次,她忍不住问:“那跟妈妈比怎么样。” 好吧,她是故意的,即便他们离婚多年,即便母亲已经不在,她还是想从父亲这里找到她存在的痕迹。 那时他神情落寞地飘窗外,声音更像伤感的叹息,他说:“兰溪,她从来不会煲汤。” 兰溪,兰溪,是她母亲的名字。 多么美的名字,透着女性的温良,可是他却说母亲从来不会煲汤。 其实母亲是会煲汤的,只是次数很少。自她有记忆以来,也就仅见过母亲下过几次厨。因为母亲是女强人,她每天都很忙很忙…… 爸爸,你其实是知道妈妈会煲汤的吧?可是你宁愿相信她不会……你醒过来看女儿一眼吧,就一眼,我再也不会任性,再也不会提起她。我会把哥哥照顾好,我会把写意经营好,我会让陆晨成长起来。 爸爸……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都凝聚有胸口。她的手细细描绘过陆文华的眉眼,指尖下的温度是冰冷的,她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任眼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父亲的脸上…… 很久很久之后,容晔进来将她搀出去。 陆文华的遗体被送走,送去火葬,然后在殡仪馆举行葬礼。 因为容晔的关糸,不止来了许多媒体,z城的许多领导与商界名人都有来参加,使原本冷清的葬礼变得熙熙攘攘,透着不该有的热闹。 陆弯弯的眼睛红肿,却已经没有了眼泪。她与陆晨站在家属的位置上,麻木地将向前来悼念父亲的人鞠躬道谢,听着那些或真诚的或言不由衷的节哀顺变。 容晔则前前后后地忙碌,还抓了同样身在z城的唐昕锐帮忙,他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这样毫不避讳地出现在葬礼上…… “陆弯弯,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拉回她飘忽的思绪,陆弯弯回神,看向慕少隽摇头。 慕少隽的目光则巡着她刚刚目光所落的方向,看到容晔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以主人的身份,明正言顺地为这场葬礼做着安排。 她已经这样依赖他了?他心里有晦涩地想。 “弯弯,节哀顺变。”慕桐不会说安慰的话,只有这一句,但是可以听得出里面的真诚。 陆弯弯点头,说:“谢谢。” 后面还有来悼念的人,他们不宜与她多说,慕桐便拉着哥哥走开了。 整个葬礼很冗长,容晔看她脸色不好,中午的时候劝她去休息室去休息一下,顺便吃点饭,因为下午还要去墓地,怕她撑不住。 公司的大部分同事都过来了,所以这会儿肖助理陪着她。 “我去找点水来。”肖助理找了一圈,也没在休息室找到水,说。 陆弯弯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便点了点头。 肖助理端了空杯子出去,不久后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她以为是肖助也没在意。 “弯弯。”直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响起来,她抬眼,看到楚暮晚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镜子里。 她原本该问,你怎么来了。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所以没有理她。 楚暮晚也不觉得尴尬,她将手里的报纸搁到陆弯弯面前的桌上,盖住了她的餐盘。说:“弯弯,陆伯父去了,我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怎么这么突然呢?”声音如此假惺惺,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陆弯弯低眸看到报纸的内容,上面是火葬场的画面。当时她亲眼看到父亲被推进火场的情景,刺骨的疼痛仿佛又涌上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色。 “陆弯弯,痛不痛?告诉我?”见她没有反应,楚暮晚拽起她的手问,眼睛里的阴毒毕现。 陆弯弯抬眸看着她,她眸子里何止是阴毒,甚至闪着类似于疯狂的的神色,国灰报复成功,所以显得特别亢奋。 陆弯弯却很平静,问:“楚暮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在这样的,往她的伤口上洒盐。 楚暮晚笑了,她为什么恨?陆弯弯如何不知道?可是她才不会说出来,不会让陆弯弯得意。 她要笑,笑得那样明滟,带着报复性的快感,说:“弯弯,你爸死了,你哥哥在戒毒所里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你这无依无靠的,可真可怜。别怪我没提醒你,可要小心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公司再被他抢了,你可真是一无所有了。”楚暮晚好像觉得刺激的她不够,一字一句地剜着她的伤口。 痛吧,给她好好的痛。 陆弯弯却笑了,她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她说:“我还有晔哥哥。”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踩住她的痛脚。 楚暮晚这么恨她,不就是因为容晔吗? 她这话出来,楚暮晚脸上的得意的笑意果然凝固。不过仅一秒,她眼中就迸射出更阴毒的光芒,如刀一般刮在她脸上,她咬相切齿地看着陆弯弯,说:“你得意什么?你以为容晔认定了你,你们就真的能在一起吗?难道他没告诉你,四年前他为什么和我订婚,像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 “为什么?”陆弯弯问。她尽管表现的平静,可是眼睛里还是透出一丝紧张。 楚暮晚与她对望了数秒,笑了,她就知道这是陆弯弯心里永远的疙瘩。“我即便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她要看陆弯弯缠着她哀求,那么她打错了算盘。陆弯弯低下头去,不再理她。 于是楚暮晚接着,说:“因为容晔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恨你的母亲,所以他才会玩弄你。四年前一样,四年后也不会改变。你说你躲在国外多好,谁让你那么傻跑回来,还撞进了他视线。” “陆弯弯,你又爱上了他了对不对?所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蠢,一样可悲,你就等着再次被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吧。” 陆弯弯看着她,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是四年前的一切本来就是嵌在她心里一根刺,所以稍微碰触还是会觉得很痛。 她强迫自己镇定,问:“他为什么恨我的母亲?你说谎的时候最好编个合理的理由。” 楚暮晚被问得一怔,但她确实说不上来,因为只是猜测。所以冷哼:“信不信由你。” 陆弯弯见她答不上来,所以认定她只是故弄玄虚,并不想跟她废话下去,她说:“你如果没别的事,就尽快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可是我却是特意来欣赏你现在这副惨样的。”楚暮晚双臂环胸着感叹,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我想,你这副丑陋、恶心的样子,晔哥哥一定没有见过。”陆弯弯说。 楚暮晚突然听到她这一句,一时还不明白其意,只是因为提到容晔而紧张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陆弯弯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监控录像上,她说:“你一定不知道,晔哥哥他不放心我,一直都有注意这个房间的状况吧?”她笑了笑,穿着丧父的她,笑起来带着一种别样的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说:“所以意思是,你刚刚丑态已经被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了。” 楚暮晚眼里一慌。 容晔,果然是她永远的弱点。 陆弯弯脸上的笑意收敛,说:“我如果是你,就趁他没来之前赶紧滚。”眼中已经出现一抹厉色。 楚暮晚不知是真的被她唬住,还是真的怕容晔过来,因为那个男人从来都不会给自己面子。 她说:“陆弯弯,我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只要让我痛一分,我就让你百倍偿还。你父亲死,也不过是个开始。”她撂下狠话,然后离去。 虽然退得步子沉稳,还是显出一丝狼狈。 陆弯弯只当她是心有不甘,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楚暮晚出去时,正好撞上要进来的肖助理,差点把她手里的杯子撞翻。 “走路不长眼睛啊。”她骂,然后离开。 肖助理看清是她,瞪得眼睛都直了。走进来时问陆弯弯:“她怎么会过来?” 楚暮晚,雅魅的创意总监,刚上任没多久就上过z城多本著名的女性、男性及商业杂志,被喻为最优雅、知性的当代女性,还是好多商业精英的理想的情人人选。 因为在外界看来,她拥有出色的外貌,绝对雄厚的家世背景,身材火辣,又有工作能力,简直堪称完美。但是她刚刚那个表现,真是让肖助理大跌眼镜,大叹,果然传闻不可信。 这人的素质与杂志相差太远! 陆弯弯却没应她,目光望着墙角那个摄像头,其实她刚刚只是余光瞄到。现在仔细瞧瞧,上面表示开启的红灯并没有闪烁…… 楚暮晚从休息室里出来,还没有走到灵堂,迎面就撞上走过来的容晔,当时她脸色都白了。 容晔蹙眉,问:“你怎么会在这?” 楚暮晚抬眼,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确定她没有看到自己在休息室,心才定下来。 原来,真的是陆弯弯在唬自己,她居然着了道。她低首掩去眼中的懊恼,柔声回答:“我…来看看弯弯。”仍然装成那样温婉贤良的模样。 容晔目光越过她的发顶,看向休息室的方向。他说:“楚暮晚,你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动你,是因为你没触到我的底限。如果你再敢乱来,小心你的小命。” 楚暮晚闻言,脸色一震,再抬眸时容晔已经越过她,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而去。 他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引来两人的注意力。 “容少。”肖助理喊着,识趣地退出去。 容晔颔首,朝着陆弯弯走过来。问:“没事吧?” 陆弯弯摇头。 容晔将她搂在怀里,陆弯弯伸手抱住他的腰,目光沉沉地投向窗外…… ——分隔线—— 葬礼在下午3点左右结束,黑色的车子从外墓地逐渐散去。她将袖子上的黑纱除去,对容晔说:“我想去看看我哥。” 容晔点头,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于是打了电话。 前天她来的时候,还是陪着陆文华一起来的,这次却只有自己。尽管心里惆怅,她还是坚定地走进了探视间。 陆希这时候的情况很稳定,样子看上去也很清醒。见她走进来,低着头,口吻间还带着责备,说:“我不是说不要再来看我了吗?为什么又来了。” 半晌,不见陆弯弯说话,抬起头来才看到她脸色神伤,眼睛红肿。问:“谁欺负你了?” 陆弯弯摇头,说:“遇到一点儿小事,自己哭鼻子了。” 从前的她就是个爱鼻子的小女孩,经常哭也是常事,陆希倒不会多想。只是愧疚地说:“对不起,哥哥现在还不能帮你。” 陆弯弯抓住他的手,说:“哥,没事,我能抗。” 陆希看着这样的妹妹,眼里愧疚更深。 她是临时过来的,也不能待太久。爸爸死了,她只是想看看哥哥,哪怕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是见到哥哥,她又恨不得能抱着他哭一场,最终她怕自己忍不住,就匆匆地逃出来。 容晔因为给他们空间,所以没有跟进去。她穿过院子,躲在偏僻的角落里,等情绪平复了一点,才拿出手机准备给容晔打电话。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隐隐地传来,说:“您放心,前天给陆希偷偷放的药物已经处理干净了” 她眼中一惊,走过拐角,就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猫在那里打电话。 057 与慕少约会,被逮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这里有人,看到陆弯弯时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神色随即稳住,收了线,假装镇定地冲她颔首,然后打算错身走开。 “等等。”陆弯弯却挡在他的面前。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他客气地问。 其实他是认识陆弯弯的,只是心存侥幸,想着她也许没有听到电话内容。可偏偏陆弯弯听到了,而且听得一字不落,他说:“您放心,前天给陆希偷偷放的药物已经处理干净了。” 一句话,交待的多么清楚! 前天?她联糸戒备所的时候,他们还说哥哥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很稳定,可是她与爸爸来了不久,哥哥就毒瘾发作了。她原本也没有多想,可是他说前天,正是爸爸与她来探望陆希的日子…… 她垂在身侧的手收紧,目光沉沉地盯着这个人的脸,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你是什么人?在给谁打电话?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她一字一句地问出来,每个字都因为猜测到可能有的真相而灼得自己心痛。 那人这下确定她将自己的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听了进去,脸上闪过慌乱,却还在强撑着说:“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在跟我朋友打电话。” 陆弯弯冷笑,伸出手,说:“那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男人哪里肯? 他骂了句:“神经,我凭什么要给你看。”然后拔开她的手,打算尽快脱身。 陆弯弯却拽住他的手臂:“不给看也行,我们去找你的领导。”他们的人玩忽职守不算,应该还收受贿赂,陷害病人,她就不信戒毒所的人不能给自己一个交待。 “你神经病是不是?”男人有点恼了,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却被陆弯弯缠住。 “交出来?”陆弯弯要夺他手里的手机。 两人就这样拉扯住,男人一时脱不开身。不知不觉动静闹的有些大了,已经惊动院子里的人,那男人也不是傻子,情急之下就动手就将手机扔出去。 机身砸在墙壁上,掉下来时四分五裂,陆弯弯怔了怔。他趁着陆弯弯注意力被引到手机上,就想趁机走开。陆弯弯回神,又哪里肯让他溜掉。 “放手,你神经病啊。”他动手就想拽开陆弯弯的手,可是她死不放。 陆弯弯也在拖,拖到其它人来。这个人只要在这里工作,她就不怕他跑了。 “怎么回事?”由远及近的杂沓脚步声终于停歇,随着这声询问,容晔已经越过众走过来。 他将陆弯弯拽到自己身边,目光扫过他全身,问:“怎么回事?” 那人的目光也从容晔与陆弯弯身上掠过,他不认识容晔,于是抢先对自己的领导,说:“所长,我只是在打电话,这个女人突然跑过来抢我的手机,不止胡说八道,还拉着我不准我走。” 原本陪同着容晔的领导闻言看了看容晔,他三番两次地过来都是因为陆希,又见两人行为亲昵,一时也没有出声。 容晔像没听见,也没看那人,只将目光投注在陆弯弯身上,仿佛只等着她说。 “我听到他打电话给人报备,好像是说前天偷偷给我哥用了药物。”陆弯弯说。 她这话一出口,戒毒所的领导都震惊的。倒是容晔还是那样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转过头,眯着眼睛看那领导,问:“王所,这是怎么回事?” “所长,她胡说。”那男人急急忙忙地喊。 那所长的目光从那下属与陆弯弯之间来回巡索,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他面色凝重,说:“容少,咱们去办公室谈吧。” 暂且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如果被传出去,影响总是不太好的。 容晔脸颊绷得紧,微微地颔首。 于是一群人到了所长的办公室,那人极力否认,陆弯弯也确定自己听得清楚。 “报警吧。”容晔说。 王所长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是容晔打的电话,所以警方很快介入进来。 陆弯弯不想惊动陆希,怕他受到影响。而且药物也已经被那人处理掉了,只能抽血化验,看看他体内有没有药物残留,总起来说这事其实挺难的。 而且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原本与所长是有亲戚关糸的,平时上班就比较懒散,谁想到他会闯出这样的祸来。容晔又站在陆弯弯这边,不管是警方还是戒毒所的人,都要硬着头皮查。 这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结果,容晔先带着陆弯弯离开。 墨绿色的世爵c8穿越夜色,一路朝着陆弯弯的公寓行驶而去。四十分钟左右,停在他们的楼下。 “下车吧。”容晔转头,对着一路沉默的陆弯弯说。 “晔哥哥,那人的通话记录……”他虽然把电话摔了,可是通话记录抹不掉。 容晔点头,说:“我已经着人去查了。” 陆弯弯点头。 两人下车,因为忙了一天葬礼,又出了这样的事,她整个人都疲乏。容晔坐在沙发上,把她揽在怀里,说:“弯弯,你有我呢。” 陆弯弯揪着他的衣服,一直没说话。 晚饭虽然都没胃口,容晔还是叫了外卖,陆弯弯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去了。 容晔忙了这一天其实也很累,可是毫不睡意。人站在客厅的窗前,点烟一支烟,望着整个城市的夜景出神,直到指间来灼痛感,他下意识地松了指间,将要燃到尽头的烟蒂掉在地板上,他用脚碾灭。 这一夜陆弯弯不再做恶梦,她睡得极沉。只是醒来后,精神仍然恹恹的。如此在家休息了三天,她终于收拾心情,决定开始去上班。 早上遇到陆晨,他好像也清瘦了一些,但是精神还算不错、几天没来公司,也没出什么大事,工作仍然在有序地进行。写意随着陆文华的过逝,这几天也在各大报纸的头条消失,转而取代的是慕氏。 慕氏找到了新的合作商,出让这个项目的百分之二十给香港上市的恒盛集团,这家公司的实力雄厚,信誉良好,使慕氏的华绕中心计划再次跃上商业版头条,让人充满期待。 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有所变动,人们更不会因为突然失去某个人而无法生存。这点,她在母亲过世,在四年前容晔离开自己之后就已经明白。 日子就这样如常地过着,仿佛又回到过去的轨道,除了少了那么一个人,除了工作之余她不用再惦记着往医院跑。可是时间并没有闲下来,因为她要与容晔约会。 他最近改变不少,大概是考虑到她心情的缘故。总喜欢拉她去人多的地方,或者去郊外活动。其间,华州警方正式通知她,陆希的案子破获,退还写意损失的资金,让她有空过去办一下相关手续。 父亲陆文华也是早早立了遗嘱的,他名下的所以股权都挪到了陆弯弯名下,两处不动产留给陆晨,而留给陆希的只有陆家老宅,还有他手里的百分之十的股权没有动,暂且都由陆弯弯保管。 相反的,戒毒所那边却没有进展。 通话记录调出来是个黑卡,根本无从查起。陆希的验血报告也出来了,虽然有违禁药品的残留,那人一味失口否认,单凭陆弯弯的证词也站不住脚。 总之毫无进展。 “想什么呢?”办公桌的红木桌面被修长的手指敲响,她抬头,就见容晔站在自己面前。 “回来了。”她扬起笑。 容晔蹙眉,俯身摸着她的脸说:“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难看。” 陆弯弯却不在意,她问:“难道你想每天看着我愁目苦脸的?” 容晔看着她,她虽然笑得勉强,但是却在做一种积极走出来的状态。他笑了一下,说:“好吧,我的弯弯长大了。” 我的弯弯长大了。 这句话好多人都跟她说过。从前十几岁时容妈妈就摸着她的头发感叹,在父亲住院的日子,她撑着写意时父亲也说过,如今容晔也在说。可是她觉得她还不够强大,无法去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陆小姐?”敞开的办公室的门板被人敲响,门口站着林阳。 他大概没想到容晔会在,见两人行为亲昵,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退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事?”容晔代陆弯弯问,显然不太满意他的私自闯入。 “慕氏新款防晒霜的广告拍摄,陆小姐说今天要到现场去看看的。”林阳笑得特别无辜,他真不是有意的,谁让秘书不在外面,没人提醒他。 “你等我一下,五分钟后出发。”陆弯弯回答。 “好的。”林阳应着赶紧出去了。 “去慕氏?”容晔眼睛眯了眯,透出一点点危险。 陆弯弯看了他的反应笑,绕过桌面走过来,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个吻,说:“是去他们产品的拍摄基地。进度有点缓慢,我就过去看看而已。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说完便转身去拿包,却被他勾住手。 容晔眯着眼睛,问:“我担心的什么事?” 陆弯弯看着他那个眼神,心里一惊,这男人爱吃醋却不爱承认。聪明的女人就该装傻,她却今天不小心说漏了。 陆弯弯干笑了两声,说:“我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了。”说完就想溜,却被他扯过去,锢住她的腰身紧紧贴着他。 “想溜?”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陆弯弯推他,提醒:“这里是公司。” 容晔看出她的不安,直接将人抱到办公桌上逗她:“听说有些事有办公室里做会很有情趣,我们要不要试试?” 他平时就挺严肃的,这会儿不咸不淡地说出来,也让人看不出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陆弯弯的心是真慌了,推着他,说:“你别开玩笑了。” 容晔却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着,说:“我没开玩笑。”他的唇落在她细白的手背上,温度炙热,让她抖了一下。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他笑着,另一只手的指尖摸到她的领口边缘,在她的锁骨流连。 陆弯弯脸色胀红,骤然推开他,落荒而逃。 容晔还维持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姿势,听着办公室门哐地一声被甩上的声音,唇角露出一丝笑纹。他还是喜欢这样的陆弯弯,在自己面前情绪化,小女儿态,却生动。 陆弯弯与林阳顶着大太阳去了海边,虽然不是周末,游玩的人还是不少。沙滩上不好走,她干脆脱了鞋拎在手里,拍摄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两人也没有打扰工作人员,导演隔着人群看到两人,远远互相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后退后退,所有人后退。”摄影器材随着轨道移动,工作人员清着场子,围观的人只能后退。 陆弯弯站在最后面,也跟着后退了两步,却贴进一个陌生的胸膛里。腰身被勾住,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说:“弯弯,这回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哦?” 陆弯弯转身,看到果然是慕少隽。当着两家公司员工的面,她不客气拍掉他的手。 “呲,给不给面子。”慕少隽甩着被拍痛的手,夸张地喊。 陆弯弯才不理他,问:“这么小的案子,怎么能惊动你这个大老板?” 现在华绕中心的项目应该占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这种小广告他没有理由亲自亲为,所以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本少是听说你过来了,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的。怎么?没想我?”他半真半假地回答,一贯的慕式说话方式。 花花大少最擅长的就是甜言蜜语,她才不会当真。说:“少来。” 慕少隽也不解释,不强调,与她一样将目光调到拍摄现场。 两家公司的老板都在,又传过绯闻,识趣的员工都已经给他们适当的独立空间。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广告才暂时告以段落。他们走过去询问,工作人员报告就干脆一志报告。虽然时间紧了一点儿,但是应该不会耽误原定的播放时间。 “各位辛苦了,今天慕少请客,早点收工吧。”残阳西落,拍摄也告以段落,慕氏的人那边喊话。 这话音一落,现场就传来一阵振奋的欢呼。 陆弯弯趁着没人注意就想溜,却被慕少隽抓住手臂:“本少请客,陆小姐不会不赏面子吧?” 他这话说出来,刹时引来许多人投注的目光。 她可是写意目前的负责人,刚刚没人注意还行,这会儿若是在众目睽睽下走掉,肯定是不妥了。她干笑了两声,说:“怎么会呢?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看着慕少隽的眼神,有点咬牙切齿。 慕少隽觉得自己也有点恶趣味,竟然就喜欢她这样明明恨得要死,却不得不装出笑脸的模样。虽然那笑看起来很虚假,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可爱。 不知不觉间,唇角的笑意渐浓,说:“那陆小姐坐我的车吧。”说完也不容拒绝,就将她拽走。 慕少隽请客,自然是z城最有名的锦江酒店,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身份?酒过三巡,一群人在包厢里吵吵闹闹,陆弯弯想早点离开,却被缠着脱不开身。 尤其是慕氏这边,都知道慕少隽对陆弯弯那点小心思,总是拿两人开玩笑,玩游戏也要将两人凑作一堆。偏偏大家都是要经常打交道的,她还不能发火。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偷溜出来,怕慕少隽粘着自己,就直接躲进了洗手间里。酒喝得有点多了,脸都在发烫,她等酒劲过去才出去。 在盥洗台洗了脸,转身往聚会的包厢走去。这时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是容晔。 “在哪?”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陆弯弯将身子倚在墙臂上,抬腕看了眼表,竟然已经超过十点。她知道容晔一贯不喜欢自己喝酒,便反问:“你回去了吗?” “没有,在外面呢。”容晔倒是答的干脆。末了又来了一句:“你呢?” 陆弯弯心里一紧,撒谎说:“我在家呢。”心里盘算着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别被他抓包就行,不然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很惨很惨。 话音刚落,腰身就被人用手勾住腰身。她有点恼,捂住话筒,转头说:“慕少隽,你别太过份!” 话脱口而出,转头映入自己眼眸的却是容晔的五官。当时,陆弯弯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然后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晔看着低着头,咬着唇,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看自己的陆弯弯。伸手将她的下巴勾抬起来,问:“在家?嗯?”就简单的几个单音,却让她心里紧绷。 容晔也不多说话,抬着她的下巴就印上自己的唇。开始是一点点地吻,后来将舌探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勾缠在一起。陆弯弯因为理亏,所以不曾反抗,任他将自己压在墙壁上为所欲为。 直到彼都气喘,快要窒息才放开。 “喝酒了?”他同样带着酒味的气息扑过来。 陆弯弯双颊酡红,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然就不服气起来。他能喝,自己为什么就可以? 容晔看出她眼里的不服气,问:“喝了多少?” “要你管。”她赌气地别过头。 容晔贴着她身子的身子越发的贴近,手探进了她的裙子下摆里,然后往上撩。 陆弯弯察觉到他的意图,心里一慌,按住他的手。 “哟,我说找不到容少,原来你在这里。”走廊上走过来一个人打着招呼,待看清两人的姿势时,有点尴尬。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容晔的面色倒没未变,缓缓放开陆弯弯。 身前突然空落,让她悄悄松了口气。目光偷偷上瞄,自己的小动作正被他的目光攫住。 “这位是陆小姐吧?久仰大名,我们今天宴请容少,可是规规矩矩的,还请你放心。”那个肥胖的脸上堆着笑,全是褶子。 说什么久仰大名,听后面话的意思好像她是来查岗的似的,她又不是醋坛子。心里虽然嘀咕,面上却也堆起虚假的笑,说:“我们只是偶遇,我们那边还没散呢,就先走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虽然可以预见回去后也没好果子吃,但总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公众场合好。只是她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因为不曾转身就被容晔搂住腰身。 “这都十点了,你那边玩得也差不多了。我今天跟几个供应商吃饭,来认识一下我的朋友。”说完,根本不容拒绝,搂着她便往走廊那一头走。 陆弯弯都不由在心里哀嚎,她遇到这都是什么男人? 进了包厢,桌上坐着四、五个人,青一色的男士,倒是挺规矩的气氛,没有当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容少回来了。”他一进去,其它人都陆续地站起来。 容晔颔首,走向主客的位置。他的助理将旁边的位置让出来给陆弯弯,并将椅子挪到更加靠近容晔。 陆弯弯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这位是?” 经常与容晔打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位容家的太子爷做生意时很烦感当下那种乌七八糟的。可能是因为高干家庭,所以在这方面比较谨慎,私下他们不知道,反正在台面上好像不近女色。 他们要巴结,自然要将他的习好弄清楚,所以这次连女伴都没有带。容晔的行事作风很简单,只看货,能力,不看人,倒是省了不少事。这会儿见他突然带了个女人出现,除了诧异之外,自然都比较好奇。 容晔也不避讳,介绍:“写意广告的陆弯弯,我女朋友。”仍然清清淡淡的语气,随意中又凸显出正式。 写意广告最近出了许多的事,z城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少。传闻在陆希与陆文华相继出事后,一直就是这个陆弯弯撑着公司,而陆文华过逝之后,将手里的股份也全部交到了陆弯弯手上。 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家公司近一半的股份,因为闹过绯闻,也出过打媒体记者的事,所以外面对她的评价不一。这会儿不由又对她多看了几眼,但是在接触到容晔的目光时,都讪讪地收回。 “来,陆小姐,我敬你一杯。”今天请客的主人首先站起来,给陆弯弯倒了杯酒。 他年纪长,陆弯弯刚进来也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这些人与容晔的关糸。目光求助地看向容晔,可是人家大爷根本不鸟她,只当没看到。 她没办法,只好站起来与他碰了一杯,将那杯酒喝了。没想到其它人又相继站起来敬酒,这第一杯开了先河,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只能苦哈哈地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容晔好像还在生气,只是看着也不阻止。他那脸上讳莫如深的,别人拿不准他的心思,见他不说话,也就一直敬酒。最后散的时候,陆弯弯都有些站不稳了。 容晔搂着她的腰,被这些人送进电梯里。 陆弯弯看着容晔一直傻笑,眼前的影像都是晃来晃去的。 容晔将她扶出电梯,塞进自己的车里,帮她糸上安全带。 陆弯弯顺势搂住他的脖颈,讨好地说:“晔哥哥,你看我喝了这么多,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容晔看着她酡红的脸,这档酒醉的陆弯弯有一种别样的妩媚。他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红唇,问:“你还知道我在生气?” 陆弯弯大概觉得仰着头比较累,干脆将下巴搁进他肩窝里,像猫一样地蹭着他,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喝酒的嘛,还管着我让我每天放学8点前必须回家。” 她说的是以前的事,原来她都记得。容晔的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动作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嘴上却不饶她,问:“那你还明知顾犯?” 她小嘴嘟着,像个委屈的孩子,回答:“人家只是怕你生气,想趁你回家前偷偷溜回去。”酒醉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就都露出来。 容晔说:“行,阳逢阳违啊。”手抓着她的肩头,让她看向自己,逼问:“说,以前干过几回?” 陆弯弯还真歪着头认真想了想,不过她最后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大概没有。” 容晔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退出来,自己转到驾驶座。 发动引擎,他将车子开出去时,看到慕少隽正站在酒店门口。心思微动,因为陆弯弯下午出公司时,好像是说要去慕氏广告的拍摄地点。 果然,不久后陆弯弯手袋里的手机便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一眼,显示慕少两个字。刚刚消下去的怒火,这会儿一下子就涌上,凝聚在胸口,脸色慢慢紧绷。 偏偏铃声断了又响,这慕少隽还真是执着。他将车子拐入一条偏僻的单行道,然后踩了刹车。车子平稳地停下来,他抓着手机,掌心里折射出光线还在震动,停的这条路有些偏僻,路灯照在他坚毅的脸上,更显清冷。 “晔哥哥,为什么不走了?”陆弯弯看了眼窗外,还认得出不是自己的家,看着他的眸子有些茫然地问。 容晔看着醉眼朦胧的她一眼,倾身过去将她的安全带解开,问她:“弯弯,你是不是不想我生气?” 陆弯弯点头。 容晔拽着她的手,让她攀住自己的脖子,说:“那吻我。” 陆弯弯笑了,喝醉后的她分外听话,竟真的吻了上去,不过就吻了一下,然后便打算撤回来。 容晔怎么允许?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将手机点了接通键。 慕少隽听到电话接通,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阵呼吸交错的声音。他久在情场混,对于这种声音自然再熟悉不过,不由脸色铁青。 容晔将机身随意扔在一边,陆弯弯那边的椅子压下去,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往将手掌伸进她的衣服里摩擦,撩拨着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陆弯弯受不了地呻吟,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喘着粗气喊:“晔哥哥……”那种如猫般媚骨的声音,一听便是情动。 慕少隽的脸色一凛,胸口就像积了团东西,手攥紧机身听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然后啪地一声关掉了手机。 他快步走至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后,车子蹭地一声蹿出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但是胸口怒意凝结,将车子越开越快,直到一个拐弯俐落地摆尾,才将车子急刹住。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在暗夜中响起,他下颌咬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 弯弯,陆弯弯,他从来都没觉得这三个字让他愤怒,甚至是恨,但是愤怒过后竟是灼烫的痛,嫉妒到发狂般的灼烫痛觉,连他自己都诧异。 他目光沉沉望向后视镜中的自己,眼眸中的嫉妒如此明显,分明一副陷入情网中的模样,才骤然惊觉,他喜欢上陆弯弯了? 那个女人? 容晔那边,哄着陆弯弯接受自己之后,在正式开餐前拿起暗下去的手机屏看了一眼,电话已经挂断,唇角露出愉悦的笑意。 “你笑得好奸。”醉眼朦胧的陆弯弯指控。 容晔抓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说:“其实弯弯,你喝醉后也蛮可爱的。” 陆弯弯的样子仿佛不懂,只是拿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呵呵地笑。 容晔想陆弯弯肯定不知道。她现在这样无辜的样子,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将她吞进肚子里去。 他将她压到座椅,手捧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下去,直到她身子瘫软,才开始剥她的衣服,在身上的每个敏感点撩拔。酒醉后的陆弯弯有一种别样的妩媚,脸颊嫣红,醉眼就像猫儿的眼睛带着勾人的媚丝,简直就是媚到骨子里去了,是个男人就忍不住。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是容晔化身为狼,将她吃了个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虽然在车上空间狭小,可是喝醉后的陆弯弯分外配合,由着他折腾。平时抵死不从的事,这时虽然有些别扭,最后在他的诱哄下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容晔这晚过得是真爽,在车上吃了两回不够,回到家后半夜又折腾了她一回。 第二天陆弯弯醒过来时,就感觉自己全身就像拆过重组了一样,没有一处地方不酸不疼。她昨晚喝醉了,大部分记忆都不记得,不过这会的身体反应告诉她,昨晚自己是又被吃干抹净了。 而吃饱餍足的容晔还在睡,他一条铁臂霸道地锢着她的腰身,眼睛紧闭,均匀的呼吸从他笔挺的鼻子里呼出来。 他的睫毛很长,像展开的小扇子一样在眼睑下留下一排暗影,而且尾端翘翘的。这样细看来下来,他其实长得还是蛮秀气的,不过是平时清冷俊挺了一些,所以偏于刚毅。 人说,唇形薄的男人多薄性。 她的指尖轻轻描绘过他的唇形,唇一点点凑过去,慢慢亲吻他。几乎是她柔软的唇刚刚碰到他,他那幽深的眸子便骤然睁开,她受了惊似的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身下就给了一个深吻。 “大清早的,勾引我,嗯?”他问,唇角的弧度泄露着他绝对的好心情。 陆弯弯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样子有点懊恼。咕哝着小声说:“走开,哪有勾引你?” “那你刚刚偷亲我?”他手捧着她的脸,不容她逃避。 “我才没有。”陆弯弯干脆耍赖,推开他,就要下床。可是脚落了地,才发现脚软,差一点就跌在地上。 幸好容晔反应迅速,抱住她的腰将她勾回来,紧张地问:“伤到没?” 陆弯弯不由哀怨地瞪着他,好像在说还不都怪你。 容晔捏着她的下巴,却仍不依不饶地问:“说,下次还敢不敢骗我不?” “不敢了。”她赶紧识趣地求饶,看着他的样子可怜兮兮。 容晔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她就算心里不服也不敢这时候惹她,她可不想死在床上。 容晔目光落在她微敞的衣领上,锁骨上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的,她被自己收拾的也真够惨,这才放过她。 两人出来吃早餐,是容晔喊了助理送来的。餐桌上倒是安静,容晔习惯性地去拿饭纸,目光掠过上面的版面时一顿,然后看向陆弯弯。 那一眼太过清冽,让她明显感觉的到。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将目光落到报纸上,看到上面刊登了昨天在海边的照片。就是她后退时退到慕少隽怀里的那一张,他的手正扶在自己腰身上,她转头与他说话,他低首,从拍摄的角度看,两人不止行为像情侣间亲昵,错位拍摄的角度更像是在接吻…… “我没有。”她赶紧否认。 容晔的眸子幽深,本来是带着不悦的,可是看她脑袋摇得像拔浪鼓似的否认。他知道,依陆弯弯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却仍绷着脸问:“他吻你了?” 陆弯弯摇头,见他仍眸色沉沉地盯着自己,马上举三根手指,说:“我发誓。”那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容晔盯了她半晌才收回目光,低头沉声说:“吃饭。” 陆弯弯乖得像个孩子似的,一句话不多说,只想他尽管把这件事忘掉。因为这个男人绷起脸来,使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凝滞,她可不想一直压抑着,会消化不良。 今天说好要去华州的,陆弯弯累惨了,几乎是在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华州时天都黑了。 两人住在酒店,时间尚早,两人又都没吃饭。容晔晚上带陆弯弯出去玩,穿梭在繁华热闹的夜市。怕走散了,她一直都死死地拥住他的手臂,看到喜欢的小吃就买,最喜欢看容晔一边叮嘱她晚上别吃太多,消化不良,一边还掏出钱夹付帐的样子。 他的话本就不多,开口就是勒令,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允许,简直就像个管孩子的家长似的。陆弯弯不爱听了,就将手里的零食塞进他嘴里,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模式,却是羡煞旁人。 第二天,他们去了华州的相关部门办了手续,因为有容晔在,所以一切相当顺利,下午三点回到z城,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容晔提议出去买菜,回来自己动手做饭。难得这样放松,陆弯弯欣然同意,于是两人便去了超市采购。 容晔推着推车,拦着陆弯弯的腰,就像新婚夫妇似的如胶似漆。陆弯弯说想吃鱼,容晔放开她走到水池边,拿着超市里的鱼网在捞鱼。 他出来时穿了条笔挺的西装裤,暗灰色丝光面衬衫,领口扣子开了两颗,袖子挽到了手衬处。捞了条鱼正往超市工作人员张开的食品袋里装,一副绝世好男人的出色形象,早就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陆弯弯的腰靠在购物车上看着他,眉梢眼角拉开,都是满满的笑意,一股幸福感流溢出来。 容晔刚捞到一条鱼,超市的工作人员正拿着兜接,这时他身上的电话响起来,容晔的手脱不开,便对陆弯弯说:“帮我接。” 陆弯弯走过去,手伸到他的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点了接通键踮着脚准备放到他的耳边。 “容少,那张黑卡的主人找到了,是楚暮晚。”那头报告的声音穿透熙攘的吵杂声传来,清晰地落到他耳中。 他脸色微动,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去看陆弯弯,对上她的目光,想要确定她有没有听到? 陆弯弯的脸色比他还难看,愤怒在脸上呈现,转身就往超市外跑。 “弯弯!”他喊,扔下网兜追出去…… 057 被吃:防狼,防不胜防 “弯弯。” 容晔也顾不得结帐,从拥挤的人群里中穿过去,直到奔出超市,才在大街上追上陆弯弯,扯住她的手臂,问:“你做什么?” 霓虹灯下,将陆弯弯的满脸愤怒呈现,她手里还抓着容晔的手机,说:“我要去找她。” “找她能怎么样?你又证据吗?”容晔问。 陆弯弯心里那股冲动在他沉沉的声音中退却,可是她不甘心,她问:“不是证实是她了吗?” 灯光下的他,面色冷凝,他问:“证实又怎么样?你以为能这么快证实,他用的就是光明的手段?” “你什么意思?”陆弯弯反问。 这个电话不是警方给他的,是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得来的。换句话说,他的手段也不光明,所以不能做为证据。容晔没有将话说下去,他只是拿自己那双幽深若海的眸子看着她,他不相信她不懂,或者她只是想不懂。 “难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她?”她问,眼睛里满满的不甘心。 难道他的哥哥就这样被任她陷害?难道她的爸爸就这样冤死?是的,若不是楚暮晚令哥哥在那天毒发,也许陆文华就不会这样死去。 陆弯弯,她其实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就这样死去的事实,所以在听到那个电话之后,便将父亲的死归咎于楚暮晚身上了。所以她是如何也不会甘心的,说完便转身便要走,那样子仿佛是要去找楚暮晚拼命。 手臂却被容晔死死地握住,他看得到她眼里的愤怒,甚至是仇恨,他说:“弯弯,你别冲动。” 去了又如何?打一架么?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关键是他不想让她因此受到任何损伤。 陆弯弯根本听不去,她想真的恨不得找楚暮晚拼命,可是她也挣脱不开容晔。而且他说的对,她只是冲动,因为也许她连楚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的家人,难道她晚上能睡着觉?她良心何安?这到底是为什么?”挣不开他的钳制,她渐渐冷静,正因为意识到这些事实,所以才会不甘地嘶吼出来。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楚暮晚是坏人,却不能抓她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 容晔抱着崩溃的陆弯弯,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感到她内心那种压抑的疼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护住她便好,却原来不是。 容晔的爱其实很狭隘,他只在乎陆弯弯,所以从不对她身边的人上心。可是陆文华死去之后,他看到陆弯弯难过,他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a市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小女孩…… 她身边的人受伤害,就等同她受伤害。只是这份明白来得太晚,他没有想过保护她的家人,才让陆希与陆文华相继出事。 幽深的眸色在暗夜中掠过一抹暗痛,他用臂紧紧地抱住她,说:“相信我,弯弯,我会帮你,相信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他一直都知道楚暮晚并不若她表现的那样温良,只是他对于那些自己不在意的人,他一向不放在眼里,更遑论去研究。但是如今,她伤到了陆弯弯,他便不能再放任下去。 最后是容晔将陆弯弯锁在车里,自己回超市结帐,回去时两人完全没有出门时的兴致。陆弯弯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望着窗外沉默。容晔将车子停在楼下,陪着她上楼。 陆弯弯回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坐着客厅里。容晔在厨房里忙碌,吃饭时餐桌上都很安静。容晔实在有些受不了,抓住她的手,说:“弯弯,别这样。” 陆弯弯冲他扬了一下唇,只是很勉强。说:“我吃饱了。”然后抽回手,起身去卧室。 她知道,她如果因为这件事牵怒他有些不可理喻。可是楚暮晚这么做,不就是因为容晔与自己在一起么?父亲葬礼上,楚暮晚对自己说的话还字字清晰地回响。 她说:“陆弯弯,你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只要让我痛一分,我就让你百倍偿还。你父亲死,也不过是个开始。”当时她只以为是气话,却没想到是真的。 楚暮晚! 她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抓着被单的手收紧,再收紧,指甲嵌进血肉里去,都不及心上的痛。 容晔倚在敞开的卧室门口,透过床头那盏台灯折射出的微弱光线,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眸色深沉…… 第二天,陆弯弯照常起床去上班。她虽然心里充满仇恨,但并没有去找楚暮晚拼命。因为容晔说会帮自己,所以让她隐忍,胸口里那股恨却像一把火,时时刻刻地灼烧着她。 她却仍然能照常的工作,见到下属照常的微笑,但是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陆弯弯变了,虽然这种转变表面看上去很细微,其实心境却有很大的不同。 “陆小姐,慕氏广告出来了,可是慕氏那边突然说不满意,要求我们重拍。”林阳说。 陆弯弯蹙眉,在电脑上打开他传过来的样片。这个广告提案当初是经过慕氏同意的,拍摄过程他们也一直在关注,完全按他们的意思,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时间本来就紧张,现在突然说不满意重拍根本不可能。 “他们说哪里不满意?”陆弯弯看完整个样片,问林阳。 林阳摇头。 没说哪里不满意,这明显就是故意为难嘛,陆弯弯眉皱得更紧。 “我私下问过他们那边的人,样片他们其实也看着没问题。开会的时候是被慕少当场否定了,却没说原因。” 慕少隽对陆弯弯的那点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虽然明知道慕少隽很可能利用这个牵制陆弯弯,为了这个案子能顺利交差,也只能告诉她,因为别人不好解决。 陆弯弯几乎是一听到慕少隽三个字就皱眉,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便点头,说:“你出去吧。” 林阳点头,起身出去。 陆弯弯沉吟了一下,还是拎起包出去,决定去慕氏走一趟。她没有预约,照样被拦在门外,秘书客气地请她去会客室等待。陆弯弯看看表都已经下午三点了,没准又像上次一样等到很晚,便拿出手机给慕少隽打电话。 只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放弃。眼见总裁办公室门整个下午都开开关关,人也进进出出,就是不见慕少隽的身影,秘书每次对上她询问的目光都显得既无辜又无奈。人家都是预约好了的,她总不能硬闯吧? 这样等到会客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秘书进来敲门,客气地说:“陆小姐,我要下班了。那个……慕少还没有走,您还要继续等吗?” 陆弯弯听了她的话,抬腕看看表已经超了下午五点,秘书室的人已经陆续下班。想到上次只剩慕少隽与自己在办公室的情景,她还是决定今天先回去。 “我明天再过来。”陆弯弯说着,拎起皮包出门。 这时慕少隽的办公室门却正好打开,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挺拔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踱出来。从她面前走过,就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走到专属电梯边按了按钮。 这样一反常态确实令人诧异,陆弯弯手上的事紧急,便想也没想就跟过去,趁着电梯门没有关闭之前挤进去。 “慕少。”她喊。 慕少隽这才拿正眼瞧她,然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关上的电梯门,嘲弄地问:“陆小姐就这么闯进来,不怕我非礼你么?” 陆弯弯听到电梯关闭的声音,封闭的空间的确让人不安。她唇角露出淡定的微笑,说:“我等了一个下午,只是想跟慕少谈谈广告样片的事。” 意思很明白,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话这样夹枪带棒的,还甩脸色给自己看,但她来这里只是谈公事的。她的态度也很严肃,这是关乎两家公司的问题。 慕少隽看着她那挺直的腰身,看上去就像个骄傲的公主似的。可是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傲娇呢?笃定自己喜欢上她了吗? 说到底,他经历过这几天之后,因为认知到这个事实而不甘心而已。 这几天慕少隽故意没有理她,故意去疯玩疯闹。可是他发现自己厌倦了那些*,总是在与别的女人激情过后,感觉到内心极度空虚。越是强迫自己不想起她,眼前就越是不断晃起她的影子。 第一次见面时她脸上的清冷,在包厢里被迫将他递过去的酒喝掉,酒液顺着唇角淌下来浸透前襟的样子,还有她在雅魅看到容晔与楚暮晚在一起时的脸上受伤。两人在自己办公室,她聪明地学着自己对帐的样子。还有深夜的赛车,她站在身边迎着风,向超过的车洒啤酒的样子。她笑得那样开怀,明艳的容颜点亮整个夜色…… 这些种种种种,原本没有在意的影像,原来竟是那样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存在他所有的记忆里。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是就这样陷了下去,隐下去的这样深,这样快。终于在他挣扎过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容晔的,当他那晚听到她在话筒里情难自控地喊晔哥哥时。他嫉妒的想要发狂,就连此时想起,胸口的感觉仍如此强烈。他恨不得将她现在就压在墙上,狠狠地吻住她,将她变成自己的。 陆弯弯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他的眸子里没有平时的笑意,甚至幽黑深沉,仿佛透着很复杂的情绪,甚至是带着危险的。当她意识到危险时,下意识地便去转身按电梯的按钮,而慕少隽已经朝她走过来。 她没有碰到电梯的按钮,就被他擒住手腕。 “放手。”陆弯弯有些恼怒。 “你不是找我谈广告的事吗?跑什么?”慕少隽问。 陆弯弯也说不出慕少隽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他今天阴阳怪气的。她稳住自己,说:“慕少如果今天不方便,我改天再过来。” “再过三天这广告就要播了,你确定你明天要过来?”他问,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嘲弄,仿佛在笑她的胆怯。 “就算我现在要改也来不及了,如果想请慕少你通过,你会答应吗?”她看得出来,他分明就是为难自己。 慕少隽的身子上前,陆弯弯为了与他拉开距离,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已经贴上墙壁。他一只手撑在她头侧的电梯墙上,笑了,问:“你求我,也许我会答应?” 陆弯弯本来就不高,穿着高跟鞋也不过抵达他的颈间,加上身材纤瘦、娇小,他俯下来的身子几乎将她整个覆盖住,轻易就将她罩在阴影下。 可是即便这样,陆弯弯仍然挺直着腰身,头微仰着看他,眸色沉静而带着那么丝清冽。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慕少隽,不,确切的说他对慕少隽从来就没有过好感。这个男人不管任何时候,身上都带着那么丝轻浮,即便是现在,他好像都是在调戏自己。 这个眼神太过凌然,她不需要说话,就可以让慕少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卑鄙,进而狼狈。 慕少隽被这种眼神逼得无所遁行,唯一的办法就是掬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上去。让她为自己沉迷,亦或揉碎她的骄傲。 陆弯弯拽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挣扎,却被他握住腕子压在电梯墙上。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渗透到肌肤下的每一个细胞里。 短短几分钟而已,她根本没想到他会乱来。她挣扎的手都痛了,他都没有放开。 慕少隽这次是铁了心要吻她,攫住她的唇后发狠地嘶咬,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揉碎她眼里的凌然透彻,不想被她看穿自己想要拥有她的狼狈。 叮! 电梯的门抵达一楼,并且开启。 楼下都是忙着下班的人,可谓人潮拥挤,看到这一幕时都无不发出惊呼。 传闻,两人早就关糸匪浅,这无异于将绯闻坐实。陆弯弯用力挣脱他后,愤怒地就甩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惊呆了电梯外的一众员工。 “无耻。”陆弯弯骂,抬步便走出电梯。 慕少隽站在电梯里,仍维持自己被打的姿势。她出手够重的,半张脸都麻麻的痛着。身后的电梯门开了关,关了又开,半晌,他唇角才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 陆弯弯快步出了慕氏大楼,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击出笃笃的声响,一直到进了自己的车里,拿出纸巾狠狠擦过自己的唇,企图抹掉他的味道,半晌才平复情绪。 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她不知道别的女性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但是她觉得自己太懦弱了,所以才会被三番两次的欺负。咬着牙,目光里带着怒火。 这时身上的电话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容晔。抬头,抑止住眼睛里的涩意,然后接起电话,喊:“喂?” “又去慕氏了?”那头问,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不满。 他的确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但也不是非要干涉她的涉交自由,只是那些明显有企图的花花公子,他还是不希望她单独接触。 “马上回去。”她清清嗓子回答。 “嗯。”容晔应,然后挂了电话。 陆弯弯回去的时候经过大超市,带了一些新鲜的时令蔬果,准备下厨。饭做到一半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看到容晔提着公文包进来。 鞋子也没换,将身子卧入沙发,动手扯着颈间的领带。简洁有形的短发,前额的刘海搭在前面,看上去带着颓废的性感。 “回来了。”她将菜搁上餐桌,问。 “嗯。”他简单地应。 现在的两人就像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默契,简单,平淡。 “洗洗手吃饭吧。”她走过来将他扔在沙发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来,准备挂到衣架上。 她知道他最近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她习惯性的不问,但也隐隐约约觉得跟楚暮晚有关。 他让她等,她便等。 容晔本来想让她帮忙放洗水澡,目光掠过她的脸上时,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唇。伸手,准确地捧住她的脸转向自己,拇指擦过她红唇上的伤,眸色已经渐沉。 “谁干的?”这伤,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其实不必问,她今天去了慕氏,除了慕少隽还能有谁? “别问了,赶紧吃饭吧。”她别过头,并不想多谈。 总是被轻薄,她心里也很郁卒。不过她也想清楚了,是自己太软弱的缘故。她已经想好了,以后慕氏的事都交给陆晨去谈。尽管目前来说比较困难,但是他要接手写意,应该学会处理。 至于自己,她会想个办法杜绝这些问题…… 思绪回转间,容晔已经抓着她的肩压在沙发上,唇带着侵略性地嘶咬。她说别问?自己的女人被人吻了,他如何不问?只要想到这双唇被别的男人碰过,他就恨不得咬下来,更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她居然让别的男人吻她! 这样想着,下嘴的力道就愈重。 “唔……痛……”他属狼的啊,动不动就咬,她的唇本来就破了,这会儿被撕扯的更痛,两人口腔内血腥弥漫。 “我在帮你消毒。”他说得理直气壮,简直就是惩罚。 吻在啃咬过后,沿着唇角下滑到她小巧敏感的耳垂,沿着青色的血管下移,吮舔,在她的颤栗中滑到锁骨。手自然也没有闲着,隔着衣料的抚摸已经不能满足,便干脆直接将障碍扯掉。 这个吻早就已经渐渐失控,室内随着夹杂的各种吟哦娇喘而升温。 “轻点。”她死死抓着沙发好像随时会飞出去的沙发求饶。 身上浑洒汗水的男人,精致的五官被水渍浸过之后更显性感,精壮的胸膛上,每一块分明肌理都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他却充耳不闻,手掌按压着她的腰部继续冲锋陷阵。因为她不知道,此时她发丝凌乱的墨发一团团缠绕在胸前,形成极致的白与黑相映的画面,加上身子随着他的冲撞起伏,对于男人来说是绝对的视觉刺激。 失控是必然的。 激情过后,他抱着她去浴室洗澡,两人在一个浴缸里显得拥挤,却使身子有了更加贴合的理由。 “别,晔哥哥,饭都凉了。”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刚刚被收拾过的她害怕地求饶。 这个男人精力太过旺盛,她已经没了力气。 容晔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那眸瞳中反射的自己就好像是真真正正的禽兽。可是他每次沾到她,的确是有一种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的冲动。 好吧,她看起来真的很累,而且情绪不佳。 容晔克制着自己,抬腿迈了出浴室,水渍顺着他裸露的身体滑落了,弄了一地的积水。他伸手扯过一条浴巾,将她裹起来抱回卧室里,搁在床上。然后自己扯了条浴袍,随便套到身上,转头,陆弯弯居然还像蚕蛹似的裹着被单没有动。 “不是说饿了?”容晔疑惑地看着她。 陆弯弯点头,然后脸微红,说:“你先出去。” 容晔听了笑,知道她是害羞。两人都已经这么亲密了,还无法做到坦然地在自己面前换衣服。 容晔的身子突然俯下来,逗她:“既然不想穿,那咱们继续如何?” 陆弯弯一下子就慌了,她推着他说:“你坏,你明明刚刚欺负过我的。” 容晔捉住她在自己胸前造次的手,拿至唇边轻吻,他说:“傻丫头,那是爱你。” 陆弯弯闻言,整个张脸都红了,低头咬着唇不再说话。 这样娇羞的女儿态,带着别样的妩媚。目光落在她娇滟红肿的樱唇上,不知怎么,就让他想到慕少隽的亲吻,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陆弯弯,以后都不准别的男人再碰了,记住没?”只要想到她被别人碰地过,别说唇,哪怕一根手指他胸口都烧得难受。 陆弯弯点头,她说:“我回来时买了防狼器,还有瑞士刀防身。”声音里也有些懊恼,她也不想总被欺负不是。 当然,容晔除外。 容晔皱眉,但没说什么,拍拍她的qiao臀说:“起床,吃饭。”然后转身出去。 卧室的门关上,陆弯弯立刻麻利地起床,可是动作太大,扯得腰痛。低喘了口气,终于放慢速度一点点穿好,然后拖着酸痛的身子出去。 吃了晚饭,她只想赶紧回床上去躺着。结果容晔非拉着她学什么防狼术,让她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防身。 你想刚被他疼爱过的身子还酸疼着,能学得好才怪。陆弯弯硬着头皮学,他却嫌力道不够,出手不够狠,姿势不对,陆弯弯最后只能讨饶耍赖。 容晔看着她那样子也心软了,学来学去的结果,就是两人又滚到了一起。陆弯弯累得晕过去之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她原本不就是学防狼术来着,怎么就引狼上身了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与慕少隽在电梯里接吻的照片就上了报纸。陆弯弯觉得自己真背,忍着酸疼昨晚被他狠收拾过两回,刚把他的毛捊顺了,这下子就打回了原形。 大清早的,她就要迎上容晔冷冽的眼神,食不下咽,差点被他又拖回卧室,今天都别想下床。还好昨天的防狼术她学到一点精髓,现学现用,趁他心软使出来,溜之大吉。 当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被抓住的后果可以预料到很严重,不过那些都后话。 彼时,慕少隽日上三竿才起床,慕氏夫妇与慕桐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爸,妈,小妹。”他将拉开椅子坐下,随意地打着招呼。 “这么晚才起,让一家人都等你,昨晚又去哪混了?”慕父一开口,就是严厉的教训。 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爱玩,爱玩也没什么,可是天天花边新闻占着报纸,他老脸上也不光采。 “爸,我没耽误工作就成了,你管我。”他不太意地说话,端了面前的牛奶喝了口。 “你,浑小子,我是你老子……”慕父被气得浑身哆嗦,每次教训他两句就顶撞。 慕母赶紧安抚,然后也帮着转过头来说他:“少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玩下去也不个事,还是正经找个女人结婚才是正事,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子,也算了了我们老两口一个心愿。” 都说男人成了家才能定型,她也一直盼着,可是眼见这个儿子从十几岁玩到快三十,楞是没有收山的意思,她不由也跟着急了。 “知道了妈,我最近不是一直有好好上班吗?也没耽误工作。”慕少隽敷衍地说。 “你还有脸说,你看看这个。”慕父啪地一声把刚拿过来的报纸拍在餐桌上,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慕少隽目光不太在意的扫了一眼,竟然是他与陆弯弯在慕氏专属电梯里拥吻的照片,眸色不由闪了闪。 “你平时玩也就玩了,干嘛招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公司,弄得公司也乌烟瘴气的。”慕父为人严谨,最看不惯这种公私不分的作风。 “爸。”慕少隽难得收起脸上的慵懒,表情严肃地看着父亲。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看了慕父半天,却突然扔下刀叉,说:“我吃饱了。”然后起身,走开。 明显的情绪不佳。 本来慕家人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等了半天却是这么反常的举动,不由有些惊诧。 “她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慕母就没见儿子这样过,惊诧之余,不由感兴趣地问慕父。 如果真能成,她倒是乐见其成,不过前提是要看家世。 慕父的脸色却不怎么好,说:“写意的陆弯弯。” “哦,是她啊。不是说是那个容家的女朋友吗?”慕母犯嘀咕,眉皱得紧紧的,心想儿子怎么看上她了。 报纸上陆家的负面新闻太多,慕母虽然不认识陆弯弯,可是一群上流社会的女人,喜欢的不也是聊八卦,自然对陆弯弯也没有好印象。 “妈,你别担心了,人家弯弯还看不上我哥呢。”慕桐用餐巾按了按嘴角,扔回桌面上,头也没抬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孩子……”慕母不赞同地看着她,说。 慕桐也没说话,起身拎开餐桌,佣人马上递上她的包和车钥匙。转眼,只留下慕氏夫妇在餐桌上。 ——分隔线—— 晚饭时间,容晔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弯弯已经将煲好的汤盛上餐桌。时间刚刚好,菜不算太热也不凉,两人坐下吃饭,不久,他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 容晔看了一眼,接起,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报告,说:“容少,妥了。” “嗯。”容晔应,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低头,继续吃饭。 三分钟后,他的手机又在桌面上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关闭。然后手机又响,他还是点了接听键,举自己的耳边。 “容晔,是你干的对不对?”对面传来楚幕天的咆哮。 其实这是个阴厉却又沉稳的男子,只是爱妹心切,只要遇到楚暮晚的事,总是沉不住气。 “对,是我干的。”容晔回答,声音清冽。 楚幕天的情绪激动,话筒里的声音即便隔着桌子,陆弯弯都能听到。又看到容晔的表情过份凝重,不由抬起来头来,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为了陆弯弯?”那头的声音已经咬牙切齿。 “我警告过她,别乱来。”容晔说,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楚暮晚,他已经警告过她了,不准再伤害陆弯弯。可是她一再的有动作,就不能怪他。 “容晔,你以为警局就只听你的么?你以为国内就你一个容家吗?”楚幕天的声音极冷,带着一种挑衅。 z城虽然也一线城市,比不得a市,他的爷爷在军队退了,爸爸虽然是连任市委书记,可是楚家的背景并比他们家差,他凭什么就以为能动得了楚暮晚? “那你就试试。”他完全不将楚幕天的警告放在眼里。 “如果我没记错,你爸要大选了。”楚幕天提醒。 “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我爸的女儿?难道儿子名义上的前未婚妻也会影响他的前途?”容晔脸上还是清清冷冷的,可是嘴毒,堵得楚幕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喘息从话筒里传来,说明那头楚幕天足够的愤怒。不过他情绪很快平复下来,冷笑:“容晔,你狠,你等着。” 容晔没回答他,而是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盖。挂了电话,抬头看到陆弯弯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粒,目光直直盯着自己。 “出什么事了吗?”她担忧地问。 “楚暮晚刚刚以涉嫌贿赂公职人员,对进行戒毒的人员违禁使用毒品罪,被警方逮捕了。”容晔回答,嗓音里并无波澜,但是他知道这是陆弯弯想听到的。 “什么?”因为他事先并没有透露,所以陆弯弯眼里满是诧异。 容晔没回答,仍然清清淡淡的地回视着她,但那目光清楚地让她知道,她没有听错。很快,他便看到陆弯弯随着他嘴里吐出的话,脸上慢慢露出的笑意。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并没有放松,而是叮嘱,说:“她是楚家的人,家里很快会收到消息……还有她的二哥楚幕天也在z城,你明天进出都要小心。写意那边,我会帮忙看着的。” 他这样一说,许多牵扯的问题才明显起来。陆弯弯知道这些事时只有愤怒,仇恨,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楚暮晚,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强大的楚家。 容妈妈还说过,容爸爸大选还需要他们家的支持。 陆弯弯唇角扬起的笑不曾完全绽放,就已经凝结住。倒不担心写意,而是问:“楚家,容爸爸会不会受影响?” 容晔摇头,说:“有句话楚幕天说得很对,a市并不是只有容家,自然也不会让他楚家只手遮天。”事情虽然棘手,他并没有将这事看得多严重。 陆弯弯对上他沉稳的目光,心也就跟着定下来。 第二天清早,楚暮晚被抓起来的消息果然上了报纸,而且是头条。她心里却已经没了报复的亢奋,而是有些隐忧,在担心会不会给容家找来麻烦。 尽管楚暮晚是在得到应有惩罚,可是她已经不会天真到以为只要她服法就可以了,也会让楚家与容家还有她结下大梁子。原本,也是她想的太简单。但是她不后悔,因为这原本就是楚暮晚该承受的。 楚暮晚自到z城以来,一直是知性,聪明,有能力的当代女性代表,这会儿却跟贿赂、陷害、毒品这些字眼扯上了关糸,于是她的新闻就以不可抵挡这势代替了慕氏,再次跃上报纸的头条。 最近的z城媒体可乐疯了,前有写意的陆希捐款私逃,后有慕氏的华绕中心出事,后来陆希吸毒,陆弯弯袭击媒体记者,陆文华逝世,慕氏项目起死回生,中间还夹杂着慕少隽、容晔与陆弯弯的三角绯闻。 眼见所有令人瞩目的娱乐猛料就要消匿下去了,这下楚暮晚被请去警局喝茶的消息简直是剂猛料。记者就像看到裂了缝的臭鸡蛋的苍蝇,全部都守在警局以及楚家门外。 其实楚暮晚独自在z城也不过两三个月,除了雅魅广告公司,平时的涉交也仅限在一些名媛圈里。可挖的新闻有限,但是哪怕被抓住一点点都会被放大。 仿佛顷刻间,楚暮晚在外苦心树立的形象就这样倒蹋。 陆弯弯看着那些丑化她的新闻,却没感到任何喜悦,前些日子,自己也是站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她照常上下班,容晔没事会载着她,有事不能陪的情况下,会让助理开车接送。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从他的小心程度上来看,可能是怕楚家的报复。 这天她与客户约了吃饭,他的助理陪同。都知道她是容晔的女朋友,说话都很客气有礼,席间气氛倒是不错。 散席时也不算太晚,他的助理开车将她送回公寓,半路上就交通堵塞的厉害,打听之后才知道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绕道。 容晔的助理先将肖助理送至楼下,按照她说的路线抄了条近路,巷子有些深,路也不安,但可省下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家都累了,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却偏偏这么不凑巧,车子不知压到什么,突然爆胎。 “陆小姐,我下去看看。”那助理说。 陆弯弯点头。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陆弯弯也没在意。抬腕看了看,才十点,想着容晔今天说去龙湾谈生意,不知道散了没。那边临近郊区,回来可能也会遇到堵塞。 正想打个电话,抬眸就看到有人举着一条铁棍朝着容晔的助理背后打过去。离得不算远,她仿佛听到了那种沉闷的声音,然后助理的身子瘫软下去,跌在地上。 陆弯弯眼中惊诧,但马上回过神,她身子越过前座,拔了车上的钥匙,不及锁门,后座的车门就被打开,露出楚幕天的脸。 他手搭在敞开的车门上,弯腰欣赏着陆弯弯看到自己的惊恐,然后朝她灿然一笑。只是这人天生就有一股阴险,邪魅的气质,让陆弯弯心头跳得更厉害。 她知道楚幕天是冲自己来的,转身就想打开另一边的车门逃出去,却见周围不知什么都围了人,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她动作一顿,楚幕天就已经弯腰作势要坐进来。 她抓紧手里的包,看着楚幕天坐起来,挨着她。 “怎么不逃了?”他问,眼睛里都是得逞的笑意。 她假装镇定,笑了笑。 楚幕天大概很意外她能在这时还笑得出来,不由闪了闪。陆弯弯握紧手里的防狼器朝他脸上喷过去,楚幕天下意识躲过,还是觉得一股辛辣进了眼睛。 陆弯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将他踹下车,然后俐落地按下了门锁。所以动作一气呵气,简直是超常爆发。 她来不及多想,慌乱里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抓起手机便开始给容晔打电话。 楚幕天先前是小瞧她了,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栽到她手上。这下是真的怒了,手愤怒地拍着车窗,喊:“打开?” 陆弯弯又不是傻子,理他才怪。 仿佛国外那夜的记忆又袭上全身,她害怕地手都在哆嗦,可是容晔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时车窗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她转眸,就看到无数碎玻璃迎面飞进来。她下意识地抱住头,恐惧盖过了疼痛,也不知道自己受伤没。 楚幕天扔了手里的铁棍,手从砸开的车窗里伸进来,然后打开车门。陆弯弯拉开自己这边车门想逃,脚刚刚落地,就被外面的人抓住。 楚幕天从车里出来,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陆弯弯不自觉地后退,一直退到身子贴着冰凉的车身。她手里还抓着手机藏于身后,她故作镇定地说:“楚先生,你难道想以强暴拿上明天报纸上的头条吗?” 楚幕天听了笑,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就透着蛇一样的阴险,让人背脊发凉。他不回答陆弯弯的话,只拿放肆的目光打量过她的身上。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强奸你?” 如果说慕少隽是花花公子,那么楚幕天就是不折不扣的禽兽,至少慕少隽看着她的目光再轻浮,也只是透着兴趣,还留了那么一丝的含蓄。而楚幕天则不同,他投注在陆弯弯身上的目光,就像在剥她的衣服似的,让人感觉到侵犯。 陆弯弯抓着手机的掌心冒冷汗,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像逮到老鼠戏耍的猫。他上前,手摩擦着陆弯弯细嫩的脸颊,说:“陆小姐,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咱们在国外那晚没完成的事?嗯?” 陆弯弯烦感地想别过头,又怕他发现手里的手机,所以忍着没动。他就愈加变本加厉,唇贴在她的唇角问:“你说我今天在这当着这些人的面毁了你,容晔他还会不会要你?” “你敢。”陆弯弯瞪着他。 “我为什么不敢?你们想毁我的妹妹,我为什么就不能毁了你?我倒要看看,被别人睡过的你,容晔他到底还要不要?”楚幕天发狠地说。 “变态!”她骂。 “我还有更变态的。” 陆弯弯想咬他,楚幕天掐着她的下颌。他的手劲极大,弄得陆弯弯的极痛。她伸出手去拽他的手,伸出去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这下已经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她也不知道接通了没有,这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就是挣扎。 楚幕天捏着她的腕子将手机从她手里抠出来,看了眼,说:“几年不见,你倒是比从前聪明,知道求救。” 然后当着她的面,手一松,手机便啪地一声掉到地上。他说:“可惜,他来了也只能看到你被我上了的模样。” “滚,别碰我。”陆弯弯挣扎,却被他压在车身上。 情急之下,她还是咬了他的手指。楚幕天恼羞成怒,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他的手劲极大,打得陆弯弯的耳朵嗡嗡作响。不止半边脸灼痛,嘴角破裂,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还没有醒过神来,楚幕天就压过来。 陆弯弯有意识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探进自己衣服里去了,这种触摸上人觉得恶心。地上的手机在嗡嗡地震动,可是她使不出力气来去接…… 060 救弯弯,惩楚二! 彼时,容晔将客户送出去酒店,在门口助理与对方的再三寒暄过后终于分道扬镳。吩咐助理不必跟着,驾着自己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开回市区。 临近郊区的车道上车辆稀少,他将车子开得极快,渐渐驶近闹市才将车子慢慢减速。敞篷式的跑车,大街上的喧嚣与吵杂随着临近便迎面而来。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当他带上耳机点开接听键那头就已经挂断。 他看了一眼是陆弯弯,便又回拔回去,可是响了很久之后却传来无人接听的机械语音。他又重新拔了一遍,结果仍然无人接听,他便改打自己派去陪着陆弯弯的助理电话。 同样的,无人接听! 容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本来平静的心不由渐渐浮躁,因为他这个助理从来不会关机,一般都会二十四小时待命。更何况最近他特别叮嘱了,让他在外寸步不离陆弯弯身边。 尽管他不想往不好的方面猜测,但是不安已经袭上心头。他稳了稳自己,考虑过了几秒,然后果断地动手拔了楚幕天的电话。 他的电话打过去时,楚幕天的手正伸到陆弯弯的衣服里打算为所欲为。因为听到铃声动作微顿,他伫立在陆弯弯身前,双腿站在她的腿之间,所以令她不能乱动。 陆弯弯现在脸上只有难堪,以及愤恨,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已经挣扎得没了力气。 楚幕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到是容晔的号码笑了。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陆弯弯说:“消息收到的还挺快。” 陆弯弯听到这一句,不确定到底来电是谁,只是咬着唇,样子狼狈地喘着气,在慢慢暗中积攒力气,虽然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楚幕天点了接听键,笑问:“容晔,你太着急了点,我这还没开始呢?” 陆弯弯听到容晔的名字骤然将目光转过来,看着被幽蓝光线折射出的楚幕天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她抑止自己冲口求救的冲动,将手死死地攥紧。 “弯弯在你手上?”容晔问,声音肃冷。因为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神经紧绷。 “我爸一直都夸你是个聪明人,我向来不以为然,不过今天,看来我也要赞同你。”刚刚联糸不到陆弯弯而已,就马上能猜到是他动了手。 容晔沉默,然后将车项架起阻隔外面的噪音,企图从通话的背景里听到陆弯弯的动静,哪怕只是呼吸。 楚幕天好像了解他的内心一般,掐着陆弯弯的下颌说:“你的晔哥哥想听听你的声音,来,叫一声给他听听。” 陆弯弯瞪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变态。她不屈服地地咬着自己的唇,没有开口。 “喊啊,让他救你,快。”他说着,声音带着刻意放轻的温柔,可是眼中却是疯狂的厉色。 陆弯弯松开咬着的下唇,却不是开口,而是张嘴朝着他的虎口咬下去。只是楚幕天刚刚吃过一次亏,这次没让她得逞,所以将手撤开。陆弯弯想趁机推开他,却被他重新重重甩回车身上。 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烦燥,没想到隔了这几年,这个女人比从前难缠许多,所以出手也很重。 陆弯弯的头撞在车身上,头痛得一阵阵发懵,但是她并不想喊出来让他得意,而让容晔担心。 还挺倔! 楚幕天看着她,眼中嗜血的兴趣渐浓。 “楚幕天,你在搞什么?”那头容晔看不到这边的状况,可是话筒里传来的一糸列声音反而让他愈加不安。 楚幕天没回答,他欺身上去压住陆弯弯,将手机举止她的耳边:“说?” 陆弯弯不为所动,没想到楚幕天这个无耻的人,居然用另一只手抓上她的胸,隔着衣料狠狠地捏了一把。这是女人最脆弱的部位,疼得陆弯弯惊叫出声,整张脸都白了。 “啊!” 这一声听在容晔心里,无异于就像一把利刃在心上划了一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弯弯?”他着急地喊,车子在路上飞驰,却苦于不知道另一端的她在哪里。 陆弯弯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强忍着不准自己流泪,她说:“晔哥哥,我没事。”每字每句都带着隐忍,却很坚强。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耳边的手机已经被楚幕天拿开。 他说:“容晔,这次确定她在我手里了吧?” “你想怎么样?”容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紧张,可是心却无比焦灼着。那点焦灼从联糸不上陆弯弯开始就存在,现在随着她的声音已经扩成一片黑洞,随便都会淹没他,淹没他所有的理智。 “我说过让你等着的,终于等来了。”相比起他的焦灼,楚幕天却笑着一派得意,闲适无比。 在乎吧,这个游戏只有容晔在乎才好玩。 他笑着凑近陆弯弯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神就是禽兽的目光。他伸出食指在陆弯弯的脸颊上缓慢刮过,问:“容晔,我特别想让听听,她在身下被弄得娇喘,尖叫连边的声音。” 容晔抓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下颌紧绷,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他说:“楚幕天,你敢动她,我一定让你后悔。”这话,他恨不得也能化成一支箭,直直插进楚幕天的心脏里去。 可是楚幕天现在手里有人,才不听他的威胁,他笑着问:“怎么后悔?我就一个妹妹,她对你痴心一片你都能毁了她,我也会让你尝到这种心痛的滋味。” 提起楚暮晚,想到她在拘留所里的模样,想到这几天报纸上那些内容,他的心疼与愤怒就恨不得毁了容晔,毁了他在乎的陆弯弯。 没有人,能这么对他们楚家的小公主。 “楚幕天,你很疼你妹妹是不是?”提到楚暮晚,容晔焦灼的心终于抓到一个重点。 “没错。”楚幕天对于楚暮晚打小就宠爱,这种宠爱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超乎兄妹间的情感,但他从来都在乎。 “那好,你给我听着,你别动她,如果陆弯弯少一根头发,我都会让她生不如死。”容晔警告。 他绝对说到做到! 楚幕天却轻蔑地笑,他说:“容晔,暮晚现在在拘留所里呢,还是你亲手送进去的。而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能让我怎么后悔?” 容晔的脸色冷冽如霜,唇角划开的弧度,就像是冰雕断裂一般,他说:“你不信么?” 他的声音沉沉,那声音让人觉得只要他容晔说出的话,便一定能做到。楚幕天身下明明嵌制着陆弯弯,也感到心头一跳,但他很快稳住。 楚暮晚现在在拘留所呢,连他保释都不准,这还都是容晔做的手脚,他就不信这大半夜的容晔有那个本事。他笃定了容晔不能把楚暮晚怎么样,所以他挑衅地说:“那你就做给我看看。但不要太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容晔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甚至染上了厉色,他咬着牙说:“你别后悔。” 楚幕天笑,说:“你不知道你女人现在的模样,多么诱人,我怕都要忍不住了。哦,我忘了,听说她是你养大了,你应该能想象得出来,别耽误我享受,本少对今晚接下来的节目很期待。”说完也不等容晔的反应,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可以想象容晔现在的脸色有多难堪,恨不得杀人吧,可惜他找不到自己。自楚暮晚十几岁遇到容晔一直到今日,他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到容晔这两个字这么痛快。 而身下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 陆弯弯接触到他眼里疯狂,带着一种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神色,心绷到了极致。她有预感,今晚大概是逃不掉了。目光扫过周身,她想自己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在那之前有没有东西可以帮助自己解脱? 楚幕天已经压过来,她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结果仿佛已经注定! 手趁乱摸到一块车上掉下的碎玻璃藏到掌心,尖锐的边缘嵌进肉里,痛得她皱起眉头。 楚幕天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恶心的唇已经落到下来,她下意识地别过脸。他的吻便落到她的脸颊,他也不在意,唇顺着她的颈项吮舔着一路向下。 陆弯弯并没有反抗的太激烈,她强忍着这股作呕的感觉,等待机会。就在他的气息渐渐紊乱,撕扯她的衣服时,她看着埋在胸前那颗黑色的头颅,猛然出手。 出于对危险迫近的敏感,楚幕天下意识地偏了下头,还是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插进颈间。顿时,粘稠的液体滴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陆弯弯脸上。 她看着楚幕天惊异的脸色,他就那样惊异地瞪着自己,一秒两秒都没有变化。她还以为自己杀了人,吓得差点尖叫出来,下一秒脖子却被他扼住。 “行啊,女人,够狠。”他狠狠地说着,恼羞成怒的他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就此杀了她。 陆弯弯出于求生的本能,四脚不断地挣扎,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掉。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空白,眼前的影像也变得一明一暗,是真真正正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时楚幕天身上的电话又响起来,疯了的他根本不接,只到陆弯弯彻底晕过去,他才松了手。陆弯弯已经失去意识,整个身子瘫软,慢慢跌到了地上。 楚幕天看了她一眼,地上陆弯弯头发凌乱,脸颊上和上衣上都带着血,衣服领子也敞开着,人已经一动不动,但是他知道她没有死。他最后松了手是因为还留有一丝理智,自己不能在国内杀人。 身上的手机还在响,他一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吩咐手下说:“清理干净。” 这些人都不是善类,应了声开始动手,自然知道该清理哪些东西,动作熟稔而迅速。 他抓着手机看了看,本来以为是容晔,却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这时能这么疯狂找他的,应该也没有别人。于是点了接听键举至耳边,出声:“谁?”声音简洁而阴厉,像极了平时的为人。 “楚幕天,是我。”那头传来唐昕锐急躁的声音。 心里却大叫,我的老天,这家伙终于接电话了。这几分钟他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还真怕陆弯弯在他手里出什么事,那样容晔非疯了不可。 “你是谁?”他蹙眉。 不是他楚幕天托大,相熟的同辈中,能直呼他姓名的人实在寥寥可数。 “操,唐昕锐。”他干脆俐落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弯弯呢?” “陆弯弯不是容晔的女人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你们兄弟感情好的可以共用一个女人了?”他唇角嘲弄。 他们都是a城的*,生活圈说到底就那么点,多少都有些摩擦的。尤其这容晔与唐昕锐的感情特好,又都是军人,以他们这派为主自然与楚家这派分化开来。所以算不得熟,也早有耳闻。 “你他妈给小爷把嘴巴放干净点。”唐昕锐骂,他说:“我警告你,老子现在刚执行完一趟任务,带着一帮弟兄在警局里。晔说你有点不老实,让我照顾一下你家那宝贝妹妹……” 容晔打电话来时,他就在警局附近,听到后就怒了,带着一手下那帮兵直接就冲进了警局。他一个年轻的中校军官,那肩章在绿色的米彩服上亮着,又拍出容晔的名号,谁敢拦? 容晔让他拖着楚幕天,他前脚刚到,容晔的墨绿色世爵c8就冲进了警局大院。现在都是深夜了,警局里除了值班的就没大领导,惊了一群警员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往局长家里打电话。 “你敢!”他话没说完,楚幕天的面色一凛,竟与容晔骤听陆弯弯落到他手里时的表情一样。 容晔冲进来时,看了眼牢房里的楚暮晚,夺过唐昕锐手里的手机,说:“只要你敢动她,我有什么不敢的?”容晔知道他也同样紧张,心里就有了底。 他拿着电话递到楚暮晚面前,说:“你哥,跟他说两句吧?” 楚暮晚看着他,面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男人。刚刚唐昕锐要对付她,她还能接受,没想到他为了陆弯弯,居然也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 可是在此时容晔眼里,根本看不到她眼睛里的受伤。他担心的只有陆弯弯,担心她出什么事。只要想到她在楚幕天手里,他的心急躁的在发狂。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持理智,不然他没有办法救出陆弯弯。如果不是这一点,他杀了楚暮晚的心都有。 “赶紧叫一声,不然我可让兄弟们招呼你了。”对付女人,唐昕锐有的是损招。 楚暮晚此时对容晔还抱有希望,并没有理站在容晔身边叫嚣的唐昕锐。冷哼一声,别过头。从前因为他是容晔的朋友,她倒也装得温顺,知书达理,现在既然都撕破了脸,她面对唐昕锐则只有一脸冰冷。 唐昕锐也不在意,给自己带来的人一个眼色,就有五六个男人朝她围上去。 楚暮晚虽然觉得在警局里发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但是目光看向牢房外面,居然一个警察都没看见,明显就是要坐视不理。再看看容晔,全然的冰冷,就像地狱里的魔鬼一般,看到自己这样被对待,对自己别说是感情,那眼里半丝波动没有。 她的心不由彻底凉了! 楚暮晚原本该是住在集体牢房的,因为身体不好,还是楚幕天走了门路给她调的单间,却给他们提供了方便。 外面的警察不是不害怕出事,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是容晔是什么人?唐昕锐又是什么人?这两尊大佛他们惹不起,自然,楚家他们也是惹不起的。虽然楚暮晚在这里关着,上头的领导也是一天几遍地询问,就像警局里搁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 今晚,难道炸弹要爆了?! “我不信,你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楚暮晚虽然心里害怕,面上还在强撑着。这里怎么说也是警局,怎么说唐昕锐也是军人,这些围着自己的人都穿着军装,还有容晔…… 容晔还是那样一副冷酷的样子,看都没看她,只吐出两个字:“动手。” 他永远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深爱着他的楚暮晚来说意味着什么,比一把刀插进心里更痛。 “容晔!”她看着听他命令不断往自己这边聚拢的那几个人,第一次这么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 她这么爱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那些人见她情绪失控,手抓着胸口带着气喘,哭得伤心,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好。 他们毕竟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么做也不是吓唬她,可不想真闹了人命,所以人的动作不由顿住,转头看容晔。 “楞着干什么?”唐昕锐加了一句,容晔不会心软,他也不会心软。 这时候心软,就等同将陆弯弯推进更深的火坑里,这点他们都知道。 唐昕锐没考上军校之前,不止是夜场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还有段时间跟小混混混过,说起狠招,这点简直是小儿科,不过也足够直接而有效地吓住楚暮晚了。你想容晔虽然在外面一副良好形象,从小跟他厮混又能真正好得到哪里去? 随着那些男人靠近,楚暮晚已经在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之时,那些人将她围在角落。其实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只是刻意放慢的脚步,越来越近的距离,更能让她的心理崩溃。 “不要,啊,不要!”她终于偏着头,闭着眼睛害怕地叫出来。 容晔将手机点到免提,她的声音无限放大,通过话筒传到了楚幕天的耳朵里。 “容晔!”楚幕天看不到情况,着急地大吼。 容晔抿紧的唇角终于动了动,声音沉沉地问:“弯弯呢?” 楚幕天看了地上的弯弯一眼,说:“死不了。” 容晔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就继续往楚暮晚身边逼去,甚至有人伸出手碰她。 “容晔,我恨你,我恨你。啊——哥,救我,哥!”楚暮晚虽然阴毒,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她也害怕这样被对待,此时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尖叫。 她有心脏病,受不起刺激的。这也是楚幕天疼她,紧张她的原因。这会儿听到她喊,心早已经乱成一团麻,忙叫:“容晔,你别乱来,我没动她。” 一个陆弯弯而已,在他眼里还不值得让自己的妹妹冒险。 可是每个人在对方在眼里价值都是不同的,就像在容晔眼里,一百个楚暮晚也比不上陆弯弯一根头发来得重要。 “那好,把她平安送回来。”容晔提出要求。 楚幕天稳住自己,他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他伤了人还自己送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他说,声音肃冷。 容晔是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如果有办法早就冲过去了。 “好,你等着,十五分钟后陆弯弯的公寓见。”楚幕天咬着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容晔将手机收回掌心,转身就往外走。 “去哪?”唐昕锐问。 “回家。”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唐昕锐在后面给那些还围在陆弯弯身前的人一个眼色,所以人撤退。楚暮晚的身子缩在那里,整个人已经崩溃。 她眼里含着泪,从那些人的缝隙里看到容晔离开的身影,那样绝情。咬得住挡在嘴前攥成拳的手,狠狠地咬住,这一刻心里注满更深的恨。 对容晔! 容晔跳上自己的世爵c8,车子提到极速,一路朝着陆弯弯的公寓方向急驰而去。唐昕锐在后面追出来,出了警局大院就只看到他的车尾消失在街尾,可见他有多疯狂。 平时半个小时的路,容晔只用了十分钟,可是即便这样,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几辈子似的。 吱地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在暗夜中响起。他推门下来,目光借着社区的景观灯观察四周,除了修剪整齐的绿化,到处空旷,也听不见车响。 突然,社区门口的方向一辆黑糊糊的车影快速驶过来,他的心下意识地紧绷。可是随着车子在他面前停下,他发现下来的是追来的唐昕锐。 唐昕锐快步跑过来,问:“怎么样?” 容晔的下颌紧绷,不用回答,唐昕锐便知道还没有消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想着楚幕天这时候不可能再玩花样,那么如果他不想自己惹上麻烦,会怎么将陆弯弯带回来? 这时唐昕锐身上的手响起短暂的信息提示音,唐昕锐刚掏出来,就被容晔一把夺了过去。气得他想骂,但是想到陆弯弯现在的处境,也理解容晔的心情,所以决定暂时原谅他的再次野蛮。 这边思绪还没回转,就见容晔抬步便往楼内走,他也就快速跟上去。乘了电梯上楼,两人一踏出就看到陆弯弯躺在门口的地上。 她脸上的脸已经清理干净了,浑身湿透,头发湿地粘在脸上颈间的,这两处都带着痕迹明显的指印子,上衣不在,只随意盖了块车上常备用的那种白色大毛巾。 容晔看到这个样子眼都红了,恨不得杀人。 “别冲动,先看看弯弯的情况。”唐昕锐看他那样子,真怕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去跟楚幕天拼命。 容晔抱紧陆弯弯,也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起身便往楼下跑,搁进车里便带她去了医院。 市中心医院,恰巧今天值班的慕桐,看到容晔把陆弯弯抱进来也有些发懵。 “楞着做什么,赶紧帮忙啊。”唐昕锐喊。 慕桐这才回神,赶紧让人将陆弯弯推进了检查室。 陆弯弯脸上被甩了一巴掌,所以脸上带着明显指印子比较吓人,脖子被掐,除了外部的皮肤软组织损伤外,咽喉内部也受到部分影响,要修养几天才能正常说话。再就是手掌握着玻璃片时伤口扎得很深,万幸的是没伤及筋骨。剩下的都是一些擦伤,碎玻璃扎的小伤口,并没有被性侵的迹象。 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唐昕锐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对方的经验很丰富,清理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丝可以取证的东西。”慕桐进去的时候唐昕锐提醒过她,可是结果一无所获。 容晔现在不关心这些问题,他关心的只是陆弯弯现在没事。她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却受了那么多伤,所以脸仍然冷肃的可怕,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 将陆弯弯抱回病房的床上,守着她打点滴,看着她在恶梦中挣扎,嘴里不断地喊着什么,可是发出声音细微,他什么都听不出来。 他默默抓着她的心,看着她的痛苦都痛在自己身上。他陪着她,抱着她,就想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陆弯弯仍然在梦里挣扎,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嘴里无意识地喊着什么。 他凑近了听了许久明白:“晔哥哥,救我——”声音那么细那么轻,嗓子嘶哑,更像钝器敲击在他心上。 他骤然站起身来。 门外,唐昕锐倚在病房门口的墙壁,透过虚掩的门看着里面的两人,低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心情也跟着郁卒。 “喂,这里不能抽烟——”慕桐过来查房,看着他说。 唐昕锐一抬眼,那一眼太过深沉,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竟让慕桐要出口的斥责哽在喉咙里。 唐昕锐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跟她贫,手指松动,烟蒂在指间掉落,他伸腿将烟火捻灭。 依着慕桐平时挑剔的性子,非要让他将烟蒂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的。可是看着他那个蔫蔫的模样,竟觉得自己反常地莫名不忍,不由烦燥。 这是虚掩的房门被容晔拉开,唐昕锐看到他从里面出来,眼眸一闪。 “帮我照顾一下她。”容晔交待,然后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哎,晔!容晔!”唐昕锐看他的样子担心出事,转头地对慕桐说:“麻烦你照顾一下她,千万不能离人。”急急忙忙地交待完便追着容晔而去。 容晔上了车,将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接通电话,问:“楚幕天在哪?” 那头报了一个地址,他的车子便窜出去。墨绿色的车子冲破街道霓虹,一路朝着尽头急驰而去。 车子在某个私人会馆停下,嚣张地挡在正门口,他推门下车,一脚踏进去。 “容少。”大堂经理看到他,马上端着十二万分的恭敬笑脸迎上来。 容晔却看也没看,只问:“楚幕天在这里?” 那经理看到他一脸冷肃,并不像是来玩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尽管心里紧张,也不敢撒谎,便照直回答,说:“在三楼。” 容晔理也没理他,便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去。 三楼,最尊贵的vip套房在尽头。容晔将手搭在门把上,果断地扭开,门板敞开之后,里面肆意的调笑声,与火热的气氛便这样迎面而来。 “谁他妈的不长眼睛——”听到开门声,有人男人扯着粗嗓子骂起来。转头对上容晔冷凝的脸,气焰一下子就蔫下去,连叫骂声都卡在喉咙里,差点喘不上气来。 可是人家容晔根本看都没看他,目光扫过整个室内,落在最里面的楚幕天身上。 他已经换了一身光鲜的衣服,脖子上包着素白纱布,怀里搂着衣着清凉,却身材火辣的美女,本来打得正火热。见容晔进来目光闪了闪,但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容少,也来玩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端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容晔唇角勾了勾,他踩着沉稳的步子上前。明明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清冷的脸色好很多,可是他迈的每一步都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仿佛每一个节奏点都踩在人们心上一样。 最后,终于站在了楚幕天面前。 楚幕天知道他是冲自己来的,干脆放开了怀里的女人。还没准备好,容晔就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鲜血刹时飞溅,可见下手有多狠。 “啊!”那些女人根本没想到他会动手,吓得尖叫着跳开。 楚幕天知道容晔不是个善茬,也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这么狠,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给自己。 容晔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磕在钢化的玻璃茶几上,发了狠的磕。楚幕天身手其实再好,可是容晔是什么出身?半点还手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转眼,布满酒杯的茶几面上,杯盘随着他头的撞击不断跌落下去,血水在上面流动蔓延。 唐昕锐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别说屋里的女人都吓得发抖,就是男人的脸都发白了。他怕容晔闹出人命,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容晔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想到陆弯弯那个样子,他都恨不得将楚幕天千刀万剐了。 “晔,你想想弯弯,她醒了,她在喊你。”唐昕锐说。 他最了解容晔,知道什么话能让他找回理智。 容晔的动作终于止住,就在唐昕锐要松一口气之时,突然见容晔抓起一个酒瓶,扬起来就朝着楚幕天的背奋力砸去。 酒瓶碎裂,玻璃片飞溅,又引来包厢内一片混乱。 容晔脸上冷峻锋利的线条没有半分缓和,他说:“楚幕天,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然后转身离开。 唐昕锐赶紧跟出去。 楚幕天的头早就被撞懵了,痛得身子蠕动了下,那些女人不敢靠近,一起玩的有个胆大的上前,扶起他,小心翼翼地问:“二少,你没事吧?” 楚幕天冷着脸发狠甩开他的手,满头满脸的血,表情极为阴厉,却很快又失去意识地跌回茶几上…… ——分隔线—— 陆弯弯感觉像是做了个梦,梦到了以前许多的事,小时候跟在容晔身后,他总是一脸酷酷地不理自己。她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是人还是太小,不小心跌在地上摔破了腿。他满脸不耐烦地折回来,背起可怜兮兮的她去看医生,一边骂她爱哭鬼一边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从小到大似乎总是这样,她一直追着他的脚步跑。每次都在她跌倒以为追不上的时候,他都会回过头来背起她。 小女孩渐渐蜕变成自己长大的模样,她自己流着眼泪,迎着他清冷面容的脸上笑得却十分烂灿。就像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光,渐渐照亮整个屋子…… 病床上的陆弯弯慢慢她睁开眼睛,迎着晨光对上的便睡梦中那双熟悉的墨色深瞳。平时都那么深沉的眸子,此时却是温柔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目光扫过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病房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卧在他的怀里,两人挤在一起。 她得救了?! 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暖的温度,终于有种安心的感觉。 “醒了?”他问,眸子里带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陆弯弯点头,想说话,才感到嗓子灼痛的厉害。 “别说话,过几天就好了。”他抓着她的手说。 陆弯弯点头,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拿询问眼睛看着他。 “放心,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唇角微微翘起,给她安心的笑容。 陆弯弯松了口气,然后偎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容晔的手摸着她的发顶,眼里那些情愫中带着一些复杂,他说:“对不起,弯弯。” 陆弯弯摇头,指间心疼地摸上他的脸,下巴都冒出了青茬,氧氧地扎手。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她想一定一夜都没睡。容晔抓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掌,两人虽然都没说话,目光却交缠在一起,胜过千言万语…… 唐昕锐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转头,就见慕桐端着药盒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他走过去。慕桐却脸上冷冰冰的回了房。 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东西出去。 唐昕锐跟着她,说“送你。” “不用。”慕桐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唐昕锐笑,也不说话,跟着她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二话不说就将她抗起来,塞进自己的悍马里。 “喂,你土匪啊。”慕桐叫。 “你见过这么帅的土匪么?”唐昕锐一边跟她贫一边将车开出去。 慕桐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跳车,将脸转向车窗外,想着他爱送就送吧。 三十分钟将慕桐顺利送到慕宅,她推门下车。 “喂。”唐昕锐突然喊。 慕桐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谢谢你。”唐昕锐难得正经地说,然后调转车头开走。 “莫名其妙。”慕桐嘴里咕哝,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 站在客厅的慕母看着那辆悍马离开,慕桐一进来就拉起她的手,追问:“小桐,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新男朋友?” 慕桐将眉头皱起,无奈地喊:“妈。你是不是见个男人就感觉像我男朋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哥不让省心,你早点定也来好。”慕母觉得自己这两孩子都不让省心。 “好了好了,就是他有一朋友昨天出事去了医院,我帮着照顾了下,为了表示感谢呢,他顺道送我回来。所以啊,您老别再操心了。”她求饶地坦白。 这话正被从楼上下来慕少隽听到,他不由新奇地问:“哟,这是什么朋友,能让咱们的慕大小姐走后门?” 慕桐也没理他话里的揶揄,说:“巧了,这人你也认识,是陆弯弯。” 慕少隽一听这个名字就脸色一变,问:“出了什么事?” 慕桐没想到他这么紧张,一时怔住。慕少隽干脆也不等,抬步就往外走。 “哎,哥!”慕桐回过神来喊,他出门坐上了自己的车。 慕桐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她虽然还是看不惯容晔,可是人家两个现在感情正好,她可不希望哥哥去搞破坏,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060 救弯弯,惩楚二 彼时,容晔将客户送出去酒店,在门口助理与对方的再三寒暄过后终于分道扬镳。吩咐助理不必跟着,驾着自己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开回市区。 临近郊区的车道上车辆稀少,他将车子开得极快,渐渐驶近闹市才将车子慢慢减速。敞篷式的跑车,大街上的喧嚣与吵杂随着临近便迎面而来。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当他带上耳机点开接听键那头就已经挂断。 他看了一眼是陆弯弯,便又回拔回去,可是响了很久之后却传来无人接听的机械语音。他又重新拔了一遍,结果仍然无人接听,他便改打自己派去陪着陆弯弯的助理电话。 同样的,无人接听! 容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本来平静的心不由渐渐浮躁,因为他这个助理从来不会关机,一般都会二十四小时待命。更何况最近他特别叮嘱了,让他在外寸步不离陆弯弯身边。 尽管他不想往不好的方面猜测,但是不安已经袭上心头。他稳了稳自己,考虑过了几秒,然后果断地动手拔了楚幕天的电话。 他的电话打过去时,楚幕天的手正伸到陆弯弯的衣服里打算为所欲为。因为听到铃声动作微顿,他伫立在陆弯弯身前,双腿站在她的腿之间,所以令她不能乱动。 陆弯弯现在脸上只有难堪,以及愤恨,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已经挣扎得没了力气。 楚幕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到是容晔的号码笑了。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陆弯弯说:“消息收到的还挺快。” 陆弯弯听到这一句,不确定到底来电是谁,只是咬着唇,样子狼狈地喘着气,在慢慢暗中积攒力气,虽然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楚幕天点了接听键,笑问:“容晔,你太着急了点,我这还没开始呢?” 陆弯弯听到容晔的名字骤然将目光转过来,看着被幽蓝光线折射出的楚幕天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她抑止自己冲口求救的冲动,将手死死地攥紧。 “弯弯在你手上?”容晔问,声音肃冷。因为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神经紧绷。 “我爸一直都夸你是个聪明人,我向来不以为然,不过今天,看来我也要赞同你。”刚刚联糸不到陆弯弯而已,就马上能猜到是他动了手。 容晔沉默,然后将车项架起阻隔外面的噪音,企图从通话的背景里听到陆弯弯的动静,哪怕只是呼吸。 楚幕天好像了解他的内心一般,掐着陆弯弯的下颌说:“你的晔哥哥想听听你的声音,来,叫一声给他听听。” 陆弯弯瞪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变态。她不屈服地地咬着自己的唇,没有开口。 “喊啊,让他救你,快。”他说着,声音带着刻意放轻的温柔,可是眼中却是疯狂的厉色。 陆弯弯松开咬着的下唇,却不是开口,而是张嘴朝着他的虎口咬下去。只是楚幕天刚刚吃过一次亏,这次没让她得逞,所以将手撤开。陆弯弯想趁机推开他,却被他重新重重甩回车身上。 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烦燥,没想到隔了这几年,这个女人比从前难缠许多,所以出手也很重。 陆弯弯的头撞在车身上,头痛得一阵阵发懵,但是她并不想喊出来让他得意,而让容晔担心。 还挺倔! 楚幕天看着她,眼中嗜血的兴趣渐浓。 “楚幕天,你在搞什么?”那头容晔看不到这边的状况,可是话筒里传来的一糸列声音反而让他愈加不安。 楚幕天没回答,他欺身上去压住陆弯弯,将手机举止她的耳边:“说?” 陆弯弯不为所动,没想到楚幕天这个无耻的人,居然用另一只手抓上她的胸,隔着衣料狠狠地捏了一把。这是女人最脆弱的部位,疼得陆弯弯惊叫出声,整张脸都白了。 “啊!” 这一声听在容晔心里,无异于就像一把利刃在心上划了一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弯弯?”他着急地喊,车子在路上飞驰,却苦于不知道另一端的她在哪里。 陆弯弯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强忍着不准自己流泪,她说:“晔哥哥,我没事。”每字每句都带着隐忍,却很坚强。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耳边的手机已经被楚幕天拿开。 他说:“容晔,这次确定她在我手里了吧?” “你想怎么样?”容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紧张,可是心却无比焦灼着。那点焦灼从联糸不上陆弯弯开始就存在,现在随着她的声音已经扩成一片黑洞,随便都会淹没他,淹没他所有的理智。 “我说过让你等着的,终于等来了。”相比起他的焦灼,楚幕天却笑着一派得意,闲适无比。 在乎吧,这个游戏只有容晔在乎才好玩。 他笑着凑近陆弯弯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神就是禽兽的目光。他伸出食指在陆弯弯的脸颊上缓慢刮过,问:“容晔,我特别想让听听,她在身下被弄得娇喘,尖叫连边的声音。” 容晔抓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下颌紧绷,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他说:“楚幕天,你敢动她,我一定让你后悔。”这话,他恨不得也能化成一支箭,直直插进楚幕天的心脏里去。 可是楚幕天现在手里有人,才不听他的威胁,他笑着问:“怎么后悔?我就一个妹妹,她对你痴心一片你都能毁了她,我也会让你尝到这种心痛的滋味。” 提起楚暮晚,想到她在拘留所里的模样,想到这几天报纸上那些内容,他的心疼与愤怒就恨不得毁了容晔,毁了他在乎的陆弯弯。 没有人,能这么对他们楚家的小公主。 “楚幕天,你很疼你妹妹是不是?”提到楚暮晚,容晔焦灼的心终于抓到一个重点。 “没错。”楚幕天对于楚暮晚打小就宠爱,这种宠爱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超乎兄妹间的情感,但他从来都在乎。 “那好,你给我听着,你别动她,如果陆弯弯少一根头发,我都会让她生不如死。”容晔警告。 他绝对说到做到! 楚幕天却轻蔑地笑,他说:“容晔,暮晚现在在拘留所里呢,还是你亲手送进去的。而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能让我怎么后悔?” 容晔的脸色冷冽如霜,唇角划开的弧度,就像是冰雕断裂一般,他说:“你不信么?” 他的声音沉沉,那声音让人觉得只要他容晔说出的话,便一定能做到。楚幕天身下明明嵌制着陆弯弯,也感到心头一跳,但他很快稳住。 楚暮晚现在在拘留所呢,连他保释都不准,这还都是容晔做的手脚,他就不信这大半夜的容晔有那个本事。他笃定了容晔不能把楚暮晚怎么样,所以他挑衅地说:“那你就做给我看看。但不要太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容晔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甚至染上了厉色,他咬着牙说:“你别后悔。” 楚幕天笑,说:“你不知道你女人现在的模样,多么诱人,我怕都要忍不住了。哦,我忘了,听说她是你养大了,你应该能想象得出来,别耽误我享受,本少对今晚接下来的节目很期待。”说完也不等容晔的反应,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可以想象容晔现在的脸色有多难堪,恨不得杀人吧,可惜他找不到自己。自楚暮晚十几岁遇到容晔一直到今日,他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到容晔这两个字这么痛快。 而身下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 陆弯弯接触到他眼里疯狂,带着一种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神色,心绷到了极致。她有预感,今晚大概是逃不掉了。目光扫过周身,她想自己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在那之前有没有东西可以帮助自己解脱? 楚幕天已经压过来,她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结果仿佛已经注定! 手趁乱摸到一块车上掉下的碎玻璃藏到掌心,尖锐的边缘嵌进肉里,痛得她皱起眉头。 楚幕天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恶心的唇已经落到下来,她下意识地别过脸。他的吻便落到她的脸颊,他也不在意,唇顺着她的颈项吮舔着一路向下。 陆弯弯并没有反抗的太激烈,她强忍着这股作呕的感觉,等待机会。就在他的气息渐渐紊乱,撕扯她的衣服时,她看着埋在胸前那颗黑色的头颅,猛然出手。 出于对危险迫近的敏感,楚幕天下意识地偏了下头,还是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插进颈间。顿时,粘稠的液体滴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陆弯弯脸上。 她看着楚幕天惊异的脸色,他就那样惊异地瞪着自己,一秒两秒都没有变化。她还以为自己杀了人,吓得差点尖叫出来,下一秒脖子却被他扼住。 “行啊,女人,够狠。”他狠狠地说着,恼羞成怒的他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就此杀了她。 陆弯弯出于求生的本能,四脚不断地挣扎,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掉。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空白,眼前的影像也变得一明一暗,是真真正正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时楚幕天身上的电话又响起来,疯了的他根本不接,只到陆弯弯彻底晕过去,他才松了手。陆弯弯已经失去意识,整个身子瘫软,慢慢跌到了地上。 楚幕天看了她一眼,地上陆弯弯头发凌乱,脸颊上和上衣上都带着血,衣服领子也敞开着,人已经一动不动,但是他知道她没有死。他最后松了手是因为还留有一丝理智,自己不能在国内杀人。 身上的手机还在响,他一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吩咐手下说:“清理干净。” 这些人都不是善类,应了声开始动手,自然知道该清理哪些东西,动作熟稔而迅速。 他抓着手机看了看,本来以为是容晔,却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这时能这么疯狂找他的,应该也没有别人。于是点了接听键举至耳边,出声:“谁?”声音简洁而阴厉,像极了平时的为人。 “楚幕天,是我。”那头传来唐昕锐急躁的声音。 心里却大叫,我的老天,这家伙终于接电话了。这几分钟他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还真怕陆弯弯在他手里出什么事,那样容晔非疯了不可。 “你是谁?”他蹙眉。 不是他楚幕天托大,相熟的同辈中,能直呼他姓名的人实在寥寥可数。 “操,唐昕锐。”他干脆俐落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弯弯呢?” “陆弯弯不是容晔的女人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你们兄弟感情好的可以共用一个女人了?”他唇角嘲弄。 他们都是a城的*,生活圈说到底就那么点,多少都有些摩擦的。尤其这容晔与唐昕锐的感情特好,又都是军人,以他们这派为主自然与楚家这派分化开来。所以算不得熟,也早有耳闻。 “你他妈给小爷把嘴巴放干净点。”唐昕锐骂,他说:“我警告你,老子现在刚执行完一趟任务,带着一帮弟兄在警局里。晔说你有点不老实,让我照顾一下你家那宝贝妹妹……” 容晔打电话来时,他就在警局附近,听到后就怒了,带着一手下那帮兵直接就冲进了警局。他一个年轻的中校军官,那肩章在绿色的米彩服上亮着,又拍出容晔的名号,谁敢拦? 容晔让他拖着楚幕天,他前脚刚到,容晔的墨绿色世爵c8就冲进了警局大院。现在都是深夜了,警局里除了值班的就没大领导,惊了一群警员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往局长家里打电话。 “你敢!”他话没说完,楚幕天的面色一凛,竟与容晔骤听陆弯弯落到他手里时的表情一样。 容晔冲进来时,看了眼牢房里的楚暮晚,夺过唐昕锐手里的手机,说:“只要你敢动她,我有什么不敢的?”容晔知道他也同样紧张,心里就有了底。 他拿着电话递到楚暮晚面前,说:“你哥,跟他说两句吧?” 楚暮晚看着他,面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男人。刚刚唐昕锐要对付她,她还能接受,没想到他为了陆弯弯,居然也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 可是在此时容晔眼里,根本看不到她眼睛里的受伤。他担心的只有陆弯弯,担心她出什么事。只要想到她在楚幕天手里,他的心急躁的在发狂。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持理智,不然他没有办法救出陆弯弯。如果不是这一点,他杀了楚暮晚的心都有。 “赶紧叫一声,不然我可让兄弟们招呼你了。”对付女人,唐昕锐有的是损招。 楚暮晚此时对容晔还抱有希望,并没有理站在容晔身边叫嚣的唐昕锐。冷哼一声,别过头。从前因为他是容晔的朋友,她倒也装得温顺,知书达理,现在既然都撕破了脸,她面对唐昕锐则只有一脸冰冷。 唐昕锐也不在意,给自己带来的人一个眼色,就有五六个男人朝她围上去。 楚暮晚虽然觉得在警局里发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但是目光看向牢房外面,居然一个警察都没看见,明显就是要坐视不理。再看看容晔,全然的冰冷,就像地狱里的魔鬼一般,看到自己这样被对待,对自己别说是感情,那眼里半丝波动没有。 她的心不由彻底凉了! 楚暮晚原本该是住在集体牢房的,因为身体不好,还是楚幕天走了门路给她调的单间,却给他们提供了方便。 外面的警察不是不害怕出事,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是容晔是什么人?唐昕锐又是什么人?这两尊大佛他们惹不起,自然,楚家他们也是惹不起的。虽然楚暮晚在这里关着,上头的领导也是一天几遍地询问,就像警局里搁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 今晚,难道炸弹要爆了?! “我不信,你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楚暮晚虽然心里害怕,面上还在强撑着。这里怎么说也是警局,怎么说唐昕锐也是军人,这些围着自己的人都穿着军装,还有容晔…… 容晔还是那样一副冷酷的样子,看都没看她,只吐出两个字:“动手。” 他永远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深爱着他的楚暮晚来说意味着什么,比一把刀插进心里更痛。 “容晔!”她看着听他命令不断往自己这边聚拢的那几个人,第一次这么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 她这么爱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那些人见她情绪失控,手抓着胸口带着气喘,哭得伤心,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好。 他们毕竟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么做也不是吓唬她,可不想真闹了人命,所以人的动作不由顿住,转头看容晔。 “楞着干什么?”唐昕锐加了一句,容晔不会心软,他也不会心软。 这时候心软,就等同将陆弯弯推进更深的火坑里,这点他们都知道。 唐昕锐没考上军校之前,不止是夜场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还有段时间跟小混混混过,说起狠招,这点简直是小儿科,不过也足够直接而有效地吓住楚暮晚了。你想容晔虽然在外面一副良好形象,从小跟他厮混又能真正好得到哪里去? 随着那些男人靠近,楚暮晚已经在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之时,那些人将她围在角落。其实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只是刻意放慢的脚步,越来越近的距离,更能让她的心理崩溃。 “不要,啊,不要!”她终于偏着头,闭着眼睛害怕地叫出来。 容晔将手机点到免提,她的声音无限放大,通过话筒传到了楚幕天的耳朵里。 “容晔!”楚幕天看不到情况,着急地大吼。 容晔抿紧的唇角终于动了动,声音沉沉地问:“弯弯呢?” 楚幕天看了地上的弯弯一眼,说:“死不了。” 容晔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就继续往楚暮晚身边逼去,甚至有人伸出手碰她。 “容晔,我恨你,我恨你。啊——哥,救我,哥!”楚暮晚虽然阴毒,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她也害怕这样被对待,此时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尖叫。 她有心脏病,受不起刺激的。这也是楚幕天疼她,紧张她的原因。这会儿听到她喊,心早已经乱成一团麻,忙叫:“容晔,你别乱来,我没动她。” 一个陆弯弯而已,在他眼里还不值得让自己的妹妹冒险。 可是每个人在对方在眼里价值都是不同的,就像在容晔眼里,一百个楚暮晚也比不上陆弯弯一根头发来得重要。 “那好,把她平安送回来。”容晔提出要求。 楚幕天稳住自己,他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他伤了人还自己送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他说,声音肃冷。 容晔是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如果有办法早就冲过去了。 “好,你等着,十五分钟后陆弯弯的公寓见。”楚幕天咬着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容晔将手机收回掌心,转身就往外走。 “去哪?”唐昕锐问。 “回家。”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唐昕锐在后面给那些还围在陆弯弯身前的人一个眼色,所以人撤退。楚暮晚的身子缩在那里,整个人已经崩溃。 她眼里含着泪,从那些人的缝隙里看到容晔离开的身影,那样绝情。咬得住挡在嘴前攥成拳的手,狠狠地咬住,这一刻心里注满更深的恨。 对容晔! 容晔跳上自己的世爵c8,车子提到极速,一路朝着陆弯弯的公寓方向急驰而去。唐昕锐在后面追出来,出了警局大院就只看到他的车尾消失在街尾,可见他有多疯狂。 平时半个小时的路,容晔只用了十分钟,可是即便这样,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几辈子似的。 吱地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在暗夜中响起。他推门下来,目光借着社区的景观灯观察四周,除了修剪整齐的绿化,到处空旷,也听不见车响。 突然,社区门口的方向一辆黑糊糊的车影快速驶过来,他的心下意识地紧绷。可是随着车子在他面前停下,他发现下来的是追来的唐昕锐。 唐昕锐快步跑过来,问:“怎么样?” 容晔的下颌紧绷,不用回答,唐昕锐便知道还没有消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想着楚幕天这时候不可能再玩花样,那么如果他不想自己惹上麻烦,会怎么将陆弯弯带回来? 这时唐昕锐身上的手响起短暂的信息提示音,唐昕锐刚掏出来,就被容晔一把夺了过去。气得他想骂,但是想到陆弯弯现在的处境,也理解容晔的心情,所以决定暂时原谅他的再次野蛮。 这边思绪还没回转,就见容晔抬步便往楼内走,他也就快速跟上去。乘了电梯上楼,两人一踏出就看到陆弯弯躺在门口的地上。 她脸上的脸已经清理干净了,浑身湿透,头发湿地粘在脸上颈间的,这两处都带着痕迹明显的指印子,上衣不在,只随意盖了块车上常备用的那种白色大毛巾。 容晔看到这个样子眼都红了,恨不得杀人。 “别冲动,先看看弯弯的情况。”唐昕锐看他那样子,真怕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去跟楚幕天拼命。 容晔抱紧陆弯弯,也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起身便往楼下跑,搁进车里便带她去了医院。 市中心医院,恰巧今天值班的慕桐,看到容晔把陆弯弯抱进来也有些发懵。 “楞着做什么,赶紧帮忙啊。”唐昕锐喊。 慕桐这才回神,赶紧让人将陆弯弯推进了检查室。 陆弯弯脸上被甩了一巴掌,所以脸上带着明显指印子比较吓人,脖子被掐,除了外部的皮肤软组织损伤外,咽喉内部也受到部分影响,要修养几天才能正常说话。再就是手掌握着玻璃片时伤口扎得很深,万幸的是没伤及筋骨。剩下的都是一些擦伤,碎玻璃扎的小伤口,并没有被性侵的迹象。 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唐昕锐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对方的经验很丰富,清理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丝可以取证的东西。”慕桐进去的时候唐昕锐提醒过她,可是结果一无所获。 容晔现在不关心这些问题,他关心的只是陆弯弯现在没事。她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却受了那么多伤,所以脸仍然冷肃的可怕,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 将陆弯弯抱回病房的床上,守着她打点滴,看着她在恶梦中挣扎,嘴里不断地喊着什么,可是发出声音细微,他什么都听不出来。 他默默抓着她的心,看着她的痛苦都痛在自己身上。他陪着她,抱着她,就想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陆弯弯仍然在梦里挣扎,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嘴里无意识地喊着什么。 他凑近了听了许久明白:“晔哥哥,救我——”声音那么细那么轻,嗓子嘶哑,更像钝器敲击在他心上。 他骤然站起身来。 门外,唐昕锐倚在病房门口的墙壁,透过虚掩的门看着里面的两人,低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心情也跟着郁卒。 “喂,这里不能抽烟——”慕桐过来查房,看着他说。 唐昕锐一抬眼,那一眼太过深沉,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竟让慕桐要出口的斥责哽在喉咙里。 唐昕锐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跟她贫,手指松动,烟蒂在指间掉落,他伸腿将烟火捻灭。 依着慕桐平时挑剔的性子,非要让他将烟蒂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的。可是看着他那个蔫蔫的模样,竟觉得自己反常地莫名不忍,不由烦燥。 这是虚掩的房门被容晔拉开,唐昕锐看到他从里面出来,眼眸一闪。 “帮我照顾一下她。”容晔交待,然后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哎,晔!容晔!”唐昕锐看他的样子担心出事,转头地对慕桐说:“麻烦你照顾一下她,千万不能离人。”急急忙忙地交待完便追着容晔而去。 容晔上了车,将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接通电话,问:“楚幕天在哪?” 那头报了一个地址,他的车子便窜出去。墨绿色的车子冲破街道霓虹,一路朝着尽头急驰而去。 车子在某个私人会馆停下,嚣张地挡在正门口,他推门下车,一脚踏进去。 “容少。”大堂经理看到他,马上端着十二万分的恭敬笑脸迎上来。 容晔却看也没看,只问:“楚幕天在这里?” 那经理看到他一脸冷肃,并不像是来玩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尽管心里紧张,也不敢撒谎,便照直回答,说:“在三楼。” 容晔理也没理他,便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去。 三楼,最尊贵的vip套房在尽头。容晔将手搭在门把上,果断地扭开,门板敞开之后,里面肆意的调笑声,与火热的气氛便这样迎面而来。 “谁他妈的不长眼睛——”听到开门声,有人男人扯着粗嗓子骂起来。转头对上容晔冷凝的脸,气焰一下子就蔫下去,连叫骂声都卡在喉咙里,差点喘不上气来。 可是人家容晔根本看都没看他,目光扫过整个室内,落在最里面的楚幕天身上。 他已经换了一身光鲜的衣服,脖子上包着素白纱布,怀里搂着衣着清凉,却身材火辣的美女,本来打得正火热。见容晔进来目光闪了闪,但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容少,也来玩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端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容晔唇角勾了勾,他踩着沉稳的步子上前。明明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清冷的脸色好很多,可是他迈的每一步都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仿佛每一个节奏点都踩在人们心上一样。 最后,终于站在了楚幕天面前。 楚幕天知道他是冲自己来的,干脆放开了怀里的女人。还没准备好,容晔就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鲜血刹时飞溅,可见下手有多狠。 “啊!”那些女人根本没想到他会动手,吓得尖叫着跳开。 楚幕天知道容晔不是个善茬,也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这么狠,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给自己。 容晔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磕在钢化的玻璃茶几上,发了狠的磕。楚幕天身手其实再好,可是容晔是什么出身?半点还手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转眼,布满酒杯的茶几面上,杯盘随着他头的撞击不断跌落下去,血水在上面流动蔓延。 唐昕锐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别说屋里的女人都吓得发抖,就是男人的脸都发白了。他怕容晔闹出人命,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容晔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想到陆弯弯那个样子,他都恨不得将楚幕天千刀万剐了。 “晔,你想想弯弯,她醒了,她在喊你。”唐昕锐说。 他最了解容晔,知道什么话能让他找回理智。 容晔的动作终于止住,就在唐昕锐要松一口气之时,突然见容晔抓起一个酒瓶,扬起来就朝着楚幕天的背奋力砸去。 酒瓶碎裂,玻璃片飞溅,又引来包厢内一片混乱。 容晔脸上冷峻锋利的线条没有半分缓和,他说:“楚幕天,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然后转身离开。 唐昕锐赶紧跟出去。 楚幕天的头早就被撞懵了,痛得身子蠕动了下,那些女人不敢靠近,一起玩的有个胆大的上前,扶起他,小心翼翼地问:“二少,你没事吧?” 楚幕天冷着脸发狠甩开他的手,满头满脸的血,表情极为阴厉,却很快又失去意识地跌回茶几上…… ——分隔线—— 陆弯弯感觉像是做了个梦,梦到了以前许多的事,小时候跟在容晔身后,他总是一脸酷酷地不理自己。她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是人还是太小,不小心跌在地上摔破了腿。他满脸不耐烦地折回来,背起可怜兮兮的她去看医生,一边骂她爱哭鬼一边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从小到大似乎总是这样,她一直追着他的脚步跑。每次都在她跌倒以为追不上的时候,他都会回过头来背起她。 小女孩渐渐蜕变成自己长大的模样,她自己流着眼泪,迎着他清冷面容的脸上笑得却十分烂灿。就像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光,渐渐照亮整个屋子…… 病床上的陆弯弯慢慢她睁开眼睛,迎着晨光对上的便睡梦中那双熟悉的墨色深瞳。平时都那么深沉的眸子,此时却是温柔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目光扫过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病房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卧在他的怀里,两人挤在一起。 她得救了?! 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暖的温度,终于有种安心的感觉。 “醒了?”他问,眸子里带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陆弯弯点头,想说话,才感到嗓子灼痛的厉害。 “别说话,过几天就好了。”他抓着她的手说。 陆弯弯点头,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拿询问眼睛看着他。 “放心,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唇角微微翘起,给她安心的笑容。 陆弯弯松了口气,然后偎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容晔的手摸着她的发顶,眼里那些情愫中带着一些复杂,他说:“对不起,弯弯。” 陆弯弯摇头,指间心疼地摸上他的脸,下巴都冒出了青茬,氧氧地扎手。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她想一定一夜都没睡。容晔抓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掌,两人虽然都没说话,目光却交缠在一起,胜过千言万语…… 唐昕锐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转头,就见慕桐端着药盒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他走过去。慕桐却脸上冷冰冰的回了房。 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东西出去。 唐昕锐跟着她,说“送你。” “不用。”慕桐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唐昕锐笑,也不说话,跟着她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二话不说就将她抗起来,塞进自己的悍马里。 “喂,你土匪啊。”慕桐叫。 “你见过这么帅的土匪么?”唐昕锐一边跟她贫一边将车开出去。 慕桐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跳车,将脸转向车窗外,想着他爱送就送吧。 三十分钟将慕桐顺利送到慕宅,她推门下车。 “喂。”唐昕锐突然喊。 慕桐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谢谢你。”唐昕锐难得正经地说,然后调转车头开走。 “莫名其妙。”慕桐嘴里咕哝,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 站在客厅的慕母看着那辆悍马离开,慕桐一进来就拉起她的手,追问:“小桐,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新男朋友?” 慕桐将眉头皱起,无奈地喊:“妈。你是不是见个男人就感觉像我男朋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哥不让省心,你早点定也来好。”慕母觉得自己这两孩子都不让省心。 “好了好了,就是他有一朋友昨天出事去了医院,我帮着照顾了下,为了表示感谢呢,他顺道送我回来。所以啊,您老别再操心了。”她求饶地坦白。 这话正被从楼上下来慕少隽听到,他不由新奇地问:“哟,这是什么朋友,能让咱们的慕大小姐走后门?” 慕桐也没理他话里的揶揄,说:“巧了,这人你也认识,是陆弯弯。” 慕少隽一听这个名字就脸色一变,问:“出了什么事?” 慕桐没想到他这么紧张,一时怔住。慕少隽干脆也不等,抬步就往外走。 “哎,哥!”慕桐回过神来喊,他出门坐上了自己的车。 慕桐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她虽然还是看不惯容晔,可是人家两个现在感情正好,她可不希望哥哥去搞破坏,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062 惹火—伤身 这段时间楚暮晚因为病发,顺势办了保外就医,人在外面就有许多事说不清楚。容晔不断向公安局使压,楚暮熙待在z城处理妹妹的事,公安局被夹在中间里面不是人,这事就一直被拖着。 陆希被容晔转到了别市的戒毒所里,虽然离得远了些,却都是可靠的人。慕氏那边她完全交给陆晨,慕少隽也没有特别为难,样片便顺利这样通过了。 如果不去想楚家的事,其它的一切都似乎挺顺利的。容晔虽然是个内敛、沉稳的性子,两人之前生活过十几年,根本不需要磨合就能十分默契,和谐。 “陆小姐,该下班了。”门板准时被人敲响,她巡声抬起头,就见容晔朝自己走过来。 他上身穿着简洁的衬衣,下身笔挺的西装裤,虽然作工精致却是极其简单的样式。可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又加上本身的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觉得卓而不凡。 陆弯弯看到他出现时眼中盛满惊喜,搁下手里的文件夹,三步并作两步进上前,一下子扑到他身上,踮着脚攀着他的脖子,喊:“晔哥哥。” 那样子就像从前他每一次放假从军校归来,就像每天他在校门口接自己放学时一样,这样的动作与称呼都无比自然,亲昵。 容晔松开手里的行礼箱上的拉杆,手扣住她的腰在原地快速转了几个圈。陆弯弯感觉自己的身子要飞起来,又像被甩出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吓得尖叫。 容晔心情好的低低地笑着,终于将她放下来。 陆弯弯抱着他脖子的手却没松开,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可以透过外面折射进来的光线,看到彼此的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 她唇角眼线拉开,整个脸上都溢满笑意,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容晔昨天去了临市出差,中午打电话时,他还说最早明天才能回来的。所以面对突然出现的他,她不是不惊喜的,甚至可以说欣喜若狂。 才分离了两天而已,原来已经思念如潮。 容晔是不会告诉她,正是因为她的那通电话,勾起他压抑在心底狂烈的思念。这种感觉比他第一年因为要上军校与她分离时,更加的难以抑止。 而且他自工作以来都是非常自律的人,那助理跟了他两年,不,甚至更久,久到他还没有离开部队就开始策划起,是在他正式进入商场前,一直替他站在幕前的人。 他非常了解容晔的铁血手腕,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却在听到他说要提前离开,将剩下的事全丢自己时崩溃了,简直是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然而这样冲冲动动地赶回来了,他也只有这样一脸淡然。 容晔,并不是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所以他的回答只是一个绵长的吻。狠狠地攫住她的唇,恨不得将她的呼吸全部吞没来填补胸口那股因为思念而泛起的空虚,直至添满。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聊以代替。 “唔…放开……”她被亲得七荤八素间,趁着两人还没失控之前,终于抓到一丝理智将他推开一些。 门外,陪着陆弯弯加班的肖助理,抱着文件本来正打算送进来的,却不意撞到这一幕。不由停了脚步,笑意盈盈地看着甜甜蜜蜜的两人。 陆弯弯透过容晔的肩头,正捕捉到她站在门外的身影,甚至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脸颊不由发烫。马上推开容晔,装模作样地坐到办公桌前。 容晔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见肖助理还伫在那里。 肖助理本来是怀着八卦的心思偷窥,被陆弯弯逮到也就罢了,接触到容晔的目光,她无辜地笑了笑,赶紧溜走。 容晔也知道她没什么恶意,倒不在意。抬步走到陆弯弯办公桌前,动手拿过她手里的文件,果断合上,说:“走吧,下班。” “不行,我要加班的。”今天是她提议加班的,外面的肖助理、林阳,甚至陆晨都在。她怎么能因为容晔突然回来了,自己就提前落跑? 容晔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眯着眼睛看着拒绝得斩钉截铁的她,透出那么一点警告的味道。 陆弯弯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口吻不对,陪笑,打着商量的口吻说:“晔哥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十点就好了。” 这话刚说完,就被容晔一把拽起来,搂着她腰身紧紧贴向自己,磨着牙问:“你再说一遍,嗯?”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居然让他自己回家去睡觉?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人家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嘛。”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吓不到她了,陆弯弯有恃无恐地撒娇。 她本来就被他锢在身前,在他身上蹭啊蹭,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个禁欲两天的男人。 容晔觉得自己越来越没自制力,就这么两下自己的身子就绷紧,于是干脆将人抗上肩头,顺手拽了她的包便往外走。 “喂,晔哥哥,晔哥哥——”陆弯弯没想到他像土匪似的,头倒置着,着急地用脚蹬着喊,却怎么挣扎也没用。 她最怕被外面那些人看见,他却偏偏将动静弄得那么大,她以这种羞人的姿态,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被送抗进电梯。 这下丢脸丢大了! 进入电梯,容晔才将她放下来,然后按了地下一楼的按钮。陆弯弯脚落地的一刹那,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跑出去,不过还没行动,就对上他看过来的透着危险的目光,立马就蔫了。 她陪着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完全笼罩住自己。别说质问,恐怕是求饶也没有用。 “晔哥哥……”她心里发悚地喊。 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容晔笑,不过没出声,伸手掬起她的下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陆弯弯这时可是个识实务的,马上踮脚送上自己的唇。她现在想回办公室是不可能了,还是现在卖力地讨好一下,省得一会儿回去被收拾的很惨。 倒是学乖顺了。 只是乖乖亲了他一下就想离开怎么可能? 后脑被他的一只手掌托住,他将这个吻密密实实地加深下去。她被吻得气喘,身子渐渐瘫软着有点撑不住后,又被他推在电梯壁上。几乎是被钉住般,任他为所欲为。 “晔哥哥——”她可怜兮兮地叫,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她可不想现场直播。 其实她多虑了,就她这个娇小的身子,已经被容晔完全覆盖住,根本露出什么。容晔不过是跟她分开了两天,一时有点忍不住。 手探在她的衣服里摩擦着细嫩的肌肤,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真是恨不得吞到肚子里去。 其实不细看,也就是两人拥得紧一些,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容晔的小动作。因为这个男人最会装,那清冷的脸上一派严谨,谁会想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陆弯弯现在被他吃得死死,更不敢乱动。幸好电梯只有几分钟便抵达了,她悄悄松了口气。抬眼,却捕捉到容晔朝自己诡异一笑,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走吧。”还没回神,腰身已经被容晔搂着出去。 陆弯弯总觉得他那个表情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直到被他塞进那辆世爵c8里,车顶驾起,然后响起咔嚓一声落锁响,她才惊觉过来。 那抹诡异的笑,分明就是在打坏主意。 可惜晚了,车子已经被锁得死死的。 好在容晔在停车场里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车子开出去,她看着车子平稳地上了街道,心里叹自己多心,不由渐渐放松起来。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放松的太早了,车子并没有往家里行驶,甚至没有开放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在附近的在公园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陆弯弯看着黑漆漆外的窗外,路边的景观灯光线暗淡,根本投射不到这里,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晔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那表情很无辜地问,其实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意识到,他要对她做禽兽之事了,所以有些防备又些小心翼翼。 容晔闻言笑了,那笑就像一只大灰似的,也不废话,就吐出两字:“过来。” 陆弯弯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那模样还真挺像被大灰狼困住的小红帽似的,瞪着防备的大眼看他。 “弯弯?”他喊,声音越轻越让人感到危险。 陆弯弯为了自己今天不被折腾惨,只得乖乖把自己这身嫩肉主动送上去,她几乎可以看到他露出阴森森的白牙啃自己模样。 “过来。”见她慢吞吞的,容晔一把将人捞过来,她整个人跌到他腿上。 陆弯弯想起身,后腰却抵在方向盘上,根本动不了。可是这个动作实在羞人,她只得揪着他的衬衫,可怜兮兮地喊:“晔哥哥。”不知道他又玩什么花样,她想到他那些层出不穷的姿势,她都怕了。 容晔对她的听话还算满意,伸出一只手摩擦着她的脸颊,指腹擦过她的唇肉,然后由唇角向下移,划过细白的颈子,流连在锁骨的边缘。 她今天穿了件蝙蝠袖的雪纺衫,领子有点大,稍微一拽就能露出半个香肩。那圆润的肩头露出一只内衣的黑色肩带,极致的黑与白对比,不需要露的太多,却已是极致的性感。 指尖流连在那只露出的肩带上,顺着它慢慢下滑,碰到里面嫩白娇软的肌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原本幽深的眸子瞬间就迸射出狼一样的光,让她止不住地颤了下。 下一秒,他一只大掌扣着她的腰身更深地贴向自己,那力道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滚烫的体温熨贴着她,使她脑子都热烘烘的。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按向自己,头微扬便狠狠地,重重地攫住她的唇肉。 “啊!唔——”她起先是惊叫,只是声音没完全叫出来,就被他全数吞没在嘴里。 他狠狠吻着她,吞没她的呼吸,吞没她的理智,好像八百年没见过肉似的,恨不得将她整个吞进肚子里去。搁在后脑的手已经滑到他纤细的腰肢,掌心原本轻扰慢捻,这会儿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晔哥哥——”他掐疼她了! 这声像是猫喊般的叫声,听在要炸了似的的容晔耳朵里,除了催情没有别的作用。但他还是松开了的她唇,目光曜黑地看盯着她。 陆弯弯那弱小的身子在缩在他的怀里,手死死揪着他的前襟喘息,像缺水的鱼似的。他的唇像沿着刚刚手指的路线下移。 陆弯弯的心脏骤然紧缩,那种感官的刺激由他的唇下扩散至四肢百骇。手揪着他衣服不断地收紧,指甲都扣进他的肉里去,身体却越来越瘫软,只能紧紧依附着他。 “晔哥哥……别……求你……”破碎的声音细细碎碎,断断续续地由她小嘴里发出,只是无意识是吟哦。 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完全沉迷在自己给予的世界里。  现在衣服就成了最大的阻碍,他每次都恨不得直拉撕掉。 “别……”察觉到他的意图,尚存了那么一点点理智的陆弯弯捉住他的手。 这里可是外面,他也不能总撕自己的衣服,不然一会儿他要她怎么回家里去? 容晔看着她那张潮红情动的脸,手慢慢从她的手下抽回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座椅放平。两人的身子骤然下压,吓得陆弯弯惊呼出来。 倒不是害怕,只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感官刺激里,心思没在这上面罢了。 容晔唇边露出低低的笑意,贴着她的唇角,说:“不撕也行,你脱!”声音暗哑,又加上刚刚两人唇齿纠缠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的口腔里都是他的味道,真是暧昧到了极致。 陆弯弯就算再情动,到底理智还在,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矜持,所以咬着唇不说话。 这时候容晔就更喜欢喝醉后的她了,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像现在这样别扭。不过她别扭吧,正好给了他一点点撩拨她的理由。 最后还是陆弯弯受不住妥协,因为这个男人就是魔鬼,看他饿得像头狼似的,却耐心极好,自己都要憋炸了,还跟她较着劲,非驯服她妥协不可。 最后逼得陆弯弯不止主动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还在他的引导下把他的衣服也脱了。上半身衬衫脱离,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每一块肌肉都不夸张却肌理分明,蕴含着贲张有力的性感。 可是腰带就不那么好弄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原因,那腰带扣在她手里就是不听使唤。而且她越紧张越打不开,弄得她出了一身汗。车厢内开着冷气,浸着汗水的身子被这样一吹,让她禁不住打了颤。 容晔本来为了让她妥协已经憋到了极致,这会儿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有意无意的撩拨,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抓着她的肩骤然转身,两人便换了个个,将她压在车子的座椅上。 “小笨蛋。”他低咒着身子压下去…… 激情过后,整个车厢内都是那种潮湿的*味道,两人的身子还相偎在一起,长久地温存。 她最喜欢将头靠他的胸前,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因为这一刻太过幸福,在她苦苦挣扎了四年之后,这种幸福终于回归。 有时候她半夜醒来,看到躺在床上另一侧的他都忍不住热。因为没有人能知道,她过去的四年怎么过来的,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她能行,虽然她一直忽略着胸口某个空荡荡的部位,假装自己过得充实,平静。 可是当她真真正正接受他,当胸口那块无论是自己高兴还是难过都空荡的地方被充实地填满,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活着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陷下去的太快,太深,也许会再一次粉身碎骨,但是她已经回不了头。因为容晔这两个字,至于她早就是一剂慢性毒药,自十几岁便开始服下。 也许有时会暂时地抑止,可它仍潜伏于身体深处,甚至是骨血里,所以姑且,她就当自己毒发。哪怕是深渊,她也已经跳了下来。 容晔则紧紧地抱着她,每当这时两人都沉默,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让她紧贴着自己,感受那种肌肤间的摩擦,感受彼此的温度,借此让自己感觉到一点点真实。 她是重新回来了…… 许久许久之后,容晔帮陆弯弯整理衣服。容晔风尘仆仆从外地赶来,虽然暂时满足了身体的的需求,经过这一场激烈的大战也极消耗体力,自然是饿了。 他将车子开出去打算找个地儿去吃饭,车子绕过快绕出公园突然看到一辆车,黑色的悍像是失控才碾过小路两边用木桩隔开的边缘,直直撞进低矮的绿化里去。 “那不是唐哥的车——”她突然指着喊。 本来是担心出事的,可是发现那车早就熄了火,而且看上去一震一震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刚两人做的事。随着意识到这点,她嘴里的尾音也渐渐轻了,最后消失在空里,脸上不由窘迫非常。 她怎么忘了,唐昕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容晔看着她懊恼的样子,愉悦自他精致的眉目间渗透出来。 他的弯弯,有时候就是迷糊的可爱。 陆弯弯胀红着脸,缩在那里低着头,半晌没有出声。直到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她才抬眼瞅了眼窗外。车子已经出了公园,在市区喧哗的街道上急驰。 彼时,唐昕锐与慕桐在车里忙着妖精打架。 “滚开,你的爪子搁哪呢?”慕桐气吼,平时冷冰冰的脸,此时整个脸颊胀红。 “靠,爪子长我身上,我爱放哪放哪。”唐昕锐无赖地回,他就不信他收服不了一个女人。 半晌,车厢里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你这个女人,你往哪踹呢?” “脚长我身上,我也爱往哪踹往哪踹。”女人冷冰冰地回。 呵!看这拽的。 “行,看小爷我今天不治你。”唐昕锐咬牙切齿地吼着就扑上来。 “走开,你……你爪子松开。”她气得吼。 “触感不错。”他直接无视她的气恼,手用力揉捏了两把。然后仿佛才想起她说了什么,然后做恍然大悟状:“松开?”他食指在她的唇上来回晃了晃,说:“嘘,小爷我还想摸摸其它地方呢,你别太大声。” 慕桐看着他那个无赖的样儿,恨得咬牙。无奈双手被他擒住动弹不得,任他为所欲为。 丫,这傢伙还真敢,居然把他那爪子伸到她衣服里去了,嘴巴啃着她脖子,甚至能让人听到嘬得滋滋有味儿的声音。 慕桐打小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脸上恼怒,趁着他沉迷间松开自己的手,抓起皮包就朝着那张可恨的脸就砸了过去。 “你这个女人,下手怎么这么恨?”车里传来唐昕锐的再次惨叫。 慕桐狼狈地推门下车,带着一脸寒霜,快步跑离黑漆漆的公园…… ——分隔线—— 容晔两人开车找了家饭店吃饭,陆弯弯顺道打包了一些吃的送去公司,让肖助理下楼来拿的,然后才回了家。 自从容晔回来后,日子又恢复如常。 两人天天在写意出双入队,好得蜜里调油似的,看得人好不艳羡。带动的公司里一群男人女人都有了恋爱的冲动,加上公司已经渐渐步入轨道,尽管忙碌,气氛却很轻松。 虽然慕少隽偶尔会找理由出现一下,并不影响大局。 唯一出的状况便是楚暮晚,那个在戒毒所工作的人,原本是指证楚暮晚指使自己给陆希用药的。现在却突然翻供,说是受了容晔的指使,相对的许多证据也就作废,弄得不但告不成楚暮晚,反而有可能给容晔惹上一些麻烦,事情有些棘手。 容晔反咬了一口,自然更不会善罢甘休,那边却又有楚暮熙牵制,所以行事并没有从前那般顺利。就这样一拖再拖着,报纸上关于楚暮晚的消息渐渐消失,人们有了新的新闻追逐,也就很快将她抛之脑后。 本来嘛,八卦只是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关乎自己,也不过凑个热闹,找个话题,不是看热闹,就是用别人的不幸来衬托自己的幸福罢了。 楚暮晚出院后一直就待在家里,雅魅虽不是她家的公司,却也已经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她说要来z城之前,楚家已经出面收购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在手,为的就是怕她受委屈。 这个楚家的小公主是他们呵护着长大的,从来都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哪怕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一群人抢着去摘来给她。 所以对于容晔,那种求而不得才愈加执着和强烈。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动手翻着让人拍回来的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是容晔和陆弯弯,他们挽着手从公司出来的,他们一直回陆弯弯的小公寓的,他们一起吃饭的,一起应酬的,甚至一起去超市采购的。 她看着照片上的容晔,早就已经不是这四年来清清冷冷的模样。那精致的五官间,即使只是照片都能看到渗透出来的神采笑意。就像她初次见到的他,他的生命仿佛只要有陆弯弯便会变得不同。 晦涩在胸口凝聚,甚至慢慢燃烧成恨意。捏着照片的指甲也在边缘留下深深的印子,她恨,恨那个女子为什么不是自己。 楚暮熙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楚暮晚。 楚暮晚感到脚步声临近才回神,匆匆忙忙地将照片藏于抱枕下。可是已经迟了,楚暮熙早就将内容收入眼中。 “哥。”她扬起笑叫,家人面前,她还是一副温婉的样子。 楚暮熙坐下来,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暮晚,不行就放开吧。” 她打小就先天性的心脏病,听说是母亲孕期乱吃药引起的。楚父老来得女,她身子娇弱,又是家里唯一小公主,心怀愧疚,打小只要她一瘪嘴,不管家里谁喜欢的东西都要乖乖让出来。发展到最后,即便他们没有,看上的是别人的东西,他们也要想办法给弄来。 这么多年,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这样溺爱她,可是容晔毕竟不是玩具。她这都执着了多少年了?甚至当年订婚都没有拴住他,如今又把自己弄进拘留所转了一遭,还把楚幕天弄成那个样子,这又是何必? 所以说,人有时候太执着并非好事。 楚暮晚摇头,唇角露出无奈又涩然的笑意,她说:“大哥,如果能放,我早就放了。” 楚暮熙看着她眼睛里的执拗,知道劝也没用,只得作罢。只警告:“你的案子还没有了干净,暂时不要乱来。” “嗯。”楚暮晚点头,然后问:“那个人,不会再翻供了吧?” 楚暮熙摇头,说:“即便翻也没多大用了,法官怎么能相信一个三翻两次翻供人的证言。”更何况那人不想坐牢,他就必须站在楚暮晚这一边。 楚暮晚点头,笑了,说:“我就知道大哥最办法。” 楚暮熙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叮嘱:“这次只是侥幸,容晔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别再乱来了。”其实他心里还有隐忧,就怕容晔还能找到别的证据。 “放心吧,大哥。我就算做,也不会再让他抓到把柄。”楚暮晚自信回答。 “你又想干什么?”楚暮熙蹙眉。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妹妹,关键是对手是容晔,本来就棘手,再闹出点别的事来,他也不好收拾。 楚暮晚笑,仿若安抚地说:“这次是他自己做的,绝对不会怪到我头上,更不会牵扯法律问题。”想到手里那份东西,她觉得自己早就该这么做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去管什么陆家父子。 原来是想让她一点点的痛,一点点的失去所有。现在看来,她已经忍不住了,只要想到照片上的内容,她是一天也不想等下去,看不得他们在自己面前有一秒钟的幸福。 “我倒要看看这次她怎么哭。”她说,眼睛里的阴狠毒辣,让她楚暮熙都诧异。 ——分隔线—— 周一,某国际品牌入驻国内第一家分公司在z城落成,并招募新的广告合作商。不用细说,这自然又是让广告同行削尖脑袋,挤破头都的事。 招标的公司给了个主题,参加招标的公司经过筛选之后,没有意外的又是那几家公司竞争。所以写意的陆弯弯与雅魅的楚暮晚,这两个冤家再次碰面了。 撕破脸之后,连寒暄都省了,陆弯弯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整个招标的演讲过程都很冗长,沉闷,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还好没有再花几个小时等评判结果,这边公司负责的老总对写意的创意非常满意,几乎是当场拍板定案,所以写意完胜。 几家公司客气地对陆弯弯说了声恭喜,都或唏嘘,或摇头惋惜地离去。 陆弯弯被留下来,与他们的大老板先见了一面,简单地谈过之后,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协议才离开。那老总还算客气,一直将她送进电梯里,帮她按了按钮,一直等电梯门关闭才离开,让陆弯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叮地一声,电梯抵达一楼,门开启。 她从里面一脚踏出来,才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战胜得漂亮,所以脸上的表情也轻松,愉快,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节奏,都可以让人听出自信。 “陆弯弯,你很得意。”经过一楼的会客区,她见楚暮晚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她。 陆弯弯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她故意眯着眼笑,大方地承认:“招标我们写意赢了,本人事业,爱情双丰收,为什么不得意?” 她小时候脸上的有点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眉毛弯弯的,看起来很可爱。容晔说最喜欢她这个模样,还是当着楚暮晚的面说的。 所以最好气死她! 楚暮晚看着她那个样儿,真恨不得撕烂她脸上的笑容。就这副白痴的样子,不知道容晔喜欢她什么。尽管眸子幽暗中仿佛含了毒箭,却强迫自己端起镇定的笑,然后将一个文件袋递到她面前,说:“何必得意的那么早,不如先看看这个吧?” 陆弯弯看着她的动作,低眸睨了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却没有伸手。因为她可以预料,楚暮晚给自己看得绝对不是好东西。 楚暮晚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挑衅地问“怎么?不敢?” 陆弯弯笑了笑,说:“不是不敢,而是不感兴趣。如果这东西那么重要,你不如自己留着。”然后果断地越过她走开。 她现在看到楚暮晚这张脸就觉得恶心,根本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也因为在她身上吃过许多亏,所以一直警觉着,才不鸟她。 楚暮晚没想到她不上当,咬牙,抓着文件夹的手不由收紧。转眸,就见陆弯弯已经出了这橦写字楼。 帷幕的玻璃窗外,一辆墨绿色的世爵c8停在了陆弯弯脚边,她开门上车,故意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容晔诧异。 陆弯弯回眸看了一眼,隔得有点远,并看不清楚暮晚脸色。不过她的身影还伫立在门口,应该看得清楚。 陆弯弯觉得自己越来越坏,可是她心里也因为哥哥的事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只能以这种方式缓解。 容晔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会意地掬起她的下巴,又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然后才驱动车子离去。 伤好的楚幕天将车子停好,走进来接楚暮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妹妹,她几乎要要哭出来。手搭上她的肩,喊:“暮晚。” 楚暮晚回神,对上楚幕天心疼的目光,扬了扬唇,说:“走吧。” 楚幕天点头。 楚暮晚率先往外走,她抱紧身前的文件袋并没有哭,而是暗暗咬着牙,发誓一定不让这两人好过。 ——分隔线—— 隔天,陆弯弯开了会回到办公室,觉得眼睛有些累,倚在办公椅上假寐。不久后办公室的门板被敲响,肖助理拿着个快递袋走进来。 “陆小姐。”她喊。 她们现在进门前都有个习惯,先打听容晔在不在办公室。不在的话他们比较随便,如果在就会非常规矩。 陆弯弯并不是非常严厉的老板,只要员工努力工作,平时也不是非常苛刻,反而与他们打成一片,大概是个口碑最好的老板了。 “嗯。”她应着睁开眼睛。 “前台刚收的快递,非要你亲笔签收,我就顺道给拿上来了。” 公司里的许多邮件,大多会夹杂一些没用的广告或邀请函什么的,一般都会经过秘书筛选后,才会给陆弯弯送过来。这次的快递员坚持,前台不知道怎么办才找的肖助理,训了她一顿之后。肖助理也怕万一是对陆弯弯很重要的东西,便拿了过来。 “哦。”陆弯弯应着接过来看了一眼,并没有邮寄地址。 她也没有多想,便顺手签了字。 肖助理扯下快递要的单子,给了站在门外等侯的前台小职员。折回来时,就看陆弯弯拿了美工刀将袋子割开,从里面掉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陆弯弯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目光只扫了一眼,脸色就骤变,甚至慢慢渐成惨折。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半晌都没有动。 肖助理觉得有点反常,见她脸色奇差,不由担心地喊:“陆小姐?” 陆弯弯却恍若没有听到。 肖助理更加担忧,上前一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陆弯弯将手里的文件捏紧,说:“出去。” 她极少发火,更少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话。 肖助理也不敢有异议,便退了出去。 陆弯弯整个下午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时间在她这里,仿佛在看到那份文件内容时就已经停止。外面的人已经下班了,对面大楼的霓虹映在玻璃上,透出的光亮照进办公室,隐隐约约能看到她模糊的影子。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容晔开了大灯,见她果然这里,问:“怎么不回家?” 陆弯弯闻言转过头,看着他。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那样的目光好像他是陌生人。 容晔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走过来问:“怎么了?”目光掠过她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在看到内容时,面色一下子僵住。 “哪来的?”他问,声音肃冷。 陆弯弯看着他,唇角的笑有点凄然,她问:“容晔,你玩弄我,就那么得意么?” 容晔闻言,脸一下子骤然变得煞白。 ------题外话------ 《染性,宠无下限》文/君青染 记得当年,她收敛傲气,隐藏能力甘愿成为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小白花。 她帮他步步高升,他却残忍一笑,瞬间让她母亲入狱,父亲身亡。 “就凭你母亲市长身份,父亲商界巨鳄,你认为,他们若是活着,我,还有高升攀爬的余地吗?”樊少华不屑的看着她:“你以为这么多年我跟你周旋是为了什么?就凭你那点不堪的破身子,还想留住我的心?” ★ 生死之际,一个纵横军政商三界的男人——慕修,救走了她。 死里逃生,一切重新再来!待她火力全开,且看她如何逆袭。 那个姓樊的,这次她一定让他节操贞操一起丢,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渣。 063 抓 女干 陆弯弯看着他,唇角的笑有点凄然,她问:“容晔,你玩弄我,就那么得意么?” 容晔闻言,脸骤然变得煞白,有些紧张地问:“哪来的?” 陆弯弯看着他却笑了,目光却是冷的,却隐隐约约含了丝细微的伤在里面,反问:“哪来的重要么?”重要的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容晔明白她的意思,他暂时放弃追究这个问题,缓和一下语气,伸手去抓她的腕子,说:“弯弯,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陆弯弯的反应却很激烈,躲开他的碰触,执意问:“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容晔的面色为难,抿紧了唇角没有回答。 陆弯弯看着他半晌,突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带着凄凉又自嘲。她觉得自己是真傻,四年前的教训还没让她长记性,这么快自己就又陷了下去。 果然,他给自己的又是一个万丈深渊。 她的手背压在脸上,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可是眼睛里的酸涩却怎么也抑止不住,所以只好将头仰起。 她难受,她失望,他又如何不知。 “这件事程卓也有参与,我是之后才知道的。”他企图解释。 “然后呢?知道了之后就帮他隐瞒?”她看着他,压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看着他的那眸子既嘲弄又犀利。 容晔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他当时做这个决定,不是没想到会有被她知道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绝对不是会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他们执着的不是同一个问题。 陆弯弯见他无话可说,连辩解都省了,心彻底凉透,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容晔跟上去,他喊:“弯弯!陆弯弯!” 陆弯弯根本不理他,自己进了电梯,容晔由后面跟进去。 陆弯弯头微仰着,目光直直盯着电梯上不断下滑的红色箭头。容晔则看着她的侧脸,此时已经收敛起刚刚流露的所有悲伤,只剩下一片清冷。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很快抵达地下一楼。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启。陆弯弯抬步就向外走,容晔看她走向自己那辆车,上前一步拽起她的手。 “放手。”她甩开他的手,投过去的目光冷厉。 容晔知道她在气头上,这会儿倒是忍着没跟她计较,手被她甩开后。听到她高跟鞋笃笃踩踏地砖的声音,直接上了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他快步跟上去,在她点了钥匙的开关之后,拉开副驾驶座坐进去。 陆弯弯侧过头来,看着坐进车内的他,问:“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冷静一会儿?” 容晔唇抿紧成一条线,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说:“回家。”声音里带着坚持和霸道。 她现在在气头上,她去别的地方他不会放心,看到她平安在家,不管怎么闹都没关糸,最起码他会安心。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他的霸道。 她攥紧手里的钥匙扣,坚硬的匙齿嵌在肉里咯得掌心生痛,最终她没抑止住,扬手朝他狠狠砸过去。 容晔理亏,所以这次没有躲,那串钥匙砸到他的额头上,然后掉下到腿上。他以为陆弯弯会消气,没想到她反而推开门下了车。 “弯弯!”他又急急地推开门追出来。 陆弯弯头也不回地走,他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臂,也有点恼,问:“你闹够了没有?” 陆弯弯转头看他一脸不耐烦地瞪着自己,心里凄凄然,挣扎得更加厉害。 容晔知道这事由不得她,也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半搂半抱里弄进车里,然后自己发动车子开回公寓里。两人这样一路撕扯,直到她被他推进家门。 声控灯在头顶亮起,她还想着出去,他便直接将她按在门板上。她挣扎得厉害,他就死命地吻住她。陆弯弯侧头躲,他的唇总有办法攫住,直到她躲无可躲。 他的吻依旧霸道缠绵,仿佛要将她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引发出来。她也挣扎渐渐没有了力气,身子慢慢顺着门板滑下来,最后跌在地上。 “容晔,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怎么样?”她捂着自己的脸,声音极尽崩溃地问,泪从指缝间滑落。 她一直不是坚强的女子,眼泪掉落的如此轻易,就连她自己都恨自己此时的脆弱。 容晔俯下身子,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撑起来。 她又想使力推开他,可是他更加用力的抱紧,抱紧,直到她动弹不得,放弃挣扎。 她的哭泣声也已经停止,只剩下咽喉里模糊的呜咽。 他说:“弯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容晔,你可想过我的哥哥,你可想过从前那些有像他一样遭遇的人?就因为程卓他是你的表弟,你就包庇他,那我的哥哥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这就是容晔对她的爱么? 明明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却让容晔哑口无言,他心里揪痛。因为她的感受他都懂,但是他有他的立场,他的考量……可是他知道,即使他有一万个理由,他都不该这样做,可终究他还是伤了她。 陆弯弯面对他的沉默,她也知道他都懂,他这么聪明,又怎么能不知道这是对自己的伤害。可是他还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所以才会让她感到更心凉。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设计好的?你设了这样大的一个局让我哥哥入套,让我家濒临破产,就是为了让我回国?容少,我陆弯弯何得何能,让你费这诸多心思? 人一旦走进个死胡同里,就会把所有合理不合理的事都往伤害里想。哪怕明明知道不是,也要说出来将对方与自己狠狠刺伤才肯罢休。 ”你明知道不是。“他抓着她的肩胛,否认。 ”那包庇程卓就是喽?是你的意思对不对?“她问,明知道那个答案很可能像刀子一样捅进自己的心里,让自己伤得更痛,却执意要那个答案。 容晔看着她,对上她回视着自己的眼睛。明明带着氤氲,却又带着一股执拗。 最张,他点头。 随着这一个动作,陆弯弯仿佛听到了心裂开的声音。她闭上眼睛,良久干涩的声音才发出来,她说:”谢谢你,容少,谢谢你给我个痛快。“认清了,所有幻想才会破灭,才不会心存期待。 容晔在她声音里听出绝裂的味道,抓着她肩的力道收紧,问:”你什么意思?“ 陆弯弯用力将他的手拂开,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全身的重力全在撑着门板的那只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容少,你如果玩够了,麻烦你离开,我没有力气再陪你玩下去。“ 容晔看着浑身充满距离感的陆弯弯,抓着她的手臂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因为紧张,手指都嵌进她的肉里去。 是要跟他撇清关糸,与他分手? 陆弯弯却不再回答,也不再看他,从他的肩头擦过去,回到卧室。 卧室的大灯没有开,她就像抹游魂似的在黑暗中床边走去,中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正撞在大腿内侧,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她却不觉得痛。 因为此时,没有什么会对自己的心更痛。 好不容易摸上床,身子就那样跌下去。用枕头掩住脸,觉得自己这般难堪,连这样的黑暗都掩不住她的难堪。 她将脸深深埋进枕芯里,掩住出口的饮泣,可是闻到的却是属于他的味道。她猛然坐起来,扬手将它狠狠扔出去。枕头软软地打开敞开的门板上,然后掉落,发出细碎轻微的声响。就像是她对于他的挣扎,明明使尽了所有力气,却像打在棉絮上,让人觉得如此无力。 门外,容晔借着客厅里的灯光,由敞开的门口望进去,只望到床上那个模糊的影子。就像那天她发现楚暮晚害她哥哥一样,他知道这是她难受的方式。 然而这次的伤害,却是自己亲手给予的…… ——分隔线—— 陆弯弯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她甚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整间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一点人活动所发出的声响,但她也知道他没有离去,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下。有意识时感觉脸上有个东西痒痒地扫过,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容晔坐在床边。他仍用那双阖黑的眸子看着自己,拇指的指腹擦着她的脸颊上的泪痕。她几乎是触电般从床上爬坐起来,一脸清冷地与他拉开距离。 容晔的眸子低垂,遮住自己的眼眸里的暗淡,说:”起来吃点东西吧。“ 于他,这已经是放到很低的姿态。可是陆弯弯却仍没有理他,迳自从下床,去浴室里洗漱,刷地拉上浴帘。 她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像乱得像杂草,双眼肿胀,脸色差到像鬼般。她将嘴里的泡沫冲掉,然后拿了梳子,仔仔细细打理过自己。虽然化了淡妆之后好一点儿,却仍然掩饰不了自己憔悴的样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唇牵扯了下,居然觉得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只好扔了手里的唇彩,转身出去。 客厅里已经飘满饭香,容晔坐在餐桌边等她。她仍然无视他,拿了自己的包就准备出去。 容晔上前抓住她的手,说:”吃了饭再走。“ 陆弯弯看了眼桌上,上面摆了自己喜欢的煎蛋和薏米粥。这样,就能抚平她心里的伤了么?不想在他面前哭,因为这种脆弱连她自己都想唾弃,于是推开他的手往外走,只是他不放。 ”容少,你吃得下去吗?“她突然问,声音明明那样冷,却隐含着酸楚,像根针似的骤然扎进他的心里。 半晌,他妥协,说:”你如果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那就吃了饭在家休息,我走。“ 她却拒绝的干脆,说:”不必,我回来之前,你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就好。“ ”你什么意思?“他抓着她的手臂使力,那张一向清冷的脸上终于显出激动,即使激动显得尤为清冽。 ”容少,难道你想着事到如今,我能陪你玩下么?“她讽刺地看着他。 他未免将她看得太低! 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笃定了她离不开他,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这般肆无忌惮。 容晔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自己那般做的确是伤了她,现在跟她较不得真,而她也需要冷静一下。所以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任陆弯弯自己走开。 而他看着她消失在电梯关闭的门里,打了个电话,说:”跟好陆小姐。“ ”是。“那头回答的简洁俐落。 容晔挂了电话,背倚在门框上,神色黯然。 陆弯弯出了公寓,看到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还停在停车位上,这是她每天的代步工具,所以下楼都已经习惯了先朝它走过去。 今天直到今天,她看着那抹刺目的红色,已经没有当时收下的它时心里那种窃喜,不安,以及心里泛起的那点小虚荣,那样刺目的颜色,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可不是么? 一点点好,就让她丢盔弃甲,捧上自己的真心任人践踏。唇角刻意露出笑意越来越自嘲。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笑纹,夸张到连自己都觉得诡异。终于不再看,才抬步走出了社区。 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面,她满脸茫然,突然觉得这个她每天生活的城市都变得陌生。漫无目地地走着,走着,其实也没有走多久,竟已经觉得很累很累,不止是身体,更是心累。 旁边有家很大的咖啡馆,她以前闲适时也喜欢来这里喝杯咖啡,便抬步走了过去。这个时间段的客人并不多,她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去挑靠窗的位置,而是直接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尤其是身边有盆很大的盆栽,正好将她的身影完全掩住。 ”小姐,请问喝点什么?“她的脸色大概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连服务生都小心翼翼的。 ”黑咖啡。“她回答,只低着头,有些语焉不详。 服务生还想进一步问清楚,却见她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看得出来带着心事,便退了下去。 咖啡很快上来,是不是她要的也无所谓,喝在嘴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失去了味觉。到最后干脆也不喝,只是捧着杯子,低着头,耳边回响着厅里演奏的钢琴曲,她的脑子仿佛很清醒,又好像随着那些音节敲响乱轰轰,许多影像模模糊糊地掠过,又好像抓什么也抓不住。 ”啊——对不起,先生……“杯盘跌落的声响,夹杂着服务生微慌的道歉声,引来许多客人的侧目。 她抬眼看了一眼,那服务生正在跟她撞到的客人道歉,而那个男人的心思却不在服务生这里,而是目光急着在咖啡馆内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最终,目光与陆弯弯看过去的目光相撞。他眼中闪过一些细微的东西,但是很快就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移开。但陆弯弯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个人感觉就像是在找自己。 她蹙眉,从包里抽出两张钞票搁在桌上押好,趁着那人被占着注意力起身,不动声色地出了咖啡馆。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那人发现失去陆弯弯的踪迹后,急匆匆地跟了出来。他站在咖啡馆门口,目光在喧闹的大街上张望,搜索。 刻意将身子藏在垃圾桶后面的陆弯弯见状,终于百分百确定这人是跟着自己的。只是不确定他仅是容晔的人,还是对自己别有起图的人,可是不管是谁的人,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摆脱掉。 这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腕子稳稳地抓住。陆弯弯诧异地侧目,看到慕少隽站在自己身边,他将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跟踪陆弯弯的人还在张望,掏出电话像是跟什么人报备。慕少隽则拉起她,从垃圾箱那边猫着身子离开,一直等他拉开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的车门,两人坐上去。然后他俐落地发动引擎,金色的兰博基尼调了个头,便迎着阳光离去。 陆弯弯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人,随着车子的驶远,也终于消失在视线内。 ”去哪?“她问。 ”你想去哪?“慕少隽扬着唇问。 陆弯弯这时心情很糟,暂时也忘了那些防备。她希望有人陪陪她,而那个人又不能是容晔,唐昕锐?她苦笑,脑子搜索了一圈,发现自己在z城竟然没有亲密的朋友,更没有亲人。 她的心倦着,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继续想下去伤感,于是干脆不想,转头问:”去酒吧如何?“ ”现在?“慕少隽问,心里不是不诧异。 现在可是上午?她居然要去酒吧? 刚刚他路过这边,看到她的身影进了咖啡馆,便不自觉地踩了刹车。本来想跟进去的,不久后便见她走出来,然后就这样借机将她捡上了车。 本来她会心甘情愿上自己的车就令他诧异,这会儿还说去酒吧,不由多瞧了她两眼,才发现陆弯弯的情绪好像很不对。迎着阳光,她的脸色愈显得憔悴,那眉宇间分明藏着心事。 她有伤心的事?去喝酒?跟他,而不是容晔?这事怎么想都不合理,他不由猜测,难道她是与容晔之间出了问题? ”好,去酒吧。“他爽快应着,车子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 与她单独相处,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顺便扫听一下到底出了事什么。 陆弯弯也没在说话,由着他去了,或许这举动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报复意味。 车子停在一家z城出名的酒吧,只是这个时段酒吧都没有正式营业。不过慕少隽光临,还是引起不小的骚动。 他大白天来本来就稀奇,更稀奇的是还带了个女人,那经理本来马上安排人过来的,看到这情景反而有点闹不明白了。 慕少隽可不管那么多,领着陆弯弯直接进了他们一群玩伴经常包的一个包间,那经理亲自带着服务生跟进来听吩咐。 ”说吧,想喝什么酒,今天我请客。“慕少隽看着她大方地说。 看得出来她情绪不佳,如果想借酒浇愁他也陪了,至少在自己眼皮底下放心,而且还可以顺便扫听一下她的心事。 陆弯弯拿起酒单,目光从上面扫过,说:”无所谓,就随便来几瓶酒吧。“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要烈的。“ 慕少隽看她那样儿,还真就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转头对经理说:”行,你们就看着上吧。“ ”好嘞。“经理应着,赶紧给服务生打眼色,两人就转身出去。 不久后酒水端上来,也不用服务生调酒,陆弯弯自己开了瓶倒在玻璃杯里,然后仰头喝下。只是灌得太猛,她又喝不惯,辛辣的味道呛得自己直咳嗽。 ”慢点。“慕少隽拿过她的酒杯,她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小孩子在置气。 陆弯弯没回答,又趴在桌子上咳嗽了两声,待缓和了一些,又重新拿了个杯子斟满,然后仰头又喝。这次情况好一点,抹了下嘴上的酒渍,然后又倒。 慕少隽坐得离她很近,包厢里的大灯又开着,音响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都没开,所以看得分明。她仰着头灌酒的时候,那根本分明的睫毛上沾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可是她并没有让它们滑落下来,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仿佛想借由这种方式发泄什么,一副不喝醉不罢休的模样。慕少隽看着这样的她,心就莫名地跟着揪疼起来,也就不再劝。 他双腿交叠搭在茶几那一端,示意服务生给自己调酒,接过来后却一口也没有喝,服务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只是看着她自虐一般地一杯又一杯灌下去。 陆弯弯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更不知道喝了多少,面前空瓶子反正收了又送来,可是她越想喝醉却又似乎越清醒。不然她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呢,难受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跌跌撞撞地起身去包厢里附带的卫生间,眼前的影子微微晃着,脚步虚浮,头不小心撞到卫生间的门框上,钻心的疼。那哐地一声,将慕少隽也惊住了,他紧张地站起身来时,陆弯弯已经走进去,关了门板。 陆弯弯捂着发疼的脑袋,趴在洗水台上一阵猛吐,吐过之后是舒服了一些,脑子也愈加清楚。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但是还不够醉,至少知道外面的人是慕少隽。 她抓着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可是巡了一圈发现这时候没有一个人适合来接自己。抬眸看着镜子里的影像,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那么狼狈的自己,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嘤嘤哭起来。 慕少隽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更不知道她伤的怎么样,这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不由着急地开始敲门,喊:”弯弯?陆弯弯?“ 陆弯弯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又醉了酒,哪里听得见?即便听见了,她也不想理。 慕少隽一急,抬脚就踹松了门锁,即便发出这样的巨响,都没有惊动陆弯弯。 他进去的时候,看到她连动都没动,趴在洗手台上,只有模糊的呜咽从嘴里发出来。 慕少隽走过去,将她从洗水台上捞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湿的,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慕少隽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说:”走吧。“她想发泄,也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陆弯弯这会儿酒劲上来,已经彻底醉了,她喝得猛,量又多,这会儿已经不知道为何而哭,为何难受,只觉得自己胸口酸涩难受的厉害而已。倒是听话,被慕少隽很顺利地带了出去。 酒吧里的光线昏暗,出来时外面却阳光普照,让人感到刺目地眯起眼睛。慕少隽将她塞进车里之后,抓了条毛巾给她擦脸,连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陆弯弯只是将身动了动,继续昏睡。 慕少隽叹了口气,将车开出去,把她带回自己市区的公寓。大白天的,钟点工正在收拾屋子,见他抱了个女人进来很吃惊。 慕少隽也没理她,迳自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入柔软的床被间,然后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点。看她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伸手帮她拔开。 手却被她骤然抓住,她睁开眸子,问:”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慕少隽眸色茫然。 她闭上眼睛,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说:”我恨你,我恨你,你知道么……“ 明明说的是恨,嗓音里却都是呜咽,慕少隽的心头像被人沉闷地敲了一棍。因为他几乎是马上意识到,她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容晔。 她的样子已经没有自己刚刚看到她时的平静,整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里,泪水从眼角一颗又一颗地滚落。 慕少隽收紧了手,他心里甚至涌上一股愤怒。他想摇醒她,告诉她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一个容晔。 酒醉了昏睡中的陆弯弯,对于慕少隽的情绪无知无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嘴里无意识地念着那个名字:”晔哥哥,晔哥哥……“这三个字,分明已经刻到骨血里去。 正是因为曾经完全的依附,才被伤得这般深吧? 慕少隽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脸颊,在听到她喊这三个字时指尖骤顿,然后他掐着她的肩将陆弯弯的上半身拽起来,唇狠狠攫住她的唇。 他知道自己是嫉妒,他一点儿也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床上的女人,口口声声地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尤其是她。 他的吻很狂烈,陆弯弯睫毛好像是颤了下,却没有醒。 慕少隽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他就是想吻醒她,让她睁开眼看看自己,看看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容晔可以选择,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或者是不是只有得到,才能让她看清? 这个想法是多么疯狂! 他连自己都吓到了,可是并没有放开她的唇。 陆弯弯皱着眉头动了动,仿佛终于是醒了,手捂着胸口,上身子前倾。在慕少隽反应过来之间,推开他,趴在床边就吐了出来。 她吐完之后,又不醒人事地躺回去。 慕少隽看着自己的裤子上的东西,脸都绿了。不过她这样一闹,终于让他那些头脑发晕的想法冷静了一下。最后也顾不得许多,喊了钟点工过来清理,自己去浴室里洗澡。 陆弯弯在床上睡了很久,也很沉,偶尔会因为难受而爬起来吐。慕少隽让保姆照顾着她,他则推了今天所有的事,坐在家里。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心思做别的,偶尔去卧室看她一眼。 不久后铃便响起来,保姆过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外清冷矜贵的男子,问:”你找谁?“ 容晔却被理她,迳自往里闯。 ”哎,先生,先生——“保姆着地喊。 容晔走进客厅,抬眼,就见慕少隽身上穿着浴袍,头发半湿着从卧室里出来。门是敞开的,所以一眼便可以瞧到陷在床被间的陆弯弯,幽深的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 ------题外话------ 这两天感觉不太好,码字有点点卡,事情也多一点儿,明天还要出去。一直没有存稿,实在有点抗不住了,所以接下来几天的字数可能会减少一些,先和亲爱滴们报告一声,么么╭(╯3╰)╮爱大家~ 另外,明天六一喽,祝大朋友和小朋友都儿童节快乐o(n_n)o~ 064 给她一个交待 容晔走进客厅,抬眼,就见慕少隽身上穿着浴袍,头发半湿着从卧室里出来。门是敞开的,所以也只需便一眼可以瞧到陷在床被间的陆弯弯,幽深的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 慕少隽知道他误会了,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唇角反而露出挑衅的笑容,抱臂站在门口看着他。 容晔撞着他的肩走进卧室,就见陆弯弯还昏睡着,身上的酒味浓烈到他一进屋就能闻见。重要的是她双唇滟红肿胀不说,额头上肿了个大包,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 那钟点工给她套了件黑色的丝制睡裙,为了她睡得舒服,里面自然是真空的,裙摆及臀,稍微一动便可以让人窥视到不该看到的风光。 其实这也不能怪那钟点工,那慕少隽是什么人呢? 他这里准备的女人衣服,都是晚上过来玩用的,偶尔能找出件正常的实属不易。人家钟点工又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反而可能觉得更合慕少隽的意呢? 这副画面容晔想不多想都难,更何况他一直都知道,慕少隽本来就是个对陆弯弯有企图的禽兽。他强压着心头燃起的怒火,俯身拍着陆弯弯的脸,喊:“弯弯,弯弯——”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别喊了,折腾的她也够累了,不如让她多睡会儿。”跟进来的慕少隽说。 但是这句听在容晔耳里却变了味,什么叫折腾的她也累了?他转过身,问:“慕少隽,你什么意思?”那眸子沉沉的,逼着他说清楚,仿佛他少说漏一个字,他都会阉了他一般。 慕少隽也不是被吓大的,根本不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事实上,他早就看容晔不顺眼了。 早在他在酒吧里,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拉走陆弯弯直到今天,他都没有看容晔顺眼过。只要想到自己床上躺的女人,居然是为这个男人喝醉的,他就嫉妒。 他明明知道容晔误会了也不解释,唇角扬起欠扁的笑,回道:“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容晔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虽然明知道,他也许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想到陆弯弯居然跟他在一起喝醉,还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这个男人的床上,他也是嫉妒的。所以当慕少隽的话刚落,他就扑了上去。 慕少隽有了上次的教训,倒是闪的快,并没有被他伤到。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地过起招来,谁也不让谁。 转眼,卧室里只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弄得一片狼藉,只有睡在床上的陆弯弯仍不醒人事。 那钟点工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赶紧给打电话给慕桐。慕桐让她报警。说自己马上赶过来。十几分钟后门铃很快响起来,钟点工过去开门,却发现不是警察也不慕桐,而是个穿了军装的男人。 唐昕锐听到卧室里的动静快步过去,也顾不得是谁在吃亏,赶紧将两分开,扯住容晔说:“别闹了,想上明天的新闻不成?还不赶紧将弯弯带走。” 若不是警局的人给他打电话,他还不知道这边这么乱。那警局也是滑头,片警报告容晔的车在这里,知道这两尊佛都惹不起才通知的他。 容晔听了唐昕锐的话才住了手,转身去抱陆弯弯,只要想到她还躺在另一个男人家里就不舒服。 慕少隽这时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上的血,说:“放下她。” 容晔却理都没理他,脱了自己的衬衫,给她糸在腰间。陆弯弯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但终究是没有醒。 慕少隽走过来阻拦,却被唐昕锐挡住,他说:“慕少,人家两口子的事,我劝你不要插手。”明显是站在容晔这边。 慕少隽看着他笑了,他问:“那慕桐的事,我可以插手了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对慕桐的那点心思。 唐昕锐笑了,倒是神色坦然。他说:“别急,等我把慕桐真正办了,你再来质问不迟。” 明显的轻浮语气,彻底惹怒了慕少隽。 虽然自己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是妹妹被别人玩可就不一样了,慕少隽上手就想揍他。 “哥——”偏偏慕桐这时候也好巧不巧地闯进来,及时抱住慕少隽。 “小桐,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慕少隽指着唐昕锐喊。 唐昕锐看着突然出现的慕桐,只觉得这情景真是一片混乱。忍住抚额的冲动,他想开口解释。却听慕桐说:“哥,我跟他原本也没什么关糸,何必为了条畜生生气。” 这丫头居然骂他是畜生! 唐昕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慕少隽见他拿目光瞪着自己妹妹,推开慕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他刚刚打架打输了,这会儿一肚子邪火。 慕桐也郁闷,明明是人家容晔与陆弯弯两人的事,怎么就弄得她们三个势同水火。可是她看着哥哥身上带着伤,也不想让他再动手。干脆抱住慕少隽朝他吼:“你还不赶紧走。” 唐昕锐本来还不想走的,可是看她急得那样儿突然就乐了,转身离开。到楼下时容晔已经将陆弯弯抱上车,所以只来得及看到他墨绿色的车尾。 他摸了把自己被打的唇角,哀叹自己就是为容晔擦屁股善后的命。可是打小,长辈不都说是他是好宝宝,自己才不是让人省心的那个么? 车上的光线要比慕少隽卧室里的光线强很多,陆弯弯被晒得皱起眉,翻了翻身子继续睡。直到容晔重新将她抱回自己的卧室,她都没有醒。 容晔将她腰间的衬衫解开,看着她身上那身睡裙越看越碍眼,于是转身找了她自己的衣服打算帮她换衣服。拉链慢慢拉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容晔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她却又闭上眼睛。 他倒不是怕她醒,只怕她醒来看着自己那清冽的目光,又或者折腾她自己。若是那样,他宁愿她这样安静地躺一会儿,最起码舒服。 动手继续脱她的衣服,却听到她嘴里咕哝了一句:“少隽,别闹。”那样亲昵的口吻,那样自然的称呼,让容晔的动作骤顿,抬眸看向她。 她好像还是那样醉生梦死的模样,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清醒,吐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才不能让人忍受。容晔心头那把嫉妒的怒火,一下子就燃烬了剩下的理智,手掐着她的肩胛将她上半身撑起来。 他喊:“陆弯弯,你给我醒醒。” 陆弯弯感觉疼痛地蹙眉,睁开眼皮瞅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仍然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 她人事不知,却还记得自己身边的人是慕少隽。她明知慕少隽对她有企图,可是她却能睡得如此心安。她到底是在堕落还是在报复自己? 这些念头在容晔的脑子里回转,愤怒已经燃到顶点,他将她直接从床上拖下来,一直拖到卧室里去,拿过淋浴的花洒冲着她的头一阵猛浇。 他希望她能清醒一点,哪怕是跟自己生气,哪怕她恨他,她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更不能从她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冰凉的水柱与冲力终于让陆弯弯睁开眼睛,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容晔身上,他就站在满是积水的地砖上,裤子什么的都湿了。 可是她看到他时,眼中仍无意外,唇角反而牵起一抹笑来,她说:“容晔,这样你就受不了?如果你知道我在国外跟多少男人交往过,你会怎么样?” 挑衅还是报复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痛,所以她也要让他感到同样的心痛才行。当然,前提是他在乎。 容晔此时看着她清明的眼睛,反而冷静下来。 他可以确定她此时是清醒的,最起码知道是自己将他带回了家,故意喊着慕少隽的名字是在气自己。他蹲下身子,将她从水里捞出来,说:“弯弯,你就真的那么恨我?” 没错,陆弯弯是醒了,在他将她抱上车,回来的路上她就醒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若不是他想剥她的衣服,也许她就不会故意喊出慕少隽的名字。 陆弯弯没有回答他,冷笑着拂开他的手,自己从浴缸里爬出来。身上没有脱掉的衣服紧绷绷地贴着肌肤,她看都没看他便往外走。 容晔上前拽起她的手,说:“走。”然后将她往门外拖。 “放手,你要做干什么,放手,别碰我。”陆弯弯挣扎。 容晔浑身湿漉漉的她推进电梯里,将她重新扔回自己的车上,然后一路急驰。 “容晔,你到底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头发上的水珠一直在眼前滴落,她眯着眼睛问。 容晔抿着唇,一直将车子往前开,几次都差点撞到前面的车,也不管不顾。 “你疯了是不是?”陆弯弯去夺他的方向盘。 他甩开她的手,说:“陆弯弯,你想怎么样?想让程卓做牢么?想给你哥哥报仇么?我成全你,我们现在就去警局。” 人已经失了控,车子也在两人的抢夺中失控,两侧的车子慌忙地避让,后面的警车不断追逐,通过扩音器发出停车的警告。 “容晔,你停车,停车!”陆弯弯吼。 这哪里是去警局,他分明想让两人葬生在路上。 一向冷静的自持的容晔仿佛也失去了理智,根本弃耳不闻。陆弯弯着急地去抢他的方向盘,车子更加失控地在街道滑行。 前面便是个十字路口,红色的信号灯在挡风玻璃外闪烁,眼前就要撞到横穿马路的一辆车。容晔还是及时踩了刹车,轮胎车在马路上的打滑,向前冲出去很远,仍以势不可挡之势与那辆车子亲密接触到一起。 最后时刻,他犹没有忘记把陆弯弯的头护在怀中。巨响传来,安全气囊同时爆响,然后世界归于平静。 陆弯弯这下酒是真的彻底醒了,她着急地从容晔怀里抬起头来,正与容晔的墨瞳对上。 “神经病吧。” “嗑药了回家去疯,别连累我们。” “操,作死呢。”周围传来一连串的咒骂和抱怨。 后面的交警已经赶过来,怕有伤亡,以他们为中心很快拉起警界线,那些看热闹的人和被受殃及的雇主隔开。 他们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觉,只是那样对望,眼睛里映着彼此的样子,一时忘了那些恩怨,或许也忘了对方是谁…… 陆弯弯接下来的脑子仍是混乱的,万幸的是即使撞了车,她仍没有受伤。她也不知道当时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容晔有没有受伤,反正他看起来行动自如的样子。 最后,两人被带回警局。 虽然认识他,动静闹的那么大,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警察过来问话,陆弯弯一句话也不说,容晔也不说,面对沉默的两人又让他们一阵头疼,最后还是把唐昕锐再次请了过来。 苦命的唐昕锐赶过来后给他们办了手续,将两人领了回去。坐车回去的时候是唐昕锐开的车,陆弯弯坐在后座出神地看着外面的霓虹,容晔则沉默地抽着烟。 陆弯弯倦了,最主要的是不想面对容晔,开了门便径自回到卧室,也不顾自己的全身湿漉漉,用被单从头到脚裹住自己,想要阻隔外面的世界。 依着容晔平时的性格,是非要将她的衣服强行扒下来,换了衣服才准她睡觉的。这会儿却没追进来,只是坐在客厅里,因为他知道她累了,与其那样再闹不场,不如就放任她安静一会儿。 而他,也累了。 唐昕锐挨着他坐下来,目光扫过这间屋子。 他还是第一次来陆弯弯的公寓,比想像中小很多,不过装修很精致,看得出来是花过一番心思的。而且布置的也很温馨,甚至可以看到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该是很和谐才对。 “前两天你们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弄成这样?”从他看到陆弯弯醉在慕少隽家里开始,他心里就有诸多的疑问。没等他了解清楚,两人就进了公安局。 容晔没回答,只坐在那里,半晌,突然又问:“要喝咖啡么?”不管是声音与表情都很平静。 唐昕锐是真佩服容晔,在慕少隽家里疯狂的想杀人,听说在街上还疯狂的要自杀般,这会儿倒是冷静,只是那脸色看起来有些黯然。 容晔也不等他的回答,迳自去动手煮咖啡。 唐昕锐跟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前两天看到两人还如胶似漆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而且陆弯弯怎么又跟慕少隽扯在了一起? 容晔没说话,转身将昨天从陆弯弯办公室里拿来的文件递给他。 唐昕锐目露狐疑地接过,打开看了几眼,脸色也变了变,问:“这东西怎么到她手里的?”果然,他捕捉到的是与容晔一样的问题。 “有人寄了快递给她。”容晔回答。 这件事,他本以为会瞒很久。 “楚暮晚?”唐昕锐猜测。 容晔没回答,他的眸子依旧沉沉,墨瞳深邃。如果是楚暮晚干的,她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从哪里弄到这么详细的东西,证明这件事是他亲自授意的? “唐,我明天要a市一趟。”也许,是他太过隐忍,才会让家里那边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怀疑谁?”唐昕锐问。 容晔没回答,只是沉默抽了根烟叼在嘴里。 唐昕锐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明白,容妈妈不是一向喜欢陆弯弯的么?为什么会允许娘家人这样对待陆家?而且即便这样,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落在外面对容晔,对他们家都是不利的,怎么能轻易交给外人? “你他妈的什么都憋在心里,让我怎么帮你。”急得唐昕锐直骂。 他确定容晔心里憋着事,从跟陆弯弯母亲死前半年就不对劲。两人虽不在再一个团部,可是属于同一体糸,每次放假什么地都差不多一起。 可是自从某次从家里回来后,这傢伙就变得阴阳怪气,而且一改到假期就迫不及待往回赶的性子,不但不回去,还在那段时间主动要求参加危险任务。 他每次自己回来,都要面对陆弯弯失望的眼神,他不是不难受,还为此找过他。这家伙反而阴阳怪气地问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弯弯,不然那么紧张干什么,他不回去不是正好给唐昕锐制造机会。 当时气得唐昕锐就给了他一拳,两人训练的山地上狠狠地打了一架,弄得双方都鼻青脸肿,最后都汗流浃背地躺在草地上喘气。 最终,容晔也没说什么。可是他知道容晔心里藏了事,可是他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也知道他将陆弯弯的看得很重。他以为过了那段时间便好,却没想到后来陆弯弯的母亲死了,他跟楚暮晚订了婚。 容晔仍然嘴巴严得很。他从小就是这样,不想说的,别人休想将他的嘴撬开。这么多年了,他仍然对当初的事只字不提,可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的隐患仍然还存在着。 “我回a市,你帮我在这里帮我看着,顺便查查这件东西到底是不是从楚家流出来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眸子沉沉。 唐昕锐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楚家,容晔怕是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分隔线—— 陆弯弯睡了很久,再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得差不多,皱皱地贴在身上。她光着脚下床,进了浴室冲澡,然后换了身衣服出来。 客厅里已经没了容晔的影子,反而是唐昕锐坐在客厅里,拿着她的游戏机连接着电视,游戏的音效传来,是这橦屋子唯一发出的声响。 唐昕锐偷空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醒了?” “嗯。”陆弯弯点头,目光巡过室内。 “晔回a市了。”唐昕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窥探到她的心思。 陆弯弯听了没什么表情,坐下来。 这时门铃声响起,唐昕锐急匆匆地将游戏机摇控塞进她手里说:“帮我撑着点。”然后起身去开门。 陆弯弯掌心里拿着摇控,心思却不在电视屏上,等唐昕锐回来时他已经被人家干掉了。唐昕锐本来想抱怨几句,看着她那黯淡的脸色,又将话吞回去。 示意酒店的服务生将饭菜摆到餐桌,付了钱就将人打发走了,然后招呼她说:“弯弯,过来吃饭。” 陆弯弯哪里有胃口吃饭? 可是看着他那殷切的模样,还是起身走过去,坐下。唐昕锐将薏米粥搁在她面前,说:“吃吧。” 其实薏米粥原本也不是她爱吃的,只不过多年前她闹过那次胃病之后,容晔强迫她吃了一个多月的粥,据说养胃,也便渐渐习惯了这个味道。 手拿着汤匙在粘糊的粥里搅动,看袅袅的白气上升,却没有半点要吃的意思。 唐昕锐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弯弯,其实华州赌场的那个案子,是我告诉容晔的。” 陆弯弯闻言看向他,也就除了最实那一秒眸子有丝变化,随即仍然深潭无波。 唐昕锐甚至觉得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那个容晔,沉闷的让人难受。 “容晔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你想想容爸爸要大选了,家里不能出什么乱子。”这事还他给容晔点的醒,要说愧疚,他也不是没有,但是没别的办法不是么?如果当初告诉她,她就能同意? “就因为这样,我哥的罪就白受了?”不是她要较真,就算她能理解,她情感上过不去。 那是容晔,她刚刚决定重新接受他,刚刚想要暂时忘却那些过去不美好的事,不去追究。他有没有想过她做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唐昕锐知道她在钻牛角尖,其实她也没错,如果自己是她也一时过不去这个坎,所以很理解她的心情。可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看,他觉得容晔这样做也并没有错。 “晔说,这件事会给你一个交待。” 交待?什么样的交待能还她一个完好如初的哥哥?能让陆家恢复如初? 陆弯弯没有再说话,搁下手里的汤匙,说:“我吃饱了。” 其实一口未动。 她不该给唐昕锐脸色看的,毕竟这不关他的事。可是她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 ——分隔线—— 彼时,容家 容国诚已经退修在家,他是个粗人,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偶尔与一些老战友凑在一起下棋,聊聊以前的战争啥的,日子过得还弄惬意。 容正峰比较忙,以前就基本不回家,自父亲退修后回来的次数也多起来。再说他的妻子,容晔的母亲,本来也是世界各地的跑。如今岁数大了,前些日子又伤了腿,这下子倒都齐聚在家。 今天是容母的生日,她腿脚不方便,倒也没有大铺张,只请了娘家那边的人,打算一起聚聚。 容晔回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客厅里聊天,说说笑笑的,听起来很是热闹。 “容少回来了。”在他家服务了多年的保姆高兴地喊。 家里人都顺着她的喊声看过去,果然见到容晔挺拔的身影走过来。 “我就说晔儿是孝顺的孩子,哪能忘了你的生日呢?”他的舅妈在一边揶揄地笑。 容妈妈看到儿子回来也是很高兴,唇角带着笑花。两人上次在z城闹的并不愉快,她还真怕容晔故意不回来。 “爷爷,爸,妈,舅舅,舅妈。”他一一喊着打过招呼。 “坐吧。”容国诚微微点头。 容晔坐下来。 他在容国诚面前一向严谨,可是脸色微微绷着还是让人看得出来。 “晔儿,你可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最近在忙什么?”容国诚挑起话头问。 “这段时间在z城,生意上的事爷爷感兴趣?”他问,脸上终于有一点表情。说到在z城里,还特意看了容妈妈与舅舅一眼。 两人也对望一眼,仿佛满眼茫然。 “对了,程卓呢?”容晔装作不经意地问。 “咳,这小子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容晔的舅舅回答。 容晔的姥爷也是从政的人,只不过从舅舅这辈就从了商,家里有家公司。程卓呢就理所当然地学了财经和工商管理,打算继承这份家业。 只不过仗着上一辈的老关糸,又有容家撑腰,在外面就有些为所欲为。起初容晔也不在意,想着也就是在生意上寻些方便,却没想到他还参与了黑帮那样的事。 “舅舅,程卓虽然老大不小了,成天的在外面疯玩,您还是多过问一下的好。现在的新闻爆光率这么高,别到时候出了事儿就晚了。”明眼人都听出来,容晔这话里有话。 “哟,听表哥这意思,我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门口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程卓,二十六岁,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右手转着手里的钥匙圈,左手拎了个大蛋糕走进来。 他将手里的蛋糕搁在茶几上,对容妈妈笑着,说:“姨妈,孝敬您的。” “还是卓儿这孩子孝顺。”容妈妈说。 “那是。”程卓没脸没皮地应着,挨着她坐下来。然后抬头问容晔:“表哥,你还没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丢脸、跌份的事呢?” “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吃完饭我再找你算帐。”容晔多少顾及今天是母亲的生日。 “别,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我说哥,你还是现在说吧,省得我一会儿连蛋糕也吃不下。”他这哪里是不知道,他这明显就是在挑衅。 容晔冷笑一声,干脆就将自己带的东西直接摔到了茶几面上。他暗中支撑黑帮,等于就是容家间接给人家做了保护伞,这事传出去,容正峰前途尽毁。 容家父子与舅舅程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拿过那份文件观看。 程卓却不知悔改,冷笑一声,说:“不就是不小心动了你那宝贝陆弯弯家里么?用得着动静弄这么大?” 这事他以前干的多了,家里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自己发财的场子无缘无故被人端了,没想到还是自己人端的,他还觉着窝火呢。 “你他妈再说一遍?”容晔因为听到陆弯弯的名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说你发这么大火,不就是因为那个野种陆弯弯——”话没说完,容晔一脚就踹了面前的茶几,茶几边缘直接撞到了程卓的腿上。 很痛,让他的脸都白了。 程卓咬着牙站起来,也不管谁在场,就朝着容晔扑上去。 可是他哪里是容晔的对方,三两下就被容晔按在地上,一阵猛揍。 “卓儿,卓儿——容晔,你放开,他是你表弟。”程母见自己儿子被打得满头满脸的血,心疼地喊着。 “住手,都给我住手。”长辈还在呢,居然闹成这个样子,气得容国诚拿拐棍使劲戳着地面。 两人已经打红了眼,谁也不让谁。容晔最近也很失控,就像将近三十年来所积蓄的冲动都在最近爆发。最后是容正峰打了电话,外面的勤务兵进来才将两人分开。 好好的生日宴,弄成这个样子,满室的狼藉。 “我还没死呢?”容国诚虽然退修了,但是威严犹在。除了两人还虎视眈眈地互瞪着,其它人都不说话。 “跟我来。”容国诚看着两人,转身往楼上的书房去,勤务兵上前想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放开他们。”容正峰对勤务兵说。然后俯身拿起容晔带来的东西,与程父对望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这事对于容家来说并非小事,必需解决。 ------题外话------ 大宝贝儿,小宝贝儿们,节日快乐o(n_n)o~ 065 累了,就到我的怀里来 “放开他们。”容正峰对勤务兵说,然后俯身拿起容晔带来的东西,与程父对望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这事对于容家来说并非小事,必需解决。 容正峰与程父率先上楼,两个女人留在楼下,容晔跟在后面,程卓是最后上去的。 “卓儿……”程家因为程父从了商,母亲娘家也不过是个生意人,平时更不关注政事,更不明白这里面的具体事。但是看得出来,是程卓惹了麻烦的,不由有些担心。 “没事。”程卓脱开母亲的搀扶的手,临走前看了容妈妈一眼,这才上去。 程母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了容妈妈一眼,只是不明白什么。 程卓被打的不清,之所以现在还强撑着,就是对容晔不服气,走路时脚下趔趄。 容晔他们上楼刚拐过角,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是程母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卓儿,卓儿——” 三人都觉得不对劲,转头,就见程卓从楼梯上栽了下去。一团白色滚过十几级楼梯,最后头撞在最下角的楼梯扶手上。 程母已经跑过去,程父见状也抬步往下跑。 倒是程正峰比较镇定,看了容晔一眼,他也正看向父亲,像传递着什么讯息。 “喊救护车!快!”容妈妈坐在轮椅上指挥,本来准备收拾客厅的保姆闻言丢了垃圾桶,赶紧拿起电话来拔号,现场再次混乱。 程卓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头部,反正是滚下来之后就陷入了晕迷。救护车也来得很快,他被抬上救护车之后,程家父母都跟着去了医院。 “正峰,我们也去看看吧?”容妈妈拽着丈夫的手说。 程卓毕竟是她侄子,担心是必要的。 容正峰看着她,缓慢地点了下头,于是两人随后开车跟过去。 转眼,原本热闹的容家大厅里就只剩下容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刚发生了事,保姆也不敢多言,只默默地收拾着,蹲着身子擦拭沾了奶油蛋糕的地板。 容晔过了一会儿才上楼,坐在日光室里抽烟,脸色并不好,又像是在出神。 容国诚拄着拐棍走进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容晔回神,喊了声:“爷爷。”然后动了动上半身,将烟掐灭。 容国诚坐到他对面,跟他一起看着外面的阳光,突然问:“弯弯那丫头回来了?” 容晔点头。 他以为容国诚还会问什么,结果容国诚没再问下去。其实也不必问,他带的东西里面有陆弯弯家的事,想必这段时间容国诚已经将东西仔细研究过来。 爷孙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坐着,容晔像是在等爷爷的决定。半晌才传来容国诚的声音,说:“程家,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容国诚是军人出身,那是真真实实参加过战斗的。用他的话说,他能坐到军长的位置,那是实枪实弹打出来的。他生平也最看不惯这些仗着家里有人,就在外面为所欲为的人。 程家……因为他心怀愧疚,又是近亲,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也没想到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看了容晔今天拿来的东西,当真让他心寒。 容晔没说话,他要的就是爷爷的这个态度,他是一家之主,这事被他捅到了自己家里。只要爷爷表了态,程家就必须收敛。 而程卓,他不管是真晕假晕,真伤还是假伤,或者想借着这段时间想对策,也不过是暂时逃避…… ——分隔线—— 彼时,陆弯弯第二天醒来时唐昕锐还睡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游戏机的遥控和线路摊在茶几上,上面摆着吃剩的泡面,小菜,花生米等等。 目光巡过整个室内,小吧台上搁着开启的酒瓶,酒杯,咖啡壶里残留着喝剩的咖啡,餐桌上是唐昕锐让酒店送来未动的饭菜,整个家里一片狼藉。 再回房,床上也一片凌乱,地上散着她与他的衣服,拖鞋都是床这边一只,床那边一只,更别提浴室,满地的积水,浴缸里飘着一只白色的大浴巾。 短短两天而已,家里就像遭了一场大劫。 陆弯弯叹了口气,先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将头发扎起,便开始收拾浴室。将浴缸里的东西捞出来扔进洗衣机,水放掉,地拖干净。然后是卧室,再就是客厅地一点点收拾。 唐昕锐听到动静醒来,就看到陆弯弯正在忙碌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正在厨房洗盘子的女人是陆弯弯。 “醒了?”陆弯弯将最后一只盘子擦拭干净,搁进橱柜里,转头就见唐昕锐坐在沙发上瞪着自己。 唐昕锐点头。 他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昨天她明明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精神好起来? “浴室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你要不要先去清理一下?”陆弯弯问。 “哦,好。”唐昕锐回神,依言去往浴室。 陆弯弯走过来,将茶几上的垃圾收了,然后所有东西归位。唐昕锐的脚步停在卧室时又看了她一眼,她虽然没怎么笑,不过看得出来已经打算积极面对,不由松了口气。 等唐昕锐再出来的时候,陆弯弯已经做了煎蛋,火腿,热了牛奶。最方便,简易的早餐,却不失营养。见她终于里肯吃东西,唐昕锐也心情大好。 “唐哥,我打算今天去上班,你不用陪着我了。”陆弯弯说。 唐昕锐闻言抬头看着她,她的表情在点严肃,眼眸中仍有掩不去的黯淡。可是她的表情认真,好像已经放弃那些纠结。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现象,便点了点头。说:“正好,我的假期差不多了,也该回部队了。” 陆弯弯笑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说些请他吃饭的话,或撒撒娇的话。 唐昕锐理解,在她眼里自己毕竟是与容晔亲厚一些,也通常站在容晔这边,多多少少会令她心里有些芥蒂。 吃过早餐,唐昕锐就走了。 陆弯弯在客厅坐了很久,脸色已经没有面对唐昕锐时的轻松。很久,似乎下了决定,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打算回祖宅去住。 那里虽然离市区远,上下班也不太方便,陆晨暂时也住在那里,但至少还有些人气。 “小姐回来了?”她刚刚走进客厅,保姆看到她手里的行李很诧异,但还是招呼着接过她的行李。 “嗯。”陆弯弯应着往里走。 陆晨正拿了文件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在楼下的身影也很诧异,喊:“姐?” 陆弯弯转头,朝他扬了扬唇,虽然那笑并未抵达眼底,然后在客厅里坐下来。 陆晨走过来坐到她对面,正看看保姆拎着她的行李上楼。 “我回来住几天。”陆弯弯说。 陆晨点头,没有多问。 陆弯弯这几天没有上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两人进警局的事他还是听到一些风声。这会儿又见她自己搬回来,也不过以为她与容晔吵了架。 “你怎么没去公司?”陆弯弯问。 “奥,我回来拿份文件。”陆晨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回答。 陆弯弯点头。 虽说是姐弟,既不是同母所出,又从小不曾生活在一起,除了工作上的事也没什么话说。坐在一起,长久的沉默难免令人尴尬。她便回房去收拾东西,陆晨去了公司。 有保姆在,一切都简单的多。 她刚回来时在家里住过几天,保姆也了解她的喜好,所以没让她怎么操心,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 陆家不算大,却也不小,佣人都在忙碌,各司其职,她还是觉得无所事事,便拎了包出去,开车去了墓地,先去看了陆文华,又去了临市。 不算远,赶到的时候因为报了容晔的名字,所以很顺利地见到了陆希。知道了程卓的事,她对哥哥是怀着愧疚的,却不敢告诉他,怕影响他的恢复。 戒毒所的人介绍,陆希的情况还算稳定,渐渐好转的迹象。虽然仍然枯瘦如柴,可是精神和毅力都不错,戒毒所的人还说照这样下去,陆希再过一段时间,很有希望可以离开戒毒所的。 这无疑是近日来,她听到最值得高兴的事,心情终于有一点点好转,也就暂时放弃了给陆希再一次转换地方的意愿。她不能因为自己想与容晔撇清关糸,就影响哥哥的治疗。 如果他能好起来,也算容家的一份弥补。 出了戒毒所,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她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房,准备休息一晚再回去。 可是怨家总是路窄,即便已经远离z城,还是在用餐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晚上,一个人坐在酒店十楼的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吃饭。桌上的东西没怎么动,只是望着这座陌生城市的美丽夜景出神。 突然就有个人影晃过来,坐到了自己面前,她转头便看到了楚暮晚。 她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下身是雪纺的粉色拖地仙女裙,化了淡妆。打扮简洁,一副出来渡假的模样。 “最近过得不错吧,还有心情躲出来玩?”楚暮晚问,唇角带着得意又讽刺的笑。 陆弯弯微微蹙眉,并不想理她。 “怎么样?被爱人背叛的滋味,有没有很痛心?”楚暮晚继续问,那目光里泛着阴母的笑意。 陆弯弯就是再傻,也听出她的话音。 那份文件,想必就是楚暮晚送过来的。唐昕锐曾经提醒过她,有人想借有这件事看她和容晔闹翻,想必这个人就是楚暮晚。 “楚暮晚,你就算拆散我们,容晔他就回到你身边了吗?”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特别可悲。 就因为容晔喜欢自己,所以她就怨恨?如果容晔喜欢别人呢?如果他像唐昕锐一样花心,楚暮晚她怨恨的过来吗?报复得过来吗? “容晔他不是别人,他眼里只有你。他既然不在乎我,又那么在乎你。只要让你痛了,他就会痛。”楚暮晚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想得到,而是恨。 恨容晔对她的绝情。 既然她在恨里渡过,她要也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陪着她在这种恨里。 “疯子。”陆弯弯骂。 “我就是疯子,早在遇到容晔时,在我看到他眼里只有你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四年前你离开也就离开了,可是谁让你偏偏又回来呢?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陆弯弯,我真恨不得把你一片片撕烂,让你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说这时面容平静,平静就像两人是亲昵的朋友正在说着贴已的话一样。可是内容却是这样令人毛骨悚然,充满怨毒。 “可是一下子把你玩死了多没意思,我就朝你的家人下手呗,让你一点点痛,一点点失去,慢慢折磨。没想到容晔对你也不是那么真心,在亲人与你之前不还是选择了前者。陆弯弯,你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很好受吧?”她那样得意的笑,外面的霓虹映射在脸上,使她的表情看起来扭曲而狰狞。 陆弯弯扬起手里的杯子,就朝她泼了过去。 “啊!”楚暮晚夸张地尖叫着跳开,引来餐厅里所有人的注目。即便没有认识的人,她也仍然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是那眼睛里迸射出的却是阴毒的笑意,她看出陆弯弯的愤怒,她越愤怒,说明自己越成功地伤害了她。 这时大堂经理走过来,怕他们在这里闹事影响别的客人用餐。这副情景,自然是以为陆弯弯闹事,便要直接请陆弯弯出去。 楚暮晚在一边得意地冲她继续笑着。 “慢着。”这时他们身后传一个轻慢的声音,那经理转头,就见隔桌的一个男人站起来。 薄削俐落的短发,眉宇清朗,鼻翼丰挺,一双滟红的薄唇微勾,含着魅惑至极的笑,仿佛一下子就点亮了整个餐厅。 他不是别人,正是风靡s市的皇甫大少,皇甫曜。 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勾,看向那经理,说出的话却十分有力,:“陆小姐是我的客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那经理一听,脸上的汗立马就滴下来。 倒也不必较真他是不是真的认识的陆弯弯,反正他们猎艳看上了,他也必须自认倒霉。 陆弯弯没想到这时会有人帮她,这下倒是抬眸仔细瞧了一眼那人,穿着件骚包的桃色t恤,湛蓝牛仔裤,一条时尚皮带成为全身的亮点。 那个五官何止是俊美,简直就是妖孽,可以说长得比女人还要美几分,却不会让人觉得阴柔。只是——她蹙眉,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物。 “今晚,这里本少包场了,愿意继续用餐的继续用餐,本少请客。”然后目光转向楚暮晚,说:“至于那些不长眼得罪了本少客人的。”他看向那经理吩咐:“马上请出去。” “你,你是什么人?你太不讲理了——”楚暮晚显然也不认识他,可是听到他这番话是针对自己,气得脸都绿了。 “还不快点动手。”那男人吩咐,那张妖孽的五官竟带着犀利。 那经理显然是不敢得罪他的。 “你等着。”楚暮晚脸色并不好,撂下狠话拎起包匆匆离开。脸上还带着水,看上去好不狼狈。 局势急转而下,他坐进陆弯弯对面的座椅,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她,问:“没事吧?” 陆弯弯虽然觉得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身上却带着一份邪气,一时也没有卸下防备,只点了点头。 皇甫曜见她一脸防备地盯着自己,笑了笑,说:“别紧张,本少也只是看在容晔的面子。” 还当他是当年那个爱玩的风流大少呢?如今自己结婚,有妻有儿,倒是很久没做英雄救美的事了。 这人笑起来种盅惑的人气息,陆弯弯有些微微诧异。随即想起他话里的意思,不明白这怎么和容晔牵扯上了关糸。 皇甫曜没进一步为她解惑,说:“我与人约了谈个生意,你是要自己回去,还是和本少一起?” 陆弯弯摇头。 这时餐厅里又涌进来一群人,最前面的女子娇小,踩踏着高跟鞋领了一众人进来,清清淡淡的嗓音隐隐约约传来。她看到面前的皇甫曜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然后起身。 女子看到他走过来,很自然地被他握住手,笑着说:“客人我可以给你带来了。” 皇甫曜吻了她额头一下,才转向她所谓有的客人。 “皇甫大少。”慕少隽走上前来与他握手。 陆弯弯看到慕少隽时,真的要感叹这个世界竟如此之小。 慕少隽的余光瞄到她,然后目光转回对,定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很诧异,问:“你怎么在这儿?” 陆弯弯起身,说:“来点办事。” “既然都认识,不如里面谈吧。”皇甫曜身边的女人招呼。 没有给陆弯弯拒绝的机会,皇甫曜已经搂了女人离开。 慕少隽看出她眼中的无奈,笑着说:“走吧。”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谈生意的酒桌,陆弯弯去了实在多余。好在没有人劝酒,所以不算那么难熬。 皇甫曜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妻子,名唤乔可遇。一整个晚上他都忙着给自己的妻子布菜,弄得慕少隽照顾她,她也不好拒绝,别人像没发现什么不妥。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找了个机会,她对慕少隽说,然后偷偷溜出去。 “我说慕少,她好像是容晔的人吧?”陆弯弯出去后,皇甫曜忍不住问。 因为慕少隽表现的有点过于殷勤了。 慕少隽笑,问:“谁说的?贴他标签了么?” 皇甫曜一听就乐了,他这人没心没肺的,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今天也不过心血来潮。感情的事嘛,谁想帮也使不上力,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他身边的乔可遇则微微蹙起眉。 陆弯弯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房卡,准备自己先溜回房再说,反正那群人她也不认识,就当欠皇甫曜一个人情。 “想溜?”刚刚拐角,就见慕少隽倚在墙上等她。 说实话,上次找他喝酒的事,后来听说他被容晔打了,她是有点挺愧疚的,所以单独见面觉得也挺尴尬。 “慕少。”她喊。 显然慕少隽并不这么想,目光掠过她手里的房卡,伸手抽出来捏在手里。 “哎,你干嘛?”陆弯弯急了,要伸手去抢。 慕少隽本来就高,手长脚长的,捏着卡的手举起来,陆弯弯踮着脚也够不着。 “你到底要干嘛?”陆弯弯问。 “陪我出去逛逛。”他提出要求。 陆弯弯面色猜疑地看着他。 “就只是出去看看,现在时间这么早,你不嫌闷啊?”他指指手上的表针问。 陆弯弯犹豫一下,点头,便跟了慕少隽下去。 两人也没有开车,这酒店后面便是夜市,人挤人的,他倒是懂得护她。只是陆弯弯有些不自在,随便找了小摊坐下。 “这里的东西能吃么?”慕少隽满脸嫌弃,便还是坐下来。 “不是你要来的么?”陆弯弯问。 慕少隽倒没说什么。 陆弯弯点了一堆吃的,径自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慕少隽看她那样子,觉得这里的东西反倒比酒店里的菜品合她胃口,也拿了个串吃。 陆弯弯看他那样子就吃不惯,也不招呼他。 他呢,毕竟不是容晔,见陆弯弯吃得开心就好。不像容晔似的一会提醒她吃多了消化不好,或者这东西有什么致癌物质之类的。 吃了饭,她去逛地摊,看到什么兴致勃勃的样子,却什么也没买。又在一个地毯前停下,目光突然落在一个手工脚链是。很简单的链子,是用金属弄成的五角星形一个个连接而成的,中间镶了粉色的水钻,一看便是仿的,而仿的很粗糙。 “喜欢吗?喜欢就买下来吧。”慕少隽见她一直盯着那个链子发呆,问。 反正这里廉价的东西他觉得看不上眼的,但如果她喜欢,他也不觉得跌份,便问那个摊贩,问:“多少钱?”然后就开始掏皮夹。 陆弯弯摇头,搁下那脚链,站起身来说:“走吧。” “哎,别走啊,如果喜欢还可以再便宜点。”卖东西的小贩喊。 陆弯弯却头也不回地走开。 慕少隽上前拽住她的手,说:“我记得这是出自一位欧洲设计师的手笔,应该有真货的。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帮你找过来。” 他以为,她也看不上那些廉价的材质。 陆弯弯摇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出了闹市,这边有个天桥。基本没人,她就找了个台阶坐下,半晌才说:“那个脚链在我手里。” 是的,那个限量版的脚链就在自己手里。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容晔送给她的礼物,并亲自给她带在脚上的。 她记得那时有个电影演过,脚链代表拴住对方,是一辈子命定的恋人。即便是下辈子,都会找到对方。她以前跟容晔说过,他当时没表现出什么,却偷偷买了这样一条,当时她是很惊喜的。 只是她一直戴不习惯,便收着。 慕少隽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既然爱,又何必为难自己?” 陆弯弯摇头,她与容晔之间,如今又岂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 慕少隽看到她眉宇间的疲惫和黯淡,说:“既然这么累,不如改投我的怀抱吧?”他半真半假地张开怀抱,小心翼翼地藏匿起自己的真心,很怕吓坏了她,更怕被拒绝自己没面子。 虽然她平时也是防备着自己的,但那毕竟不一样。 陆弯弯笑了笑,装作没看到他眸子里的期盼。朝他伸出手来,说:“我累了,房卡还我吧?” 慕少隽看着她,看出她的情绪已经不若刚刚那样轻松,便没有再拖着她,就真的乖乖将房卡塞进她手中。 他这样痛快,其实陆弯弯是有些诧异的。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拿了房卡起身,准备回酒店。 慕少隽与她住在一家酒店,跟着她进了电梯,一直目送她进了房间才转身走开。 陆弯弯第二天清早便回了z城,下楼时自然又碰到了慕少隽,说是与她结伴。 陆弯弯无所谓,反正她自己开车。 两人回到z城,在市郊分手。她将车子开进老宅,已经将近午后。 “小姐。”她进门,苏嫂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陆弯弯在玄关弯腰换鞋,便听她说:“有您的信件。”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连看都没看就丢进了垃圾筒里。 接下来容晔仍没有出现,她却已经恢复正常的生活,每天去写意上班,与大家开会,偶尔会发呆。这种状态仿佛又回到没有容晔的日子,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她知道她的心仍然缺失了一块。 她也知道容晔一定会归来,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一天…… “陆小姐,下班喽。”肖助理过来敲门。 “嗯。”陆弯弯点头,却没有动。 这段日子不见容晔,他们也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事,只是不好过问。陆弯弯头都没有抬,因为不想看到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透出的怜悯或是窥探的信息。 等外面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街上也渐渐华灯初上,她才慢慢收拾东西离开公司。走近停车场,还没有拉开车门,就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趋近。 那人走上前来,喊了声:“陆小姐?” “王叔。”陆弯弯侧头,本来面露警戒,因为看到是认识的人,不由放松下来。 “陆小姐,别紧张,是容夫人让我来接你的。”那人说,表情一贯的严肃,没有一丝笑容。 “容妈妈过来了?”陆弯弯问。 那人点头,别的话也没多说。 陆弯弯不疑有他是随他走到一辆黑色的房车旁。男人开了车子的后座车门,待陆弯弯坐进去后,将车子平稳地开出去。不久便在一家茶馆停下,服务生过来将她引进了二楼。 包厢开启,她一脚踏进去,便看到了坐在茶室里的人。并不是容妈妈,而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背影,身着藏青色的正统西装,那人巡声转过头来。 正是容晔的舅舅程鸣。 “弯弯。”程鸣笑着打招呼。 陆弯弯打小是在容家长大的,自然跟他很熟悉。只是没想到,会是他借了容妈妈的名义。 “舅舅。”虽然对于他儿子对哥哥的事让她心怀芥蒂,她还是礼貌地喊了人。 “坐吧。”程鸣说。 陆弯弯走过去坐下。 虽然哥哥的事证实与程家有关,但是她没有找到程家去,没想到程鸣反而找到了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目的为何。 “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鸣问。 陆弯弯想了一下,应该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国。便回答:“大概三、四个月前。” “怎么不回a市,这么多年没露面,长辈可都还惦记着你。”程鸣说着摆弄面前的茶具,沏茶。 他家里上辈是文人,父亲是政客,在世时喜欢古朴的书画,喜欢茶艺,他虽然从了商,但是有些东西并没有摒弃。眉宇之间带着温和,倒是与容妈妈颇像。 陆弯弯隔面前袅袅的烟气地看着他,他话说得好听,其实当初也并不亲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摆出这样一副慈蔼长辈的模样,所以暂时没有说话。 更何况,她当初为什么离开,这些人又如何不知道? 程鸣见她没答话,顿时有些尴尬。 其实陆弯弯知道,程家人都觉得自己高攀了容家。因为自己原本与容家也不沾亲的,容晔对她却比对程卓还好,多少让他们心里有些不平衡。 她甚至听程母与他背后骂过自己,说是因为她,容晔才与程卓不亲厚。所以打小,程家父母并不喜欢她。而自己对于他们,更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有聚会时,只当自己不存在罢了。 “我记得你来容家的时候只有十几岁?”他突然问。 本来想着纡尊降尊地想走亲情路线,见她端着,程鸣也便不再套近乎。 陆弯弯点头,回答:“十二岁。”给予准确的数字。 那些在容家渡过的日子,她都不会忘掉。 “哦,那么说你在容家住了十年。”他这样说着,将小杯的茶水递过来。 陆弯弯双手去接,他去错过她的手,搁在桌面上。 “陆弯弯,看在我姐姐忍气吞声地疼了你十年,拿你当亲女儿的这份情谊,换回程鸣的一条命,换正峰一个前途,换容家的安稳顺遂值不值?”程鸣突然问。 陆弯弯抬眸看他,眸色茫然。 “你让容晔回家去闹,不就是想给你哥哥,给你们家报仇吗?这孩子在外面胡闹我也是不知道,这事他做得不对。可是你想想如果程鸣毁了,于容家又有什么好处?正峰马上就大选,你不看我的面子,就看在自己在容家长这么大的份上,也不该这么办吧?做人要讲良心!” 前面的话还有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意思,后面反而变得愤愤不平,好像陆弯弯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陆弯弯对上他咄咄逼人的眸色,也算是懂了。眸色沉静,问:“那么程先生的意思,我放任自己家里被落到这个地步,就该自认倒霉,那样才叫讲良心?!” 人心,怎么能偏到这个地步? 程鸣听了冷笑,说:“你装什么?你妈的工作是谁给安排的?你打小陆文华管过你么?还不都是我姐把你养在容家。这会儿你是陆家的女儿了,真是忘恩负义的丫头,容家算是白养你了,简直就是白眼狼。” “程先生!”她有点怒了,敬他是长辈,这会儿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 “这么大声做什么?一点教养没有。你应该问问你那你妈妈,我姐费心费力的帮她将你拉扯大,她是怎么回报我姐姐的?说起来,你们母女还真像。” “你什么意思?”陆弯弯的手攥紧,为什么又牵扯上她的母亲? “装什么,难道容晔没有告诉你——” 话没说完,门就哗地一声被推开,也及时截断了程鸣的话。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就见容晔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包裹着修长腿部的西装裤迈进来。 “容晔。”程鸣看到他,神色竟有些微慌。 容晔看着他,问:“舅舅来得倒快。”那表情与话都多多少少带了讽意,并无对长辈的敬意。 显然,两人之前已经闹翻。 程鸣对上他那沉沉的眸色,倒淡定下来。 容晔上前扯起陆弯弯,说:“谁请你也敢来,就不怕把你卖了。” 程鸣笑,说:“只不过请她来喝喝茶,晔儿你紧张什么。” 容晔看着他,唇角扯了扯,像是笑又没笑出来。 陆弯弯总觉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仿佛透着什么。又听到容晔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舅舅。”说着便牵起她的手走,行至门口又转过头来,说:“舅舅以后找我便成,不要惊吓一个女人。” 程鸣冷笑,没有答话,容晔将陆弯弯拽出去。 066 迷失 明明看到她坐在包厢里时还很生气,将她拽上车后竟莫名的发不出来。不是已经不气她这么不懂保护自己,可是更生气让她面对这种场面的是自己。 他的家庭总是如此复杂,复杂的不能给她一个安心,简单的环境,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甚至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在没有发生那一切之前,他只需将她护在羽翼下,给她那样一片纯净、安宁的天空。 “对不起。”凝滞的空间里传来里他的声音。仍然那样清清淡淡的表情,声音也不见起伏。 陆弯弯不是感觉不到他嗓音里蕴含的那些情绪,所以明明是应该对他发火的,大吵大闹,或者转身就走的。可是她看着这样的容晔,心里却莫名地揪得慌。便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他,半晌才回答。 多么平静而疏离的对话。 仿佛几天前争执得要死要活的不是他们,因为对方而受到伤害,痛得窒息般的不是他们。只是这样的氛围适合他们,又不太适合…… 接下来便是沉默,空间里没有声音,那种压抑的气氛似乎又漫延开来。 容晔启动车子,将它开出去。 陆弯弯的心思原本不在这里,回神时才注意外面的路线是回自己公寓的,不由有些紧张。 “我回老宅住了。”她提醒。 因为无法预测他的反应,所以心也跟着莫名地揪起。 他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果然倏地收紧,但行驶在马路上墨绿色的车子这次并没有失控,而是平稳地停在路边。他也并没有侧看她,那双墨色深瞳盯着外面映着霓虹的迷眼夜色,问:“陆弯弯,我已经给你交待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是的,她如果先前怪他选择了自己的家人,那么这会儿他也将程卓推了出去。她还想怎么样? 陆弯弯看着他冷毅的侧脸,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逼的,他拿自己的家人开刀,这已经是极其残忍的事。原本,她没有理由再怪他,可是即使这样,他们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些曾经发生的事,虽然也许会因为这个举动淡化一些,但犹不能像风过了无痕一般。 陆弯弯则看着他抓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可见也是隐忍的。 她也不想这么偏执,她也曾试着放开。他甚至不知道,她当初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说服自己,让自己忽略掉四年前的伤害,给他们彼此一个重新的机会,给他们的爱一条出路。 但是当她收到那份文件的时候,看到他为了自己家的利益,包庇程卓的时候,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再一次清清楚楚地感觉那种伤害。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感觉,这次的事给她带来更深的是恐惧,她总觉着他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都是拒绝她触碰的。而那些秘密牵扯着四年的伤害,所以她深恐自己某一天还会被他那样舍弃掉。 如果还要在一起,她需要勇气。而这个勇气,原本是他该给她的。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如果他还不能向自己坦诚,那么她就必须要想一想,她为了这份爱还能不能有勇气,去面对随时可能会有的伤害。 只是这些,容晔不明白。 他只是在想,他们要冷静什么? 他要的一直是她,他明确他的心意,而她就因为自己的一次选择,所以变得不确定起来?他不允许,所以的方式只是俯身过来,将她压在座椅上强吻住。 不是为了发泄怒意,只是想要感觉她的存在,感觉她是他的。她躲,他便逼着她接受自己,逼着她给自己回应。 直到她去正视自己的心! 因为他无比清楚地知道,她爱自己! 可是陆弯弯的心却与他不同,她陷在一个迷雾里,没弄清楚之前,她如何有勇气一次又一次面对他的伤害?最后躲不开便不再躲,麻木地任他为所欲为。 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因为感觉不到他要的回应。他的手掐着她的肩,冷着嗓音说:“你难道不知道,楚暮晚发这份文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闹翻么?” 陆弯弯知道,可是她仍然没有办法不去介意,因为他的最初衷还是选择了他的家人。即便忽略这点,他们之前一直就存着另一个问题。 她问:“那你能告诉我,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吗?” 她从决定重新与他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问。但不问,并不代表问题一直不存在。 容晔果然沉默,连动作都停止下来,*冷却。他的下颌紧绷,眉色冷冽而复杂。 “跟我妈有关?”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试探地问。 他将她放开,慢慢坐回驾驶座。沉默地从仪表台上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来点燃。 空气上马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陆弯弯就那样看着他,看着淡白烟雾从他的薄唇中溢出,慢慢弥漫在他那张冷毅俊美的脸。 他不回答,这种反应更加证实了陆弯弯的猜测。 程鸣口口声声骂她忘恩负义,指责她与自己的妈妈一样。那么是她的妈妈做了什么?这件事跟她妈妈有什么关糸?因为容晔父亲而死的妈妈,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毒刺,已经嵌进了她的心里。怀疑又像是荒野中被注了药物的狂草,在心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增长。 “晔哥哥。”她有预感,真相触手可及。她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他,喊着伸手去碰他的手臂。 “别问了。”他却突然发火,甩开她的手。 指尖的烟头差一点就碰上她的脸颊,他又慌忙挪开。 陆弯弯感觉灼热感靠近,又迅速离开,只是吓了一下,并没有伤到。她看着明显有些烦燥的容晔,他这人虽然深沉,却极少看到这样明显的情绪。 容晔沉默,无视她探视的目光。 他很快将情绪敛起,然后发动车子。最终还是将她送回了陆家老宅,因为没有办法整晚面对她的质问。 车子开进院子,她一句话都没说,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晨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车子进来所以走过来,跟坐在驾驶座上的容晔打招呼:“容少。” “嗯。”容晔点头,脸上并无特别的情绪。 陆晨看着径自走进房子里的陆弯弯,有些尴尬地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容晔点头,然后下车。 容晔除了对陆弯弯以外的人,都极少笑,面容有点凌厉,又有些清冷。是个出色的商人,又带着一种军人的气质,很容易让人敬畏。 两人坐在楼下的客厅里,陆晨有些局促,反而容晔四肢伸展,有些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显得比较自得。 “麻烦你,弯弯她还没吃晚饭。”苏嫂送上茶水时,刚刚直起腰就听他这一句。 其实很简单的一句话,口吻也很平淡,平淡的像家常,自然又透着亲昵。并不若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清冷又矜贵。 苏嫂回过神来,脸上立即扬起笑,说:“好的。厨房里还有饭菜,我马上送去。”这语调里已经没有了对客人的生疏。 陆晨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很新奇,实在无法想像,像这个一个男人关心女人的方式是这个样子,平实无华。 两人坐在楼下并没有谈什么话,陆晨只是陪着干坐着,反倒是容晔比较自得。直到苏嫂将吃剩的饭菜端下来,容晔才起身告辞。 ——分隔线—— 彼时,陆弯弯迳自上了楼,苏嫂送菜进来时她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苏嫂劝,说是容晔让她过来的,说这话笑意盈盈,好像带着长辈的欣慰和满意。 其实她跟苏嫂不算熟,才回来住了没几天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虽然平时不多话,感觉像是特别关心自己。 不忍心见她失望,便强塞了一些进去。简单地洗过便躺在了床上,其实睡不着,就连容晔走时的引擎咆哮声她都听得真切。 相对的,这一夜睡得也并不安稳,睡梦中都是程鸣的声音,他说:“你装什么?你妈的工作是谁给安排的?你打小陆文华管过你么?还不都是我姐把你养在容家。这会儿你是陆家的女儿了,真是忘恩负义的丫头,容家算是白养你了,简直就是白眼狼。” 他说:“真是一点教养没有。你应该问问你那你妈妈,我姐费心费力的帮她将你拉扯大,她是怎么回报我姐姐的?说起来,你们母女还真像。” “……你应该问问你那你妈妈,我姐费心费力的帮她将你拉扯大,她是怎么回报我姐姐的……?”这句话一直在脑子里回响,回响,最后就像产生了耳鸣一般,变成一种刺耳的单音。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手机的铃声正不断的回响。她抓过来看了一眼,竟是容妈妈的电话。微怔,任手机在掌心震动半晌,她才点了接听键。 “弯弯吗?”容妈妈一贯温柔细腻的声音传来。 “容妈妈。”她喊。 这三个字对自己来说一直是温暖的存在,她从没有像此刻觉得喊出来时,觉得嗓音都干涩。 “这么早打搅你不好意思,我也是急的。”那头容妈妈微弯着唇角,说。对面的程母坐在沙发上,目光殷切地盯着她,神情也有着希冀和着急。 “有事吗?”她问。 其实已经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无非就是程卓的事。程卓是她的侄子,昨天程鸣无功而返,她没忘记昨天晚上接自己的人是她的司机。 “今早容晔的舅舅从z城回来了,他这个人性子急又直,不会说话,大概是被你和晔儿误会了……”容妈妈接下来的话她都没有听清。 不用听她也知道,无非是容爸爸要大选了,程家又只有程卓这样一个孩子,容家与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这些话。 她打小就知道容妈妈是个擅于交际的女人,她也欣赏她的性格可以在那些官太太中间游刃有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拿这些漂亮又场面的话来对付自己。 “容妈妈,你是想让我和容晔说,这件事放过程卓对吗?” 容妈妈不知道,她一直都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她只要开口,自己即使委屈也会答应。不为别的,就为打小存于两人之间的那份母爱,母女之间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快也是母女,并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疏离。 这一刻,她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与容妈妈不是母女。她只时将她当成一个外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她想到的只有容家,只有她的侄子。其实她要的不多,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只要关心自己一句即可。可是没有,有的只有一大堆的利益关糸。 其实容妈妈也没有错,只是她还是会觉得心凉。 “算容妈妈求你吧,弯弯,别的不说,就看在我疼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劝容晔放过程卓好不好?”容妈妈说,押上了她与她多年来的感情。 原来那些好,那些疼爱,只是赌注。 陆弯弯的目光望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我妈妈的事吗?” 她确定,四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容妈妈握着手机的手掌攥紧,回答:“你如果想知道,去墓地也许能找到答案。”别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多说。 陆弯弯沉默,说:“好,我答应你。” 挂了电话,心情却更加沉重。她觉得心里难受,不愿意想得透彻,所以她起床时告诉自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去公司,不要多想。 其实现在公司好多事陆晨都已经在分担,她相对轻松很多,也不担心权力被架空,她想她天生就是胸无大志的。 她坐下不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容晔也如常来她的办公室办公,两人对望一眼,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都搁那边吧。” 他的助理便动作娴熟地将抱着的一堆资料全放在会客的沙发那里,然后退出去。他将笔电拿出来打开,脚交叠着搭在茶几一角,然后开工。 中午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目光偷偷瞟过容晔,才转向陆弯弯问:“陆小姐,午餐是叫外卖,还是你和容少一起出去吃?” 陆弯弯抬腕看了看表,还真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喊外卖吧。”她没有开口,容晔便已经做了决定。 他桌上的文件已经在将茶几上铺开,笔记本搁在交叠的腿上,目光仍专注于电脑屏,看起来一时抽不开身。 陆弯弯冲秘书点头,她便出去安排了。 打算出去的人听到她打电话,心里都有了底。两人目前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一上午也极少说话,就连公司里的人都持观望态度。 外卖来得很快,秘书弄进来时,看到茶几上没收的文件有些为难。 陆弯弯接过来,打发了秘书出去。然后帮他收拾文件,在茶几上摆了报纸。他看着忙碌的她,停了手边的工作。 “吃吧?”陆弯弯给他递上筷子。 容晔接过来,两人在餐桌上又是一贯的沉默。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雪纺衫,领子并不低,可是一弯腰就可以让坐在对面的容晔看到露出的乳沟。 他不由皱眉,说:“下次别穿这件衣服。” 陆弯弯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容晔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胸前的雪白娇嫩的肌肤,陆弯弯意识到时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流氓,往哪看哪。”她紧张地直起身子,手捂着胸口。 气氛仿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容晔唇角弯了弯,说:“你哪里我没看过?” 陆弯弯脸色晕红,并不喜欢在这样不清不楚中还与他暧昧,但是他已经搁了筷子坐过来,她抓起自己带过来靠枕扔他。 容晔一把扯过来扔在地上,身子就扑过来,她躲,两人不知怎么就滚到了一起。 她下,他上,四目相望,那样近,彼此呼吸交错,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阳光充足地射进来,他们这一角却是阴影面。暧昧色彩在慢慢扩散,整个办公室里的氛围都变得不同。 他将头俯下来,慢慢靠近她的唇。 她伸手及时搁开他,说:“我有事跟你说。” “说。”他心不在焉地说,目光只盯着身下的脸颊。 她说:“容晔,容妈妈找过我。” “因为程卓?”他问,眸色有些幽深。 她点头。 “所以呢?你动摇了?”他问。 她闭目,听出他话里讽刺的意味。 的确,他包庇程卓,她像受了极大的伤害。反过来他给了她交待,她却要放过他? 可是容妈妈说,看在她多年疼爱自己的份上,她说求?也好,就当还了她的恩情…… 容晔看着她点头,问:“如果他家也可以原谅,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原谅?” 陆弯弯不回答,容晔掬起她的下巴,发泄似吻住她。她推搡了两下,没有推开,便被他压在沙发上。 她觉得自己脑子很乱,真的很乱,目前这种状况……她再回神时,她已经有些失控。 “这里办公室。”她紧张地提醒。 “如果不是,你会拒绝吗?”他问。 陆弯弯没有回答,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分隔线—— 第二天清早,陆弯弯谁也没打招呼,便乘了飞机到了a市。四年了,她第一次回到这座城市,在眼中已经变得全然陌生。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缅怀什么。买了束花,便打车去了墓园,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容妈妈说,如果她想知道,也许去墓园能找到答案。恰巧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她想这个去墓园,也许是自己当年忽略了什么,或者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什么。 烈士墓园,她的母亲据说是因公殉职,所以葬在这里。很冷清,她抱了束百合,沿着台阶走上去。 四年,她其实已经有四年没有来过,除了第一天下葬那天,她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母亲。那天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位置。 不过运气不错,根据大略的方位,很快找到母亲的墓碑。 墓碑上的女子很年轻,穿着黑色的西装,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样子。这是一张工作照,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装扮,仍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这也是陆弯弯印象中的母亲,她总是来去匆匆,穿着这样一套西装,带些礼物给她,在容家坐一会儿便走,也从来不主动说接她回家。 远远的站了一会儿才上前,弯腰将手里的花束搁下时,却意外发现已经搁了一束百合。那束百合含苞待放,上面甚至还带着露珠…… 她记得自己母亲葬礼时,除了她的两个同事,整个a市都没有人来过。因为都忙着去参加容晔的订婚宴,人都是那样现实的,没了与容家的牵扯,谁会多看她们一眼。 那么谁会在这样的日子,还记得给母亲送上一束百合? 脑子里骤然想起容妈妈说的话,她心头一动。 目光四处望去,除了四周却并不见人。她将花搁在墓前走开,一边寻找一往边往望。 如果有人要离开,必须是要下山的。 隐隐约约,从斜立整齐的松柏间,似乎是看到人走开。是个男人,穿了件深色的西装,但只是背影,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答案,心却莫名地紧张。 她脚步急促地往下赶,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容晔,一边接着一边往那个方向追过去。 “在哪?”他问,有些急促,微喘。 “我妈的墓园。”她回答着,手腕却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捏住,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 067 热吻三分钟 “我妈的墓园。”她回答着,手腕却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捏住,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 竟是容晔! 他穿了件灰白色的衬衫,也没有塞进裤子里,衣摆在裤子外面倒显得几分随意。 陆弯弯怔了一下,然后才转回头,目光再去搜索那个穿深色西装的人,眼前那一排排斜种的青松间错落的坟墓,已经不见半个人影。 陆弯弯甩开容晔的手,目光急切地四处搜索。 没有! 她快步迈下台阶,跑了一段路,在每排墓碑前的通道上都张望过,没有意外地一无所获,却仍掩不住心头的失望。 “你在找什么?”追上来的容晔问。 陆弯弯转过头,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来?” 容晔回答:“我跟着你来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到a市?”明明她谁都没有说。 容晔抿紧唇角。 陆弯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回到母亲墓前,那里除了那束百合,根本没有任何所谓的线索。 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日子看望母亲? 他与容家又有什么样的关糸? 这是四年来她第一次来拜祭妈妈,却是如此心绪复杂,心里充满疑问。 容晔,一如四年前的葬礼一样,他并没有跟自己过来,而是站在过道的台阶上,挺拔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这里是沉寂的墓园,所以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而透着融化不了的孤冷似的。 明明是夏天! 陆弯弯在母亲的墓前站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容晔跟着她。 两人沉默,一直到出了墓园。 容晔将来接他的司机打发走,自己驾车载着陆弯弯离开。随着临近市区,那些熟悉的标志性建筑迎入眼帘,伴随着从前生活的记忆。 “回家吗?”他问。 陆弯弯摇头。 家? 这里还有她的家吗? 以前她以为容家就是她的家,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暂时寄养的人罢了。 “去我妈那里吧。”她没忘,她的妈妈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虽然她好久没有回来打理,但是那橦房子还是在的。 容晔沉默,但还是将车子开进了那个社区。 这里是单位分的房子,住的都是干部,与妈妈差不多年纪的都已经临近退休,也有好多人搬走,更有新的人住进来。认识的人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都很诧异,但还是有礼貌地打招呼。 她都笑着一一回应,倒是容晔一贯的沉默。 两人上楼,身后那些议论她不是没听到,却也只能装作听不到。钥匙从包里拿出来,插入孔内转动,随着大门开启,四年前的记忆也纷沓而来。 其实这橦房子她基本很少回来,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回忆,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母亲死的那天,她将自己完全交给容晔的那一幕。 家里的窗子锁着,窗帘也拉着,家具上还裹着白布,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真是好久都没有打扫了。 “我们先去吃饭,我让人打扫完再回来吧。”容晔说,这里毕竟很久没有住人。 陆弯弯摇头,她走进去,将沙发上的白布掀开,本来想亲自打扫的,却发现水、电都没有。 容晔冲她笑。 陆弯弯有些恼地看着他。 容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 没多久物业便来了,这里因为长期没有住人,他们怕发生事故,所以就暂停了水、电、煤气。不过也好处理,没多久这里便一切都弄通畅了。 陆弯弯着手打扫,容晔在客厅里检查屋子里的线路,然后开了电视。两人忙了几个小时才妥了,容晔喊了外卖,两人坐下来随便吃了点。 家里连个垃极桶都找不到,他下楼去扔垃圾,回来时见她往衣柜里搁衣服,有些诧异地问:“你要住下来?” 陆弯弯点头。 他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最终没有说出口也。 她也有些累了,收拾妥了便在卧室里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发现卧在容晔的怀里。他睡得并不是很沉,她一动他便醒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对面楼层投射过来的灯光。两人就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看着彼此,然后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他慢慢低正火头,唇攫住她的唇。 亲吻,抚摸,撕扯,一切都进行的无声无息,却又仿佛无比神圣。一切都如四年前的那一天一样,她身子一哆嗦便醒过神来。 这次终究是不一样,因她心里带着太多的不确定。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喊:“晔哥哥……”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他懂。 他没有动,半晌才放开她,问:“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其实没什么胃口,只不过两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太危险,于是她点了头。容晔进浴室里去洗漱,她则换了身衣服,等两人收拾妥了,这才出门。 黑色的宝马7糸从社区开出去,穿越霓虹绚烂的街景,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并不显眼。 半个小时左右才来到北城区,这一带都是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宽敞幽深的老胡同。 胡同口挂着仿老式的红灯笼,像是迎客,外面停了几辆名车。 这个地方是他们熟悉的,以前常常过来。 脚下的路有些黑,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一个大院,古朴的四合院廊下也挂着灯笼。每间房的窗纸上都映着人影,隐隐约约的劝酒声传来,弄得整个院子都沸腾了似的。 其实以前,她也是这些人中疯闹的一员。虽然她大多时候安静地看着容晔和唐昕锐他们闹,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是快乐的。 而今,她突然觉着,这样古朴的院子应该是安静的,这些世俗人好像将它亵渎了。 “容少。”酒店的人已经迎上来。 能找到这里来吃饭自然不是寻常人,而能在这样的地方开饭店的更加不寻常。都是熟客,那人自然一眼就认得出来,然后定眼看他身边的女子。 “陆小姐。”这称呼里竟含了惊喜的成份。 “你好。”陆弯弯有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可是有几年没来了,听说出国了,一切还好吧?”大家都是老相识,那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往里面领,说:“容少也没事先来个电话,幸好我这一直留着间空房。” 这就是老板的精明之处,总有些人心血来潮过来,而这些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两人才跟着他走了两步,对面房间里就出来一个人,抬眼看到两人先是一楞,马上就热络地迎上前来,伸出手,喊:“容少。” 容晔与他浅握了一下,算是给足了面子。 “哟,这不是弯弯小妹嘛。”他好奇的目光瞄到容晔身边的女人,仔细看过才敢辨认。 他是容晔的同学,自然也是*。以前的他也知道一些,目光好奇地两人身上扫着,最张将疑问咽了回去。招呼说:“好久不见了,正好大家都在,一起聚聚吧?” 不等容晔拒绝,又说:“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今儿好不容易遇上了,可别拒绝我。” 他最懂眼色,说完就先拉陆弯弯。 陆弯弯没想到他这样,被拉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容晔,人已经被推了进去。 门口传来动静,让屋内的人一下子全将目光集中过来。都是认识的人,陆弯弯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充满惊异。 也是,这个圈子本来就小,遇到也属正常。 “楞着做什么?看到弯弯小妹长得更漂亮就不认识了,赶紧让座。”推她进来的那男人嚷嚷,许多人站起来,目光还是忍不住在陆弯弯与容晔身上来回瞟。 本来两个人吃饭,结果变成了参加聚会。 容晔打小便是这群人的头,他们闹归闹,关于那些好奇的问题一个都不敢问,可是不问吧,心里就像有猫爪子在挠。 “干喝酒多没意思。”有人憋不住了。 “你小子鬼点子多,说个有意思的来听听。”有人起哄。 “真心话大冒险。” 那人一出口,引来一片切的不屑口音。 “不然你们说玩什么吧?”那人反问。 其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就是想套容晔的话,又不敢,除了这招,好像也没别的。 “那来吧来吧。”只好同意。 “容少,弯弯小妹,你们怎么样啊?”那人多嘴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参加,这屋子的人都要参加,不能例外。”有人强调。 容晔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倒没反对。 陆弯弯看着他,就不相信他没看出来这群人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他楞是没说话。 “开始了开始了。”不知什么时候,八仙桌的枣红色桌面上已经被收拾干净。有人拿了空酒瓶搁在中间,一群人本来就围桌而从,只看这酒瓶对准谁,谁就中了头彩。 陆弯弯莫名的有点紧张,记得以前也玩过一次,而且她很不幸地中了,这群人特坏,非问她的暗恋的对象是谁。 那时她只有十六岁,少女的懵懂,根本还不懂何为爱。但是那刻脑子里却窜出容晔剥自己衣服的影像,明明那样羞耻,明明那样难堪,她却在那一刻记起。 她摇头,自然是不敢说的,也羞于出口,于是选了大冒险。 那人也坏,仗着喝了几杯酒也不怕得罪容晔,让她出门,与遇到的第一个男生接吻。 她听了整个脸胀红,求助地看着容晔。他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也不管她。她就在所有人的起哄声中,咬了咬牙冲出去。 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姗姗来迟的唐昕锐,他当怀里还搂着他们同校的校花。那校花上身穿着件紧身t恤,下身是百褶裙,裙摆却极短,露着双条白嫩嫩的大腿,她怀里还抱着个半个人长的毛绒玩具熊。 “弯弯,你怎么了?”唐昕锐被她堵在门口没法进去,又发现她小脸神情不太对,不由问。 陆弯弯用手绞着自己的裙带,低着头,脸火烧火燎,半晌,语焉不详地问:“唐哥,我能不能吻你一下?” 当时唐昕锐整个人就像傻掉了,那个校花也瞪大了眼睛瞪着她。 陆弯弯见他没反驳,便当他默认了,想想就是亲下脸也算了。便狠了狠心,踮脚凑上去,只是唇没有碰到唐昕锐的脸,就被容晔拎着衣领拽回来。 “容少,你这可不行。弯弯参加了游戏,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这要是破坏了,接下来可怎么玩?” 其它人都知道容晔的心意,平时不敢说话,这会儿仗着玩在一起,胆子也就大起。 唐昕锐看着桌面上那个酒瓶,就是再傻也明白。 他那时就因为陆弯弯吃过容晔不少亏,可不敢造次。心里正着急,就见容晔伸手拽过那校花怀里的毛绒玩具熊,用那他那黑硬的鼻子碰了她唇一下,然后扔校花怀里。 这动作绝对的幼稚,根本不符合容晔一贯清冷的形象,其它人看着他那紧绷的脸色还一时缓不过神来。 “得,弯弯小妹的初吻这就算是给了这娃娃了,你拿回去珍藏吧。”唐昕锐调侃着,将那个娃娃塞回容晔怀里,低头对自己的女伴说:“小爷下次陪你十个八个的,这个带着别人初吻的东西可不能要。” 那揶揄的味道那样浓,惹得屋子里一群人哄笑。 因为都知道,容晔吃醋了。 容晔被取笑,神情也坦然。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娃娃塞给她,转身继续游戏。 后来,那个让陆弯弯的冒险的人一再中招,被整得格外惨。从几岁没尿床,到第一次跟女人上床持续了多久,多种糗事接二连三地报,不然就让他去和院子里的猪接吻三分钟。 那一天,那些人终于见识到容晔有多狠。那个人,便是今天推陆弯弯进来的男人,从此以后见到陆弯弯都躲着走,再也不敢让她参加这种游戏,容晔再没有让陆弯弯参加过这样的游戏。 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 思绪还在回转,目光无意识地盯着面前转动的酒瓶,这也不知道是第几轮了,就这样好巧不巧地,那绿色的瓶口又对准了自己。 “弯弯小妹,你选吧?” 选? 真心话?他们肯定问题刁钻。 大冒险?不会又让她吻什么陌生人吧? 她突然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又算这个游戏? “真心话。” “最近一次做ai持续了多久?”这话问得露骨,而且粗鄙不堪。 别说她是女孩,就是男人也受不住。可是这群人一向玩得开,这话一出口来,引来一群人的哄笑,她的脸色都变了几变,都不知道该是什么颜色。 她甚至怀疑,这绝对是他事隔多年的报复。 容晔不知怎的,居然唇角也含了一丝笑意。大概是想到了他们最后的那次折腾,就连嗓间都一紧。 “我选大冒险。”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那你选在座的一位男士,舌吻三分钟。”说完还朝容晔抛了个媚眼。 暗语:兄弟给你谋福利了。 “喂,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他的女伴大概误会他对陆弯弯有意思,着恼地推了他一把。 他便将女孩按在怀里,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一边吻还一边在人家身上乱摸,直吻得女人气喘,瘫软成一团才放开她,说:“出来玩就是要玩刺激的,懂了没?” 那女孩满脸胀红,只乖乖地点头,再不敢再乱说话。 男人看着陆弯弯说:“弯弯小妹,哥可是给你做了示范了,档次怎么也不能比这个低。” 陆弯弯觉得头皮发麻,倒不是矫情,总觉得在这群人面前接吻很不适应。这若是前些日子还好说,关键是目前她跟容晔这个状况…… “弯弯小妹,我们可都还等着呢。”这群人大多都是那时候容晔的同学兼玩伴,皆比陆弯弯大三至四岁,弯弯小妹几乎是他对她的统称,可是居然就这么不要脸的欺负她,全一副看戏的眼神盯着她。 陆弯弯跺了跺脚,气恼地就起身就起走开,也不管后面多少人说她耍赖。反正从小到大有容晔护着,她耍赖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手刚刚碰到门把就被人扯着转过身。 那只手顺势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门板上,唇便被人含住。熟悉的草木干爽气味,夹杂着刚刚喝下去的酒味。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可是他伫在自己面前的身子如铜墙铁臂一般。 吻如同骤风将她袭卷,勾着她的唇,撬开贝齿,吸吮着里面的津液,勾缠着她的舌尖,几乎是可以听到吞咽的声音。彼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周围那些起哄的口哨和叫好声都觉得隔得好远好远。直他放开她,她几乎腿软的要跌下去,还好他及时伸手挽住了她的腰。 她揪着他的衣服,身体的重量全依附在他身上,脸全部埋到他的胸膛的布料里去。 “容少,你是不是饥渴太久啦。”提出这要求的人居然还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谁太饥渴了?”门口传来一个高昂带笑的男音。 粘了窗纸的门框上映着一个人影,而且是个劲瘦的男人身影。 容晔搂着她让开一些,门就被推开了,一脚踏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昕锐。 “哟,人这么齐啊。”他一眼就看到众人簇拥着的陆弯弯与容晔。 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唇角的笑意也更浓。 “可不是嘛,就差你了。”那人说着将他往里让,一群人全围过去。 注意力终于被转走,陆弯弯暗暗松了口气。抬眼,余光正与容晔对了正着。他的眸子曜黑炯亮,仿若带着愉悦的笑意。 接下来这游戏自然也没玩成,又聊了会儿天,那个说有事求容晔的人拉着到外面低语了一阵子,然后又被唐昕锐拉回来。大家都调侃他这为人民服务的军人太闲,最近到处乱跑,就是没空和他们聚一聚。 一群人聊得火热,容晔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离开人群去接,嗯了两声便挂断了。 “走吧。”他走到陆弯弯身边说。 陆弯弯点头,站起来。 其它人见他们要走自然不依,尤其是唐昕锐,他才刚到而已。 “你们先喝着,我家老爷子召唤,我们要先回去趟。”他说着又看了眼陆弯弯。 其它人一听是容国诚喊他们,都是从大家长的威严压迫下长大的,自然也不敢拦,便放任他们走了。 陆弯弯以为这只是个借口,没想到他的车真往容家开去,她不由有些紧张。 “爷爷听说你回来了,要见见你。”容晔轻描淡写地说。 “嗯。”陆弯弯点头。 她是在容家长大的,容国诚虽然平时比较严肃,但是对她还算不错,她没有理由不去。只不过想到程卓的事,便要面对容妈妈和容正峰,心里总有些别扭。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别扭,车子还是开进了容家大院,里面已经停了几辆车,像是有客人。 容晔见了蹙眉。 “容少。”开门的保姆打着招呼,目光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陆弯弯时,与其它人看到她的表情一样,惊异,或者还有那么点惊喜:“弯弯小姐。” “星嫂,你好。”她笑着颔首。 “容少,弯弯小姐回来了。”保姆朝里面禀告。 客厅里本来挺热闹的,因为这声报告一下子沉寂下来。 容妈妈与楚暮晚是对着玄关这边坐着的,两人正吃着餐后水果,不知说着什么,抬眼就看到跟着进来的容晔进来的陆弯弯,就连笑容都僵了一下。 背对的她们而坐的是两个男子,一个侧面是楚暮熙,而一个完全背对着他们,只看到深色的西装背影。随着保姆的报告两人转头,仍是记忆中那张严肃的脸。 容正峰! 那一刻,陆弯弯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她看到客厅里坐着容妈妈与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听闻弯弯的名字抬头,便见容晔与陆弯弯先后走进来,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弯弯啊,过来坐。”容妈妈面部表情也不过只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又马上满脸堆笑地招呼起她。 “容妈妈,容爸爸。”她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毕竟是分开了几年,总带着那么点生疏。 她原本与陆家容正峰也不亲,因为他太严肃,眉宇总像带着一股凌然正气似的,让人敬畏。 容正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或有特别的情绪,似乎并不知道她要来。 068 与她订婚! 容正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或有特别的情绪,似乎并不知道她要来。 陆弯弯正想回答,门口便又传来一些声音,他们转头望去,便见程家的父子两人也走进来。 他们首先看到的还是没有落座的陆弯弯与容晔,目光透出些许复杂。 程鸣,陆弯弯前几天已经见过来,而且因为容晔的突然出现不欢而散。至于程卓,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一副伤员的形象。两人目光相对,他看着陆弯弯的目光仍是不屑的,半点不曾遮掩。 陆弯弯也目光坦然地回视着他,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模样,甚至眸色里泛出一丝清冷。因为是就是他,害了自己的哥哥。 她没有什么是欠他的! “你们怎么也来了?”清楚他们的恩怨,所以即便他们没打招呼,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倒是容氏夫妇对于他们的到来,显得也有些诧异。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容正峰拄着拐棍站在拐角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说:“是我把他们叫过来的。” “爷爷。” “容老爷子。” 其它坐着的人见状也都站起来,恭敬地喊。 “嗯。”他应,由保姆搀着慢慢走下来。 祖孙三人长得很像,只是一个比一个严肃,眉宇间都带着凌人的气息。这样相比较起来,容晔反倒显得温和一些。 保姆奉了杯茶搁在他面前,容国诚吩咐:“你们都出去吧。” 这架势,明显是有事要处理。 保姆应了一声,在客厅里伺候的人便都退了出去。 容国诚也没碰面前的茶水,手握着拐仗光滑顶端,他锐利的老眼扫过众人,说:“我老了,你们又不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不留神就闹出这许多的事。我想着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中用,但是你们惊动了楚家老爷子,我就不得再倚老卖老一回。” 话虽然说的谦和,却仍是一副恩威并重的大家长姿态。他带兵打仗了一辈子,身上本来就有领导者的气势,几个小辈自然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听下去。 “今天在的也都是自家人,暮晚……虽说如今已经跟晔儿解除婚约了,但毕竟是也曾经一个家门里过过,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代表着楚兄,让你们卖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个面子。”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们听您的就是啦。”楚暮晚最会卖乖。 楚暮熙却没搭话。 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奉了家里老爷子的命令,是来处理事情的,代表着楚家。有些话楚暮晚说得,他却说不得。更何况,如果不是楚暮晚,他也没有与他们套近乎的交情。 “真听我的才好。”容正峰笑。 只是他这样的人,即便笑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慈祥,不过却是给了极大的面子。转头,问:“弯弯,你呢?” 陆弯弯抬眸,目光与他锐利炯神的眸色相对。既然都问到了自己面前,她自然不可能博他的面子。更何况前面楚暮晚表了态,她是容家长大了,自然也不能说别的话,便点了点头。 “你们呢?”容国诚目光扫过一圈问。 其它人自然也点头。 “那好,那我们先来解决暮晚在z城的案子。”容国诚开门见山地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 “爷爷,这事我是冤枉的。”楚暮晚急着否认。 “别急。”容国诚看着她说,然后从身后站的勤务兵手里拿过两个文件袋,看了看外袋,便将其中一个扔在桌面上:“这是我让z城那边送过来,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是晔儿最近让人收集的,是不是冤枉的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清楚。” 楚暮晚看着那份东西,脸色变得难看,一句话都不再说。 容晔的眸色也闪了一闪,他搜集的东西,自己还没开动手,这么快就被爷爷弄到了手? 其它人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楚暮晚买通戒毒所的人给陆希用药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不知道而已。如今被抬到面上说了,只能看看这老爷子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容晔插手,这事跟他们陆家也没什么关糸。他们要看不过是个结果,与容国诚在这件事的立场。 “爷爷……”楚暮晚喊他,目光有些敬畏,手却被楚暮熙不动声色的握住。 他仿佛心有成竹。 即便z城警方那边的证据不足,即使容国诚又找到了别的证据,他既然是在私下提出来,自然是要私下解决,所以楚暮熙要淡定许多。 “弯弯,你刚才说要听爷爷是不是?”容国诚突然抬眼看着她,又问了一次。 陆弯弯与他对视,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更不知道他会不会站的自己这边,所以并没有点头。 容国诚朝身后的勤务兵扬手,那人便将手里的另一份文件送到她手里。 容国诚说:“这是楚家大公子今天带过来的,你也看看。” 陆弯弯看了一眼楚暮熙,他仍然是那副面瘫脸,让人看不出情绪。陆弯弯心里的感觉并不太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开。 其它人不是好奇这里是什么,只是都搁得较远,看不清。陆弯弯将目光落在文件上,又听容国诚说:“暮晚这么做也是因为容晔……感情的事,难免都有走错路的时候。暮晚毕竟还太年轻,一时看你们不过,有些过激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你们如今又在一起,就大度一点,让暮晚过来给弯弯道个歉,也算卖我个面子,这页咱就算揭过去了。” “爷爷!”容晔听不下去了。 这明显就是偏袒楚暮晚。 “你先坐下。”容国诚严厉地看着他。 容妈妈怕公公发火,赶紧拉容晔的手。 容晔的脸色却极其难看,他不知道楚暮熙带来了什么。但是能让容国诚这样动摇,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他动手就要去抢陆弯弯看的文件,却被她躲了过去,收进文件袋里。 “弯弯,你同意吗?”容国诚问,看着她的眸色沉沉。 陆弯弯手指捏紧文件袋,只犹豫了一秒,便点头,说:“我同意。” “陆弯弯!”容晔喊她,声音里带着不赞同与愤怒。 陆弯弯则看着他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文件袋里都是一些容晔因为这个案子走的关糸,有些也是不正当的手段。在他收集楚暮晚证据的同时,显然有些东西还是被楚家捏在手里。 于是她明白,容国诚定是跟楚家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会要平熄这件事。毕竟两家都是a市的望族,这样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他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容晔就此毁了,而且毁在这样的小事上。 陆弯弯捏紧手里的东西,她只要在乎,便必须同意。 尽管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爸爸,可是容晔做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她只能暂时妥协。所以最终,她点头,虽然点这个头在别人眼中也许点得太过轻易,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干什么,心里有多不甘。 更不甘的是容晔,他不想她受这委屈,所以他动手去夺她手里的东西。陆弯弯却不肯松手,说:“不要看。”隐隐的,带着一点祈求的味道。 在她的眼里,她的晔哥哥还是那样披着一身正装的样子。虽然也许并不那样凌然正气,却绝对对得起那份军装。如今,她看到他接触的那些人,那些外号,那些头衔,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开始的,她都不想看到,更不想让他看到。 容晔看着她的眼睛,隐隐约约地明白,这些东西也许跟自己有关。 两人僵持的时候,容国诚喊:“暮晚?” 楚暮晚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她不知道这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反正目前的状况是陆弯弯妥协了。她不过道个歉而已,最难受和憋曲的还是她。 于是楚暮晚很“乖顺”地站起来,反正她以前也没少演这样的戏码。对陆弯弯说:“弯弯,对不起,我是一时糊涂,请你原谅。”声音柔柔弱弱,反而好像她比较委屈,还似模似样地鞠了个躬。 这时容晔已经松开了那个文件袋子,陆弯弯看着面前的楚暮晚咬了咬牙,怒意在凝结在胸口,然后扩散。她本来是告诉自己要忍住的,却最终没能忍住,将手里的文件掷出去。 楚暮晚起身时只觉得有个影子飞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牛皮袋的边角正滑过她的额角。 “啊!”她吃痛地捂住自己。 “暮晚。”楚暮熙上前护住妹妹,将她的手挪开,看到额角被纸张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不免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陆弯弯。 “对不起,手滑了。”陆弯弯没什么诚意说。 既然伤害可以用这样三个字代替,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滋味。陆弯弯很想笑,哪怕自嘲的笑自己,可是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连牵动唇角都难。 楚暮晚,她口口声声说爱着容晔,这种时候还是让自己家的人,拿着容晔的东西威胁容家!威胁她! “容老爷子?”楚暮熙好像有些不甘心。 可是容国诚干这事本来就憋曲,都知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最憋曲的是陆弯弯,他又怎么会在这点事儿上站在楚家这边? 容国诚给自己的勤务兵一个眼神,那人乖乖过去,将文件袋捡起来。袋子的折痕处开了个口子,好在里面的文件并没有露出来。 “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父亲还等着你们,我就不挽留你们了。”容国诚对楚氏兄妹说。 楚暮熙目光与容国诚对上,知道这老头子不会因为这点事再为难陆弯弯,也没有再一步勉强。反正来日方长,他说:“好的,容老爷子也早点休息,保重身体。”然后挽起自己妹妹的手打算离开容家。 老爷子点头,说:“不送。” 是真的没有送,他不表态,其它人都不敢乱动。 容晔看着他们离开,脸色阴郁,搁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收拢。那不止是对楚暮晚的愤怒,更是对自己爷爷做法的不能理解。 陆弯弯则无声地抓住他的手。 这种时候,他们反而不再矫情。 容国诚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给安份一点儿。别再动那些歪脑筋,小心把自己毁了。”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扼腕。 其实比起程卓,容晔这并不算过。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孙子,还让人拿把柄,所以他还是很不舒服。 容晔听出话头里的意思,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会儿反而安静下来。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最后安慰地说。 毕竟楚暮晚是外人,容晔以后怎么对付他也不想多过问。相信他吃一堑长一智,懂得如何做。 楚氏兄妹走了,容晔也安静下来,但是气氛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剩下的容家人与程家父子,要解决的仍是陆希的事。 反观程卓,他似乎笃定了他们不会将自己怎么样,所以仍一副看戏的神态盯着陆弯弯与容晔。 “程卓,陆希的事你没什么话说吗?”容国诚问。 “爸爸,这事弯弯已经答应不追究了。”容妈妈先声夺人,还转过头去问:“是不是弯弯?” 陆弯弯看着她,觉得自己心被人划过一刀也不过如此。 她们是看自己好欺负,所以一再让她隐忍么? 放在腿上的手握紧,目光从手搭在拐杖上的容国诚,穿着深色西装的容爸爸,以及貌似似和蔼,殷殷看着自己的容妈妈,这些,她原本都将他们当成亲人,最亲的就是容妈妈。但她从不知道,原来慈蔼也可以是一把利刃。 “妈。”容晔皱眉,不赞同地喊。 “晔儿,你让弯弯自己说。”容国诚打断她。 陆弯弯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回答:“是,这件事我答应容妈妈了。” 早就想好的,这就当还了他们过去对自己的恩情。 这话一出,容妈妈与程氏父子脸上都显出笑容。 容国诚喟叹了一声,但对于她的答案并不意外。 他站起来,手搭在陆弯弯肩上拍了拍,说:“委屈你了孩子。” 陆弯弯抿紧唇角,她告诉自己不觉得委屈,她以后都不欠容妈妈,不欠容家的了,她以后面对他们也可以轻松起来,都可以挺直腰板,所以她笑了笑。 虽然那笑看起来并不愉悦。 “爷爷。”容晔站起来,目光扫过自己的家人,最后落在陆弯弯身上。 他是生气的,生气陆弯弯这样不争气,也生气在自己面前,他家人这么欺负陆弯弯。自己想为她出头,都没有力理由。 容国诚朝他摇头,让他稍安转向陆弯弯,说:“孩子,爷爷知道这次的事是我们容家委屈你了。你和晔儿的事爷爷给你们做主,咱们挑个好日子先订婚。”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容家绝不会再委屈你。” 从此以后陆弯弯将会成为容家承认的媳妇,谁如果再敢动陆家,动陆弯弯一根手指,都要掂量掂量,包括程家。 听了这话,陆弯弯惊讶地抬起头。 不止她惊讶,容晔也没想到这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两人身上,更别提其它人了。最意外,情绪最激动的莫过于容妈妈。 她喊:“爸爸。”虽然当着陆弯弯的面没有说什么,但是这称呼里已经能让人听出不赞同的成份。 “刚才大家都已经说了,今天都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容国诚说完起身,便要上楼去。 不等陆弯弯说话,容妈妈的声音又传来:“我不同意。爸爸,你凭什么让她进我们容家的大门?”一向修养良好的容妈妈发了飙,也再也不顾陆弯弯在场,样子那般委屈,声音却尖锐得厉害。 “别说了,这件事就听爸爸的。”容正峰这时站起来说,想要压住她。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容妈妈更加激动起来,她看着容正峰反问:“听爸爸的?”唇角露出嘲弄的笑:“我看这事是做到你心坎里去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老的死了,即便看着小的也可以得到藯藉——”容妈妈已经气得口无遮拦。 “把你龌龊思想给我收起来。”容正峰极少发火,这次声音却很大。 “我龌龊,我还没有提你的龌龊事呢——”容妈妈吼,好像已经失去理智。 面前的茶几再次被容晔突然一脚踹出去老远,巨大的响动终于震慑住所有人。容晔面色冷峻看着他们。 “我会和弯弯结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对自己的父母说,以及容国诚说:“我娶她是因为爱,不是你们作为补偿的方式。” 以这样的方式成全,完全就是亵渎了他的爱情。 陆弯弯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她在想容妈妈的话,她就是再迟钝,她想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容晔,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样也太不像话了。”一直没开口的程鸣,这时候摆出长辈的姿态。 “好了。”容正峰拿拐杖拄地,敲得地板发出响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容妈妈还想说什么,容正峰已经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看着陆弯弯说:“弯弯啊,我找容晔还有些话要谈,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陆弯弯现在的脑子很乱,暂时还没有想订婚的问题,更何况容家自己都没摆平。所以她点了点头,拎起包与容晔对望了一眼往外走。 “晔儿,你跟我来。”容正峰喊他。 容晔点头。 容正峰往楼上走。 陆弯弯在玄关处弯腰换鞋,注意到里面一双男式皮鞋,上面沾着一些泥土,不由多看了两眼。 “弯弯小姐。”星嫂过来。 陆弯弯回神,收回目光。 她随星嫂出去,因为这里是军属院,别说出租车,就是寻常的车子都开不进来,所以她坐着车子离开。 容晔看着车子出去,才转身上楼。 “晔儿。”容妈妈喊他。 容晔脚步停了一下,但没有看容妈妈,径自上了楼。 容妈妈看着自己儿子坚挺的背脊,再看看脸色阴郁的丈夫。 整个容家,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心上不由凄然。 程家父子,则自始至终都像在看戏…… 彼时,陆弯弯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小区,上了楼。 妈妈的房子仍然那样空旷,没有人气。她开了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包的带子从肩上滑落,她将腿曲起在胸前,用双臂环住将自己缩成一团。 明明什么也没想,容爸爸与容妈妈的争吵却莫名地耳边回响起来,有时候越是接近真相越不敢想,越不敢想那些画面却又越清晰。 她抱着脑子甩了下头,不想想的。可是最终没有抵住自己心底那想要寻找真相的答案,虽然也许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书房的门,便进入妈妈的世界。 如果卧室代表了私密,那么这里便是妈妈的一生。 桌子上摆着从小的到大的奖状,奖杯,不管是学习的,工作的,参加比赛的,她样样做的出色。她这一生都是绚烂多彩的,除了曾经那段失败的婚姻。 闭目,脑子里闪过小时候的许多画面。有自己,有容晔,有容正峰,也有自己的妈妈,零零碎碎,拼凑的并不完整,甚至有些模糊。 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会儿以一个成人角度想,尤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便越想越觉得可疑。 离开那些奖杯,除了一些照片便是书籍,整个书房里几乎没什么东西,连日记都找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许是想证实什么。她一本本书一本书的翻,因为自己记得某年母亲生日,她计划着没打招呼便回来了,当她无声无息地推开书房的门,打算给母亲一个惊喜,正见母亲坐在书桌前看书的。 当时妈妈看到她,脸上根本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慌,着慌过后是愤怒,朝自己大发了顿脾气。当时,她左手里是书,右手里好像是个纸片,或者是照片? 她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拿下来翻,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翻越急躁,因为心里的那份极近的笃定,最后让她将书架上的书一下子全扫下来。 书本就这样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里面夹的书签都掉出来,带着母亲娟秀的字体。她双手掩住脸颊,她不想寻找这个答案,找到了又怎么样?她这样说服自己,等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然后蹲在地上一本又一本地收拾。 手拿到其中一本时,却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来。照片正面朝上,所以让她连缓冲的时候都没有。 照片上是个穿着深色的西装的男人,五官俊挺的模样也比现在年轻许多。 容正峰! 照片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痕迹,就像是经常有人拿出来看留下的。 她形容不上来那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很平静,连脑子都一片空白。因为不觉得意外,反而像是印证了自己的臆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她就楞楞地看着那张照片,真的是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可是除了满屋子母亲的照片和自己的,这个房子里甚至连爸爸的,哥哥的照片都不曾有一张,又怎么该有容爸爸的照片? 母亲是个谨慎的人,就连日记都不曾留下,这大概是唯一的线索。她唇角慢慢牵起一丝笑意,她想她一定笑得很难看,可是那笑虽然僵硬,唇角都没有拉下来。她不敢再动,不敢再想下去,就怕再动一下自己会崩溃掉。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临近的声音。 容晔先去卧室看了看,她并不在。然后发现书房的门敞着,便看到她坐板上,书架上的书都乱七八糟地摊在她周围。他以为是书架倒了,伤着了她,便快步过来。 “砸到了?”他伸手打算扶她起来,在看到她手上的照片时顿住。 陆弯弯抬头,满目凄然地看着他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其实容晔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在容家父母的争吵,他的紧张,但凡陆弯弯心再细一点儿,她就应该猜到什么。 他抿紧唇,不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么难堪的事。 “因为我妈,所以四年前你抛弃了我?你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她还在继续问。 她妈是小三! 她妈介入了容晔的父母之间,而她却无耻地这样在容家在长大,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与容妈妈的宠爱,仿佛所有的人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陆弯弯。”他觉得她要崩溃了,他抓着她的肩喊。 陆弯弯觉得自己没脸见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半晌,嘴里半晌发出模糊的声音,像是压抑的呜咽,又像是悲恸的低泣…… 069 放开我,放开! 容晔见她这个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就仿佛怕失去一般。他不告诉她,就是怕她现在这个样子,怕她觉得无法面对。 陆弯弯偎进他的怀里,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前襟,就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揪着他,习惯性地将他当成自己唯一的支撑,贪恋他给的这一时安宁。 可是她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样不对的。 她的妈妈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有脸靠在他的怀里?将他当成支撑?揪着他衣服的手骤然松开,身子下意识地退开,只是不曾脱离就被他紧紧搂住腰身。 “放开我,放开。”他搂得越紧,陆弯弯就越条件反射般的激烈挣扎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企图推开他,崩溃地喊:“你走吧,求你走。” 她觉得没有脸再见他,再见容家的人。 容晔看到她这个样子便愈加生起气来,他使力地抓着陆弯弯的手臂,让她看着自己,说:“陆弯弯,你在外面待了四年,我以为你长大了,看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为什么出了事,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和我撇清关糸?” 他的手劲真的很大,仿佛要嵌进她的血肉里去,抓得陆弯弯手臂生痛。陆弯弯对上他的眼睛,那眸子里一片阴鸷。可是这话听来又仿佛透着些许委屈,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一再抛弃的人。 陆弯弯看到他那阴鸷眸色里,渐渐透出的痛色,她知道他应该比自己更难接受。 可是他还在努力说服自己,他说:“陆弯弯,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妈犯的错,跟你没关糸。她是成年人了,她该为自己的负责。做这些事的又不是你,所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容家。” “真的没有吗?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四年前你为什么会和楚暮晚订婚?”她质问。 其实更像是一种逼迫,让他真实的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在想,四年前自己站在容家别墅外,他那个冷酷的侧影。当时,他应该是恨自己的吧? 容晔果然沉默,他对上陆弯弯的眼睛,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坦然面对这件事。 他说:“弯弯,对不起,对不起,四年前我那样做,的确是带了不甘心的。” 他终于承认,可是陆弯弯知道,他接下来还有话要说。容晔慢慢放开她,确定她不会再跑掉,情绪也不再那样激动,才挨着她坐下来。 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被西装裤包裹的腿伸出去,两人就这样坐在摊满书本的地板上。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他目光望着外面浓重的夜色,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容晔问:“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弯弯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自己的回答,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是什么,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着领口,仿佛是害怕,可是又想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尽管难堪,但是那件事毕竟给了人生二十六年最大的伤害,她也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拢去脉。 他说:“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是在你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大概是在她死之前的半年前左右。有天晚上我和唐昕锐从外面回来,那天我喝了酒,所以搭了他的车回来。那小子不够意思,直接将车开回了他的家,我就只能徒步走回去。”两家住的并不远,这也不算什么。 “那天很晚了,你应该已经睡了,而我妈去了法国很多天。快到家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妈的车子停在门外,我以为她是来看你的,所以打算过去打个招呼。然后,我意外的看到他们吻在一起……” 他们,自然是指兰溪与容正峰。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说到他们时,他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握紧。 陆弯弯则抱住自己手臂,只觉得冷。 她不会忘记那晚,那个夏天容晔和唐昕锐从部队休假回来,本来还有一周的时间才走的,可是她第二天就没再见到容晔。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后来是唐昕锐说他提前回了部队。 当时陆弯弯只以为他有紧急的任务,所以便没有多问。可是那之后她再打电话,他也没有接过。好不容易盼到他固定的休假日子,她激动的外面的车道上等了他一天。 可是等来却只有唐昕锐的车,唐昕锐看着她失望的小脸,解释说他执行任务。陆弯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也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出容晔的变化。她甚至追问唐昕锐,容晔是不是在部队交了女朋友。 当时她就是容晔公认的小女朋友,容晔从来不避讳,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她自己也以他的女朋友自居。正因为自己才是他的女朋友,又一直依附着她,当也意识到这点时她才有强烈的不安和忐忑。 虽然唐昕锐安慰着自己,她仍然执意往那方面想。因为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解释可以合理。 原来,原来不是他交了女朋友,而是他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因为她的母亲! “后来呢?既然决定不管我了,后来又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要了她之后,却又跟楚暮晚订了婚?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灯光下映射的脸,添了一些浓重的东西。 “是因为报复吗?”用伤害她,来报复她死去的妈妈? 她问得很平静,即便容晔说是,她觉得她都没有办法去恨。原来容爸爸并不是因为工作忙不回家,容爸爸忙得连关心晔哥哥的时间都没有,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她的妈妈……她觉得,她突然恨不起来,只有羞愧。 她甚至不懂,她的妈妈,为什么还能在那种境况下,将自己留在容家? 容晔定定地看着她,开口了,却是答非所问。他说:“我妈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一直以为她不知道。我发现后,这件事就像一团火似的每天灼痛我的胸口。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我更不知道我和你的未来会怎么样。”所以他才会躲着她。 “后来,我想找我爸私下里谈一谈,哪怕是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妈?”他的心情至今不能平复,甚至是愤慨的。 “可是还没等我行动,就传来了你妈死的消息。” 他还是恨兰溪的,从前他还会喊她的一声兰溪。如今提到她,只用你妈这两个字代替,已是极大的克制。 他接到消息便赶了回来,那时兰溪已经确定死亡,他看到的只有在这个屋子里难过的陆弯弯。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的藯藉变成了占有,让一切失了控。 他看了陆弯弯一眼,才接着说下去:“那天,我从这里回去。” 陆弯弯意会,他指的应该是两人在这里屋子里疯狂纠缠那一次。 “我回去的时候,我妈就坐在客厅里。她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她了,我说要娶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那么失控。她抱着我哭,恨铁不成钢地打着我,喝令我不准再跟你来往。后来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她听到我爸出了事,正好在附近,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我妈找到急救室的时候,你妈已经不行了,她正看到你妈满身是血的躺在推床上,抓着我爸的手,两人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目光胶着的容不下别人,就好像他们才是过了一辈子的夫妻。” “我妈看到那个情景就疯了,她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爸那么伤心,死死地抱着你妈的尸体流泪,嘴里喊着兰溪兰溪的名字,那些医生拉都拉不开他。” 他的嗓音仍然清清淡淡的,神情清冷,可是她还是看得出他的心疼。为容妈妈的心疼,容妈妈是他的亲妈,她虽不常在家,可是她的慈蔼,她的母爱都是他们心里的倚托。 所以,即便他接下来说是因为这个,所以决定与楚暮晚订了婚,她都觉得没有关糸。因为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无法再回顾那令人痛心的一天。 她揪着他的手,说:“别说了,晔哥哥,求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下去。我跟楚暮晚订婚虽然是我妈逼我的,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我看我妈那样痛苦,我总想做点什么。可是你妈已经死了……所以弯弯,你不必觉得愧疚,我四年前也曾经那样伤害过你。” 可是这恨是把双刃剑,他一时的迷茫,最终后悔的却是自己。 陆弯弯摇头。她已经评断不出谁对谁错,她所受的伤,都是妈妈做下的,她不该怨。 容晔看出她没有半分松动,于是抓着她的肩说:“如果你还觉得愧疚,那么你就用这辈子来偿还,跟在我在一起。” 陆弯弯看着他,看着他的墨色深瞳里闪过那些复杂的情绪,最后清晰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此时此刻她毫不怀疑他是爱自己的,她也相信他还想与自己在一起。 她可以忘记那些伤害吗?他可以看到自己不会想到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吗?他们可以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吗?即便可以,那容妈妈呢? 她能吗? 陆弯弯固执地摇着头后退,她说:“不该是这样的,容妈妈不喜欢我,她一定不会允许你和我在一起。” 容妈妈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人,她应该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她那么骄傲的人,每天看到自己就像看到身上背负的污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与容晔在一起。 何况她四年前就那么激烈的反对,四年后,她又怎么会同意? “我会有办法的。”容晔知道她一时不会想通,也没有真的想要说服她,只是不想她继续这样僵持,不想她陷进死胡同里去。 陆弯弯却不想听,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想要静一静。于是她闭上眼睛,拒绝容晔的声音再传来。 容晔却将她的双手强行拉下来,她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攥住,按在书架子上狠狠吻住她,他知道她现在很乱,他倒宁愿她什么都不想,只感受自己。 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没想到爷爷喊他们回去是为了楚暮晚的事,他也没想到她会妥协。他本来是不理解,是愤怒的,可是当他从爷爷那里看到给她看的那份文件。里面都是关于他的东西,他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妥协。 这个傻瓜,那些东西他都不看在眼里。 可是他干了什么? 让她在自己在家人面前受尽欺凌,那样委屈的离开。他的心也是痛的,因为没有坚定地护她周全。 陆弯弯开始抗拒,可是随着他将这个吻不断加深,唇齿纠缠,渐渐便挣扎得没有力气。 最终,她扯着他的手放下来,说:“你若是觉得这是我欠你的,我愿意。” 愿意什么? 以这种偿还的方式。 她果然还是最了解容晔,最了解他的骄傲。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而不是赎罪。 更何况她没有罪。 他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如她那口吻一样,像肮脏的交易,他真是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容晔最终放开了她,帮她拢上衣服,说:“好好睡一觉,有事我们明天再谈。” 陆弯弯的脑子也很乱,没有力气与他争辩。于是她依言回到卧室,可是黑暗中她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她想着每天母亲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 她甚至在想,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容正峰是不是也会来?想着想着便觉得恶心,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实在在床上躺不下去,她开了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安静了没多久,脑子里却又是那年自己与容晔在上面纠缠的情景,那些影子与兰溪和容正峰的影子重叠,她觉得她要疯了,受惊一样的站起来。 本来在书房的容晔听到动静走到客厅,就见陆弯弯单薄的身影抱着双臂站在沙发前,样子无助的可怜。 “怎么了?”他问。 陆弯弯的眸子扫过客厅,说:“我想换个地方睡。”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半晌,也没有多问,便点头。 他陪着陆弯弯回房换了衣服,到了附近的酒店入住。 一晚上,她睡在卧室里,容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陆弯弯躺了很久才睡着,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她醒的时候,发现容晔已经不在客厅里,茶几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整个客厅里还残留着那样呛人的烟草味。服务生过来打扫房间,询问过后开了窗。 陆弯弯不知道容晔去了哪,她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客厅里,直到手边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响才回神。闪着幽蓝光线的机身,铃声在不断回响,她后知后觉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她出声,问。 “是我。”对面传来容妈妈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再没有往日的温和。 “容妈妈。”她喊,因为羞愧,所以小心翼翼。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到十二楼的咖啡厅。”容妈妈说。 陆弯弯点头,点完之后才想起来她根本看不到,又马上应了声:“嗯。” 那头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便传来嘟嘟的忙音。 陆弯弯看着攥在手里的屏幕暗下去,才起身,昨晚出来的匆忙,只好穿着昨天的衣服,简单地洗漱过后便乘了电梯下去。 早上的咖啡厅里并没有人,也许是容妈妈包了场,她过来后,侍者将她带到靠窗的位置。偌大的咖啡厅里除了容妈妈,没有一个人,却还是让人觉得局促。 容妈妈穿着件改装后的紧身白色唐装,勾勒出保持窈窕的体态,晨光通过大幅的玻璃帐幕照进来,使她看上去更加素雅而高贵。 “容妈妈。”她小心翼翼地喊。 容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坐吧。” 陆弯弯便坐下来。 “两杯蓝山。”容妈妈对侍者吩咐。 侍者应了走开。 两人一直没有开口,气氛凝滞,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似的,令人感到窒息。 直到侍者将咖啡奉上退出去。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知道自己妈妈对我做了什么好事了吧?”容妈妈问,不管是语调和眼神都充满讽刺。 陆弯弯低着头,不说话。 “你觉得你还有脸面对我?有脸和晔儿在一起?”容妈妈继续问,口吻咄咄逼人。 “容妈妈,那是我妈妈做的事……”她想顺着容晔灌输给她的意思说,可是对上容妈妈讽刺带笑的眸子,最终还是说不下去。 “果然是兰溪的女儿,真是不要脸。”容妈妈骂。 陆弯弯闻言一震,抬眸看着面前的容妈妈。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是那五官上的冰冷与尖锐却是如此陌生。 仇恨,果然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吗?她的心隐隐作痛。 “容妈妈,我知道我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也不会原谅她,她也不值得原谅。可是我是跟在你身边的长大的,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 “够了,说得好听,把我当成自己妈妈?我可不敢当,我怎么能和兰溪比。”容妈妈毕竟还是有教养的人,有些骂人的话说不出口。尽管她现在不愿意承认,她从前是真心喜欢过陆弯弯,也想过她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想到兰溪做的事情,足以令她抓狂到淹没理智。 “容妈妈……”她们一定要这样吗? 容妈妈闭了闭眼,怕在她的目光中心软。半晌才睁开眼睛,然后拿出手里的东西说:“容晔他两年前离开部队,执意从商开始我就预感到,对于你的事他是后悔了,只是你在国外,他也没有什么行动,所以我没太在意。另一方面,我想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折腾,他总也脱不开容家。” “可是这个孩子他不死心,他早有自己的投资我知道,可是你看看他暗中支持的这些人。都是为了对付容家,即便不是,这如果被有心抓到了把柄,你应该知道后果。” “昨晚你也看到了,楚家就在虎视眈眈。”那些话她没有说出口,陆弯弯也看到了楚家的手段。 她说:“弯弯,你也说你是在容家长大的,难道你忍心让他为了你跟我们容家决裂?看着他过去的荣誉付诸东流,身败名裂?” 陆弯弯抓紧她递过来的东西,容妈妈的做法跟昨晚楚家一样,拿准了她在乎,就必须放手。其实她不逼,陆弯弯也许就放手了,却偏偏送来这些东西。 容晔昨晚说,他跟楚暮晚订婚后就后悔了。可是他身后虽然有容家,可是如此容家不同意,自己无法护她周全。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至于策划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心力,他都没有说过。 陆弯弯看着手里的那些东西,昨晚那些迷茫突然安定下来。不知哪来的勇气,想要放手一拼,她说:“容妈妈,我不会放弃晔哥哥的,除非他说不要我。” 就让她对不起容妈妈吧,她会用以后的日子来弥补,来为妈妈赎罪,她不想与容晔分开。 容妈妈本来还好好的跟她说话,这会听了她的答案,气得脸都青起来。 她抖着手指指着陆弯弯,说:“你果然和你妈一样不要脸。” 陆弯弯的脸色报赧,可是强忍着那股耻辱感,攥紧着手硬是没有走掉,任她指着自己骂。 “你是不是也恨我?啊?所以你想毁了我儿子?”容妈妈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将手里的咖啡杯摔过来,直朝着她的额头砸去。 她没有想躲,因为理亏。可是那个咖啡杯飞过来的同时,她面前突然一暗。 容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挡在她的面前,那只杯子砸在他的肩头,深色的咖啡液体溅在银灰色的丝光面衬衫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容晔,不知道是砸痛了还是烫伤了,眉微微地蹙了一下。 儿子背影,容妈妈又怎么会不认得? 她看到自己扔出去的杯子砸中了容晔,脸上首先闪过的是心疼。但是想到他是为了陆弯弯,脸色又冷回来,坐在沙发上硬是没动。 “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容晔转身,质问。 陆弯弯扯着他的手,不希望他与容妈妈起冲突。 “你……”容妈妈伸手指着他,自己的儿子。 原本他打小就护着陆弯弯,自己是知道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在自己与陆弯弯之间站在陆弯弯那边,她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只感到心寒。 她缓了一口气,才说:“他连你的前途,你的安危都不在乎,你居然还要跟她在一起。这个女人,她根本不配。” “妈,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弯弯和我也不第一天认识,她是我等了十年的妻子。这件事爷爷已经允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我不会改变主意。” 明明朝自己叫嚣的是容晔,她却指着陆弯弯,说:“好,果然是兰溪生出来的好女儿。妈妈抢我的丈夫,女儿抢我的儿子,好,真好!”明明是笑着的,目光中却透出无限哀凉. “容妈妈。”陆弯弯知道她伤了心,想上前,却被容晔扯住。 他对自己的妈妈说:“妈,我会和陆弯弯一起孝敬你的。”不管容妈妈反对与否,他都不会改变心意。说完便拉着陆弯弯离开,因为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 容妈妈的情绪波动也太大,他们都需要冷静。 “容晔,你敢娶她,我就死给你看。”容妈妈气得吼。 容晔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她,说:“妈,这招你四年前用过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陆弯弯离开,留下的容妈妈一脸灰白。 “晔哥哥,容妈妈她——”被他推进电梯里,陆弯弯仍有些不放心地问。 “没事,是舅舅带她来的,自然会照顾她。”容晔回答,脸上的线条也比刚刚柔和一些。 陆弯弯这才放心地点头,然后目光扫向他的肩头,手摸上去,问:“伤着没?” 容晔看着她终于关心自己的样子,唇角终于露出一抹弧度,摇头,然后将手里的袋子拿给她。 陆弯弯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她的换洗衣服。 “你一早回去拿的?”所以早上才没见他吗? “顺便自己也换了一身,不过要报废了。”他说。 陆弯弯眼里有愧疚。 容晔抓着她的手,说:“傻丫头,没事的。” 陆弯弯点头。 两人回了房间,容晔将衬衫脱下来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陆弯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摊着一些文件。 “在看什么?”他坐过去。 陆弯弯将其中几张纸张递给他,他扫一眼,眸色幽深,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不是真的?”陆弯弯问,眸色里还是闪着些担忧。 容妈妈给她这些资料的时候,她的心都揪着。 容晔将她拥过来,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傻丫头,别人给你什么都信。” 陆弯弯后知后觉地摸着被他吻过的唇,心思却还在那些资料上面,她觉得不像是假的,可是容晔明显不想让她知道。 容晔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问:“你跟我妈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陆弯弯傻傻地问。 “你说不会放弃我,除非我不要你,是不是真的?”他却不允许她装傻。 陆弯弯眸色一闪,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 “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许食言。”说完,用唇攫住她的唇,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整个压回沙发上…… 069 温馨一刻 “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许食言。”说完,用唇攫住她的唇,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整个压回沙发上。 “唔……晔哥哥……唔……”陆弯弯的心思本来不在这上面,回过神来时只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的墨黑如海,却仿佛带着吸力。 她着急地推着他的肩,可是他的身子压下来,那重量根本不是她能撼动的,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自己被吻得差点窒息才被放开。她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部也跟着起起伏伏。 容晔只是暂时放开了她的唇,身子还没有离开,而且他仅穿着一件浴袍,经过刚刚那个火辣的吻之后,腰间的带子已经松了,露出胸前贲张的肌理隔着她身上那单薄的衣料摩擦。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这份刺激他可受不起,喉间一紧。 陆弯弯似乎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直,潮红着脸看他,果然看到他双眼曜黑炯亮地盯着自己,那眼睛里好像闪着火焰,不由心头一跳。 她说:“你别乱来。” 容晔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笑了,手慢慢探在她的t恤衣摆处,带着薄茧的掌心掐住她的腰部。 “啊——”她惊叫出声,又及时咬住唇。 容晔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看着她,对望了半晌,将头枕在她柔软的胸前,还可以听到她急促的心跳。两人就这样躺在沙发上,暂时都没有动。 容晔搁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找到她的手掌,将手插入她的指间,然后十指相扣。 他说:“弯弯,这次我们谁都不放手好吗?” “嗯。”陆弯弯点头,并回握着她。 容晔握着她的手慢慢举至眼前,细嫩的白色与健康的麦色那般明显,却又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就像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协议,也是牵手的承诺,但是却并不轻松。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要面对的不止是容妈妈,容爸爸,还有许许多多的牵扯。 而陆弯弯要面对的也不止是容妈妈,更难面对的是陆正峰,这个人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并不仅仅是尴尬,但是她只要和容晔在一起,就必须要面对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也许有人会问,这世界她有千千万万的选择,她为什么非选择一条最难的路,那是因为容晔。 容晔于她,一直是特别的存在,当然,最重要的是爱。如果不曾爱,这四年来都不可能耿耿于怀。 两人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直至她的肩头发麻,容晔才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看着她说:“弯弯,我们要打起精神来,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 “嗯。”陆弯弯用力点头。 容晔笑了,忍不住吻吻她的额头。 他原本计划着,等自己有把握时去国外找她。谁会料到写意提前出了事?又能料到她提前回国?不曾见面还能忍受蚀骨的思念,可是见了,便不能再放手。 尤其是刚刚见面,便看到她与另一个出色的男人状似亲密的状况下,他又如何淡定? 即便没有准备好,没有把握他也没不能放手,因为陆弯弯只能是他的。现在也好,就一起面对吧? 一起便意味着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管付出多少心力,等待的都是不确定的那种未知。 至少,这是个突破不是吗? 客房的门铃这时却响起来,她推开他过去开门。 “小姐你好,这是你们打电话订的衣服。”专卖店的店员递上衣服袋子。 容晔的一只手臂越过陆弯弯伸过来,接过便转身回了房。 陆弯弯不好意思地对人家笑了笑,然后折回去掏钱付帐。 关了门,转身时容晔正好褪了浴袍,恬不知耻地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你就不能回房去换吗?”她着恼地捂住脸,跺着脚喊。 容晔就喜欢她那害羞的样儿,转头看着她弯了弯唇角,继续换衣服。等他穿戴整齐,又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的时候,陆弯弯仍贴着墙,捂住自己的脸。 他走过去,一把拽下她遮住脸的手。 陆弯弯受惊地瞪着他。 “我们谁没见过谁的?”他问。 “不要脸。”她骂。 容晔被骂也不恼,至少四年后的她在这个问题上还有进步的,不会像从前一样,别说换衣服,就是说些过份的话,或者稍有点行动就只会吓得尖叫。 “走吧。”他说,拽着她便要出门。 “去哪?”陆弯弯问。 “收拾一下跟我走,咱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他理所当然地说,然后拿了个衣服袋子交给她,示意她将两人的衣物带走。 “那去哪?”陆弯弯傻傻地问。 容晔笑着没回答,她不动手,他便自己动手。 陆弯弯看到他拿着自己换下来的内衣往袋子里装时,马上跑过去抢过来,还是选择自己收拾。 就这样,两人出了门,容晔先带她吃了早饭,然后开车开进市区的一片别墅区。选取的自然是闹中取静的地段,环境极好,他将车子直接开进一处别墅的铁闸,直到主橦楼前才停下来。 “这是哪?”她打量着车窗外的建筑问。 “我们未来的家。”容晔这样回答,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时管家已经从别墅出来,远远地迎过来,喊:“容少。” “嗯。”容晔点头,然后在管家惊诧的目光中,向从副驾驶座下来的陆弯弯伸出手。 陆弯弯将手交到他的掌心,他五指收拢,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进别墅。感觉这种掌心充盈的感觉一直传递进胸口,让人感觉无比满足。 别墅很大,装潢简洁而时尚,却又透出些许温馨。陆弯弯觉得一切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容晔跟在她身后由着她打量,慢慢消化面前的一切。这时一楼的某个房间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因为不像是人发生的声音,反而像是某种动物抓挠。 她好奇地转头看去,果然看到门被打开,一只穿着白色蕾丝装的棕色泰迪犬跑出来。陆弯弯眼眸顿时一亮,看到那只狗狗跑到楼梯口停下。似乎是想上去,小脑袋却又在四处张望,最后落在容晔身上,只是盯着,也没有别的行动。 陆弯弯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试着柔声喊它:“可可,可可,过来。” 那只狗狗听到有人喊它的名字,绒绒毛发下的眼珠转了转,然后看着她,显然是不认识,所以那眼神好像带着疑惑似的,特别无辜可爱。 “可可,可可,我是姐姐哦,姐姐。”陆弯弯的语调不自觉放柔,有点诱拐的嫌疑。可是她在那里示好了半天,可可小狗狗还是维持着那个姿态看着她,不曾靠近。 容晔在后面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便起身走到它的活动小窝,拿了袋狗粮,喊:“可可。” 陆弯弯就看到那只小狗动作敏捷地窜出去,一下子就扑到了容晔身上,两只爪子毫不客气地撕扯容晔手里的袋子,似乎还觉得不够,然后又加上嘴巴咬。 这哪里是宠物犬,被他训练的像猎犬一样。 容晔站起身,将袋子连狗一起放进陆弯弯怀里。 陆弯弯也就抱了一下下,便将他放下来,狗狗吃东西时她可不敢惹他,一直记得这个教训。只是守在一边,看着它将狗粮咬开,弄了一地,一颗颗地捡着吃。 “它怎么会在这里?”这无疑对陆弯弯问。 这只泰迪犬的出现,对于她来说算是个惊喜。 因为这只狗还是他去部队之后,她自己在家无聊时养的。他偶尔回来,那时还会跟这只狗吃醋,有一回陆弯弯拿着吃的逗它,还被它咬了口。 容晔从屋里跑出来时,就看到她嫩白的手背带着狗牙印,鲜红的血淌在手背上,把他可心疼坏了,当即就把那只狗给拎着扔了出去。 陆弯弯手上受着伤,哭着喊着求他,还冒着大雨又把它捡了回来,当时真气得容晔不轻。见她那样坚持,是真的喜欢,最终没说什么,只绷着脸带她去打了狂犬疫苗。 那时可可特别怕他,平时欢脱的厉害,一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一般人绝对无法想像,像容晔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跟只狗过不去,那样子就像有世仇似的,沙发上的抱枕上沾根狗毛都会发脾气。 所以现在的陆弯弯也很难想像,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居然会和这只狗狗相处的这般好。 “当然是我养着它了。”他回答,轻描淡写的。 陆弯弯离开a市以后,家里的东西都被容妈妈处理干净了,也包括这只狗。当然,这些他都不会说。 陆弯弯看着他,慢慢笑了,脸上也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那是感动吧。 容晔装作没看到。 这时泰迪已经不吃东西了,用自己那两只小爪子滚着地上的狗粮,玩够了便一掌拍碎,然后接着玩下一个,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陆弯弯过去逗她它。 “容少。”打扫的保姆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陆弯弯有些诧异。 容晔点头,上前去拉地上的陆弯弯。这丫头,果然有了这只狗,眼中就再也没有自己! “再玩一会儿嘛。”陆弯弯难得撒娇,对好不容易看到的可可有些舍不得。 “先到楼上去看看。”容晔说。 “哦。”陆弯弯点头,刚想走,就发现自己的裤角被拽了下。低头,可可的双只爪子正抓着。 “你是狗,不是猫。”容晔说着用脚尖将它拨开。 可可嘴里发出吠声,好像是在抗议。 陆弯弯果断地弯腰将它抱起来,率先往楼上走。 容晔蹙眉。 两人上了楼梯,容晔将主卧的门打开。 陆弯弯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慢慢走进去。 这个房间很大,装修风格却有些偏女性化,她看了半天,眸色中渐渐起恍然的神色。这里面虽然因为空间扩充,所以添了许多东西,可是好多都是她以前房间的。 天蓝色的薄纱窗帘在微风中飘逸浮动,还有她喜欢的公主宫廷式家具,床上摆着她睡觉时抱得毛绒熊,挂在床头的小饰品,床头还有几本言情小说,一切都像自己从前在容家的那个房间,她看得都有些呆了。 手因为激动而不自觉的收紧,大概是弄痛了怀里的可可,它叫着从她身上跳下去,看看这房间也没什么好玩的,便溜出了房间。 容晔趁机将房门关了,由后抱住她,问:“喜欢吗?” 她的背靠着他的胸,感受着他交扣在自己小腹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如果说一个男人在她走了四年之后,还这么用心的保管她所用过的东西,她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就是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进这橦别墅,就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分明就是自己以前与他在一起时描绘的样子。 于是她点头,转身,抱住他的脖子说:“晔哥哥,谢谢你。”说完,眼睛的泪竟就这样滴下来。 “傻瓜,哭什么。”他吻着她的眼角。 即便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开心的,他也不愿意看到她流泪。他的弯弯,不应该总是流泪 陆弯弯闭上眼睛,任他将自己的泪吮走。 可是他看着面前,她那闭目对着自己的模样,下巴微扬,那双红唇就像在邀人品尝。在酒店里强压下去的*一下子窜到小腹,怕是再难忍住。 他收紧贴在她腰身的手,猛然将她拉向自己,两人就这样紧紧相贴在一起。 陆弯弯猛然睁开眼睛,他的唇便已经落下来。 他吻得又躁又急,很快将她的理智袭卷。陆弯弯再醒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容晔双腿蹲在她的身侧,一边撕扯的衣服,一边啃咬她的脖子。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突然就认命了。既然已经打算跟他在一起,这些都不可避免。 “晔哥哥,轻点,轻点——”她只能气喘吁吁地提醒。 现在的容晔就是一头饿狼,能轻才怪,直想将她拆吧拆吧塞进嘴里。所以很快,他便将两人身上的障碍清除。他吻着她,她的唇,她的耳垂,脖颈,肩头,乃至身上的第一寸肌肤,他都要宠爱。 每每只有这一刻的融合,他才会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是自己的,他们完完全全属于彼此。 最喜欢她满脸酡红,只为自己沉沦的模样…… 这方面容晔太强,每次都折腾得她昏过去,不昏过去也没有力气再动一根手指。所以容晔已经渐渐养成完事后帮她清洗的习惯,裹了大毛巾将她抱回床上,她已经睡得不醒人事。 而这时的容晔就会觉得特别满足,因为自己是她全身心依赖和依附的人。 “弯弯,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他亲着她的额头保证。 对于陆弯弯来说,她只是累,等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可是容晔催了几次,她都不愿意起床。 “你不饿吗?”容晔问。 “饿。”陆弯弯可怜兮兮地回答。 “那赶紧换衣服,下去吃饭。”他说。 “不要。”陆弯弯回答。 “为什么?”容晔疑惑地问。 陆弯弯低下头,不回答。 “你是不是伤着了?”容晔却会错意,脸色紧张,说着便要去掀她身上的被子。 “啊,你做什么?”陆弯弯尖叫,手死死地拽着被子不放手,自己里面可是真空的。 容晔看着她一脸酡红,忍不住低低地笑,手与她手里的床单做着拉锯战,说:“检查检查。”如果自己不小心伤了她,还是看看放心,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 “你想什么呢?我没有。”她语焉不详地咕哝,夹杂着恼意。 “那你干嘛不要起来?”容晔问。 “我……”她眼睛四处乱转,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说词来,最后干脆耍赖,被子蒙住头,说:“反正我就不起来。” 其实就是有点小矫情,自己第一次被他带进家门就上了床。整个下午都没出现,她怕这家里的保姆不知拿什么眼光看她。 “起来啦,快点。”容晔可不懂她这点小心思,硬是将她从床上挖了起来。 因为他威胁自己,如果敢不起来,就在床上一直继续做下去,陆弯弯只得爬起来。 脚还是软的,容晔在她的尖叫中直接将人抱下楼。 “你干什么,被人看到多不好。”她抱怨,又实在脚软。 “我们还怕别人看吗?”他笑,这会儿神清气爽。 陆弯弯娇嗔地捶了下他的肩头,不理他。 容晔也没再说别的,直接将她抱到餐桌前。令人意外的是一路无人,偌大的别墅里好像只有他们,陆弯弯不由好奇地左右张望。 “他们都下班了。”容晔解释。 陆弯弯收回目光点头,脸还是有点红。 “快吃吧。”容晔催促。 两人吃着饭,陆弯弯就觉得有人在拽自己的裤脚,开始她以为是容晔不老实,脚躲开,可是他仍不依不饶的。 “你别闹。”陆弯弯脸色微红地看着他说。 容晔闻言看着她,眸色诧异,而且茫然。 这时裤管还被人拉扯着,像有人用脚尖在自己的腿上划一样。陆弯弯低头看向桌下,居然是那只泰迪犬正抓着她的裤脚往上爬。 容晔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陆弯弯弄了个大红脸。 陆弯弯有些着恼,还是将可可从地上抱了起来。拿了它的餐盘,然后用筷子夹起只鸡腿。 可可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一双眼睛充满期待。陆弯弯却使坏,将那只鸡腿搁进容晔的盘子里。可可顿时失望,冲着她抗议地大叫,引得陆弯弯与容晔一起大笑。 最后,陆弯弯还是给它夹了只鸡腿,它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待鸡腿刚刚落入盘中,它一下子就扑上去。 陆弯弯这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在那里看着可可啃鸡腿,吃得有滋有味的,嘴里不时发出满足的叫声。 容晔也搁下筷子,看着陆弯弯唇角的弧度,真是好久没看到她这样笑过,心里也跟着舒畅。 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容国诚,便到窗边接电话。 陆弯弯的心思暂时被可可占住,并没有在意。他挂了电话回来时,可可已经将那只鸡腿啃得差不多了。 陆弯弯见他一直站在桌边看着自己,不由将目光转过去,看着他。 “爷爷的电话。”容晔说。 仿佛一下子,就将他们从这偷来的快乐梦境中打回了现实。 陆弯弯唇角还保持着刚刚弧度,只是顿时有些沉重,问:“什么事?” 容晔走过来,伸手摸着她的发丝,装得轻松地回答,说:“别紧张,只是喊咱们回去商量一下订婚的事。” 陆弯弯点头。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即便有容国诚的首肯,他们要面临的问题也不少。 容妈妈是一关,她以后怎么面对容正峰也是问题。但是她既然已经决定与容晔在一起,那么她就该早早有心理准备。更何况容妈妈那边还有程家,容晔与她知道这关不好过,似乎那些无形的压力一下子又回来了。 容晔抱着她,不想她陷入那样的情绪。便挑了个话题,问:“我们订婚后就住这里好不好?”这样可以不必时常见到容妈妈,更可以避免与容正峰天天相对。 “我们订婚后,不回z城吗?”她眼里带着疑问。以为他的生意都在那边,而且她手上还有写意的事。 容晔笑,说:“听你的。写意的事如果能放,我还是希望你能放手,就按原来的计划交给陆晨,然后你去做你喜欢的事。” 对她,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她能像刚刚那样快乐! “嗯。”陆弯弯点头。 容晔抱着她,说:“弯弯,我知道我很自私,你跟我在一起,势必会面对许多的困难,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我的父母,所以你有时候可能要受些委屈——” 陆弯弯捂住他的唇,摇头,表示理解,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回抱着他。 她的晔哥哥…… 058 割腕 清晨,阳光透过薄纱浮动的窗帘照进来,使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梦幻在色彩里。而床上,陷在床被间的女子就仿佛一个公主。 陆弯弯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摆设,很快想起自己是在容晔的别墅里。转头看向身侧,另一边的床铺是空的。 卧室通往露台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她想他大概是在打电话。便掀了被子下床,目光在地上扫了扫,并没有看到拖鞋,不由抚额。 昨晚她喝了一点儿酒,是被容晔抱上来的。 看了看身上的睡裙,倒还齐整,便光着脚丫踩在木制地板上。夏天了,这温度倒也不凉,手刚拉开通往露台的门,就见一个东西打在玻璃门上摔下来。 “爷爷,这件事再缓一缓,我想……先跟我妈妈谈一谈,然后再让弯弯过去。”他的声音由露台传来,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如果不是她看到这份报纸扔过来的力道,她都不会相信这个人是在生气。不过这句话,应该是在为她着想的,怕她受到委屈吧。 陆弯弯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弯腰将报纸捡起来,心想着尽管前路困难重重,只要有这么个人始终站在身边,总是幸福和满足的。 目光扫过折起的报纸,她看到上面竟登着自己即将与容晔订婚的消息,不由有些吃惊。转头,正对上容晔的目光,他仿佛才发现她似的。 “醒了?”他问,举至耳畔的手机也拿了下来,显然通话已经结束。 “嗯。”陆弯弯点头,走过去,顺手将手里的报纸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容晔扫了一眼,翻过去,显然是不想看到。伸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陆弯弯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想起身,他搂着腰的力道却没有松。 他说:“我爸放出去的。” 陆弯弯知道,他指的是报纸上那个消息。 容晔接着说:“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让这个事情成定局,强硬让我妈接受我们的事。” 显然,他并不赞成。 他一定会和陆弯弯在一起,不管什么因素,他都不会再放手。他也想一步步来,在处理好一切之后,将陆弯弯带回家。 他从与陆弯弯重新在一起,他也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的母亲一步步接受陆弯弯。可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容国诚那天突然说让他们订婚,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也令他的母亲受到刺激,进而连兰溪和容正峰那段不堪的过往也牵扯了进来。 庆幸的是,陆弯弯最终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远离自己。可是他如何能在短期内让自己的母亲接受她?接受这个事实呢?两个都是他爱的人,他努力想着平衡,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 可是容正峰,却是用这样激烈的手段。这个男人,他一辈子都没有为自己的母亲想过。 “弯弯。”容晔喊。 陆弯弯仿佛知道他要解释什么,只笑着捂着他的手摇头。如果现在她还不懂他的顾虑,那她也太糟。 容妈妈不止是他的妈妈,对于陆弯弯来说,她也是自己的妈妈啊。 “爷爷说,下午让我们过去一趟。我妈那边还没有妥协,所以下午我自己过去先和她谈一谈,你在家休息。”他不希望容妈妈受到刺激,更不希望看到容妈妈给她委屈。 陆弯弯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这件事上,最为难的还是容晔。 尽管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容晔还是带着她去吃了饭。 下午2点钟左右,陆弯弯抱着可可站在露台上,目送着容晔的车子离开。 “可可,你说容妈妈真的会接受我吗?”她低头问。 可可根本不理她,只看到露台上有个绿色的小球,伸着爪子想去挠。 陆弯弯叹了口气,只好放开它,看着它自己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卧室的铃声响起来,她收回目光,接电话。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一下才接起:“喂?”、 “弯弯?”那头传来有些熟悉的年轻女音。 陆弯弯怔了一下,因为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没良心的,我是裴*啊。”那头骂。 “小慧!”她喊,声音里带着惊喜。 如果说她从前在a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那年她心灰意冷,出了国便没有再与那些朋友联糸。 裴*便是她的好朋友之一。 “刚才翻报纸才知道你回来了。”裴*说,顿了一下才问:“你和要容少订婚了?”问得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陆弯弯与容晔的事,他们这个圈子不知道的恐怕很少,尤其是她,从初中到大学,几乎见证了整个过程。当然就更知道容晔曾经与楚暮晚订婚的事,所以对于这种变化有些吃惊。 “嗯。”陆弯弯回答。 明明是两人都笃定的事,可是还是因为考虑到别的问题,所以使唇角挽起的那抹弧度带着沉重。 “好久不见了,很想你呢,一起出来喝杯东西吧?”裴*提出邀请。 陆弯弯看了看表,容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也怪无聊的,便答应了。再说,她还是真的挺想念裴*的。 挂了电话,换了衣服,抱了可可下楼。这个小家伙还没玩够那个球球,一直抱着不放。 “陆小姐,你要出去?”管家迎上来。 “嗯,有个朋友约我。”她随口回答,将可可放到地板上。 “这是车库里的钥匙,容少吩咐了,你自己开车方便一点。”管家马上奉上钥匙。 陆弯弯接过钥匙便走了车库,里面还是满多名车的,可是容晔回到a市还是比较低调。她的钥匙是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同款不同型。 陆弯弯将车子开出去,很快到了她们约定的地点。海边的露天酒吧,她们大学时期经常在这里玩。而裴*也早就到了,坐在太阳伞下,看着她从那辆红色的车子上下来。 陆弯弯穿了件白色的雪纺衫,下身是拖地的波西米亚风的拖地长裙,一头黑发披散。她身材不算高挑,可是却能穿别人穿不出的韵味,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陆弯弯也一眼就看到了裴*,大波浪卷发,深v的黑色裙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顶着一副太阳镜,比印象中要成熟许多。 她看到自己走过来,拉下太阳镜上下打量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怎么还是以前的模样?”看起来纯纯的。 陆弯弯听了笑,坐下来,将手包搁在身前。侍者已经走过来,她点了杯柠檬水,然后才说:“那我该是什么样?” 裴*目光定在她脸上半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侍者将她点的东西送上来,两人聊了一会儿。说着各自的近况,裴*如今仍是单身,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白领。 这些陆弯弯都不意外,她也是*,家里虽不若容晔家里显赫,在a市也是数得上的。这样的人本来也不靠工资赚钱的人,家里只需要她有个体面的工作,将来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便是。 陆弯弯突然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她的电话除了容晔和唐昕锐,这个圈子应该还没有人知道才对。 “果然瞒不过你。”裴*笑,然后解释,说:“我如今可是在容少手下做事。” “晔哥哥?”陆弯弯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她说的那家公司很有名,她在国外都听到过,尤其这两年业绩跃升很快,几个大项目都很漂亮地落幕,在竞争激烈中大有成为这个行业领头的趋势,令好多人都惊叹。 “那不是袁家的产业?”袁家的两个公子比他们高几届,虽不熟,她随容晔出去玩时也曾碰到过。 袁家虽没有高干背景,却也是a市的望族。 裴*笑着说:“你知道的那都是历史了。你走时袁家老爷子刚好过世了,两个儿子这些年来争权夺利的斗得厉害,把公司弄得就只剩下空壳了。” “两年前差点宣布破产,正好赶上容少退伍,然后给他们注资。当然啦,容少不止拿到了大部分权份,而且拥了决策权。”也就是说近两年的出色表现,与袁家并没有什么关糸。 “不止是我,咱们那多同学和认识的人都在那家公司。”容晔还将公司的股份暗中放了一些给那些有背景的人,让他们每年拿分红。 有些话裴*没有明说,可是陆弯弯已经听出了话里的味道。再联想到容妈妈给她看的那些,她无法想像容晔身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咱们好不容易见面,一会儿去逛街吧,然后吃饭。我今天的任务啊,就是陪你。你回去可别说我跟你多嘴了。”裴*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打住了这个话题。 陆弯弯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出去逛了街,陆弯弯自己倒没买什么,因为那个“家里”容晔已经给她准备了好多衣服。当然,遇到实在喜欢的她也会买,但不会没有节制。倒是在男士柜台看到一对铂金钮扣,容晔算是个讲究的人,她觉得挺合适,不由多看了两眼。 裴*注意到她的目光,非撺掇着她买,她便买了。 吃了晚饭,已经到了九点,两人在饭店外分手,陆弯弯便开车回了家。 她等待开铁闸的时候,楞楞地望着这橦建筑出神。整个别墅灯光闪耀,连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照得清晰。莫名的想到一个词,家? 在妈妈死去之后,在陆家发生了这么多之后,她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家么?这样暖烘烘的一个字。 铁闸开启的声响拉回她的思绪,她收拾心神,将车开进车库,然后进了别墅。 “陆小姐回来了。”管家和保姆一一向她打着招呼,那样恭敬,仿佛她真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嗯。”陆弯弯颔首。 她看起来很乐观、开朗,实际上是个挺冷清的人,并不喜欢和陌生人套近乎,更不会刻意亲和。 两人拿不准她的喜好,也不敢太过热络,只目送着她上了楼。 上了楼,陆弯弯才想起没有问问容晔回来了没有。走到卧室门口,见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她唇角含了笑。 打开门,充盈着光线的屋子里并没有容晔的身影,倒是看到通往露台的门敞着,便走了过去。 容晔果然坐在那里,桌上搁着一瓶红酒,一只高脚玻璃杯,杯子里盛着红酒。 容晔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她走过来,说:“回来了。” 其实挺没意义的一句话。 陆弯弯点头,眉角眼线拉开,看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她坐下来,开玩笑地说:“你的员工圆满完成任务,她说让你记得给她加薪。” 容晔看着她眼睛里闪着晶亮的笑意,说:“能博我的弯弯的一笑,肯定给她加薪。” “你这个老板倒大方。” 他看着她笑,那双原本幽深如墨的眸子浮出点点笑意,突然就动手将她拽过来,捏起她的下巴,问:“吃醋了?” 陆弯弯推开他的手,不喜欢这个动作,有点轻挑的感觉,回:“我用得着嘛。” 容晔也没有回她,只是拿带笑的眸子看着她。明明她没有理亏,也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报赧。 她清了清嗓子,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礼品盒,说:“送给你的。” 容晔看着她故意板着的脸色,又瞅了瞅桌上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是对铂金钮扣。故意喟叹了声,说:“看来我还真要给裴*加薪了。” 陆弯弯听了动手抢过来,赌气地说:“那你去跟她要礼物好了。” 容晔看着她那使小性的样子笑,用手拧了拧她的鼻子,说:“你呀。”就是嘴巴硬。 陆弯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由着他去欣赏自己送的礼物,自己端起桌上的杯子啜了口红酒。 容晔看着她被酒水浸过的樱唇带了色泽,看起来极其诱人,忍不了啄了一口。 陆弯弯看着他,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脸皮都有点厚起来。低头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马上坐他身上溜下来,眼睛转动着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容晔回答。 陆弯弯坐回自己的位置,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堆了一堆烟头,问:“是不是不太顺利?” 其实这都是可以预料到了,容妈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妥协,她怕的是他为难,他有压力,他自己抗着。 容晔抓着她的手,安慰地说:“没事,经过不顺利是必然,这点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其实今天何止是不顺利,容妈妈极近崩溃,还好没有让她过去,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他其实也很早就回来了,只是想着费了心思安排她出去,只希望她玩得开心一点,暂时忘记这些烦恼。 陆弯弯点头,努力地笑着。 容晔将礼物收起,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陆弯弯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他,容晔突然弯腰,手臂分别伸到她腋下,腿窝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身体突然腾空,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每次都吓她。 “回报一下你的礼物。”他低低地笑着,将她抱回床上。 陆弯弯尖叫着,他压上去。 两人在床上纠缠,他吻得真狠,脖颈间被他咬了口,带着丝丝的疼意。 床头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 “电话。”她推着他提醒。 容晔本不想理,可是这人很是执着,他终于放弃,从陆弯弯身上起来,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家里的电话。 “怎么了?”陆弯弯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沉,不由问。 容晔说:“我爸。”然后点了接通键,举至耳畔,喂了一声。 “晔儿,赶紧来医院。”那头传来容正峰凝重又急促的声音,背景也有些杂沓。 “怎么了?”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问。 “你妈…你妈出事了。”容正峰回答。 陆弯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容晔的脸色骤变,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一边还吼:“到底怎么了?”陆弯弯便跟着跑下去。 她换了鞋出去的时候,只见容晔的车子已经出了车库,朝着关闭的铁闸按喇叭,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尖锐,让人心头不安。 她跑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抓着他挂铛的手问:“到底怎么了?” 容晔转头看着她,半晌才说:“我妈割腕了,现在在医院。” 072 结婚 容晔转头看着她,半晌才说:“我妈割腕了,现在在医院。” 陆弯弯听了脸上的血色尽褪。 这时铁闸已经开启,他转头看向挡风玻璃外,将车开出去。黑色的宝马7糸在暗夜中呼啸,快速穿越霓虹绚烂的夜色,进了市一院。 他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脸色有些凝重。陆弯弯也没有多想,只担心着容妈妈的情况。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容晔率先下车跑进去,连车门也没有锁。 陆弯弯跟在后面,他腿长脚长的,跟得他很吃力。 容晔半路撞到一个护士,问了容妈妈的情况,那人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他便快步过去。 急救室外,容国诚、容正峰以及程家父子都在,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就见容晔过来,后面跟着陆弯弯。 “晔儿。”容国诚喊他。 “爷爷,我妈怎么样?”容晔上前问。 “还在急救,等了一会儿吧。”容正峰在旁边回答。 容晔闻言侧头去看他,他的父亲,眼睛里带着血丝,仿佛是仇恨。 容正峰也许是觉得理亏,也许是心虚,这个在外界眼中光鲜,令下属敬佩的领导,这会儿却不敢对上儿子的目光。 “我妈如果有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他沉着声音说。 其实父子两人的关糸,自他知道了他与陆弯弯妈妈的事之后就没有缓和,再加上容晔两年前执意退役,两人已经到了在外人面前勉强维持和平的地步。 至少,容晔自认做到了这步,已经算是对父亲最大限度的容忍了。可是他不该自作主张去登那个报,他的态度更能刺激母亲,他不知道吗? “晔儿,你先坐下。”容国诚喊他。 这里是抢救室外,容妈妈生死未卜,他可不想看到这父子两人打起来,尤其这里是a市,容家丢不起那个人。 “晔哥哥。”陆弯弯上前扯住他的袖子,现在的确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 容晔脸上阴沉的表情才好一点,拉了陆弯弯到一边儿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看着医护人员从那扇门里进进出出,偶尔门开启时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医学器材的声响,但是仍没有结果,让每个人的心都揪着。 容晔也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目光直直望着抢救室的灯。陆弯弯悄然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容晔看了她一眼。她冲着他挽了下唇角,算是无声的安慰。 其实她心里也很担心,但是她想此时此刻没人能比容晔更忧心。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走廊里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区别于护士忙碌的声音,是那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尖锐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听来分外突兀。 他们都没有心思关心,倒是程氏父子抬头看了一眼,程式插在兜里的手放下来,迎上前去,问:“妈,你怎么来了?” 程母问:“情况怎么样?” 程卓看了眼手术室的门,摇摇头。 程母叹了口气,然后视线调向身后跟着的保姆,那保姆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的饭盒,说:“都先吃点东西吧。” “好。”程卓马上接过来,帮忙分别分给程父,容正峰,容国诚,不过他们都没胃口,接过来便随手放在了一边。 程卓最后的饭盒递给容晔,说:“哥,你也凑和着吃点吧?” 容晔抬头,看着他唇角那隐隐扬起的笑意,似乎有些恶意的味道。胸口怒意凝聚,容晔突然伸腿,一脚就踹在他的心口窝上。 程卓的身子倒下去,手里的饭盒摔在地上,饭菜全洒了出来。 “哎哟,这是干什么?”程母心疼地跑过去。 容晔看着倒地上狼狈的程卓往前迈一步,似乎还想动手,被陆弯弯拽住手臂,喊:“晔哥哥!” 她最临近容晔,所以对于程卓的可恶看得清楚,也知道容晔心里气愤,但是现在实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程卓由程母扶着从地上坐起来,这下子踹得真不轻,使了两回力都没站起来。程母看着儿子那张冒着冷汗的脸实在心疼,便骂:“容晔,不是舅妈说你。你妈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坚持要娶这个小狐狸精。这都是你们父子闹出来,拿我们卓儿出气算怎么回事?” 程母平时也是怕容晔的,别看她是个长辈身份,毕竟程家地位不如容家,但是这会儿心疼起儿子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滚!”容晔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问,那眼神让人发悚的厉害。 “我……我就骂她,骂她了怎么了?她们母女害得你们容家还轻啊?”程母在这a市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平时都互相给着点面子也就算了,这会儿就算心里没底,也硬梗着脖子硬气。 “行了,容晔他妈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呢,你们要闹滚出去去闹。”容国诚喊,手里的拐仗杵得地响。 他还是震慑力的,这样开口,程母便不再骂了,只扶着儿子站在一边。容晔上前,却被陆弯弯拉住,她知道若不是程卓太过明显,他也不至于没忍住,可是里面容妈妈还没有脱离危险。 “你带卓儿先回去吧。”程鸣见儿子伤得不清,一只手一直捂着心口窝,半晌都没说话,一则心疼,二则也是嫌他们母子闹的心烦,容妈妈毕竟是他亲姐,还有那么几分真情在里面。 若不是他们能用得着容家,程母才懒得巴结,更不愿管他们的死活。给保姆使了个眼色,心疼地扶着儿子便走了。 这下终于清静,时间又在无声无息中流逝,凌晨3点左右,抢救室的门才被打开。几个守着的人一下子就围上去,五双眼睛都期盼又紧张地盯着医生。 “容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伤了动脉,以后左手的行动可能会不太方便。”医生说。 这个结果可谓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总算没有性命之忧,忧的当然是手以后可能会不太灵活,不过总算是个好消息,大家不由都松了口气。 容妈妈被推出来,直接进了加护病房。 容正峰本来就与容妈妈貌离神合,知道她没事,连进去探望的*都没有,借着送老爷子回去便离开了医院。 程鸣帮着前前后后跑了两圈,总算办妥,被程母一通电话也叫回去了。转眼,容妈妈的病房里就只剩下容晔与陆弯弯。 她一直没有醒,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左手的纱布上带着透过来的血迹。陆弯弯看了都心疼,更别说容晔,只是他习惯了内敛,并不擅长表达感情,所以只看到脸上的线条绷紧的表情,守在容妈妈床边。 陆弯弯出去给他买了杯热饮,一直陪着他到天亮。 快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容妈妈才醒,容晔看到她的手指在动,俯身过去看她,见她慢慢睁开眼睛。 “妈,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容晔问。 容妈妈皱着眉,涣散的瞳孔里映出儿子那张俊毅的脸,她的样子很虚弱,却仍闭上眼睛,固执地说:“你走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容晔紧张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他缓了一下,说:“妈,你四年前就用过服安眠药这招,我以为经历了这么久,你会有所改变。” 容妈妈不说话,只是坚持自己的执拗。她不能让兰溪的女儿进门,不然她死也不能安宁。 “妈,我四年前和楚暮晚订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要报复我爸,报复兰溪。我是走进了死胡同里,最终没明白,其实我伤害最深的是弯弯,可是你不觉得最无辜的也是弯弯吗?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见容妈妈无动于衷,知道仍然说不通。于是只补了一句:“妈,伤害她就是伤害我。如果你还要这样救不过来,我陪你去,但是我不会再放弃弯弯一次。” 他这次,是铁了心。 “好,真好,真是我的好儿子。”她气得浑身哆嗦,这几个字就像是从她的嘴里挤出来的。自己差点死了,都没有改变他的心意。 她刚醒,容晔也不想说什么,便按了呼叫铃。 医护人员马上过来帮她检查,他知道妈妈看着他堵心,便出去了,倚在安全通道的墙壁处抽了支烟。 陆弯弯拎了东西回来,她没想到容妈妈醒过来了,所以正撞到护工正在给容妈妈喝水,屋子里并没有容晔的身影。 “容妈妈,你醒了?”她高兴地说。 容妈妈看到她,脸色却一下子拉下来。 陆弯弯马上意识到,自己与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糸了。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护工,说:“那个……刚买的,趁热吃点,我先出去了。” 容妈妈毕竟身体不好,她不想她看到自己太激动。 容妈妈看着她身影晃来晃去,又想到儿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胸口就像有把火再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夺过保姆喂自己喝水的玻璃杯就朝着陆弯弯扔过去。 水杯撞到她额头上,然后摔下来,玻璃茬子飞溅。陆弯弯只觉得额上一痛,有鲜红的液体流下来,马上闭上眼睛。 那护工哪里见过场面,吓得早尖叫起来。 容妈妈指着她骂:“我都这样的你还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我真死了你才开心?” 容晔听到动静跑过来,就看到陆弯弯捂着额头,血从手指间淌出来。那些碎玻璃渣就掉在她脚边,裤管上也有斑斑的血迹。 “弯弯!”容晔上前来,抓开她的手想看看伤势。 陆弯弯却不放,冲他摇头,说:“你先照看容妈妈,我自己去处理下。”说着转身。 容晔哪里还有心思管容妈妈,她有这力气说明她也没大事,再说还有护工照顾,便将人抱起来便直奔门诊去了。那护士看到她满身是血的被抱进来,赶紧让容晔将她放床上,然后拉上蓝色的布帘。 容晔也没有出去,就看着陆弯弯将捂着额头的手放下来,左边的伤口像个小鸡蛋似的那么大,血水还一直往外涌,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护士给上药她也没喊痛,只紧抓着容晔衬衫衣摆。她越是这个样子,容晔心里越难受。每次都说保护她,可是每次都让她受伤受委屈。 他转身往外走,陆弯弯收紧抓着他衣摆的手。 “放手。”容晔沉声说。 陆弯弯摇头,她知道他要去找容妈妈,可是她刚刚从抢救室出来而已,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的母子再闹下去。如果容妈妈再出什么意外,自己的罪过更大。 “晔哥哥,你别这样。” 容晔想让她放手,可是她非抓着不放。最后直接从床上跳理来,他怕伤了她,所以也不敢太用力。 “你们怎么回事?伤口还处不处理啦?”小护士不乐意了,她后面还有好多活呢。 “晔哥哥……”陆弯弯看着他,眼里都是乞求。 容晔看着她伤口处理了一半,也不知道腿上怎么样了,便又重新将她抱回床上。 陆弯弯见他不再激动,这才放心。那毕竟是他妈,她更怕他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最后后悔的还是自己。 额上的伤口处理好,将裤子卷起来,腿上有两个小伤口,倒是不严重。从诊室出来,他直接将陆弯弯抱回车上,驾着车带回他们的家。 保姆看到陆弯弯这样回来很吃惊,也不敢多问,只按吩咐熬了些粥送上来。 “弯弯,起来吃东西吧。”容晔说。 陆弯弯哪里有胃口? 她躺在床上没动,看着窗外的天色,说:“晔哥哥,咱们暂时不订婚了吧?” 容晔闻言眸色一颤,他理解陆弯弯的感受,便将粥放在桌子上,半晌没说话。 陆弯弯没听到他出声,转头看着他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身子动了动,手抓着他的手说:“晔哥哥,我想和你订婚,将来结婚。可是容妈妈,她毕竟是你的妈妈。不,她不止是你的妈妈,她也是我的,我从小就觉得她比我妈还亲。你看她今天那样子,我们怎么能伤她?” “可是我们怎么办?”容晔问。 他其实也赞成暂时缓一缓的,可是事情到了这地步,如果他们不订婚,还是让陆弯弯受了委屈。 陆弯弯将头枕到他的腿上,说:“晔哥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只要我们在一起,订不订婚有什么呢?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我相信容妈妈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她始终相信,容妈妈还是那个将自己带大的容妈妈,她善良、高贵、慈蔼。只是因为妈妈对她的伤害,所以对自己才会这样恶意。 容晔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说:“要不我带你去国外结婚吧,我们都不要回来了。” 陆弯弯摇头,她相信容晔的决绝,可是她还不想容晔为了自己众叛亲离。 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快乐的。 因为一起长大,所以她更了解他,了解容妈妈与容国诚对于容晔的意义,她不希望他们的未来生活在悔恨里。 陆弯弯,她比从前要成熟许多,可是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善良,她的善解人意。 她越是这样,容晔便越会觉得无地自容。 “好好休息。”他说着站起来,走得有些狼狈。 他觉得这样无私的弯弯,他的占有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开车回到医院,胸口总觉得有把火在烧,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出口。他生气容妈妈,可是想到容妈妈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样子,又发不出火来。 人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应该是程母,他此时此刻并不想见程家的人,便倚在门口吸烟。 “你看你,这一刀下去不疼啊?”程母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赞同地看着容妈妈。 容妈妈脸上仍然憔悴,脸上的表情却很冷凝,她说:“疼?有什么还有比看到仇人的女人进家门更疼的事?” “可是如果你真要死了可怎么办?”程母抬眼看了眼她,问。 容妈妈转眸看着她,说:“我哪那么容易死?” 程母与她的眼神对望,一瞬间便读懂里面的意思,她说:“你可真行,为了他们这点事,对自己真下得去狠手。” “其实死了也好,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容妈妈说,样子绝决又阴狠。 “可别,就那小狐狸精那样,你如果真死了,就彻底把容晔勾走了。她小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不是好苗子,你非不听。”程母从前就对陆弯弯有意见,以前有容妈妈和容晔护着,这回总算要能拉上战友。 “行了行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也累了,你赶紧回去吧。”提起以前来,容妈妈也烦燥。 如今的她根本不敢想以前陆弯弯在自己身边那样子,不然她怕自己硬不起心肠。 “得,我马上走。你记得在医院多住几天,使劲折腾容晔,让她心疼,你是她妈,我就不信他还只顾那个女人。”她一边拉开门一边说,声音挺高的。 转回头,看到容晔站在门口时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的脸色冷凝,昨晚发狠的时候那样子程母还记着,所以心里不自觉地犯悚。 容晔并没有看她,目光直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容妈妈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 容晔走过去,她扫了一眼病房,地上已经打扫干净了,半点陆弯弯的血都没流下。 程母觉得容晔的样子有些奇怪,又在猜疑刚刚的谈话他有没有听进去,所以并没有走。 容晔伸手,将床头柜上喝水的玻璃杯拿在手里,与容妈妈砸陆弯弯的那个一模一样。 容妈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侧目看了他一眼。 容晔目光与她相对,握着玻璃杯的手突然扬起,冲着自己的额头狠地敲过去。 “不——”容妈妈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随着她的尖叫,只听到玻璃杯敲击骨头的沉闷声响,接着是玻璃茬飞溅。 血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位置与陆弯弯受伤的位置也一样,他却只冷凝着脸色,眼睛眨都没眨。 容妈妈完全都被震住了,她看到玻璃杯砸向儿子的额头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了跳动。 “妈,我说过伤害弯弯就是伤害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他转身,快步离去。 “晔儿,晔儿——”半晌,容妈妈嘴里才发出尖叫,差一点就跌下床。 程母这才回神,马上跑到床边去扶她。 容晔自己下手对自己也够狠的,出了病房脑袋就有些发晕,血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淌。 “容少,你怎么搞的?赶紧去诊室。”路过的护士看到他,想拉着他过去,却被他甩开。 他出了医院,他开着车在这个街区转了几圈,其间唐昕锐来过电话,也有公司的电话,他一律没接。最后车子停在家门外,他看着白色的欧式别墅。 那是陆弯弯从小梦想的小楼,里面的所有都有着自己和陆弯弯年幼时的童话色彩。目光锁在二楼的主卧窗口,那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可是他知道陆弯弯躺在床上,心里突然就安定下来。 拿出电话,容国诚打电话,他说:“爷爷,我要带着弯弯出去趟。” “去哪?”容国诚问。 “国外,如果她同意,我们也许结完婚再回来。”他说。 容国诚好像并不意外,只问:“你想好了?” “嗯。”容晔点头。 容国诚沉默,半晌才说:“好吧。” “谢谢你,爷爷。”挂断电话的时候,铁闸正好开启,他将车子开进去,下了车便往楼上走。 保姆看到他额头的伤想问,可是看到那凝重的脸色,也不敢多嘴。 陆弯弯已经睡了,只是皱着眉头,显然睡得并不安稳。隐隐约约地听到有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并没人,便习惯性的望向露台。 容晔似乎很喜欢这里的露台,她很多时候都看到他坐在那里处理公事,或者找想心事。有时手边是一杯咖啡,有时一瓶红酒,有时是烟。 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她穿着拖鞋走过去,便见他果然坐在那里。只是除了手里刚刚挂断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咖啡之类的。 “把你吵醒了?”容晔转头看到她,问道。 陆弯弯摇头,说:“正好睡了一觉。”走过来才看到他额头的伤,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额头的血已经有些僵住了,容晔回答着将她抱起来,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了?”陆弯弯着急地问。 他出去的时候,她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这里有风。”他解释,是顾忌她头上的伤。说着已经将她抱回床尾坐着,转身去关了通向露台的门。 陆弯弯又哪里坐得住,赶紧找了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伤得很重,可是他却不肯医院。 容晔抓着她的手,说:“弯弯,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么?”陆弯弯奇怪地看着他。 “我让人订了机票,一会我们拿了证件去登记,然后我们就直接去国外。”他回答。 “然后呢?”陆弯弯问。 “度完蜜月再回来办婚礼。”容晔说。 陆弯弯蹙眉,容妈妈在住院,搅得家里乱七八糟,他们就这样一甩手走了?他不顾忌容妈妈吗? 容晔却想明白了,如果这件事没有个结果,容妈妈会没完没了地闹下去。他们结婚的事会通过爷爷间接告诉她,他们出去这段时间便是缓冲期。 事实已成,再闹也没有意思。 “晔哥哥,你冷静一点。”陆弯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尤其是看到容妈妈手腕上的那个伤口,她真的担心。 容晔却从她包里翻出证件与自己的放在一起,然后抱起她便往外走。 陆弯弯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他喊了司机送他们去民政局,然后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民政局的局长。 一路上陆弯弯都心绪复杂,她虽然也希望嫁给容晔,但是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情况下。另一方面,他还是担心容妈妈那边。 车子很快到了民政局,那个局长也早早在门口等着,见他们下车马上迎上来。 “容少。” “齐局。”两人握手。 “我女朋友陆弯弯。”容晔介绍,转头对陆弯弯,说:“这是齐局。” “你好。”陆弯弯伸出手,觉得自己与容晔这个样子过来,挺难为情的。 “一会儿我该改口喊容少奶奶了吧?”那齐局意思性地与她握了一下调侃。 容晔脸上的总算见了点笑容。 齐局领着他们往里走,刚刚上了台阶,陆弯弯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肖助理,想着自己出来这几天也没有交待几句,便接了起来。 “陆小姐,你快回来吧。”没想到刚接通,就听到肖助理焦急又带着哭音的声音。 “怎么了?”她心头一跳。 “公司…陆晨……陆小姐,你赶紧回来吧。”肖助理平时还算稳重,这会儿像是完全慌了神,根本说不清楚。 容晔听不清电话内容,只见她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外跑。 073 我多久没要你了? 容晔听不清电话内容,只见她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外跑。 容晔也顾不得与那齐局说一声,便跟了出去,在门口扯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陆弯弯转头,回答:“肖助理说陆晨出事了。”说完便朝着车子走去。 容晔看了眼民政局,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跟着陆弯弯上了车,吩咐司机去机场,一边给助理打电话,吩咐改订去z城的机票。 他的助理效率很快,两人抵达机场的时候,原本订的机票已经退掉,给他们订了去z城最近的机票。飞机起飞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个小时后准时抵达z城。 这边也联糸得很妥,下了飞机便有人接他们,其中还包括肖助理。她在路上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好像是陆晨签的什么文件出了问题,惊动了经济犯罪调查总队,陆晨也被带走了。 天色已晚,容晔先打了个电话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带陆弯弯回家去休息。 写意从昨天到今天,因为公司没人坐阵,调查队的人又在公司进进出出,弄得人心惶惶。看到陆弯弯回来时,这些人的心终于安定一些。 容晔已经打过招呼,调查队的人对她还算客气,动作幅度也小了一些。暂时稳住公司,她又去了一趟拘留所接陆晨, 因为容晔的关糸,所以那边也没有特别为难。可是关于这件事,陆晨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将陆晨送回家,出来时容晔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安慰。 陆弯弯倒不是垂头丧气,只是在想事情。她将从窗外的目光收回来,看着容晔问:“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像我哥哥的事情一样,是有人下的套?” 这件事纵然是陆晨不小心,可是那些人为什么就偏偏选中的写意?选中了他?自从出了哥哥的事之后,她不会再轻易相信巧合,因为陆家最近不幸的“巧合”已经太多。 容晔没说话,似乎也若有所思。 陆弯弯让他直接将自己撂在公司,容晔便直接开着车走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是为了陆晨的事去了。 公司本来已经上了轨道,却因为这档事又平添了许多麻烦。尤其是慕氏那边,下午还有一个定案的会议,陆弯弯虽然开始没有参与,也便跟着林阳去了。 她必须要多露面,主要是为了告诉别人,写意还有人坐阵。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仍没有结果,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双方仍争论的不可开交,临时准备吃饭休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还要持续多久。 陆弯弯没什么胃口,出了茶水室准备透透气,顺便给容晔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回去一会儿,转头,便看到慕少隽朝自己走过来。 几天不见,他似乎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唇角带着惑人的笑意,脚步停在她的面前。 “慕少。”她礼节性的先打招呼。 慕少隽唇角含着笑意,上下打量过她,目光最后才定在她的额头上。虽然刘海厚重,可是仍遮盖不了里面透出的白色。他眸色闪了闪,动手便去撩。 陆弯弯没想到他会动手,下意识地避开,但是慕少隽还是看到了,她额头包着纱布。那块白色在她额头间,显得分外刺眼。 “为什么你每次消失几天后回来,总是会带着伤?”他问,语调带着些微的调侃,并听不清是不是有关心的味道。 “关你什么事。”她不客气地回。 “陆弯弯,我这是关心,关心哦。”慕少隽强调。 这个小丫头,一点儿不领情。 “那谢谢哦,慕少还是留着你的关心,去多关注一下你的那些女朋友吧。”陆弯弯才不在意。 “你吃醋了?”慕少隽眉挑了挑,看着她问。 陆弯弯没回答,只是看着他,那样的眼睛清亮无波,让慕少隽想自欺都难。他一只手搭在她脸侧的玻璃墙上,身子趋近。 陆弯弯想躲开的,腿还没移开,他的身子便罩过来,将她圈在自己与墙之间。 这时茶水室的工作人员有人打算出来,看到这一幕又赶紧缩了回去,唇角带着暧昧的笑。 “慕少隽,你能不能不闹?”她一点也不想闹绯闻,尤其是跟他,恨不得半点边也不要沾上。 更何况,她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慕少隽却没回答她,伸出手,指尖重新拔开她的刘海,整块白色的纱布就都呈现在他面前,问:“怎么弄的?” 这会儿倒不轻挑,反而看起来带了那么丝心疼的味道。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绝对的惑人,怎么说也是关心自己,陆弯弯反而不好发火。 她说:“没事。”拨开他的手,拢了拢自己的刘海,盖住伤口,问:“慕少你能不能让开一下?我还要去开会。” “开什么会?”慕少隽问着看了看表,有点明知顾问的味道。抓起她的手,对茶水间正探头探脑的人吩咐,:“这事明天再说吧。” 陆弯弯从来都看不惯慕少隽的随意,人却已经被他拉进了电梯里。 “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尊重一下你的员工?”他们忙到现在,不管怎么争执,都是因为对工作的热忱和认真,他这随兴的一句话就让人散了,这种行为让她很烦感。 慕少隽也发现了,自己在这女人眼里根本没半点优点。 他双后插进裤兜里,一副找她好好理论的架势,说:“我们公司的人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我让他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有错吗?” “没有错,可是你的态度有问题。”陆弯弯回,抬眸间骤然看到他的身子趋近。 慕少隽的手撑在电梯墙上,身子下低,与她平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说:“陆弯弯,我想追求你。”然后问:“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问题?” 陆弯弯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脸色胀红,喊:“神经病。”然后推开他,趁着电梯开启走出去。 “喂,你说真的,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洪水猛兽?”慕少隽跟出来,在后面喊。 陆弯弯打开自己的车门,慕少隽抓住她的手,问:“去哪?” “托您的福,我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陆弯弯抽回自己的手,当着他的面将车门大力关上。 慕少隽本来是想带她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没想到她溜得这么快。只能看着红色的玛莎拉蒂滑出停车场,像条鱼似的游走。 陆弯弯从慕氏出来,还没到公寓就接到容晔的电话,让她去某饭店一趟,说是请了这个案子上的负责人,顺便喊上陆晨。 想到饭局就累,可是也没办法。她回家换了身衣服,赶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喝在兴头上,陆晨也早就到了,正在一边敬酒。 “楞着做什么,进来。”容晔喊她。 陆弯弯冲屋内的人笑了笑,他的助理已经主动让出位置,帮她拉开椅子。 “我女朋友陆弯弯。”容晔介绍,然后转头向她一一介绍其它人,都是政府的干部。 容晔与陆弯弯的事之前就在z城闹的满城风雨,他们也有耳闻。容晔又一直插手写意的事,这里面当然也是因为陆弯弯的关糸。今天见到真人,都不由多看了两眼。 “你们好。”陆弯弯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与他们一一握了手。 两人坐在一起,额头上都带着伤,虽然好奇也没人敢多问。话题仍是绕着陆晨的事,其实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看容晔面子,只要没人刻意为难,这事也好说。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不够,还要续摊。容晔带着陆弯弯自然是不方便,便安排了助理和陆晨陪着,两人就没去。 结了帐,两人相携着往外走,在停车场迎面就撞上一群人,其中就包括慕少隽。他倚在自己那辆金色的兰博基尼车身边,远远见两人挽着手臂走过来,就连额头上的伤位置都不一样,眸色不由幽暗下去。 “容少。” “容少。” 一群人陆陆续续与他打着招呼。 他习惯了备受瞩目,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陆弯弯跟着他最后才看到慕少隽。他双后抱胸在身上,姿态随意,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唇角那不羁的笑容中,含了丝讽刺。 她急急忙忙地溜走,就是为了跟容晔吃饭? 两人坐上车,陆弯弯的目光还定在停车场的位置,总觉得慕少隽那眼神有些不对劲。 “回神。”容晔的唇凑在她耳边喊。 陆弯弯转头,茫然地看着他。 容晔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目光仔仔细细地瞧过她的脸色,问:“你今天是不是跟慕少隽见过面?” 陆弯弯看着他,唇角眼眸中都溢了笑,问:“你吃醋啊?” 容晔又哪里容她放肆? 这话没问完,唇就被他堵住。 陆弯弯还没忘记前面有司机呢,着急地拍打着他,他又哪里肯管? 最后的结果当然仍是被吻得气喘吁吁才被放开,车子也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容晔拉了红着脸的陆弯弯上楼,开了房门,就被容晔压在门板上。 “弯弯,你说我多久没要你了?”他问,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脸上,在这样的夜里充满无限暧昧。 ------题外话------ 榴今天不舒服,从昨天半夜就开始上吐下泻的,所以今天字数也少。亲爱滴们别吐槽啊,偶明天多更,呜~ 074 他与别的女人开房 “弯弯,你说我多久没要你了?”他问,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脸上,在这样的夜里充满无限暧昧。 明明没有多久,被他说的却像禁欲了多少年似的。尤其是他那带着酒气的气息痒痒地扫过她的肌肤,让她不自觉地胀红了脸颊。 “别闹。”她伸手去推他的肩,却被他将手抓在掌心里,翻过来,在她嫩白的掌心咬了一口。 “你属什么的?”她娇嗔地叫,抽回自己的手。 下一秒,身子腾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踩着沉稳的步子进了卧室,将她搁置在床被之间,身子也便随即俯了上来,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的两人的重量而下陷,微微地颤了一颤。 “要洗澡的。”陆弯弯推他,倒不是想矫情,可是在他炯炯的眸色下,她还是会被看得难为情。 明知道她不好意思,他还逗她,指尖轻拂着她的唇瓣,问:“一起洗?”嗓音因为染了*,所以格外盅惑。 “不要——唔……”她的拒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吞没在唇齿的纠缠之间。 开始只是吮着她的唇,反复地细细描绘过后,便开始伸出舌要攻城略地。她开始闭着嘴不让他得逞,他就轻咬她的唇角,其实不算是有什么新意的招术,只是屡试不爽罢了。 最后,当然是容晔得逞。 唇齿纠缠间,肌肤相贴的熨烫,灸得她头脑发晕,更遑论在他不断在身上不断撩拨的手,渐渐的连空气都稀薄起来,室内便只剩下深深浅浅,或轻或重或粗或勾人的吟哦喘息。即便开着冷气,都让人浑身燥热的厉害。 “晔哥哥——”他最喜欢她在身下无助地喘息着,可怜兮兮地这样喊着自己的模样。 那样会让他更加亢奋。 这个女子,从小被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女子,终于,成为彻彻底底成为他的人,永远…… 这种事经的多了,陆弯弯的体质仿佛都渐渐适应过来。被这番折腾过后终于没晕过去,虽然尚有神智,不过全身仍像散了架似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容晔起身去浴室放水,然后将她抱过去,帮她仔细清理过身子,当然外加趁机揩油,若不是见她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倦,差一点儿又擦枪走火。 拿了大毛巾将她整个裹起,然后抱回床上,还不算太熟稔地帮她擦干头发,然后拿了吹风机帮她亲自吹干。当然,那是因为他大少爷没伺候过别人,并不代表不情愿。 她的头发很长,原色的乌黑如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现在而言已经很少见。他的手指在长长的柔顺的发丝里穿梭,最喜欢这种发丝绕指间的感觉,代表着一种无法诉说亲密,与刚刚那种激情占有又截然不同,让人的心仿佛也跟着柔软起来。 陆弯弯感觉到暖暖的风吹在头皮上,也舒服的眯起眼睛,那样子就像被主人顺毛的猫咪。 “好了,懒鬼。”他收起吹风机,空间里的噪音终于停止。 陆弯弯噘噘嘴,懒鬼就懒鬼,反正以前也是习惯了他帮自己打理一切。虽然她已经明白凡事不能太依赖一个人的道理,可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享受他的服务,那心间还是泛着恋爱中的丝丝甜蜜的。 容晔的头发比她短得多,帮她弄好后,自己的也就干得差不多了。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陆弯弯将头枕在他的左胸,这个姿势就是他们小时候睡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姿势一样。那时陆弯弯刚到陆家,很胆小,根本不敢一个人睡,尤其是下雨打雷的天气。 容妈妈又不在,所以经常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娃娃,踌躇地站在他的房门口。 那时的容晔虽然只有十几岁,刚刚上初中的他,身体里已经有了叛逆因子。也很不喜欢整天哭哭啼啼的小女生,麻烦,所以对她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正因为他表现的好像每次见到她都讨厌,她才不敢进去。明明楼下有保姆,却带着莫名的执拗站在他家门口。 某天夜里,外面电闪雷鸣,闪电打得窗外忽明忽暗的,雨点打的玻璃窗子啪啪作响。容晔半夜醒来,就听到门口隐隐的哭泣声。 打开门,就见陆弯弯穿着粉色的睡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毛绒玩具哭泣。 “你怎么在这?”他皱着眉问,样子有点清冷,那时便有了现在这个模样的雏形。 明明只是只有十三岁的少年,那气场却不是一般的同龄人敢惹的。 容晔也永远记得她当时那颗黑色的头颅从臂弯间抬起来的样子,小小的脸上挂着泪痕,她说:“晔哥哥,我怕。”声音里带着委屈。 明明那么讨厌胆小的女生,明明觉得她很烦,可是看着她那个委屈的样子,那一颗心却仿佛被揪了一下。那也许就是最初,他知道的心疼。 因为家里从小也是他一个人,因为他五、六岁的时候也自己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保姆住在楼下。故事里说男孩子都是勇敢的骑士,长辈们说他是容将军的孙子,虎父无犬子,所以容国诚的孙子打小就该是个理所当然的男子汉,不然就会给爸爸爷爷丢脸。 天知道那时他也就五、六岁,自己在家怕的要死,却宁愿用床单蒙着头,也硬挺着不敢保姆。那种感觉虽然随着习惯,和年龄的增长渐渐淡去。可是那段经历,就在那一刻让他对她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是保护欲吧?虽然后来变了质,可是这种心情没有变。就像现在,看到她舒服满足的样子,他的心也会跟着满足,胸口终于被填得满满的。 “弯弯,陆晨的事处理完之后,我们就去登记吧。”他要将这个女子,一生都捧在手心里供养着。 陆弯弯抬头看着他,清亮的眸色里还是有些犹豫,问:“晔哥哥,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当时,因为有人反对,所以她也急于确定。可是当大家彼此冷静之后,那些存在的因素仍然会让人觉得不安。 容妈妈,她不期望她的祝福,可是她不想自己的婚姻,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 她摇头,只要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就知足了。可是如果结婚,她如果说不在意那些人,也是骗人的。所以她说:“晔哥哥,我再等等看吧,或许再努力一下。我相信,容妈妈始终是爱我们的。” 因为提到容妈妈,容晔的脸色一下子冷凝下来。那天他在病房门口听到的谈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向信任的妈妈,居然也会用这种手段。 这样的妈妈,他都不堪让弯弯知道。 似乎心情被破坏,他无心再谈结婚的事。心想着即便只是这样的结婚,也许陆弯弯也觉得会委屈,便暂时放弃这个话题。 陆弯弯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想着也许是因为提到了容妈妈,所以也没有再开口。 话题暂时搁置! ——分隔线—— 有了容晔,陆晨的案子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案子便能水落石出,证明他只是受了蒙骗,也影响不到写意的正常运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越是这样顺利,陆弯弯的心里反而莫名升起丝不安。她甚至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依赖容晔太过?这样的模式,好像回到多年前。 明明跟自己说好无闲隙的,既然决定在一起,就不要顾忌那么多。可是毕竟曾被伤害过,尤其是那四年的痛,现在越幸福,那时的感觉总会时不时绕上心头。 爱,当然是爱的。可是她应该更自立一些才对,她暗暗警告自己。 陆晨这段时间都在老宅里,公司暂时由她坐阵。容晔最近一段时间似乎也变得很忙碌,极少在写意出现了,于是两人各忙各的,只有晚上才能见面。 慕氏那边也终于定案,林阳将修改过的方案与作品送过去,这次终于顺利通过。慕氏那边来日来加班,他们这边也是陪着的,这下顺利解决,一群人嚷嚷着让她请客。 陆弯弯本来就不是吝啬的老板,自然答应的爽快。回到办公室,抬腕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下班,终于可以喘口气,端着秘书送上来的咖啡,上网。 目光浏览过网页,突然看到容正峰三个字,眼眸反射性地一跳。尽管心里不舒服,还是点开了网页。 前面的部分是关于容正峰大选的情况介绍,看到后面才意识到这是负面新闻。因为提到了容妈妈近期因不明原因住院,夫妻疑似不和,就连容晔都不在医院守候。 这也倒罢了,还提到了楚暮晚经常出入医院。楚暮晚与容晔从前的关糸自然限放大。上面附有清晰的照片,容妈妈的住院房号,楚暮晚推着她在公园散步的情景。 报纸称,楚暮晚与容晔订婚期间,曾经在容家住过两年,与容妈妈形同母女。 住过两年?形同母女? 虽然这上面的意思是给楚家点醒,暗喻楚家有可能为容正峰保驾护航之类的,但是这些字眼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承认吧? 就算容晔对楚暮晚再没有感情,他们毕竟也是有过两年未婚关糸的男女。她作为现任女友,心里没有一丝不舒坦,那也是不正常的。 可是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她既然决定与容晔在一起,就应该摒弃掉那些过往,不然两人无法长远地走下去。 她现在已经努力让自己学着活得酒脱。 接着往下翻,不知道是不是对容家这两字敏感,又看到一则关于容晔的绯闻,称其深夜与某某政府部门女科长幽会,还煞有其事地附了张酒店门口的照片。 她不太在意地苦笑,觉得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捕风捉影的本事真是令人自叹弗如。 “陆小姐,时间到喽!”肖助理敲敲门,过来提醒。 “好。”陆弯弯应着将电脑关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随肖助理出去了。 一群人在楼下集合,陆弯弯、林阳,肖助理等人将没有车的人接上。散会的时候陆弯弯让他们选地方,这些人自然是要选最贵的锦江饭店。 林阳却说上次跟客户谈生意,找到个不错的地儿,消费不高,也颇有档次,给大家换换新意。一群人都知道林阳回来后,那是掏心掏肺对写意,处处为陆家打算,都调侃他比老板还会过。 林阳也不在意,反驳多了,倒像是他对陆弯弯有所企图似的。由于这地只有他知道,大家便都跟着他的车走,不算远,只是路上堵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临近市区的渡假村,里面有温泉。 明天是周末,也不怕玩到很晚。想走的当晚就可以随车回去,不想走的客房也很方便。 陆弯弯见大家高兴,便让肖助理统计了一下留宿的人,订了房间。还好是这渡假村刚开不久,客源还没打开,不然这么多房间还真有点伤脑筋。 吃了晚饭,一群人分成男女两拨,换了衣服泡温泉去了。陆弯弯虽说算是老板,平时就没什么架子,再说这是下班时间了,大家年龄差不多,一群人倒也什么顾忌。 扯下毛巾下水,平时玩的好早就闹成一团,有的甚至伸手,学着色狼的样子就朝着人家的重点摸过去。尤其是肖助理,看不出平时藏在职业套装下的身材火辣又有料。 “吴明暄你个蕾丝,别碰我。”被摸的肖助理尖叫着,池里的水被几个笑闹着溅起来。 “哥摸你是看得起你,明白不?”那个叫吴明暄的女人学着男人的声音,目光色眯眯地扫着她。 她头发本来就短,又是个干练火爆的性子,还真有几分恶霸的样子。 肖助理缩着身子,目光与围着的其他同事对望一眼,然后默契地一起朝着吴明暄扑过去。顿时池水里一阵扑腾,许多水都溅上池沿,就连中心的载着食物的船都摇摇晃晃,仿佛要掀倒。 陆弯弯看着她们嬉闹着实羡慕,可是羡慕归羡慕,可是自己始终是进不入了氛围的。他们能不顾忌自己玩到这程度已经不容易,将手里的酒杯搁在池沿,她还是悄悄退了出去。 更换了衣服出来,觉得郊外的空间不错,空气都凉凉的,不似市区。一个人便在外面散了会儿步,趁着清静顺便给容晔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今晚不回去了。他那边背景有点吵杂,好像是在酒桌上,过了片刻才安静一些,叮嘱了她几句便挂断了。 收了电话,她抬眼看了看周围,入目所及,这周围虽然空旷的没有建筑物,光线却极暗,与所住的酒店也隔了一段距离,不知不觉便发现走得有点远。 转身要往回走,突然听到身边的很矮木丛里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来就有点心理作用,这会儿不由更加害怕。心里莫名砰砰地跳起来,幸好出来时穿的是平底鞋,她一咬牙,撒开腿就往酒店的方向奔过去。 后面果然有人,而且穿的是木屐,所以那声音听来格外明显,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追得自己越来越近。 这边还没有开发好,路也不平,她越急越出乱,脚崴了一下还没起身,腕子就被人抓住。惊恐地抬头,却发现一张熟悉的轮廓。 “林阳?!”她喊,脸上的表情由害怕转为意外。 “陆小姐,你没事吧?”林阳不好意思地扶起她。 陆弯弯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问:“你干嘛跟着我?” 林阳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在酒店门口抽烟,看到你一个人走出来。本来没想跟着的,可是你看着越走越远,感觉这边还是不太安全。” 这么说他是一番好意? 陆弯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脚踝好像崴了,说:“你扶我一下吧。” 林阳点头,两人就这样回到酒店。 陆弯弯的房间在顶楼的套房,乘了电梯上去,也没让林阳进门。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到床头坐下来,脱了鞋才发现脚踝都红肿了。 手指在上面碰了碰,痛得她低喘了一声,不敢再碰。 她也知道自己该找点药酒什么的,可是想想这时候大家都玩疯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散不了。手机肯定也都在更衣室里,想求救都找不到人。 正一愁莫展,身上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竟是林阳。 “陆小姐,你买了瓶药酒,就搁在门口,你自己出来拿吧。”林阳说,还有点气喘,显然是跑着回来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深夜里他进出她的房间不方便,倒是贴心。 “谢谢。”陆弯弯道了谢,拿着手机去开门。 门口果然搁了一瓶药酒,还有消毒液,棉棒之类的,再往走廊那边看,走廊上已经没了人影,拐角处似乎有隐隐约约远走的脚步声。 陆弯弯唇角勾了下,拿起药酒便咔嚓一声关了门。余光不经意地掠过对面房间,那门应该一直是敞着的,所以她的余光瞄过两个人影晃了一下。 由于没有特别在意,所以根本没有看清那人影的容貌,只是两个人影而已,就让她莫名的觉得不对劲。心里升起异样,又马上拉开房门。 那间房子的门仍是敞着的,她慢慢走过去,先看到的是个女人的背影,然后里面又传出男人清清冷冷的嗓音,这不是容晔又能是谁? 075 轻一点 彼时,容晔拉开房门,看到屋子里的女人还在,不由蹙起眉。 “容少,我泡了杯咖啡,你先用。”女人挺自来熟的,也没见他脸上的不悦。因为这个男人打见面就清清冷冷的,却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所以也没在意,说着将杯子送上去。 容晔却没伸手去接,只是抬眼看着她,那双眸子明明墨黑如海,却莫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是的,明明也没说什么,就是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自己,女人脸上就莫名的不自在起来,好像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已经无所遁形。 捧着咖啡的双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态,见他半天没接的意思,只好讪讪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她明白,人家是a市容家的太子爷,虽说有求于他们,也不过是各行方便。 不然这样的人物,他们平时想巴结也巴结不着。眼稍稍上抬,便见坐在对面。 他穿着浴袍,腰间带子松松地糸着,所以胸前肌理贲张的蜜色肌肤裸露在外面。明明很随意的坐姿,那些t台上的男模她也没少见过,却独独没有此时的脸色心跳。 容晔却不管她的心思,抬腕看了看表,说:“你该回去了。”孤男寡女地处在一个房间毕竟不合适。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不懂迂回,或者说他本来就有不用迂回的本钱,所以这逐客令便明摆着下了。他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所以嫌麻烦,这是明确杜绝麻烦最快方式。 人家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女人自然听得明白,也很尴尬。可是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的药,她不但没退缩,反而站起来挪到他那边,挨着他坐下来,故意扬起笑,说:“容少,你看我明天还有事,不如就再谈谈写意的案子吧?” 容晔请他们过来,就是看重这里的远离市区,请几个这案子的领导能避开些视线,这个女人正好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其中之一。 女人三十岁左右,倒是与容晔差不多的年纪,脱去平时那身过于干练的套装,化了精致的妆容,倒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可惜容晔不敢兴趣。 容晔唇角勾了一下,说:“易主任,我有女朋友,再说,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太合适。” 她是不是故意撞了那服务生,连累自己被洒了一身酒他倒可以不计较,可是她现在做得那么明显,容晔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绕弯子了。 那姓易的女人笑了笑,既然挑明了,倒没了刚刚的不自然,反而落落大方地看着他,说:“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容少也不会请我们不是?”说着知道,看着容晔的眼睛却带勾似的,透着丝丝柔媚:“我还真是羡慕陆小姐,有您这样的男朋友。” 容晔却没给面子的笑,觉得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她想干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他容晔还没无能到为了这点事还不至于舍身。 其实吧,这女人也没想要怎样,就是犯了一些毛病,看到有魅力的男人总想着温存点什么地,玩点小暧昧。她也知道容晔的背景,但是呢,哪个男人不偷腥的?更何况她认为自己长得也不差。 各取所需嘛。 容晔抬眼打量着她,觉得这女人仗着自己有点背景,政途走得顺畅,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女人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却会错了意。以为他对自己有兴趣,心想装什么装嘛。脚从高跟鞋里伸出来,一点点顺着容晔的腿蹭过去。 这可是*裸的挑逗。 容晔却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出来,问:“易主任,你家里不知道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吧?”就她这身毛病,弄倒她,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女人这下是真的*裸地看到他眼里的讽刺,脚不由停下来,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到极点。 容晔却没理她,目光瞥到门口露出来的一角衣物,走过去,动作粗暴地直接将人拽出来。 “疼,哎,疼——”陆弯弯喊。 容晔只察觉到有人在偷窥,心想也许是记者,怎么也没想到是陆弯弯,眸子里不由闪过诧异。 陆弯弯抬眼,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人下手还真重。 容晔眼中的变化很快收敛,目光先注意到她手里的药酒,上上下下打量过她,最后落在她穿着拖鞋的脚上。 “脚怎么了?” “崴了一下。”陆弯弯回答,声音有点委屈,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他抱起来,然后放在床上。 容晔蹲下身子,很自然地帮她脱鞋。陆弯弯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推着他的肩,看向那个站在沙发边,已经有点目瞪口呆的女人。 容晔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她还没走。 接触到两人的目光,那女人马上惊醒过来,有些狼狈又愤恨地离开。 “你不去追啊?”陆弯弯酸酸地问。 容晔伸出手指戳了她脑门一下,坐在床上,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然后倒了药酒在自己掌心,帮她揉。 疼是避免不了的,她也不想忍着,便低叫了两声。 “你怎么来了?”容晔收拾好药酒,掌心搁在鼻子上嫌弃地闻了闻,然后转去浴室洗手。 “我来抓奸的。”她扬着笑,咯咯地笑着。 容晔关了水龙头,扯过毛巾擦手,正听到她这一句。扔了毛巾走回来,身子俯下来,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视线压迫着她,问:“那你应该晚点儿进来。” 言下之意,晚点进来就能抓着点什么? “我没要进来,是你拉我进来的。”她说,话尾被他凑过来的唇吞没。 他在唇角啄了一下,骂:“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陆晨的事。” 陆弯弯搂住他的脖子,还不依不饶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喊着陆晨?” 容晔笑:“这下知道我吃香了吧?下次跟紧点,不然像刚刚那样,我如果一时把持不住,可有你哭的。” “切,我才不哭。”她神气地挺着腰板。 “你呀。”就是嘴硬,他手捏着她鼻子扭了扭。 那女人走时门也没关,他的助理匆匆走过来时,正好撞到这亲昵的一幕。本来纳闷老板今天怎么转性了?定眼一瞧,已经不是刚刚那女人,而是陆弯弯。 “回来了?”容晔余光瞄到他,神情已经淡漠,根本不像沉浸在温柔乡的人。 “容少,你的衣服。”助理说着将衣服搁在沙发上,然后识趣地关了门。 两人对望一眼,容晔的墨瞳里映出点点笑意,将人直接扑倒。 “脚,疼,疼——”她急急地提醒。 “那我轻点。”他笑着,吻上她的唇。 他虽然顾忌着她的脚,可是也折腾的厉害,尤其花样儿百出的,弄得她极不好意思。 “明天还要回去呢。”她不安地动着自己的身子。 “明天周末,我们接着渡假。”他将火热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背脊上,一路向下。 陆弯弯受不了地喘息着,五指收拢,只能紧紧地抓着床单,承受他给予的欢愉…… 大家都知道是周末,所以好多同事晚上都玩得很晚。容晔和陆弯弯两人晚上也折腾得厉害,所以第二天起床时已经很晚,她迷迷糊糊地听到说话声,睁开眼睛才发现容晔背对着自己讲电话。 光线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容晔光着上半身,坚实的背脊在她在眼中肌理分明,绝对的一副美男诱惑图。虽然对他已经十分熟悉,也做过无数次亲密的事,陆弯弯还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身体。 电话话内容是他吩咐助理安排那几个人这两天的娱乐活动,一副不准备出席的样子。挂了电话转身,正迎上陆弯弯看着自己的目光。 “大早上的,别这么看着我,很容易冲动哦。”他笑着逗她。 也许是这话还是比较含蓄,也许是类似的话听多了,她练得脸皮也厚起来,竟然只是笑笑,然后坐起来。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腰也痛,脚也痛,秀气的五官不由皱成一团。 容晔叹了口气,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去往浴室,伺候她去洗漱。 “还不是你闹的?”她也知道她很麻烦,可是如果他不折腾自己,或者让她自己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是你体力不成,我决定下周一早上开始,你跟我去跑步锻炼。”他单方面下达命令。 “不要。”陆弯弯想都没想就拒绝。 “抗议无效。”容晔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出了浴室。 陆弯弯想跟他理论,可是嘴巴里都是牙膏,只好先刷了牙。洗漱完毕然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她没带衣服,昨天的衣服也不能穿了,不由发愁。 浴室的门又被打开,容晔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衣服扔进来。容晔这人有时候挺霸道的,可是也细心,将尺寸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刚刚那点不满也就消匿了下去。 唇角扬着笑出去,他已经穿戴整齐。蓝色的休闲t恤,白色长裤,身子颀长而笔挺。尤其是那肩,总感觉能替人挑起所有重担,给人安全感。 她呢,身上穿的是一件同款的天蓝色蕾丝裙,下摆在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纤细白嫩的美腿。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显得年龄愈小,倒是颇为般配的组合。 容晔的目光从她身上上下扫过,然后满意地点头,揉了揉她的发顶,说:“走吧,饿了。” 陆弯弯不满地顺了顺被他揉乱的头发,然后跟着他去玄关处换鞋。关了门,他的身影径直往电梯走,发现她没跟上才转头,见她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那样子颇为吃力。 容晔看着她瞪着委屈又娇嗔的样子,仿佛在埋怨自己没注意到她,弯腰,又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哎,哎——”外面大庭广众的,她可不想丢脸。 “老实点儿。”容晔将她放下,然后去按用餐的楼层。 因为是周末,好多人都差不多这点起床吃早餐,所以当看到容晔将陆弯弯抱进来的时候,可谓“万众”瞩目。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很惊叹这个男人的俊美夺目,不可否认所有女人都梦想自己被这样的呵护,所以投在陆弯弯脸上的目光又羡又妒。 容晔像没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似的,将她放在一处空着的椅子上,说:“坐着,我帮你拿。” 陆弯弯红着脸,看着他去餐台前点餐,很怀疑自己再被盯下去,到底能不能吃下去早餐。 身边的椅子被拉开,马上有人坐过来,肖助理八卦地看着她,说:“怪不得昨晚上那么早就找不到人了,原来是容少来了。”手肘碰碰陆弯弯,眼神暧昧。 “瞎说什么。”陆弯弯故意板着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 其实昨晚真的是凑巧碰到,可是这话说出去恐怕没人信,她也赖得解释。 肖助理目光扫过她后颈上露出的半个吻痕,问:“容少是在床上是不是特猛?” 这话刚说完,陆弯弯听了差点将含进嘴里的水喷出来,最后只能卡在喉咙里,憋得她满脸通红。 “不然你的脚怎么伤的?”肖助理一副了然的神色。 这话让陆弯弯彻底憋不住,让水给呛着了,捂着嘴巴一阵猛咳。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们是公认的情侣。”肖助理倒是洒脱。 陆弯弯抬眼,瞧着她唇角那抹弧度,好像带着丝丝甜蜜,脸上也像有丝红晕,这样子着实有点可疑。 “聊什么呢?”容晔端了盛满食物的碟子坐过来问。 “没……没什么。”肖助理敢在陆弯弯面前乱说,可不敢在容晔面前造次,看到林阳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马上迎上去。 “看什么呢?”容晔敲敲盘子,召回她的心神。 自己在,可不希望她将目光投注在别的男人身上。 陆弯弯低头吃饭,中途还是忍不住抬头朝肖助理与林阳坐的位置看了一眼。林阳的表情看不见,肖助理有些刻意地挨着他坐,正往他盘子里夹食物。 这副画面总觉得怪怪的,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她也不好过多关注。 接下来公司的同事都有自己的活动,有约的人都乘了车回市区,没有约的则留下来继续玩。容晔与陆弯弯也没有回去,他先带她去了医院检查,确定脚没事,然后又返回度假村。 远离市区,连心境都安定下来,暂时抛却的烦恼,玩得也很开心。 周日下午,容晔还是带她去了饭局。一群人想来是被招款的不错,酒桌上也的气氛也颇好,除了前一天晚上被陆弯弯撞到的那个女人。 散了饭局,两人就开着车回了市区。 陆弯弯坐容晔的车,自己的车则被容晔的助理开回去。 “想什么呢?”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容晔见她望着窗外没有反应。难怪觉得这一路车厢里都有点过份安静,原来是在出神。 “到家了。”他抓起她的手来提醒。 陆弯弯侧过头,看着他,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女人好像跟你闹过绯闻。” “哪个女人?”聪明如容晔,这会儿也跟不上她的思绪跳跃。 “就是今天酒桌上恨不得拿眼神射死我的女人呗。”她回答着抽回手,然后推门下车。 敢情这是吃醋呢? 容晔看着她气呼呼的身影,唇角弯了弯。 从渡假村回来后,陆晨的案子也特别顺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了。其间容正峰的大选结束,顺利连任,容晔去过一次a市,回来后也没说什么。 陆弯弯知道自己与他的事,容妈妈不会轻易松口,就暂时这样拖着。想着拖过这阵子,拖到……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总想自己过得洒脱一些,所以努力忽略掉那些沉重的东西。 为这事,容晔坚持过,他们还闹过一次不愉快,后来也不了了之。逃避吗?她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在a市经历过那一场,她并不想看到自己从小生活的容家,因为自己弄得支离破碎。 这样迎来了又一个周三,容晔真的很忙很忙,虽然同在本市,却忙到她这周只见过一次。因为他的公司分即将落成,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不想去添乱。 盯着电脑弹出的新闻框,他这次也一改往日的低调,在媒体面前曝光率极高。指尖摸着屏上他清冷锋利的脸部线条,不管他的人、能力还是他背景,简直都是活招牌。 彼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她收回目光。门这时已经被推开,一个人就这样闯进来。 确切的说是个男人,或者该说是个男孩,看起来比陆弯弯要小一些。挑染成酒红的头发,刘海长长的遮着眼睛,打着发蜡,打理的还挺有型,上身是贴身又简单的白背心,下身是破洞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骷髅头项链。 模样嘛,长得倒是不错,很白,五官周正而俊美,只不过浑身上下都有一般流里流气的味道。不然秘书也不会拦着他,非不让他进来。 他这身打扮,跟陆弯弯与写字楼半点不搭。 “嗨!”那男孩根本无视秘书,直奔她的办公桌而去,身子倾过办公桌面三分之一,有些过分热情在笑着打招呼。 “陆小姐?”那秘书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你先出去吧,然后送杯咖啡过来。”陆弯弯脸上倒是一点儿意外没有。 秘书犹豫地在她和那已经卧进办公桌对面椅子里的男人之间巡了圈,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今天,下了飞机就来找你了,够意思吧?”他虽然长了一幅东方人的面孔,可是出口的中文发音却有点生硬。 “怎么不事先来个电话?”她问,唇角仍扬着笑,看来是很高兴。 这名叫展的男人皱眉,问:“你回了国就失去了联络,又没给我打电话,去哪里给事先通知?”他指责她,眉皱得紧紧的,样子还挺可爱。 经他提醒,陆弯弯才想起来,自己在国外那张卡从回了国便没上过手机,根本没跟他联糸过。 “那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她不免有些愧疚。 “切,我来旅游。”他那样子,好像陆弯弯自作多情。 反正她也了解他,陆弯弯也不多话。 秘书敲门进来,送上咖啡就出去了,他喝了口,好像是嫌弃,便又搁了桌上。 “你行李呢?”陆弯弯问。 他闻言抬起头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陆弯弯,问:“如果我说没地住,你家会让我住吗?” 他一贯的没正经,陆弯弯也习惯了。她说:“少来,我怕你把国外的黑手党引到我家来。” 若不是有救命之恩,她才不理他。 “黑手党我的级别还够不着,顶多就是赌钱欠了那么几个钱,飞机票都不够,放心,他们肯定不会追来。”他笑得没心没肺地说。 “那你是来躲债的?”陆弯弯才不把他的话当真。 多年前,她被拖进那条漆黑又潮湿的小房间,若不是他,也许她就死在枪林弹雨里了。这样算来认识他也有三年多了,真实的说,他不算坏,而且还蛮善良的。可是就是不务正业,天天混日子。 大概觉得这么痞下去也没意思,他便不再说话。 陆弯弯跟肖助理他们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展离开。 展跟在她后面一直到停车场,冲着她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问:“咱们去哪?” 陆弯弯拉开车门,说:“先跟你过去取行李,然后去我家。”毕竟是她的朋友,又是担心自己而来,他身上有几个钱她也知道,不可能让他住在外面。 当然,这个家是指陆宅,她的小公寓里只有一个房间,容晔又时不时过来,是不可能招待他的。 “你请我吃顿饭就好了。”他拒绝,样子随意。 陆弯弯将车开上主道,问:“到底在哪?” 展看着她,知道她是认真的。也最怕她这副认真的劲头,便挠了挠头,说了地址。 陆弯弯对这一带挺熟,因为容晔的分公司就在对面的写字楼,酒店也不少,可是却独独没有展说的地方。开着车绕了几圈,终于在偏僻的楼与楼的夹道间看到他说的旅馆。 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只有旅馆两个字。顺着楼外露天的铁制楼梯上去,里面有个几平方的小厅,也没空调,可能是怕热,小窗户上的窗帘也拉着,进去后视线黑乎乎的。 别说,她在z城生活的这么久,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真是难为展初来,就找到这样的地方。其实也不稀奇,他本来就是在社会底层里生长的人,自然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展拎了行李出来,因为交了押金,还跟柜台后面那小姑娘磨叽了半天,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那小姑娘在这里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竟一分钱没要他的。 每一次见到展,她都会惊叹他的本事。 “走吧。”临走给了那小姑娘一个飞吻,然后这句是对陆弯弯说的。 从铁制的楼梯下去,他将行李箱扔进后座。 陆弯弯却没有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的写字楼上。从二十八层往上,都是他的分公司。成立那天,他说会带她一起剪彩,所以又眯着眼睛看对面写字楼前印着公司名称的牌子,虽然这么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清。 肩被拍了一下,陆弯弯回神,才发现展的手正揽着自己,一副好哥们的模样。 “饿了?我请你。”他说着将车门关了,拿过她手上的车钥匙锁门,然后拉着她去对面。 陆弯弯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将她拉到对面的餐馆前,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展误会了。 彼时,容晔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簇拥着出来,也许是天生对陆弯弯敏感,余光正扫到这边,不由眯起眼睛。 一群跟随的人见老板骤然止步,都不明所以。 “张特助,你带人上去。”容晔吩咐,目光还锁在不远处拉扯的两个人影身上。 张特助会意,带着一群人进了公司旁边的餐厅。 容晔迈着沉稳的步子,慢慢朝着目标走过去。 彼时,两人还在僵持。 “展,我不饿,咱们回家吃吧。”她却不肯进去,刚刚打了电话让家里准备,他回国后的第一顿饭,应该是她来招待才对。 展皱眉,问:“你亲自下厨吗?” 陆弯弯无奈地笑,她的那点手艺糊弄一下他这个半老外还行,家里的厨房是苏嫂的地盘,她可不想去添乱。 展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不是,而且他也只想跟她单独吃一顿饭,便硬拉着陆弯弯往里走。 “放开她。”清冷的男音传来,仿佛带着穿透力,引起两人的注意。 陆弯弯转头,果然看到容晔站在两人身后,脸上不由漾起笑颜。 容晔背光而立,展并不认识他,不由眯着眼睛仔细瞧着,这个即便不曾让人看清轮廓,便能让人感到气场强大的男人。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走过来,将陆弯弯拽至自己身后。 展骤然感到掌心空落,又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下意识地担心着去拉陆弯弯,却不妨容晔迎面推了一下,脚步趔趄地退了一步,身子差点栽倒。 “阿展!”陆弯弯叫,甩开容晔的手。 容晔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跑过去,扶着那个浑身流里流气的男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以为,她刚刚被不入流的男人纠缠…… ------题外话------ 亲爱滴们端午快乐o(n_n)o哈哈~ 076 吃你就行了 容晔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跑过去,扶着那个浑身流里流气的男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以为,她刚刚被不入流的男人纠缠…… 展被他推了那一下,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罢休,甩开陆弯弯的手就想迎上去,颇有干一架的架势。反正他这样的人,打架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陆弯弯却及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解释说:“展,他误会了。” 她很紧张,紧张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而不自知,这令展意外,所以身上的怒气也渐渐压下来,停在原地。 陆弯弯确定他不会再动手,才慢慢放开他。转头,就迎上容晔看着他们的目光。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拉扯。他从来都不知道,陆弯弯居然会认识这样的人。他明明也没说什么,那双眸子依然墨色深瞳,可是却让人觉得神情充满兴味,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陆弯弯上前,向他介绍:“他是展,我朋友。” 也许是感觉到像展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威胁力,容晔并没有进一步追究。只朝展微微地颔首,一贯对待不相甘的人般清冷矜贵模样。 展见他反就冷淡,也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又见他衣着讲究鲜亮,一看便是所谓的成功人士。过往的经历让他不必细究,也明白他们最看不起的便是自己这样的人。只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傲气,并没有强让人看得起,所以脸上带着桀骜不驯。 气氛一下子有点冷。 陆弯弯转身容晔,问:“不是说很忙吗?怎么有空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晔竟觉得她有点紧张,而且她也没有和那个混混似的男人介绍自己。 “会议刚刚结束,出来吃饭。”容晔回答。 陆弯弯抬腕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这是午饭? 容晔见她蹙眉,便知道她在心疼自己,上前旁若无人地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向自己问:“陪我一起吃?” “弯弯!”展站在边上皱着眉喊,显然不太满意自己被忽略。 她才回国几个月?这么快就认识了优质男人,并且行为亲昵?虽然知道自己配不起她,她这样的女人仿佛也天生该眼前这样光鲜外表的男人来匹配,可是自己此时此刻这个大活人站在两人面前,能不能不要无视的这么彻底? 陆弯弯推了推容晔,提醒,说:“我朋友在呢。” 容晔看向展,这个男人看着陆弯弯的眼神他不会读不懂。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男人与陆弯弯相差太多,他不需出手,他就该有自知之明。 陆弯弯的身子从容晔身边挪开一些,说:“展刚刚从国外回来,我带他去回家安排一下。” 容晔闻言皱眉,还要回家?说明这个朋友还是挺重要的,她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混得这么熟?还是有点不爽,因为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竟有不是共同的朋友。 “走不走啦?”展催,可不想站在这里任容晔,像扫描仪似的在自己身上审视。 “晚上陪你吃宵夜。”陆弯弯在容晔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展离开,没有给容晔阻止的机会。 容晔站在那儿,看着陆弯弯拉着展的动作自然,在自己面前也不拘小节。上了停在对面街道的车,她远远朝自己挥了挥手,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便驶入车道,慢慢离开视线。 展看着后视镜中的容晔身影缩成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问:“你新男朋友?” “什么叫新男朋友,好像我有很多男朋友似的。”陆弯弯笑。 从认识,他便不是自己生活在同一圈子里的人,所以好像什么都不懂,却又时仿佛什么都懂似的。但是不管什么情况,他身上总能传递一种无畏的乐观精神,让她觉得和展在一起特别放松。 “走出来了?”他问,样子狐疑。 陆弯弯只是微笑,没回答。 她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因为在国外,曾被他撞破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了解她对于那段感情的伤痛有多深,所以才会怀疑她这么快走出来。 展看了她的表情更加疑惑,因为那笑里没有丝毫勉强,换句话说跟那个男人并不是将就。那么是真的走出来了? 心里无端竟升起怪异的感觉,甚至还有……淡淡的失落…… 陆弯弯也没有解释,因为他只是模糊知道对于那段感情,并不了解具体的细节,她也从来没有与他提起过,所以这会儿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车子很快抵达陆宅,陆弯弯领他进门。 陆宅虽然算不上豪宅,可是对于展来说,绝对称得上富丽堂皇。他换了鞋走进客厅,习惯性地冲着屋内精致的装潢吹了声口哨。 苏嫂听到车响从厨房里出来,因为陆弯弯吩咐有从国外的朋友要过来让她准备,可能期望值有点高,所以看到跟着陆弯弯进来的展时,眼神里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苏嫂。”陆弯弯喊,虽然她有这样的反应也许很正常,但是她并不喜欢她这样*地表达出来,因为展是她的朋友。 苏嫂回神,马上压下心里的疑问,脸上堆起笑,请展落座,然后奉上茶水。 展喝了一口,眉皱起,倒不是他挑剔,而是刚刚过来国内,好多东西都不太习惯。 “换一杯果汁一杯水。”陆弯弯笑着对苏嫂说。 苏嫂应着下去换。 “你家够有钱的。”展一边感叹着,眼睛一边忙着东张西望。 他从前也知道陆弯弯在国内的家里很富足,也没想到条件这么好。 陆弯弯笑笑。 她了解展,展虽然过得清苦,讨生活也不容易,但是不会对自己朋友的东西觊觎。这点品格出奇的好,算是个矛盾的个体。 苏嫂却不了解,端着东西过来时正听到这句,皱了皱眉,也不好说别的,将果汁和水分别搁在桌上。 “阿晨回来了没有?”陆弯弯连面前的水也推到展面前,问。 苏嫂看了看表,回答:“平时这点还没到,路上应该塞车。” 陆弯弯点头,说:“那我们再等一会儿再开饭。” “好嘞。”苏嫂应着,退回厨房。 展在这个空隙里,已经将果汁全灌进肚子里,然后将水也喝了。 陆弯弯笑,其实挺欣赏他这样的,拿了杯子去厨房帮他倒水。 苏嫂还在忙碌,见她进来喊了声小姐。 “苏嫂,展要在这边住几天,麻烦你一会儿帮忙把客房收拾一下。”陆弯弯说。 苏嫂点头,应了,但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苏嫂,他救过我,人并不坏。”陆弯弯看出苏嫂有些担心,所以解释。 “知道了,放心吧。”苏嫂应着,脸上堆起笑。 陆弯弯在她眼里就是个好女孩,尤其陆家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出事,陆弯弯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外面的展一看就是个混混式的,她也是担心罢了。 不过看陆弯弯的样子,她心里应该有数。另一方面,说白了自己也就是下人,并不能多说什么。可是陆弯弯还能跟她解释这么多,便已经是尊贵,她心里也是暖的。 陆晨回来时候已经快7点了,由于在公司听说出现了展这号人物,所以见他并没有特别意外。虽然他想苏嫂一样觉得留这样的人物在家里不妥,可是碍着陆弯弯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 吃过饭,陆弯弯领了展去客房休息。临走前,对陆晨和苏嫂叮嘱了几句,让他们不用特别招呼展,也别慢待了他。然后拎了让苏嫂准备的宵夜,驾着车子离开。 车子临近市区时给容晔打了个电话,他人还在公司,又在附近的酒店打包了些食物,直接拎着上了楼。 说起来,容晔的分公司她还是第一次过来,装潢简洁明亮,又富有时尚,个性的气息,有别于大公司的严谨,过于呆板。想到容晔那张清冷的脸,她其实还是有点无法想像他会是这样一间公司的老板。 这个风格,与他真有点不搭。 “陆小姐?”进入顶楼办公区,她拎着东西从电梯出来,就有人惊异又不太敢确认地喊。 因为都知道老板的女朋友是写意的陆弯弯,但是见过真人的却没几个,所以那人声音带着不太敢确定。只是他这一嗓子,将整个办公区间的人目光全引过来。 其实也没几个人,只是围在一个办公桌前商量的什么,寂静的空间里突然有异响,自然都望了过来。 “陆小姐。”容晔的助理马上迎过来。 陆弯弯大方地对众人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搁在一张空桌上,说:“大家辛苦了,我带了些东西过来,填饱肚子再做吧?” 她这一说,其它人眼睛都亮了。可见下午吃得晚,晚饭肯定还没吃,这会儿定都是饥肠辘辘。但是上司不发话,谁也不敢动。 陆弯弯的目光也看向容晔的助理,他只好尴尬地说:“那就先用餐吧,半小时以后继续。” 未来老板娘带来的东西,他可不敢不让吃。于是一群人马上围上来,笑着说:“谢谢陆小姐。” “不客气。”陆弯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们。 容晔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陆弯弯隔着人与他相望,然后拎着给他的那份走过去。 容晔笑,等她踏进自己办公室,便关了门。 陆弯弯的脚步不曾远离,就被他勾着腰身压在门板上,说:“挺会收买人心。”眉角眼线拉开,说明心情很好。 陆弯弯看着他,明明平时挺清冷的,可是只要眼眸中带了笑,那眉目间却像含了春色。她问:“我收买他们有什么用?” 容晔故作思考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用处可大了,比如说监视我的行踪,有没有背着你乱搞什么的。” “切,我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她笑着推开他,他却不放。“该吃饭了,你不饿?”她问。 “吃你就行了。”容晔说着唇凑上来,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的抗议吞沿进口里。 他待的这间办公室是临时的,隔着门板还能听到办公区的谈话声,所以陆弯弯不敢反抗得太激烈,深恐人家听到动静,以为两人躲在里面有多激烈。 容晔似乎察觉到她的顾忌,却更加恶劣地变本加厉,吻得她差点窒息还不够。手勾着她的腰身,撑着怕她慢慢瘫软下去,唇吮舔她的耳垂。 那种感官的刺激流窜进四肢百骇,她咬住唇,阻止着破碎的呻吟冲口而出。 容晔的唇顺着青色的血管一路向下,温热的唇部留下一个又一个烙印,最后叼住她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撕咬开,让她身子止不住的轻颤。 “晔哥哥——”她抓住他肩上的衣料求饶。 容晔本来就是想逗逗她,这会儿惹了自己一身邪火,将人抱起来,手将桌面上的文件一扫,便将她搁在偌大的桌面。 办公室里开着冷气,所以那办公桌面也有点凉凉的,她又穿的短裙,接触皮肤的时候让她打了个颤,也醒过神来。 “别,这里是办公室。”她坐在一米多的办公桌上,脚悬空着,他身子伫立在她面前,让她无法跳下去。 他来真的! 意识到这点时,陆弯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想到办公室外的那些人,她可不想这么丢脸。 其实也不能怪容晔,他们这段时间温存实在不多,这都好几天了。不见面还好,见了面,身体里压抑的欲火就四处流窜,恨不得将她拆分了吞进肚子里去。 可是她这么可怜又委屈地看着自己,抗议着,他实在又不忍心下不去嘴。所以只能抱着她,手探进衣服里,摸着满手的滑腻解馋。 等身体里的*舒解,慢慢放开她时,陆弯弯满脸的胀红。想到他那在身上乱摸的大手,还有动作,虽然没做,比做了还让人难为情。 “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真忍不住。”他说,那墨色深瞳里好像还燃着火焰。 陆弯弯这时候可不敢惹他,赶紧从桌上跳下来。这才看到自己带来的饭僵已经掉到了地上,捡起来,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容晔接过来,也没说别的,坐到办公室前将饭盒打开,表情认真地吃起来。只是菜碎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这是陆弯弯送过来的,他自然不会挑。 陆弯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帮着他将地上的文件一一收拾好,搁回桌面上。他扫下去时挺潇洒,整理起来可就麻烦了,而且这些文件陆弯弯还弄不懂,搞半天才整理好一件。 “别弄了,一会儿让秘书整理。”他搁下筷子,将她拽到自己的腿上。 陆弯弯浑身不自在,说:“我回去了。” 容晔勾住她的手,问:“今天那小子怎么回事?”表情严肃,有点秋后算帐的意思。 陆弯弯眼睛转了转,避开他的目光,说:“就是在国外认识的?” “你在国外不是做的记者么?难道是参加帮会了?”那小子明显就是个混混,别以为他好糊弄。 “他救过我啦。”她不希望他歧视展。 容晔摸着她的头,问:“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凭她以往的良好记录,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乖宝宝型,什么事需要这样一个混混去救? “没有。”陆弯弯回答,过去的事她并不想多提,反正多提无益。然后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她在这里影响他的工作进度。 “一起。”他也跟着站起来。 陆弯弯诧异地看着他。 容晔揽着她的肩出去,她都来了,他哪里有心情工作? 老板虽然提前溜了,一堆工作还是要做,不然赶不上进度,就是跟自己的丰厚的工资、奖金过不去。 公司正式成立那天,所有媒体到齐,邀了政府部门的领导、明星过来剪彩,其中也有陆弯弯在场。晚上便是庆祝酒会,各界名流聚集。 陆弯弯自始至终都跟在容晔身边,替他招呼客人。她虽然不太擅长拉拢人,招待周到倒是可以的。更何况还有容晔的助理协助,一切都很顺利,而且都给面子,所以气氛一直不错。 陆弯弯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礼服,衬得皮肤白皙莹亮。容晔呢,也一改往日的深色糸色调,穿了白色锁金边的西装,整个人俨然换了另一种气质,显得温和不少。 两人站在一起,不止是因为主人,更是因为出色登对的样貌,一直是整个聚会的焦点,就连慕少隽都被比了下去。他来得有些晚,入场时只引起门口一些人的注意。而且他今天的女伴是楚暮晚,有些大大跌破别人的眼镜。 容晔看到从入场口走来的慕少隽,他今天特意没给雅魅发请贴,就是不想看到楚家的人。他这会儿又是什么意思? “容公子,恭喜恭喜。”慕少隽脸上挂着笑,伸出手。 “同喜同喜。”容晔也与他相握,唇角含着笑,但并没有看向楚暮晚。 “弯弯,你今天好漂亮。”楚暮晚赞赏。 “谢谢。”毕竟是庆祝酒会,陆弯弯佩服她装的本事,但是笑得还是有点冷。 “失赔,你们自便。”容晔携着陆弯弯离开。 不是怕,而是在这样的日子,见到情敌和纠缠自己的女人实在是扫兴。 陆弯弯也是,恨不得撕了楚暮晚的心都有,却真实不能将她怎么样。 “看人家伉俪情深的,慕少,你没机会了啊。”楚暮晚盯着两人离开身影,脸上挂着一贯自认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 慕少隽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说:“楚小姐这么费尽心机的劝我亲自带你过来,有没有机会,就看你的啦。” 这楚暮晚眼里的炉火都快烧出来了,他就不信她费这么大的劲,就只是来羡慕的。 楚暮晚笑,也不回答。 慕少隽也不着急,反正盯着她呢,倒要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彼时,陆弯弯那边陪着容晔穿梭会场,脚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不算高,可是时间久了还是会累。而且前些日子还崴过,这会儿夹得厉害。 “看着楚暮晚。”他交待。 助理应声,离开。 容晔注意到她的走路姿势不对,便领她到餐饮区坐着休息,没几分钟便有人过来寒暄,眼见容晔被围着移动,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倒是清静了,可以安静一会。 “陆小姐,容少让我带你去休息室。”他的助理过来。 陆弯弯带着谢意地冲他笑笑,然后出了去了二楼。进入休息室,助理送了杯果汁上来,便掩门出去了。她坐在沙发上将鞋脱掉,果然小脚趾都红肿起来。 鞋子扔在地上,脚放在柔软的沙发垫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唇角不由漾起满足的笑。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她巡声看过去,见到慕少隽走进来,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笑了笑。 “你怎么进来的?”因为他今晚带着楚暮晚来的,所以她不免有点烦感。 “门没锁,我就进来了。”他回答,理所当然的口吻,将她口吻中不欢迎的成份自动忽略。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斗嘴。 慕少隽也识趣地闭了嘴,目光看到她光着脚丫子。陆弯弯的皮肤白皙,脚形又极好,算不得小巧,却长得很匀称,颗颗脚豆圆润,所以小趾处的红肿就显得特别明显。 他坐下来,伸手要抓她的脚丫。 惊得陆弯弯赶紧移开,瞪着他问:“你干嘛?” “帮你揉揉嘛,紧张什么。”慕少隽脸上不见半分尴尬,反而一副无赖的样子。 陆弯弯觉得自己要疯,赶紧穿上鞋要走,脚刚伸进鞋里,就被他拽了一下,身子跌回沙发里。 这次慕少隽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她脚磨成那样儿心疼,便伸手拽了她一把。没想到她身子跌下来,更凑巧的是自己顺势压到她上面。 身体交叠,脸与脸靠得极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眸。气氛仿佛一下子暧昧起来,连呼吸都忘了似的。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清亮的眼眸,根根浓黑的睫毛分明,让他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唇一点点凑上去,只是还没碰到,她一只腿曲起,奋力往上一顶。 “啊!”痛从身体某个部位传来,令慕少隽俊美的五官揪成一团,那瞬间连冷汗都滴下来。 陆弯弯则趁机推开他,趁他没缓过劲来,穿上鞋就往外跑。手刚拉开门把,就见容晔站在门口,显然是正打算进来。 “怎么了?”容晔见她气喘呼呼的,像是在躲什么人。 陆弯弯看了眼跌在沙发上的男人,对容晔说:“没事。”然后挽着他的手走出去,并关上门。 容晔看着她恢复淡定的脸色,问:“慕少隽在里面?”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他怎么知道的,点了点头。 “那你把他怎么了?”容晔问。 如果是她被欺负,绝对不是这个表情。所以他料定是慕少隽吃亏,这也是他没有执意进休息室的原因。 陆弯弯笑了笑,说:“你学的防狼术可不是白学的。” 刚刚的行为,对于她来说只是正当的防卫,而对于慕少隽来说,这丫头出手却有些太狠了。居然冲他最脆弱的部分下手,简直是想他断子绝孙嘛。 陆弯弯被他这样一闹,就在休息室待不下去了,又跟着容晔出来,两人刚刚进入会场,恰巧有人过来跟容晔寒暄,她身上的电话便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起来。 “陆弯弯,你今天很得意。”对面传来楚暮晚的声音。 她没说话,目光下意识地巡过会场,找寻楚暮晚的身影。她就站在灯光聚集处朝自己微笑,只是那表情有些不怀好意。 陆弯弯懒得理她,便作势要挂电话。 她仿佛察觉到她的意图,说:“等等。” 陆弯弯的动作便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说。”事实上,她一句废话都不想跟她说。 “陆弯弯,我跟容晔订婚了两年,他虽然时常在部队,可是我们也上过床,你都不介意的吗?” 恶心吧,她就是要恶心她。 让他们每次亲热,都要会想到自己这句话,最好膈应的他们兴致全无。 陆弯弯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就算不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下意识地会不舒服。 抓着手机的掌心骤然收紧,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语调起来缓慢而轻松,她说:“谢谢你,让他把床上的功夫练得这么好,肯定受了不少苦吧?却让我享受了欢愉的成果。” 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是她知道楚暮晚的目的就是为了隔应自己,她又怎么能不反击回去? 灯光聚集处,楚暮晚的脸色比她也好不到哪去。到了这时候,她自然也不能自打嘴巴地说容晔没有跟自己亲热过。 “呵呵,不用客气,你知道的……他最喜欢后面的姿势。”楚暮晚抢在她没关手机之前,又丢了一句无比暧昧又恶心的话。 尾音消失在她点了切断通话的耳边,她看到楚暮晚站在人影绰绰的灯光下朝自己得意地笑。 “怎么了?”容晔发现她的脸色不对,问。 陆弯弯侧目看着他,掀了掀唇,不等出声,身上的电话便又响起来,她低头去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握着竟没了接听的勇气。 “弯弯?”容晔觉得她很不对劲。 陆弯弯回神,慢慢点了接听键搁在耳边。 “干嘛呢?这么半天不接电话。”这次对面传来的是展的声音。 “没事。”她神绷还没松懈下来,回答的干巴巴的。 “你很不够意思哦,我回来你就把我扔在你不住的家里。”展抱怨。 她唇掀了掀,心思显然也不在这里,只说了两个字:“抱歉。”最近只关注着容晔分公司成立的事,的确是忽略了他。 “那为了补偿我,陪我逛逛z城的夜市吧。”他提出要求。 陆弯弯刚想要拒绝,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对不起先生,请出示请柬。”她心头一跳,问:“你在哪?” “我在这个什么酒店门口啊。”展报出这家会所的名字,显然知道陆弯弯在里面。 他的回答果然印证了陆弯弯猜测,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门口传来阻拦的声音,她怕展没轻没重的闹出什么事,便叮嘱:“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然后抓着电话,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她走到出口处并没有看到展的身影,向门口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问了一下,都对她无奈地摇头。 “你在哪?”她问着话筒那边的展。 “外面。”他这身打扮,是根本进不来的。 陆弯弯听出他话里的低落,心上一阵不忍,说:“你等着。”快步走进电梯,下楼。 容晔这边又打发了个过来寒暄的人,抬眼就看到陆弯弯打着电话,身影急匆匆地往出口赶。想着她刚刚的脸色不对,便抬步跟了过去,却来得及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陆弯弯出了写字楼,果然看到展从地广场的喷泉边,一只脚搭在池子上,手里拿着厅铝罐啤酒在喝。 展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响,回头,正看到一身酒红的陆弯弯朝自己走过来。这身打扮很正式,比电影中的明星还亮眼。 他没心没肺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引来陆弯弯漾起满脸的笑。 “怎么这时候找我?”她问。 “因为只有今天,我才知道你在哪里啊。”他回答,只是笑得半真半假。 事实上他一人在外面游荡,广场的电视墙上正在播着这个什么公司成立的广告,然后他在上面看到了她,继而知道了这个庆功会。 看着眼前这样的她,他知道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像在国外那样。 “哟嗬,这不是今晚的女主角?”经过的男人突然停住脚,看向她说。 陆弯弯闻言转头,看到楚幕天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侧着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不由蹙眉。 “是你!”展将陆弯弯护在身后,满眼戒备地盯着楚幕天,显然是认出了他。 077 你到底有没有和她做过? “是你!”展将陆弯弯护在身后,满眼戒备地盯着楚幕天,显然是认出了他。 楚幕天看着挡在陆弯弯面前的展,眼眸微眯,脑子里却全无印象,神情不由放松起来。目光上下打量过他的打扮,唇角露出轻蔑的笑,目光直直射向陆弯弯,说:“怎么?这种也下得去嘴,太重口了吧?” 明显的羞辱! 所以话音刚落,展就愤怒地向他挥出拳头。可是展毕竟不是容晔,他的伸手都是从打小跟人打架中磨练出来的,与楚幕天一招一式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同。 只见楚幕天眼眸一闪,轻易就避了过去。也不等展反应,便已经反守为攻。展这架打的毫无章法,凭的就是一个狠字,开始还好,可是几下子都没碰到楚幕天的要害,不但丝毫没占到丝毫占便宜,反而落了下风。 陆弯弯见他们打架本来就心焦,又看到展吃了几次亏,心里不由更加着急,可是想劝也劝不住的。因为就算展听她的,楚幕天肯定也不听她的,到时只会让展吃更多的亏。 这时容晔已经从会所里出来,将看清打架的两人,她往战场外拉开一些,问:“怎么了?” “晔,你快帮帮展?”她抓着他的手求助,指甲掐得他皮肉生疼。 容晔看着紧张的陆弯弯,她急得眼睛里仿佛都快流出眼泪来。因为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所以心里掠过一丝不舒服。目光却还是看向被楚幕天踹倒在地的展,不过并没有动。 陆弯弯听到展倒地的声音看过去,以为已经结束了,却高估了楚幕天的为人。她以为他占了上风,已经分出胜负,顶多也就说句展不自量力的话便会收手。 没想到楚幕天不但没有收手,抬脚又朝着展的胸口狠命地踹过去。一脚接着又一脚,那种皮鞋撞击胸口的沉闷声响,令人愤怒又无能为力。 容晔只是看着,神情无动于衷。 陆弯弯终于松开他,快步过去想扯开楚幕天,却被他用力甩开。 脚本来就痛,而且还踩着高跟鞋,脚步趔趄了两下,身子被人由后面稳住。不及反应,撑住腰部的手已经松开,眼前影子一掠,容晔与楚幕天便动起手来。 陆弯弯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知道容晔的身手不会吃亏,所以先去看地上的展,问:“你怎么样?” 虽然她不赞成他动不动就打架的毛病,可是他动手毕竟是为了自己。而且他被踹的那几下着实厉害,又见他脸上冒着冷汗,她是担心的。 展皱眉摇了摇头,慢慢被她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 那边两人还在过招,你一拳我一脚的,谁也近不了谁的身,就像比武场上的较量。 “住手。”会所门口又传来急急的喝斥声。 陆弯弯只觉得眼前又一个人影晃过,楚暮晚已经死命抱住容晔的腰,嘴里喊着:“晔,不要,他是我哥……” 因为楚幕天已经被他揍在地上,唇角带着血渍。 容晔毫不留情地甩开她,楚暮晚便狼狈地摔在地上,容晔也没有再动手。他是狠,但是他没有楚幕天那么卑鄙。 抬眼,便见陆弯弯扶着展已经从地上起来,目光清冷地看着自己:“我先带他去医院。”陆弯弯说着,便要扶着展离开。 那样冷淡,大概是怪刚刚容晔没有及时出手帮展。 容晔无声地攥住她的手臂,他们之间,为什么要插进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子? 陆弯弯看了眼他,眼里有些失望。 展则全神戒备地看着容晔,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这边僵持,被甩在地上的楚暮晚却好像爬起来,猛地咳嗽了两声。 楚幕天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问:“暮晚,你怎么样?” 她揪着自己胸口,脸色惨白。 这时会所内的安保已经赶过来,问:“容少,发生什么事?” 容晔将目光调向楚氏兄妹,说:“把这两个人清出去。” 今天会所是容晔包场,那些安保特别听话,立刻将楚氏兄妹围住,说:“麻烦请迅速离开。” 楚幕天此生没有经历过这种待遇,不由瞪眼看着他。 楚暮晚看向容晔,目光凄婉,说:“晔,你真狠心。”那样子,好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这话没打动容晔,陆弯弯却寻声看过去。耳边都是楚暮晚刚刚说过的话,她与容晔有过夫妻之实,所以控诉容晔狠心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陆弯弯扳开容晔攥着自己的手臂,扶着展就要离开。 容晔见她神情执拗,眸色已经暗沉下去。 陆弯弯却没再看他,直接将展扶上自己的车,钥匙入孔后发动引擎,还没有关上车门,就被他用手隔开。 陆弯弯看着他,容晔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腕子,将她从车里拽出来。 “你做什么?”展看他脸色不对,怕他伤害陆弯弯,便从车里追出来。 容晔却被没理他,迳自将陆弯弯塞进自己的车里,不顾陆弯弯的抗议上了锁,然后呼啸而去。 “晔哥哥,你停车。”她着急地喊。 展刚刚都吐血了,留他一个人在那个地方,怎么也说不过去。 容晔却不回应,脸色紧绷的厉害,沉沉的眸色望着挡风玻璃外路况。 车子本来挺平稳的,陆弯弯突然瞄到后视镜出来一抹红色,随着渐渐趋近才认出是自己的那辆红色玛莎拉蒂,不用说,肯定是展开着追了过来。 显然容晔也注意到了,目光盯在后视镜片刻,车子突然提速,蹭地一声便窜出去。由于上次他跟慕少隽赛过车,所以她了解他的车技。可是她并不想让展受伤,不由去抓他的手臂。 “你停下来,我让他别追了。”夜里的街道上都是车,这样很容易出事。 容晔却甩开她的手,脚下油门踩到底。 那个男孩,他真的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她一再的表现在乎,令他不爽。闪神的功夫,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子,他方向盘左打,车速也不自觉地慢下来。 展在后面几乎是火力全开,等他平稳下来时,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已经越过他的世爵c8,车速减慢,挡在他的面前企图让他停车。 容晔却偏偏擦着马路牙子空隙要超过去,车身倾斜,一侧掀起,那份刺激令陆弯弯尖叫。即便这样还是撞到了玛莎拉蒂,哐地一声,动静极大,甚至可以看到前面车子的震动。 “停手,你疯了是不是?”她吼。 这时红色的玛莎拉蒂好像失控地撞了出去,车头直直嵌入了因为施工临时垒起的墙面,上方的砖块掉落,砸中了玛莎拉蒂的前挡风玻璃。而他们这辆世爵c8也在路上极速地转了个弯,撞在了马路牙子上。 这一幕太惊险,连累得后面许多车子追尾,乱七八糟地撞在一起。 车子终于被迫停下,陆弯弯看着展开的车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拉开车门就朝着自己的车子跑过去,嘴里喊着:“展!” 红色玛莎拉蒂的前挡风玻璃已经碎了,展趴在方向盘上,她看到有红色的血水从他头上淌下来。她用力地去开车门,由于变形却卡着怎么也拉不动。 玻璃划了手,冒出血水她也不在意,容晔赶过来去拽她的手臂,却被她狠力甩开。 “别碰我。”她吼,眼里是对展满满的担心,以及对他深深的责备。 容晔看着激动的她,眸色讳莫如深,倒是没有再动。 她又试着开了开门,这点小力气根本没用,这才想起来打电话报警。也许早就有人打了电话,医院和警局也在附近,所以警察和救护车来得很快。 道路很快被封锁,现场被拉起警戒线。 展也被人从车里弄出来,抬上救护车,陆弯弯跟了上去。 警察正在给容晔录口供,他一句都答,只看着眼中仿佛只有展的陆弯弯。这是第一次自己在现场,她的眼睛没有看自己,仿佛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个男子身上。 救护车的警笛在嘶吼,红色的灯光在他的墨眸里闪烁着远去。路边又一辆车子停在路边,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楚暮晚急急地奔过来。 “晔!晔!你没事吧?”楚暮晚这时也没有平常的顾忌,推开警察目光着急地在他身上扫着,最后定在他的左腿上,黑色的裤管下面一片湿濡的暗色。 “你受伤了?”她着急地问。 容晔却没回答她,用力推开她抓着自己的手。 “容晔,你别不知好歹。”楚幕天最看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可是这样的事三番两次,楚暮晚就是不长记性。 陆弯弯刚才跟着救护车走了,楚暮晚看得清楚,她知道容晔现在心里肯定不舒服,连忙拉住哥哥。 “晔,不碰你,你先去医院好不好?”楚暮晚问。 容晔不理他,迳自往自己车边走。 这么多年了,楚暮晚还是有些了解他的,马上拿出手机联糸他的助理…… ——分隔线—— 彼时,陆弯弯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展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两个小时后才被推出来。除了脑部受到重创,胸腔肋骨断了一要,万幸的是没有别的致命伤。 她跟着进了安排的病房,然后打了电话让苏嫂过来。打电话时可把苏嫂和陆晨吓坏了,得知她没得才算安心。 陆晨楼上楼下的跑着办手续,苏嫂在病房里帮忙照顾着展。他头上缠着厚厚纱布,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的厉害,看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苏嫂见她满脸疲惫,忍不住劝。 好好的庆祝会,怎么就闹了血腥收场? 陆弯弯没说话,只是摇头。 展已经没事了,她倒也不担心。只是怕一个回去,会忍不住想到容晔,尤其是楚暮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的心绪还是有些乱。 两年,时间并不短。她以前可以告诉自己不在乎,是因为不敢细想这些细节。如今被人家*裸地挖出来,她总觉得还是难以面对。 “阿晨呢?怎么这么久没上来?”她问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能缴费的人多吧。”苏嫂说,医院一贯忙。 陆弯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也实在不想说。 苏嫂看出她有心事,也不好说什么。再低头看看昏迷的展,说实话,她服侍在陆家这么多年,家里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每天随性来去,回来晚也不打电话,吃饭从不等人,一看就是没有良好的教养的,这会儿连车都撞了,还差点连累陆弯弯。可是偏偏他是陆弯弯的客人,苏嫂叹了口气。 病房的门这时被推开,陆晨走进来,目光先看了下昏迷的展,然后才看向陆弯弯。 “都办妥了?”陆弯弯看着他手中捏的单子问。 陆晨点头,走过来将单子递过去,说:“我刚才碰到容大哥的助理。” 以前他都与别人一样生疏地称容晔为容少,自从他的事被容晔摆平之后,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陆弯弯接单子的手顿住,抬眸看向他。 “他说容大哥的腿在车祸现场伤了,在八楼。”陆晨补充。 话音刚落,陆弯弯便已经快步出了病房。 陆晨与苏嫂对望一眼,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如果让他们选择,展与容晔之间当然会选择容晔。不管是身份背景,还是容貌长相,且不说能力问题,只说配得起陆弯弯,他们也是站在容晔这边的。 陆弯弯乘了电梯上去,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心绪还是觉得乱。 他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呢? 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在刚刚那场车祸中受的伤。 她明明记得他当时跟着自己下了车,她当时生气他不帮展,生气他的霸道让展出了事,当然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楚暮晚那些话的牵怒。又见展趴在方向盘,头上淌着血,心里担心,所以根本就没有去关注他。 心揪着,自责着,心绪复杂,终于来到他的病房前。 夜里的医院很静,偶尔有值班的护士经过。 “哎,今天送进来的这个好帅。” “还很酷呢。” “你没见连主任都亲自来了?有来头的呢。” “那你殷勤点,没准能飞上枝头。”两个小护士吱吱喳喳,一边走路一边八卦,其中一个撞着另一个的手臂说。 “去去去,就咱这姿色,你没瞧人家连抬眼看都没看一眼。”那人虽然说着,唇角还是抿了抹笑。 陆弯弯的背倚在门口的墙壁上,容晔打小就是一张清冷的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是不管是上学,还是在部队,都是挡也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 以前她也吃过醋,确定关糸以后,她肆意享受他的宠爱,那些扑上来的女人虽然不断,却并没有成功过,包括楚暮晚,她也一直觉得容晔只有自己。 可是两年前,他还是和楚暮晚订婚了。 既然他能选择跟楚暮晚订婚,难道这两年没有碰过她?她说,他最喜欢从后面的姿势,这句话就是一根毒刺,戳破了她努力忽略的东西,所营造出来的美好…… 病房的门被打开,她寻声望去,目光与容晔的助理撞了个正着。 “陆小姐。”他喊,目光里还是带了惊喜,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房内,容晔的目光正转向这边。 相比起他的激动,陆弯弯的反应却很平淡,微微朝他颔首,然后迈进病房。 容晔的目光已经收回,闭眸,躺在病床上。 “那个……我出去买点东西。”助理说着,识趣地帮两人关上房门。 陆弯弯走过来,目光从他僵冷的脸上扫过,他并没有换病服,垂直柔软的裤子西装布料挽起,左脚的小腿肚上绑着纱布。 病房里很静,由于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连她移动间,布料摩擦的声响都听得真切。 她伸出手,慢慢摸上他受伤的腿。 容晔终于睁开眼睛,只是那双眸子阖黑涔冷的厉害,映着陆弯弯的样子,她脖颈间甚至还有从展身上沾到了血渍。 “他没事了?”他问,声音明明压抑,却让人透不过气。 “嗯。”陆弯弯点头。 她不回答还好,这声嗯字出口,容晔只觉得胸口有什么被炸开,抄起床头的花瓶砸在地上。 瓷片碎裂了一地,鲜花凌乱地倒在瓷片和积水里。 那个男人没事了,她才想到自己? 陆弯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子去收拾。 容晔目光咄咄地看着她,这若是搁以前的她,早就哭了,若是重逢后的她,有委屈也就解释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晔光着脚下了床,也不怕地上那些残渣扎到脚心,捏着她手臂将人拽起来,问:“陆弯弯,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为了别的男人,弃他于车祸现场不顾。这会儿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吗? 陆弯弯看着他踩在地上的脚,又看看他的伤口,说:“你先上床上去吧。” 到底还是关心他。 容晔才没心情管这些,他就是不明白,她刚刚在宴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见他坚持,陆弯弯心里也藏不住话,她掀了掀唇,问:“你到底有没有和楚暮晚上过床?” 078 他的羞辱,令她崩溃! 其实她心里清楚,即便有,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她从答应和他重新开始,本身就是对这种事的一种默认。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当这些被忽略的细节被人亲手撕开,她还是不能不介意怎么办? 容晔看着她下颌微收的样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问:“楚暮晚又跟你说了什么?” 陆弯弯看着他,那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说。”他捏得她下巴的生疼。 陆弯弯蹙起眉头,眼中似有泪光,却仍倔强地看着他,咬了咬唇:“她说,你喜欢从后面……”每字每句都像扎在她的心头,越想忽略就越清晰。 容晔闻言冷笑,整张脸都像结了层冰似的。下一刻,便将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只不过力道太大,她的身子栽在了病床上。 陆弯弯手撑在床面上想起身,他的身子已经贴过来压住她,手摸上她后颈的衣领,双手用力一扯。耳边伴随着嘶拉一声,后背一凉,红色的礼服已经报废在容晔手中,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她领略过容晔残暴,他这个人狠起来,绝对无平时的半分宠溺,恐惧从陆弯弯的脚底窜起。她试着撑起身子,却被他死死地压回去。 他的手在她洁白滑腻的背脊游走,顺着撕开的口子一点点向下。陆弯弯全身紧绷,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紧张和不知名的恐惧。 “怕什么?她都说我喜欢在后面了,你难道不想试试?”他唇贴着她的耳垂,说话的气息全呼过来。 陆弯弯脸上恼怒,身子挣扎得厉害,她说:“容晔,你恶心,别碰我。” 可是无论怎么挣扎,总是挣扎不开。 他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的脸转向自己,他说:“恶心?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说完,攫住她的唇。 他的手劲极大,捏得她下颌生痛。她避不开这个吻,就紧闭牙关。可是他总有办法,指尖稍微用力,她就吃痛地不得不张开嘴,任由他的舌探进去攻城略地。 陆弯弯挣扎得头发都乱了,却只能以这样羞人的姿态任由他为所欲为。他的手突然从撕开的衣口伸到前面去揉捏她的敏感部位,让她浑身颤栗。 不是因为愉悦,而是因为恐惧。 “晔哥哥……”她喊,希望他理智一点。 容晔冷笑,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这人就这样,平时可以宠她上天,是因为爱,所以自己也享受宠着她的过程。可是他不痛快了,别人也休想痛快,尤其是想到她刚刚弃自己在车祸现场于不顾。 更何况现在,她宁愿相信楚暮晚,也不相信自己? 这一笔笔的帐,令他心头郁堵。 陆弯弯在别的男人面前可以撒泼耍赖,这时候对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陆弯弯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带着刻意的肉欲抚摸,根本毫无尊重可言,已经被他折腾的快要崩溃。 这时病房的门传来有律的轻敲,她浑身如惊蛰一般绷起。他说:“陆弯弯,她说我喜欢从后面就从后面,你自己没感觉的吗?”问后起身,留下狼狈的她瘫在床面上。 她迅速从床上起来,用被单裹住自己。同时,耳边响起容晔的声音:“进来。” 门被推开,她看到容晔的助理走进来。他手里拎着粥,见容晔一脸清冷地倚在墙边,而陆弯弯裹着床单缩在床边的地上,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免有些尴尬。 “容少,粥放这里了。”然后退出去。 陆弯弯没有别的衣服,只能缩在那里。 容晔走过来,她下意识地避了一下。 容晔也没理她,便上了床,一只腿曲起,另一只受伤的腿搭在床面上。 空间很安静,陆弯弯冷静下来,还是将他最后那句话咬牙切齿的话听进去了。仔细想想,还是妒意冲昏了头,抬眼间,就见他点了燃了一根烟,抓住他的手,说:“这里是病房。” 他还是病人呢,不该抽烟。 容晔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划开一道锋利:“去管你的展。”然后甩开她的手。 陆弯弯脸色一白,知道他还介意着刚刚的事。她掀了掀唇,试图解释:“展,他在国外救过我。” 容晔抬起头看着她,很意外她会主动提及。两人自重逢,她在国外的生活她一字都没有提过。 陆弯弯咬了咬唇,还是选择坦白,她说:“那年我在国外遇到了楚幕天,还差点被他……是展救了我。” 私心里,她还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那般狼狈。 “楚幕天?”容晔问。 陆弯弯点头。 容晔的眸色暗沉,阴鸷,烟卷从指间直接被掐断,半截跌落下去。 陆弯弯看着他脸色不好,也没敢说别的。 可是在容晔眼里,即使展曾经救过她,也不能成为她忽略自己的理由。不过他没再追究下去,由于发生了刚刚的事,两人沉默,不过房间里的气氛要比刚刚好一些。 容晔也没有再抽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当她不存在一般。 陆弯弯则坐在沙发上,今天也忙了一天,累了。本来神经绷着的,却不知不觉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容晔醒来,看到她裹着自己的被单睡在沙发上,有些凌乱,所以被他撕的礼服敞着,露出大片背部。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给我准备一套女式的衣服送过来。” “是。”那边应,联想到自己昨晚在病房看到的情景,自然会意是给陆弯弯准备的。 容晔收了手机出去。 陆弯弯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只有一套衣服搁在桌上,显然是给自己准备的。她赶紧抱着去了洗手间换上,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在响。 在被单下找到嗡嗡震动的手机,是苏嫂的电话,通知她展已经醒了。她看了眼空空荡荡的病房,还是选择先下去看看展。 推开房门,就见苏嫂在病房前忙碌。展已经醒了,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正在自己喝汤,看到她进来,唇角摇起笑,打着招呼:“嗨。” 还真是乐天派,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丝毫不影响心情似的。 陆弯弯的心里不由也跟着轻松起来,问:“感觉怎么样?” “放心,挺好的,像牛一样,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他拍拍胸脯保证。 陆弯弯笑。 他的病房不比容晔那里,虽然是单人病房,也没有沙发什么的,苏嫂搬了个凳子给她坐。 陆弯弯说:“医生说你让留院观察,你还是乖乖多待几天了吧。” “那你会多来医院看我几次吗?”展痞痞地问,却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他比陆弯弯小,陆弯弯潜意识里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吧。也习惯了他这样没正经的说话方式,说:“好,好,我一定多来看你。” 因为展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另一方向她心里也坦荡,所以从来都没有多想过。楼下还住着容晔,她定然会长驻在医院。 “咳咳。”苏嫂可看不下去了。 她是过来人,一看这展对陆弯弯的感情就不一样。只有陆弯弯还后知后觉罢了,她可看不惯。 陆弯弯寻着声音看向她,她已经递了一个保温杯过来,说:“刚煮的汤,趁热给容少送过去吧。” “嗯。”陆弯弯接过,问:“阿晨呢?” “晨少爷去公司了,你让安心在医院里陪容少。”她一口一个容少的提醒,自然是说给展听的。 展又怎么听不出来?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低头接着喝汤。陆弯弯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跟展本来没什么,被苏嫂这样一弄反而尴尬了。 “快去吧,不然汤凉了。”苏嫂催着她,巴不得她离展远点。 陆弯弯被她推出病房,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乘了电梯下去。 彼时,容晔从外面回来进入病房,却没看到陆弯弯,反而是楚暮晚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正在收拾沙发上的床单,脸一下子冷下来,喝斥:“放下。” 楚暮晚背对着他吓了一跳,手抖了抖,还是放下,慢慢转过身来,朝他笑着说:“回来了。” 容晔目光咄咄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不过想到她昨晚跟陆弯弯说的话,目光阴鸷。 楚暮晚虽然被他盯得心慌,但还强撑着,故作镇定地慢慢走过来,低眸看了眼他的伤口,说:“腿伤了,医生不是说不让乱动嘛,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呢?” 那样亲昵的口吻,好像关心丈夫的妻子。 容晔在心里冷笑,大概没见过比她更会装的人了。 他一直不说话,气氛便有点冷。 楚暮晚纵使有再强的功力,也顶不住他犀利到毫不保留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去,手慢慢搓着自己的手臂。 容晔却突然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自己,楚暮晚不由红了脸颊,有些娇羞地喊:“晔?” 容晔并不回答,唇角含着朵奇异的笑。他平时就极少笑,这样笑起来更加有股说出来的魅惑。楚暮晚明知道这种转变不正常,却还是兴奋的有点发抖,不由痴痴地回视着他。 容晔呢,目光仔仔细细看过这张脸。有点苍白,不过五官挺精致的,算是个标致美女。 “你跟弯弯说,我喜欢后面的姿势?”他问。 楚暮晚还未从这受宠若惊中回神,突然听到这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晔也不再问别的,手慢慢摸上她裙子后面的拉链,哗地一声,裙子就从她身上落下来。 她身上同样穿了套黑色的蕾丝内衣,骨骼纤细,她很瘦,又与陆弯弯的纤弱不同。最起码陆弯弯身上有点肉感,而她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的原因,完全一副骨头架子,在他眼里没什么美感。也不顾她的难堪,他目光状似认真是从她身上仔细扫过。 楚暮晚被他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抱住自己的双臂,居然硬挺着没有去穿衣服。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是很反常。因为她那天主动抱他,他都对自己没感觉的,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有了兴趣?还是因为昨晚陆弯弯伤了他的心,他还是觉得自己比较好? 明知这种希冀不该有,可是因为渴望太久,所以仍然忍不住窜起。 她这边窃喜还未浮起,就见容晔唇角弯了弯,说:“也不过如此。” 楚暮晚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赤身*而有半分波动,这话里好像含了嫌弃的意思。 她眸色茫然,就听他又说:“我劝你别到处乱招摇,我想我的品味没那么差。”口吻绝对的欠扁型,所以让楚暮晚脸色顿时苍白。 但是他如果真跟她做了,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晔,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这次是真实的被人剥了衣服,当面羞辱。 容晔却不再理她,走回自己的床边,只吐一个字:“滚!” 楚暮晚手颤抖着穿上自己的衣服,掩面欲泣,羞愧地跑出去,差点撞上打开门的陆弯弯。 她只见一个人影窜出去,直到她跌跌撞撞地再次撞翻了一个护士的医药盒,她才认出那是楚暮晚,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楞在那做什么?用你站岗吗?”容晔目光射向她说,显然这怒气还未消 陆弯弯理亏,所以忍了,拎着东西走进来。将保温瓶搁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倒了碗汤递给他,说:“喝一点儿吧。” 容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汤。 陆弯弯说:“苏嫂特意给你熬的。” “一个下人也比你有良心。”还是她家的下人。容晔说着将碗接过来,脸色仍然清清冷冷的。 陆弯弯见他喝,便知道他心里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分隔线—— 彼时,楚暮晚哭着跑出住院部,眼睛红红的拉开自家的车门。负责接送的司机看到她眼圈红红的,关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开车。”楚暮晚在外面其实是个挺好强的主儿,并不想让下人看自己的笑话,口吻冷冷地开口。 她的脾气司机也是知道的,不敢多问,便将车子开出去,直接送她回了家。 楚暮晚住在市内的一橦二层小别墅,是楚家为了她到z市专门置办的。不止有新司机,就连楚家服侍了多年的保姆都跟了过来,可见对她的宝贝程度可见一般。 下了车,甩上门,楚暮晚进了别墅,司机则将车子开向车库。 保姆见她进来,马上招呼:“小姐回来了。” 她却理也没理,径自上了楼。 楚暮晚可是楚家的宝贝,又有心脏病,保姆见她情绪不佳,便悄悄跟上去看。 楚暮晚房门也没关,径自进了浴室。习惯性地外面出来后洗澡,脱了衣服,骤然看到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身体。莫名就想到容晔盯着自己的那眼神,他说:“我的品味没那么差!”口吻如此嫌弃。 她暗恋了多年的男人,第一次主动脱她的衣服,目光仔仔细细地停驻在自己身上却是为了羞辱,为了自己昨晚刺激陆弯弯吗? 明明知道是,她也快要崩溃。 拭问,有哪个女子受得了心爱男人的如此对待? “呜……”她身子缩下去,水流打在她的湿发上,粘粘地贴在肌肤上,她蹲在水注下,咬着自己的手背呜咽地哭起来。 保姆透过浴室虚掩的门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隐隐哭泣,担心出事,就赶紧给楚幕天打了个电话。 楚幕天此时在外面,一听是楚暮晚事,立刻丢下手边的事赶回来。 “二少爷。”保姆见他进来,马上迎上去。 “暮晚怎么了?”楚幕天一边问一边往楼上走。 “我也不知道,回来后就进了浴室,我听着在哭呢,可是这半天也没出来。”保姆也跟着忧心,因为楚暮晚如果真出了事,她也是要受连累的。 楚幕天的人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她又补了一句:“我刚问过司机,说小姐今天去了医院。” 楚幕天握着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心下了然,点了头便走进去,关了门。 这下有人管了,保姆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退下去。 楚幕天目光扫过卧室,见妹妹还没有出来,虚掩的浴室门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 浴室里,楚暮晚还光着身子缩在水柱下抽泣,所以身子也一颤一颤的。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到楚幕天出现在门口,眼眸充满恐惧,惊蛰一般全身神经绷起。 “二哥……”她嗫嚅,那细小的声音淹没在水流声下。 楚幕天却像没有看到似的,只有她缩在水下那个可怜的样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抱在怀里,生气的说:“你怎么搞的?这么自虐?” “你别碰我,别碰。”楚暮晚推他。 楚幕天却不放,手搂着她腰身,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问:“又是为了容晔对不对?”眼睛里燃着火燃,是愤怒,也是嫉妒。 容晔,总是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死去活来。 楚暮晚因为听到容晔的名字,所以眼睛里带了委屈,一时也忘了抗拒。她习惯性地对他诉说:“他讨厌我,他把我的衣服脱光了,却说碰我就是没品味。” 就因为这样,他才从来不碰自己一下吗? “什么?”楚幕天听了愤怒,恨不得撕了容晔。 楚暮晚缩进他的怀里,她说:“二哥,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 楚幕天心疼地抱住她,说:“不,我的暮晚在二哥眼里一直都是最美的。” 楚暮晚刚刚被打击,此时最需要别人的欣赏,所以似乎被这样的温柔盅惑,就连楚幕天吻住她,她都傻傻的没的反抗。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楚幕天压在墙上,手在她身上温柔的抚摸。 “不,不要,二哥——”她揪着他的衣服,意志力还在薄弱地反抗。 “我会小心,像上几次一样轻一点,不会真的怎么样的,让我抱抱,你也喜欢的不是么——”他吻着她脖子,她身上的肌肤,像珍惜着世上最好的宝贝,烙下一个又一个火热又压抑的吻,让她颤抖…… ——分隔线—— 下午的时候警察又过来了一趟,陆弯弯和展也协调好了,只说是场意外。那些人顾忌着容晔,自然也想息事宁人,容晔将损失赔掉,这事就算了了。 写意有陆晨坐阵,林阳和肖助理帮衬,她暂时还走得开。容晔那里也有顶好的团队,所以暂时少了这个老板也能正常运转。他只是腿上有点伤,并无大碍,下午执意便出了院。 回到陆弯弯的公寓,误会虽然解除,但是两人的关糸并不若前几天那样亲昵。她在厨房忙碌,不时抬眼看看他,他坐在沙发上批改文件,虽然看上去全神贯注,但那脸色紧绷的,还是让人觉得室内气氛压抑。 “晔哥哥,吃饭吧。”饭菜上桌,她过来喊他吃饭。 容晔抬眼看了她一眼,仍是那么漠然的神色,仿佛铁了心不给她好脸色。 陆弯弯知道他余怒未消,掀了掀唇,最终没有开口,只跟过去。 容晔在餐桌边坐下,用餐的过程一如既往的安静。 陆弯弯想说:“对不起。”可是他那天那么欺负自己,她还觉得委屈呢。抬眼看看一言不发的容晔,不知道这气要生到什么时候。 好吧,她妥协。 放下手中的筷子,连撒娇带道歉地说:“晔哥哥,我错了,我以后都乱相信别人的话,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容易拉下脸,使出浑身解数,容晔却只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吃。 陆弯弯舔了舔干涩的唇,又说:“展的事,对不起嘛,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态度,像认错的小学生似的。 容晔终于吃饱搁下筷子,说:“下不无例。”脸仍那么酷酷的,她以为自己要缠好久,没想到这么顺利。所以下不无例?这意思是原谅自己了? 容晔其实也知道,有些行为是下意识的。正因为是下意识的,所以才始终耿耿于怀。而于陆弯弯而言,当时看到展开的车撞成那样,头上流着血,担心是必然的。 总算,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段时间她在家照顾着容晔,偶尔煲了汤往医院跑跑。她心疼少提及展,不过他还是从她偶尔的电话内容里可以猜出,展快出院了。 容晔也早就恢复了正常上班,陆弯弯便去了写意。这天接到裴*的电话,让她过去接机。 “你要来z城了?”陆弯弯颇为诧异。 “是啊,想你都快想疯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要飞过去。”裴*说。 “少来。”陆弯弯才不相信,又问:“旅游?” “当然不是,我们容大老板呢,鉴于我上次陪着未来老板娘您的出色表现,特意把我由a市调到z城的。容少对你的一往情深,可谓感天动地啊。”裴*夸张地说。 陆弯弯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说:“少贫了。” “来不来?人家可是第一次到z城。”裴*那边软磨硬泡地非让她去接机。 陆弯弯没办法,处理了一下手边的事便去了,她的车好在从修理厂又出来了,而且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场浩劫。 路上不堵,也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抵达机场。等了不久,裴*所乘的班级便到了,见了面一问才知道这丫是借着工作调动逃婚来的。 “不会那么快吧?上次不是还说没男朋友?”陆弯弯惊异地问。 “你是不知道我爸妈的疯狂程度,相完亲,我就是敷衍地点了下头,就恨不得安排马上结婚。”裴*回答,两家已经在商量婚期了,一点儿不夸张。然后感叹:“还是容少够意思,我一求他就把我调过来了。” “他面子没那么大吧?”只是个工作而已,应该不会影响她父亲让她结婚的意愿动摇。 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是挠挠脖子,说:“不好意思哈,我说是跟你家容少打拼天下。” 其实吧,这话就是含蓄。 意思就是让家里人误会了,她在倒追容晔。 像容家这样的,整个a市也数不上几家,她父母一听有机会能攀上这亲,就是有十分之一的机会也努力,早早将事先安排的打发干净了。 “他就那么好用?”知道裴*也就是拿容晔当挡箭牌,她倒不在意。 “一直好用,你难道不知道现在a市那些名媛,各家夫人盯着容少的眼都是绿的。”别说那一表人才,也别说能力,就那雄厚的背景,多少人觊觎啊。 他们这一茬中,钟离家两堂兄弟先生成了婚,容晔现在可是合心意的黄金龟女婿。自然那个唐昕锐也不错,不过他早年花心,历史记录不好。 楚家人的品性不好,这是公认的,有些要求的也不想攀这门亲。所以如果容晔敢说一句征婚,她相信所有的a市的名媛能把容家别墅挤坏了。 “太夸张了吧。”陆弯弯笑。 其实心里清楚,容晔是有这样的本钱的。 裴*看着她,有时候也挺羡慕嫉妒恨的,她可以拥有那个耀眼男子的深爱。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又这样理所当然…… ——分隔线—— 彼时,医院 容晔一身剪材合体的休闲西装踏进病房,身后跟着他的助理。那时苏嫂正在忙着收拾,展则生虫似的躺在床上,在他看来这间病房已经够干净了,可是这老太太就没闲着过。 “哟,容少。”苏嫂抬眼看到他,脸上立刻堆起笑。 “嗯。”容少颔首,难得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和颜悦色。” 展抬头看着病房内突然出现的男子,对他并无半分好感,同样的,也知道容晔根本也看不上自己。 苏嫂搬了张凳子给容晔坐,目光扫过对望的两人,知道他们必定有话要说,便找了借口出去。 室内火药味十足,展唇角先掀起嘲弄的笑,说:“有话就直说吧。” 他是个直爽的性子,玩不来容晔的深沉。 容晔也不废话,递了个眼色给助理,助理便马上奉上一张支票,说:“展先生,这是我们容少的一点心意。” 展目光低睨了一眼那张支票,特意拿起来,表情夸张地数了数上面的零,这么多钱,他还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抬眼看着容晔,问:“什么意思?” “感谢你在国外对陆小姐的照顾,不过我容少希望你跟陆小姐的交往到此为止。”助理代为转达容晔的意思,简单明了也绝情。 这笔钱,就当买了他当初救陆弯弯的恩情。 展的脸色极度难看,眼睛里喷射出愤怒,他盯着容晔说:“姓容的,你什么意思?” 早先陆弯弯从没有向他介绍过容晔,不过这几天从苏嫂这里他了解了一些,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害陆弯弯背井离乡,远赴国外的男人。 容晔看着他,说:“弯弯是我的女人,所以收你那些不该有的遐想,离她远点,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给留余地。 “你凭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展除了愤怒,就连语言都觉得匮乏。 因为他是陆弯弯爱的人,他是她承认的男朋友,他良好的家世,学历背景等等都足以与陆弯弯匹配,他在他面前低贱到就像只是一粒尘埃。 可是即便这样,他就可以践踏那一点真心?他又没有要做什么,只是守护也不可以? 相对起他的激动,容晔显得很平静,甚至漠然。从那张清冷无波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完全没将展放在眼里。不曾刻意表现出蔑视,才蔑视得更彻底。 他只留下一句话:“拿着你应得的,早点消失。” 也不给他叫嚣的机会,已经带着助理离开。 苏嫂与护工交待了一声,回家换了套衣服,拎着给展准备的鸡汤回来。打开门,却发现病房是空的,展的病服脱在床上,他的衣服不见了。 床上的铁柜子上摆着花瓶,瓶下压着一张支票,签名是容晔!她吃惊地用手捂住自己嘴巴,然后马上反应过,给陆弯弯打电话…… 079 她身上的吻痕,与他有关 彼时,陆弯弯陪裴*去了事先给她安排房子,离她家不远的一个社区公寓。事先也收拾好了,公司的同事过来送钥匙,看到陆弯弯挺拘谨的。礼貌地问了有什么可以帮忙,被婉拒后就走了。 裴*拿着钥匙开了门,两室一厅格局,看起来比陆弯弯那里还宽敞,里面也收拾得妥妥的,直接就可以入住。两人在屋子里转了转,裴*看上去挺满意,将衣服收进衣柜,休息了一下。 “弯弯,咱们晚上在这里开火吧?”她提议。 “嗯。”陆弯弯点头。 裴*打开冰箱看了看,又在像样品房似的厨房转了圈,回房拿包,说:“走,陪我去超市。” 陆弯弯笑,还是喜欢她这个性子。 裴*暂时没有车,陆弯弯载她到附近的超市。两人买了些生活用品,然后又去采购了零食以及瓜果蔬菜。裴*这个大小姐,见到什么都往购物车里丢,陆弯弯在后面帮她捡。 “你做什么?”裴*看她在水果架前仔细挑选的样子,觉得特新鲜。 “挑好吃的呗。”她说着将一只梨子搁进兜里。 “还不都一样?”不烂,看着水灵不就行了吗? 陆弯弯笑了笑,又挑只梨子拿在手里,说:“就说这梨吧,斑点多的才甜。菜呢,不是表面看着鲜亮才好,有的农药残留很重的……” 陆弯弯接下来一边买东西一边又讲了许多,倒不是卖弄,她觉得裴*以后要自己生活,买东西时应该注意一些。 裴*只听得一楞一楞的,最后手摸向陆弯弯的额头,问:“你真的是陆弯弯吗?”是那个上个厨艺班,就把十根手指全割伤,鬼哭狼嚎的陆弯弯? 她对陆弯弯的认知还留在四年前,陆弯弯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现的变化有点大,裴*有点不适应,只得笑着没说话。两人出了超市时,两辆采购车都已经满了。 裴*虽然不擅长挑菜啥的,做菜从前可比陆弯弯强,自认厨艺能拿得出手,便要掌勺,陆弯弯给她打下手。很快,屋子里便飘出饭菜的香味。 两人这一番忙碌也饿了,谁也不管谁,先大朵快颐了一番,等肚子里有了东西,裴*一拍桌子,才想起刚刚买了瓶红酒。 “咱们今天把这瓶干了,今晚陪我睡。”她拿了开瓶器来,刚刚打开,陆弯弯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裴*皱起眉,以为是容晔,不由抱怨:“不会这么如胶似漆吧,离开一会儿就不行?” 陆弯弯笑,没反驳,拿起手机来一看苏嫂,便划开接听键,喊:“苏嫂?” “小姐,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吧,那个展先生……他不见了!”那头传来苏嫂焦急的声音。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什么叫不见了?是不是嫌闷出去了?”陆弯弯问着,人已经站起来往客厅走。 “已经三个小时不见人影了,医院里我也找了,没有。”苏嫂回答。 她开始也以为那展是出去一会儿呢,所以拿出电话来又收了回去,在医院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确定他不会回来才又打的电话。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陆弯弯应着拎起自己的包,将手机扔进去,就去玄关换鞋。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裴*见她火急火燎的,也跟着追出来。 “你先吃吧,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陆弯弯一边回答一边往外走。 “我陪你去。”裴*拽住她,主要是怕她慌慌张张的出事。 陆弯弯想多个人也好,便点了头。 两人开车到了医院,苏嫂还在病房里等着,见她推门进来,马上站起来,喊:“小姐。”然后目光划向她身后裴*。 “这是我朋友裴*。” “这是苏嫂。”陆弯弯简单介绍,目光巡过病房内,果然没有展的身影。 “裴小姐。”苏嫂打着招呼,裴*朝她颔首。 “展呢?怎么回事?”陆弯弯问。 “我就回去换了身衣服,熬了些鸡汤回来,就发现展先生不见了。”苏嫂回答。 陆弯弯蹙眉,看到病服扔在床上,显然是自己走的。 “今天谁来过?”展就是平时再不靠谱,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 难道是他国外真得罪了什么人? 不是她看不起展,有句话展说的还是挺实际的,就展接触的人,他想招惹那些越洋追杀的大佬还真不够格,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苏嫂犹豫了一下,说:“我走时容少来过,而且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她将支票送上去,有些事她是想瞒着,可是这么大数目她也担待不起。 陆弯弯拿过来,看眼数目,然后也果然看到了容晔的签名。 “弯弯。”裴*不明白是什么事,可是牵扯上容晔,说明这人应该挺重要的。 陆弯弯回神,收起支票,对苏嫂说:“你回去看看展回来没有?如果回去了,千万别让他走。” 他的行李还在陆家老宅呢。 “嗯。”苏嫂赶紧应了。 陆弯弯看了眼裴*,说:“我出去找找。”然后出了病房。 “哎,等等我。”裴*跟出去。 展现在身上有伤,又没有什么钱。他是在国外长大的弃儿,在这里举目无亲,陆弯弯也不知道他能到哪里去。开车围着医院附近几条街都找了,街道上渐渐华灯初上,人潮也越来越多,她看得眼睛都花了,人还是没找到。 “弯弯,我们休息一下吧。他怎么说也是成人了,应该不会有事。”裴*看她这样子,也实在担心。 陆弯弯抚额,看了眼裴*,她今天刚下飞机而已,饭没吃完就陪自己弄到现在,应该累了,便点头,说:“先送你回家。” 裴*也暗暗松了口气,将车开到自己公寓,本来想劝她在自己家里休息,陆弯弯却执意不肯。看着陆弯弯的车子消失在社区,裴*也跟着担心。 陆弯弯将车子开出裴*的社区,因为不知道展在哪里,所以也没什么目的地。猛然想起他上次带自己去的小旅馆,车子拐了个弯,想过去碰碰运气。 大半夜的,这带虽然繁华热闹,衬得那小旅馆也愈发寒酸。顺着铁制楼梯上去,厅内倒是灯火通明。人进进出出的,什么样儿的都有,生意倒是不错。 陆陆续续的也有人光着膀子,抽着烟,搂着一个个穿着清凉的女人进进出出,外面窄小的厅里充斥着各种难闻味道混杂在一起。 经过的男人看到她,眼睛都不由发亮,目光猥琐地在她身上上下扫着,弄得她极不自在。 “开房?请出示身份证。”柜台后的小姑娘眼都没抬地问。 晚上这地方,就跟汽车旅馆一个功用。 “那个,我找人。”陆弯弯说。 小姑娘闻言抬眼看了看她,还别说,一眼就认出来了。指着她问:“你不就是上次那个……”展吧,本身就长得挺俊的,又加上来这地方的没几个正经人。一看她的穿着也格格不入,所以这小姑娘印象还算深刻。 陆弯弯赶紧点头。 小姑娘目光上下打量过她,然后面露狐疑,问:“你不会找上次那小子吧?” 陆弯弯又点头,赶紧问:“他有没有来过?” 小姑娘摇头。 当时他们走的那样儿,她还以为那小子凭着好样貌找了个款姐呢,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玩失踪了。 陆弯弯脸上闪过失望。 “怎么?被他骗钱了?”小姑娘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又经验老道地说:“这事我经多了,他露过一面肯定不会再来我们这儿了。这样的人,随便哪里都能安身,肯定躲起来了。” 陆弯弯听了蹙起眉,很不喜欢她这样一副很了解的口吻说展,冷着脸便走了。 “哎,你给我脸色看干嘛,我又没骗你钱。切!”小姑娘一副不屑的模样,冲着她背影白了一眼。 陆弯弯从这小旅馆出来,不由有些沮丧。展给人的感觉也许不好,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坏人。想到包里签着容晔名字的支票,容晔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吗?她心里愈加难受。 这时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容晔。 “在哪?”特属于容氏的霸道声音传来。 陆弯弯看了一眼对面的写字大楼,回答:“你的公司对面。” 容晔那边沉默了一秒,说:“等着。” 陆弯弯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等待。容晔从对面的大楼里出来,慢慢趋近她的车,敲了敲车窗。 陆弯弯回神,将车窗降下来。 “怎么过来了?”他问。 陆弯弯看着他,半晌没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那张支票,无声递给他,然后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 容晔并没有接过,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回到她的脸上,与她对视,问:“他让你来兴师问罪的?” 那俊毅脸上泄出的是一贯的漠然,说明这件在她眼里很重视的事,他根本没有搁在心上。 “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止是伤展的心,也是伤了她的心。 她和展的友情,展当时对于自己的好心相救,都被他定义成什么了? 容晔却并不想为了别的男人跟她吵,说:“楚幕天的事,我会帮你报仇。”然后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话锋一转,说:“饿了,去吃饭。” 陆弯弯看着他脸上的漠然,薄唇紧抿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胸口一把火不由就烧起来,她直接打开门下车,冷着脸不想再理他。 “陆弯弯!”他下车,也怒了。 这事他已经给了最大限度,她还没完没了? 陆弯弯根本不理他,迳自沿着马路牙子走,容晔三两步便追上,拽住她的腕子。 “放开。”陆弯弯喊,觉得他这人根本没法沟通。 “至于吗?”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陆弯弯气得胸口起伏,她说:“他是我的朋友,他因为你受了伤,还在住院。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他呢?” “我不是给他补偿了吗?”对于展,他觉自己够给面子的啦。 “他要的不是钱。”陆弯弯吼,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 在他眼里,她的朋友到底算什么? “那他要什么?”容晔问,那眼眸中仿佛带着穿透力似的直视着她,问:“要你?” 那个展明显就是对她存了别样的心思,他凭什么就不能干脆处理掉? 陆弯弯听了最后两个字,心底震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眸看着他,不是不可置信,而是突然有某种东西从心头划过,然后仿佛被刺了一下。 一切不合理,在这里仿佛得到了解释。 其实展对她是有点特别的,她不是丁点没感觉到。可是两人的差距很大,这个连提都不用提。这些年,她从没给过展一丝希望,展也没有过过份的举动,守着他的本份。 她觉得这样很好,因为那种感觉早就已经淡掉,只存有友情。毕竟展,是陪伴了她几年的朋友。也许是有种被拆穿的狼狈,也许是他的态度激怒了她,她赌气地承认,说:“没错。” “即便他心存了别的意思,这件事也该由我来处理。”说到底,她还是不赞同他的处理方式。 这话不说还好,出口便是火上浇油。只见容晔的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去,里面阴鸷就像天边山雨欲来的乌云,迅速地罩顶而来。 陆弯弯意识到自己惹了他,身体升起的警报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但是已经晚了。容晔拽着她的腕子,直接将人甩到车上,然后果断地关门,启动。 车子蹭一声窜出去,陆弯弯看着他紧绷的脸色,知道他的情绪在隐忍的边缘,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 狭小平仄的车厢内,气氛凝滞到极点,一直到车子停在她的公寓楼下。 “下车。”容晔说,不管是脸上的神情还是嗓音都冷到了极致。 陆弯弯沉默,做消极的抵抗。 容晔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干脆按了上锁键,咔嚓一声,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她心骤然一紧。 容晔的身影已经倾过来。 “你做什么?”陆弯弯问,声音里已经透出不安。 “你既然不想回家去,我们就在这里做。”容晔的身子越过座位,压着她将座椅放平。 “你……放开……”陆弯弯说不上来是惊恐还是愤怒,只顾推搡着他。 容晔呢,只想惩罚她,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他处理掉自己身边的苍蝇,到底有什么错? 拉扯之间,只听撕拉一声,她的裙子就破了道口子。 “容晔!容晔……你滚蛋……”意识到他来真的,她既慌又心痛。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容晔也有点失去理智,他觉得自己平时无论怎么碰她,她都是顺从的。今天却为了别的男人反抗,心口怒火中烧,也有些不管不顾。 慌乱之中,陆弯弯摸到个东西,好像是只掉落在座椅上的笔,情急之下便朝着他的手臂扎过去。 容晔吃痛,没想到她会攻击自己。 陆弯弯趁机推开他,开了车门,拎着自己的包快速逃下车。刚刚挣扎的头发已经乱了,连裙子也撕开了道口子,还好手里的手袋只是顺手,没扔,出了社区便拦了辆计程车。 出奇的顺利,是因为容晔这次没追。 “小姐,去哪?”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她这狼狈样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陆弯弯攥着自己开口的裙子,也觉得难堪。自己如果真遭遇了坏人还好,偏偏那人是自己爱的人。低声报了地址,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陆家有点远,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她付钱下车,然后进了家门。 苏嫂正在客厅忙碌,陆晨坐在厅里看电视,听到动静转头,就见她这个样子走进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苏嫂紧张地问。 “姐?”陆晨也吓了一跳,以为她碰到了坏人。 “没事。”陆弯弯并不想多说,说着便往楼上走。 陆晨毕竟是男孩子,而且两人也并不亲厚,就算要关心也是有限度的,便给了苏嫂一个眼神。 苏嫂会意,跟了上去。 陆弯弯找了自己的家居服,然后去浴室洗澡,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有枚啃咬的吻痕。指尖慢慢摸上去,不由想起容晔在车里对待自己阴狠的模样。 她知道他是因为吃醋,但是并不能因为这样她就要妥协。这件事就是容晔做的不对,他却如此强硬。甩甩头,扯过毛巾将自己的擦拭干净,换了衣服出去。 苏嫂已经端了热好的牛奶进来,说:“小姐,喝杯牛奶吧。” “谢谢。”她接过来喝了一口,便将杯子放在床头上。 “那个……展先生找到没?”苏嫂问。 陆弯弯摇头。 “那你……”她刚刚进来的样子,像遭遇了侵犯似的,让她不得不担心。 “没事,跟容晔闹了点不愉快。”她安抚地说,提到容晔,是怕她往不好的方面想。 可是这话又透出一点,她还是和容晔闹了,因为展。其实苏嫂在交出那张支票时就想到了,不过她觉得不值得。但是这话苏嫂不能说,所以掀了掀唇,终究没发出声来。 陆弯弯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弯了弯唇,说:“没事,你去休息吧。” 苏嫂也跟着发愁,你说好好的冒出个展来干嘛?叹了口气,还是出去了。 陆弯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一边担心展一边又想容晔。其实展好歹是成人了,又是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地长大,怎样都能生存,伤也好的差多,只是对他有些愧疚。 至于容晔,才是真正让她伤神的人。 她不是从前的陆弯弯,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交际圈子。他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要求自己所有身边的人都要经过他的审察才可以。 说到底,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四年。 即使感情未变,四年也足以发生许多事,包括一个人思想,一个人对生活、对感情的重新认识。 容晔是她的爱情,但不再是她的全部。他们都应该重新调适自己的位置…… ——分隔线—— 那天之后展消失了,陆弯弯搬回了陆宅,每天继续着正常的工作,容晔似乎也铁了心不肯低头,于是这种状态应该是在冷战。 公司里最近都没见到容晔出入,许多员工便在背后八卦。陆弯弯不是不知道,但是已经习以为常,平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拖着,中午有个业内的商务会餐,陆晨不在她就带着林阳去了。挺枯燥的,整个会场的人都穿着光鲜亮丽,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寒暄,有人趁机不遗余力地使劲攀交情,有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而且还有她最不愿意见的人——楚暮晚。 陆弯弯心情本来就不好,不想看到她那副恶心的嘴脸,偏偏她时刻都想着往她身边凑。 这不,她上个洗手间的空,出来时就看到楚暮晚站在盥洗台前补妆,确切的说是在等自己。 陆弯弯懒得搭理她,上前洗了手。 “听说你和晔闹翻了?”楚暮晚唇角噙着笑意问。 陆弯弯懒得理她,只将手烘干,嗡嗡的噪音隔绝她的声音。 楚暮晚也不恼,看着她问:“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陆弯弯干脆抽了张纸擦净手,准备走人。 “晔昨晚告诉我的。”楚暮晚在后面高声说。 陆弯弯听到晔的名字还是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楚暮晚反而不看她了,唇角噙着得意的笑补着妆,说:“他昨晚喝醉了。”她今天穿了件v形露背黑色礼服,身子凑近镜子所以上半身前倾,布料间便露出一枚玫红色的吻痕,看在陆弯弯眼里有些刺目。 虽然依依她对楚暮晚对容晔的痴迷程度,会让别的碰那么私密的地方不太可能。但是因为上次的是,她也不会因为她这么两句话就相信。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离开。 商务会餐结束,她也没有回公司,开着车不知不觉到了自己家的公寓楼下。目光望着楼层,不知道容晔有没有回来过,心绪有些纷乱,所以也没有上去的意思。 手机这时候又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裴*。自从她来z城那天,还没有联糸过。 “喂?” “声音听起来怎么无精打采的?”裴*的声音传来。 陆弯弯笑笑没回答,她这种状态有精神才怪。 “我最近好无聊,晚上陪我出去吧?”裴*撒娇。 她在z城谁也不认识,只认识陆弯弯而已。 陆弯弯拗不过她,而且最近心情也不好,想着也无处可对头,裴*住的地方离自己还挺近的,便答应了。在路上打电话告诉苏嫂今晚不回家吃。晚上玩得晚,想着没准就在裴*那里睡了。 到了裴*那里,这个还算贤惠的女人已经做好晚饭,所以她捡了个现成的。吃过晚饭后又找了部片子,两人在客厅里卧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啃零食一边聊天。 裴*是个很懂分寸的人,知道她最近和容晔闹得不愉快,一句话也没多问。并不会因为容晔是她的老板,或与陆弯弯关糸铁就妄想干预,这点令陆弯弯觉得舒服。 两人卧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地啃着薯片,看着看着便觉得无趣,连连打着呵气。 裴*看看表,时间尚早,于是提议:“弯弯,咱们出去玩玩吧?” 陆弯弯点头,算是同意。于是两人换了衣服出门,她以为她去逛街,没想到她拉自己进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她来过,还是白天被慕少隽带来的,晚上看来热闹无比。dj的声音响彻全场,音乐劲爆到几乎要掀了屋顶。t台上三个钢管舞娘跳着火辣的热舞,朝着台下垂涎三尺的男人抛着媚眼。而舞池里,一群疯狂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摆动着自己的肢体,几乎嗨得忘掉了外面的世界。 陆弯弯不适应这种吵,被裴*拉到较为偏一点儿角落坐下,点了两杯酒。 “你怎么喜欢这地方?”她皱眉,吵得她耳朵疼。 “亏你是国外回来的,难道你以前都不出来玩的?”裴*问。 陆弯弯摇头。 从前被容晔管得紧,裴*也是知道的。后来去了国外,她只顾治疗情伤,缩在自己的小壳里。后来就算缓过来了,也没什么安全感,属于不太合群的类型。并不喜欢参于这种聚会活动,反而喜欢去郊外聚会。 酒水很快上来,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目光投向舞池。她们本来就长得出色,一进门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即便是挑了偏僻的角落坐,还是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有个衣着体面的男人端了两杯酒过来,刚刚靠近她们这桌就被人推开。那是个穿着花衬衫,嘴里叼着烟卷的男人,他任自己的手下放肆,目光盯着陆弯弯,便朝两人走过来。 他那身模样,一看就是混黑道的。 “两位小妞,第一次来啊?”一只脚踩在陆弯弯面前的桌沿上,身子前倾。话虽然问的是两个人,目光却直直盯着陆弯弯。 这人嘴里的烟味朝陆弯弯喷过来,让她皱起眉头。 “喂,你们哪来的?”裴*站起来,问。 那男人听到她问转过头来,唇角噙着饶过兴味的笑,问:“妞儿,你别横。来这儿玩,你最好打听打听自己这片谁罩的。” “谁罩的?”裴*问,口气不善。 她以前是常在a市玩,因为那些地方都知道她的身份,都不敢招惹。没想到第一次在z城找了个地方玩,就招来这么个混混。 “当然是我们蝎子哥。”花衬衫男人身后的小弟说,那模样既骄傲又神气。 “蝎子哥?我看是条虫子吧。”裴*是现在还不知道怕,轻哼,其它人听了爆笑。 “妈的,你活腻歪了,敢这么说我们大哥。”那人脸上一红,抄起个酒瓶就砸在桌面上。玻璃杯子碎了,玻璃片飞溅,许多人都吓得尖叫,然后噤声。 陆弯弯想趁机站起来想躲开,手却被那个花衬衫蝎子抓住,说:“小妞别怕,哥不伤你,也就吓唬吓唬你这不知趣儿的朋友。” 她们脸生,不过就是欺负她们是外地人。 “放手。”陆弯弯恼怒,想抽又抽不回来。 那人嘿嘿笑着,趁机还摸了两把。心想这女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这手是真滑。再看看这张脸,不知道身是不是皮肤也这么好,想想就咽口水。 陆弯弯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转着什么龌龊的思想,只觉得一阵恶心。她咬牙忍着,任他摸了自己的手两把,然后趁他得意忘形,抬脚用高跟鞋尖利的跟踩上他的脚背。 杀猪般的尖叫在吵闹的环境里响起,陆弯弯又踹了一脚面前的桌子,撞开裴*面前的那个混混的腿,趁其它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拽起裴*就往外跑。 可是这里是谁的地盘? 人还没有跑出去,就被人围住。 她和裴*站在人群中间,看着那些男人们聚拢过来,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心不由往下沉。 裴*以前横,是因为酒吧里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让着她。这会儿早就没了主意,眼里都快吓出泪来。 “行啊,妞儿。人说不会叫的狗咬人,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够辣!”那个花衬衫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有小弟殷勤地过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陆弯弯不说话,身子与裴*靠在一起。刚刚已经将手机握在手里了,准备悄悄打电话报警。 “大哥,这娘们要报警。”她以为藏得很好,还是被个眼尖的男人看到,喊出来。 那花衬衫眸色一沉,伸出手,说:“交出来?” 陆弯弯自然不肯,捏着手机的手因为紧张用力而青筋突起,只盼这个电话快点接通。花衬衫似乎也怒了,一把推开裴*,捏住她的腕子抬起来。 手机还在拔号状态,她腕骨几乎要被捏断了似的,却倔强地不松手。 “松,不然哥让你这只手臂废了,信不信?”他威胁,神情间泄出来的阴狠,一点儿也不会让人怀疑他说的是玩笑话。 气氛在剑拔弩张间,酒吧的人也都不玩了,全将注意力投向这边,就连dj都把音乐关了。 “哟,今儿怎么这么热闹?”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寻声望去。 毕竟这个节骨眼,怕没有几个人敢多管闲事,所以不由好奇。 只是酒吧的光线本来就暗,他们只看到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虽然只是有些模糊的轮廓,犹可以看到那身上泄出来的气场。 080 容晔撞见,她被吻 彼时,陆弯弯被花衬衫纠缠着,动静有点大,早就惊动了酒吧里的经理。 那酒吧能在这地方开这么久,总是有些黑社会的人搅在里面的,罩场子嘛。老板虽然早就打点好了,他们也时不时来玩一下,偶尔纠缠个女人也是正常的。 酒吧里的人不想得罪他们,也就只当没看见,只要别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一般不会多管。这个叫什么蝎子的也知道规矩,所以只招惹那些脸生的。因为她们没权没势的,吃点亏也不敢怎么样,这本是习以为常的现象。 那经理听到报告也没在意,刚让人送了一号包厢的酒,就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偏巧就扫到陆弯弯脸上。怎么都觉得有点脸熟,正好领班叮嘱新来的女孩怎么伺候慕少隽,说着他的习好,注意哪些事项。 耳边响起她嘴里一口一个慕少的走远,这才让经理猛然想起什么,一拍额头,这女人可不就是上次慕少隽白天带来的那一位?心想这下麻烦大了,正想上去阻止,脚步又顿住,思虑着他也不能得罪那毒蝎子。 更何况那慕少一天不知换多少女伴,也不知道目前是个什么状况。经理想了又想,让人从窖里拿了瓶皇家礼袍亲自送过去,就说是今晚酒吧免费奉送给他们那个包厢的。 反正这些大爷从来花钱如流水,多几瓶还是少几瓶的钱算在帐上,他们也不在意。便趁机装作不经意地跟慕少隽提了一句,就看到他闻言握着玻璃杯子的手一顿。 目光透过包厢的单面玻璃看到厅内的情景,脸色也有点让人看不透。下一刻,突然就放开怀里的女人,连酒杯也搁下了,就奔出了包厢。 慕少隽出了包厢后,走到楼梯口往下看,正看到陆弯弯与那衬衫男僵持。这个女人平时看看柔柔弱弱的,这时候倒是倔得很。不过那张小脸还是痛得脸都白了,他才忍不住出口。 “哟,今儿怎么这么热闹?”他这一出口,整个楼下的人都巡声往上看。只见那个模糊的轮廓走下来,厅内五色的彩球转动,不时打过的灯光一明一暗,还是让人看清是慕少隽。 这时跟在他一个包厢里玩伴见他都出来,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便也都跟着下来。 慕少隽没看众人,迳自穿越人群,直接朝着人群中心走过去,也带动着所有人的目光回到这场事件的主角陆弯弯与花衬衫身上。 “慕少。”这个叫蝎子的男人长驻这里,自然知道慕少隽的身份,不由有点忌惮。 慕少隽唇角噙着笑,目光从他脸上巡过,然后落在他捏着陆弯弯的手上。那只腕子里真细,又白嫩,与花衬衫那粗糙又黑大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抓着陆弯弯的手力道颇大,指头几乎要嵌进陆弯弯的血肉里去。 真是刺眼! 慕少隽却没急着出手,而是靠近陆弯弯,贴着她的耳朵问:“需要我帮忙吗?” 明显就是让她开口求他。 陆弯弯看着他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哪像帮忙的?更像来看热闹的。这时她也很想有骨气地冷哼着撇过脸去不理他,可是这时候自己一只腕子还被人抓着,明显是不服软必定吃亏。 “付我点报酬?”见她咬着唇不说话,慕少隽循循善诱。 陆弯弯点头,下巴刚点下去,慕少隽就出了手。只听到耳边听到一声惨叫,自己被抓得腕子就被松开,那个花衬衫被他踹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裤裆,可见慕少隽出手一点儿也没留情。 “他妈的,本少的女人你也敢动,没长眼睛。”他骂,别看平时笑嘻嘻的,这会儿那划开的唇角更像闪着寒光的刀子。 花衬衫的属下自己大哥被打,都作势要围上来,却被花衬衫拦住,咬牙忍着痛,说:“别动。” 其它人倒也真的没动,看老大的反应就知道这慕少隽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可是里面也有血气方刚看不下去的,不服地喊:“大哥——” 凭毛他们的老大,要当众被这个纨绔子弟欺负? 那花衬衫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用手背抹了把嘴。瞪向那些看着他表示不服的人,不用他们提醒,他也知道今天自己丢脸丢大了。 可是慕少隽是他上头都给面子的人,他想保住位置这口气就必须咽。于是冲慕少隽说:“慕少,今天是我蝎子有眼无珠,动了你的人。你打得对,如果不解气,就冲着我再来几下,我给你赔罪了。” 他表现得倒像条汉子,能屈能伸,像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 慕少隽转头看向陆弯弯,目光落在她被抓肿的腕子上,问:“没事吧?” 陆弯弯摇头。 慕少隽这才看向那个花衬衫,掏出手帕来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说:“打你?本少怕脏了手,自己去老二那儿领罚。”然后牵起陆弯弯的手就要走。 “是。”那花衬衫回答得铿锵有力。 陆弯弯走了两步才想起裴*,她被推开后撞在一张桌子上,这时也站起来了,除了头发有点乱外,看起来也没有受伤。只是不知是不是被事情的急转直下给震住了,看着慕少隽有点楞神。 她的手从慕少隽那里抽回来,转身去拉她,问:“*,没事吧?” 裴*回神,摇头。 慕少隽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她只顾朋友,也不看看自己伤成的那样子。 “江子。”慕少隽朝着人群中自己的玩伴喊。 “哎。”马上有人应着,越过人群上前来。 “帮我把陆小姐的朋友送回家。”他叮嘱。 “好嘞。”那江子应了,朝着裴*走过去。 裴*则看着陆弯弯,陆弯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表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慕少隽既然已经出手了,自然不会再让她们有麻烦。 慕少隽这时也走过来,拽了陆弯弯的手出去。他刚救了自己,陆弯弯也不好甩脸给他看,很配合地上了他的兰博基尼。 “长本事了,晚上敢来酒吧玩,你家容公子不管你?”慕少隽噙着笑问。 “他如果在,还轮得到你嘛。”她不给面子地呛声。 “哟嗬,不是刚刚求我的时候了是吧?你的容公子那么厉害,怎么没未卜先知的赶过来救你?”慕少隽听到她叫板呛回去。 正等着她反驳呢,却没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她目光怔怔望着窗外,神情好像有点点落寞的感觉。 慕少隽也不再跟她闹,声音也难得地正经起来,问:“怎么了?刚刚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儿舌头被猫叼走了?” 陆弯弯转头冲他笑了笑,说:“慕少,今天谢谢你。”是真心的,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这事会怎么收场。 “别突然这么煽情,害我本来想拐你去个没人的地儿先奸后杀,现在都不得不心软了。”慕少隽继续跟她玩笑,努力活跃气氛。 陆弯弯给面子的笑了笑,再转眸发现车子已经转进了医院大门。他开车挺猛的,而且嚣张至极,吱地一声就直接横在了急诊室门口,说:“正好小桐今天值班,让她给你看看。” 陆弯弯想说不用,他已经开门下车,她也只好跟进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几个小护士正在护士台叽叽喳喳的聊天,见到慕少隽过来,立即亮了眼眸。 “慕少,来找慕医生啊。”人帅就是吃香,尤其是他这副亲和的模样。 “嗯,她在吧?”慕少隽问。 “在的在的,你跟我来。”小护士小鸡捣米似的点头,然后好奇地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陆弯弯。 陆弯弯与她对望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小护士瞄过自己的眼神带点儿敌意。 “慕医生,慕少来了。”她敲敲诊室的门,带着慕少隽和陆弯弯进来。 慕桐从手上的病历中抬起头,就见两人相继进来,不由有些意外。 “她手伤了,帮她看看。”慕少隽直接将陆弯弯推上前,自己在慕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慕桐看了一眼,朝小护士吩咐拿药,然后让陆弯弯坐下,问:“怎么搞的?” 这伤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心想不是她老哥想做禽兽的事,反抗时落下的吧。 “把你那龌龊思想给我收起来,你哥没那么没品。”慕少隽训斥。 整个z城,也就他妹妹看不起她。说不起来,陆弯弯跟慕桐这点有点像,就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出了点意外。”陆弯弯笑了笑回答,也不该让慕少隽背黑锅。 慕桐是真喜欢陆弯弯,不过有些事也不好太过问,便也没有再提。只亲自给她消了毒,缠上纱布,叮嘱了别沾水什么的。 陆弯弯觉得有点夸张,但还是听着一一点头。 包扎完毕,慕少隽看了眼还算满意,站起来对妹妹说:“行啦,我们走了。” “嗯。”慕桐点头。 “记得有时间眯一会儿,女人熬夜伤皮肤,等你年纪大了,有你后悔的时候。”最后不忘再叮嘱一声妹妹。 在他眼里,女人可经不起这么催残。当然别人他也不管,就是心疼妹妹。他就不明白了,家里的条件够慕桐天天在家睡到日晒三竿,每天买买衣服,聊聊八卦,参加参加名媛会多好,非要搞得自己这么累。 慕桐也知道,自己的思想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争辩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较真,理都没理他。 陆弯弯随慕少隽从医院里出来,他那边刚拉开车门,却见陆弯弯站在不远处没动。 “那个,我打车回去就行了。”陆弯弯说。 “怎么?真怕我对你不轨啊?”他没那么没品吧? 事实是他这么想的时候,根本没想他之前对陆弯弯的所作所为。也得亏了他没问出来,他如果敢问出来,陆弯弯也肯定会毫不犹豫点头。 “上车。”慕少隽被她看得心虚,自己坐上驾驶座,见她还是没动,就不耐烦地按了喇叭催促。 妈的,这种被置疑的感觉,还真是不太爽。 陆弯弯无奈,只好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去。 陆弯弯报了老宅的地址就没再说话,他记得上次也是这样,于是猜测她与容晔之间又出了问题。也许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失落,所以今天慕少隽出奇的安份。 “今天谢谢你。”陆弯弯又说了一次,态度诚恳。 慕少隽笑笑,说:“不用谢,我改天要讨报酬的。”然后看着她走向家门,才驱车离去。 苏嫂听到门铃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慕少隽的车子离去。名车,却不是容晔的。她看在眼里,却一句也没多问,只迎上来:“小姐,回来了。” “嗯。”陆弯弯应着走进来。 “哟,这手怎么了?”苏嫂眼尖地看到她手臂上的纱布一惊。 夏天嘛,本来就短袖,那么一大截白色,想忽略都难。 “没事。”陆弯弯回答着往屋内走。 苏嫂站在原地,看着她那倔强的背景叹气。她虽然年轻,可是心里挺能装事的,她们想插手也插不上。 进了客厅,可能时间太晚的关糸。大灯已经闭了,只有几盏壁灯亮着,所以光线有些暗。陆晨坐在沙发上,好像也是刚刚应酬回来,动手松了松领结,就听到玄关处的脚步声。 “姐,回来了。”陆晨说。 “嗯。”陆弯弯应着,直接上楼。 厅内特别安静,所以显得电视的声音就特清晰。播音员口中吐出容晔两个字时,她上楼的脚步还是停顿了下。隐隐约约地听着,大体意思是说他的分公司成立,市内有关领导过去视察,还有最近的一些项目规划和介绍之类的。 电视的屏幕上折射出的光影一明一暗地打在厅内,她站了一会儿,可能有点久,就连陆晨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几次。陆弯弯这才回神,直接上了楼。 ——分隔线—— 日子就在这样沉闷空寂中过去,两人都不肯低头,谁也帮不上忙。这天她从外面回来,看到隔子间里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她回来,立刻作鸟兽散。 陆弯弯以为他们在聊自己的事,也没太在意,进了办公室,没想到肖助理也跟了进来。 “陆小姐,你赶紧上网看看吧。”肖助理说,模样有点兴奋。 陆弯弯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中分明闪着八卦因子。 “什么事?”她一边问着一边去开电脑,显得并没有兴趣。 “有段曝光视频,听说是兄妹,内容可劲爆了呢。”肖助理说。 陆弯弯也没多想,肖助理已经将手里的ipad送过来。她瞧了一眼,画面很暗,好像是在酒店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两个身影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从里面传出的喘息声让人脸红心跳,女人似乎揪着自己的胸口,好像随时断气一般,喊:“二哥,不要,二哥……”染了*的嗓音,沙哑而妩媚。 这个声音! 陆弯弯觉得自己的脑子炸了一下,她虽然不愿意相信,目光盯在交缠的两具身体上,那个身影……认识的人,恐怕没人认不出来。 而且她喊的是……二哥! 陆弯弯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认知到那个男人可能是楚幕天?! “陆小姐,网上都猜测这段视频中的主角是雅魅的楚暮晚和她的哥哥……” 陆弯弯闻言抬眼看着肖助理,她还没从这震撼声中回神,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最后肖助理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更没有心情再看一次。 接下来的思绪都有点混乱,突然想到她说容晔喜欢从后面的表情,又想到她后背那玫红的痕迹,仿佛这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顿时又觉得恶心无比。 这个楚暮晚,她怎么会? 甩甩头,不想操心别人的事,也许是因为认识的关糸,胸口还有点堵堵的难受。专心工作到下午四点多,就接到了慕少隽的电话,非要请她吃饭。仿佛猜到她的答案是拒绝,他就抬出索要报酬的事。 只是一顿饭。 陆弯弯并不想总像欠着他似的,便答应了。 特意拖到下午六点半,等路况稍稍好一点儿才驾车离开,到了慕少隽与她约定的地点。下了车望望四周,倒是繁华的路段,可是并没有看到他说的那家饭馆。 心里嘀咕着不是慕少隽耍自己吧?于是拿出手机给慕少隽打电话。手机没接通,就听到铃声从身后传来。转头,就见慕少隽一身合体的银色西装朝自己走过来,抬腕看看表,说:“还挺准时。” 陆弯弯将握着手机,举至耳畔的手垂下来。 慕少隽上下打量过她,看着她一身职业套装,终于确定自己在这女人眼里真是一点儿也不重要。好歹也算是约会,怎么就不能换身衣服? 心里抱怨着,人已经率先往前走,说:“走吧。” 陆弯弯无奈,只得跟着。 穿过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他所说的餐馆在街对面的一幢大楼里。是家私房菜馆,挺隐密的,若不是他领着,她是肯定找不到的。 装潢都是很家常的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看着质朴,细瞧之下会发现十分精致。整个格局都是家庭装修的模式,被分成三、四个房间。 老板跟他似乎很熟,打过招呼之后,慕少隽便领着她直接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应该是间小卧室,靠窗的位置搁着组精致的桌椅,整间屋子布置都很温馨雅致。 尤其房间里充斥着一种特别的香料味,是很熟悉的味道,好像小时候常常在容家闻到。确切的说,更像是一种年代的记忆。 人也不多,所以环境挺安静雅致的。更不需要点菜,不久菜品便一一上来了。看上去很普通的家常菜,却是很久不曾尝过的美味,十分可口。 陆弯弯忙了一天也饿了,这会儿饭菜合口,也就不知不觉吃了一些。正吃得津津有味,抬眼就见慕少隽盯着自己,窗外的霓虹映进他的眼眸里,闪着晶晶的亮块。 陆弯弯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放下筷子擦嘴。 慕少隽大概看出她不自在,收回目光,唇角噙着笑继续用餐。问:“手上的伤好了?” “嗯。”陆弯弯点头。 没人再说话,两人难得安静地吃了这顿饭,从饭店出来时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便慢慢走过去。慕少隽其实挺知足的,觉得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与一个女子在一起,感觉心里这般踏实,宁静。 陆弯弯却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着今天总算把这人情还了,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刚刚穿过十字路口不久,前方突然传出一阵噪动,他们抬眼望去,就见一个男人身影朝这边跑过来。 那男人穿了件灰色的背心,看起来很年轻,怀里像是抱着个女式手包,后面有人大喊着追他。他们前面不远处便是对情侣,那个身影从他们中间撞开,然后又慌不择路地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虽然光线不太好,他的速度又快,陆弯弯还是认清了那人是展。楞神的功夫,展已经撞到她,抬眼间也许没料到会是陆弯弯,所以那一瞬间展楞住,脸色也不好。 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容不得展逗留。他只是复杂地看了陆弯弯一眼,然后快速地跑去。陆弯弯目光顺着他跑的身影掀了掀唇,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追展的人已经跑过来,她身子故意迎上去,那人便没有意外地撞倒了她。 “哎,你别走,撞了人怎么能走呢?”她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就拽住那人的腿。 那人看了地上的她一眼,脸上满是焦急,说:“你快松手,我办案呢。” 陆弯弯却不放,她说:“你办案也不行,撞了人就该道歉,我如果伤着了还要去医院呢,医药费谁出?”那样子简直有点胡搅蛮缠。 那警察无奈,虽然看她实在不想缺医药费的,将她拉起来,说:“对不起了。”然后手从她手里抽出,朝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大街跑过去。 陆弯弯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看着他追去的方向,不知道展逃掉没有,跟着担心。半晌才想起身边还站在慕少隽,转头,正对他探究的目光。 他眼中带着笑意,仍然是平时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弯弯就是有种被看透的狼狈。 “为什么?”果然不是错觉,他还是出口问了。 “什么为什么?”她犹垂死挣扎般地装傻。 “为什么要帮那个人?”他直接将话说的明白一些,不容她装傻充楞。 陆弯弯咬着唇,拒绝回答。 “你认识的?”慕少隽猜测。 陆弯弯犹豫,但还是点头。 慕少隽皱眉,刚刚那人的样子他特意留意过,很难想象她会认识这样的人。 陆弯弯说:“慕少,今天谢谢你,就不打扰了。”然后快步着展消失的方向而去。 她心存侥幸,希望可以找到展。 慕少隽一看就知道她的目的,也跟了上去,任她固执地找了两条街,仍没有看到展的身影。 “你以为,他还会留在这里等你吗?”见陆弯弯还不死心要找的样子,慕少隽说。 陆弯弯闻言脚步顿住,转过头来看他。 慕少隽也回视着她,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刚刚那个男孩看着她的眼神是复杂的,也许心存爱慕。拭问一个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撞到最不堪的一幕,他还有什么勇气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 陆弯弯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展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感觉并不是那么强烈。她只是单纯的担心展,不想他做这种事。 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她会负疚。 “走吧,送你回去。”慕少隽说。 陆弯弯也意识到今天是找不到展了,便点点头。 经过这番折腾是真累了,慕少隽坚持她坐自己的车,也没有再出新花样,按照她的指示,直接将人送到了陆家老宅。 车子停在陆家老宅外,她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请你进去了。”然后打算推门下车。 没想到慕少隽笑着跟下来,一只手搭在车顶上,对她说:“陆弯弯,你这个女人真没良心啊。” 陆弯弯冲他笑了笑,随他怎么说吧,反正今天就算把那天的人情还了。走到门边去按门铃,等着苏嫂过来开门。 “陆弯弯。”慕少隽突然喊她。 陆弯弯闻言回头,不知他什么时候靠自己那么近了,不由转身,脚向后退了一步。 慕少隽抓住她的肩,顺势将她按在门边,唇准确地攫住她的唇。 陆弯弯没想到他突然吻自己,眼眸骤然睁大。她回神反抗的时候,他的舌已经探进自己的嘴里去了。她用力推着他的肩,已经非常气恼。 慕少隽也适可而止地放开她,偷了腥,于是愉快地说:“这个,才是我今晚要的报酬。”然后转身离去。 车子咆哮而去,她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陆弯弯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被他吻过的唇,再转身,就见苏嫂有点无措地站在敞开的镂空门边,而她身后站的是——容晔! 081 他的惩罚! 慕少隽的车子咆哮而去,她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陆弯弯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被他吻过的唇,再转身,就见苏嫂有点无措地站在敞开的镂空门边,而她身后站的是——容晔! 陆弯弯眼中一惊,既而想到刚刚那幕可能被他瞧见,心底不由心虚顿生。 容晔则仍然是那副漠然的模样,长身玉立地站在景观灯下,眸色漆黑如墨,不见半分波澜。天知道,他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讳莫如深,心里越没底。 “晔哥哥……”她喊。 容晔却没应。 苏嫂的目光从两人之间来回巡过,这里终究没有她一个下人说话的份,就自动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陆弯弯被他盯的十分不自在,拎着手袋转身,帮忙关上门, 手就在这时被容晔扼住,她吓了一跳。 “玩得挺嗨啊。”容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让人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被慕少隽强吻的一幕被他撞到,虽然她不是自愿的,也的确是有点心虚。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容晔什么时候来的,本来他们吃过饭也不晚,因为遇到了展,因为找展耽误了些时候。她掀了掀唇,想解释的。 可是转头,隔着门前的灯光看着他,那薄唇间溢出的嘲讽,活像就像一个抓奸的丈夫,而且像早就料到她会如此的意思。顿时觉得心头一刺,到嘴的话突然就卡在喉咙里。 转念想到展的事,他也没有任何解释,便甩开手就要往别墅里走。岂知,他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紧。 “晔哥哥,我不想跟你吵架。”陆弯弯说。 这话听在容晔耳里,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陆弯弯!”他咬牙。 好,她是真好,被他撞到自己与别的男子接吻,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陆弯弯对上他染了怒意的眸子,突然累极了这种纠缠,最终还是妥协地解释:“我没有和他怎么样,只是吃了顿饭,然后……我也没想到他……” “没想到?陆弯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慕少隽对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如果是那个展的心思她说不知道,他尚有几分相信。但是慕少隽的心思,那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我……我只是为了还人情,他昨晚上救过我的。”陆弯弯着急地解释。 “又是一个男人救过你,陆弯弯,你就那么需要别的男人来救?然后打算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容晔咄咄逼人的地问。 陆弯弯被他说的脸颊发热,有些恼羞地扬手要打他。容晔就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她这手始终都没有落下去。 她看着他,失望地看着,明明自己没有错,为什么他说得像是亲眼看到一样,那样笃定是事实?就像自己天生是喜欢招惹男人的女人? 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解释,她赌气地往别墅里走,容晔却抓着她的腕子不放。 陆弯弯腕子上的纱布已经被她拆了,因为一则天气太热,二则觉得也这样子也太夸张。所以这会儿容晔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抓在她的伤处。 陆弯弯的倔劲儿上来,明明手腕上火辣辣的痛,也不喊出来,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时铁闸外一束灯光打过来,陆晨的车子趋近停要铁闸外,光线照在两人身上。苏嫂又急急忙忙跑出来,铁闸开启,陆晨的车子驶入。 “姐,容大哥,怎么不进去呢?”陆晨下车来打着招呼。 “嗯。”陆弯弯含糊地应着,终于抽回手,快步往别墅内走。因为她知道依着容晔的性子,他是不会管什么场合都会闹起来的,可是陆弯弯却不想在自己家里闹。 高跟鞋踩踏过地板,她并没有在客厅逗留,便迳自上了楼。 容晔与陆晨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两人误会还没有解除,陆晨看了苏嫂一眼,大概是询问现在这是什么状况?苏嫂冲他摇头,有些话她也不能说。 容晔虽然是第二次来陆宅,却从来都没有进过她的卧室。书房、主卧,陆希的房间一一找过,都是锁着的,只有她的房间里有光线透出来。 手搁在门把上扭动,才发出门已经被她锁了。 他敲敲门,里面并没有什么回应。 里面的陆弯弯将衣服脱了,正在浴室洗澡,然后换了睡裙出来。意外发现自己明明锁了门,容晔却出现在自己的屋子。 他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重量而下陷下去。容晔的目光巡过整个房间,那感觉就像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似的。 其实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几天,里面的装修还是从前的,只有她几件平时用的东西。 她擦着头发的动作停顿,唇掀了掀,想问他怎么进来的。不过后来想到他是特种兵出身,这种开锁的工作根本是小菜一碟,自己又犯二了。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许久,陆弯弯先开的口,她说:“晔哥哥,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冷静下来想想,容晔能主动来这里,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 容晔却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陆弯弯叹了口气走过来,手撑在他的双膝上,她蹲下身子,仰望着他说:“我说的是真的,昨天……我和*遇到了点麻烦,正好被慕少隽撞到了。我们本来就有合作,我……”她试着去解释,可是越解释感觉自己越表达不清楚,不由有点着急。 容晔俯视着她,捧着这张越来越美的脸,要比记忆中的青涩多出一份秀美来,的确是个容易被人惦记的样子。 指尖轻碰着她被吻过的唇,滟红的色泽,标示着刚刚被润泽的事实。唇角其实有一点破了,她吃痛地蹙了下眉。 他的眸色就骤然暗下去,下一刻有力的手掌勾上她的腰肢,让她整个人往上提,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惊呼还未成形,就被他堵过来的唇淹没在唇齿间。 他吻得很用力,何止是用力,简直是在用牙齿嘶咬,撕扯得她皮肉生疼,很快便有血腥味弥漫口腔彼此的口腔。 “疼,晔哥哥,疼——”她知道他心里有气,也没敢太反抗,只可怜兮兮地叫。岂知张口间,就被他寻到机会,舌头已经探了进来。最后她口里只剩下:“唔…唔……”的声音。 陆弯弯捶打了几下对他没有反应,推也推不开,只觉得呼吸都被夺了去,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压在床被之间。她以为开始的吻只是惩罚而已,岂知最后战火燎原,直到自己的身上的衣物被剥了个净光,她还有些晕乎乎。 苏嫂本来担心两人吵起来,借着送果汁上来看看,走到门口,便看到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赶紧退了下去。 其实两人只是冷战,在一件事上为了得到尊重而僵持而已,并不会磨掉彼此的爱意,所以又如何不思念?不见面还可以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这会儿谁能欺骗谁? 她在他的撩拨之下,身体已经做出最本能的身体反应,仿佛这几天积攒下来的蚀骨思念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任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然后将衣服一件件扯下来。 直到身体深处的所有渴望被撩起,却得不到满足的空虚要灭顶,她眯着迷离的眸子去撕扯他身上的衣服,却被他抓住手按压住。 他不再有别的动作,陆弯弯沉迷的眸子才渐渐清醒了一些,对上他俯视自己的眼睛。那双眸子此时此刻仍然只有如墨似漆般的幽深,并不见半分情丝,反而透出一丝残酷的漠然。 仿佛一瞬间,陆弯弯就感觉到了狼狈,她想推开他起身时,手却被他压至头顶。 “陆弯弯,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满足你?”他现在衣冠楚楚,身上的布料摩擦着她的肌肤,传递给她最真实的羞辱。 陆弯弯气恼,扬手就冲着他清冷的脸打过去。只是没有得逞,就被他捏住。借着天花板上泻下来的灯光,她看到他那只手背上还带着一丝泛起粉红的伤痕,应该是自己那天用笔伤的。 “不是很享受么?”他嘲弄地问。 陆弯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她觉得难堪地反抗,可是容晔有行动让她清楚地体会到,自己不过是一只被剥了鱼鳞、处理干净后架在铁板上煎的鱼。任她如何挣扎,也脱不了煎熬的命运…… 这一夜,容晔是发了狠的要她,各种各样的姿态,各种各样的方式,不管她是嘶吼,咒骂还是隐忍,甚至到最后受不了地饮泣求饶,他都没有心软过。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维持着整个人缩在床的边缘,像个蜷缩受伤的刺猬一般。身上虽然裹着床单,手臂与腰间一块一块被掐青的印迹,那般触目惊心。 陆弯弯睁着眼睛,干涩干涩的,床头那边,她听到容晔也醒了,鼻翼间传来淡淡的烟草味儿。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这是怎么了?他们可以摒弃上一辈人的种种,可以不计较四年前的伤害,为什么却不能相互信任? 闭目,用手背挡住刺目的光线,也遮住眼底泛起的酸涩。 容晔发泄过后,似乎也冷静了一些。但是冷静并不代表原谅,只要想到她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他就觉得胸口有把火再烧。 指间的烟吸了两口,终于被他掐灭。从床上下来绕到她那边,说:“起来。” 陆弯弯将挡在眼前的手拿开,掀掀眼皮看了他眼,并没有动。 容晔伸手去扯她,也许昨晚的记忆太过可怕,她条件反射地躲开。 容晔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他说:“陆希失踪了,如果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你尽管在这里躺着。” “什么?”陆弯弯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扯动腰间,让她皱起眉头,还是强忍着问:“什么时候?” “昨天。”他回答。 陆弯弯看着他漠然的眼睛,终于明白,他昨天来不是为了低头,更不是为了求和,只是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或者威胁? “你故意的?”她不满,甚至在愤怒地问。 “对,我故意的。”他回答,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昨天他接到电话时,即便是生气还是过来了。他以为她这些天也会像自己一样,明明带着蚀骨的思念,却只是倔强的不肯低头。 可是她给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因为展与他闹翻,却又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他的弯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女子? “你浑蛋。”陆弯弯拿了一只枕头砸过来。 容晔接过,顺手扔回床上,这回倒没有生气。他说:“陆弯弯,珍惜和尊重,都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然后转身离开。 每次都是这样,她明明气得半死,使尽了全力,却每次都反弹回来,伤得都是自己。 尽管无力,她还是撑着满身的酸疼起床,换了长袖长裤,连领子都是高领。 容晔,他简直变态! 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大模大样地坐在餐桌上了,一脸正经地与陆晨交谈着。苏嫂大概以为两人和好,所以笑得格外夸张,来回去忙忙碌碌。 “小姐醒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苏嫂热情地帮她拉开座椅,正挨着容晔。 他昨天在自己房里过得夜,这家里的人都知道,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早餐中西式都有,可见是苏嫂费了心思的。因为往常,她和陆晨都只吃中式。 薏米粥送上来,她搅了搅,没什么胃口。 “小姐今天三十多度呢,可不能穿这么多。”苏嫂盯着她身上的衣服说。 虽然知道两人昨天在一起了,也不会想到激烈到让她将自己包得这么严实吧?这不捂出痱子来? 陆弯弯刚将粥搁进嘴里,听到这话呛得咳嗽了两声。然后绷着脸回答,说:“我今天去s市,那边气温低。” 陆希的事,她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 “去看希少爷吗?”苏嫂听后比较兴奋。 陆弯弯点点头,不想多谈。 提到陆希,她也不知道具体发了什么,这会儿连胃口都没了。 见她搁下勺子,容晔说:“把粥喝了,我们马上走。”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这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体贴的甜言蜜语,但是陆弯弯对上他的眸色,却知道是威胁。她这时候不想跟他硬着来,便低头勉强将这碗粥喝掉。 十分配合! 容晔见她听话,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一些。 苏嫂见了自然更加高兴,陆晨却微微蹙起眉,觉得两人之前有丝不对劲。不过他也不好参与,吃了饭便去了公司。 陆弯弯心里着急,却知道容晔有安排,只是他不主动说出来,所以焦急。还好不久后接容晔的车也来了,两人上车,便朝着s市进发。 路程较远一些,他的助理充当司机,两人坐在后座,一时没有说话,气氛凝滞。就连助理都感觉到了,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两人。 陆弯弯一夜没有睡好,身体被折腾得自然不舒服,开始还行,后来就慢慢撑不住,倚在车窗上,缩着身子睡着了。 容晔瞧着阳光下,她那张瘦小而爬满疲惫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伸手按了按钮,将车里的隔挡板降下,然后将她的头挪进自己怀里。 陆弯弯再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外面车子引擎的咆哮,以及不绝于耳的喇叭声。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到了s市市区。 睡得浑身酸疼,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眨眨眼睛,便看到容晔整个俊毅深邃的五官迎在眼底,长得真的很帅,睫毛浓而密长,眼帘下带着淡淡的青晕,显然昨晚也没有休息好。 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枕在容晔的腿上,而他倚在椅座上,闭着眼睛。想起昨晚,身上的酸疼似乎更加厉害,她慢慢从他身上起身,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但仍有丝沉闷。 车子在戒毒所外停下,助理看不到后面的情况,所以只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陆弯弯快忍不住时,容晔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车窗外的戒毒所的大门,说:“下车。” 好像刚刚疲倦的人不是他。 因为事前已经跟人打过招呼,所以他们进去的很顺利。事情起源于一次活动,据说戒毒所惯常会挑表现良好,较稳定的戒毒病人,鼓励他们参加公益活动,试着接触社会上的人,以便日后出去能很好地适应。 陆希最近表现很不错,上次陆弯弯来时,他就参加过一次,也一直都很稳定。昨天不知怎么,却突然在活动现场莫名失踪了。 通过在活动现场调取的录像,他们确定是陆希自己走的,而且走得极有计划。因为这人是容晔送来的,他们也慌了神,所以才急忙给容晔打了电话。 陆弯弯听着事情的经过却觉得蹊跷,陆希不应该跑才对,也没有理由。 “我们能不能进陆希住的病房去看看?”容晔提出要求。 “当然,当然可以。”那所长叙述完早就满头的汗,虽然目前容晔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可是这事的确是他们失职。 陆弯弯跟着进了陆希住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模样,简陋的什么设施都没有,却也很干净,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齐,显然已经被收拾过。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床上,也没发现自己。戒毒所也已经报警,于是两人去了趟警局。警察拿了一些他们在陆希住的房间里弄来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一只袜子,牙筒什么的,都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在这些里面最突出的便是一截被揉烂的报纸。 “这个是我们在他的床垫底下发现的,也没觉得的特别。”警察说。 陆弯弯将那团报纸铺开,确定只是份旧报纸,两面都是铅字。正面看不出什么,她皱眉又翻过来,左下角有一张父亲极小的照片,标题写着写意广告创始人陆文华先生过世等字样。 仅一眼,就让她脸色骤变。 容晔发现她的异常过来,也看到里面的内容。 两人对望一眼,难道陆希的失踪与知道了陆文华的死讯有关? 当初一直瞒着陆希,就是怕他受刺激,如果仅是因为这样,那这次麻烦似乎又大了一些? 容晔联糸这边的警方注意陆希,两人便马不停蹄地回了z城。走时还是还阳光普照的城市,越往z城这边越阴云密布,她先去父亲的墓地询问过,并没有类似陆希的人出现过,心里不由焦急。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雨倾盆而下。 z城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水流顺着车窗冲涮而下,阻了视线,都让人看不清路况。这样的天气下山肯定会有一定的危险,他的助理便建议在山上住一晚。 这个季节扫墓的人也并不多,所以客房还是挺充裕的。墓山上的酒店,原本就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吃饭也是清清冷冷的。 餐厅里就那么几桌,大概也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被困在山上的。偶尔传来几声交谈,陆弯弯担心陆希,也无心用餐,试着联络过以前哥哥交好的朋友,都表示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糸。 她抓着手机又想到一个人,只是没有他的联络方式,便又通过别的朋友询问。那边的背景吵杂,好像玩得特嗨,无心理她,被她问得多了便有点不耐烦。 现在的陆弯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所以陪尽笑脸,说着好听的话。 容晔实在听不进去,一把拽过她的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冷冷吐出两个字:“吃饭。” 那嗓音让他的助理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很少见到他这样严厉。再看看陆弯弯,她只是看着容晔,似乎并不害怕。 最终,她也没有惹他,继续低头吃饭。 空间很安静,只听到碗筷相撞的声音,助理在这样的低气压下根本吃不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挺着。陆弯弯本就有心事,所以吃得也不多。 好不容易挨到两人吃完了饭,助理将其中一间房的房卡交给容晔,便找了个机会溜了。 时间尚早,都了无睡意。 陆弯弯也不想回房单独面对容晔,去了趟洗手间后,便在大厅里的沙发里坐着,看着外面的天色漆黑,景观灯的光线都显得暗淡,勉强可以看清雨点落下时的水光。身侧玻璃墙上的雨水已经形成水帘一样,耳边都是哗哗的声响,搅得人心绪纷乱。 “看这天气,明早不知道能不能下山?”身侧传女孩有些焦躁的声音。 “我就说今天不来,都是你爸这个死鬼非要过来,看吧,咱们一家人都困山上了,我明天还预约了做脸呢,可是排了好久才约到的。”年龄稍长的女人也说。 大概是来拜祭的是丈夫这边的人,本来就不情愿,所以表情有些不耐烦。 “妈!”女儿喊着,颇为无奈。 …… 陆弯弯听了心烦,站起身来要回房,突然看到柜台前有个穿着雨衣的人,有些慌慌张张地往酒店门口跑。 其实她也没看清,就是感觉瘦瘦高高,有点像陆希,便着了魔似的追了出去,嘴里喊着:“哥——” 那个身影的脚步还真微顿了一下,慢慢转过头。外面电光一闪,只看到凹陷的脸部轮廓,便朝着门口飞奔过去。 陆弯弯想也没想,便朝着那个人影追过去。 容晔见她半天没有上来,便下楼来找,在楼梯上便看到她追出去的身影。 外面的雨下的真的很大,砸到身上的都是生痛的,水流顺着头发流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转眼,她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却仍固执地喊着陆希。 容晔出去的时候只看到她一个人的人影,便将她从外面拽回来,她死活不肯,两人便争执着。可是她终究没有他的力气,还是被拖回酒。 两人这样疯狂的模样引得所有人注目,他也顾不得许多,将她弄回房间,山上的气温很低,她早已浑知冰寒,他便放了热水将她扔进水里。 容晔则自己在花洒下冲了冲,然后找了条毛巾擦干净。再转头,她就见陆弯弯还在水里,甚至维持着自己将她扔进去的姿态。 “那个不是陆希,你给我清醒一点。”他说。 陆弯弯不说话,头发还湿湿地粘在脸上。 容晔上前去帮她脱衣服,陆弯弯抱着自己的手臂不肯松开。 “陆弯弯,陆希他吸毒,他跑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觉得他会这么快到z城吗?”容晔吼,有点生气。他就不信陆弯弯想不到,可是她宁愿这样欺骗自己,宁愿因为一个泡影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原本也是由着她折腾的,可是现在,他终于看不下去, 他吼完,她就像突然回神,目光咄咄地逼视着他,问:“我哥吸毒到底是谁害的?如果我哥不吸毒,我爸还会心脏病发吗?”至少不会死得这么早…… “我会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吗?”不知道是压抑得太久,还是她心里因为过度的担忧而崩溃,这些话就这样不经大脑地说出来。 原来有些东西可以因为爱而暂时淡忘,却永远不会磨灭。 083 比谁更禽shou 容晔看着她,那眸色依然漆黑如墨,却暗沉的厉害。 陆弯弯也惊觉自己失言,所以突然噤声。因为心里清楚,不管他们平时再怎么闹都好,但是如果还想继续在一起,有些敏感话题是不能随便出口的,出口便代表在乎,代表心存芥蒂。 她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因为刚刚的挣扎而喘息着。掀了掀唇,想要解释,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只是紧张地与他对视。 “你一直都在介意?既然介意,又为什么当初还要和我在一起?嗯?陆弯弯?”他双手掐着她肩胛问。 陆弯弯回视着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她本来也因为自己失言而紧张。可是他那样理所当然的质问,目光透过对面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提醒着她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又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陆希,最终那些话她没有说出口,硬生生地别过眼去,没有解释。 容晔终于意识到,她还是怨着自己的。抓着她的肩骤然松开,陆弯弯的身子失去支撑,而在水里晃了晃,差点栽进浴浴缸里。容晔却已经踏过满是积水的地板,摔门而去。 陆弯弯抱着自己的双臂,开始还咬着唇。后来干脆将整个头埋在曲起的腿上,恸哭。 容晔在外待了很久,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一向是自律的人,今天却一丝理智都不想保留。脚步略显虚浮地行到房门,磁卡看插入卡槽里,门就开了。可是手虚空地搁在门板上,其实有些怕,怕面对她怨恨的目光。甩甩头,拖泥带水终究不是他的风格,便推门进去,可是发现房间的床上空的,并没有陆弯弯的身影。 难道又出去找陆希去了?还是与自己赌气离开了?想到外面现在的雨势,这个念头闪过脑子,他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追出去的脚步微顿,目光慢慢转向浴室紧闭的门。似乎还是自己离去的模样,便果断地走过去。 手握着门把拧开,首先入目的是满地积水,以及对着门口的那面镜子。除去了雾气朦胧,她缩在浴缸里的身影清晰地印在里面。 他眼中一惊,朝着浴缸奔过去。就见陆弯弯整个人还泡在浴缸里,眼睛紧阖,整个脸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看了他眼,又闭上。 容晔以为她在和自己赌气,却选择这样自虐,不由怒中烧,将她从水里提了出来,说:“你就作死吧!”这话听来凶,却包含了连他都不知道的心疼。 不顾自己身上被浸湿,他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发现她整个身子都是冰的。然后找了条大毛巾将她整个裹起,然后抱回床上。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取暖。她这时候仿佛才回过神来,还有力气推开他,自己裹着被子蜷缩到床的另一边去。那样子就像是只蚕蛹,安静的没有再说话。 容晔站在床边,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终究是没再勉强。人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势点燃一支烟,他俊毅的脸色被袅袅的烟气里萦绕,模样讳莫如深。 归根结底,她还是怨着自己的…… 半夜时候,容晔睡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她仍然维持着蚕蛹的姿态。可是身子一颤一颤的,虽然幅度很小,他还是注意到了。 开始他以为陆弯弯是在压抑的哭,想着她发泄一下也不错。但是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终于忍不住撩开被子,才发现自己看到她缩着身子在颤抖,白色比睡前更加苍白,尽管死死地咬着唇,上下的牙齿也忍不住上上打颤。 他这才意识到可能是陆弯弯生病了,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温度烫得厉害。 “弯弯,弯弯!”他喊着轻拍她的脸。 半晌,陆弯弯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又闭起来,似乎意志已经模糊。 容晔意识到情况糟糕,便找了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备车。但是如今的状况是不可能下山的,酒店倒是备有药,他又找了些冰块过来给她冷敷降温。 昏迷中的陆弯弯,梦到自己被扔在又黑又冷的冰窖里。真的好冷好冷,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冻得牙齿打颤,浑身都疼。 可是为什么疼呢?后来她又梦到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炙得皮肤生疼,就连心也是疼的。好疼好疼,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呼救。 可是开口后,才发现嗓子干裂得出了血,每喊一声都像有人在咽喉里用刀割一样。可是她好疼,好害怕,所以她还是拼命地喊着,喊着,虽然隐隐地心里知道,那个人他不会来。 她在冰火间里煎熬,黑暗,更如同一只怪兽将她吞噬,带来无依的恐惧。 “不要…不要……”她也不知道不要什么,嘴里无意识地喊着。 伸到虚空中乱挥的手,突然抓到一个东西,就像坠落悬崖的人,突然抓到唯一一根藤条,双手死死地攥住,拒绝继续掉落。 耳边似乎响起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出说了什么,但是好像在诱哄她松手。可是她心里的不安却促使她更加用力地攥紧。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自己,他骗她的,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便会粉身碎骨。 那人诱哄了许久,也许终于败在她的执拗里,所以干脆放弃。感觉到手里抓得东西不再挣扎,然后自己被一片温暖包裹,她终于渐渐安心。 果然,她应该相信自己,再次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容晔低头,看着怀中终于安静下来的女子,她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唇角甚至若有似无地翘起,自己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助理拎着他要的东西回来时,就看到陆弯弯整个人缩在容晔怀里,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容晔低眸间,眉宇间不经意泻出的温柔,令助理怔楞住。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容晔。 容晔则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助理站在门边,食指压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助理会意,将手里的拎的东西搁在地上,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容晔安静地抱了陆弯弯一会儿,她吃的药似乎起了作用,所以汗水很快浸透他的衣服。容晔试了试,仍然不能脱身,只好舍了自己的衫衬。 踩着拖鞋下床,将助理搁下的袋子打开,是套崭新的棉质睡裙。作工自然和家里没法比,但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弄到这样一套衣服已属不易,还好她骨骼纤细,一般的尺寸都能套下去。 容晔进浴室湿了条热毛巾,细心地将她身上的汗擦干净,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痕迹时,也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可是昨晚,他的确是气疯的失去了理智。 叹了口气,帮她将衣服换上。最后指尖轻划过她细嫩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失去血色的唇上。那双唇带着他昨晚啃咬时留下的痕迹,此时苍白干裂,所以显得有些恐怖。 容晔将头慢慢俯下来,唇轻轻碰触在她的唇肉上,终于带了那么一丝怜惜…… 陆弯弯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浑身虚脱无力的厉害,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半晌,然后巡过陌生的屋内摆设,仿佛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墓山上的酒店。 手撑在柔软的床面想坐起来,使了半天劲又跌回去。掌心抚上额头,感觉不到发热,但是身体里发出的信号告诉自己,她是生病了。 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她巡声望去,就见容晔拎着东西走进来。四目相对,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许是忘了昨晚他摔门出去的争吵,也忘了在陆宅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她的表情虚空。 容晔发现她醒来后走过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然后脸上表现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我怎么了?”她问。 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的厉害,疼痛,声音也是沙哑的几乎分辨不出自己说了什么。 容晔脸上仍是那样清冷的表情,回答说:“着凉,发烧。” 陆弯弯略带惊度地回视着他,然后才想起自己昨晚泡在浴缸里来着,最后怎么出来的却全无印象。 是他将自己捞出来的? 容晔却没心思帮她解惑,声音略显*地说:“起床去洗漱,然后吃碗粥,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还在冷战,陆弯弯没有忘记。她缓了这会儿似乎有点力气,所以强撑着坐了起来。掀被下床,脚刚落地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好他及时接住了自己。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容晔颇为无奈的喟叹,那感觉就像父亲总是看到学不会走路的女儿,充满无奈。 她伸手推开他,走向浴室,虽然头重脚轻,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因为出汗的缘故,浑身都粘乎乎的难受,陆弯弯简单冲了个澡,看到自己昨天的衣服已经整齐地放在衣架上。 换了衣服出来,容晔已经坐在窗下的那组咖啡椅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粥。 阳光由窗外洒进来,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像渡了层金色似的,只是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轮廓。 她安静地走过来坐下,其实实在没什么胃口,搁在嘴里的东西就像嚼蜡一般难以下咽。可是她浑身没有力气,所以勉强自己闭着眼睛往下吞。 容晔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这顿饭在安静又怪异的气氛下用完,然后一行人准备离开。雨已经停了,许多人迫不及待,所以早有车子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去。 “容少。”他的助理过来接他们的东西,然后特意看了陆弯弯一眼。 容晔颔首,率先走向车子。 空间里自然仍是那样安静,安静的令人压抑。容晔的事情似乎很多,一路都在不停地接打电话。陆弯弯感觉将身子缩在后座,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头几乎要贴在车窗上去。 原本,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车子遇到意外情况,踩了紧急刹车。两人的身子惯性地往前跌过去,但是但凡有自制能力的人都能平衡。偏偏陆弯弯的身子就跌了下去,还好他及时撑住了她,不然头直接撞在前座上。 刚想开口斥责,突然发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竟仍那样过份的安静。才察觉隔着衣料,她身子滚烫温度透过来。 “弯弯?”他喊着,双手撑着她的肩离开自己一些,看到她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手探向额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发起高烧来。转头对助理说:“去医院。”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没有多问,车子便转了方向。本来已经临近市区,不过路上有些塞车,到达医院时陆弯弯已经烧得很厉害。 车子停下后,他直接抱着人送进了急诊室。心里又急又气,急她的病情反复,更急自己的忽略。 经过一糸列的检查,陆弯弯被安排进特级病房。 容晔又打了电话给苏嫂,让她过来照顾,顺便带些换洗衣物过来。因为请别的护工总是不放心,还是她家里人照顾更细致周到一些。 所谓病来如山倒,陆弯弯经过这两天折腾,整个人都脱了人形似的,整个人缩在病床上。烧已经退了,脸上一点儿血色没有。 苏嫂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陆弯弯,想不明白,她走时明明说去s市看陆希,怎么就病了呢?容晔不解释,她自然也是不敢多问的。 病房里尽管有苏嫂在,容晔也没有离开病房,助理将他需要签约的文件都搬过来,视频会议之类的全部交给可靠的人去打理。 “容少,我回去给小姐炖点汤,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并做了来?”苏嫂客气地问。 “您看着做吧。”容晔头也不抬地回答。 “哎,好的。”一段日子相触下来,苏嫂也习惯了他的清冷,拎了东西便出去了。 病房里少了一个人,仿佛显得愈加安静下来。容晔搁下手里的文件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似乎退下去了一些,人却还没有醒。 敞开的病房门板传来两声轻敲,他转头,看到多日不见的唐昕锐出现在门外。 “听说弯弯小妹病了?”他说着走进来,目光瞧向病床的陆弯弯,那目光不是担忧,而是充满好奇。 因为通过慕桐了解过,陆弯弯的病情已经渐渐稳定,并没有什么危险。昨天看到他的样子,不像是只担心陆弯弯的病情,好像更怀了心事一般。 “你最近很闲,怎么总往z城跑?”容晔问,那意思有点碍眼。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唐昕锐回答着坐下来,目光瞧着桌上成堆的文件,顺手拿起一个装模作样地瞧了瞧。 容晔走过来,直接将自己的文件从他手上抽回来,合起,扔回桌面上,说:“知道,来看慕医生的嘛,那就赶快滚去她那里。” 唐昕锐抬眼看着容晔,有些夸张地叫:“喂,我来看看弯弯小妹碍着你什么事了?难道她都这样了,你还想行禽兽之事?” 容晔心里有些烦燥,这会儿心里更加烦燥,骂了一声:“滚!”难道有他禽兽? 话音刚落,窗子这时竟奇异地被人打开。两人转目,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医生袍的人影身手俐落地从外面跳进来。 真的特别俐落,这里可是十六楼,没有阳台之类的,那人动作轻巧,脚落地时都没听到声响,好像做惯了这事一般。 那人看到病房里的容晔与唐昕锐时也一怔,显然也十分意外。 容晔眯眼看向来人,虽然身上穿着医生袍,露出的五官却是自己熟悉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幕天。在容晔打量他的同时,楚幕天也看了一眼床上的陆弯弯,随即明白两人出现的原因,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显然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他们。 “楚二少,这好好的大门不走,这是在拍电视剧吗?你演警察还是飞贼?还是说,我怎么不知道这医院里还有什么名花,需要你这样爬墙翻窗的窃香盗玉?”唐昕锐的嘴巴就是毒,一副名知故问的样子,眼眸中却毫不掩饰地露出讽刺。 楚幕天闻言,眸色阴沉地看着他,倒是什么也没说。目光转向容晔,问:“是不是你干的?” 容晔目光沉沉地回望着他,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不屑回答。 “别以为你干的事我们不知道,咱们走着瞧,我们楚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指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你要清楚自己干了什么才好。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楚二,你口味够重的。”唐昕锐在一边啧啧有声地假装惋惜,最后还问了一问:“是不是特刺激?” 那欠扁的表情,让楚幕天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咯作响,恨不能一拳挥到他脸上去。 “你爬窗是想见楚暮晚吧?我劝你别动手,引来你哥安排的人,连加护病房没机会靠近,你就要被请出去。”容晔好声地提醒。 楚幕天攥成拳的手又紧了紧,最终没有出手,撂下一下句狠话,说:“走着瞧。”才心有不甘地离开。 “切——”上次因为陆弯弯的事,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唐昕锐是半分不留情面。看到他如今这般狼狈,只觉得积郁在胸口的那口恶气终于吐出来,痛快! 不过他还真是小看楚幕天了,连兄妹*的事都干得出来,恶心!有点得意地含着笑转头,却见容晔只是神色淡淡地瞧了自己一眼。 “我说你这人真没劲。”报了仇也看不出高兴。 容晔唇角给面子地微扬了扬,却是极度敷衍。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陆弯弯身上,她还没有醒…… 而在唐昕锐眼里,他一直都这样阴阳怪气的,倒也已经习惯了。用容晔的笔记本上网,一边说:“那段视频真是刺激,虽然很快被勒令删了,可是还是流露了一些,这下楚家在a市可把脸丢大了。”口吻很是幸灾乐祸。 “哦,对了,楚暮晚前天下午被媒体围堵,听说看到视频内容后心脏病发,就住在这家医院里。”他又补充了一句,补充过后才想起来他跟楚幕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喂,你这两天不是在z城,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容晔没有回答他。 病发?楚暮晚最近病发的似乎特别频繁,怕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次是真的吧? 可是即便人家容晔不理他,唐昕锐还是说得特别起劲儿:“我还听说,这个视频被楚家老爷子看到以后,整个人气得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给楚家老大打了电话,让他把楚幕天押回去。” “你看视频删得这么快,肯定是楚暮熙的功劳,媒体那边也打过招呼,使了压不让他们采访。现在楚暮晚还在加护病房里,不准楚幕天靠近……”唐昕锐一一详尽,好像亲眼看到一样。也就解释了楚幕天为什么会那身打扮出现在医院里。 容晔看着唐昕锐,那眼神,不用说话,就让唐昕锐自己觉察到他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因为这些容晔好像比他清楚。 唐昕锐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说:“你这两天不在a市,我帮你留意一下嘛,免得被别人反咬一口。” 容晔笑了笑,意会地拍拍他的肩,什么都没说。 视频很快会被删掉,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要达到效果便成了。 “哎,我比较好奇,那样的视频你是怎么拿到的?难道你一直等着拿他俩的把柄?”唐昕锐挨近他问,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套近乎。 其实他更好奇,两年前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楚家老爷子点头,同意取消婚约的。难道是这个?想想楚家老二也是他们解除婚约不久后,被送到国外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这事应该被掩埋下去,他如今又放上来是为了什么。 容晔看了看他,依旧没答。 唐昕锐真是好奇死了,偏偏遇到他这个闷葫芦。 “哎,姓容的,不是我说你,你真不够意思。”病房里传来唐昕锐不满的叫声,显得有些聒噪。 容晔依旧老僧入定一般,开始低首处理文件。 唐昕锐见硬得不行,又软下来,反正他天生没脸没皮,软磨硬泡,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干嘛不打电话通知楚暮熙?” 两兄弟闹起来的话?不是更有热闹看吗? 容晔这时终于舍得施舍给他一眼,说:“那是楚家的事,我们跟着参与什么?” 这话听着像与事无争,其实别的深意。 不久,走廊里外传来一阵骚乱。不用猜,便知道楚幕天的行迹暴露了。因为楚暮熙在楚暮晚病房门口加了人,不止防那些记者,更防楚幕天。 他本来想让人扣押楚幕天回a市的,却被楚幕天跑了,这会儿广散楚暮晚住院的消息,就是等楚暮天自投罗网呢。 “外面有你想瞧的热闹,不去看看?”容晔抬眸,对唐昕锐说。 唐昕锐闻言抬眸,他脸上并无一丝意外。他看着容晔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突然觉得做这个人的敌人太可怕,不由打了个寒颤。 最终,唐昕锐也没有出去,直到走廊上很快平静下来。容晔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嗡嗡震动着打转儿,他抓起来看了一眼,接通。 “容少,楚幕天跑了,没被抓住。”那头报告。 “嗯。”容晔只简单地应了一声,便将手机挂断,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空间里过分安静,唐昕锐又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着,伸着耳朵听,所以那些话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不由有点惊讶。 “晔,你安排弯弯住在这层,不会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楚家吧?”这层虽然是高干的专用病区,可是他不一定非要将陆弯弯安排到这层不是吗? 如果连这个也要算计进去,那他觉得容晔也太可怕了。 容晔闻言动作微顿,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不曾回答。余光却越过他,看到病床上的陆弯弯动了动,目光直直望向自己…… ------题外话------ 榴这几天在老家,手机上传,回复留言有点费劲,发现昨天回的都有漏字所以留言回去再回哈,爱你们~ 083慕少告白! 容晔闻言动作微顿,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不曾回答。余光却越过他,看到病床上的陆弯弯动了动,目光直直望向自己。 唐昕锐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点,转头,看到陆弯弯已经苏醒过来。 见容晔未动,他先走过去,问:“弯弯小妹,你醒啦?”话其实也是废话,其实就是有点心虚,怕自己刚刚的话被她听了,若是误会便给两人造成困扰,所以嘿嘿直笑着。 其实他不表现得这样明显还好,所谓越解释越麻烦,所以起想掩饰什么,越像煞有其事。 陆弯弯勉强朝他扬了扬唇角,喊了声:“唐哥!”开口之后才发现嗓子灼烧得难受,所以声音嘶哑。 唐昕锐看了容晔一眼,他仍没有动的意思,终于确定两人之间确实有点不太对劲儿。心想着陆弯弯刚醒过来,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便帮她倒了杯水,撑起她的身子喂她喝了。 本来还怕容晔吃醋,转头,见他仍坐在沙发那里,已经开始重新埋首于工作。目光再转回来,对上陆弯弯唇角的笑,总觉得怪怪的。 唐昕锐不由暗骂容晔,这可叫什么事儿?可是他心里再着急,可这毕竟是人家两人的事,他也插不上嘴,最后干脆也不管,找了个借口溜了。 唐昕锐走后,空间里就又只剩下两个人,陆弯弯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耳边,偶尔会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晔才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来,帮她调慢了滴管里药液的输送开关,然后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这时陆弯弯才注意到,点滴架子上的药瓶里,药液已经快输完了。护士很快过来,帮她把手背的针拔掉,消毒棉揉过以后,留下大片青色。 容晔低眸,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抿着唇没说话。 陆弯弯也没蹙眉,觉得最近住院都住得太多,这种小痛已经慢慢适应了似的。 护士又是测体温,又是翻眼皮,又是测心跳,一一做着记录,然后才离去。 这个过程容晔一直站床边,像个矗立的完美雕塑似的,但并没有看向陆弯弯。 陆弯弯看着他的侧影半晌,突然问:“楚家兄妹的事,是你做的?” 容晔知道她问的是关于视频的事,果然,他与唐昕锐的谈话内容她还是听到了。其实听到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会怎么想自己。 “我说过,我会替你报仇。”他说,阳光下,那张俊毅深邃的五官,梭角锋利的如同泛着冷意的利刃。 在他知道,楚幕天在国外对陆弯弯做了什么那天起,他就决意。没有人能欺负他的女人,他的弯弯,任何人欺负了都要付出代价。 那一刻,也许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残忍,所以她不忍心地闭上眼睛。其实,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她并没有想要怎么样。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只能依附你?” 动静那么大,楚家第一个怀疑的便会是容晔,而他似乎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归根究底,这件事的起因还是自己…… 容晔眼眸里跳过一丝讶异,可惜陆弯弯没有看到。骤然觉得腕间一紧,睁开眼睛就见他抓住了自己,他看着她问:“陆弯弯,你是不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其实他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卑鄙,可是话出了口,却完全变了味道。 他承认,他做这些时确实有恃无恐,不再考虑楚家,因为他不怕,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存着陆弯弯说的那样的心思。 而陆弯弯的确是听到了刚刚谈话的内容,不得不这样联想。他说:“陆弯弯,你是不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明明是那样平淡的语调,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她还是听出他话语间的讽意,骤然感到心头一刺。 她咬着唇,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眸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恨意。可是到底恨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病房的门被打开,苏嫂扫了病房一眼,首先看到是陆弯弯苏醒。高兴地喊:“弯弯小姐醒啦?”但是喊完之后,目光落在容晔抓着她腕间的手上,终于发现气氛不对,不由有些怔楞。 半晌,容晔才慢慢松开陆弯弯。 苏嫂看到陆弯弯细白的腕子红了大片,心里着急,也不敢说容晔什么。只得硬着走过来,夹在两人中间。将手里拎的汤搁在床头柜上,倒出一些,问陆弯弯:“饿了吧?我炖了些汤。” 气氛压抑到不行,她只能笑着故意扬高声音,想调节一下。毕竟容晔这么忙也没丢下陆弯弯,她觉得还是误会。 汤倒出来的后试了试,感觉还有点热,便将碗搁在一边晾凉。转头将饭盒放到茶几上,招呼容晔,说:“容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容晔看了一眼,未等回答,桌上的手机便又嗡嗡震动起来,他接着电话出了病房。 “弯弯小姐,你们这是?”苏嫂看着陆弯弯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陆文华与陆希都不在,陆晨虽然说也是弟弟,但是毕竟还是有区别,这些事如果插嘴便会处境尴尬。在苏嫂看来,容晔是足够能与陆弯弯匹配的人,听他那助理说容晔昨晚照顾了陆弯弯一晚上,所以她总觉得容晔是个好男人。而且他的能力可以护着陆弯弯,护着写意。所以见到两人闹别扭,也不由跟着操心。 陆弯弯则神色淡淡地说:“苏嫂,你别管。” 并不是不将她当长辈看,而感情的事,谁也插不进来,只有他们清楚。或者,就连他们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她现在看着容晔竟觉得越来越陌生。 苏嫂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陆弯弯是个有主见的丫头,自己说什么她未必就听得进去,所以干脆闭嘴。叹了口气,只希望这冷战不要太长才好。 “起来喝点汤吧?”苏嫂说着,帮她把病床调高。 这时病房的门被有礼貌地轻敲了两下,容晔的助理进来,冲陆弯弯喊了声:“陆小姐。”然后说:“容少一会儿要回公司,让我过来收拾一下东西。” 陆弯弯点头。 助理过去将茶几上的文件一一收好,然后拎了苏嫂给容晔带的饭盒,临走时对苏嫂说了声:“容少让我说一声谢谢。” 苏嫂听了笑,说了声不客气,心里总算舒坦一些。 接下来容晔没再出现,陆弯弯感觉人好一点儿,当天下午便要求转了病房。也不是因为怕楚暮晚,就是想到唐昕锐问容晔的那句话(你安排弯弯住在这层,不会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楚家吧?)心里很不舒服。 容晔得知后,倒没说什么,却也没有再在医院出现过。陆弯弯在医院待了三天,病是好了,只是精神仍然萎蔫,提不起劲儿似的。 这天,陆晨带着肖助理、林阳来看过她,将三人打发走后,苏嫂洗衣服还没回来。她望了望窗外,到底是夏天了,下午六点左右,太阳还很高的样子。 一个人待在病房有些烦燥,便打算出去走走。乘了电梯下去,身上穿着病服倒也不显突兀。小公园里有些病人在散步,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打着招呼。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在草地上。目光眺望远方,心总有一块地方是压着的,难受,却又说不上来。就那样坐着,有点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坐下来个人,吓了她一跳。 回头,眼眸间映进慕少隽那张俊美的脸,他的手枕在脑袋底下,就那样躺在草地上,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而唇角扬起的笑,璀璨的让人觉得晃眼。 “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目光划过她身上的病服,并无意思,蹙起眉头是因为见她精神恹恹。 陆弯弯脸上的神色却淡淡的,可能是想到了上次他在陆宅外对自己做的事,所以想起身来。 “哎。”慕少隽见她要走,扯住她的手臂,假装不满地坐起来,问:“怎么说我也是特地来看你的,怎么这么对我?” 上次才帮过她,怎么搞得他像瘟疫一般,也太没良心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陆弯弯问。 “哦……特意打听的。”慕少隽回答的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经常这样追女孩子似的。 “那么请问慕少,你打听这些是做什么呢?”陆弯弯问,明明那张脸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到奇异的严肃。 慕少隽伸手,装模作样地捏起她的下巴,脸凑上前问:“你说呢?”这人的声音本来就带着磁性,这会儿刻意靠近,更显出几分暧昧。 有些人本来就是玩暧昧的高手,慕少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知情的人远远望去,只会以为是一对情侣在*呢。 陆弯弯的目光直直望着他,面前这张俊美过火的容颜。他是z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前仆后继。想到上次被容晔撞的事……这样的游戏,她却玩不起。 她眼中的笑意收敛,拽下他的手,说:“慕少,你自重一点儿。” “什么叫自重?”他被拽下来的手,又改抓住她的肩。 陆弯弯见他不依不饶,终于有些不耐烦,也实在没有力气与他周旋,她说:“慕少,我有男朋友。”这话因为强调,所以显得郑重。 慕少隽看着她的表情,唇角的笑慢慢落下来,眼中甚至带了一抹厉色,他问:“陆弯弯,你什么意思?” 是厌烦他的纠缠吗? 他毕竟是z城属得上的男人,又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女人堆里被捧着长大的,被这样不给面子还是第一次,脸上难免有点挂不住。 陆弯弯抿紧着唇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清澄无波,却比说了什么更伤人。 慕少隽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此时面对她这样的眼神,胸口突然就被像压了块石头似的。一呼吸就感觉到痛,也是不是极痛,就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痛,不会痛彻心扉,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扩向四肢百骇,让他再动都觉得没了力气。 “你宁愿选择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也不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既然要摊开来说,他也就没什么顾忌的。 不就是爱上了吗?他挣扎也挣扎过,从来都不是习惯轻易放手的人。 “慕少,你的游戏我玩不起。”她看不到他眼里的闪动的情感,只想尽快抽身,但是今天的慕少隽仿佛分外执拗。 他抓着她的肩,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玩游戏?不是认真的?”他摇得她身子摇晃,仿佛她是个中毒的人,恨不得将她摇醒,然后眼中看到自己。 殊不知,中毒的人也许是自己。 陆弯弯看着他眼中渐起的波澜,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某种原本认知的东西东脱离了掌控,所以更想用力地要推开他。 慕少隽却捧住她的脸,声音带着某种盅惑一般,说:“陆弯弯,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容晔不能给的,他也能给。 “可是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吗?”陆弯弯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犀利。更像一把刀子,想要刺破他的伪装,露出他的本来面目。因为玩世不恭,游戏花丛才是他慕少隽,所以他怎么能懂? “在公婆祝福下的婚姻,以及包容,一个完整的家,这些我都可以。”他不说爱,因为知道他懂得此时此刻什么对她来说最吸引。 陆弯弯笑,心里竟有点凄凄,他竟真的懂。 果然是情场高手。 这些的确是自己她最渴望的东西,也是目前容晔不能给的,但是慕少隽? 他能给,却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所以她摇头。头一动,他仿佛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捧着她脸的手收紧,唇便强行吻上去,因为不想知道答案。 陆弯弯的唇被他堵住,手扣在他胸前用力推搡,却抵不住他的力气。推不开他,一着急便扬手便朝他的脸打过去。啪的一声,皮肉相撞的声响在空间响起,引来好多人的注目。 慕少隽半张脸被打得偏过去,夕阳的光线瑰丽地照在他脸上,光影绰绰。他维持着那个姿态半天都没有动,仿佛被画面被定格了一般。 陆弯弯喘气看着他,垂下来的手掌动了动,掌心还有些发麻。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打完之后,不知道心里竟闪过一丝不忍。 “对不起。”她低首,声音低低地道了歉,然后踩着沉重的步子快速离开。 慕少隽并没有看她,身子跌回去,看着上方的天空半晌才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只是唇角有些疼痛,嘴里发出丝的一声,用手按住伤了的唇角,样子看上去没心没肺。 散步的人围观了一会儿,见再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收回目光,陆续散去。 周围安静,天际渐渐灰黯的色彩映进眸子,他唇角的弧度才僵住。其实结果是料定的,只是没想到她反应这样激烈…… ——分隔线—— 彼时,容晔正在开视频会议,调成震动的手机响起来。他一边听着报告一边点开扫了一眼,是条彩信,点开才发现是张照片。 确切的说,是慕少隽与陆弯弯的照片,背景就是医院的小公园,陆弯弯身上还穿着病服。两人做的草地上,从这个角度看像是接吻在一起。画面这样毫无预兆地迎进眼帘,让他的脸色微僵。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发现他的脸色不对,a市那边做着报告的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茫然又无措地求助于自己的上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容晔将手机收入掌中,抬眸,沉着嗓音说:“继续。”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那人回神,提着跳到嗓子眼的心,努力搜罗脑子里被吓走的报表内容。 会议桌面下,从晔握着机身的五指收拢,手背上青筋鼓动…… ——分隔线—— 翌日,陆弯弯出院直接回了陆宅,容晔没再出现,她也没有联糸的意思,便又恢复正常的工作。 冷战吧? 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见面反而累,因为总有一种想吵都吵不起来的无力感。加上最近写意特别忙,正是陆弯弯需要的。 这天加完班实在太晚,陆弯弯请几个员工找了家饭店吃宵夜。一群人饿也饿坏了,累也累惨了,少了平时的礼让,狼吞虎咽地吃了饭,早想早早散了回家休息。 陆弯弯也是已经是满身疲惫。 “陆小姐,注意安全。”肖助理叮嘱。 她从医院出来后一直住在陆宅,如今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里就属她的车程最远,所以她才会特别叮嘱。 陆弯弯笑着点头,然后冲着车窗外的她摆摆手,看着一群人就这样陆续散去,却累得连车都不想开,绕过两条街,回陆宅时便会经过自己在市区的那套小公寓。 经过社区门口时,车子不知怎么就停在在路边,出神地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她想明明是自己的房子,却每天都要躲着他似的。明明知道他也许不会回去,还要这样回来奔波,搞得自己这疲累,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终,还是将车开了进去。 锁好门下车,乘了电梯上去,开门,果然是满室安静。目光扫过室内,与自己走时的样子一样,就连桌上歪歪斜斜的纸巾盒子,是那天离开家门时碰倒的。 其实早知道他不会回来,心还是觉得有那一处失落,甩甩头,关了门,将手包扔进沙发里,然后迳自回了房。 真的很累,累得什么都不愿意想。草草洗漱完毕,便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抱着的枕头,都好像沾满他的味道。 可是他都已经很久不来了,怎么可能还没有散尽?所以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所以干脆将枕头扔到地上,用被子蒙住头。 明明身体累到了极致,可是还是没有睡意。就这样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躺了多久,突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些不太真实的脚步声。 因为静得太久,她都以为是错觉。直到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啪地一声,灯光乍泄下让她微眯起眼睛。 容晔就站在门边,显然没有想到床上有人,扯着领带的动作微顿,眼眸中也闪过意外。 两人,就那样隔着满室灯光相望,仿佛一时失了语言。 不过容晔很快回过神来,问:“回来了?”很平常的一句话,好像她只是今早上班,然后晚上理所当然的回来这般简单,却又仿佛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弯弯拥被坐起,低低地应了声:“嗯。” 总之一切都透着怪怪的。 容晔捡了地上的枕头走过来,然后又扯了一半的领带解下来,搁在自己那边的床头上。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也随着他坐下来,仿佛满室间都是他的味道,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显然,他应该是刚刚从某个应酬的场合回来,难道也是因为太累,所以不想回自己家? 陆弯弯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因为这样近的距离,心里泛起莫名的紧张。 容晔也没有说话,只是侧头与她对望。 明明是相爱的人,明明有这这世界上最亲密的感觉,此时此刻,竟不知如何反应。 最后,是陆弯弯突然想到什么地从床上下来,那样太过急促,所以脚落在地上时好像崴了一下,身子差点就摔出去。 他的反应灵敏,简直是下意识动作,身子俐落地跃过去,手撑在她的腰间,免了她摔倒的命运。 她穿着两件式的睡衣,上身是个宽松的t恤式,下面是个短裤,上身的衣摆稍短一些,所以容晔的手掌正好掐在她的腰肢上。 满手滑腻,他虽然没有多想,她也觉得尴尬无比。他慢慢将手移开,看到她腰间的淤青已经退了,但仍有些淡淡的痕迹,眸光微闪。 陆弯弯已经推开他,说:“我去倒点水。”然后快速消失在门边。 她打开冰箱,发现这些天没在这里住,根本没有什么水。只好去厨房打开炉灶烧水,其实也没有那么渴,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事,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容晔跟着她出来,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知道她内心焦虑,因为他知道她只有焦虑时,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陆弯弯的目光一直盯着水壶,她尽量让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却还是能清晰地注意到背后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等水烧开了,她去关了火,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他握住。 “别动。”他说。 声音很轻,似乎是带了那么一丝温柔的错觉。 陆弯弯不自觉地就想到某些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要追溯到十八岁左右,她偶尔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回来不敢质问,心里焦灼。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所以就找机会进厨房去帮忙。 也是烧了这样一壶水,最后差点烫到自己,当然,最终没有烫到自己,容晔替她挡了一半的水,整条胳膊都烫伤了,红肿溃烂的厉害。 那时也是夏天,就是他抓住她手的这条手臂。这般想着,目光落到这条手臂上。他穿的是短袖,所以整个条胳膊露出来,肌肤是蜜色,却不见半分痕迹。 “后来做了植皮手术,都已经好了。”仿佛知道她在找什么,他解释。 他们有过共同的回忆很多,所以才会有这种默契。但是这种默契,有时候也是一种尴尬。 陆弯弯低下头,想从厨房里走出去。容晔却由后抱住她,问:“弯弯,我们一直要这样下去吗?” 其实说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展吗?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他有他自己要走的路。尽管他做得不对,他也没有必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陆希吗?他的被骗,他的毒瘾,甚至于他的逃走,与容晔又有什么关糸? 就像兰溪与容正峰的事一样,既然与陆弯弯没有关糸,她又怎么该怪容晔? 那么是因为楚暮晚?还是楚幕天? 没有答案,不是因为迷茫,而是经历的太多,太多的东西缠绕,已经无法分开,只能在无形中叠加,所以让人觉得沉重而无力。 两人都没说话,客厅里传来的铃声打破了这凝固了似的寂静,是陆弯弯的手机。 她想过去接,容晔却没放手。 可是这打电话的人似乎极有耐心,铃声一直没断,陆弯弯终于还是推不开他,其实是想借着接电话逃避。她宁愿他像平时那样霸道,也有受不住此时的压抑。 逃也似的进客厅,从沙发上手包里掏出手要,看也没看就点了接通键。 “是陆弯弯小姐吗?”那头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请问,你是?”她虽然接着电话,注意力还在容晔那边,只是下意识地发问。 “我们这里是z城公安第七支队,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展的美籍华人?”那头又问。 这句话,终于拉回陆弯弯的注意,她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  那头说了一些情况,她也断断续续的,大概理出一些头绪,展出了事在公安局,让她过去领人。挂了电话,她拎起包就走。 “去哪?”容晔见她神色匆忙,拽住她问。 陆弯弯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说:“有个朋友出了事,我过去一趟。” “展?”容晔问,几乎是笃定的。 她的朋友他有几个不认识,用得着她连名字都忌惮对自己说?除了展,没有别人。 陆弯弯抿唇没有说话,证实了容晔的猜测。 084 她撞了人! “展?”容晔问,几乎是笃定的。 她的朋友他有几个不认识的,用得着她连名字都忌惮对自己说?除了展,没有别人。 陆弯弯抿唇没有说话,证实了容晔的猜测。她也知道容晔不喜欢展,更不喜欢展与自己有牵扯。但是现在出了事,她不能不管,于是说:“我去看看。” 容晔拽着她却没放,两人的关糸一直没缓和,僵持的也够久,他其实不想像继续弄得那样强硬:“我让助理过去处理。” 不管那个叫展的出了什么事,他都能让助理办得妥妥的,除了她亲自去,他都能接受。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她与展接触,虽然在他看来,这样做他已经让了步。 可是对于陆弯弯来说却不同,她看着容晔,问:“然后呢?”突然扬高的音调里,还是不自觉地带了那么一丝犀利。 上次也是他跟他的助理去的医院,甩下一张支票才把展气得离开,这次又让他的人去?展必定是介怀的,所以她怕事情更糟。 而且上次的事后她就没再见过展,她总要上次的事道歉,再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毕竟,展是因为自己才来z城的。 事情是这么个事儿,怪只怪她的眼神中的犀利,说明还是介意的,所以容晔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来。 也许是两人这阵子没有见面,他刚刚喝了些酒,态度没有以前那样强硬。陆弯弯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事上占了理,所以有些理直气壮。 但是对于容晔来说却不同,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重逢最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起来甚至于有点咄咄逼人,尤其面对的是他。 陆弯弯也不想和他吵,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去去就回来。”  容晔却不放,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去。陆弯弯感觉到疼,她眉微蹙着,死咬着唇不吭声,只是倔强地回视着他。 容晔也看出来了,她是铁了心不肯让步。最终冷笑一声,松了手。 陆弯弯没有迟疑,拎了包便走。 她的车子就停在楼下,点了下手里的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先拿出手机给相熟的律师打了电话,请他跟着过去一趟。挂了电话时抬头看了眼楼上,看着那小方格里透出来的灯光泛着清冷,就感觉心里有块地方被压着,压得难受。 她缓慢地舒了口气,才发动车子开出去。三十分钟左右进了公安局,那名律师已经过来了,两人寒暄过后,她带着律师走进去。 其实她的意思也明白,展是她的朋友嘛,自然请他来是为了做有利于展的事。 展是参加黑帮火拼时被抓的,与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五、六个人,都有家属过来认领,所以即便这么晚了,刑侦大队里还是特别热闹。 她进来后,马上有警察迎上来。她说明来意后,负责联糸她的警察眼中闪过诧异。可能无法相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和展联糸在一起。 经过核实无误,办案的人对她说了一些情况,说展自从被抓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们是查到他的出入境记录,然后才找到陆弯弯这里,然后又询问一些陆弯弯与展怎么认识之类的。 谈话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警察是让她劝劝展,问问他是怎么参加火拼的,参加的有哪些人,或者哪些帮派,希望能吐出一些讯息。 展是不是本国籍,就算犯了事也可能会遣送到国外去,其实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有些棘手。陆弯弯一时用眼神与律师交流,都一一先应着,然后被领着去见了展。 陆弯弯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头顶单调的白织灯照不到最里面,黑漆漆的,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只看到角落里缩着个人影。 “哎,里面的,有人来看你。”那人声音喊出去,由于有些空旷,所以带着回音。 手电筒的光影在那个人身上晃了晃,他开始没有反应。过了半天才动了动,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来。 “展——”陆弯弯看不太清,只抓着冰凉的铁棱子喊。 想着那些警察描述的情景,她都不敢想像,他短短几天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展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开始的意识可能有点模糊,然后仿佛突然意识到那人是陆弯弯。就在她以为他会过来跟自己求助时,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是重新将头埋下去。 “你走吧。”他说,声音淡淡,却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所以听上去很嘶哑。他并不想让陆弯弯看到这样的自己,只有难堪而已。 这是他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而且是中文,那警察不由朝陆弯弯多看了两眼,觉得她或许还真有些不一样。 “展?”陆弯弯见他的头又埋下去,担心地叫起来。 门被打开,陆弯弯走进去,走近后才看清楚展身上沾了许多的血,连半边脑袋上头发都染成了红色,一缕缕头发桨在一起,坚立着像刺猬似的,胳膊上有伤,胸前也沾着血迹。 “你受伤了?”陆弯弯拉起他有胳膊,问。 展无声地抽回自己的手,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吼:“你走。”声音极大,胸腔震动。 陆弯弯看到他这样也有些生气,她说:“我不走。”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展了解她,干脆将脸重新埋在臂弯间,不再理她。 陆弯弯蹲下身子,问:“展,你怎么了?”他的签证应该是短期的,为什么一定要在国内闹事。 他虽然以前也在国外的街头混,她不了解他进没进过局子,尽管他经常会被追得满街跑,可是他至少还有底限。 她记得他说过不会参加黑帮,从前就算没人罩着常被欺负,他也坚持这个原则。因为他父亲就是被砍死在街头的,他那时很小,却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父亲临死前带血的手抓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叮嘱他别走自己的老路。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他们才分离了多久?他上次是抢包?这次火拼?这种变化是从国外开始的,还是在国内?因为容晔?难道就是因为一张支票,就被刺激成这样? “展!”她喊着抓住他的手,也分不清是心疼还是怎么,觉得这样的展让人难受。 展感觉到她的碰触,身体僵了一下,可是没出声,埋在臂弯间的脸也没抬起来。 陆弯弯就蹲在那里,两人维持那样的姿态许久,直到她确认展什么也不会说。便让律师与警察那边去沟通,中间接到一个电话,同意暂时先交了押金保释。 开始展还不走,陆弯弯便陪他耗着,还是被公安赶出来的。在门口与律师道了谢,陆弯弯开车带着展离开。 上了车,陆弯弯想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他死活不肯。车子开出去后本来想带他回陆宅的,看看他这身打扮,再想想苏嫂,最后还是找了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准备先休息一晚。 陆弯弯陪展上去,然后打电话要了一些衣服,中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衣服送来后,陆弯弯付了钱,然后将衣服交给展,说:“先去洗干净换上。” 她觉得他们有必要谈一谈,在他将自己清理干净,处理过伤口之后。 展看了她一眼,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是隔了两秒才起身,配合地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陆弯弯则在房间里等着,可是等得时间越久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进去的时间太久了。 “展?”她敲敲门喊,却没有人应。 陆弯弯贴着门板听了听,只听到传出来隐隐约约的水声。陆弯弯安慰自己想多了,这里可是八楼,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跑。 再抬眼看表时,时针已经指下0点,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又担心展是受了重伤晕在里面,虽然可能性不大。 干脆出去找了个男服务生来,那服务生打开门后,陆弯弯听到了一声惊讶的低呼。仿佛印证了陆弯弯的猜测,她还是自己先闯了进去。 浴室里没人,只有花洒顺着墙面垂下来,水哗哗地流着,她给他的衣服就扔在浴缸边缘。而窗子是开着的,她跑去朝下面看了一眼,八楼,这个位置一点也不算低,可是除了满眼霓虹,什么也看不到。 展,果然是走了。 这个念头闪过,陆弯弯转身跑下去,她在酒店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返回酒店停车场将车开了出来,继续在路边找,她相信展跑不远。 开着开着,因为不知道展又会做什么来,所以心里焦躁。目光掠过街面,熟悉的身影终于映进眼帘。她强稳住自己慢慢跟过去,街上车多他也没有太注意。 但是跟着跟着,渐渐她就感觉地方有点偏,单行道上只有一排路灯,还有坏的,所以灯光暗淡下,车灯就便很容易让人察觉,况且整条路上只有她这一辆车。 展看到有车灯打过来,敏锐地转头,眯眼辨认出是陆弯弯的车,便加快脚步往前奔跑。陆弯弯也有点急,脚踩下油门,却见展跃过旁边的绿化,往另一边跑去。 前面是个路口,陆弯弯紧急踩了刹车,可还是晚了,路口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影闪过来,看到自己的车不受控制地朝着他撞过去。 车子撞到人体的声音是沉闷的,声音不大,却像撞击在人心头一样,那一刻陆弯弯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了反应。 空间太过安静,所以这样的异响还是引起了展的注意。他有些不放心的回头,便看到陆弯弯的车子停在路边,前面好像是躺了个人。 展开始也没想到会出事,第一个反应是有人碰瓷,毕竟这带发生这样的事并不稀奇。他这事看多了,陆弯弯却不知怎么应对,尤其这么晚了,所以又不放心地转身跑回来。 可是跑近了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地上躺的人已经一动不动,身下流了很大的一滩血。他意识到是真出事,抬眼看到陆弯弯,她挡风玻璃后露出的脸,惨白而充满恐惧。 展蹲下身子试了试那人的呼吸,然后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几乎想都没想,就上前拉开车门将人拽下来,说:“你快走!”  开始陆弯弯还有些楞楞,见展坐进她的驾驶座里,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走啊!”展脸上充满焦急,挥着手,又不敢太大声,怕引来其它人的注意。 陆弯弯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他要替自己顶事! 陆弯弯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展,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她随即想明白过来,她不能听展的,她要跑过去看情况,却被展从窗子里伸出来的胳膊拽住,他说:“他没死,你走了我就报警,不会有事的。” 陆弯弯却不听他的,这是她自己的事,不能让展这样。所以她甩开展的手,首先想到的是打电话给120,不管人怎么样,也许还能救过来,现在耽搁一秒就危险一分。 她一边拔着电话一边过去看那个人的伤势,这时也忘了害怕,忘了晕血这回事。 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从车上下来快步跟过去,想着继续劝她离开。却见陆弯弯突然瘫坐在地上,手捂着嘴,目光惨白地盯着地上的人。 展以为她吓坏了,捡起地上的手机,跟那边说了这里的情况。然后叮嘱陆弯弯,说:“你记住,今天是我开的车,听到没?”  陆弯弯却没有反应,也没有听进去,她看着地上那人是彻底懵了。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上身穿着白色的褶领t恤,下身是西装裤,鸭舌帽从头上掉下来,露出整个五官。从头上流下来的血却沾了半边脸,看上去挺吓人的。 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他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容正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085 把人带走! 陆弯弯已经懵了。 展却并不认识容正峰是什么人,他只盼着别出人命才好,不然就真有麻烦了。救护车来得不算快,尤其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 容正峰头部流了好多血,他们也不敢乱移动。展见这里半天没动静,又起了让弯弯离开的心思,便劝:“弯弯,你赶紧走吧?” 可是他根本就没想明白,车是陆弯弯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手机也是陆弯弯的,这事根本不是说是展说能顶下来就能顶下来的。终究是展想得太简单,但是人在有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侥幸心理。 他想趁现在没人让陆弯弯离开事故现场,然后一口咬定是自己开得车。反正他跟着她从公安局出来的,开他的车也不算稀奇。这人没事最好,如果有事……她身后有容晔,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无比清楚,这种时候有容晔那样的男朋友才能帮她撑住这一切。 陆弯弯不知道展转着怎样的心思,她从看到陆正峰那张脸时,脑袋就一直嗡嗡的反应不过来。 突然觉得腕子上一痛,她才醒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展正拉着自己,企图将自己带离现场。她骤然推开他的手,跑回去喊:“容爸爸!” 虽然他与妈妈有着不正当的关糸,虽然她一直觉得现在见他的每一面都尴尬,但是现在这些种种都已经被她暂时抛到脑后去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一条生命更重要。 她摇着容爸爸的手臂,喊:“容爸爸!”喊得那样撕心裂肺,并不是因为担心如果他真的出事,自己和容晔就完了,还夹杂着从小对他的感情。 因为她从小就不在父亲身边长大,虽然容正峰不常回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和蔼,两人基本很少交流。可是他是容晔的父亲,是家里的男主人,是自己从小心中对父亲这个角色定义里最鲜明的形象,所以也算是个特别的存在。 因为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自己和容晔分别带礼物,偶尔会在饭桌上说问几句她的学习情况,话从来不多,却也透着些许关心。在没发现母亲的事之前与他的事之前,她对容正峰的感觉总有那么一点特别的。 展看着抓着容正峰手的陆弯弯,听到她哭喊:“容爸爸。”也楞了一楞,没想到是她认识的人。 这时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前车灯打过来,使他们的视线也明亮起来,容正峰那张沾满血迹的脸也愈加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医护人员很快过来,抢救容正峰时,展把陆弯弯往后拖了拖。抢救时现场一阵混乱,最后容正峰被抬上救护车,陆弯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展紧随其后。 “容爸爸……容爸爸……”陆弯弯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一路上都在掉眼泪。 见她这个样子,医护人员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是亲属关糸,只叮嘱着不让她动病人,面色凝重。到了医院,容正峰被抬到推床就进了手术室。 “家属在外面等。”护士将陆弯弯挡在门外,手术室的大门在她面前关闭。 陆弯弯就站在那里,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沾了许多的血迹。她等了很久,手术室的门开开关关,到处都是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让人感觉更不安。 “他会没事的。”展站在她身边安慰。 陆弯弯双手紧张地交扣在身前,都有些控制不住颤抖。 他想劝,可是看着陆弯弯这样子,让他明白这里面伤得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容爸爸流了那么多血他们都看到了,他毕竟不是医生,单单只是这几字一点作用也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沉淀得有点久。陆弯弯也慢慢冷静下来,才想起来给容晔打电话。 彼时,容晔就在离出事故的前面一条街上,虽然隔着一条街,却是天壤之别。这里也挺偏,却有一座类似像民国时候留着的官砥。 这地方平时也不常见人,看着庭院深深的,传言不一,一般却都不敢靠近。 容晔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仿古的大红灯笼下,墨绿色的车色本来就有点深,不特意了靠近看,也只看到个模糊跑车形状。 他刚熄了火下车,门就被人打开。 “容少。”进来的人恭敬地迎过来。 容晔下车后朝他微微颔首,便被他引着抬步往里走,问:“我约的人来了没?” “来了,正在屋里等。”那人回答。 两人没进正屋,而是从侧门的月牙门过去,进了一处院落,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木门推开。坐在雕花椅上的男人站起来,喊了声:“容少。” 容晔点头,示意引自己来的人出去。 两人也没有废话,一边喝着茶一边谈正事。当然,能来这地方谈也不是明面上的生意。 屋子的外形虽然古色古香,许多家具也保留着,还是有许多现代化的东西。院子幽深,听不到人的声音,窗外传来虫蝉的叫声,显得愈加清清冷冷。 “对了,楚暮晚被送到国外去了。”谈话结束时,那人突然提了一句。 容晔抬头看他,倒是不意外。出了这样的事,楚家还让她留在国内,那倒是稀奇了。却又问:“楚幕天呢?” 那人皱眉回答:“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楚暮熙放水,人一直没有被楚家抓到。” 容晔听了沉吟,并没有说话。 “现在楚家因为这件事颜面扫地,好多人都躲着他们,处境已经不好。我们要不要动手?”那人说,虽然看起来沉稳,跳动的眼眸还是显出一些跃跃欲试之色。 容晔摇头,说:“先派人盯着楚暮晚那边。” “嗯。”那人应。 容晔起身出了门。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解,楚家也是根深叶茂,他知道得罪了楚家并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既然不能和平相处,明知是劲敌他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他从来都不是处于被动的地位的人。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他只能一步步来,沉稳一直都是他的性格。 本来是要回去的,想到陆弯弯那个空荡荡屋子又在院子里停住了脚步。那个面积,以前觉得两个人都拥挤,刚刚陆弯弯离开之后……目光落在天际,今晚天气不错,月光清冷地照下来。 “容少?”引他进来的人试着喊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觉着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容晔转头,看到他走过来。 那人看着月光下的他,身上穿着最简洁的衣物,可是每个褶痕都立着,只有袖子卷到了手肘处,显出几分随意。 “张叔,你想说什么?”容晔唇角牵出个极淡的弧度。 能让他显出这种温和的表情的人不多,这个张叔跟父亲一般年纪,曾经做过容国诚的勤务兵,与容家相处的极好,容晔小时候也很喜欢他。 早些年,因为他家里的一些原因回到了地方,容晔是来到了z城后又找到了他。他过得并不好,毕竟又当过兵的,还有些硬脾气,又不想靠容家的关糸,容晔便叫他过来看院子。 说是看院子,他便就是看院子,容晔偶尔会约人进来,他也看出那些人都不简单,别的事他也不过问。 他是可靠的人,容晔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儿,给的月薪自然不低。张叔也知道他容晔的心意,所以更加尽心尽力地回报。他一般不也多嘴,可是见容晔最近长期待在z城,见报纸又说与陆弯弯在一起了,陆弯弯他也是认识的,作为长辈这时候就想多句嘴。 “张叔看到弯弯回来了,你们是打算结婚?”两人都不小了,这事若是定了,他还要好好想想准备个什么礼物。 “还早。”容晔笑笑,模梭两可地回答。 容正峰与兰溪的事自然是秘闻,外面没有人知道,包括张叔,所以他不知道容妈妈反对得厉害,只记得以前容妈妈挺喜欢陆弯弯的,以为两人的婚事会水到渠成。 容晔随便与他聊了两句,便借口走了。 想到陆弯弯,胸口总有块地方是堵的。坐在车上点了支烟,仪表台上手机便震动起来。他俊毅的脸在袅袅的烟雾里,不为所动。 打电话的人似乎契而不舍,让他不由想到展的那个电话,抓起电话来想要关机,看到竟是陆弯弯。手指顿住,却没有马上接。 手机仍嗡嗡地震动着,铃声未断,机身折射出的光线一闪一闪地打在他脸上。半晌,他捻灭手中的烟蒂,才点了接通键。 “晔哥哥,你快来医院,容爸爸他被车撞了,现在在急救室里——”是陆弯弯的声音没错,而且是抖的,可是他听到容爸爸三个字时还有点懵。 那头陆弯弯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又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可是透露出一个消息就是第一句话要传达的意思那样明确,那就是容正峰在z城被车撞了,现在在急救室里。 容晔只觉得脑袋一炸,那毕竟是他父亲,问清了哪家医院,墨绿色的世爵c8窜出去了,穿超夜色,一路朝着医院而去。 车子吱地一声停医院门口,他甩上开车门便大步走进去,在护士台问到容正峰的情况,那人见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便指了急救室的方向,他便直接奔了过去。 他去的时候容正峰还在手术室里,远远就看到陆弯弯缩在门口的塑料椅上,头发有点凌乱,脸几乎要埋进曲起的腿面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脆弱。 “弯弯?”容晔喊。 陆弯弯闻言转过头,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陆弯弯一下子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整个身子扑到他的怀里。 容晔感到她身子颤抖,以为她吓坏了。抱着她,安慰说:“没事,没事,有我呢,弯弯。”虽然还不知道父亲的情况,他也焦急,但是他只能先这样安慰陆弯弯。 陆弯弯听了却更加难受,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所以只能哭。 容晔开始看到她胸前有红色,确定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这时接到报案的警察已经追到医院,首先看到的是容晔,有些诧异,又有点不确定地问:“容少?” 容晔呢,本来是低调的。可是因为分公司成立,最近在电视上爆光率颇高,可谓将z城新一代的青年才俊都比了下去。本来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糸,可是因为陆家的事,他在公安局里也露过两面,上面又特别交待过,深恐得罪了这位贵人。 容晔蹙眉,陆弯弯听到声音已经从他身上起来,手背压在眼睑下擦拭。 两个警察见容晔不说话,迟疑地看了眼手术室,这个例行的询问还是必须的。其中一个清清噪子,说:“我们刚刚接到报案,说霞飞路出了事故,那辆车子是不是陆小姐的?” 他们接到报案时也没想到这事能牵扯上容晔,本来是一般的事故,处理多了都麻木,可是牵扯上容晔就让他们头疼了,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算了解了还要请示上面。 这还没怎么样呢,那个问问题的已经是一脑门子汗。估计知道里面伤的容正峰,整个z城都要炸锅。 不等陆弯弯回答,走过来的展已经急了,两步上前,抢着回答:“当时是我的开的车。” 他刚刚见陆弯弯情绪好一点儿,就去给她买了杯水。 容晔见到展的出现,下意识地蹙眉,没想到他也在医院里,而且与父亲出事有关。 “那请出示你驾驶证。”有人顶事就好,办案的人暗暗松了口气。 谁不知道那陆弯弯是容晔的女朋友,能撇清还是撇清的好。 “没有。”展回答,还挺理直气壮的。 陆弯弯觉得眼前一切挺荒缪的,赶紧挤到展面前,说:“不对,是我开的车。” “是我!”展拉开她,有点着急。 容晔看着争先恐后的两人,眸子暗沉下去,甚至泛起厉色,说:“够了!” 他爸还躺在医院里,他们这是在自己面前闹哪一出? 陆弯弯看着他,心颤了一颤。也不是在乎展,而是里面那个人是容正峰,是容晔的父亲,并不是有人顶事,她就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这件事这样不清不楚的,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容晔?更何况还不知道里面容正峰的情况。 警察看到这情况,也觉得很诡异,哪有抢着顶事的?看两人这互动,倒像是情侣。那人无辜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也知道想法不对,这也不般配,更何况全z城的人都知道容晔与陆弯弯是一对。 “把人带走。”容晔拽过陆弯弯的手臂,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可是人家有资本啊,两个警察也听话,对展说:“请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这本来就是展要的结果,倒是配合,跟着两人要走。 “等等。”陆弯弯觉得乱套了,要解释清楚,可是两个警察根本不听她的。 这件事总要有人要负责。 “不关展的事,是我开的车……”她着急地抓着容晔的袖子,想我解释。可是接触到容晔的目光,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的眸色一直漆黑如墨,因为内敛,因为感觉总是胜券在握,所以那眸色波动极少。但是此时此刻,他捏着自己的手臂,咬紧下颌,眸色翻涌,最后泄出一种类似失望亦或痛心的神色。 那种眸色,骤然撕扯住她的心房,让她将不自觉地噤了声。 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容晔放开了她,两人都想知道结果,所以一下子迎上去。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两双充满担忧与期待的眼睛,说:“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还要在加护病房接受观察。” 不管怎么说,人暂时还是没事,两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容晔的助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说着感谢医生的话。 主治医生走后不久,容正峰就被推了出来,两人跟着去了病房。 特护病房是允许有一个家属进去陪同的,可是容晔没有进去,陆弯弯也没有进去,两人通过外室的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护士进进出出几次,都觉得这两人太怪。 两人也不说话,空间里带着一种浓到化不开的压抑。 陆弯弯虽然担心展乱说话,不过她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快定案,只能等容正峰情况稳定下来,找个机会与容晔谈。 不管怎么样,是她该承担,都不该由别人来代替,不管结果如何,她们都该真实的面对。不是倔强,也不是执拗,只是觉得如果这样对自己,对展,对病房里的容爸爸,以及容晔才算公平。 一夜无话,明明累到了极致也毫不睡意。 早上的时候,容晔的助理不知在他耳边报告了什么,两人便出去了。 护士正好进来给容晔做检查,需要家属帮忙,她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穿着无菌服进去了。无非就是记录一下仪器上的数据,然后测量体温什么的。 忙完之后她跟着出来,护士已经走了,她刚刚摘下口罩,就见一个人影推门进来。定眼瞧去,正是容妈妈。 容妈妈迎头撞见她,也楞一下。 086 还想不想在一起? 她刚刚摘下口罩,就见一个人影推门进来。定眼瞧去,正是容妈妈。 容妈妈迎头撞见她,也楞一下。不过想到容正峰现在生死未卜,容妈妈也没心思搭理她,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就直接闯了进去。 此时的容正峰还在昏迷,身上穿着病服,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戴着氧气罩,眼睛闭着,脸上是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容妈妈见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容正峰啊,你这个冤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身子扑在容正峰床前,拉着容正峰的手。开始还能听到不甘的叫嚷,最后就只剩下呜咽,大概是心疼的。 因为陆弯弯也从来没见到容妈妈这样失态过,印象中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柔柔,温婉的,遇到什么事情绪波动也不太。如果说最激烈的一次,就是反对自己和容晔。 她不但拿咖啡杯砸她,自己还割腕,最后那次是用水杯砸了自己,不过她见到的都是愤怒。这次是伤心,很绝望担忧的悲痛和伤心,她想容妈妈一定很爱容正峰,可是自己的妈妈兰溪…… 她没有再想下去,里面负责照顾容正峰的护士见容妈妈闯进来,也没有穿无菌服,抓着病人就是一顿哭嚷。虽然家属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这样病人很容易感染,对病人是不好的,所以喝斥着。 “家属赶紧出去,这里干什么?感染怎么办?你是担心他呀还是想害他?” 容妈妈这辈子能对她这样说话恐怕也没几个,可是她这时候没心情计较,也根本没有将护士的喝斥放在耳朵里,眼里只有躺在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容正峰。 陆弯弯是想劝,可是她的身份,目前的状况,她怕她进去后会让事情更糟,不免有点焦急。 这时容晔跟助理回来,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自己家的司机。 “容少。”他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容晔看到他有些意外,然后就听到病房里的吵杂,司机是容妈妈的司机,他又想到陆弯弯还在里面,以为是两人起了冲突。 快速推门进去,却见妈妈扑在爸爸的病床前哭得声力撕竭,陆弯弯只是无措地站在外面。 “晔哥哥。”陆弯弯见到他进来,仿佛见到了救星。 容晔会意地点了下头,快步进了无菌室。 陆弯弯不知道容晔跟她说了什么,才将哭得差点岔气的容妈妈半拉半抱里弄出来,安置在外间的沙发上。 陆弯弯看着靠在容晔臂弯里的容妈妈,便识趣地回避了。她也没有走得太远,只在走廊上等,因为还不太确定容爸爸的情况。 病房外,容妈妈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只是低着头抹眼泪,不时看着里面身上插满管子的容正峰。 原本定的便是今天进行进一步的检查,被容妈妈这样一闹也提前了,容正峰被挪出无菌室。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来,医生只一直劲儿的摇头。 开始他们不知道,现在知道是a市的市委书记,这可是大人物,更是大事,出一点儿事他们医院也担待不起。所以没出确定的结果之前,他们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或乱说话。 里面有容妈妈守着,陆弯弯总是不方便进去,便等在外面。反正容妈妈现在没心思纠结她,她明白眼不见为净的道理。可是容正峰却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她也不能离开。 容妈妈在里面照顾容正峰,容晔进进出出的从她身边走过,目光偶尔会从她身上掠过,然后四目在半空中相碰。对视也不过零点几秒便错开,然后他依旧他的忙碌,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 陆弯弯也带着她的固执,一整天都站在那里,累了就在门口的塑料椅上坐一会儿。 虽然老板那张脸看上去是漠然的没错,但是助理跟了这么久,心里还能摸清几分。别看这两人不说话,容晔心里挂着陆弯弯他也知道,所以每逢送水送饭还都会给陆弯弯一份。 “陆小姐,多少吃一点儿吧。”照例,容晔的助理送过来。 “谢谢。”陆弯弯说着,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挪了挪站麻的脚。她从昨晚就一口水没喝,现在嗓子不是冒烟了,而是一动就撕扯得疼,所以现在声音嘶哑又模糊。 助理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叹了口气,帮她将饭盒打开,说:“你多少吃一点才能撑住。” 作为容晔的助理,他清楚自己的老板事情也很多,加上里面出事的是他父亲,母亲不久前腿刚刚好,还闹过自杀事件,如果陆弯弯再倒了,他都替容晔头疼。 陆弯弯点头,可是看着面前的饭菜,她也根本吃不下,但还是勉强挖了几个饭粒进嘴里。 助理毕竟只是助理,还是容晔的助理,说多了就越矩了,不便再劝,便起身离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便说:“陆小姐,麻烦你方便的时候把行车证给我,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要立案。” 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车辆交通肇事事件了,撞的那是国家干部,领导人,这会儿整个z城都重视起来。 陆弯弯眼中惊异,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展,又想到医生说自己说容爸爸再不醒来就有生命危险的话…… “什么时候要?”她稳住自己,问。 助理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想什么,还是回答:“如果你今天方便的话……” 陆弯弯点点头。 助理便回了病房,看看容晔那边还有什么吩咐。 陆弯弯又勉强往嘴里塞了两口菜,根本不是味同嚼蜡,下咽的时候,就像有东西在割嗓子一样。菜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她猛咳了两声吐出来。 抬眼,容晔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两人隔着也就两米的距离,却是相对无言。 “容少,医生请你过去一趟。”小护士过来禀报,尽管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可是偷偷上抬的眼角,以及唇角掩不住的弧度都在说明她是个怀春的少女。 虽然在人家父亲有着生命危险的时候,还存这种心思很不厚道,可是看到他就会产生遐思,也不是她的错。 容晔现在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便转身走了。 陆弯弯也没有心思计较,她将椅子上的饭盒收了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想到了助理的话。 立案? 展还在公安局里吧? 不行,她不能让他替自己顶事,这要说清楚的。便拎了包出去,打了辆车直奔公安局。 展的确还在公安局里,这个案子也立了,她借着送行车证的名义进去的,想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可是几次都被警察打断,听着意思是相信展。 陆弯弯觉得挺荒谬的,明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偏偏那警察根本不信。 最后那队长没办法,对她语重心长地说:“陆小姐,这事有容少顶着呢,这出了事都是往外摘,还没有一门心思往里扎的?” 其实这队长也很烦,上面要彻查,可是容晔的助理也过来了,听着透露那意思就是要把展交出来去。这样也挺好的,毕竟这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女朋友,人家愿意就行,那个展也愿意顶着,这不是挺好的事嘛?所以终究是谁开的车也不重要,可是怎么这个陆弯弯还在里面搅什么? 陆弯弯有陆弯弯的原则,还不知道容正峰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没有理由让展帮自己顶着。 可是警察根本不听她的,她本来就跟着上火,这会儿话都说不出来。这边前脚出了公安局,后面那队长便给容晔打去了电话。 彼时,容正峰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容妈妈,目光怔了怔。 “正峰,正峰,你终于醒了。”容妈妈激动地叫着,鼻涕眼泪就下来了。 容正峰看着她,眸子里的情绪并不浓厚,手动了动,却发现被她死死抓在手里。 容晔见她整个身子压在容正峰身上,赶紧将母亲挪开,他说:“妈,爸还虚弱着呢,你别太激动。” 护叫铃已经按了,医护人员马上过来给容正峰做检查。 容晔与容妈妈都被赶了出去。 容妈妈双手合十地对着墙祷告,感谢上帝让容正峰醒过来。 容晔脸上虽然仍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也明显缓和许多。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接起。 他的助理看着容晔握着手机半晌没动,也没说话,心里想着容正峰醒了,这该是高兴的事才对啊。 “晔儿?”容妈妈也发现自己儿子不对劲,担忧地喊了一声。 容晔回神,说:“我出去一趟。” 容晔出了住院部,远远就看到陆弯弯回来。 两人在门口撞上,容晔直接将人拽去了医院小公园。他的力道很大,而且捏得她生痛。 “晔哥哥……”陆弯弯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容爸爸出了什么事。 容晔问:“你去公安局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能让展帮我顶事。”她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妈知道这件事,我们还要不要在一起?”他吼。 陆弯弯想过,怎么没有想过?可是她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让别人来顶不是吗? 她问:“晔哥哥,是我害了容爸爸,你不恨我吗?” 有时候容晔对她太好,好得让她害怕。他可以不计较自己母亲所犯下的事,如今连他爸爸出了事,他也可以不计较吗? 他真的可以这样爱自己? 容晔抿紧唇,不说话。 恨? 里面那个躺得是他爸爸,是他的亲生爸爸,即使怨过,恨过,也在隔断不了血缘。可是陆弯弯,他以及他的爸爸也对不起她不是吗? “陆弯弯,我只问你,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止是他妈这关,容正峰在z城出车祸的事已经登了报,这个消息媒体一定会追着不放。到时候她因为这事牵扯进来,自己与她怎么在一起?外界会怎么看她,这些社会舆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她想过没有? 陆弯弯不知道,她平时闹归闹,可是也没想过离开他。但是她自己做的事,也不能昧着良心让别人顶不是?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容晔的手机又响起来,助理打过来了,他接了脸色骤变,转身就往住院部跑。 陆弯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容爸爸病情严重了,也跟着跑过去。还没进入病房,就听到里面一片叮哐乱撞的声音。 容晔一下子将门拉开,就见刚刚还虚弱的容正峰,这时把床边的医用仪器都扫到了地上,整个病房里乱七八糟的,而容妈妈缩在角落里,额头好像被砸到了,破了道口子,鲜红的血一滴滴落下来。 “你刚过醒来又发什么疯?”容晔冲过去将母亲拉进来护在身前,冲着容正峰吼。 两父子的感情本来就不好,可是毕竟是他爸,所以他才陪在这里。可是他妈到底欠他什么了?他昏迷的时候在床边照顾,怎么醒了就拿他妈出气呢? “别这样晔儿,是你爸太激动了。”容妈妈捂着额头,还在不断替容正峰说好话。 其实容正峰基本是很自律的人,结婚这么多年,不管他对不对得起自己,都没有对自己动过手。大多时候对自己甚至是冷的,有时候憋得她恨不得还这样打一架。可是现在这情况和从前不一样,容正峰他是受了刺激。 容晔可不听她的,在他眼里容正峰就是对不起妈妈的,可是妈妈这些年,除了最初恨兰溪外,却偏偏不管容正峰怎么对她都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容晔也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可是这是他妈,他没得反应。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重瞳深深中映着容正峰的样子,窜起一簇簇火焰。 容正峰呢,在儿子闯进来时,他也停止的动作。因为太虚弱,扔完那些东西之后只剩下喘着粗气,惨白着脸,唇都开裂了,身子都撑不起来,却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眼里明明白白的仇恨。 他是他爸,他老子,可是他恨自己。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儿子在怪自己,在他不肯自己阻拦,毅然与楚暮晚订婚时他就感觉到了,可是这么多年他都阴阴沉沉,第一次这样*裸的释放。 “晔儿,你爸……医生说他站不起来了,你别这样。”容妈妈拽着他的手,声音里都哭音。 容晔闻言一震,就连门口的陆弯弯听了,也差点站不住,还好倚住了门板。 发泄过后,相对于病房里每个人的心绪复杂与悲痛,容正峰反而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脸上的皱纹深深,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却是没有再说话。 “正峰啊……”容妈妈小心翼翼地喊着他。 容正峰没有应,也没有动。 “正峰……”容妈妈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只捂着嘴巴呜咽着。她怕自己哭出来难受,可是她憋不住。 自己自从知道他和兰溪的事,那是怨恨了这么多年,总觉得恶心,也憋着股劲儿。可是兰溪死了,他又不回家,偶尔回家也是冷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是自己欠他的。 她也气过,赌气地摔打,找着茬子的吵架,离家回娘家住过半年,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气他不知道,她摔打他当没看见,找茬子都他都是清清淡淡地看着她,由着她闹。回娘家?他也不接,不赔礼不道歉,最后她别着那股气不但没撒出来,最后气得梗塞。 后来她就想着,男人是她的,心怎么就去了兰溪那个贱人那里?难道她都死了,自己都争不过? 她花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加倍地对他好,两人这几年的关糸也缓和一些。可是她总觉得跟他隔着什么,他总有特定的日子不回家,特定的时候出神。 两人转眼就是一辈子,怨也好,恨也罢,到底她是爱他的,他是自己的丈夫,他这突然之间就瘫了,别说好强的他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 容正峰的情况稳定下来,下午就转到了单人病房。尽管他受伤的消息想一直瞒淹,还是被媒体揭露出来,再说他这平白的出事,连单位都触动了。 再说容家,容国诚听说儿子瘫了,差点没晕过去。 程家一家自然也过来了,外面都是记者围堵,整个楼层都封了。容国诚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许永远都站不起来了,a市那边马上派人过来交接。 碍着容国诚的面子,又是容正峰一起共事的同事都不好意思,只说是暂代,可是谁心里都清楚,容正峰这样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因为没法工作,可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内退。 容妈妈的腿伤也才好不久,整天照顾着容正峰,这情况也让她跟着着急上火,整个容家陷在一片愁云惨雾里。 她的腿实在受不了,趁着容晔陪在房里,便由容晔的舅妈搀着去了诊室。偏偏这时候忙,新来的小护士手脚不俐落,弄痛了容妈妈。 “哎哟。”她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一下子,痛得整个脸都皱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容太太。”小护士赶紧道歉。 “你怎么回事?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是不是见正峰出事了,就以为容家倒了,连个破医院都欺负我们?”容妈妈还没怎么着,这舅妈就泼上了。 容妈妈也许是心烦,怎么听舅妈那声音怎么觉得刺耳,将她拉回来,说:“行了行了。” 容家是出事了,外面的记者也散了一些,可是还有好多人眼睛盯着呢,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容家也倒不了,容家还有容晔呢。 舅妈可不这么想,她插着腰,胸部随着喘气一上一下的。心想这要搁平时,他们怎么敢打发个这么没经验的人来?还有,容家就算有容晔,那也比不得官场有人,她本来还算计着这棵大树多靠几年呢。 容妈妈现在可没心思猜忌这些,只是楞楞地出神。两人回来时,就看到陆弯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容晔的助理。 容正峰的伤是她造成的,她心里愧疚,可是碍着容妈妈和程家人都在,她怕自己出现会更混乱。就帮着送送东西什么的,然后侧面了解容爸爸的情况。 展那边她也跑过两趟,她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只手遮天,反正那边已经定案,认定人是展撞的,就看容家这边追不追究了。 可是新闻闹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追究?陆弯弯也很头疼,想正式给容正峰道歉,说明情况,可是他现在离不开人,所以找不到机会。 她现在最怕是见到容妈妈,不是她伤害自己,是现在的容家已经够乱了,他怕容晔为难。 “陆小姐,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做就好了。”助理接过来她手上的东西说着。 只不过也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她每天一盅汤,外加容妈妈和容晔他们的饭菜,一顿不漏地送,里面那些人也不知道。容家的事他也不清楚,只是在他眼里,按理说她是老板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所以这事他看在眼里是想不通。 陆弯弯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笑笑就想离开,转身就看到了容妈妈。 她那眼神冰冷冰冷的,让她扬起的唇角凝结。 “容妈妈。”她喊。 容妈妈却没理她,看着助理手里拎的东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厉声说:“把东西还给她。” 陆弯弯的东西,她才不要。 陆弯弯理解她的举动,可是脸色还是变得很不好。 容晔的助理则显得为难,尽管看出容妈妈与陆弯弯之间好像是有问题,可是怎么说也是陆弯弯一片心意的,所以有点犹豫。 就在这个档口,程爸爸带着两个警察走过来了。 “怎么回事啊?”舅妈迎上去一步。 程父却没理她,推开她的手走向陆弯弯,他说:“有人找到证据了,说出事那天晚上亲眼看到是你开车撞的姐夫。”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眼眸中还是露出丝得意的神色。 现在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这么简单,她找人顶替,这可是逃逸…… 087 救她、秘密文件 容晔的舅舅程鸣说这话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眼眸中还是露出丝得意的神色。在他看来现在可不是出了交通肇事这么简单,她找人顶替,这属于逃逸。 “你是陆弯弯?”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警察上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挺犀利的。 “嗯。”陆弯弯应,明白该来的总会来吧,倒是坦然。 “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两人也没客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陆弯弯刚要抬腿,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等一等。”容晔的助理一听急了,可惜容晔不在,但他也不能让人随便把人带走啊。 “张队长还好吧?”他反应还算快,脸上马上缓和地扬着笑,掏出烟递过去。 这张队原本是负责这个案件的人,之前容晔的助理也已经将这事情的关糸都处理好了的,他不明白怎么又来找陆弯弯? 两人看了程鸣一眼,样子有点为难。 助理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程鸣脸上,他还不太明白容家亲戚间的恩怨。 “程鸣,这到底怎么回事?”那边容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着急地拽过自己的弟弟。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怎么刚刚听着这事又跟陆弯弯牵上了关糸了? 那两人见程鸣的注意被转移,得,那两警察只好跟容晔的助理寒暄着。 程鸣看了眼陆弯弯,故意叹了口气,说:“姐,是这样的。你不是让我去局里帮忙了解一下嘛,我去了才知道撞姐夫的车是弯弯的。” 昨天容妈妈看到容正峰这样也不甘心,咬着牙让程鸣去看看撞了丈夫的人,那意思是给警局里递个话,非要好好处罚不可。 程鸣也就去了,他作为家属了解了一下案情进展本来也没什么。容妈妈的意思他也传达了,只是那头吱吱唔唔的抬出了容晔。他开始也不明白,这容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包庇撞自己父亲的人不是吗?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最后是在资料上看到了陆弯弯的名字才知道这撞容正峰的车是她的。 当时他就直觉不对,出门时有个警察就跟了出来。这人知道程鸣的身份,他那样子好像知道些内幕,又怕被人看见,便另约了地方。 那警察是队里的,不过与现在的队长不对盘,主要是自己想往上爬。他知道那队长与容晔有接触,也想帮助陆弯弯隐瞒真相,所以想借由这件事将他拉下马,然后自己顶上去。 他的心思程鸣懂,既能收了好处,又能替姐姐收拾陆弯弯那丫头,当即便拍板定案了,说干就干。他也没和容妈妈商量,因为她寸步不离容正峰,容晔又在医院,说了就等于败露了。 心里还骂着容晔,他真是被陆弯弯那丫头迷昏了头,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撞成那样儿了,居然还在为陆弯弯周旋,真够没良心的。 所以他就私自行动,联络了那队长的上级,如果他说的情况属实,那容晔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态度,拭问没有人能包庇撞了自己家的人,容晔的态度太不可思议,不过转念想想那是他女朋友,也勉强说得通。 这样一弄,容晔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态度,相反,他的舅舅才能代表此时的容国诚,容正峰夫妇。其实吧,上面也想就这么熄事宁人,但是程鸣态度显然不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决定,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那个队长只是暂停了职,由与程鸣勾结的那个警察代职。 那人也马上兑现承诺,当即便调了两个人来,要带陆弯弯回去协助调查,于是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话头转回来,容妈妈本来听到程鸣早先那句:“有人找到证据了,说出事那天晚上亲眼看到是你开车撞的姐夫。”心里就起了疑,这会儿听到说那车是陆弯弯的,一把火就直冲了脑门。 这下可好,这对扫把星的贱母女,母亲害了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不说,女儿把她丈夫的身体,前途全毁了。可是她呢,容妈妈看到她手里拎的东西,还装好心。 “陆弯弯,你好,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容妈妈叫着上前,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你这个狠毒的丫头,你真毒啊,你从小在我们家长大,晔儿为了你都跟我闹翻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你居然撞他爸爸。”容妈妈已经不管不顾,整个人就像泼妇似的扯住她的头发,她的衣服,恨不得生生撕了她都不为过。 “容妈妈……”陆弯弯被打她也不躲,本来容爸爸的事她就愧疚,现在被打还感觉心里好受一些。 助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跟两个警察套话,突然听到动静不对,转头就看到容妈妈跟陆弯弯撕扯在一起。不,确切的是容妈妈在打陆弯弯。 “容太太,容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助理马上跑过去劝架,毕竟容妈妈是容晔的父母,他也不敢动手。 容晔的舅妈与舅舅就在边上看着,他们本来打小就不喜欢陆弯弯,打死了也是活该。最后还是那两警察将两人拉开的,然后就带着陆弯弯走了。 本来就是她承担的责任,陆弯弯也没有反驳的,她承认是自己撞了容正峰。可是找人顶替不是她的责任,是展的主意,然后容晔推动的。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 被暂时关在拘留所里,虽然是个单间,比上次见到展待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因为有心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恐惧。有时候想想真累,想着最坏的打算可能是会做牢,展都能为了她做,他们指责自己涉嫌妨碍伪证罪也不为过。 最坏的打算是做牢,她不知道监狱里有多可怕,可是想想做了牢,哪怕几个月,青春,名誉,前途会在这段时间里全毁了,出去以后都不能挺起腰板来做人,想想那是多可怕的事情。可是想想外面,她居然有点自暴自弃了,觉得还不如直接在这里做牢,那样容晔也不用为难了,自己也撑得好累好累。 容晔是她被抓的那天下午出差的,几乎是前脚刚走,后脚程鸣就带了人来,不得不说是算计好的。他的助理虽然随即就通知了容晔,只是要赶回来最快第二天下午。 其间陆晨托了关糸来看陆弯弯,外面已经乱了,说写意负责人撞人什么的,而且撞的是自己未来的公公。a市市委书记,她被带走后容晔又一直没有露面,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虽然都是猜测。 她知道现在的陆晨压力应该也挺大的,自己又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写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阿晨,我如果坐牢,你要好好的经营写意。”这是父亲的心血。 “不会的,不会的姐,容大哥很快就回来了,他会有办法的。”陆晨听了她的话,着急地劝她,抓着她的手,挺紧的。 从前姐弟两的感情总是淡淡的,像隔着什么似的,但这会儿陆晨的担忧却是真的。 陆弯弯笑,那些报纸她看了。这时候容晔不能说话,他如果维护自己,那他会被骂死,因为被撞的是他的父亲。她有时候害怕,害怕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其实更怕他真的不顾一切。 容家出事,慕少隽那边自然也是早就知道的,可是陆弯弯被带走,他却是第二天看报才知道的。几乎是知道了,便托关糸想见见陆弯弯。因为只有了解了情况,他才能对症下药,可是陆弯弯根本不见他。 事情就这样拖着,容晔乘坐的飞机下午在z城的落地。他的助理来接机,直奔医院。路上,他在车里向助理了解下情况。问:“现在怎么样了?” “陆小姐还在拘留所里,展也没有出来。警方已经立案了,将相关材料可能很快移交到法院,涉嫌交通肇事伤人逃逸,以及涉嫌妨害伪证罪。” 其实他觉得什么逃逸,找人顶替应该是不成立了,因为陆小姐之前在公安局录过口供,承认当时是自己开的车。只是当时他按容晔的示意,将这件事处理成了展的责任。 如果要掰回来不是不可能,只是里面牵扯容晔还有警方,他们帮忙容晔包庇陆弯弯。但是如果负责的警察背个查案不明的责任,这可比前者的性质好多了,顶多就是记过,来个处分,只是可能会搭上别人的前途。 “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呢?”容晔问。 “人证是霞飞路那带的居民,姓张,是个单身汉,喜欢酗酒,打老婆,每晚上11点左右都会在xx路口喝完酒回来。”所以碰到陆弯弯这件事一点也稀奇,听来十分合理。 “人证是我舅舅找来的?”容晔又问。 听着合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倒是显得沉稳许多,转着别的心思。 助理点头。 容晔也没急着去看陆弯弯,虽然心疼,但是他也觉得她需要一些教训。说到底,还是生气。而且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将人捞出来,所以先去了医院看了看容爸爸。 他去的时候容正峰下正在午睡,整个人看着特别出奇的平静,就那样接受了事实? 隔着病房门口的坚条玻璃,他看着病床上父亲的模样。其实好多年都没有认真看过他了,仿佛印象中还是四五年前的模样,这时才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 容妈妈由外面回来,看到儿子倚在敞开的门框的上,目光落在病房里。 其实容正峰与兰溪和自己的事,她觉得容晔并不是挺在意的。可是他这些年就是无法原谅父亲,其中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弯弯。 毕竟,容正峰与兰溪的关糸被发现,后来又是因为自己受了刺激,才导致他放弃了陆弯弯,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症结。 “晔儿啊。”容妈妈走过来,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容晔实在太高了,她如果要像小时候拍他的肩,现在就是踮着点儿脚尖都有点吃力,是真的够不着。 容晔转头看到母亲,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然后很悲哀,因为本应是这相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糸,两人却相对无言。容晔又站了一会儿,见容正峰没有醒来的迹像,便将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就走。 “晔儿。”容妈妈喊他,拽住他的手臂。 容晔顿住脚步。 “你是不是为陆弯弯回来的?”其实她知道,儿子不可能眼睁睁看她出事。 容晔看了母亲一眼,抿紧唇角没回答。 “晔儿,你有没有良心?你爸现这样都是她害的,是她害的。”容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抽着他的后背。 容晔抓住她的手,容妈妈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不再打了。容晔却松开了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助理在下面等他,看他坐到车里的脸色并不好看。 “去那个证人家里看看。”他吩咐。 助理开车。 所谓霞飞路就是个单行道,连接着主道丹江路,这条丹江路白天非常喧闹,到处都是违规建筑,商贩,住的大多都是农村过来打工的人。 那个人证叫李民,就住在一个破败小区的一楼。也就80平左右的小房子,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便租了一半给别人,自己住主卧,给租客住小卧室。 他们去的时候李民并不在家,是她老婆开得门,看到门外这两个西装革履,外表出色的男人她楞了一楞。因为家里并没有这样的亲戚,老公更不可能接触这样的人。 “请问李民在吗?”容晔的助理开口。 还真是找李民的? 她老公眼里满是疑问,但是还是回答:“哦,他出去了,要不你们进来等会儿?” “谢谢。”助理说着,先请容晔进了去。 这李民老婆是个挺市侩的人,可是关键时候也挺大方的。他很活络,人精似的,也看出容晔不是一般人,又是倒茶又是洗水果的。最后站在桌子前,容晔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想问又不好问。 这时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她赶紧去开门,就见丈夫穿着灰绿色衣服站在门口。这天还没黑呢,就一身臭气熏天的酒气,让她皱了皱眉。 “你他妈嫌弃我是不是?”要么说有的男人喝点猫尿就撒疯呢,他也不看这家里有没有外人,抓起女人的头发就将她身子扯过去。 女人头撞在门框上,疼得那是眼冒金星。李民接着两巴掌扇下来,女人刚刚眼睛转的精明全没有了,只有一脸痛苦地嗷嗷叫着,求饶:“当家的,你快放手,痛死我了,放手。” 容晔的助理哪里见过这阵仗,还有回家也不说话上来就打人的,还是打得自己的老婆。 “喂,住手。”他站起来。 李民听到声音才发现家里有外人,手倒是停了,歪着脖子,眯着眼睛,挺横地看着他们问:“你们谁啊?” 那意思,他家的事轮到他们管啦?还站在他的地盘上。 助理看那意思,简直就一流氓地痞。 “我们想找你谈谈容家的交通肇事案。”容晔直接回答,别人的家务事他没兴趣。 “前几天警察不是来过了吗?再说还没开庭呢,想知道就那天去听审,老子没空伺候你们。”李民可不管他们穿得体面不体面。 体面这也不是自己的,他大爷才不伺候。 容晔也不急,伸手,助理便会意地将带来的一个牛皮纸袋搁在他掌心里。 他抓过来往桌上一倒,几沓桃红色的钞票就摊在桌面上。 李民看着那堆红色停住了脚,就连门口捂着被打得脸的女人都瞪直了眼。 李民吞了吞口水,问:“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容晔看了看门口的女人,她马上会意地从地上爬起来,关上门就走了。 李民呢,确实是每晚都出去喝酒,也看到了展与陆弯弯拉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争吵声,可是并没有亲眼看到陆弯弯撞人,是后来一个姓程的人教他这么说的。 “你是不是想救那个女的?”李民感兴趣地问。 其实这案子现在闹得挺大的,天天见报,那女的他在报上也见过,现在仔细瞧瞧这男的,可不是就是报纸上见到的男人吗?据说被撞的是他爸? 容晔看着他,唇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可是那眸色幽深的厉害,让李民心里直打鼓。 “要救她也行,三十万,你给我三十万,我就说是那个男人开得车。”李民这人特不要脸,也不怕得罪人。收了程鸣的钱是不假,可是那点钱他昨天一晚上就输光了。 钱谁不喜欢?现在有机会捞他不可能错过。 他们有钱有势也不怕,大不了收了钱就赶紧跑路。有钱哪里不能去?这就是无知又无赖的人。 可惜容晔没理他,起身便往外走。 助理接触到他睇过来的目光,将桌上的钱收回袋子里。 “喂!喂!你们什么意思?”这转变让李民也迷糊了?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救那女的?而是要替他爸报仇? 其实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钱又没了,他恼恨地一拍大腿。 容晔与助理下楼来,上了车子,沿着丹江路开出去,路过霞飞路的交叉口,他看了一眼。那天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马路牙子都撞歪了。 “容少?”助理喊他,将兜里的东西交给他。 容晔攥紧掌心里的东西回到医院。 他这次回来的时候容正峰已经醒了,容妈妈看了他一眼,脸色并不好看。 “你出去吧,我和他说会儿话。”容正峰说。 他现在身体不好,容妈妈也不气他了,几乎是千依百顺的,便听他的出去了。 “坐吧。”容正峰对容晔说,虽然样子挺平静的,但精神并不好。 容晔坐下来,这是多年来,他们父子间第一次这么平静坐在一起交谈,因为陆弯弯,这些容正峰心里都清楚。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她出来后,让她单独和我见一面。”最后容正峰提出要求,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容晔点头。 病房的门一直关着,过了很长时间,容妈妈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她也知道容晔一定会想办法想救陆弯弯,所以忐忑。最终没忍住,开门进去。 容正峰正在打电话给z城的领导,而且在说那天晚上是自己的责任。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便挂了电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谢谢爸爸。”容晔说,虽然过去的很多事不能原谅,但是这句是真心的。 容正峰倒没什么表示。 容妈妈却受不了这个打击,看了丈夫一眼,然后追出去。她拽着自己儿子的胳膊,问:“容晔,你是不是能为了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 容晔抿着唇,不想跟自己的母亲吵。 容妈妈眼圈都是红的,她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兰溪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死心蹋地?最后容晔还是走了,他觉得这样也许对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公平,但是他没有办法。 “我告诉你容晔,我活着,她就别想进容家。”她朝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喊。 容晔头也没回。 陆弯弯在警局待了三天两夜,出去的时候看着外面的阳光,都觉得有点不适应了。 “陆小姐,容先生请你去一趟。”容晔并没有来接她,接她的是一辆黑色的房车。 司机口中的容先生,自然也是容正峰。陆弯弯也觉得应该与他见一面,便坐车去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陆弯弯,她穿得还是那天被带走的衣服,唇角破了,脸肿着,脖子上还带着挠痕,看起来好不狼狈。 陆弯弯抬眼就接触到他的目光,司机有些尴尬地赶紧移开视线。 车子到了医院,陆弯弯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出去。 容正峰的病房她自然认得,站在门口敲门,举起手又有点犹豫,因为怕容妈妈在里面,所以不知道怎样面对。可是偏偏这时候容妈妈就开了门,两人对恃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容妈妈面色不善。 她撞了自己的丈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没事了。现在出现在这里,向自己示威,称心气自己的吗? “是弯弯吧?”容妈妈堵在门口,容正峰也看不到人,就问了一句。 两人都没有应答。 “我让她来的,让她进来吧。”容正峰肯定地说。 容妈妈不想让开,看着陆弯弯的眼神都恨不得吞了她。 “让她进来。”容正峰喊着她的名字。 容妈妈还是在丈夫身上的退让了,身子挪开一点儿,陆弯弯勉强走进去了。 “我和她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吧。”容正峰对容妈妈说。 容妈妈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狠狠剜了陆弯弯一眼,然后哐地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容正峰虽然瘫了,可是外面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他身上,整个面容看上去却带着一种宁静,那是容正峰身上从来不曾有的。他从前表情严肃,带着一点点冷,就像容晔身上的清冷,也许这是属于容家的遗传,所以说基本上没什么表情。 就算偶尔遇到什么高兴的事笑笑,脸上也像有融不开的某种东西一样。唐昕锐就曾经开玩笑说过,这些从政、军队上的部分高干,包括自己家里那个弟弟脸上都是这样,就像怕全世界不知道他们有责任一样,要写在脸上。 当然那是玩笑,调侃的语调,可是她真的就觉得这些东西,会是他这辈子不会融掉的东西。可是这一刻,居然消失得无踪无迹。 “容爸爸,对不起。”他原本在政途上,该有着更好的发展的,所以她毁的不止是他的腿,还有前途。不是他一个人的,也许会连累整个容家。 容正峰却摇头,他没有笑,试着慢慢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弯弯却不自在地躲开了,还是尴尬。 容正峰神色了然,只是有些惆怅,他问:“你也很恨我吧?” 陆弯弯低首,咬着唇没有回答。她虽然觉得对不起他,但是如果让她说不在意,她说不出来。 空间里很安静,陆弯弯仿佛听到轻笑的声音,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到容正峰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轻轻地扬了扬,虽然极淡,可是看得出来是笑。 她以为他会给自己讲他与母亲的故事,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只是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弯弯,你帮我个忙吧?” 陆弯弯诧异地看着他。 “我的情况稳定了,过几天就回a市,帮我取点东西,然后帮我送过来行吗?”容正峰问。 陆弯弯点头,这点要求她还是能做的。只是她没有想,能为他跑腿的人太多,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她只是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地址找接你来的司机要。”容正峰补充。 陆弯弯怕在再遇到容妈妈,所以没过多久便走了。司机给了她一张字条,她收起后拒绝了他的接送,然后自己打车离开。 她这样子也没回家,而是去了裴*那里,现在新闻铺天盖地的,裴*也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陆弯弯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裴*着急地将她拉进来。 陆弯弯笑了笑,说:“我刚从拘留所出来。”像她这样不回家,直接去别人家会有想法的,只是她知道裴*不会。 “他妈的,难道那帮警察敢对你用刑了?逼供了?”裴*一脸气愤地骂骂咧咧。 陆弯弯苦笑,摸着自己的脸,说:“不是在拘留所弄的。” “那是在哪弄的?敢欺负你,看我不剥了她的皮。”裴*继续叫嚷。 陆弯弯也没理她,不客气地进了卧室,从她的衣柜里找出条睡裙,进了浴室洗漱。 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里,脸上的表情也垮下来,叹了口气。 陆弯弯从来没有拘留所待过,那种地方当然不可能休息好,加上有心事,她是睡都没睡好。这会儿实在撑不住,便躺在床上睡了。中间裴*喊她起来吃饭,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又睡了过去。 自从容正峰出事之后,她就没有睡好过,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时骨头都散架了似的。 “姑奶奶,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该喊医生了。”裴*走进来。 “你没上班啊?”陆弯弯问,她还记得今天不是周末。 “上什么班,陪你多好。”裴*豪爽地摆摆手,然后上前来扯开她的被子,说:“赶紧起来,吃饭。” 陆弯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进客厅吃饭。 她坐在餐桌前,裴*去厨房端食物。目光不经意间然掠过桌下的垃圾桶,便看到一份报纸扔在里面。 日期自然是今天,朝上的那面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新闻,她却拿了出来,翻开。 头条版面果然是她的新闻,容正峰称事故责任在自己,因此向法院提了撤诉,警局里也有人出来作证,陆弯弯曾多次强调当时是自己开得车,所以并不存在逃逸,而是负责的刑警没有将事情查清楚。 这自然是公安局的过错,还见了报,影响自然不好,所以那队人被降职。她是没事了,展却犯了妨害司法罪,所以仍被拘留着。 陆弯弯想起答应容正峰的事,拿着那张字条便出了门,裴*在后面喊她都没听见。 地址在丹江路上,这让她诧异,不过也恰巧解释了容正峰那么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进了社区的那个楼层,打开钥匙开门。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沙发等家具上罩着防尘布。 她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居然发现是母亲的,当然也只有母亲的,除了一张模糊的合照。男女在夕阳下牵手的背影,她确定那不是爸爸,那么是容正峰?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不舒服感又袭上来,甚至有些喘不息去。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便按照容爸爸说的地方,找到了那份文件,拿着便想离开。可能是太着急,文件便从手上滑下来掉到了地上。 真是越慌越乱,她懊恼里想将露出的一角装进去,却被目光掠到的字眼震住,将整个文件抽出来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088 分手 陆弯弯揪着自己的胸口,浑身都在颤抖,在地上坐了好久才勉强站起身子,腿本来就有点发麻,她却顾不得许多,逃也似的离开那个屋子。 急促的脚步声由楼道里响起,一路向下,直到在楼道口才收住脚,脚下不稳差点就栽下去,还好及时用手撑在墙壁上,可是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哎,丫头,丫头你没事吧?”一个拎着菜篮子要进去老太太看到她这样,好心地问。 她摇摇头。 “咦,以前没见过你,新搬来的?”老太太看着她充满好奇,一副热心的模样。 陆弯弯却像没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也不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后面那老太太嘟囔了什么,她更是没有听。 抬眼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明明这样明媚燥热的天气,她为什么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哎,哎,你怎么了?”那老太太本来就看她不对劲,一转眼就见陆弯弯栽到地上。 老太太别看年纪大了,腿脚还不错,马上跑上前去,虽然是陌生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毛病,还是招呼了邻居给送到附近的门诊去了。 陆弯弯已经失去意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像是做了一个梦,她跌在特别空旷的地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却有好多恐怖的脚步声。她想爬起来,可是没有力气,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很害怕,渐渐连脚都看得清楚。 好多好多人的脚,就像大部队似的,穿着不同的鞋,又像马蹄子似的聚拢,而跌在地上的自己就是那个中心点。她害怕,特别恐怖,害怕的都哭了,可是想呼救却喊不出声来。 那些人也看不到脸,只有腿和脚,不管她怎么喊,都在用相同的频率靠近着自己,所以感觉特别特别漠然。眼见有人的脚甚至已经贴着自己的手指落下来,她却动不了,身子在这时却被人奇异地撑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那人的五官也是模糊的,可是她就是觉得那是容晔。他没有说话,只是搂着自己的肩,她终于有了一点儿安全感。她想对他笑,唇刚刚扬起,就被人吐了口水。 虽然没有看到人,却奇异地能感觉到那些人身上透出来的嫌恶,那唾沫星子淬到脸上带着真实的灼热感。她仿佛知道是那些嫌恶是为了什么,又仿佛不知道。 她委屈地抹了把自己的脸,那些人就把她拽开扔到地上,她以为他们要攻击的自己,可是所有人都将容晔围了起来。她着急地想要拉开他们,却被他们踩在脚下。 她爬不起来,周围全是脚,她看不到容晔的情况,所以焦急地叫。忽然之间,那些人都没了,容晔满脸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目光里充满怨恨,他说:“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那双曾经牵过她无数次的手掐上她的脖颈,周围全是黑的,只有他的脸突出出来。眸子里全是憎恨,五官狰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容晔,让她恐惧。 她着急地喊,伸着手去拽他掐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因为呼吸困难。她想张嘴,想发出声音,想告诉他,他们相爱,可是她发不出声来…… “弯弯,弯弯……”迷迷糊糊的间听到裴*叫她,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眼角带着泪意,意识仿佛还留在梦里,所以眸子里虽然映着裴*的脸,却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裴*问。 她在家里接到电话时可吓死了,巡着地址找到这家诊所,就看到她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刚刚整个人抖得就像寒风里的叶子似的,开始她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摸了摸也不发烧,可是那个样子却极痛苦。 陆弯弯则看了看周围,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的床位是空的,对面有两个病人正在打点滴。她的脑子有点乱,一时还想不明白自己会在这里。 “你在一个社区的居民楼前晕倒了,一个好心的老太太喊邻居和他儿子把你送来的,人我已经打发走了。”裴*说。 她本来是想给人家点钱的,被那老太太剜了一眼,觉得自己侮辱她们一样,弄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她本来想嘴陆弯弯说说这段,却见她好像心思不在这里。 “对了,你跑人家小区去干嘛?那里有你认识的人?”说到这个,裴*是满眼疑问。 陆弯弯却突然想起什么,看着手里空空的,紧张地问:“我的文件呢?”然后就想下床去。 裴*拉住她,指着床头上的文件袋问:“是不是这个?” 陆弯弯转头,果然看到文件袋好好的躺在那里。她赶紧拿过来抓在手里,然后抱在胸口。但是那种从紧绷到找到时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还没扬起,就已经凝结在脸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 “弯弯,你没事吧?”裴*见她怎么这么奇怪,不放心地又问。 陆弯弯这次总算回了神,摇摇头,可是脸色仍然是不好。 裴*也知道她这时候不可能好,外面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容家和她的新闻,别说是她,其实容晔的压力更大,现在写意和容晔的公司也都在风口浪尖上。 “弯弯,我们回去吧。”半晌,她也不见陆弯弯说话,说着就拉起她往外走。 陆弯弯也没反对,也不说话,裴*反正感觉她怪怪的。这间门诊就在丹江路上,两边临时搭建的违规建筑都在营业,菜摊,水果滩,五金,百货摊各种都有,人挤人的涌挤,垃圾随处可见。 裴*嫌弃地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拉着后面的陆弯弯快步离开这里。她出来的急,也没有开车,便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两人上去后就报了地址。 陆弯弯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响了半天都不见她接,就连司机都忍不住后头了,裴*用手碰碰她的手臂,陆弯弯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说呢,她的眼睛明明是对着自己的,可是却没有焦距。 裴*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有勉强她,擅长拿了她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晨。应该是她的弟弟,她曾经听陆弯弯提过,也没犹豫,直接点了接通键搁在耳边。 “姐,你在哪?”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我是你姐的朋友,她……”她看了陆弯弯一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我姐怎么样了?”她说话说一半,只会让那头更焦急。 “没事,她出去了。”裴*只能这么回答。 “她看到新闻了?”陆晨试探地问。 裴*闻言,马上想到那则网络新窜起的新闻,声称陆弯弯生前曾经与容正峰有不正当关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掌权时谁敢不怎么样,刚刚落马便有人落井下石,不管什么样的新闻都能翻出来。 说实话,她看到这个时也很震惊。想到这里看了陆弯弯一眼,难道她的反常是因为这个新闻? “喂!喂!”那头陆晨迟迟得不到回应,一直在嚷,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裴*回神,含糊地应了一声。 “告诉我姐千万别回家,外面都是记者。”陆晨叮嘱。 虽然容正峰还没有正式退,这个结果仿佛已经注定,虽然不能说容家就此就没了势利了。只是这则新闻就像在久未发生爆炸性新闻的z城平地惊雷一般,利益当前,当然有人铤而走险。 裴*看着紧紧搂着那份文件的陆弯弯,她也跟着混乱起来,只好应了。 车子停在裴*的社区楼下,她陪着陆弯弯进去,陆弯弯的样子看起来比刚刚更糟,仿佛每走一步都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好不容易回到家,陆弯弯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就没再动过。胸前抱着那份文件,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样子看起来很吓人。 裴*想和她说说话,可是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也知道她的压力大,本来容正峰出车祸,容晔帮着她就已经不对了。现在又揭露两人父母有染,这事对她来说刺激也太大了,想想她和容晔的关糸以后该有多么尴尬。裴*叹了口气,替她关上门。 自己清静一下也好! 裴*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便想着给陆弯弯坐点可口的。忙活了整个两个小时,全是陆弯弯喜欢的,弄好之后去喊陆弯弯,她却不吃。 不止不吃,而且不说话。 她没胃口,裴*也没勉强,可是晚上不吃,第二天早晨该吃了吧?第二天整天也没吃,裴*这下是真的急了。她当着陆弯弯的面就摔了碗,问她:“陆弯弯,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就是饿死了,也阻止不了外面那些新闻乱写。” 见她这个样子,裴*也是又痛又急,剜心一样。 陆弯弯也没反应,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什么新闻,满心里都是那份文件里的内容,足以毁灭她的内容。 “弯弯,你听我的,你就吃一点儿吧?你真想死吗?”裴*劝。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陆弯弯就是一点儿反应没有。 “我去找容晔。”她终于受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自己的手臂却被抓住了,她转头,看到陆弯弯盯着自己。 原来,她听得见自己说话,可是她却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别去。”她说,声音嘶哑嘶哑的。 “陆弯弯,你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就在一起,别管外面的人怎么看。大不了,大不了,你们就去国外生活……”裴*拽着她都哭出来。 这明明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 陆弯弯也想哭,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想笑,可是那笑看在裴*眼里更加心酸。 她说:“*,麻烦你再给我盛点饭来。” 好像一瞬间,她又恢复了清醒,只是那样子形同枯缟,只会让人心酸。 裴*抹了把泪,赶紧出去盛饭。 陆弯弯终于放下手里那份文件,将它小心地放进床头的抽屉里,然后扶着墙出了房间。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正好是新闻,容正峰与兰溪的照片出现新闻主持人的左上角。 那主持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只看着那两张照片,都是从前的工作照,黑色的西装,大红的背景,主持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在眼前晃动。 很短的新闻,短短几分钟就过去了。 裴*盛了饭出来时,就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目光盯着电视的方向。不过她看的时候已经转了别的新闻,再看看陆弯弯的脸色,也许已经糟到了极致,所以也看不出什么。 “弯弯,赶紧吃饭。”裴*将粥搁在桌上,然后过去将电视关了。 陆弯弯坐在那里搅着粥,她不看裴*,自己也劝着自己吃,可是她两天没进食了,东西吃进去就反胃,刚吞去两口就开始往卫生间跑,裴*担心地跟过去,看到她趴在马桶上那个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心酸。 “我去给容少打电话。”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陆弯弯会死,真的会死。 不就是报纸乱写嘛。 容正峰残废都残废了,是他本人不追究的。陆弯弯连拘留所那样的地方都待过,到底还怕什么? 是,容正峰与兰溪的那段不光彩,他们如果觉得尴尬,就像她说的出国就好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陆弯弯却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现在难受的要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裴*知道她不想让自己通知容晔。 “弯弯,你别折腾自己了。”裴*抱着她哭。 陆弯弯身上没有力气,就将身子倚在她的身上。 终究,天大的事她还是挺过来了,陆弯弯勉强喝了一些粥,开始就喝水,一点点加量,然后无意间看到容正峰即日回a市的消息,那时她已经慢慢恢复体力。 裴*这几天也没去上班,就在家照顾她了。 陆弯弯眯眼看着外面的阳光,那种灼伤皮肤的热度,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裴*进来的时候就看她穿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有点儿诧异。 陆弯弯站在窗边,眺望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难得地对她笑了笑,说:“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去哪?我陪你去吧?”裴*不放心地说。 她这身体才刚好,到底又想折腾什么? 陆弯弯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去趟医院。”她没有骗裴*,她真的拎着自己的包,拿着那份文件去了医院,容正峰住的医院。 她不知道现在的新闻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记者在找她和容晔,以及所有容家的人,企图能从任何人那里发掘到有价值的新闻爆料。 她进去时很顺利,犹豫着在容正峰门口敲了敲,然后推门进去。容妈妈不在,只有他自己躺在病床上,看到她时,那眸子里仿佛有些意外。 半晌,他才说:“隔了这么多天,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陆弯弯扯了扯唇,却什么也没说,只将取来的文件交给他。 容正峰接过来看了一眼,问:“你看过了?” 陆弯弯摇头。 容正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在探索,又像是在怀疑,其实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就先走了。”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样子的有点漠然。 容正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目光定定地落在手上的文件里,眸色有些复杂。 从容正峰的病房出来,她觉得胸口闷得更厉害,不,不是闷,是窒息。好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可是她又必须走,平底鞋踩在地板上,身子在走廊下拖出长长的影子。还没有走到尽头,容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头。 脚步不自觉地停住,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 算起来,他们有将近一个星期没见了,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她在医院里被带去了拘留所,他在外面为她奔走,她出来后又发现了一个秘密,短短几天,她就好像经历几生几死。但是她对外面发生的那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并不知道,比如说兰溪与容正峰的关糸被曝光,这则新闻铺天盖地,现在国内可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外面已经被记者包围,两人都是这个事件中的主角之一。 “我来看看容爸爸。”她说,声音艰涩的厉害。 曾几何时,与他像从前那样说话都变得奢侈。 容晔点头,样子有点冷漠,然后与她擦身而过。 陆弯弯低首,只用余光捕捉到他的离开的背景。她想笑,可是唇角挽了挽,觉得太为难自己。甩甩头,她进了电梯。电梯里是空的,所以空间相对安静。陆弯弯将后背倚在电梯壁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一楼,直到传来叮的一声她才回神,外面等待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进来,她与那些人错开出了电梯。但是出了医院门口,一群人乌压压地蜂拥而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围堵。 “陆小姐,请你是来看望容正峰容书记的吗?” “陆小姐,关于最近网上流传的关于您母亲与容书记之间存在的不正当关糸,您怎么看?” “陆小姐,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样事,故意撞容书记呢?” “陆小姐,你从小与母亲的关糸好吗?听说你是在容家长大的,那么你跟容书记的关糸怎么样?” “陆小姐,说几句吧?” 陆弯弯在裴*那里关了两天,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容正峰被撞的消息根本还没散热,而是因为被揭露曾经与兰溪有过婚外情,更加的炒得如火如荼。 面对突如其来的记者,面对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那些闪光灯,那些举到面前的话筒,那些一个个将期盼的目光定在她脸上,看到新闻所闪出的兴奋,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些问题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 她摇着头一直后退,一直后退,可是四周的路都被人堵着,她哪里去不了。 “陆小姐,你说几句吧……” 她脸色惨白地摇着头后退,那些记者却不依不饶,一个个问题扔过来,让她无路可逃。身后,有人靠在她的身后,手撑扶着她的腰撑起来。 那些记者看到容晔,眼睛一亮。这事自从出了之后,容晔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正好今天两个主角都在。 “容少,现在网上流传着容书记和兰溪女士的流言,而你与陆小姐是男女朋友关糸,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如果是真的,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容少,有传言说在陆小姐撞了你父亲之后,你曾经为了包庇她而奔走,是真的吗?” 问题照旧一个接一个地扔过来,但是容晔却一言不发,他的保镖早就将记者隔开,然后带着陆弯弯扬长而去。 车子仍是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从医院开出去,她一直看着他侧脸,容晔却只盯着前面的路况。 两人都没有交谈,直到车子吱地一声停下。 不是他的别墅,也不是她的小公寓,更不是陆宅。而是一座看起来像是民国的建筑,确切的说更像那时候富贵人家的私宅。大白天的,这带也没有别的住户,所以这个胡同冷冷清清。门看上去很雄宏,雕花的铁门,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陆弯弯的眸色茫然,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副驾驶座的门就已经被打开,容晔牵着她的手进去。真的是庭院深深,像拍电视剧似的。她被领到其中一个院子,他一脚踢开木门,就将她压在门板上,然后唇狂猛而至。 真的是狂猛,带着怨,带着恨,带着委屈和所有表达不出的情绪去啃咬,真恨不得将她一片片撕掉,又恨不得将整个人吞掉。不是那种带着*的吞掉,是完全的一种发泄,最后却只因为舍不得,所以只能变得蚀骨的缠绵。 只是吻而已,却足以勾魂,因为他所有的情绪都在里面,都由她去承受。可是看着她微阖的眸子,长长的眸毛上带着一点点潮湿,他又想将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恨,所有怨都揽到的自己的身上。 吻渐渐变得忘我,他们彼此纠缠,绻缱,真想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就在快要失控的时候,陆弯弯感到抵住的门板被人敲了几下,身子一下子僵住。 容晔自然也感觉到了,手臂死死地搂着她的腰身,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喘息,不是因为想理会外面的人,而是如果再不放开彼此,他们也许会缺氧而死。 “容少。”张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陆弯弯推开他,离开门口的位置。 容晔将门打开,张叔进来打着招呼,又喊了一声:“容少。”然后看到一个女人的背景,才发现房里还有别人。 因为容晔从来不带人来这里,所以也楞了一楞。 “张叔!”陆弯弯转过身来,看到他也有些意外。 “弯弯小姐。”张叔认出是她,显得特别高兴。 两人闲聊了几句。 “张叔,我们今天在这里。”意思是别来打搅。 张叔应着走了。 他一走,两人反而没有话说,显得有点无措。 容晔抓着她的手,出去院子里参观。这个院子是他花了心思的,屋子里的装修也是有点古典与现代元素结合的意思,相融得很好,不会格格不入。 其实两人都不想碰那些敏感话题,就一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这一天过在他们粉饰的太平里。不听,不想,不看,不管。 傍晚的时候容晔亲自下厨,就在这个院子的小厨房里。菜园子里现摘的,豆角,茄子,黄瓜的什么都有,新鲜的,他们也不需要太多的花样,做着最简单的菜样。 陆弯弯趁容晔不注意,拿手掐了一点儿黄瓜丝吃,却被他抓了个正着,被敲了手背,说:“洗手去。” 那样子,真像个管教女儿的父亲。 陆弯弯吐吐舌头,转身去了。 两人的状态,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光,许多没有过得轻松时光。 这时容晔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几十通未接电话,还有短信。他眸色幽深,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陪着陆弯弯,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晔哥哥,汤差不多,帮我看一下锅。”陆弯弯喊着,盖着锅盖,她怕沸出来。 容晔应了声,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陆弯弯擦干手出来,正看到他的手嗡嗡地在桌面上打转,便打开来,看到许多未接,以及短信。一排排全是容字姓开头的人,上面都是一些或劝或骂的话,满眼都是自己的名字。 容晔盛了汤来,看到她抓着自己的手机,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一把夺过手机,问:“谁让你乱动的?” 声音那样冷,又那样愤怒,却不是质问,更不是因为她侵犯自己的*,而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不堪。可是她眸子中的悲动,已经说明全部看到了。 她看着他,掀了半天唇,终于将酝酿了一天的话说出来。 她说:“晔哥哥,我想了很久,要不我们就试试如果没有彼此,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吧?” 089 分手(二) “晔哥哥,我想了很久,要不我们就试试看如果没有彼此,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吧?”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不说,因为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剜着自己的心一样的疼。可是这样下去他们撑着太累,真的太累了,容家不会放过自己,容晔在中间只有为难。 她想着那些短信的内容,话说得那么绝,她真怕有一天容晔众叛亲离。因为哪怕容正峰倒了,还有无数的容家人在,哪怕那些人在容正峰的压制下放过自己,单凭她撞容正峰给容家带来的冲击,他们也绝不会允许容晔与自己在一起,还有媒体造成的舆论。 不是没有勇气与他一起面对,而是想到那份文件的内容……她闭上眼睛,拒绝再想。 容晔闻言,首先窜出脑海的分手两个字,意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时眸色一震。惊诧,意外,不可置信,以及痛心在那双墨色深瞳里一一掠过。 从在医院见面开始他就知道她的情况很不好,脸色很糟糕,很糟糕,糟糕可以让他感觉到她连强撑都很难。但是即便如此,即使她撑不下去,他也没有想过她会闪过这个念头。 分手! 她居然说得出口,他恨恨地想。 可是这个时候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她,那张痛到极致的脸,了解如他,他知道她是认真的。也就是说她尽管痛,还是已经单方面的决定放弃自己。 可是他不明白,不就是容正峰与兰溪的事被爆出来了吗?虽然社会舆论压力是有,容家那边他也不会妥协,但是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如果现在就受不住,她当初又为什么要与自己在一起?当初她没选择离开,就应该想到有可能会有这样一天不是吗? “为什么?” 他从来都不是纠缠的人,因为他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去争取,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那可不可能,他都会想办法让那些东西握在自己手中,除了她。所以最终,他像所有被抛弃的男人一样,问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 他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陆弯弯却不能给。她闭着眼睛,水汽在睫毛下聚拢。她说:“晔哥哥,我们分手——”明知道每字每句都会像把刀子一样往他心口上插,她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 伤害是把双刃剑,两人都受伤。 可是她觉得现在痛不痛的不要紧,至少他们都会活着,若是有些事被揭露出来,她觉得比死了更难受。她这句话并没有说完,风便从耳边掠过。 容晔的手掌就停在她的耳边,看着她那张脸,她闭着眼睛,翘起的睫毛上带着水珠,最终没有打下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杯盘落地的声响里。她睁开眼睛,看到容晔拽了铺在红楠木桌上的锦布,两人刚刚做好的菜随着桌布移动,杯盘相继落砸在她的脚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唇角带着讽意的弧度,那样冷,整个立体深邃的五官好像都结了一层霜。但是她知道,冷只是他的保护色。 陆弯弯身子抖了一抖,不是害怕,是悲伤吧,也是担忧,为了容晔的。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还算冷静自制,可是眼中却已经泄露了所有情绪。 “容少,我这里还瓶自己酿的酒,想着你们也许会想喝两口,就拿过来尝尝。”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进来,张叔略显兴奋的声音扬起。 然而他一脚踏进来,首先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然后又看到站在桌边伫立的两人。屋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对,他楞了楞。 “容少?”他试探地问。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容晔却没回答,拽着陆弯弯往卧室而去。 “容少,容少——”他见容晔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看容晔那个样子,担心他盛怒之下会伤害陆弯弯。 陆弯弯绝食了两天,今天才刚刚恢复一点儿,早就瘦得剩下一把骨头般。他拽着简直太轻易,脚下趔趔趄趄。 容晔对张叔的喊声充耳不闻,他将陆弯弯拽进屋子里。陆弯弯的身子就被甩到床上,发出一阵轻响。腹部撞到了床边,她痛得皱起眉。忍痛吃力地爬起来,转头就看到容晔站在关闭的卧室门口,然后脸色阴沉地一步步走过来。 陆弯弯知道他痛,他怒,她撑着自己的身子,突然感觉到害怕。 她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伤害他,可是哪怕让他心灰意冷,她也希望他们能平静地分手。然而这次是她想错了,容晔走到这一步,可谓什么都豁了出去,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电闪雷鸣,闪电的光线一鸣一暗地映着他的脸,那脸上的表情让人不自觉地发悚。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腿碰到床角,身子就跌到了床上。 不等她抓起来,手腕就被他着,他将她扯着翻过身来,身子压着她问:“陆弯弯,你称心报复我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样想。 她对于四年前的伤害轻而易举的原谅,知道自己父亲与她母亲的事时也没有说要分手,而是选择接受自己。可是为什么就在他为了她快要众叛亲离的时候,她居然说分手? 她说她要离开自己? 想到这个,容晔就恨不得掐死她。 陆弯弯看着他,那墨色的眸仁里闪烁的闪烁着足以燃烧所有的恨意,她想也许恨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点头。 那一瞬间,容晔仿佛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 不是闷痛,而是真真实实的痛,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插进去,然后又血淋淋地生生拔出来,痛楚流窜四肢百骇,浑身都痛,痛得整个人都要窒息过去。 可是他是容晔,他不会流泪,不会懦弱,他看着她细长的脖子,他的墨眸那一刻如海般波澜汹涌,带着足以毁灭世界所有的力量。 他的指尖如蛇一般缠绕上她的脖颈,陆弯弯以为他会掐死自己,而他也以为自己会那么做。可是他没有,碰触着颈子的手骤然握紧她的肩,唇便狠狠攫住她的唇。 在他的手摸上陆弯弯脖子的时候,陆弯弯并没有害怕,那一瞬间,她原本想就算他掐死自己也是好的,那么她就可以彻底解脱。 可是结果却是他吻了自己,所以就连陆弯弯都有点发懵。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吻自己? 她下意识地躲开,他却不放。捧着她的脸固定住,然后狠狠地啃咬她的唇瓣,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陆弯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抗拒,激烈地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用身体死命地抵住她。 他是痛到极致,就懒得去计较所发生的一切,不去想那些原因与结果,只想将附于的所有恨都反噬给她。 “不要,放开我……不要……”她挣扎,可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差不多。 外面的张叔听到动静急得满头是汗,可是进不来,门板被拍得很急很响,可是他充耳不闻。 两人*相见时,他的身子死死压着她,陆弯弯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经过这番折腾只感觉到胃液上涌,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她的脸色本来就难看,这会儿毫无血色。 然而此时的容晔已经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个举动代表着烦感,何止是烦感,她会因为自己的碰触而感到恶心。 恶心? 容晔讽刺地笑:“陆弯弯,我们都做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才觉得恶心不觉得太晚了吗?”他捏着她的下颌,指间的力道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陆弯弯吃痛地将五官揪成一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容晔的动作只会更加疯狂。张叔早就停止的拍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下起了雨,狂风大作,雨啪啪地打地床子上,淹没她的挣扎,尖叫,他的嘶哑与喘息…… 不曾真正开始,陆弯弯就已经晕过去了,可是尽管晕过去了,她都能感觉到他在身上的久久不息的动作。 容晔那时心里真有一种想法,大概是想这样弄死她的,就算弄死她也是自己的…… 醒来的陆弯弯全身都是痛的,身上带着惨不忍睹的痕迹。外面的雨像是停了,所以早上特别安静,她用被单裹住自己看着床上的容晔,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一股悲哀从心底里泄出来。 不止是为他,也为自己,为他们。 如果,如果她不是兰溪的女儿该有多好…… 哭吗?泪都干了。 麻木地她下床,腿几乎都站不稳,有温热的液体从下身流出来,鲜红的血线顺着大腿下滑,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她强撑着自己,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服穿上。 床上的容晔不见得没醒,只是不想张开眼睛,因为无法面对受到伤害的陆弯弯。是他伤了她,她也该伤,可是他怕自己看到她那个样子会忍不住心软。 两人的手机都掉在床下,挨在一起,他的手机响起来,她原本也没想碰,只是抓起自己的手机,却因为不稳而摔了下去,正砸在他手机上。再次拿起来时,手却不知道怎么就碰了接通键。 “容晔,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赶紧跟姓陆的那个丫头分手,咱们容家丢不起这个人。不说别的,她撞的可是你爸,你还在公安局包庇他,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家……” 陆弯弯开始时身子抖了一抖,但很快镇定下来。抓紧自己的手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出门,外面的雨果然是停了,残花落了一地在积水中。 张叔听到动静赶紧从长廊下站起身来,果然看到陆弯弯从里面出来。他虽然没有进去,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是在外面守了一夜,可是看到陆弯弯的样子,他上前的脚步却停顿住了。 他想,这时候的陆弯弯,应该不会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样子。 陆弯弯其实也看到他了,却当没看到,只是抹了把脸,然后拖着身子走出去。 雨过之后,外面的天色是明亮的,就连所有建筑都看上去干净许多,偶尔会听到鸟叫虫鸣。多么美好的画面,可是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暗。 实在撑不住,她走出去不久,就给裴*打了个电话。 对于裴*来说,她从医院之后就再没消息,裴*心里十分担心,给容晔打电话报告也没人接,直到看到新闻才发现两人在一起,心里总算定下来。 这时候在家里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声音嘶哑嘶哑的,她直觉不对劲,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就开车到了她报的地址。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陆弯弯缩在路边,早上的空气还是有点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单薄,莫名的让人心酸。 她推门下车,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搀着她的胳膊起来,喊了声:“弯弯?” 陆弯弯刚刚是蹲着的,头埋在臂弯间,站起来之后裴*才看清她的情景,头发乱糟糟的,下颌上还着泛青的指印子,上衣的扣子掉了两颗,脖子,锁骨上的痕迹就不用说了。 裙子的长度本来就在膝盖以上,上面甚至带着血迹,她这个样子长眼睛的人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裴*惊得捂住嘴巴。 “你这是怎么了?”裴*叫。 她不是和容晔在一起吗?即便弄得不愉快,也不该是这样才对,还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陆弯弯却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肩,说:“走吧。”然后朝着裴*的车子走过去。 可是裴*却定住脚没动,她抓着陆弯弯的手臂,唇抖了半天才问出来:“容少干的?” 陆弯弯没回答,只是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去,然后低首环抱住自己。 裴*看着她,分不清是心痛还是什么。 容晔到底有爱陆弯弯裴*是不清楚,可是她无法想像他会对陆弯弯下手。到底是怎样怒到,痛了极致,才把她弄成这样? 裴*心酸地想。 陆弯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缩在那里等着裴*过来开车。 裴*也收拾了一下情绪才上车,看着陆弯弯身上的伤,还是先带她去了医院。 陆弯弯早就没了力气,觉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要了病房休息,可是她拒绝别人帮她看伤,就那样躺着,将身子缩成一团。 幸好容正峰已经回了a市,所以医院的记者也撤了,不然不定又闹出什么样的新闻。可是她这样留在医院里,又不让给她检查,也让医生护士犯愁。更让裴*担心。因为她腿上那条血线,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更是忧心如焚。 慕桐听到护士台有人议论本来也没在意,可是看到递过来的单子上写着陆弯弯的名字时,眉心一跳。因为陆家与容家的新闻闹得太大,她便直接去了他们说的病房。 那时裴*正拧了条温热的毛巾给陆弯弯擦脸,她的身子不让任何人碰。 “弯弯?”裴*是真的担心。 陆弯弯说:“我没事。” 她看起来神志是挺清醒的,就是不配合。 慕桐推门进来。 裴*对于她的不礼貌蹙起眉。 慕桐眼里也没有她,只有陆弯弯。 陆弯弯也看着她,冲她笑了笑。 慕桐则蹙起眉头。 裴*见两人认识,慕桐又穿着医生的衣服,两人虽然不认识,还是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出去了。她不知道慕桐跟陆弯弯说了什么,反正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检查完了,而且打了点滴。 “我还有工作,你照顾她吧。”慕桐见她进来,两人交接完就离开了。 陆弯弯的精神还是不太好,不过检查完后,连点滴也扎上了,裴*明显是松了口气。 她将刚刚买来的日用品拿出来,因为不知道这院要住多久。 陆弯弯在医院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便打电话喊了陆晨过来,然后借口打发裴*去上班,自己真是耽搁她太久了。 陆晨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住院,接了电话便着急地赶了过来,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现在外面动静闹的那么大,容晔与陆弯弯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但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受到伤害,心里难免难过。 陆弯弯喊他过来却不是为了让他心疼,也不是为了让他为自己出头的。她对看着自己的皱眉的弟弟,说:“阿晨,过来坐。” 陆晨依言走过来,端正坐到她的床前。 陆弯弯抬眼看着他,还记得他初来z城时,只是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男孩。短短半年而已,就好像已经成熟了许多。他的五官秀气,带着一种儒雅的帅气,却又与陆希的书卷气不同。 其实他们兄妹三个长得都不太一样,只不过自己与陆希是一个母亲,所以总感觉比他亲一点,可是他也是自己弟弟的,是陆家的孩子。 她说:“阿晨,我要出去一趟,你答应姐姐守住写意好吗?” 陆晨看着她,不解。为什么感觉说得好像她不会再回来的一样,虽然他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想,外面的新闻闹的那么大,她如果受不住想出去躲一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陆弯弯看着窗外,说:“我累了,我想出去走走。” 这话像是喟叹,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的,或许别人…… 陆晨看着她,只依着自己的想法,虽然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也什么也没问,只是重重地点头。 陆弯弯没有再说话,而陆晨陪她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他以为她说出去走走,只是与容晔躲出去一阵,因为压力太大。这样的舆论,别说是她,换成他是的男人也受不住。更没想到她走得那么急,这一面便是她与他的告别。 陆弯弯见他离开,便从病床上下来,换了裴*带来的衣服,然后办了出院手续。她什么也没带,因为事先打了电话预订机票,所以打了车便离开了。 说来也巧,慕少隽本来是来找慕桐的,偏偏就看到了她从医院出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见她坐着出租车离开,便这样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开着那辆招摇的兰博基尼,一路跟到机场。陆弯弯因为有心事,根本也没有在意。她的时间是计算好了的,到服务台拿了机票便办理登机。 慕少隽停好车赶过来时,正看到她过了安检口。 “陆弯弯!陆弯弯!”他着急地喊着,高扬的声音引来许多的人注目,偏偏那个他想引起注意的人连头也没回。不由挫败,问了这趟航班飞哪里,便跑到服务台去买机票。 商务舱肯定是有空位的,只是他来得太晚,已经错过了登机时间,只能看着那班飞机飞上高空。 容晔那边,因为伤害了陆弯弯,所以暂时没有见面。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赌气,可是他不想见她,怕她再说出分手的话,自己会恨不得掐死她。 其实他不找,并不代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裴*这几天一直都在请假照顾陪着陆弯弯,他对她的行踪可以说了如指掌。 可是今天裴*被赶出来后,觉得还是不放心,从家里煮了汤之后又回到医院,推开病房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有点发楞。 她扫了一眼,她带的日常用品什么的都不在了,不由有点慌,拽住门外路过的一个护士问:“里面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扫了她眼,认真她是照顾陆弯弯的人,有点疑惑地回答:“不是已经办了出院了吗?”心里嘀咕着这病人还真奇怪,自己出院了居然连照顾自己的朋友也不告诉。 裴*听了她的回答却有点懵了。 陆弯弯出院了?连自己也都没有通知?意识到这点,裴*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直觉要出事,便给容晔打了电话。 容晔在办公室里批文件,接到电话时还算镇定,转而给陆晨打,陆晨还什么也不知道,又往家里打,苏嫂也说没有回去,这下容晔想到她那天说分手,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彼时, 几千英尺的高空,陆弯弯一路都浑浑噩噩,最后在s市落地。之所以选择s市,是因为要找陆希,她要找到哥哥,然后让死去的爸爸安息。 她分别先去了戒毒所和公安局了解情况,那头也没什么消息,她便四处去找。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是她就是想要一个希望,有一个目标,不然她怕自己会颓废下去,所以用这种方式放逐。 殊不知,这几天的z城是如何的天翻地覆,也许知道,但是她仍然选择任性。每天绕着这个城市漫无目地的找,跑到自己走不动,累到倒下就睡为止,因为不想多想。她怕她想了,自己就再也支持不下去。 这天陆弯弯意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在附近山下曾经有人见过她描绘的人,说得极像。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她还是急急地拎着东西出去,经过酒店大堂时与一个男人撞在一起,男人的行李被扔撞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因为着急,连对方也没看清楚,更顾不得帮他捡东西,急急忙忙地道了歉,然后快步跑出去。 男人戴了顶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看着她跑完的背影摘下墨镜,眯起眼睛。仿佛是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虽然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却拒绝了服务生的引领,改而快步追上去。 陆弯弯搭的是辆出租车,那人开得却是辆黑色的房车,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半张脸,但是唇角的弧度,使露出的脸部线条都带着一种极其阴沉的感觉,透露出危险。 出租车停在某处山下的村口,她坐在车里给与自己联糸的人打电话。然后与出租车说好让他等自己,然后便去了村子。 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出来接的她,两人聊着进了农家院子,见到陆希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陆弯弯将照片拿给他看,那人也不敢确定,只说很像。 不管怎么样,陆弯弯打算过去看看,向他们道了谢。 出来时天色已经有点发暗,她走向出租车,发现司机趴在出租车上。开始她以为司机是累了在睡觉,便伸手敲了敲玻璃,凑近了才发现他后脑上有血迹。 眸子闪过惊异,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身子被笼罩过来的阴暗笼罩,让她感觉到危险迫近的后背发寒…… 090 共处一室 陆弯弯的眸子闪过惊异,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自己被笼罩过来的阴暗笼罩,让她感觉到危险迫近的后背发寒。快速转过身,果然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来人穿了件深蓝色的运动服,个子并不算太高,鸭舌帽帽沿拉得极低,墨镜遮了大半张脸。本来就看着诡异,唇边上扬的弧度微弯着,却不会让人觉得放松,反而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不容她多想,身体机能已经感应到危险便有了自己意识,她的下意识反应便是转身就跑,手臂却被他一把捏住。 “陆小姐,老朋友见面,这么急着走也太不给面子了吧?”男人阴沉的声音传来。 陆弯弯现在心底都是恐惧,哪里听清他说了什么,也没看清他到底是谁。这样的环境下她也有些乱,只是本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两人撕扯间,男人的墨镜从鼻梁上掉下来,也让陆弯弯看清了来人的五官。 “刘成?”陆弯弯凝眸看着他,里面都是惊诧。身体一瞬间僵住,也忘了再动。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所以唇部的弧度上扬得更深,整张脸上都是笑意。只是透出的阴险更加浓重,一股狰狞的感觉印刻出来。 他说:“真荣幸,原来陆小姐并没有忘记我。” 陆弯弯现在看着他,何止是心里发寒,整个胸口都窒息的喘不上气来。自从上次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虽然并特别没有关注他的消息,也知道他被免了职,然后送到精神病院里。 当然,他有病因,也有犯罪事实,不过是容晔做了这件事的推手。可是一个本该被关着的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要想到这个人有心理病,寒意就脚底窜出来。 刘成仿佛感觉到她的紧张,他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恐惧他就觉得越痛快。尤其是她,当初他打陆弯弯主意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 想想自己还没有碰她呢,就被容晔弄得身败名裂,最后送进了精神病院里,真是不值。再想想里面的日子,那种地方别说他有病,就是没病也能被弄出病来,真是生不如死。 他家庭条件不错,上面虽然有容晔压着不敢松口,见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关注这边。加上他父母打点的好,这段日子容家自顾不暇,才托了人将他弄出了心理疗养院,然后他就趁机逃了出来。 本来他现在恢复得不错,父亲便也劝他离开z城,叮嘱着他先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刘成这个人呢,是有些心理变态,但是大多时候不变态时基本上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刘家父母的想法也很简单,儿子毕竟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是要让儿子弄出去的。 刘成就是今天搭着飞机过来的,只是办理酒店入住手续的时候,就这样好巧不巧地陆弯弯撞了过来。他当时看着她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身影就认出她是陆弯弯,他一生顺遂,就是因为从这个女人开始把一切都毁了,就是化成灰都能认得。 再看看自己跟踪而来的这条路,他心里都有些抑止不住的兴奋,觉得这是天意。 天意就是陆弯弯今天注定要落在他手里。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出来的?”他问,看着她娇颜的眸子带着异样的亮光。 那闪烁的亮光是兴奋,因为他今天非要好好报仇不可。 陆弯弯咬着唇,不说话。 刘成的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手装模作样地在她微仰的脸上拍了拍,虽然没用多大的力,皮肉相撞的声音还是清晰的回响,他说:“怎么样?你依靠的容家已经不行了。” 陆弯弯一边的脸觉得麻麻的想躲开,可是她没有,她就那样看着刘成。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然没有办法脱身。 刘成见她瞪着自己,得意地发出低低的笑意,他说:“还真没看出来,你本事挺大的,要不是你祸害了容家,没准我现在也出不来。”说到这里,他终于停了手,陆弯弯一边的脸已经泛红。 他看着她那泛红的娇嫩脸颊,动作却突然又奇异地温柔起来,指尖轻碰着她,说:“这皮肤还真是嫩,看得我现在就有点忍不住了。” 陆弯弯骤然睁大了眼眸,她知道他是畜生,可是她没想到他会随便发情。 “就看在你帮了这么大忙的份上,哥就让你爽点。”男人嘴里的话淫秽污浊,说着身子便压过来,陆弯弯后退一步,后背已经抵在车身上。 刘成并不吻她的唇,而是喜欢啃咬她的脖子。幸好没有,但是陆弯弯还是觉得恶心,他湿嚅的唇落在她的颈子上,她强忍着心底窜起的恶心,抬起自己的右腿往上一顶,正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唔……”刘成不是没有防备,可是很容易就沉沦下去,毕竟他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只是还没开始就遭到了袭击,吃痛地捂着下体弯下腰去。 陆弯弯现在心跳如鼓,却也不敢耽误,趁机推开他撒腿便跑,半刻不敢迟疑。 刘成也不是吃素的,缓了一下,抬眼看着往村子方向跑的身影,往地上啐了一口气,骂:“妈的。”然后抬步追过去,虽然动作有点怪异。 出租车待的位置与村头有个七、八百米远左右,因为那头没有公路,所以来的时候就只能停在这里。陆弯弯却知道自己想脱险,就必须往有人的地方跑。 可是她毕竟是女人,平时又缺少锻炼,刘成身上的疼痛缓解,动作很快,追逐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离村口还有段距离,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救,村头的狗都此起彼伏地叫着,可是就是不见半个人影出来。 眼前刘成追得越来越近,路两边都是树,树下那边便是庄稼,她心里一急,借着旁边的树木遮掩,就窜到了旁边的棉花地里。这时候已经傍晚了,植物的叶子上都沾了露珠,湿湿地浸过衣服。 地又不平,到处都是土。她也顾不得许多,就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开始刘成只是看到她往旁边的树丛里闪了一下,然后人就没有了。 他加快步子走过去,目光望着一片高及膝盖以上的棉花地,乡下的风吹过来,枝叶颤动,竟也一时看不出人藏在哪里。 其实陆弯弯离他并不远,只是趴在地上不敢动,脸几乎都贴在地面上。怕一动便暴露行踪,就这样趴着,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他踩在草地上的脚。 “臭娘们,给我出来。” “就这么点儿地,你躲也躲不开。你出来,伺候爽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刘成疯了一样的在棉花地里来回淌着,凡事他走过的地方,都有枝叶掉下来,绿绿的颜色染着他的腿管。就在他快接近陆弯弯的时候,村子里有人出来,他的脚步骤然顿住,隐隐约约能听到传来说话的声音。 村边上全是树,夏天的天气还是热,正好用来乘凉。刘成停了脚步,站在棉花地里不是不怕的,毕竟出租车还停那里,司机是被他敲中了后脑,现在情况还不明。 这时村口的公路口传来那拖拉机的声音,好像是发现那出租车挡了路。本来嘛,通往村里的公路都很窄,也就勉强挤两辆车并排,那出租车停在中间,人家自然是回不了家的。 车兜上跳下来一个人,敲了敲玻璃,说:“师傅,车挡路了,麻烦你往前开开,让我们过去。”可是里面一点儿反应没有。 天说暗就暗,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那人用手里的手电筒朝里面的照了照,看到有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可是不管他怎么敲窗都没人应,那人觉得蹊跷,便喊了自己的同伴。 再说刘成这边,在那些人接近出租车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妙。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的鲁莽,按说他是干警察的,不该这么蠢,但是人有时候就是会犯最不可能犯的错误。 他找不到陆弯弯,当然不能等着被抓,所在调头便跑了。他的车停在不远处的下坡地里,并不容易被人发现,现在跑还来得及。 而陆弯弯只听到远处的吵杂,也屏着呼吸听到刘成像是离开的声音,头发都被棉花叶上的露珠弄湿了,粘粘地贴着脸颊,可是她不敢动,半点也不敢动,就怕刘成没真走。 村口那边好像传来喊叫,她知道那个司机被发现了,村头听到喊叫,纳凉的人好奇地陆续往这边过来。有妇女聊天的声音,有男人的议论,也有孩子的笑叫,无意间看到地里被祸害的样子一惊。 “俺滴个天啊,这是哪个缺天良的,怎么把俺家的地糟蹋成这个样子。”有个妇人敖地一声骂出来。 其它人听了,也往她家地里看,也是一惊。 不说别的,这庄稼可是她们的命根子,虽然现在年轻的都喜欢出去打工,可是家里的妇人都在地上忙活,也是家里一部分收入的来源,吃饭可全靠他它了。 不说别的,辛辛苦苦种出来,从播种到施肥到浇水,还要一棵一棵弯着腰摘那些不开花不长果的枝叶,就怕吃了养分,伺候到现在这程度容易吗?这要多少心血啊,其它人见了也是心疼地跟着骂骂咧咧。 村口开拖拉机回来的兄弟朝这边走,陆弯弯看那架势是有点不敢出去的。可是她也不能在地里趴一辈子,还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站起身来。 她相信他们都是讲理的人,她能说清楚,损失也可以补偿。相对起他们来,刘成才更加可怕。 那些人见她从地里走出来,可能样子太过狼狈,又联想到出租车里的人,听了她的解释也没有太为难她。更何况她找的那家夫妻也在,给她做证,也就增加了可信度。 陆弯弯报了警,这里离城区比较远,警察来得也比较慢。好歹是来了,了解过情况之后,分别将那司机送往医院,又将她送到酒店里,这才算完。 这番折腾过后就已经到了半夜,她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明明已经是满身疲惫,可是怔怔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的灯亮着,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电话的铃声,吓得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看表,显示凌晨2点,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她满眼疑惑,还是抓起床上的话筒接起来:“喂?” 那头并没有人应,空间里一片安静。 “喂?”陆弯弯蹙起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话筒里仍没有什么声音,她就挂了电话。可是五分钟后铃声又响起,陆弯弯觉得像是有人恶作剧,所以她没有接,电话就一直不停地响,虽然她没有睡意,也吵得她没办法安静。 陆弯弯还是忍不住接了起来:“喂?” 那头仍然安静,就在她打算挂断的时候,突然传来诡异的笑声。特别诡异,对方不说话,但是仿佛呼吸以及压抑的笑声都清晰地传过来,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声音让她骤然想到了刘成,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哐地一声将话筒挂断。 刚刚挂断,铃声便又响起来。 陆弯弯受不住,果断拔了电话线,空间终于再度安静下来。她缩在床边,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一直在扩散着,就连流动的空气都带着寒意。 一直维持那个姿势坐到外面的天色泛起光亮,陆弯弯才又撑不住眯了一下,这时又改换门铃度响起来。她整个人就如惊蛰一样跳起来,看看表才五点钟,谁会这么早来找她? 因为遇到刘成,又加上半夜的电话弄得她神经兮兮,陆弯弯特别敏感。她小心地下床去看了眼,透过猫眼看出去,也看不出到有什么人。 心一直揪着,她将身子缩在床上。她刚松了口气,铃声却又响起来,弄得陆弯弯神经绷到了极致。没有办法,她打了电话向酒店求助。 酒店的安保工作还是蛮到位的,在她住的房间里里里外外的检查,也调取了门口摄像记录,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各种迹象表明,酒店人员都认为这纯属陆弯弯这位客人神经过敏。 陆弯弯并不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想到刘成那个样子,而且他又心理疾病,保不准就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不得不害怕。 陆弯弯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中间门铃又响了几次,她连动也没动,更是不敢开,一天就啃了半个面包对付,反正她这些天本来就食欲不好。 转眼夜幕降临,从房间的落地窗望出去,整条街闪烁的霓虹都可以收入眼底。可是她却莫名的悲伤,她将双腿曲起,用双臂整个环抱住自己,心里喃喃地喊:“晔哥哥,弯弯怕,弯弯怕……”坐得久了,其实有些话都是无意识的,只是想让自己安静。 可是越是这样子越是孤寂,有时也会想起陆希,嘴里便会问:哥哥,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也许心里那么想了,所以嘴进城就念出来。 坐在窗边的她,黑色的长发顺着肩披下来,遮住娇小的脸颊,整个身影看上去单薄又脆弱。可是她知道,她想念的人都不会来。 哥哥的事,说到底怪她。 容晔……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到了这一步都是自己选择,她不后悔…… 雾气在睫毛下凝结,她以为她早就没有泪了,可是还是感觉到湿润从眼睑下滑落。 外面的门铃又响起来,她都不知道这一天外面的门铃响了多少次,她也不想管。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开门,总是不会有危险的。 明天,明天她就警局…… 思绪还没有回转,门外已经传来砸门的声音。 “弯弯,陆弯弯!”好像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她,因为砸的门声音听上去很模糊。 她一直没有动,直到酒店里的安保介入进来。 酒店的工作人员拗不过慕少隽,找来服务生用备用的房卡擅自开了陆弯弯的房门。一则是因为得罪不起慕少隽,二则也是怕陆弯弯真的出事。 可是跟着进来了一群人看到坐在窗边的陆弯弯时都楞住了,这人明明是好好的,可是外面那么大动静居然不开门,真是让人很不可思议。 同样的,陆弯弯突然看到一群人闯进来时也很愕然,看到向自己冲过来的慕少隽时更加愕然。 慕少隽可不管,人闯进来后直奔陆弯弯而去,直到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目光上上下下地从她身扫过,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而陆弯弯则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而且有点发悚。 “明明在房里,为什么不开门?”慕少隽问,口吻里甚至有点生气。 陆弯弯只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问:“陆小姐,请问没有事吧?”这人是客房部的经理,早上带着安保过来曾经来处理过陆弯弯弯的问题。 陆弯弯点头,至少她可以确定慕少隽不会伤害自己。 酒店人员也松了口气,带着人都退出去。转眼,房间里就只剩下慕少隽与陆弯弯两个人,突然之间有点尴尬。 慕少隽倒没觉得有什么,前天跟着她到机场,也没有好好瞧瞧,这会儿看着她像是瘦了许多,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把骨头似的。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更多,或者会比陆弯弯都多,所以他理解。 手自然地捧住她的脸颊,拇指帮她擦掉眼睑下晕开的水渍,开玩笑地问:“掉金豆子了?” 陆弯弯则是戒备地躲开了。 对于她而言,自己与他原本也是没什么关糸。只是他刚刚质问自己的焦急,让她怔了怔。 毕竟现在她那么孤单,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 慕少隽倒是也没有勉强,她戒备自己是对的。依她的性格,不戒备才有问题。目光掠过桌上的啃掉了一半的面包扔在那里,好像很久都没有动过,旁边的垃圾桶里也什么都没有,不由蹙眉。 “你一天没出门,就吃了点这个?” 陆弯弯没回答,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天都没有出门。 慕少隽没想到她会遇到危险,只以为她在治疗情伤,因为他看到今天的报纸,写意那边的公关部已经代她宣布与容晔分手。虽然她不是什么明星,这举动在外面看来有点矫情,可是却是为了容晔。 z城的容晔却不这么想,看到那份报纸时,脸色阴鸷的整个公司都处在一种低气压中,进入他办公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按理说,陆弯弯一声不响的离开,他虽然翻天覆地地找,却并没有想非要将她拽回来。她既然承受不住,他觉得她躲开一阵也好,但至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可是他没想到她会让公司发这样的声明,分手,并且说是容晔甩了她。容晔的唇扯了扯,他是不是该感谢她还懂得给自己留面子? 不,他现在如果能碰到她,那他是恨不得掐死她的。 虽然她这样做也许只是不想自己与容家人关糸破裂,不想他众叛亲离,可是她始终没明白,他要的始终只有她而已。 也许陆弯弯明白,心里太明白,但是她已经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在看到那份文件之后,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走吧,带你出去吃东西。”慕少隽与容晔有着一个共同的毛病,他们都太霸道,拿定的主意从来都不容别人拒绝,尤其是对女人。 当然,也不管是不是出于好意。 最终,陆弯弯是被慕少隽拉出去了,坐在酒店十二层的西餐厅里。尽管没有胃口,对面的人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慕少隽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 开始他是担心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慢慢她就发现她不对劲儿,像是不安,但是这种不安又不是来自于自己。相反的,就像刚刚的表情,明显自己在她身边还是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的。 当然,这并不能令慕少隽沾沾自喜。他虽然平时看着慵懒,漫不经心的,但是为人还是很谨慎。他开始猜测,陆弯弯在z城这两天应该是遭遇了什么。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切好的牛排推给她,说:“多少吃一点儿。” 他看着她,淬了笑的眼眸闪烁着惑人的亮光,一点儿也不像容晔那样重瞳如墨。 陆弯弯勉强朝他笑了笑,倒是没有客气。只是也没有怎么吃,因为实在没有胃口。 法国菜总是最耗时的,他们这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慕少隽送陆弯弯回房,他明显地感觉到她又不安起来。 她将房卡插入卡槽,房门就咔嚓一声开了,她转身对慕少隽说:“那个……再见,还有,今天谢谢你。” 毕竟自己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糸,又因为他上次告白的事,虽然弄不清是真是假,她还是会觉得尴尬。然而她都已经告别了,慕少隽还是跟了进来。 她准备关门的时候,看到他隔在门板上的手有些诧异。, “慕少?”她皱眉。 这不能怪她,慕少隽的不良记录一向多。 慕少隽却很自然地越过她走进来,身子陷入床垫,远远看着站在门口的她,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她的反应解释为什么她明明就在房内,却让他在外面按了一天门铃都没有应,她应该是被某些人盯上了。 陆弯弯看着他,其实她该求助的是警察,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警察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没关糸,你就当本少今天日行一善算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做不到明知你有危险,还要将你丢在这里。”慕少隽说话仍然延续他一贯的慕氏风格,并不想给她压力。 陆弯弯咬了咬唇,还是将遇到刘成的事说了一遍。 慕少隽皱眉,没想到这个刘成还跑到s市来了。 “收拾一下,去我那边住。”他做了决定。 陆弯弯怔了,确切的说是在犹豫。 “放心,我那里是套间,本少不会趁火打劫的。”他补充,听起来很是大言不惭。 陆弯弯是挺犹豫的,就像容晔说的,慕少隽对她是有企图的。她如果不想跟他扯上关糸,她是不应该接受他帮助的。可是在这举目无亲的s市,她到底还有谁能倚靠? 她咬了咬唇,还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心里想着,明早,一定要去警局,或者尽快想办法安全离开这里。 将她带到自己的订的房间,慕少隽遵守承诺,让了一间房给她。陆弯弯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对他自然也不能完全信任,回房便锁了门。 自己将睡衣拿出来,在附带的小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可能太长时间没有休息,放松下来后竟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觉得有些点不对劲儿,似乎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惊觉地骤然睁开眼睛,就见一团模样的影子立在床上,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 091 入室劫色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觉得有些点不对劲儿,似乎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惊醒地骤然睁开眼睛,就见一团模样的影子立在床上,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 “啊——”尖叫冲口而出,那个影子已经欺身过来,一只手锢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她的嘴巴,身体的重量几乎全交给她,所以将她重重压回床上。 “嘘,是我。”随着男性气息的侵近,慕少隽的声音传来。 陆弯弯听出是他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也停止了挣扎,可见刚刚真是吓得不轻。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他怎么跑自己房里来了?更可气的是现在还压着她。 “松手!”她沉着声音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住手。 “嘘,声音别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他声音里含着笑意,有气息痒痒地扫过来。 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开,眼睛虽然适应了黑暗,毕竟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人的轮廓。这三更半夜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里,总是不会给让人有安全感。 “我说松开。”陆弯弯说,声音有点恼怒。 她现在可是穿着睡衣,因为这个姿势,只要稍微一动就会与他碰在一起,她可不想闹出什么事来。 “我如果不松呢?”慕少隽还跟她较上劲了,问。 其实他这个人也没坏心,就是有点毛病。特喜欢逗女孩子,尤其是陆弯弯这样的,她越紧张越害怕,他越想逗逗她,不得不承认,某些男人就是都有这方面的恶趣味。 可是陆弯弯却不这么想,她刚刚被刘成惊吓过,接受慕少隽的帮助本来就不是不得已的,又加上他从前的不良记录,她是半点不敢松懈。 两人在床上拉扯,在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胸前的某点敏感部位时,陆弯弯是真恼了,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臂。也许会有人骂她没良心了,可是慕少隽并不算是能让她完全信任的人,这时候换了任何女人都是这种反应。 而且她最近总是被欺负,人绷到极致是会反弹的,慕少隽恰巧就撞到了这个点上,所以这嘴下去半点没有留情,牙齿狠狠地嵌进他的皮肉里,马上就闻到了血腥味。 “呲——”慕少隽吃痛地皱眉,可是不管怎么拽,自己的皮肉都从她嘴下拽不出来,扯得皮肉是真疼。 慕少隽也不也再乱动,勉强用另一只手将床头台灯打开,看到的情景就是陆弯弯抱着自己的手臂,头发是乱的,虽然遮了大半张脸,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凶狠。 是的,凶狠。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咬着自己,那种感觉就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情绪里,所以就连两人的拉锯战已经结束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凭着意识拼命的撕咬着他。 他还真没有见过那样的陆弯弯,明明她咬得是自己,那样子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竭尽全力地保护自己。因为挣扎,头上都汗,浸湿了披散的黑发,发丝贴在脸颊,明明倔,不屈,却透露出一种难言的脆弱。 慕少隽突然就没了逗她的心思,想到她今天露出的那些不安,甚至有丝愧疚袭上心头,也就没有将自己的手臂从她嘴里收回来,就任她那样咬着。 另一只手则无声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手一下又一下地在她后背上轻敲。许久,也许是注意到他停止了对自己的侵犯,也许是他轻拍着她后背的动作充满了怜惜。她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嘴松开了他,唇被血染得娇艳欲滴。 真的,慕少隽这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病了。明明人家咬着自己,他却灼灼地盯着她的唇,那上面沾的是自己的血。想到这里,他身体深处竟出现了燥动。就是有那么股冲动,恨不得现在压住她,狠狠攫住她的唇,然后将那些血舔干净。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乱来,这时候如果再乱来,估计陆弯弯立马就要离开他的房间。别的倒不怕,还真怕她再碰到刘成,遇到危险就是他的罪过了。 陆弯弯这时大概也反应过来,看着他手臂上那些牙齿印子很深很深,觉得也许是自己反应太过了。可是她就是玩不起的人怎么办? 抬眸,正对上慕少隽盯着她唇的那灼灼的目光。 慕少隽像被逮了个现行,摸摸鼻子,然后别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有些抱怨地说:“你属什么的?下嘴咋就那么狠?” 陆弯弯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因为不曾用心,所以还带着那么点烦感。 你想,对于三更半夜闯进自己房里的男人,正常的女人哪有不烦感的?除非她喜欢他,想到这里陆弯弯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不是慕少隽不好,当然他也在自己眼里过于轻浮,又不全是因为这个。 怎么说呢,不是那个人吧。 慕少隽这话说得有点委屈,可是陆弯弯根本不理他,拽起衣架上的搭的外套穿上,拎起自己的包便要走。 “你干嘛去?”慕少隽着急地拽住她。 他自认也没把她怎么着,怎么就那么大的脾气? 陆弯弯转身看着他,小脸上的表情挺严肃的,可是目光还是泄露了情绪,在生气。她说:“慕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孩,我对你也没有别这方面的意思。如果今晚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说完,便准备离去。 他这样人的的游戏,她从来玩不起。 她觉得今晚自己也有责任,可能是她就这样跟随他就这样过来了,所以才会让他误会了,那么她现在就走。本来不想撕破脸,毕竟除了合作外,他也曾经帮过自己,可是她目前的状况,没有精力与他周旋。 慕少隽突然有点头疼,还真没遇到过这么认真执拗的女人。若是搁在平时,他早就甩袖走了,他堂堂慕少何时需要这样非揪着一个女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不想收回手,所以下意识地就收紧了手掌。 “慕少。”她沉着声音喊,手臂从他的钳制里挣脱出来。 毕竟他帮过自己,她并不想跟他撕破脸,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与撕破脸也差不多了。慕少隽看着她倔强的背景,是真的走,半点不曾迟疑。 他反而不追了,身子倚在门框上,闲闲地问:“喂,你就不怕遇到刘成了吗?”仿佛笃定了,她一定会回头。 难道自己比刘成更可怕? 陆弯弯的脚步果然顿了一下,看来还是很忌惮。她看了慕少隽一眼,仿佛在衡量这话的意思。不过她想刘成不一样能找到自己,都怪自己说得太多,所以被他此时危言耸听。 “别怪我没提醒你,刘成他就住在这家酒店里。”见她仿佛不信,他又补了一句。 陆弯弯的手已经握住了房间的门把,因为他这句话的笃定。想到刘成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浑身都毛毛的,果然带是恐惧。 慕少隽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不忍心看到她为难,说:“所以我刚刚呢,只是进去看看你的情况。”这话就等于解释了,也给了陆弯弯台阶下。 陆弯弯狐疑地看着他,他半夜闯进自己的房间,只是确保自己的安全?这话从一个花花公子嘴里说出来,不得不说有点缺少可信度。 慕少隽故意叹了口气,走过来,说:“我用得着你骗你吗?” 的确没必要,其实刚刚若是他真想做什么,其实她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毕竟男女的力量悬殊摆在那里。而且,陆弯弯见过他的身手。 “好了,这么晚你要去哪里?出门碰到刘成我可帮不了你,赶紧回去睡吧。”慕少隽见她咬着唇,所以干脆说着动手,将她推进卧室,然后帮她关上门,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女人,真不知道她是傻还是聪明! 陆弯弯的脑子也都有点乱,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半夜被吓醒,又闹了一通,结果人家告诉自己,完全是她误会了,是她反应自己太大? 无力地坐在床上,现在也完全没了睡意。伸手抹了下唇,上面还有血腥的味道。 重新锁了门,也没有睡意,就那样坐到了天亮。外面倒是一夜安静,慕少隽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陆弯弯还是执意去了公安局,不过慕少隽死皮赖脸地跟着,弄得她更加头疼。 令她意外的是根据公安局的透露,刘成登记的地方果然与她住在同一家酒店里。还是慕少隽通知的,只是警方出动的时候刘成早就跑了。 她想离开这里,可是立了案子,刘成又没逮到,警方说她这样存在危险。可是警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经过协调,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 所谓住的地方,应该是保护证人的地方。像个社区,可是与市区的繁华完全隔开,墙上有电网,门口有岗哨。也许是多了这些东西吧,明明外观与别处看起来也差不多的地方,可是这里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压抑。 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人气一般。当然慕少隽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不是陆弯弯什么人,没有发言权。 陆弯弯搬进来后,在里面住了三天,楼下也卖蔬菜、水果、日常用口什么的超市,就是人极少,也不互相说话,更不会在固定集中的时间出门。 为了自身安全,陆弯弯是不可能擅自出去的,只是有些担心陆希。 慕少隽托了人,倒是在这里来去自如。经常不请自来,除了偶尔嘴上占点便宜,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陆弯弯过着封闭的生活,与外界的联糸主要依靠电视还有网络。 她与容家的新闻还是没有完全消匿下去,但是很明显已经在退热,奇怪的是写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容晔似乎遇到了点儿麻烦。 她看了一会儿,大概还是因为自己不自觉地关注那个人,所以心里又烦燥起来。干脆关了电脑,反正凭他的能力,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这点,她一向坚信。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身上的手机就响起。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所以就任手机那样嗡嗡地响着,没有要接的意思。她原本的手机在z城的机场,就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所以现在没有人能联糸上她。 她搬到这里来后,这支手机还是慕少隽前天临走进给她扔在沙发上的,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所以上面只有一个号码。她不知道慕少隽是不是就真那么闲,他说是来出差的,可是天天都给自己打电话,偶尔还来噌顿饭。 她真的不想理他,但是这人怎么就像狗皮膏药似的? “陆弯弯,开门。”果然,门外又传来拍门板的声音,夹杂着他的叫声。 她也试过不开门,可是他会一直拍。 来这里住的都是摊上一些事的,说真的,陆弯弯这不算大事,公安局能这么安排,完全是给了很大的面子。好吧,也许这里面慕少隽起了一定的作用,所以他每次这样招摇又肆无忌惮地来闹,陆弯弯都觉得有点……怎么说呢,她觉得她一定会招人恨,也许某天晚上会被临时邻居灭口。 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地去开门。 拉开防盗门,果然就见慕少隽站在门外。见她开了门,脸上的表情收敛,又恢复成那样慵懒不羁的模样。一只手肘拄在门框上,很骚包地冲她抛了个媚眼:“嗨!” 陆弯弯实在很想翻白眼。 从前觉得他虽然轻浮吧,还有点品。现在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怎么就变成了死皮赖脸型?所以根本没给他好脸色,转身就往屋里走。 慕少隽摸摸鼻子,其实他也觉得委屈好不好?想他堂堂风流倜傥的慕大少,何时这么委曲求全过?不过他心态调整得快,不就是脸皮么,他在陆弯弯面前早就舍了! 将手里拎的菜扔在桌上,身子偎进沙发里,特潇洒地说:“别那么小气,看我连菜都自带。” 陆弯弯看了眼那些菜,倒是新鲜的。她说:“成啊,那你就这么吃吧。” 这说话真够呛人的! 慕少隽差点没吐血,他是不会做的,这菜还是吩咐助理给准备了拎上车的,他也就负责提上来。他觉得自己没有直接往桌上甩钞票,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说妞儿,一顿饭换一个好消息怎么样?”他问,语调里充满诱惑的味道。 陆弯弯面露狐疑地用眼睛上下扫着他,问:“什么好消息?” 慕少隽笑了,说:“你先做饭。” 陆弯弯不动。 慕少隽也不着急,掏出指甲刀来就开始修剪自己的指甲。不得不说那双手长得极好,修长,皮肤是白色的。谁见过修剪指甲的男人?他就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背倚在沙发后座上,悠闲地修着自己的指甲,并且半点不显娘气。 陆弯弯的头突然又有点疼,可是还是认命地去做饭。倒不是因为他嘴里的好消息,因为是天色不早了,还是早早吃了饭打发这人赶紧离开,再晚更危险。 忍忍,再忍几天就好了,陆弯弯告诉自己。 这里的房间面积很小,他坐在沙发上抬眼,就能通过玻璃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很怪的感觉,大概从来没见过女人下厨,而且是为了自己下厨的女人。 好吧,他好像有点自我感觉太良好,但是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不是今天非吃不可,而是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晚饭很快就好了,两菜一汤。 一盘手撕包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紫菜汤,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菜,可见她有多么不情愿伺候这位大少爷。 “怎么说也是最后一顿,你这也太敷衍了吧?”慕少隽坐在餐桌上喊,还点委屈。 好吧,最近人家慕少就走这路线,一改往日的形象,在陆弯弯面前像小媳妇似的,让人恶寒。 “什么最后一顿?”陆弯弯抓住重点。 他要回z城了? 慕少隽摸摸鼻子,说:“刘成抓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不情愿。 因为刘成抓住了,她就自由了。这女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心里清楚,她肯定会不打招呼地溜掉,去哪里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陆弯弯果然松了口气。 慕少隽抬眼看了她眼,敲着碗沿说:“盛饭。” 陆弯弯心情好,没计较,帮他盛了碗饭递过去。自己坐在对面,刚吃了两口门铃就又响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因为在s市,陆弯弯并不认识任何人,除了慕少隽,几乎没人知道她在这里。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警察。 想到刘成抓住了,大概是因为这个来通知自己的,虽然这时间好像有点急。陆弯弯起身,穿过客厅,然后去开门。 防盗门打开,就见容晔站在门外,身后似还站了个男人,不过她没注意,眼眸里只映出他气宇轩昂的模样—— 092 公布新恋情 防盗门打开,就见容晔站在门外,身后似乎还站了个男人,不过她没注意,眼眸里只映出他的模样—— 他穿了一身深色的笔挺西装,身影挺拔地站在那里。五官俊毅,坚挺,每个棱角都是立体分明的,明明那样完美夺目,却真真实实地让人感觉到身上透出的锋利。 陆弯弯突然有点害怕,不是心虚,心脏却收缩得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下意识并不想与他接触,所以第一个动作便是关门,却被他伸出一只手来搁开门板。 陆弯弯不松手,他的手就抵在门板上,两人无声地拉锯。 “弯弯谁呀?”偏偏这时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慕少隽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容晔身后的皇甫曜见到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相对于他,容晔那双骇黑的眸色却是骤然一击,不敢置信地转向陆弯弯。她居然,她与慕少隽……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心还是掩不住的惊痛与失望。 她躲着自己跑到s市来,这么晚了却是与慕少隽在一起? “哟,容少。”相较于容晔的情绪翻涌,慕少隽表现的可谓是气定神闲。抬眼看向他身后,仿佛这才注意到皇甫曜,眼眸微挑,轻声笑了出来,问:“皇甫大少也来了,进来坐坐?”完全一副主人的姿态。 皇甫曜看着他笑,然后又看了看明显情绪不佳的容晔,明显就是在看戏。倒是上前走过来,这人很高,基本与容晔不相上下,明明面上含笑,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陆弯弯不自觉地侧了侧身,他便走了进去。 “容少?”慕少隽抬眼看了看他,像是询问,其实更像是挑衅。 容晔看了陆弯弯一眼,然后也跟着一脚踏进来。 慕少隽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不怕进来,就不怕他不进来。 房子很小,三个男人站在小客厅里显得拥挤,本来该是剑拔弩张的场面,却因为有了皇甫曜在,都各自压抑着火气,倒也没一时没有动起手来。 容晔目光环绕过室内,当然不会忽略,餐桌上还摆着饭菜,两只碗里的米饭吃得不多,筷子就摆在碗上,显然刚刚是在用餐。 黑眸,一下子暗沉。 慕少隽请他进来,自然也是有这层刺激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视线落点,唇扬起,眼眸间淬满笑意,问:“不嫌弃的话,一起用?”在容晔面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爽快过。 容晔抿紧了唇,并没有理会慕少隽,瞪着陆弯弯的目光已经充满了质问。 “还别说,真饿了。”容晔这边没回答,皇甫曜说话了,也不知是真想吃还是假想吃,反正他是应了。 “弯弯,去添两副碗筷来。”慕少隽倒是自然,对陆弯弯这样说着。 那口吻,就像是丈夫在命令妻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陆弯弯知道他的心思,明显是在刺激容晔,可是她没动。她和容晔的问题,本无意将他扯进来,更何况她也不想帮他欺负容晔。 皇甫曜的身子卧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脚搭在面前的茶几上,目光从三个人之间巡了圈,这三个就站在那里,像被定了形似的。 再抬眼看了看表,站起来说:“得,看来这顿饭本少是噌不成了。”本来想留下来看点好戏的,可是时间不等人,老婆孩子肯定等自己回家吃饭呢。 有这时间,还是跟老婆亲热亲热实际,还是留下空间让这三人自己解释吧。反正人他也已经帮忙找到了,皇甫曜假意叹着,他便往外走。 容晔站在那里不动,慕少隽自然也不动,两人像较劲儿似的,陆弯弯想起这个男人上次帮过自己,倒是想去送送,一抬步子就被容晔捏住手腕。 开始只是捏住,不自觉的力道便加大起来,仿佛蕴含了某种情绪,陆弯弯吃痛地皱起眉头。 “容少,你弄疼她了。”慕少隽看到陆弯弯皱眉,出口说,语调间还是透露出几许不自觉的紧张。 容晔抬眸,看着他冷笑:“我碰自己的女人,这跟你有什么关糸?” 弄不弄痛,都是他与陆弯弯之间的事。难道他以为只是跟她吃了一顿饭,作作戏,他就能这样理所当然了? “你的女人?”慕少隽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他双臂环在胸前,低眸问陆弯弯:“弯弯,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 没错,他是故意的,故意做成两人很亲昵的样子。总之容晔怎么在乎他怎么来,以报往日之仇。 陆弯弯并没有看慕少隽,只是看着容晔,她在离开z城时就已经决定与他断绝关糸。她说:“放手。” 容晔又怎么会听她的?拽着她便想出去。 慕少隽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抓住了她另一只腕子,陆弯弯就这样被两人扯在了中间,他看着容晔,挑衅地说:“容少,你现在没有资格——” 只是话没说完,一道劲风便迎面袭来。慕少隽偏头躲过,容晔的拳头正好擦过脸颊。 容晔见他与陆弯弯在一起,本就存了怒气,这会儿他偏偏撩拨,他哪里又肯再忍? 慕少隽虽然在他手下吃过亏,但仍不是吃素的,他放开了陆弯弯,却也没有让容晔得逞地将陆弯弯带走,而是缠着他打起来。 陆弯弯开始夹在中间,显然两人虽然打起来了也没有失去理智,出奇默契地没有伤到陆弯弯。最后都放开了她,在房子上演全武行。 陆弯弯见两人这样也急了,马上找到打了电话找社区警卫:“你好,我这里是……”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一阵桌椅被撞倒的声音。 慕少隽终究不是容晔的对手,被一拳揍在地上,一只手肘撑地,唇角吐出一口血来。这丫也是真狠,专挑他的脸下手,估计是恨不得要给慕少隽毁容。 陆弯弯阻止不了两人,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乍见慕少隽的模样还是吓了一跳。容晔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拎着慕少隽的领子便又要动手。 “晔哥哥——”他那样子太可怕,陆弯弯真怕他闹出什么事来,情急之下便抱住了他手臂。 容晔动作受阻,转头看着陆弯弯,她正死命地抱着容晔要下手的那只胳膊。 慕少隽被他拎着领子,唇角也被打破裂了,脸上却还挂着笑,对陆弯弯说:“没事,你甩了他选择我,我挨两下也是应该。” 这话不说还好,再说简直是找死。 容晔的眸子骇黑涔冷的厉害,慕少隽以为他这一拳会打下来,也做了挨这一拳的准备,反正到时可以对陆弯弯用苦肉计。可是很意外,容晔将五指收拢,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始终却没有打下来。 看到慕少隽的眸子闪过意外,容晔反而冷静下来。唇角含着笑,只是那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他起身,拽起陆弯弯的手,说:“走。” 陆弯弯的下意识反应自然是反抗,只是自己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容晔呢?人被拖到门口,带着装备的警卫便已经冲了上来。 这里住的都是证人,虽然平时看不到戒备到底有多森严,不过看着全副武装冲上来的这队人,那样子也很吓人。 “这位先生,请你先放开陆小姐。”带队的人不认识容晔,不过这里的每个住户因为什么案子进来他还是知道的。刘成已经抓获,陆弯弯应该没有别的危机。 看两人那架势,应该也是认识的。只是人还住在这里,他们就必须为陆弯弯的安全负责。 容晔抿着唇,目光沉沉地盯着带队的人,不动也没有不放手。 那人接触到他的眸子,也是一震。这样的气势,并不是一般人家可比,更何况他是皇甫曜带来的人,所以他虽然不认识容晔,也是有忌惮的。 “你们来得正好,他要强行带我女朋友走,这是可是犯法的。”慕少隽开口。 容晔笑了,仿佛是嘲笑慕少隽的信口开河,他的独角戏就如同跳梁小丑,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于是他伸手拥着陆弯弯的肩头靠向自己,问:“我强迫你了吗?” 倒不是不可以强行将人带走,只是想看到她维护自己,或者反驳慕少隽的话,他需要这份肯定。可是令他意外的是陆弯弯并没有,她抬眸看着他,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是她,这是真的铁了心与他分手,她没有说话,用力拂下他揽住自己的肩头的手。 “陆弯弯——”他的声音极低,带着某种压抑。 她的举止,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可是如今的她即便是懂,她也不会回头。陆弯弯咬紧了唇,咬得唇色发白,狠了狠心,说:“对不起,容少。”然后转身往房间里走。 容晔抓住她的腕子,然后笑了。 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笑,不是冷的,也不是愉悦的,眼中带着嘲弄,只是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还他。可是即便是这样的笑,让他的整个五官都看起来棱角舒展,仿佛映得所有事物都成了背景一般。 明明,他因为与慕少隽动手,身上带的衣服并不整洁,额前的头发乱了,但是他却笑得那样盅惑,夺人眼球。只是那淬满笑的眼眸是虚幻的。 他说:“陆弯弯,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说完,甩开她的腕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陆弯弯的手无力地垂下来,身后传来他远去的脚步声,她几乎站不住脚,因为她知道,这次他们是决裂了。 可是显然,他最后一句话是宣战。骄傲如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被甩的吧? 抬眸,对上慕少隽有些担忧的眸子,那张原本俊美惑人的脸,已经被揍得不能看了。不过她没说话,只是抬步进了屋子里,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 进了卧室,关上门,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弯弯站在窗边,隐隐约约能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她不知道是不是容晔的,只是那样站着。 夜幕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整个都是黑的。意识浑浑沌沌地想了很多,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脑子里影影绰绰,这样待了一夜。 第二天便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通知她刘成被抓获,她可以离开这里,过去办一下相关手续,于是她强撑着精神收拾东西。 本来就没带什么来,所以只要简单的一个包便可以。在s市,她本就是个过客。 打开房门,客厅的沙发上传来一阵异响,抬头,就看到慕少隽卧在沙发上,看到她出来,就马上坐起来。 她眼眸间闪过诧异,房子里这么安静,她是以为他早就走了。 “去哪?”慕少隽注意到她手里的包,问。 陆弯弯没回答,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他。她转身就往门外走,慕少隽起身去追,却感觉到头重脚轻,一下子就跌在地上。 陆弯弯听着声音有点不对,转头就看到他晕了过去,眼中一惊,快步过去,她毕竟不是冷血动物。 “慕少隽,慕少隽——”喊着推了推他,他却一点儿反应没有。 陆弯弯没有办法,只好打了电话。救护车来得很快,她跟着去了医院。经过一糸列的检查,身上受了多处外伤,再加上没有处理和休息好,所以有些发烧,别的倒没什么事。 陆弯弯本来想走,可是联络不到他的助理,帮他办了住院手续后,便只能一直守着。 慕少隽再醒来时,就看到陆弯弯大概是累了,趴在自己的床边,压得他一只胳膊都麻了。伸手,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针。 他一动,陆弯弯就醒过来。两人目光相对,都没有说话。 “累了?”他问,唇边含了一丝笑,也许是在为她没丢下自己而高兴。 陆弯弯倒没什么表情,起身接了杯水给他。 慕少隽喝了,然后两人相对无言。他是想说话,可是陆弯弯明显心不在焉。 “累了就躺下睡会儿。”这就是普通的单间,不过还是有张陪护床的。 陆弯弯也没客气,将那张床收拾了收拾,便和衣睡了。 其实她有心事睡不着,只不过累了,不想说话。空间里很静,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慕少隽的叹气的声音。 “跟我一起回z城?”他问。 陆弯弯继续闭着眼睛,并不说话。 慕少隽自己撑着坐起来,看着她说:“陆弯弯,你既然想跟他结束,就不要逃避。只有看到你重新投入新的恋情,他才会相信你是决心要忘了他,而你难道想一直这样下去?” 陆弯弯的睫毛仿佛是动了动,她想他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目前的状况,无法去接受其它男人,而她也不是一个随便可以与任何人在一起的人。 “陆弯弯,你不觉得我很合适你吗?”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见,他犹在说。 空间里还是那样静,静得她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慕少隽等不到答案,也将身子重新躺回去。 “慕少隽,我什么也不会给你。”他心里都放弃了,身后突然传来她的声音。 慕少隽激动的差点一下子坐起来,转头看着他。 陆弯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强调:“我不会真的爱你,也不会给你想要的那些。” 慕少隽的眼眸淬笑,点点头。 陆弯弯却皱眉,问:“那你为什么帮我?” 他什么都得不到,他为什么还要帮自己?这完全不像是慕少隽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事。 “我可以看到容公子生气,痛心的样子啊,最后内伤死他。”慕少隽开玩笑地说,仿佛十分解气。 陆弯弯知道不完全是,这可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它的她也不说不清楚。她很想给面子地挽了下唇,只是仍然无力。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慕少隽就当她默认。 陆弯弯她有自己的心思,她原本以为自己躲出来,就可以像从前一样淡忘。但是容晔的出现让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躲,只要他想便能找到自己。 或许,她应该让彼此绝断,那么慕少隽刚刚的提议,无疑让她动了心。 接下来几天,慕少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不让他的助理来,就让陆弯弯伺候。陆弯弯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他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那天是七月七,中国的情人节。他的助理开车着,看到满大街都是卖玫瑰的。 “停车。”慕少隽突然说。 助理吓了一跳,赶紧将车停了,也不敢多问。 慕少隽打开车门,拽了陆弯弯下车,然后在街边买了束玫瑰,递给她。 陆弯弯摇头,总觉得怪怪的。 慕少隽说:“你不想利用我吗?” 陆弯弯明白他是指那天医院里半夜的谈话,但是她还没决定好不好? 慕少隽却不容她拒绝,直接将花塞进她的怀里。 陆弯弯的脸色很怪,他可不管,拉着她去逛了街,还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又像是刚出院的病人? 两人约会的画面很快被传回z城,登上了z城的报纸,网络。就在陆弯弯还没有决定要怎么样的时候,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陆弯弯有了新的恋情,并且是一直与她暧昧不清的慕少隽。 对此,容晔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不过脸色仍然阴沉的可怕。他放纵她,倒要看看她还能任性到什么地步。秘书见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半句话都不敢说,快速退了出去。 陆弯弯还是回了z城,而且跟慕少隽一起。下了飞机那刻,两人意外被记者围堵。陆弯弯完全不知道,所以还有懵,就被慕少隽护着上了车。 慕少隽先将她送回到陆宅,然后回了家。 慕父慕母以及慕桐都在,全部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今天在机场的新闻。见他进来,慕母将声音调低,显然一家人都在等他。 “哟,今天人这么齐?”慕少隽说着坐下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慕父的脸色却并不太好,慕母使劲儿给儿子打眼色,可是平时过份机灵的慕少隽,今天却连看母亲也不看,显然有恃无恐。 “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慕父摔着电视摇控器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慕少隽却似完全不放在眼里,身子倚入沙发后背,双腿交叠,毫不在意地说:“不就是一个交往的女人,从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啊。” 慕父看了他那个样子,气得血压一直蹭蹭往上窜,他抖着身子,瞪着自己儿子,说:“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你不好找,为什么偏偏招惹她? 这女人可是陆弯弯,与容晔的关糸就不说了。如今可是得罪了容家,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偏偏往上凑。 ”他爸,他爸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慕母劝着。 她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该骂,可是为了老公的身子着想,大家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 ”爸,我如果就喜欢这个女人呢?“慕少隽这边还死不悔改,连慕桐都皱起眉。 她觉得这完全就是陆弯弯与容晔的事,不明白她哥哥在里面搅什么。 ”你……你给我滚!“慕父气得浑身发抖。 他别的话不想说,利益关糸,还有那些道理,自己儿子比他都清楚,可是他却还执意这样做,真是被迷昏了头。 ”小桐,带你哥上去。“慕母怕两父子吵起来,慕少隽也不是个能受委屈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别被老公一句话气走。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放心,真出去了人影都摸不到,更不好控制,所以赶紧指使女儿。 慕桐这时倒很听话,上前拽起哥哥的手臂,喊:”哥。“ 慕少隽也不想吵,看看父亲。别看他哄女人有一套,哄父亲还真不行,也不想真气他,就随着妹妹去了搂上。 ”好了好了,你别上这么大火,我晚上找时间私下跟少隽谈谈。“慕母劝着。 ”你养的好儿子。“慕父冷哼,转身就回了房。 ”不是你儿子?“慕母站在客厅里嘟囔。 她坐在客厅里,目光看着电视画面上那儿子护着陆弯弯的样子,别说,儿子的女人不少,还真没见过他对女人这么细心的模样…… 093 我可以养你 将陆弯弯回到陆宅,慕少隽并没有进去,只将人送到门口便走了。正在打扫的苏嫂听到外面有车子启动的声音,带着疑惑地出来,然看陆弯弯走过来。 “哎哟,小姐,你可回来了。”苏嫂快步上前,喜悦之情有溢于言表。 自从出了那件车祸,她被带去拘留所后,就再也没有回家来过。虽然从陆晨那里听到她出来了,一切安好这些话,尽管知道她没事,可是没亲眼瞧见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说事情越闹越大,她又见不到人,哪能让人不心急?还好现在人是回来了,苏嫂简直是满脸激动。 “苏嫂。”相较于她,陆弯弯脸上的表情倒是挺平静。将手袋和怀里的花都搁进她手里,然后弯腰换鞋。 “小姐?”苏嫂看着那束蓝玫瑰,表情却不太好。 她一直以为她与容晔是一对,也很看好,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容晔虽然不擅言辞,可是对她是真心的好,也有能力。至于那个慕少隽,这几天的报纸她也看到了,不是说不够出色,只是花名在外,就连她这样不常关注的人都知道z城慕少的名头,所以选择她,她总觉得陆弯弯早晚会吃亏的。 陆弯弯换完鞋就对上苏嫂的目光,从前不觉得,父亲过世后,她觉得苏嫂倒是真心为她,像个长辈似的。她关心,这份心意至少不令她反感,只是有些话她已经无力去解释。 “找个花瓶,插起来吧。”陆弯弯说着,上了楼。 其实z城离s市也不太远,可是感觉还是挺累的。洗了个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明明安静的环境,不能平静的还是自己的心,便干脆起身下了楼来。 “小姐饿了吗?吃点东西?”苏嫂见她下来,赶紧问。 她虽然什么也不说,也看出眉宇间的疲惫,所以苏嫂问得小心翼翼。 陆弯弯点头,坐在沙发上。 苏嫂去厨房弄吃的,快到晚餐时间了,她便榨了杯果汁,端了块现烤的蛋糕过来。 陆弯弯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回到z城,说到底她的情绪还是受了影响。 陆晨大概是看了新闻,也没等到下班就回来了,进门果然就瞧见坐在客厅里的陆弯弯。 “姐。”陆晨喊着坐过来。 陆弯弯朝他挽了挽唇,算是回应。 陆晨没问她去了哪里,前几天的报纸都已经曝光了。也没问怪她一声不吭地走掉,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觉得分手这件事最难过的还是陆弯弯。 至于那些与慕少隽在一起的照片,他倒是不会当真。当然,陆弯弯的感情,也轮不到他过问。可是目光掠过茶几上插的玫瑰,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决定跟慕少隽在一起?” 陆弯弯抬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玫瑰,大概是刚洒了水,花瓣上还滚动着露水,娇艳欲滴。很名贵的品种,下飞机时慕少隽的助理送上来的,说是他的吩咐。 “阿晨,我跟他回不去了。”她淡淡说着,目光却像是在出神。 她没有回答陆晨的问题,这话却又像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陆晨应该明白,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容晔。 陆弯弯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哪儿也没去,因为现在正是新恋情带来冲击,白热化的阶段,这可比家族争产什么的好看多了,尤其是对于娱乐八卦杂志。 记者自然都等着围堵在外面,想要跟进她与慕少隽的关糸。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可以说她名字最近在网络以及各种媒体上的曝光率堪比明星,令人无比头疼。 容晔始终没有任何表示,裴*还是从陆晨那里知道了她新的电话号码,打过来就是一顿臭骂。骂她在医院里不辞而别,骂她跟容晔分手,骂她懦弱,总之该骂的不该骂的都骂了个遍。 陆弯弯只是听着,她知道裴*是真的担心自己,所以一句都没反驳。其实被骂骂,她心情反而舒服得多。最后还是裴*自己骂着骂着哭了,因为替她委屈吧。 容晔与陆弯弯一路走来,她始终都在见证。虽然替容晔心疼,可是陆弯弯身上的压力她也懂,所以才会委屈。 主要还她的父亲都打电话来警告她,让她离陆弯弯远一点儿,气得她当场就把电话都摔了。当然,这些她不能跟陆弯弯讲,她有自己的坚持。 相比起母亲比较委婉一点儿,帮她分析现在的形势。她说陆弯弯现在选择离开容晔是对的,横在他们中间的问题太多,弄不好两人到最后只能怨恨彼此收场。 裴*也说不清楚,只是烦。这样两人又聊几句,最后反而是陆弯弯在安慰她,弄得裴*都不好意思起来,最后挂了电话。 陆弯弯这边刚挂了电话,还没放下手机就又震动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慕少隽。这几天她一直躲在家里,他也时不时来个电话,总是想约她出去都被陆弯弯拒绝了。 她本无意让他淌这混水,可是他似乎乐此不疲。 还有阿展,他的案子牵扯着容家,陆弯弯本来担心自己脱了身,阿展可能会被伺机报复,更可能有些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在她身上。 陆晨却告诉她,阿展早就被人从公安局带走了。至于谁带走了,他去了哪里无人知晓。总之,他是平安的,这总算让陆弯弯松了口气。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就是再热的新闻都有退下去的一天,最近z城某位新贵与当红影星宣布订婚,可是男方家里不同意。灰姑娘嫁入豪门,总是要经过多番波折,男人倒是痴情与家里对抗,闹得又是一阵沸沸扬扬,终于转移了大众及媒体的视线。 在家里待得时间太久,肖助理与林阳偶尔来看过她,觉得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陆晨也劝她回公司看看。今天她起了个大早,专门收拾了下自己,然后去了公司。 可能很久没来公司了吧,许多同事看到她时眼眸都是诧异的,当然更好奇的是她与容晔还有慕少隽之间的三角恋关糸,陆弯弯并不在意,当作没有听到,直接进了办公室。 其实好多事陆晨已经能独挡一面,她反而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现在肖助理主要跟着陆晨,陆晨便让肖助理找了一些文件拿给陆弯弯看。 本来该是美好的一天,最起码陆弯弯调整了心态的。下班时许多同事都走了,她的办公室门被敲起。 “陆小姐,你的护花使者来了。”抬眼就见肖助理站在门口,说着暧昧地眨眨眼睛,说完就闪了,露出引领过来的慕少隽的身影。 她不是叛变哦,其实吧,容晔大部分时候对别人绷着脸,感觉总有距离感,倒不像这位慕少整个人身上都带着笑,温温和和的,还知道送点小礼物收买她。 “你怎么来了?”她问,眼眸间却并无诧异。 “想你了呗,你这么问真是伤我的心哪。”慕少隽一只手捂着胸口,装模作样地做心痛状。 陆弯弯实在无力,干脆就不说话。 慕少隽也习惯了她的冷淡,抽过她手上的文件合起来。抬腕看了看表,说:“不用这么拼吧,你又不想做女强人。”一副很了解她的口吻。然后拽起她的手,说:“走吧,请你吃饭。” 慕少隽不知道是真的用心,还是天生比较了解女人,他知道陆弯弯不喜欢西餐,所以选得是中菜馆。她的口味也比较清淡,不喜欢太腻或太辣的食物,所以点菜的时候都很轻巧地避开。 菜品上来,就四个菜,不多也不太少,两个人足够了,色香味俱全,很是精致。 “多吃点,最近都瘦了。”他不断给她布着菜,自己反倒没怎么吃。 陆弯弯最近其实一直都没什么胃口,看着面前的餐碟自己吃两口就被他夹来添满,其实很有压力。 “你怎么不吃?”她勉强笑着,人家一番好意,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让他别再夹了。 “看着你吃我就满足了。”大概大众情人做得太久,有些肉麻的话根本就不用经大脑,就直接溜出口来。 陆弯弯还是不太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差点呛着,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没事吧。”慕少隽问着给她递上纸巾。 他自己觉得说这样的话没什么不妥,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没事。”陆弯弯不好意思是回答着,不想再跟他说话,只能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中式餐馆其实比西餐厅要热闹许多,尤其是大厅,好多人不是在谈生意,便是家庭聚会,所以气氛很不错。也有人不时朝他们这桌看过来,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大概是认出了他们,毕竟前几天还在报纸上频繁登着两人的照片。 慕少隽看着对面埋头“苦吃”的人,目光一瞬不瞬。而陆弯弯只想快点吃完,赶紧回家。这趟浑水,她本无意将慕少隽拖进来,但是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好吃吗?”慕少隽问。 其实觉得她蛮可爱的,小脸不紧绷的时候,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陆弯弯点头。她不想说话并不是怕人议论,再度成为焦点,而是……怎么说呢,毕竟自己与慕少隽不是真的,她有压力,感觉被人当成一对时怪怪的。 慕少隽看着她此时乖顺的模样,眼眸间淬满笑意,吐出一句:“我还是喜欢吃你亲手做的。” 听听,肉麻兮兮,让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陆弯弯却像没听见,她抬眸间看到门口相继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人身形挺拔,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容晔!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丝光面衬衫,黑发薄削,领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蜜色的肌肤。袖口的扣子未糸,下摆也没塞进裤子里,下身是条件休闲裤。这身打扮与一贯的严谨不同,贵气不减,反倒透出几分不羁的味道。 身边站了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倒是看不出有多么亲昵,只是他这个人一向极少与其它女性来往,所以还是很扎眼。而且他的感觉好像是有点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太一样。 慕少隽顺着她的视线落看过去,转头就看到了容晔,眼眸间闪过意外,不过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一只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转着身子,很轻松地打招呼,说:“好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人是交情多么好的朋友。 容晔看了他得意的神色一眼,然后目光掠过陆弯弯,唇角只是溢出一抹笑,倒是像极了与陆弯弯重遇时的样子。 其实,这才是防备。 他没有出声,只是带着女伴,随着陪同他的人进了包厢。 陆弯弯的手搁在桌下,紧张的指甲都已经嵌进掌心里去了。她低着头,并没有看他走开的背影。 她的情绪变化,对面的慕少隽自然能感觉的到。他笑了笑,这次比较真诚,小心地问:“吃饱了吗?” 陆弯弯点头。 就算没吃饱,她也已经没了胃口。 慕少隽掏出皮夹,将钱用烟灰缸压在桌面上,然后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陆弯弯这次也没挣脱,起身跟他抬步离开,坐上停靠在外面的那辆金色的兰博基尼。 “麻烦你送我回公司。”她含着笑,对他说,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是低着头,没人能看到她眼眸里的情绪。 慕少隽唇角扯了扯,继续玩笑地说:“怎么,你真的想当女强人?” “写意如果倒了,我还真怕自己流落街头。”目光望着他们吃饭的餐馆,她说,神色还挺认真的。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有退路。 仿佛感染到她的难过,慕少隽转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我可以养你。” 陆弯弯唇角轻挽,摇头,并不当真。 慕少隽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们彼此就应该明白。她现在可以当慕少隽是朋友,但是绝不会发生他期望的那些改变。 因为他,始终不是那个人! 慕少隽假意地叹了口气,说:“你这样真的很让我伤心。” 陆弯弯无意陪他胡闹,特淡定推开他,然后低头自己糸上安全带,示意他开车。 慕少隽耸肩表示无奈,还是听话地将车开出去。 餐馆内,容晔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怔怔地看着两人的互动,面无表情。 “容少。”女人走过来,手搭上他的手臂前动作有点犹豫,还是怕的。 往常,容晔很忌讳别的女人碰他。 容晔果然蹙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都到了?” “嗯。”女人应,然后说:“这笔单子本来之前我已经谈得差不多,刘总也很满意,可是……”声音随着两人走开,慢慢消失在包间的门里。 陆弯弯那边,慕少隽最终也没有将她送回公司,直接将车开到陆宅。 “今天谢谢你。”陆弯弯说着下车。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慕少隽勾住她的手。 “改天吧。”陆弯弯敷衍地说着,人已经下了车,朝他挥手。 送客的意味如此明显,且不容拒绝。 慕少隽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她,知道她还是排斥自己,难免有点失落,不过还是调整情绪,将车开走。 陆弯弯则回了陆宅。 “慕少,很久不出来玩啦,我们都想你了。”电话接通,那伙玩伴的声音由吵杂的背景里传来。 慕少隽看看表,时间指向十点,对于一个玩惯了的人,这时间还真有点早。便回答:“等着。”然后扯下耳机,提速,直奔夜场而去。 依旧是平时包的那包厢,里面男男女女的好不热闹。他推门进来,立马就有女人贴上来。令人意外的是慕少隽伸手将人搁开,然后直奔沙发那边去了。 “哟,这是转性了?”他的玩伴看到他这反应调侃。 慕少隽笑笑,拍拍玩伴的肩,那人让出位置。 慕少隽长得出色,又是这帮玩伴里捧着的人,自然是许多女人的目标。有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媚眼如勾地看过来,然后抬步往他这边走来。其它人自然等着看好戏,所以都纷纷让位。女人的手搭着慕少隽的肩坐下来,嗲着声音喊了声:“慕少。” “新来的,叫kk。”坐在他右手边的玩伴介绍,知道这种类型一向是慕少隽的菜。 慕少隽笑笑,拿开女人的手,抽出烟点了一支,说:“本少最近吃素。” “不是吧。”其它人备觉没劲。 慕少隽也不在意。 “行啦,妹妹,跟我走吧。”那女人被其它男人领走,都各玩各的去了。 “我说你这次不是认真的吧?”他的玩伴凑近他问。 慕少隽笑笑,不语。举起杯,与他碰了一个,饮尽。喝得有点多,慕少隽倚在包厢门口透气,意外看到容晔与那个女人挽着手臂走过来,吹了声口哨。 “容少,好兴致。”他目光掠过两人亲昵的举止,笑。 意思好像在说,他容晔表现的那么在乎陆弯弯,也不过如此。 容晔的眸色依然漆黑如墨,早就没了在z城时的愤怒,目光望了一眼疯闹的包厢。那表情了然,所以只有嗤笑一声,连句话都不屑给他,带着女人走开。 慕少隽心底有股怪怪的感觉,容晔到底为什么这样镇定?是真的放弃了陆弯弯,还是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第二天大早,陆弯弯下楼用早餐,看到报纸登着容晔与一个女人的照片,背景是宫苑。这女人她认识,昨晚挽着容晔的女人。 “小姐,你的牛奶。”苏嫂将热好的牛奶送到她手边,目光掠过她手上的报纸时,怔住。 陆弯弯对上苏嫂有点担忧的目光,将报纸搁下,样子好像又恢复平静。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两人巡声望去,就见陆晨走下来。 “晨少爷。”苏嫂打着招呼。 “早,姐,苏嫂。”陆晨说着走下来。 毕竟年轻,长得就显小,很阳光向上的感觉。 苏嫂进厨房接着拿早餐,陆晨习惯性的伸手拿报纸,当然,一眼就看到报纸上的头条。第一个反应便是抬眼,见陆弯弯像没发现一样,脸色平静地认真吃饭。 他将报纸扔进垃圾桶里,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用餐。其实心里很想骂,如今一点点小事,就被报纸拿来捕风捉影。 吃过饭,陆弯弯的车子留在公司,搭了陆晨的车一起走的。他们一向早到,一路有人打着招呼,远远看来,两人的兄妹关糸还是不错。 日子这样平静地过着,但写意还是遇到了麻烦。被人举报偷税漏税,所以相关部门过来查帐,弄得公司没有办法正常运转,所以陷入一片混乱。 事情这样拖了两天,上面的人也没有具体指出什么,只是这样待在公司里查着,明显是在找写意的晦气。 “姐,这事好像跟容大哥有关。”陆晨终究是没忍住。 陆弯弯签字的动作微顿,明明感觉到陆晨的视线,也没抬头,继续将名字签下去,然后将文件合上,搁在一边,然后拿下一个。 陆晨的意思她应该明白,如果真是容晔做的,那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陆弯弯去找他。他看陆弯弯的态度,答案已经很明确,陆弯弯怕是也不会去,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 陆晨出去,陆弯弯将手里的文件搁下,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然写意这样会被拖死。 被派下来的都是跑腿的,她想解决问题还是要找上面的领导。便打了个电话找人,下班时她特意晚走了一会儿,刚刚收拾好东西要出门,身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陆小姐,巧了,他们今天在一品居有个饭局,人挺齐的,要不你也过去?” 陆弯弯想了想,还是应了。 她驱车去了所谓的一品居,车子停好,她托的人也刚到,便一边叮嘱着她一边引她过去。拉开门,门口的位置正对着饭桌,主位上赫然坐着容晔! 094 与他做了? 她驱车去了所谓的一品居,车子停好,她托的人也刚到,便一边叮嘱着她一边引她过去。拉开门,门口的位置正对着饭桌,主位上赫然坐着容晔! 不止是他,除了主客的位置,他的右手边还坐了个女人。穿了一袭水蓝色的低胸裙,长得不算特别柔美,看上去反而透出一股职场女性的干练。 这个女人陆弯弯自然认的,就是那天晚上在餐馆相遇时,挽着容晔手臂的女人。一面之缘,她竟能记得如此深刻,连她自己都禁不住自嘲自己。 另一边,她托的人显然也很意外容晔的出现,所以下意识地看到陆弯弯。 陆弯弯对上她的目光便知道,她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四目相接,她朝她谅解地笑笑。 “那个,陆小姐……”都怪她啦,她说有朋友有事求老舅,老舅答应的也挺爽快,就告诉她他们一班人正好晚上在这里有饭局,让她把人带来。 可是她也万万没想到,这请客的人会是容晔啊,这下事情大条了。 “小玖来了,快进来。”得,不容她们撤开,人家已经看到她们了,想溜都不可能了。而且这一声招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了,包括容晔和那个女人。 “老舅。”小玖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不过脚步却没移动,因为心里对陆弯弯很抱歉。 “你朋友?”小玖的舅舅目光睇向陆弯弯,问。 真会演戏,现在整个z城谁不认识陆弯弯? 小玖笑笑,说:“不是,托我的朋友还没有来。陆小姐刚刚好过来吃饭,凑巧就在门口遇到了。” 现在陆弯弯与容晔的事谁不知道?她可不想陆弯弯留下来,这样彼此更尴尬。早知道这样,她就先过来看看啦,弄得她现在都不敢抬眼看陆弯弯的反应,小玖暗自懊恼。 “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我想陆小姐应该不会不给各位这个面子。”偏偏容晔又开了口。 明明该是征询人家意见的话,却被弄成不容拒绝。而且好一句陆小姐,仿佛两人只是相识不相熟,撇得关糸干干净净,这么快就找了新的位置站定,小玖在心里鄙视。 “当然,我还有求于各位领导呢。”话说到这份上,陆弯弯自然不可能再离开,自己公司里的事还捏在这些人手里呢,话说得大大方方,目的也很明确,走进来时也没有半分扭捏。 容晔的助理自动就让了他的位置给陆弯弯,挨着容晔身边的女子。那女人很特意地瞧了她一眼,面上倒什么也表示出什么,更没有说话。 这顿饭其实吃得挺没意思的,虽然是容晔请客,可是明显一群人还是捧着他。其间容晔倒状似有意地将话题扯到写意的事上,只是都被几个老奸巨滑的人给轻易地带过去了。 陆弯弯也算看明白了,不就是一出戏么?其实她感觉挺好笑的,容晔这样还真不如直接告诉自己,这事就是他捅出来的,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 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让她彻底看清这些人摆明的的立场,就让他那么痛快? 这顿饭吃得憋气! 手机这时正好响起来,她也实在坐不下去,站起身,说:“对不起,我还约了人,过去打声招呼。”说她沉不住气也罢,什么都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又何必在这里受委屈。 容晔与这些人也一定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既然扳不回局势,她又何必在这里给别人提供笑料。于是说完起身,也不顾餐桌上众多精彩纷呈的脸,拎了包便走。 “陆小姐。”小玖急急地站起来喊她。 陆弯弯知道自己不对,怎么说也是托了小玖的。小玖原本是她合作一家公司的策划,并不太熟,就这样将人晾在这里不好。若不是考虑到这一层,她早得更早,所以只能抱歉了。 其实小玖也挺愧疚的,有些怨恨地看着老舅。她的老舅是这一班人的头,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却不半点不肯松口。 她又哪里知道,如果她老舅事先知道她口中的朋友是写意的陆弯弯,他根本就不会让她来。现在别说自己的外甥女的面子,就是自己亲娘老子的面子他都不敢给。 容晔只是将一切收入眼中,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小玖则也认为这事是他在背后操纵,不由拿眼睛狠狠夹了他一眼,那表情挺纯粹的孩子气。 容晔他身边的女人见状怔了一怔,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容晔。 相对起来容晔则淡定的多,唇角动了下,表情反而有些细微的波动,仿佛是生动了一些,她看不明白。 陆弯弯接着电话走出去,是陆晨的电话,大概是看她这么晚还没回去,所以关心一下。毕竟如今写意出了事,他怕她心烦。 陆弯弯表示自己没事,顺便也安抚两句,然后挂了电话。转弯走向洗手间,刚刚在餐桌上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觉得有些头疼。开门,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泼了泼脸,然后用纸巾擦干净。 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果然不太好。想着不用回去了,所以妆也没补,将手里的纸团揉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开门出去。 酒店的卫生间一向隐蔽,走廊的光线也稍稍有些暗,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是无法忽视眼前出现的两个人。容晔背倚着墙,右手夹着支烟在吸。女人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亲吻了一下,然后帮他整理一下领带,动作亲昵。 他是故意的,明明刚刚还在包厢的人,这会儿居然就在这里上演如此亲密的戏码,傻子也知道他是在做给自己看。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明目张担地撞进眼帘,才让她感觉胸口骤然一击。 痛,心脏就像被一只手骤然抓住,所以她脸色苍白,仿佛一瞬间褪尽所有血色。 那女人退开身子,侧目朝她看一眼,光线有些暗,所以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是直觉着那是很复杂的一眼,因为无法准确抓住那一眼含义。也许并不难懂,只是因为此时自己的心绪已乱。 容晔侧过头,即便隔着重重暗淡,她还是能感觉他的眸光准确攫住自己。是报复吧,所以让她看见这一幕。明明知道是,心还是疼的窒息。 垂在身侧的双手收拢,她悄悄地提起一口气,竖起所有的防备,克制着自己的失控。直到确定自己可以忍受,才慢慢抬步,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腰间骤然一紧,身子由他伸出的铁臂勾着撞向他胸膛。她的下意识反应便是反抗,手推着他,只是他的力量悬殊,让她撼动不了罢了。 陆弯弯有些恼,明明挑衅的是他,可是不放过她的也还是他。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问。 容晔看着她,唇角若有似无地含着那丝意味不明的笑,可是明明就有一丝危险泄下来,却让人捕捉不到。 他问:“陆弯弯,这话是我问你才对。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看着我和别人接吻,和别人做ai,也许还会和别人结婚,生孩子。”明明告诉自己要克制的,可是问到最后还是含了一丝愤怒在里面:“陆弯弯,你真的确定?” 陆弯弯,每当想起她要放弃自己,他都恨不得掐死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如果她说是,他还可以放纵她,倒可以看看她能任性到什么程度。 陆弯弯抬眸看着他,光线再暗,两人离得那么近还是看得清楚。他的墨色深瞳里,带着那么丝咄咄逼人的味道。 这算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吗? 陆弯弯笑了,很嘲弄地笑,问:“我如果说不,容少就能放过写意吗?” 搞那么多事,做得好像是让她选择,其实与逼迫又有什么分别?她以为他会有所改变,最起码会懂得尊重自己,可是没有,遇到问题,仍然是这样的手段。她说:“容晔,你真让我看不起。” 容晔的眸色变化渐起,只是尽管复杂间波澜见起,却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读懂。问:“陆弯弯,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在她眼里,竟是如此卑鄙? 陆弯弯没回答,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都分手了不是吗? 她说:“容晔,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永远不会。”这话像是说给他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容晔闻言笑了,那么深的讽刺映在他的眸子里。他没有勉强地放开她,这次没有留恋,他大步朝外走去。没想到那个女人并没有走,原本贴着拐角处的身子站起来,喊了声:“容少。”其实心里在打鼓。 容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问:“在等我?”声音仍那么镇定,听不出起伏。 女人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是鼓起勇气点点头。 容晔的唇角勾起,他这人不常笑,但笑的时候绝对对女人来说是一种盅惑。 女人怔怔地盯着他,其实心里忐忑,因为都知道容晔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更不会跟下属牵不清,所以她根本闹不准他此时的情绪变化。 “走吧。”容晔才不管她的心思,勾住她的纤腰,两人相携离去。 那一幕映在陆弯弯的眼中,如同剜心一样的痛。她的身子失去支撑,脚往后迈了一步,背倚在墙面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她惨白着脸揪住胸口,明知道他是故意,故意做给自己看,让她痛。可是她还是痛得无以复加,双手掩住脸颊,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陆小姐?陆小姐?”小玖追出来,见她坐在地上以为她不舒服,担忧地喊。 半晌,陆弯弯才抬起头,氤氲的眼眸里映出她的模样。她撑起身子,勉强对她笑了笑,说:“我没事。”然后迳自走开。 那笑太过惨淡,震得小玖一时没有回神。想起自己要告诉她的话时,她已经慢慢走开。陆弯弯走得极慢,慢得好像每一步都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支撑一下,让小玖到嘴的话又都吞了回去。 容晔将车子从一品居直接将车开到了酒吧,下车,迳自进入酒吧。 女人像是习惯了他的冷漠,只能默默跟随。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要包厢,而是选了吧台的位置,然后点了一杯酒。 这样的男人,往那里一坐,最容易引来女人的目光,几乎触目所及,所有女人的眸色一下子就亮起来。而对于男人来说,他身上的气场则太过强大,没人想受这份刺激,所以身边想要钓美眉的男人很快自动离开。 容晔没发话,跟来的女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见他一杯又一杯地将酒灌下去,脸色早就没有在酒店时的温和,脸上的线条冷凛的像刀子似的。 “容少。”实在忍不住,女人还是上前去夺他的杯子,劝:“别太喝了,伤身子。” 容晔听了笑,他看着女人问:“你凭什么管我?” 女人咬咬唇,说:“容少,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淬了笑的眸子间带着很明显的嘲弄,那表情好像听了什么玩笑一样,凑过去问:“凭你?也配!”说完从兜里拿出支票簿,签了个数字推过去,说:“明天不用来公司了。” 女人见了他的举动,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她跟了他好几年,一向公私分明,就因为她一次劝酒,就连工作都丢了? 此时的容晔却没心思管她,对调酒师,说:“再来一杯。” 调酒师看了那女人一眼,然后应了继续调酒。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酒吧也很多见,大多都是有钱公子哥打发玩腻了的女人的常见手段。显然,容晔的举动给了其它人传递了这样错误的信息。 好多人向女人透过来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嗤笑,更有幸灾乐祸的。女人也是正正经经的凭能力工作赚钱的商业精英,在公司也算是一把罩,却没想到老板会因为私人原因就这样炒了自己。脸上一阵羞愤,抓了钞票便走。 容晔没看她,只是唇角勾了勾笑。他知道自己挺浑蛋的,不该拿下属出气,可是他心里堵得难受,恨不能将这个世界毁了。可是一直以为的教育,还有思想观念约束着他,只能做到这样而已。 “帅哥,请我喝一杯吧。”见过刚刚那一幕,只以为他是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所以立马有人贴上来。 容晔看了那穿着清凉的女人一眼,没回答,按了个电话,说:“唐子,上次给我准备的工具还在不在?上次那妞抽了两鞭就晕了,真不过瘾……” 他一说工具就让女人心里抖了一抖,一听后面的话女人吓得脸都白了,骂了句:“变态。”赶紧起身溜了。 容晔打电话的声音不高,可是也没避讳别人,其它跃跃欲试的女人也不敢上前,谁也不敢冒险,都扫兴地寻别的目票去了,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安静…… 彼时,陆弯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的,总之她出了酒店门口的时候,仿佛又恍恍惚惚地看到容晔那辆墨绿色的世爵c8从眼前掠过,然后消失在映满霓虹的夜色里。 她实在走不动,就躲在酒店前的花坛边。身子缩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不愿意暴露在人前。 可是即便这样,他眼前仍都是那个女人从亲吻他的脸颊,帮他整理领带,然后退开身子的影像,夹杂着他的声音一直在回旋,他说:“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看着我和别人接吻,和别人做ai,也许还会和别人结婚,生孩子。陆弯弯,你真的确定?” 其实这些,在她决定与他分手时便已经应该想过,也应该有心理接受,可是当这一幕真真正正地发生在自己面前,她才发现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心,痛得像窒息掉一样。 没有地方发泄,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手臂,看着看着,突然用牙狠狠咬住自己。牙齿嵌入皮肉真的很痛很痛,可是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缓解胸口的窒息感。 她告诉自己,陆弯弯没事的,痛痛就过去了。就像国外那四年,她不一样挨过来了。 牙齿咬得太久都已经发酸,连皮肉都感觉不到疼痛。她松开自己,然后挨着旁边准备再度咬下去。只是这次没有碰到,手臂却被一股力道骤然拽开,抬眸,看到慕少隽盯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脸。 “陆弯弯,你在干什么?”他问。 目光掠过她的手臂,内肘处是深深的血印子,真的挺深的,还淌着血。这个纤弱的女孩子,他以为她只有对他狠,没想到对自己也够狠的。 陆弯弯仿佛也回过神来,抹了把唇角的血迹,没有回答。 慕少隽实在看不过去她那个样子,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提起来,手指都嵌进她的肩胛里去了。他问:“为什么?”声音是愤怒的,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她这样自虐? 可是在乎与不在乎原本就是那样,他明明为她心疼,明明生气她这样对待自己,可是她对他的咆哮根本没有半分反应。反而笑了笑,问:“慕少,请我喝一杯吧?” 那笑,像是含了丝堕落的味道。 慕少隽真恨不得现在就将把她扔到喷泉里去,让她好好地清醒一下。抓着她的指尖收拢,最终没有,认命地将她领上自己的车,然后将车快速开到了自己在市区的公寓。 打开门,开灯,然后走进去。 陆弯弯也不用他操心,大概是有点醉了,也可能是伤心糊涂了,就这样乖乖跟了进来。 慕少隽的客厅的一侧设有吧台,他走进去,远远看着她问:“陆小姐,今天想喝什么?”完全一副充当酒吧调酒师的工作。 陆弯弯笑了笑,走过来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说:“随便。” 慕少隽认真看了她一眼,便开始调酒。没多久,一杯带着梦幻色彩的红色酒水便放在她的面前,里面的泡泡不断上涌,然后消失,并发出扑哧扑哧的小声响动,看起来美极。 酒其实对于陆弯弯这种不常泡吧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更何况她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心情欣赏,仰头,就将一杯饮尽。 慕少隽有点诧异,因为除了那次他白天带她去酒吧喝的那次,他还真没见过她这样喝酒,简直是不要命的喝法。 陆弯弯沾了酒,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也不等他再调,直接拿了一瓶往嘴里灌。 “哎哟,我的姑奶奶。酒不是这样喝的。”慕少隽回神去夺她的酒,却被陆弯弯推开。 “一瓶酒而已,不要那么小气。”陆弯弯说着又灌。 慕少隽给她夺下来。 慕少隽这里的酒可都是珍藏,倒不是心疼,只不过陆弯弯拿得这瓶是烈酒。这边心思刚刚回转,就见陆弯弯又去拿别的,两人拉扯间,哐地一声,一只酒瓶掉在了地上。 瓶子碎裂,一地的酒渍与玻璃,终于让房内安静下来。 “你别动,小心扎了。我来收拾。”慕少隽紧张地叮嘱,然后去拿工具,回来的时候就见陆弯弯坐到了吧台里面,又拿了瓶酒灌起来。 慕少隽是看出来了,她今晚是不醉不归。干脆也不劝了,自己认命地收拾着地上的残渣。可怜他慕大少,何时干过这活? 好不容易收拾妥了,陆弯弯一瓶就已经灌完了,明明烧得咽喉难受,止不住地咳嗽,还在强迫自己继续灌酒。 其实她这个样子不用问,慕少隽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容晔。叹了口气,干脆就不管。上楼去打了个电话,交待自己现在过不去,饭局那边都由助理全权负责。再下来时,陆弯弯已经趴在吧台上,嘴里说着什么。 慕少隽走过去,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她看起来很不清醒,脸颊上染着胭红。 “陆弯弯?陆弯弯?”慕少隽喊她。 陆弯弯一点反应没有。 慕少隽将她抱起来,只不过她扭来扭去的不跟配合,怕摔了她,他中途将她搁在沙发上。只不过几步路,慕少隽就被闹得气喘。 正想直起身,腰却突然被她抱住。 总维持这样的姿势很累:“松手。”他拽了拽她的手臂,可是她没松。 “陆弯弯?”慕少隽也不敢太使劲,怕伤了她。手里抓的手臂还是被她咬伤的那只。 “晔哥哥,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她不担没松,反而扣得愈紧,仿佛随时失去。 慕少隽的身体因为她的用力跌下去,正好与她相贴在一起,他的胸膛撞上她胸前的柔软,这对男人来说绝对是个刺激。然而陆弯弯还一无所觉,只是抱着他,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动。 慕少隽低眸,看着她眉头深锁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酸酸涩涩的难受。一个容晔而已,而且已经分手,难道她眼里就容不得别的男人。 其实还是嫉妒的,怨她眼里看不到自己。 指尖轻碰她的唇瓣,他说:“陆弯弯,你看不到我吗?其实我也很好。”音尾处,唇已落下来攫住她的唇瓣。 开始只是不想听到晔哥哥,那令他郁闷的三个字,可是当唇与唇纠缠,当醉到不醒人事的她慢慢给予回应,他的整个大脑都已经停摆。 从来都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女人,压抑到浑身都疼,再也抑止不住身体深处那叫做*的野兽。灭顶的渴望足以淹没他,淹没所有理智,只想将她席卷。 他已经有些不顾一切,一边抱着她一边往卧室而去,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将彼此身上的衣物退怯,手贪婪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唇轻含住她的耳垂,吸吮,想要取悦她。 直到两人跌在床上,陆弯弯身子燥热的扭动,嘴里还在无意识是喊着:“晔哥哥……” 三个字,让他表情如遭雷击。 其实明明知道的,她的醉,她的回应,她的顺从都不过是因为意识不清,将他错认。可是他为了得到,还是愿意这样欺骗自己。直到她嘴里喊出来的称呼如此清晰,让他无法再自欺。 慕少隽骤然放开她起身,看着陷在床被间,衣衫不整,不醒人事的陆弯弯,笑了,只是笑容惨淡。 慕少隽,你何时卑微到如斯地步? ——分隔线—— 清晨,陆弯弯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疼欲裂,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进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美仑闰奂的水晶灯饰,漂亮繁复的花纹纹路,却是陌生的。 陆弯弯眸色终于清醒过来,坐起身,被单下滑,看到自己裸露的肌肤,锁骨处甚至带着一抹嫣红。 “醒了?”显然,老天觉得她光裸着身子,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还不够震撼。 慕少隽问着从身侧的坐起来,被子掩不住的地方,两人在同一条被子下*相见。 陆弯弯盯着他,抖着唇,突然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只感觉到浑然发冷。 这时慕少隽家的门铃偏偏响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只着了一条黑色的内裤,也没什么顾忌地去开门。原本,他以为只是钟点钟忘了带钥匙,可是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慕父。 “爸?”他意外地看着站在外面的人。 慕父不赞称地看了他的样子,然后便迳自走进来。客厅很乱,带着一股很浓的酒味。鞋子,衣服外套,内衣在地板是一路脱到卧室门口。 慕少隽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连卧室的门都没有开,快步过去,却始终没有慕父速度快。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弯弯正裹着被单坐在那里,两人就隔着慕少隽,一个在床上,一个在门外相望。 恐怕,没有哪个时刻会比此刻更狼狈。只不过陆弯弯还陷在这个恶梦里,所以感觉麻木。 慕父看着慕少隽的目光复杂,仿佛带着痛心,半晌,仿佛是叹了口气,认命地说:“改天,带她回来吃饭吧。”然后便走了。 095 和他做了,你还要不要? 慕父大清早跑过来本来就挺奇怪的,这会儿态度突然改变更让慕少隽莫名其妙。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心思管他,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床上的陆弯弯。 陆弯弯本来也在发怔,接触到他的目光,整个人下意识地用被子紧裹住自己。 慕少隽失笑,难道他起来就那么像色狼?走过来挨着陆弯弯坐下来,她却受惊一样躲开,完全当他的是洪水猛兽。 “如果昨晚我们把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你现在躲不是嫌太晚了?”慕少隽看着她问,眼眸间淬满笑意。 其实有时候真的很郁卒,想他慕少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好像非扒着她不放。扒着也就扒着了,还偏偏这个女人还不待见自己。 “我们……昨晚……”她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关心昨天的问题。 慕少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目光却是慢条斯理地打量过她,手摩擦着下巴,问:“到底有没有做,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他是常出来玩的,对两性之间的事想得还算开。更何况陆弯弯与容晔从前那是真正的恋人关糸,所以她并不会对陆弯弯抱有还是处女的幻想。 当然,仍然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这话问出口陆弯弯满脸胀红,她脑子恍恍惚惚地飘过昨晚一些零星的片段,好像是两人在客厅中纠缠,亲吻的画面,记得并不清晰,但是还是记得。可是除了这些,自己是怎么到卧室的却完全记不得。 慕少隽有些话虽然说得露骨,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陆弯弯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凡是经过男人的女人,有些答案其实没有想的那么复杂。只怪自己心绪太乱,越想急切的知道答案越有些分不清楚。 慕少隽还真没见她这么慌乱的模样,看不过去地拽住她的手,将扯过来用唇吻住她。其实是有些后悔了,后悔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居然被自己白白放过。如果得到,她就算现在是彷徨的,至少自己应该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陆弯弯现在心绪乱的很,他这样捣乱更加没有分寸。用力地将推开他,然后快速下床奔进浴室,然后彭地一声关上。 慕少隽也没有追,身子无力地跌在床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扇门是上锁的,分不清心头的感觉是挫败还是什么…… 浴室内,陆弯弯任莲篷头里的水流哗哗地打在身上,冰凉冰凉地浇在头上,水流顺着发丝而下,一缕缕黑色粘在肌肤上。她冷得有点发抖,但总算可以清醒一点,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头还是有些疼,昨晚的记忆的片段也记不全,但是她应该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昨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至少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这点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洗好没有?淋太久会感冒的。”外面的慕少隽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哐哐地敲着门喊。 陆弯弯关了淋浴开关,耳边哗哗的水声消失,空间终于安静。她扯了条浴巾裹住自己,然后包了头,擦掉脸上的水才想起一件事。 自己没衣服! 这时已经安静的门板又被人敲了两下,慕少隽却并没有说话。陆弯弯满眼疑惑,不过她想昨晚那样的机会他都没对自己怎么样,现在大白天应该更不会有事吧? 小心拉开门板露出一条缝,就见慕少隽站在门口,伸过来的手里捏着衣服,甚至还有内衣,内裤。她的脸一下子烧起来,赶紧伸手抓过,又彭地一声将门关了。 动作很快,如果不是慕少隽手收回来的早,也许手指都被夹到了。不过还是捕捉到她脸颊上浮起的一抹嫣红。莫名的,心情突然又好起来。 慕少隽不愧是花花公子,亲自挑的内衣,尺寸刚刚好。脑子里闪过某些画面,陆弯弯懊恼地咬着唇,真恨不得把自己打死,昨晚真是太大意了。 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久才出去,保姆已经来了,正在收拾卧室里的被子。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过去用。”慕少隽这里出现女人,保姆仿佛已经习惯。也不管这些女人是什么身份,只做好本份的事。 陆弯弯却有点不自在,被领到餐桌前,保姆洗了手,端了碗粥给她。慕少隽这时从客卧里出来,也是刚刚洗了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 “慕少。”保姆打招呼。 慕少隽颔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保姆同样盛了碗粥给他,桌上也有配好的小菜,烧饼,小笼包什么的,便进到里面收拾去了。餐厅上一下子安静下来,陆弯弯看了眼吧台的方向,那些瓶子什么的也都已经收拾好了。 “昨天……谢谢你。”她说,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 不管怎么样,她醉成那个样子,他没有趁人之危还是令她挺意外的,对他的好感度不止增长了几个百分点。当然,更多的是感激吧,毕竟怪自己这样半夜没有防备地醉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而且还是个花花公子。 没有发生任何事,确实让她如释重负,不然她想她看今天的太阳都会是暗的。 “喂,我已经很后悔了,你别一再提醒我好不好?”慕少隽埋怨地看着她。 陆弯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喝粥,她才不想提。 慕少隽抬眼看着她唇角的弧度,感觉她还是笑起来好看。突然感觉,就是这样看着,自己只要能看到她这样笑,他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陆弯弯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慕少隽已经低下头去吃饭。餐桌上恢复安静,只在碗筷相撞的声音。吃过饭后,慕少隽亲自送她去了公司,美其名是顺路,陆弯弯也没有过份拒绝。 “谢谢。”到达公司楼下,陆弯弯现在对他倒是客气许多,但是这种客气与平时的防备又有所不同,仿佛是彼此靠近那么一些,算是朋友吧。 “等等。”慕少隽拽住她的手。 陆弯弯狐疑地看着他。 慕少隽将她的包递过去,搁在她手里,说:“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陆弯弯笑笑,并没有当真。早上上班时都是最忙的,她想他应该比自己更忙,所以只拎着包下车。 慕少隽将车开出去,陆弯弯目望着他的车子汇入主道,然后转身往办公大楼里走,转身就见陆晨站在公司下。 “姐。”陆晨喊。 陆弯弯点头,两人相继进了公司。 在电梯里陆晨心里其实有话想说,因为最近陆弯弯似乎跟慕少隽走得太近。不是不好,只是还闹不太清她的态度。可是他作为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些话还是不方便问。陆弯弯也知道这些人可能误会了,却没有解释。 清者自清。 天气越来越热,暂时看起来还算平静,当然,如果写意的事还在拖着不算的话。但是有些人似乎想将这日子弄得更热一些,所以一股热流由下午的网络在z城再度袭来。 网络上突然曝光了许多陆弯弯与慕少隽的照片,两人进入慕少隽的私人公寓,就连客厅里激吻的照片都有,可见下了血本。 以前吧,虽然也有这方面的传言,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这次的照片可是明明白白地证实了两人的关糸,连发展到哪一步都清清楚楚。 这下不止慕氏,写意,就连整个z城都沸腾起来,大众似乎总是对这样的八卦感兴趣。只有容晔的公司,温度已经低到零下几度,连空调费都可以省下来。 容晔看着网页上那一张张照片,因为是晚上,又是非正常拍摄,所以挺模糊的。但是两人举止间的亲密是无庸置疑的,陆弯弯的身影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 好,陆弯弯是真好,居然真能做到这一步。 他气得都笑出来,只是墨黑的眸子却起了波澜,那样的情绪如同海面上打过来巨浪,足以淹没一切。 ——分隔线—— 其实陆弯弯这时对这些已经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炒作。因为不在乎吧,没有那个人,被传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无关痛痒,自己草草看了一遍,便关了网页,安心处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没多久,手边的电话便响起来,她看也没看便点了接通键,举至耳畔:“喂?” “听起来心情不错?”慕少隽声音传来,却是一副极苦恼的口吻。 “不然呢?”她反问。 “难道你没有看新闻?”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 “堂堂慕少,不是应该很习惯上这样的新闻了吗?”陆弯弯难得的调侃。 其实慕少隽有点诧异,看她昨晚那个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以为她不会这么快恢复,没想到调整得却很好。 “正如你所说,本少是习惯了上这样的新闻,可是本少可没习惯被逼婚啊。”慕少隽故弄玄虚地说。 陆弯弯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弯弯,我现在可是被你害苦了,你知道我爸看到这些照片,非让我对你负责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冤不冤?”慕少隽继续夸张地喊。 “如果那样,慕少要负责的人不是太多了吗?”陆弯弯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 “就是嘛,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关键是本少虽然风流成性,可是也没真正被人拍到这种程度,你别忘了我爸早上还见过你。”他那边继续嚷嚷。 陆弯弯终于听出一些眉目,但是不太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头突然有点疼,皱眉问:“慕少,麻烦你说重点。” 讲了那么多,她相信慕少隽不止是来找她哭诉的。 慕少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我爸说晚上请你来我家吃饭。” 果然,出口就是一颗炸弹。 陆弯弯这下眉皱得更紧,问:“请我?” “当然啊,你小心啊,他可能会逼你对我负责。”慕少隽那边还在没正经地贫。 陆弯弯却觉得不对劲,自己又没真和慕少隽发生什么,而且就算发生什么。和慕少隽这个花花公子发生关糸的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慕父会偏偏请自己吃饭?她倒觉得,依她现在的状况,逼婚她倒不是相信,让她离慕少隽远一些比较可信一点。 “弯弯啊,看在我昨晚那么牺牲奉献的份上,你晚上就来一趟吧,不然我会被追杀的。”那头慕少隽说得可怜兮兮。 陆弯弯才不信他会怕。 “陆弯弯,你哪来解释一下,我昨晚真的没对你做什么都好。”他那边继续游说。 陆弯弯突然觉得,这咋就像个陷阱呢?明明自己与他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去反而像是发生了什么一样,所以任慕少隽如何说,她都没有答应。 可是挂了电话不久,她的手机便又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也没有多想,便接了电话:“你好。” “你好,是陆小姐吗?”对面传来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让她怔了怔。不待她反应过来,那头又传来自我介绍:“突然打电话很冒昧,我是慕少隽的父亲。” 陆弯弯这下是真惊着了。 “伯父你好。”虽然闹不清他突然打电话来干什么,她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 “慕某今晚想请陆小姐来舍下吃顿便饭,不知少隽有没有邀请你?”那头说明来意。 说得客气,其实还是因为她拒绝了慕少隽,所以才亲自打电话来。 陆弯弯强忍着头痛,试图解释:“伯父,这件事慕少已经说过了。我个人觉得我和他并不是很熟,突然去您家里拜访有些冒昧,所以……” 人家毕竟是长辈,她尽管想回绝的委婉一些,却被那头的笑声打断了。 “陆小姐,我夫人对你很感兴趣,听说陆小姐与我家小桐也是认识,只是一顿便饭而已,所以请陆小姐不必客气。晚上,我会让少隽过去接你。”他顿了一下,陆弯弯正想开口,又听到他说:“那么,不打扰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陆弯弯张着嘴,很无语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掌权的人都这样,听上去每一句都很委婉,而其实字字都不容拒绝。 手机没多久又响起来,这次是慕少隽,问几点过来接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我自己去。”陆弯弯生气地挂了电话。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好烦的,大不了就是慕家的鸿门宴,反正她也没指望嫁进慕家,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慕少隽说得自己很可怜,为了感激他昨晚没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另一则,她也是考虑到与慕氏还有合作。 打电话让助理帮她准备了一些礼物,下班时搁进自己的车上,然后便朝着慕少隽家而去。下班高峰期,路当然是堵的。按照慕少隽给的地址到了市郊,才发现慕家与容晔在z城置的别墅在一座山上。 其实也可以预见,z城也就这些有钱人,有名的住宅群也就这些,就算住在一起是也很正常。心理正在这样说服自己,车子刚上了山道,她就注意到有辆车子后面贴着自己的车子追过来。 墨绿色的世爵c8,整个z城也就一辆,所以她根本不用费精力去猜,便知道是容晔。 同路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容晔似乎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陆弯弯,有意贴着,偶尔并驾齐驱,对望可以看到彼此。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特意加速,他便也跟着加速,不紧不慢地跟随。 山道本来就不宽阔,两辆车子并行,稍不留神就会碰撞在一起。陆弯弯不敢乱来,只能一路压着不爽,慢慢将车子开上去。 过了去容晔家别墅的路口,她刚想松一口气,墨绿色的车子突然嗖一声擦着陆弯弯的车身窜出去,然后车头别过来。幸好陆弯弯反应敏捷地踩了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划过,差一点,车头就撞上他的车身上,陆弯弯吓得脸都白了。 她握紧方向盘,看着容晔俐落地从自己的车上跳下来,然后朝自己走来。 不容她反应,驾驶座的车门已经被拉开,容晔捏着她的腕子将人拽出来,问:“去哪?” 陆弯弯看着他,不回答。 容晔目光掠过她车后座的东西,唇角泛起嘲弄的笑,问:“怎么,昨晚才在一起,今天就忍不住上门去讨好吗?”显然,她知道她的目的地是慕家,不然不会在这时候这个地点截住她。 “是啊,我要去拜访未来的公公婆婆,要迟到了,请你不要妨碍我。”她说着抽回手,面色有点冷。 她告诉自己,既然要分,就做得彻底一点。 容晔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恨不得掐死她。不过他始终没有,而是将她扔进自己的车子,然后踩了油门往自己的别墅开去。 陆弯弯自然挣扎过,车子在车道上滑了个s形,还是开进了容晔的别墅。车子停在院子里,他将人连拉带扯地进了屋子,保姆不明白情况,早就受了惊地不知所措。 “都滚出去。”容晔喊。 这些人哪里敢多留,半点没有迟疑地退开。 陆弯弯被他甩在沙发上,刚爬起来就听到身上手机响起来,马上点了接通键:“喂——” 话没说完,就被容晔将手机夺了过去,啪地一声摔在墙上,掉下来的机身四分五裂。 陆弯弯怔了怔,第一次看到他发那么大的火。 “晔哥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做有意思吗?”相比起他的火气,陆弯弯反而显得冷静许多。 容晔看着她笑了,他最近常笑,但是这种笑绝对与愉悦无关。他说:“陆弯弯,我同意分手了吗?” 陆弯弯脸色有些发白,最起码那天晚上在饭店的话,他的表现,她以为他是松了口的,不然她不会那么痛。有些狼狈地别过眼睛,说:“晔哥哥,纠缠也没有用,我已经不会再爱你了。” 不爱两个字是把刀子,就这样狠狠捅进他的胸口。 他笑了下,只是那划开的弧度,更像把锋利的刀子,他问:“那你爱谁?慕少隽吗?” 陆弯弯看着他,心其实揪痛的,没有说话。 但是容晔是什么人?他痛,自然要让自己的痛人更痛。只是他忘了,这个人不是敌人,而是陆弯弯,他爱的人。也许正因为是自己爱的,所以才不能被原谅。 他将她压回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陆弯弯反抗。 容晔的唇贴着她的唇角,回答:“让你爱我。”那样决断,事到如今,他懂的方式仍然是掠夺。他可以忍受很多,但是无法忍受她说不爱自己。 陆弯弯躲避,可是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他在身上肆略的手,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她还是自己的。 陆弯弯身上的裙子被撩高,他的手伸进胸前去,这只手臂压得她根本喘不过去。夏天本来就天黑的晚,这会儿即使是7点左右,外面的天色还是亮的。 大幅的落地窗前,是别墅前院美仑美奂的景致。可是从外面可以将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她反抗,可是渐渐无力,弯弯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悲凉, 胸前的衣料被他撕开,目光触及到锁骨的吻痕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 陆弯弯凄然地笑了,她哭着喊:“你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我昨晚刚刚和慕少隽睡过,你是不是嫌脏了?你不是有洁癖吗?” 容晔看着她,笑得有些疯狂的她,明明笑的,可是眼眸里的悲伤那样惊人。 她说她昨晚和慕少隽睡过,那些网上公布的照片就这样不期然地在脑子里回旋。明明心时有个信念说不可能,攥着衣料的手却骤然收紧,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没有再继续下去,最终放开她,然后一阵风似的上了楼。 坐在客厅中的陆弯弯缩起身子,拢着衣服,缩在沙发上大声地哭出来。 彼时,慕父与慕少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慕母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最后感觉准备得差不多,又交待了几句才回到客厅。 “小桐呢?”慕母走过来问。 “说是值班,可能要晚点才回来。”慕父头也不抬地回答。“这孩子,就知道工作。”慕母说着,然后目光转向慕少隽。 慕少隽对上她的目光怔了怔,马上领会到母亲这是在问陆弯弯呢。抬腕看看表,说:“她说下班后就过来,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再打电话问问。” 其实按照预算的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难道迷路了?慕少隽微蹙着眉,起身,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慕母看着他走开的身影,有些欣慰地笑了。 慕父抽空抬眼看了妻子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看他的财经新闻。 慕母笑着挨着丈夫坐过来,问:“唉,你不是不同意,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按照他几天前提起陆家那丫头就抵触的情绪,她以为自己儿子和陆弯弯的事是不可能了。毕竟她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让自己的丈夫难做,哪怕是自己儿子喜欢的。 “你不是急着抱孙子吗?”慕父说,显然并不想告诉她原因。 “少来。”慕母也没多问,只用牙签插了块水果盘里的芒果吃着。 她才不管自己丈夫打什么主意,只要儿子喜欢,那女孩子毛病不算太多,她都能接受。 慕少隽那边电话刚刚接通,只听到陆弯弯喂了一声,然后就断了,他直觉有什么事发生,抬步就往外走。 “少隽,你干什么去?”慕母见他匆匆忙忙的,在后面担心地喊着。 “我出去看看。”慕少隽回答,声音还回响在房内,人已经出去了。 “哎,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慕母感叹。 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她可从没见儿子这么紧张过。 慕少隽开了车出去,其实也不确定陆弯弯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不安。结果还没下山,就看到陆弯弯的车停在路口,驾驶座的车都敞开着。 他将车停了,快步走过来,看到车里并没有人,车后座的东西也都在。目光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陆弯弯的人影。不过根据车子留下的轮胎印子,他已经猜到陆弯弯去了哪里。 上车,直奔容晔的别墅而去。 陆弯弯觉得很冷,抱着双臂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吵杂。 “哎,先生,先生,你不能乱闯。” 陆弯弯抬眸看去,就见慕少隽快步朝客厅里走过来。 “慕少隽。”她喊着站起来。 慕少隽寻声望过来,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刚刚经历过什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肩,目光上下打量过她,问:“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陆弯弯一下子抱住他,双手紧紧搂住他,那模样好像找到唯一的倚靠。 容晔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看着那在自家客厅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仿佛他们才是相爱的人,自己才是破坏的第三者…… 096 她与慕少隽结婚! 容晔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看着那在自家客厅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仿佛他们才是相爱的人,自己才是破坏的第三者。 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的画面,小时候的陆弯弯生病第一次来到容家的样子,她发烧烧得小脸通红通红的。她跟在自己后面小心地拽着他的衣服,讨好地喊晔哥哥的样子。 她被军属大院里的孩子欺负,跌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她看到别的女人接近自己生闷气的模样,她笨手笨脚地做饭结果割伤了手、她给自己做生日蛋糕差点把厨房都烧了、她偷偷喝酒归来,蹑手蹑脚地上楼,像做错事的孩子、自己从部队归来,她在路口扑向自己、还有她被狗狗咬伤…… 所有所有的画面,就像是一篇电影的胶片,一幕又一幕地回放,记录着他在自己身边的成长。打小,从他第一次将跌倒的她从地上扶起来,笨拙地哄着她开始,他一直都觉得她是自己的,即便分开这四年,他也没有觉得她会是别人的,意识里她也只能是自己的。 直到这一刻,他看着客厅中相拥的两人,这一切突然让他变得不确定。抿紧的唇无声地笑了笑,心口却像破了个洞般冷风呼啸。因为她眼里不再只有自己,或者说已经没有自己,只有他抱的那个男人。 “容少。”原本没阻止住慕少隽的保姆正显得无措,抬头就看到他站在楼梯拐角。 惊闻这声称呼,慕少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陆弯弯身体一震,就在他以为她会推开自己的时候,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僵了一下,继而将自己抱得更紧。 这明显就不是正常反应,慕少隽蹙眉,却见她的头深埋着让人看不清表情。相处这么久,慕少隽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不过没有揭穿,只是顺着保姆的视线抬头,与伫立在楼梯上的容晔相对。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折射进客厅里,使个空间都蒙上一层瑰丽的色彩,却是像极了开到荼靡后的荒凉。 容晔的心口即便是淌着血的,他的眸色依旧在面对敌人时泛起防备的墨色。只是今天这片漆黑之中却仍是泄露了他不自知的痛色,也许是因为痛到了极致吧。 那样的表情令慕少隽都觉得意外,因为他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容晔,那样高高在上模样已经被习惯,突然这样落寞的表情,让人感觉得极不适应。 难道自己被他压抑习惯了? 回神,慕少隽暗骂自己,难道已经被他压制习惯了?想着在他还没有醒过神来之前,还是赶紧将陆弯弯带离这里比较好,免得一会儿又动起手来,想想自己挨的那几次打,还是蛮痛的。 “可以走吗?”他扯下陆弯弯的手,柔声问。 陆弯弯点头,显得极为乖顺,事实,却始终连看容晔的勇气都没有。 容晔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久久地站着,仿佛怕自己一动,便会从楼梯上栽下去,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其实陆弯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慕少隽身上,若不是他一只手撑在她的腰侧,也许陆弯弯早就摊到地上了。直到被他扶着坐进车里,整个人就像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般。 慕少隽看着她那个样子,突然有些烦燥,感觉自己就像折散他们的恶人一样。 明明是她不要容晔了,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偏偏这时候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是家里的号码。烦燥地挂断,然后将车子开出去。却并没有直接去慕宅,而是到了附近的朋友家里。 车子停在院子里,陆弯弯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回神。慕少隽更是没问,直接将人抱了下车。 “慕少。”这里的佣人显然对他十分熟悉,但是看到他抱了女人进来还是怔了一怔。 “名珩呢?”他问。 “靳少回昕丰市了。”佣人回答。 慕少隽也没有再问,反正主人不在,他也习惯了暂借地方。直接抱着人踢开二楼的其中一间房,然后将人搁在床上。陆弯弯这时终于才稍稍回了神,她以为他们的目的地是慕宅,可是目光所及却不是。 慕少隽没理她,打开衣柜从里面选了一套衣服,然后扔到床上。看他那熟练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其实也没差了,这里的主人一年来不了几次,他偶尔无聊会约女人过来,当帮他看房子了。 “做什么?”陆弯弯看着扔在身边的衣服问。 慕少隽上下打量过她,说:“难道你想这样子去见我爸妈?”其实也不是非见不可,但是看她情绪这么低落,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应该也不错。 陆弯弯仿佛这时才想到要去慕家的事,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慕少隽倒没勉强,只是她躺着,他就陪着坐了一会儿。 最后陆弯弯终于意识到躲不过,慢慢收拾了情绪,然后借了人家的卫生间来用,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随慕少隽离开。 幸好并不远,经过她的车子时,慕少隽将她买的东西搬上自己的车,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让人将她的车子拖走,便带着她去了慕家。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慕母有点着急,慕父一直盯着财经新闻,相对起来要沉稳许多。外面车灯打过来,慕母起身,就见慕少隽的车子进了院子。 她有些坐不住地起身,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孩子随他下车,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少爷。”佣人已经在门口迎着了,喊着接过慕少隽手上的东西。 慕少隽带着陆弯弯走过来。 “慕伯父,慕伯母。”陆弯弯喊。 虽然不知道慕父喊她做什么,不过没摊牌之前,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失的。 慕父的视线终于从电视屏上收回来,转向陆弯弯,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哎哟,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可把我急坏了,快过来坐。”慕母相对要热情一点儿,虽然晚了,却没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 慕母觉得一个女孩子投不投眼缘,不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一看她的模样就觉得人不错。 “弯弯的车在路上坏了,所以迟到了。”慕少隽在后面解释。 “这孩子,接到人了你也打电话来说一声啊,害我和你爸担心。”慕母握着陆弯弯的手坐下来,却在指责自己的儿子。 其实她家儿子看似是个大众情人,又哪里这样维护过哪个女孩子?慕母心里明镜似的。 “是是是,我错了。”在母亲面前,慕少隽认错的态度一向良好。 女人嘛,就是用来宠的,对自己的母亲也一样。至于父亲,他是半句哄的话都讲不出来。 “既然都到齐了,就开饭吧。”慕父说着站起来。 大家长起身,其它人也就跟着移到了餐桌上。 人虽然是慕父喊来的,可是他始终没说什么话。慕母倒是想和陆弯弯多聊聊,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子,可是气氛明显有点不对,让她有点不好开口热络。 慕少隽呢,什么也没说,就等着慕父摊牌。实际上今晚的陆弯弯情绪并不好,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精神还留在容晔那里,一半精神在陪慕家人吃饭。 饭菜虽然丰盛,慕家的大厨精心准备的,只是并没有几个人有胃口,所以这顿饭吃得安静又诡异。饭后,甜点上来,几个人都挪到客厅里。电视机也关了,空间安静得有些过份。 “陆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和少隽结婚?”一晚上没开口的慕父,开口就扔下一颗炸弹。 别说陆弯弯,就连自己的老婆和慕少隽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不敢置信地分别看着自家老公和父亲。 “爸?”慕少隽很无奈地笑着喊,一副被大家长开了玩笑的模样。 别说他还真有点不相信,总觉得这事如果真的,父亲也应该事先跟自己打声招呼,而不是就这样直接地问陆弯弯。但是显然慕父并不是这样想的,他表情严肃地看着陆弯弯,像是在认真征询她的意见,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陆弯弯就算再后知后觉,也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了。她看了眼慕少隽,斟酌着说:“伯父,这件事让我和慕少商量一下好吗?” 她喊的是慕少,并没有亲密地喊少隽,他们应该知道两人的关糸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亲昵。她也本以为今天来慕家会是鸿门宴,显然结果与她意料的有很大的出入,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慕母看了慕父一眼,虽然自己丈夫这决定做得太突然,可是她还是有点期待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是啊,爸,我这还没先求婚呢,你这突然来这么一句也太吓人了。”慕少隽打着圆场。 慕父笑笑,并不看儿子,他看着陆弯弯,说:“我们慕家虽没有佬权势,但是还是有些家底的。如果陆小姐不嫌弃,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他顿了一下,又说:“写意目前的状况也不必担心,不管你和少隽的结果如何,我会让少隽帮忙处理好,所以不必有什么负担。” 话说到这个份上,可以确定慕父绝不是随便说说。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弯弯回去。”慕少隽说着马上站起来,拽着陆弯弯起身,只想快点带她离开。 一向镇定的他,这会儿也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真怕这样下去,感觉父亲像在逼婚似的。 “既然这样,那陆小姐请慢走。”慕父站起来,也没有多加挽留。 反正今晚的情况怎么看怎么怪异,明明一口一个陆小姐,距离感十足,说出的话又像是希望她与自己的儿子成婚,就连慕母都摸不准他的心思。 慕父没有动,慕母一直将她送到门外,还吩咐佣人给陆弯弯带了一些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有空常来玩。”慕母拉着她的手说。 陆弯弯挽了挽唇角,点头。 慕少隽开车带陆弯弯离开,也许是慕父的话令他们都太过意外,所以一路都很安静,直到车子停在陆宅外。陆弯弯还在出神,根本没有发现车子已经将自己安全送到家。 “你没事吧?”慕少隽问。 她回神,目光扫了眼四周,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回答:“没事。”样子很平静,可是那张脸上分明写着心事。因为她居然还坐在车里,维持着那姿势,完全没有下车的样子。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明明她看起来还是很在乎容晔,好吧,容晔也很在乎她。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头隐隐地掠起一抹烦燥,所以抽了支烟点燃。 陆弯弯没有回答,但显然已经从思绪中醒过来。陆弯弯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突然问了一句:“慕少隽,如果真的要结婚,你会娶我吗?” 慕少隽刚把烟卷搁进嘴里,突然听到这句,刺激得被烟呛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他说:“陆弯弯,你是不是被我爸刺激了?” 别说他没自信,他慕少隽自认自身条件一点儿也不比容晔差,不过是陆弯弯与他青梅竹马,先入为主罢了。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他觉得自己要攻克陆弯弯并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陆弯弯明显是对那个容晔还有情,却说让自己娶她? 陆弯弯侧目看着他,目光透彻,隐隐透着一抹绝决,她说:“我可能没有办法爱上你,但是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妻子。我不会干预你的私生活,如果你腻了,也随时都可以离婚?怎么样?” 慕少隽对上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今晚这些人都疯了吧? “慕少,你应该很想娶到这样的老婆吧?”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笑。 这些话都是以前唐昕锐说的,他一直梦想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无拘无束地生活。 慕少隽看着她唇角那扬起笑,胸口首先涌起的是愤怒。他把她当什么?还没结婚,就表明一副大度地可以放任他出去偷吃的模样。说得好听是大度,说得难听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原来婚姻在她眼里就是这样吗?因为不是那个人,所以就这样糟蹋自己?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委屈,说到底,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心意。 慕少隽怒极反笑,他抓着陆弯弯的肩提向自己,问:“真的出去偷吃都无所谓吗?” 陆弯弯看着他,就算再迟钝还是能感觉到危险,所以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看着他。 慕少隽的怒意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消减,他的唇贴着她的唇角,陆弯弯下意识地躲开。他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手捧着她的脸固定,然后狠狠地吻上去。 陆弯弯的下意识反应便是躲开,躲不开便伸手去推,手刚刚碰上他的胸膛,她心思回转,突然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想证明什么,所以她搁在他胸前的手突然放下来。任由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撕扯,辗转研磨。当他的舌探进来的时候,她怔了一下,然后松开牙关,一副任他予取予求。 尽管心里清醒地告诉她应该这样做,可是整个身子却是僵硬,她没有反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如果这一生真的选择这个人,那么这一关就必须要过。 显然,慕少隽并不会因为这样就会放过她,就像在挑战她的最后极限在哪一样,手慢慢摸到她的后背的拉链,嘶啦一声拉开,掌心摸上肩头大片滑腻的肌肤,衣服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拉。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像在折磨她的心智一样。因为她无法沉浸于他给的激情,所以对于他在自己身上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异常敏感,强忍着自己推开他的冲动。 “不,不要——”就在他的手一路向下,摸到某个敏感点的时候,最后还是陆弯弯自己受不了,崩溃地推开他。 她刚刚真的告诉自己,反正不能和容晔在一起了,接受谁都是无所谓的。可是不行,慕少隽碰她的每一下,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忍受,浑身僵硬得像具尸体,心底一片冰凉。 慕少隽也笑了,他知道她是尽力了,可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所以才笑得那样可悲。 “陆弯弯,你连我碰你都接受不了,你凭什么和我谈结婚?你把婚姻当什么?你又把我慕少隽当什么人?”他质问,声音尖锐。 “避难所。”陆弯弯回答,笑得很平静又悲伤。 是的,她现在需要一个避难所,避开容晔,这是她让两人彻底了断的方式。 慕少隽看着她那个样子,他突然明白了,也许这个女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她动了心。也许早就明白,正因为清楚自己拒绝不了这么大的诱惑,所以她才敢这样直白。 他也很想甩她一个巴掌,然后傲气地离去。告诉她,他慕少隽也有自己的骄傲。可是该死的,此时此刻看着她那个样子,仿佛染着飞蛾扑火般绝决的眸子,那样令人心酸。心酸的让他恨不能直接将她搂进怀里,替她挡掉一切风雨。 “我答应你。”他恶狠狠地回答,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也许她会找别的人来做这件事。 “慕少隽,谢谢你。”陆弯弯抹了把脸上的泪,起身,然后下了车。 也许她是一时冲动,但是她绝不会后悔。 慕少隽没有发动引擎,一直看着她走过去按门铃,苏嫂过来开门,看到她低着头,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说:“小姐回来了。” 陆弯弯点头,抬步迈进去,身后便有一个手臂递过来,手上拎着几个袋子。慕少隽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说:“东西拿着。” 苏嫂看他的表情也不太好,所以不知道什么状况,看向陆弯弯,她点头,苏嫂才敢接过来。 “好好休息,明天给你打电话。”慕少隽对她说,然后在她额头印了个吻。 陆弯弯点头,目送慕少隽将车子开走,她才和苏嫂进了屋子。 “姐?”陆晨坐到客厅里,看到她走过来喊。 “嗯。”陆弯弯点头。 苏嫂将糕点盒子送在茶几上,问:“小姐你吃了没?要不要做点吃的?” 陆弯弯摇头。 陆晨看着茶几上的盒子,问:“姐,你——”这纸盒并非外面卖的甜点店的盒子,而是大户人家惯用的。今天是慕少隽送她回来的,他不免要多想。 “我今天在慕家吃的饭。”她直接回答。 陆晨眼眸露出诧异。他们已经发展到见父母的阶段了?她是认真的? 陆弯弯知道他转的心思,却没有过多的解释,抬步上楼,上了几个台阶又停住,大概觉得自己应该提前说一声,便对陆晨说:“我可能要结婚了。” 果然又是一颗炸弹扔下来,炸得陆晨头脑发晕,就连端了水要送过来的苏嫂都一脸错愕。觉得这陆弯弯最近做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而陆弯弯说完,便迳自上了楼。 她可能要结婚了,新郎自然不会是已经分手的容晔,而是隽今晚送她回来的慕少隽。那么说,她今天是正式去跟人家见过家长了? 彼时,慕少隽那边驱车回家,路过去往容晔别墅的路口,看着陆弯弯的车仍在那里。不知怎么就踩了刹车,手肘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夜色朦胧,灯光也不算很亮,山间的风倒是清凉,却并不足以令他的头脑清醒。他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虽然结果是他的终极目标,但是过程却和他预想的相差甚远。 他要娶陆弯弯了? 明知道她为什么嫁给自己,为什么心底还是有丝雀跃?抽了四支烟,心绪才平静一些。掏出手机打电话,催人赶紧将陆弯弯的车子开走,然后才发动引擎,金色的兰博基尼一路开回慕宅。 时间有些晚了,慕氏夫妇还没有睡,显然是在等他。慕桐也已经下了班,正在餐桌上吃东西。 “回来了?”慕母问。 “嗯。”慕少隽应着走过来,与餐桌上的慕桐对望一眼,然后转向客厅。 “她答应了?”慕父只问他关心的问题。 慕少隽点头。 “真的?”慕母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那我们先订婚吧,然后再商量一下结婚的日子。” “妈,我们直接结婚就好了,而且越快越好。”慕少隽说。 他想他能理解陆弯弯答应结婚的动机,自己应该也是期待的吧,他居然有点怕她反应过来后悔。 “臭小子,媳妇早晚都是你的,着什么急。”慕母骂:“咱们又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当然先订婚免得被人看笑话。”而且如果他们而且从订婚到结婚也用不了多久时间,着急的话两个多月都用不了。 “妈,我就要直接结婚,而且最好越快越好。”这点,他出奇的坚持,让慕母都有点瞠目。 “那就听少隽的吧。”慕父拍板定案,出奇的痛快。 慕母这会儿是真傻了,她看看丈夫,再看看儿子,她们慕家是急着娶媳妇,那是因为她想抱孙子,但也没急到这程度吧。而且看这父子俩,怎么突然比她还着急? “明天选个日子,最好就这几天吧。”慕父对妻子说,见妻子还有话要说,又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个家,一向都是他说了算。 慕母虽然还有异议,见老公这么说,就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事情出了结果,慕少隽还是没动,只看着父亲。 慕父接触到他的目光,问:“还有事?” “爸爸,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你之前好像对弯弯的印象并不太好。”慕少隽问。为什么他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难道他不怕容家了吗? 他这一问,慕母也将视线调向老公,说真的,她与儿子一样好奇。慕父在商场纵横多年,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事虽然决定的突然,但是显然这顿饭上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事情应该是从那天,他突然出现在慕少隽公寓开始。 慕父抬眼看着儿子和妻子,只说了一句:“有利于我们家的事,我都会做。” 模棱两可的答案,令慕少隽皱起眉头。 慕父说完便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他回房休息。 慕桐坐在餐桌前吃东西,三个人商量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始终都没有发言。 ——分隔线—— 日子定的很快,五天后,可以说是非常仓促,婚讯公布的时候,有的媒体甚至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奉子成婚。陆弯弯看了一笑了之,自从公布婚讯开始,她就一直躲在家里,电话、手机都关了,慕少隽甚至调了保全过来。美其名是防止狗仔偷拍,实际是为了什么没人能知道。 婚纱是她选定了款式,然后在国内定制的,因为去国外根本就来不急。首饰什么的都由慕家一手包办,新房也已经买了,只是因为时间仓促,婚后才着手准备装修,暂定在慕家老宅居住。 可以说是一切从简,已经没有那么多讲究。连陆晨都看着每天进出陆家的人,都觉得不太真实。但是不管外面是如何的人仰马翻,陆弯弯都一律不管。这几天似乎挺嗜睡的,可能没什么事情做吧,所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时间拖到了婚礼当天,陆弯弯早早就被人叫起床,开始梳妆打扮。她的房间里站满了人,伴娘团,婚庆公司的人,助理,还有化妆师等等。 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围着她的人不断地夸赞她的人如何如何漂亮,嫁给慕少隽如何如何有福气,羡慕的,嫉妒的,巴结的不绝于耳,她唇角只有含蓄的笑,脸都要僵掉了一样。 “陆小姐,外面有个叫裴*的人,说是您的朋友。”保全进来报告。 一屋子陌生的人,裴*才算是她的朋友,只是她并没有邀请,乍然听到她的名字还是有些意外:“请她进来吧。” 保全出去,不久后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裴*穿越众人终于来到她的面前。 “*。”她喊着站起来,想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裴*脸上的表情有点冷冷的,她说:“陆弯弯,你结婚都不告诉我,你还拿当朋友吗?” 开口便是质问。 屋子的人见到是这种情况,都互相看了一眼。 “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好吗?”陆弯弯对屋子里的人说。 其它人虽然也挺想看戏的,但是既然主人都说话了,他们只好点头,然后陆续退出去。 “陆小姐,时间有点紧,你要快点。”婚庆公司的人走之前提醒。 陆弯弯点头。 最后出去的人帮他们关了门,究竟一下子安静下来。 裴*目光盯着她身上的婚纱,问:“你真的要和慕少隽结婚?” 她这几天回了a市,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这样爆炸性的新闻,真炸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陆弯弯是不是疯了? 陆弯弯咬了咬唇,点头。 “跟那个慕少隽?”她抓着她的肩,恨不得将她摇醒。 陆弯弯冲着她笑,问:“你会祝福我吧?” 裴*看到报纸的时候根本一点儿真实感没有,就算直到自己刚刚走进来看到那些人围着她,她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真实感,但是现在她接触到她的眼神,她突然有些害怕。 “弯弯,那容少怎么办?”裴*问。 他们不是相爱吗?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他们相爱了那么多年?即便分隔了四年,即便有一上辈人的不堪,即便有容妈妈的极力反对,他们都没有动摇,为什么突然她就要和别的人结婚了呢? “我们分手了。”陆弯弯回答,她的表情,显然并不想这时提到容晔。 “分手?陆弯弯,你真的能忘了他?”别说陆弯弯,裴*都不信。 陆弯弯没有回答,她眯眼望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她说:“*我累了,我只想找一条顺遂的路走。” 声音那样平淡,就仿佛历经的沧海桑天,说得裴*都莫名心酸。可是心酸的同时又感觉到很愤怒,她抓着她的肩的手摇了摇,然后将她松开。 “陆弯弯,你放屁。你累了,难道容少不累吗?他为了你跟家里决裂,他为了和楚暮晚解释婚约差点死掉。你回来了,他的总公司在a市,可是为了你一直在z城里,他有多么奔波,付出多少精力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他在背后都为你做了些什么?你一句累了就想逃离,你让他怎么办?”说到最后,裴*都激动起来,为容晔心酸到泣不成声。 陆弯弯看着发了疯似的裴*,对着她咆哮的裴*,她表现倒是很平静,可是看着裴*的眼里还是流露出悲伤,她问裴*:“小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很可恨?” 裴*看着她不说话,唇角露出的笑意既讽刺又冰冷。 陆弯弯也笑着,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说:“小慧,你知道吗?我比谁都不想失去晔哥哥,刚到国外的那几年,我每天都会在半夜醒来。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晔哥哥就在我身边,我经常自言自语,同学都说我是神经病。因为我上课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问题,我突然转过头问晔哥哥帮我讲讲,可是我身边只有空空的座位。我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做梦,感觉他一直在照顾着我,我抓着他的手喊:晔哥哥,我疼。可是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别人的脸。我做饭的时候切着菜,会问晔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可是整个厨房里只有我自己。 整整一年,我就过在自己的幻想里,我哥他甚至找过国外的心理医生。我至今脑子里有一段时间记忆的空白,因为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后来终于慢慢接受晔哥哥,她不在我身边的事实。我告诉自己可以恨,只有这样才能记住他曾经在我生命中的出现的事实,而且可以保证不心动。 可是当我回来,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恨不起来。不管怎么努力的假装坚强,怎么努力想告诉自己,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还是爱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裴*的泪也滑下来,她执意要问。 陆弯弯唇角扯动,眼里的泪滑落下来,整个咽喉突然被堵住,她说:“小慧,求你别问,求你不要问……”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裴*忍不住抱起蜷缩的她,她这样脆弱,这样心痛,直觉她有什么说不出来。 别的衣领上的窃听器那一端,空间里,她的哭声通过信号,让容晔停下倒酒的动作。 “你难道不想搞清楚为什么吗?”唐昕锐看着他难看的脸色问。 容晔握紧手里的杯子,她的哭声还在持续回响,就像一根钢丝磨砺着他的心。啪的一声,玻璃在掌心碎裂,转身便往外跑—— 097 抢婚与欺骗 眼见时间越来越近,婚庆公司那边联络说新郞马上就要到了,他们看陆弯弯的房门仍然关着,伴娘团派了人上来敲门。先后敲了两次都没有回应,谁也摸不清里面的情况,所以没人敢贸然进去。 房内,陆弯弯的哭泣终于在裴*的拍拂下停止,只是缩在她的怀里。裴*本来有一肚子的火,想要指责,想说得她无地自容,幡然醒悟,然后取消这场荒唐的婚礼。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她这样痛苦的模样,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面已经传来礼炮的声音,惊醒了两个人。门板又传来急促的轻敲,喊:“陆小姐,慕少已经到了。” 没有回应,两人都没有动。 楼下却已经传来喧哗,是慕少隽的伴郎团开始进攻,又是说好听的喊着话,又是唱歌的,又是调戏的各种热闹。裴*突然有些慌,她对陆弯弯说:“要不,你跟我走吧?” 她真的没办法看陆弯弯嫁给别人,哪怕她不是容晔,却是为了容晔,也为了陆弯弯,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她们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陆弯弯却摇头,与裴*的身子拉开距离,虽然止了哭泣,眼中的泪水却未干。她说:“*,谢谢你能来。”样子还是那样执拗,那样坚持,主意不会改变。 “你不后悔?”裴*不甘心地抓着她的手臂。 陆弯弯没有回答,她微微仰着头,好像只有这样,自己眼里的泪才不会再掉下来。 楼下,慕少隽的人已经冲进来,红包自然都是厚厚的,谁也不会亏待,可是每个人接过去时的脸上表情不一,看起来都有点忐忑。 “怎么了?”慕少隽目光环视了一圈,伴娘团、助理、以及婚庆公司的人都站在门外,敏感地感觉到不对劲。 他这一问,热闹的声音也渐渐消匿,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扇关闭的门,自然站在门板前的伴娘成了众矢之的。那伴娘舔了舔唇,小心地回答:“陆小姐的朋友来了,正在里面。” 其实来了也没什么,就是那架势不像是来祝福的,倒像是来干架的。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可是她不说,这表情也让人明白了几分。 “来了就来了呗,时间到了,也要让咱们见见新嫂子吧?” 其中一个伴郎嚷嚷着调动情绪,但是却没有人动。因为站在最前面的慕少隽没动,这时门被打开,慕少隽看到裴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内,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裴*擦着脸上的泪痕,对慕少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太久没见面,一时没忍住,慕少不要介意。”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听她这番话的意思,里面的陆弯弯应该哭得也不轻。可是不管哭成什么样子,她这话都成功让人以为这哭泣只是因为两人的感情好,无关其它。 慕少隽虽然不认识她,但是只要不是容晔,他都无所谓。笑着点了头,表示不会介意。然后吩咐:“去给陆小姐补一下妆。”然后朝跟来的兄弟们,说:“咱们下去再等会儿。” 于是堵在楼梯上的人分了两拔,伴娘团和化妆师进了陆弯弯房内,伴郎和助理随新郞去了客厅坐着等待。 陆文华过逝,陆希不知去向,如今的陆家已经没有长辈,苏嫂便临时作为长辈过来招呼,但毕竟是佣人,感觉还是矮了一层。就是不知道陆晨去了哪里,明明刚刚还在,这会儿却没有露面。 “我就说嘛,时间还没到,你就早早过来,人家新娘都没准备好,我可真还没见过你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他今天的伴郎之一靳名珩,坐在到他身边调侃着他的猴急,修长的身子在沙发内舒展,一副自得慵懒的模样。 慕少隽闻言笑了笑,难得的没有反驳。 他当时是听到保全报告,说陆弯弯的朋友硬要闯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安,所以才这样急急地赶来,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个是裴*。 楼上,房间内,陆弯弯哭得妆都花了,自然又要重新补妆,新郎都已经到了,化妆师自然急得满头汗。 “简单一点儿就好了。”陆弯弯说,倒不是很在意。 补好妆之后,伴娘站在楼梯口喊人,陆弯弯已经由伴娘搀扶着下楼。 慕少隽从沙发上站起来,抬眸看着一袭白色婚纱,慢慢走下来的女子。她的妆容很素,显得极为淡雅,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却并没有过多身为新娘子的欣喜或过度的兴奋或激动。 靳名珩蹙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慕少隽已经抬步,朝着上面迎过去。 这样喜庆的日子,伴娘伴郞的任务自然是负责炒热气氛,各种围着新郞新娘的调侃打趣的声音层出不穷,看起来好不热闹。 最后陆弯弯被慕少隽抱起,大步出了陆宅便上了婚车。裴*并没有跟下去,她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婚车开远,直到渐渐离开视线。 出了陆弯弯的房间,下楼时,看到苏嫂坐在空寂的客厅里,那样子似乎也很感伤。 婚车是加长的房车,空间很空敞,桌上摆着红酒、糕点、玫瑰缀点成的心形,各种寓意百年好合物品,布置的极为奢华浪漫。整个迎亲的路线都被暂时封锁,所以司机能将车速控制的很好,不容一点儿差错。 空间里流淌着浪漫,悠扬的音乐,慕少隽抓了抓她的手,陆弯弯自然是感觉到了,侧头对他笑了笑,虽然那笑未曾抵达眼底,也足让慕少隽心安。 终究,她与自己坐在一起,然后接下来,她与他会在亲友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婚礼选在z城著名的锦江酒店举行,慕家包场,两人大幅的婚纱照挂在楼身,写说庆贺新婚的字样。他们根本来不及照婚纱照,自然那也是合成的,不知道的人还看着郞才女貌,也很和谐。 今天的酒店停车场爆满,除了收到请柬的各界名流,更有诸多媒体蹲点。婚车停在酒店门口,慕少隽抱陆弯弯下车,被簇拥着进入酒店。 电梯内,只有他与她,其它人乘旁边的电梯上去,这是特意叮嘱的。刻着繁复精致花纹的电梯壁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有些扭曲。 “陆弯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慕少隽问。 第一次?陆弯弯眼眸闪了闪,自然记得,那时慕家的寿宴,她初初回国,便为了撑住公司过来,正好与慕少隽在电梯里相遇。他调戏自己。想着那个时候令人很烦感的慕少隽,与眼前这个一身银白色的燕尾礼服,耀眼出色的男人重叠。 隔在几个月前,甚至几天前,她都不敢想像,自己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转眼,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此时感觉竟有一恍经年的错觉。 慕少隽本来准备了许多浪漫的话要说,可是看着她有些感慨的侧脸,最终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他今天太高兴,几乎就忘了她嫁给自己的目的。 时间在静静地流淌,很快,电梯便抵达休息室的楼层。接下来便是仪式,她需要先到休息室里去休息,补妆,换造型,婚庆人员会给她介绍接下来的流程。 慕少隽自然也有自己的休息室,一群哥们围着他,都在调侃他连昨晚给他准备的告别单派对都没去,准备了个多火辣的美女给他如何如何的。 慕少隽只有摇着头一笑了之,也不怎么搭话。 其实他的玩伴都感觉到了,今天的慕少隽似乎有些不同。不过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嘛,毕竟是人生大事,有些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有慕少隽自己知道,即便是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真实感。 躲到窗边抽了支烟,他看着自己有些微微发抖的手,苦笑,想不到他慕少隽也有紧张的一天。 陆弯弯坐在妆台前,化妆师及造型师都已经开始忙碌,准备给她换下一个造型举行仪式。这个环节因为有媒体在,所以更不容有一点差错。 “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可以。”陆弯弯突然开口,站起来,让正在给她换珠宝的助理楞住。 化妆室打开化妆盒的动作停顿。 造型师转头不解地看着她,说:“陆小姐,造型是事先就商定好的。”那意思听着不容改变似的,语气稍显的有些强硬。 “我说这样就可以了,不必换了。”陆弯弯心绪也有些乱,哪有心情去管什么造型,而且也没必要。 这下,所有人的人都不解了。现在结婚的哪个新娘子恨不得一天换几十套衣服?几分钟补一次妆,深恐自己在这天表现的不够完美,怎么今天的新娘这么特别呢? “我有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她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解释,然后转身伴娘,说:“仪式开始前再喊我可以吗?”她的样子真的很平静,甚至眉宇间露出疲惫,那伴娘忍不住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人觉得这样有点草率,可是毕竟人家才是主角不是吗?她既然发了话,这些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勉强点了点头。陆弯弯走进休息室,其它便纷纷放下东西,互相对着耸耸肩,他们乐得轻松。 可是造型师是慕家请来的,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被尊重,哐地一声扔下东西,便去出去找慕少隽了。 “慕少,仪式的造型可是我们商定好的……”这个造型师还颇有些脾气,表示她的不满。 慕少隽听了皱眉,却是站在陆弯弯这边,说:“随她吧,别误了仪式便好。” 这下把造型师给气的,脸都绿了。她争取这个机会,可不是单单为了赚这份钱,而是想借由这次机会在媒体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 想想陆弯弯现在的造型,如果说是从她手里出去的,她都觉得丢脸。可是这也不是她闹的地儿,慕少隽的助理已经过来,将人拉走了。 那造型师吃了瘪,许多人见了都偷笑。都议论着,也不想想人家才是夫妻,慕少隽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造型勉强自己的妻子?许多人小声地议论,看笑话。 陆弯弯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外面的动静。那么热闹,都是因为今天自己结婚,各种心怀鬼胎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她觉得很累很累的,完全没有身为新嫁娘的丝毫愉悦,反而感觉像在看别人的婚礼。 是的,出门时就已经收拾好心境,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她还是感觉到很烦燥。她知道自己是要后悔的,可是她不能后悔,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企图让自己平静。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所有的声音都凭空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陆弯弯敏感地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狐疑地从床上起身,然后慢慢走过去拉开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顺着深色的衬衫料子上移,看到的是容晔的脸! 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便是后退。 容晔看着她的满脸惊恐,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别过来。”陆弯弯说着后退。 但是容晔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不紧不慢,仿佛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却又像踩在她的心尖上。陆弯弯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前路被堵,她只能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到背倚上墙壁,才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下一刻,娇小的身子被阴影笼罩,容晔掐着她的下颌,阴寒地问:“招惹了我,就想这么容易嫁人?嗯?” 陆弯弯迎上他的目光,说:“容晔,我并不欠你的。” 容晔看着她笑了,那眸色咄咄地望着她,那样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直直望尽她眼底,看进她的内心里去。陆弯弯攥紧着双手,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逃开的冲动。 这时休息室外的门板传来几声有力的轻敲,隔得有些远,听得不是太清,却可分辨出是慕少隽的声音。陆弯弯心里一紧,便想要过去,腰身却被容晔骤然勾住。 身体相贴,让她身体绷得僵直,她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眼眸间似闪过一丝恳求。 那模样,真他妈的像个无辜的麋鹿。 容晔唇角泄露出低低的笑意,粗糙的掌心从她的婚纱里探进去,摩擦着她的肌肤,感觉她在自己怀里轻颤。薄唇压着她唇角低语:“我真想让他看看,你被我压在身下的小模样。” 陆弯弯吓得心脏几乎停摆掉,大气都不敢喘。 外面,渐渐传来交谈的声音,陆弯弯浑身轻颤,半点不敢乱动。因为她知道现在外面很可能都是人,如果被人看到她与容晔单独在休息室里,一定会让慕少隽难堪。 “喊啊,为什么不喊?喊了救命,慕少隽就会闯进来。”他的手指在她肌肤上流连,满心的滑腻也消不了他心底的火气。因为她那副咬着唇忍耐的屈辱模样,分明就是在为慕少隽着想。 他的手将她后背的拉链拉开,感觉到他的手伸进禁忌的地方捻弄,她骤然抓住他的手臂,恳求:“晔哥哥,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容晔声音极轻地问,看着她的眼眸中也淬满笑意。下一秒,勾着她腰身的手让她更加紧地贴向自己,他说:“陆弯弯,你不是挺厉害的么?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都要结婚啦?” 陆弯弯看着他那个样子,语调那样阴阳怪气,就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了他,浑身都忍不住发抖。她使尽浑身的力气才挣脱开他,然后提起裙摆快步往门口走,然后身后传来自己的声音。 “……我比谁都不想失去晔哥哥,刚到国外的那几年,我每天都会在半夜醒来。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晔哥哥就在我身边,我经常自言自语,同学都说我是神经病。因为我上课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问题,我突然转过头问晔哥哥帮我讲讲,可是我身边只有空空的座位。我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做梦,感觉他一直在照顾着我,我抓着他的手喊:晔哥哥,我疼。可是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别人的脸。我做饭的时候切着菜,会问晔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可是整个厨房里只有我自己。 整整一年,我就过在自己的幻想里,我哥他甚至找过国外的心理医生。我至今脑子里有一段时间记忆的空白,因为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后来终于慢慢接受晔哥哥,她不在我身边的事实。我告诉自己可以恨,只有这样才能记住他曾经在我生命中的出现的事实,而且可以保证不心动。 可是当我回来,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恨不起来。不管怎么努力的假装坚强,怎么努力想告诉自己,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还是爱他。”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容晔,他还站在那里,这些录音都是从他手里握的东西里发出来的。 “陆弯弯,你打算带着对我的爱嫁给别人吗?”他眼露嘲弄地站在那里看着她,问得陆弯弯脸上毫无血色。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这样混乱,又这般难堪,不,最后是心痛。因为此时此刻,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说:“没用的,晔哥哥,我们回不去的,再也回不去。即便相爱,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容晔走过去,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问:“为什么回不去?我一直就站在这里,只要你回来就可以了?”眼眸那样深邃,带着魔力一般,让她相信仿佛只要自己点头,一切就可以让回到原点。 可是她知道不行,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魔力这种东西,即便容晔再厉害,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陆弯弯摇头。 “跟我走。”容晔拽着她的腕子。 陆弯弯躲开,她一边问一边后退:“晔哥哥,你可以接受一个曾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吗?” 容晔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难道她是指自己和慕少隽? 恍惚的时候,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子。注意到她的动作,容晔眸光闪了一下,不由紧张:“你做什么?” 陆弯弯的脚已经踩在窗子上,转头看着他,目光凄然,她说:“晔哥哥,你别逼我,不然我真会跳下去。” 容晔看着她,一贯讳莫如深的墨瞳里,此里只有不解。他真的不懂,没有办法懂,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可是她宁愿死,都不想与自己在一起。 陆弯弯站在窗边,半边身子悬空,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头纱飞扬。她看着几十层的高度下,地面上的人、车水马龙都如蚂蚁一般。其实很多时候她真的很想就这样跳下去,可能会结束一切痛苦。 容晔看到她脸上的决然,那眼眸中甚到染上一种渴望解脱的疯狂。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真的会说到做到。整颗心在胸口提起,他极力地稳住自己:“如果你想你陆希陪你一起死,你就跳。”他说。 陆弯弯绝望的眸子一震,转头看着容晔。 容晔看到她眸子里的变化,便知道她还有在乎的人。 “你找到我哥了?”她问。 他的手里似乎有着永远都用不完的砝码,所以总能最准确地捏住她的软肋。 容晔不回答,只是无声地向他伸出手。 陆弯弯看着那只像自己张开掌心,上面还淌着血迹未干。她知道自己迈出这一步,等待自己的可能是万劫不复。所以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不如死掉,因为根本没脸再见他。可是父亲可以说是她间接害死的,她不能再让自己唯一的哥哥的出事。 “我哥在哪里?”她坚持问。 “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容晔说,别的一句不肯透露。 陆弯弯犹豫,容晔想趁机拽住她,却被她躲开,身子却差点真的掉下去,吓得容晔心神俱颤。还好手掌抓住了她,五指收拢,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拽下来。 “陆弯弯,我告诉你,你哥受伤了,如果你真敢跳下去,我就束手不管,让他流血而死。”他吼。 陆弯弯不敢再挣扎,慢慢放开窗子,由他抱下来。脚刚落地,容晔不容她有反应的机会,拽着人便往外走。 休息室的门打开,外面烟气弥漫,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整个走廊里都没有人,只有门口站在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人。 “容少,已经安排好了。”那人回答。 容晔点头,拉着她进了电梯。 “发生了什么事?”陆弯弯直觉整层不可能没有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晔说:“没事,就是着了火。”声音平淡,然后在她着急地问出慕少隽的名字之前,又冷冷地加了一句:“放心,没有任何人受伤。” “是你做的?”陆弯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看他这样镇定的模样,她无法不这么想。 容晔抿着唇,没回答。 “你疯了,如果酒店追究,你这是犯法的。”就算他有恃无恐,这也是触犯法律的事,他难道一点儿也不怕万一? “你关心?”容晔面上仍没什么表情,只是轻瞥了她一眼,问。那样子,已经完全不复她在要跳楼时的紧张和失控。 陆弯弯咬唇,不回答。 电梯这时叮地一声打开,他拽着她出去,说:“这是我的产业,所以放心,没人会相信我烧自己的酒店。”他有分寸,不会真的烧。 陆弯弯脸上显过意外,回神时人已经被他塞进车里,墨绿色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绕过酒店门口时可以看到某一层里冒出来的烟气,酒店前聚集了许多的人,一片的混乱。 陆弯弯虽然对慕少隽心存愧疚,但是还是没能抵过对陆希的担心。因为容晔说他危在旦夕…… 容晔的世爵c8并没有多作停留,车子一路往山上行驶,很快到了容晔的别墅。他径自下车便别墅内走,这次陆弯弯根本不用他管,提着婚纱跟着往里跑。 保姆自然认得陆弯弯,只是见她这样一身打扮跟过来,还是很诧异。 “我哥呢?”进了别墅,陆弯弯问。 容晔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楼上。 陆弯弯越过他,蹭噌便上了楼,容晔抬步跟上。 陆弯弯先找的客房,一间间房门打开都没有打到,最后只剩下容晔的卧室。她虽然觉得容晔最可能将陆希安排在自己的卧室里,还是打开门进去。 脚步迈进去,看到床上是空的,白色的床铺得十分平整干净,整个房间的摆设也从前无二,并没有陆希的身影。她转过头,看到容晔走进来,问:“我哥呢?” 容晔抿着唇没回答,只是将门关上。 陆弯弯看着他,突然意识什么,问:“你骗我?” 098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容晔抿着唇没回答,只是将门关上。 陆弯弯看着他,突然意识什么,问:“你骗我?” 容晔没说话,只是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抬步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陆弯弯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因为他身上的这种气息与他甫出现在新娘休息室里时是一样的,像是从喜出地狱走出的撒旦,让人感觉到危险和恐惧。所以她不自觉地后退着,不断后退,直到后背再次倚上通往露台的玻璃拉门。 再也不能后退,她企图想从旁边躲开,容晔伸过来的手臂撑在她脸颊的墙壁上,完全堵了她的去路。他身子下压,保持与她平视的高度,只吐出一句话:“把婚纱脱掉。” 陆弯弯眼底一震,瞪大了眼眸看着他。 光线由玻璃门射进来,夏天的阳光明明温暖,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线条冷硬,每个棱角都像泛着冰冷的锋利刀子,让人忍不受打颤。 容晔看着她,眼眸间映出那张镌刻在心底的容颜,被一片刺目的白色包裹。是的,这片白色本应代表圣洁,代表神圣,代表美好与爱。可是正是因为这些不是为自己而穿,所以在他在眼中如此刺目,让人恨不得狠狠毁掉。 陆弯弯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冷厉,接着他的手已经伸过来,去摸她后背的拉链。 “晔哥哥,不要,不要。”她拒绝,挣扎,带着莫名的惧意与害怕。 容晔接触到恳求的目光,动作还是停顿下来,不过并没有退让,而是问:“自己动手?” 她的后背就贴在玻璃门上,二楼,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下面的人收进眼底。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恳求和惧意,容晔的身子却半点移动的意思都没。就那样直直看着她,让她自己动手。 “不能在这里。”她摇着头说。 容晔看了眼外面,知道她的顾虑便才移开身子,然后动手去拉窗帘。 陆弯弯则想趁机跑出去,手搭上门把却发现转不动。她意识到是锁了门,转头看着容晔,他就站在窗帘边,盯着的眸子更加冰寒。 陆弯弯意识到自己跑不掉,身子无力地贴在门板上,再也动不了,只能看着他朝自己一步步地走来,心都提到了喉咙。 “是想跑?”容晔问。声音仍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却问得陆弯弯感觉连呼吸一滞。 偏偏这时攥在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嗡嗡的震动伴着机身的光线在掌心闪烁。陆弯弯看了一眼是慕少隽,手指还没有滑到接听键就被容晔夺了过去。 “还给我。”她着急地喊。 容晔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慕少隽,眸色更加暗沉的厉害。陆弯弯见他要按下接听键,动手去抢,他一边侧身躲过,一边扭着她的手臂,直接将人他甩在床上。 柔软的床面因为承受她的重量而凹陷,陆弯弯被摔的头脑晕了晕,然后快速从床面上翻过身来时,容晔已经早一步覆身过来。 他将挂断的手机扔在床边,双腿跪在床面上,身子压向她。陆弯弯挣扎,她的头纱偏偏在这时缠绕,容晔不耐,直接拽下来提着她的两只腕子捆绑至头顶。 双手没有了自由,她更加的不方便,何况腿还被他压制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容晔看着她那身碍眼的白色,终于忍不住自己动手。 只听刺啦一声,后背的拉链已经拉开,没三两下,他就将她身上的婚纱剥下来,然后扔在地上。 幸好窗帘已经拉上了,房间的光线稍稍有一点点暗,但是视线清晰。她就那样极近*地暴露在他面前。在他那样肆无忌惮的目光下,她浑身泛起一层红色。 “晔哥哥,你别这样。”她不安地动着身子,可是双手被捆,无论如何也是无济于事的。 容晔像是没有听见,就好像心里赌咒地想,他再也不会为晔哥哥这三个字而动摇。他就那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着她咬着唇,一副忍受屈辱的模样躺在床上。 陆弯弯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想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他没有阻止,只是看着,看着她慢慢缩到床头,自以为在限的空间里与他拉开最远的距离便是安全,然后将绑在头顶的手举到面前,企图动嘴咬开绑她的头纱。 容晔没有动,只是就在那里看着她挣扎。 他绑得很紧,一点松动空余空间都没有。陆弯弯咬得牙都酸了,才将那个结咬开一点点,脸上闪过这一点成果的惊喜,只是那惊喜不曾完全在脸上绽放,头顶便有一片阴影罩过来。 陆弯弯抬头,看到容晔已经欺身过来,沉沉的眸光中终于显出毫不掩饰的嘲弄,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其实此时的陆弯弯是害怕的,从前的容晔眸深似海,虽看不透却带着包容。但是今天的容晔,那眸底的情绪让人一览无余,却只有极度冰冷。没有一丝怜惜存在,仿佛带着随时会毁掉她一般的气息。 陆弯弯被这样的想法吓到,她想后退,腰身已经被他勾住。这时被他扔在床面上的手机又响起来,容晔似乎玩够了,他欺身过来压住她,使她不得不往后仰着躺下去。 陆弯弯明知道他的意图,却没有别的选择。 被绑的手没松开,腿又被他压制,只能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流连,煽风点火地捻弄。她感觉到羞辱,可是她动不了,可耻的是这具犯贱的身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受他的撩拨,热度节节攀升。 他撩拔她,但不满足。他的抚弄使她难耐地扭动身子,气息也越来越喘,他封住她的唇掠取,甚至吻遍全身,随着他的动作,她身上最后的束缚都被他剔除。 这才是最难堪的事。 陆弯弯知道他想羞辱自己,她极力让自己转移目光,所以故意表现的漠然,目光盯着那只手机。 铃声断了又响,响了又断。 他的唇贴着她的潮红面色,手还在她身上移动,问:“你是不是挺想接电话的?” 陆弯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觉得羞辱,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就像中了药一样。她咬着唇,不说话。 容晔终于放开她,伸手去抓手机,然后准备划向接听键。 注意到他的意图,她急吼:“不要。” 虽然她对慕少隽没有感情,但是也不想让他难堪。自己在这样的日子被骗离婚礼现场已经不对,他怎么能让慕少隽听到这不堪的一幕。 “告诉我,为什么?”他问。 陆弯弯回视着他,看着他的目光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宁愿与慕少隽结婚,也要与执意分手,可是她却别过脸没有回答。 容晔真是恨极了她这个模样,有时候真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可是他没有,他捏着她的下巴,唇狠狠地吻住她的,碾压,辗转,撕磨,直至滟红,唇齿间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是真的恨的,所以嘶咬完仍然不解恨,连脖颈都不肯放过,动作一路向下,情况已经在渐渐失控……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容少,容少。”是保姆焦急的呼唤。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噪动,伴随着砸门的声音,慕少隽的声音传过来:“弯弯,弯弯,你在不在?” 初闻慕少隽的声音,陆弯弯如惊蛰一般想从床上撑着坐起来,无奈被容晔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容晔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了,却丝毫停止的意思都没有,不但没有停止,甚到开始慢慢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他就不信,慕少隽亲眼看到这一幕,还能再接受她。 “不要,你不要这样……”陆弯弯躲闪,却躲避不及。 门板已经在震动,慕少隽可能会随时闯进来。容晔的手轻拢着她鬓边的发丝,说:“求我?嗯?”到这一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执念地要那个答案,还是要互相折磨。 陆弯弯咬着唇。 “弯弯,那就答应我不要结婚,不要跟他走。”他继续提出要求。 陆弯弯闭上眼睛,外面的动静似更大,仿佛慕少隽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她自然不能任息这样暴露在人前,所以缓慢而沉重地点头。她知道,这下是伤定了慕少隽。 哐的一声,门锁报废在慕少隽的脚下。他推门进来,正看到床上纠缠的两人。 确切的说,是容晔已经捡了地上的婚纱,勉强罩住了陆弯弯光裸的身子。可查她的内衣裤还挂在床的边缘,这副场景任人都能猜到这屋子里刚刚发生过什么吧? 容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深色的衬衫前襟扣子全开着,脖子上有道挠痕,头发微乱,而且光着脚踩在地上。再看陆弯弯,盘起的发髻早乱了,唇色红肿,都破了,颈间及露出的肩头上都带着吻痕。 慕少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咬紧下颌,额头的青筋都鼓动起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容晔从床上直起身子。 陆弯继续闭着眼睛,分明能感觉到慕少隽的目光,却已经没有脸来见他。 这时慕少隽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慕桐与唐昕锐,他们先注意到的是慕少隽伫立在那里不动的身影,然后通过他的肩头才看到里面的情景。 别说慕少隽,慕桐都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荒唐。本来,陆弯弯与哥哥结婚都是极不靠谱的事,更何况新娘结婚当天失踪。没想到哥哥找来,碰到的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情景,她觉得更加荒唐。 “哥?”她不喊还好,一喊就令慕少隽感觉到耻辱。 慕少隽胸口怒意凝聚,大步上前就朝着容晔挥了一拳。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容晔,从前是因为他觊觎他的女朋友,所以被打。如今却是容晔动了自己的未来老婆,这便是屈辱。 容晔却不那么想,陆弯弯本来就是自己,不管他如何对待,别人都没有资格。 卧室里再次混乱起来,唐昕锐帮忙拉架。 慕桐看着疯了一样的哥哥,看着扭打起来的两人,她走过去,走到床前,扬手就给了陆弯弯一巴掌。 皮肉相撞的声响在空间里响起,打架的两人同时住手。陆弯弯的脸被打得偏到一侧,唇角溢出一条血线,可见慕桐下手并没有留情。 她从肖是喜欢陆弯弯,她平时也看不惯慕少隽。但是哥哥就是哥哥,她的哥哥不能受这种屈辱。 “他们,你选择谁?”她问。声音那样冷,却带着颤音,因为为自己的哥哥心疼。 陆弯弯闭着眼睛,她没有办法回答。 她选择谁? 如今她还能选择谁? 选择慕少隽?可是眼前这种情况,无疑对慕少隽来说是种耻辱。她除了愧疚,还能做什么? 容晔? 如果可以选择,她还用之前选择这一场婚礼吗?所以没有答案。 “弯弯,选一个吧。”唐昕锐夹在两人中间,也看着陆弯弯说。 如果她不选,指不定这两人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陆弯弯闻言张开眼睛,她看着停止打斗的两人,他们也都望着自己。容晔脸上挨了一拳,脸颊带着擦伤,慕少隽唇角裂了,揪着容晔的衣领,眉宇间是愤怒,可是望着自己的眸子里的是伤痛。 他那样狼狈,三番两次打架都是为了自己。想想初见时的风流倜傥,想想他那时的意气风发,却原来是自己将他拖成了这样模样。 “少隽,对不起。”她说,眼里带着湿意。 她突然有些明白,这本来就是她与容晔之间的事,不该将他牵扯进来。只是这份明白来得太晚,终究给了他伤害。 她没有办法再选择慕少隽,这种情况下再选择,对他也是一种侮辱。 容晔将衬衫从他手里夺回来,鄙夷地说:“还不快滚!” 慕桐看着陆弯弯的样子,恨不能再给她来一巴掌。只是手腕被慕少隽抓住,慕桐看着走过来哥哥,不能相信他这时候还维护陆弯弯。 出乎意料的是,慕少隽自己挥手扇了陆弯弯一巴掌。皮肉相撞的声响比慕桐出手还重,转眼,她的另一边脸都肿起来,破裂的唇角露出一道血痕。 “陆弯弯,这下你不欠我的了。”他冷冷说着,拽自己的妹妹离开。 唐昕锐见慕少隽的情绪不太好,担心被他拉着的慕桐,所以便追了出去。 被打的陆弯弯一点儿也不觉得冤枉,她甚至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被打得真是好,慕少隽还是仁慈了,应该多打几下的,她就是应该被打。 慕少隽拽着自己的妹妹上车,头也不回地出了容晔的别墅,然后一路急弛而去。车速飙到了极限,整部车子就像都在山道上飘似的。 因为山道狭窄,蜿蜒,这样的车速,往往待看清面前的景物时,会发现自己差一点就会山坳,一般都会吓得面无血色。 风呼呼地刮着,发丝打得脸颊生痛,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慕桐硬是一声没吭,她知道哥哥心里难受,所以只能这样无声陪着,给予支持。 “吱!”地一声,刹车踩得太急,车子在山下滑出去很远才停下来。 慕少隽握着方向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凭他刚刚的疯狂,就是自杀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他还没有疯到那个地步,只是发泄。 “哥!”慕桐担心地看着他。 慕少隽握着半晌才调整好情绪,转头对着自己的妹妹笑,说:“我没事。” 慕桐看着他,哥哥大多时候不管有多大压力都在笑。可是此时她看着他淬笑的眸子,她却只有流泪的冲动。 她喊:“哥。”然后抱住他的手臂。一向都自诩坚强的慕桐,眼眶已经湿热。 慕少隽顺势抱住她,用手拍拍她的后背,说:“小桐,其实今天这事怨我,不怪她。” 慕桐摇头,她不知道今天的事应该怪谁,也不管怪谁,她只是看到这样的哥哥难过,看得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明知道她不爱我,爸爸提出让我们结婚那晚,她已经明说就是把我当成避风港,可是我还是执意要娶她,都是我自找的。”慕少隽接着说,眼眸里流露出慕桐看不到的哀伤。 他都退到这一步了,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没有爱情,便不可以…… 彼时,慕少隽走后,凌乱的房间里恢复安静。 容晔走过来,帮她绑在腕子上的头纱解开。指尖轻碰她到脸颊,却被她一把挥开:“别碰我。”他总是这样逼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容晔看到她眼泪,那样委屈,让他心里一阵烦燥。 陆弯弯与慕少隽的婚礼取消了,但是拒绝他的碰触,比慕少隽来之前更加反抗激烈。 容晔为了避免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所以干脆摔门下去。唐昕锐没有追到慕桐,见他有些烦燥的样子走下来,便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 容晔接过一口饮尽,烈酒入喉,却驱散不了丝毫燥意。保姆经过被他喊住,吩咐:“帮她准备套衣服。” 保姆马上应着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昕锐问。 容晔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她一直都那么依赖你,直到结婚时还说爱你,可是她又执意离开,这样矛盾的样子,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唐昕锐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突然想到问题的症结。 容晔蹙眉,细想。 父亲出了事,她被带去拘留所后,再见面她便要分手。那时父亲与她母亲的事被曝光,她有压力也说得通,他倒没有想过别的。 对了,她出拘留所时见过父亲…… “晔,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可能会有血缘关糸?”他这边思绪还没有回转,唐昕锐就在耳边投下了一颗炸弹。 容晔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觉得可笑,说:“瞎说什么。”心里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根本不可能。 “你想想你爸和她妈,怎么就不可能?”唐昕锐还是觉得很有可能,虽然这情景像在拍电视似的。 容晔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看了半晌,心里那份笃定突然有点动摇,接下来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我也是瞎猜,没有证据的。”唐昕锐看他那个样子,也有些不忍。 容晔摇头,可是已经感觉到头晕。 他空腹喝了几杯酒,觉得胃灼得难受,唐昕锐接下来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得太清,反正唐昕锐就回去了,他身子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换了衣服的陆弯弯从里面跑出来。两人在楼梯相遇,陆弯弯并不理他,便往楼下去。 “去哪?”容晔拽住她。 “你已经让我解除婚约了,你还想怎么样?”陆弯弯拽着他的手,企图让自己从他的掌心间挣脱出来。 容晔不放,将人抗回房间,然后压回床:“我想怎么样?你不是知道吗?” 陆弯弯挣扎,容晔喝了酒,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得到她,所以接着做刚刚没有完成的事。陆弯弯刚穿上的衣服又报废在他的手中,陆弯弯一天都没有吃饭,这时候难受得要死。被他压着胸腔,窒息又难受,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所以干呕了两声。 他看了她的反应,因为突然想起唐昕锐的话,探到她裙底的手骤然顿住,不知为什么,就样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陆弯弯见他动作停顿,目光仍然戒备地看着他,两边的脸都是肿的,看起来好不狼狈。 容晔就那样看着她,看了半晌,伸手拔了她根头发,然后摔门而去。 陆弯弯觉得他的举动很怪异,只是不及细想,胸口一阵恶心泛上来,她趴在床边便吐了出来。 099 你是不是有了? 容晔捏着那根头发摔门而去,进入书房,从抽屉里拿了专门呈证物的袋子来装。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害怕晚一步自己会后悔一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动作突然停顿,捏着袋子的手慢慢举起对准灯光,看着那根在透明袋里蜷曲的发丝,心从来都没有觉得像此刻那么乱。 兄妹? 怎么可能? 他与陆弯弯从小就在一起,父亲从来都没有反对过,当年两人确定关糸的时候,陆弯弯的母亲兰溪也是默认的。当时他知道他们那见不得人的关糸,又想到他与陆弯弯都忍不住反胃。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是兄妹,这简直荒唐至极。但是不管多么荒唐,既然唐昕锐提出来了,他都不允许这件事存有一丝疑虑。 想到陆弯弯的排斥自己的反应,他抓起电话拔了个号码,那头很快接通。 “帮我个忙……” 说明情况后挂了电话,他将东西收入口袋出去,经过卧室的时候还是停顿了脚步,犹豫了下才开门进去。 陆弯弯已经吐完了,其实一天都没有进食,也没吐出什么,只是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双腿曲起在身前,身子就那样缩在床头,散落的发遮住红肿未消的脸,样子极其狼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来都没反应,或者是根本不想理他。 容晔按了铃,保姆很快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也不用他吩咐,便主动拿了工具进来打扫。扫完之后,看到陆弯弯仍维持着那样的姿态,容晔也仍伫立的床头,看着她的侧影,两个人就像塑料似的。 保姆犹豫了一下,还是弄了些冰来给她敷脸,却被陆弯弯侧头躲开。“谢谢,我不需要。”她说,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所以听起来哑哑的。 她不是赌气,而是经过这一场之后觉得很累,而且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根本没有心情弄这个。她觉得疼疼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减轻一点点心里的愧疚。 容晔见她脸上挨得那两巴掌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了,脸色也不好,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胸口,问:“不舒服?” 陆弯弯却没回答,但终于有了点反应,侧过头来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容晔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是不会放她离开,免得她又随便找个什么男人结婚。 “晔哥哥,我有人身自由。”她说。 其实他也多虑了,经过这一遭,陆弯弯怕是再也不会再找个男人来做这种事,结果只有连累人家而已。 容晔闻言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坐下来,动手拿了冰块帮她敷脸,他说:“弯弯,如果爱情都死了,那还要自由做什么?” 陆弯弯眼底一震,抬眸望着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因为只看到他那深邃眼底一闪而逝的疯狂。可是转眼,他表情又恢复那样平静的模样,眸深如墨,他拿着她的手,让她自己托住裹着毛巾的冰块,起身,临走前告诉保姆:“给她准备点吃的。” 保姆应着跟下去。 陆弯弯怔怔还维持那样的姿态坐在床头,不久后,听到楼下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她知道他离开了。 她扔下冰块快速下床往外走,打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两个黑衣男子,听到动静后,两人一致的动作便是伸手阻拦:“陆小姐,容少吩咐,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陆弯弯看着那两个一脸严肃的人,他们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竟是这样荒唐。 他是高干出身,又念得军校,可是到头来怎么弄得眼前这幕像黑社会似的?简直是非法拘禁。可是她也知道没有容晔的命令,自己是出不去的,所以没有白费力气,便转身又回了房间。 因为出不去,所以她干脆就躺在床上没动,因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净了似的。不久后,保姆将饭菜端上来。可能看她不舒服,所以送上来的口味都很清淡,可是她看都没看。 “陆小姐,吃点吧,饿坏了身子是自己的。”保姆劝 陆弯弯知道她是无辜的,并不想跟她发火,可是自己胸口又憋得难受,也没有胃品吃。便只有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头,谁也不想理。 保姆见她这个样,叹了口气,将饭菜搁下离去。 ——分隔线—— 某研究所 因为容家以及陆弯弯,慕少隽现在都处在风口浪尖,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动媒体。怕他们乱写,所以容晔特意托了人,找了这家研究所来做。 工作人员说结果很快便会出来,所以他倚在墙边等,为自己点了支烟。经过的护士本来想提升他这地方禁烟,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后,还是自觉地走开。 其实容晔心里有百分九十觉得不可能,可是还是被剩下的百分之十搅得心绪不宁。 实验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容晔身子未动,曜黑的眸子却紧紧锁住出来的人,问:“怎么样?”言语之间还是多了丝紧张。 身着白大卦的帅气医生程式,先是嫌弃地动手挥散了他吐出来的烟雾,然后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将他紧张的样子收入眼底,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容晔蹙眉,最不喜欢他这副不紊不慢的模样。 程式知道他的极限,笑了笑,然后冲他摇了摇头,将手里作出的结果的单子递给他。 容晔在他安抚的眼神下接过单子,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只看结果那里写着没有血缘关糸,顿时松了口气。 “谢了。”短短几秒钟而已,他的额头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 程式笑着拍拍他的肩,说:“我还有实验没有做完,不送了。” “改天请你。”容晔知道他很忙,能让他抽空做这个不容易。 程式笑笑,觉得他根本不用这么客气,平时也不会这么客气,可能是还没从紧张中缓过劲儿来。 容晔捏了东西出去,顿时觉得心头清朗许多。但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回到别墅,就想到了陆弯弯的态度,仍然是一堆谜团。 手肘搭在车窗上抽了两支烟,然后将那份鉴定报告从座位上拿出来,推门下车。 “容少。”深更半夜他没回来,楼上又关着一位,保姆自然不敢休息。 容晔颔首,问:“怎么样?” 保姆不知道他问哪方面,斟酌了一下才回答:“东西一点儿没吃,倒是很安静,可能睡了。” 容晔听到前一句脚步停顿了下,折回客厅,坐在沙发上,说:“饭菜再热一下。” 保姆点头,赶紧去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容晔头枕在沙发扶手上假寐,也不确定睡了没有,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睁开眸子。 高大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接过保姆手里的餐盘,然后上楼去。 房间门口那尊门神还在,看到他很恭敬地低头,喊了声:“容少。” 容晔直接推门进去,房间的大灯仍然开着,整个房间里溢满光亮,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隆起的形。被子蒙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容晔还是放轻了步子,将东西搁在床头,然后小心地将她蒙住头的床单往下拽。他的动作很轻,是怕弄醒她,谁知道她根本没睡,因为他还没有拽下来就感觉一股拉力。 “既然醒着,就起来把东西吃了。”容晔说。 陆弯弯不说话,她问:“我的哥哥在哪?”她始终没忘记,他骗自己过来时是说陆希受伤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你哥,我会尽量去找。”他说。 陆弯弯蹭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她看着他问:“你骗我。”指责,可是又不太像。 “我不骗你,你怎么可能会跟我走?”他没有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心虚或愧疚。 他不是万能的,不能因为她担心什么,她在乎什么他就能及时做到,只能尽力而为。 陆弯弯大概也已经猜到,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阻止自己的婚礼,只是犹不甘心地再次确认一回罢了。其实也明白他不是万能的,可是还是感到无力。 心绪很乱很乱,有因为婚礼取消对慕少隽的愧疚,也有自己极力挣扎后,仍逃不出这种结果的无力,更担心陆希。所有的事加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拖垮。 容晔将手里的东西无声地递给她。 陆弯弯现在看到文件袋都有恐惧症,抬眸看着容晔,不由的心惊肉跳。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是颤抖着手慢慢接过来,慢慢将里抽东西抽出来。 dna,检测等等这些字眼映进眼帘的时候,她还是错愕了一下,马上联想到他拔了自己头发的奇怪举动,然后看到最终的结果,真是有些苦笑不得。 他,怎么会认为他们有血缘关糸?看来,他还是被逼急了。 这个过程中容晔一直仔细地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几乎可以笃定,她离开自己不是因为这个。 “弯弯,你还不肯告诉我吗?”这样让他猜,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症结。 陆弯弯咬唇,嘴是真硬。 “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了,你准备好了吗?”容晔看着她问。 陆弯弯看着他,言语噎在喉间。 她知道,他只是要想要那个答案。她依旧是没回答,她说不出来,她不是怕他承受不住,是怕自己承受不住。 容晔将粥递到她面前,她摇头,没有很激烈的反抗,因为早就没了力气。容晔见她面色不好,倒也没再勉强,她没吃,其实他也没吃。 一夜,两人就躺在同一张床上,无言。 第二天清早,陆弯弯醒来的时候容晔已经不在,保姆问她是不是要下去吃早饭。昨晚一天没吃,这会儿倒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头脑晕晕沉沉的。 仍然没有胃口,可是听到可以下楼,便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门口的保镖果然撤了,只不过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别墅里。 早餐随便对付了两口,因为实在吃不下,她的脸色连保姆看着也担忧。陆弯弯不想待在卧室里,便卧在客厅里的沙发里假寐。暖暖的阳光投射过来,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容晔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她这个样子。茶几上摊着一张报纸,是今天z城的早报。 大致内容便是说昨天慕少隽举行婚礼的锦江酒店发生火灾,婚礼延迟。多亏了那场混乱,没人注意到新娘早就不在,慕家也可以借机延迟。至于延迟到什么时候,自然不了了之,也算是为慕家保存了颜面。 接下来娱乐报又是一番讨论,甚至有人说陆弯弯与慕家八字不合,是不祥之人,才会在婚礼当天发生火灾。更甚者有人拿容正峰的车祸举例,总之这贴子又热了整个z城。 容晔在她身边坐下来,陆弯弯睁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自然看到了那份报纸。 “你不必为他愧疚什么,若没有好处,你以为慕董事长会这么爽快主动迎你进慕家。”他说,满眼鄙夷。 “你又知道什么?”陆弯弯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这其中必有些原由的,不过她当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罢了,当时只一心想要与他撇清关糸。 这会儿听他的口气,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容晔没有回答。 陆弯弯也不再问,因为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整件事,慕少隽才是受害者。 “弯弯,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现在在为你的行为负责,而慕少隽,当初做这个决定时就该想到这一点儿。” 对于慕少隽,容晔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他任慕家兄妹打了陆弯弯两个耳光,他任婚礼的事由他们慕家说了算,这是陆弯弯该负责的部分。至于慕家,他们得到了应有的利益,并没有吃亏。 彼时,慕家也因为陆弯弯的毁婚,处在一片低气压中。慕父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倒是如常的去上班下班,处理公事,最近公司似乎在忙什么大项目,所以格外忙碌。 只有慕母在家唉声叹气,主要还是心疼儿子,慕少隽自从含着金汤匙出生,何曾受过什么挫折,在女人方向更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会在婚姻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慕桐因为哥哥结婚,本来就请假在家,专心陪着母亲。 至于他们担心的对象慕少隽,因为婚礼取消,除了婚礼那天喝了个烂醉如泥闹了一场之外,也随父亲如常去上班。下班又恢复了他夜场的精彩生活,左拥右抱,换着花样地玩,看得一群哥们叹为观止。 “哎哎,我今天给慕少准备了个香艳大礼。”人群里有人站起来,大声地吼着。 一群人给面子起哄地奥了一声,目光随着男人的手指的方向,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火辣装束的女人走进来。 烟熏妆,唇红如血,可是五官很立体妩媚。比身体更妩媚火辣的是身材,上身只穿着贴身的胸罩,下身是包臀短裙,一边跳着香艳的舞蹈一边向慕少隽靠近。 黑色的肩带衬着雪白的肌肤,修长双腿一动便可以看到内里的肉色底裤。女人媚眼如丝,动作妖娆妩媚,几个转身就直接坐到了慕少隽的大腿上。 他也没有推开,一副极享受的模样。 女人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勾了只高脚杯,唇咬住杯托部分最细的部分,一点点倾斜。 慕少隽会意,张开嘴,酒水便一点一点倒进他的口中。 女人妩媚一笑,搁下杯子。下一刻后脑被慕少隽大掌扣住,他将嘴里的酒水悉数渡给她。 周围全是起哄,口哨,以及掌声,今晚的气氛达到最高氵朝。被灌了酒的女人,被呛得一阵咳嗽,最后娇嗔地捶了下他的肩。 “我就说,没人能比慕少会玩,这场子少了慕少,要少多少乐趣啊。” 人群中有人高喊,似乎都忘了慕少隽结婚前曾经说过再也不出来玩的话,也忘了他那准备结婚的新娘。这事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内幕外,都以为是常出来玩的慕少隽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没有决心被一个女人捆绑。 ——分隔线—— 这几天陆弯弯仍在容晔的别墅里,手机也始终在她手里,却仿佛料定了她不会向外求救。因为现在的容晔就是个疯子,谁若是帮她,相信那个人绝对会遭殃,所以她现在连家里都不敢回。 两人就这样压抑地僵持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想露面,遭成被遗弃的假象更好,因为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少隽。 这天,容晔一天都没出现,她难受得更加厉害,所以一天没有吃饭。 容晔回来的有些晚,听了保姆的禀报。松着领带上了楼,打开门,果然见她蜷缩在床上。走到床边,看到她睫毛颤了颤,便知道她并没有睡,直接将人从床上拽起来。 “起来,吃饭。” 陆弯弯睁开眸子,果然是清明的,没有一点儿睡意,只是精神不太好。容晔则以为她跟自己怄气,弯腰将人抱起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陆弯弯皱着眉挣扎。 她今天难受的厉害,实在没有力气与他闹。 “吃饭,不然别想睡。”容晔说着,霸道地将人抱下楼。 保姆站在厨房门口,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也不敢出来。 “把饭端上来。”容晔却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吩咐,然后将陆弯弯强行放在桌边椅子上。 保姆赶紧转回厨房,饭菜很快上桌,什么也不敢说便退出去。 餐桌上的气氛并不好,食物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陆弯弯却觉得直反胃,不由皱了眉头。 “吃饭。”容晔面色冷硬地命令,夹了块鱼肉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陆弯弯不想听他的,可是也实在没力气跟他争执。便拿着筷子将他夹给自己的鱼放进嘴里,刚刚含在口中,一股恶心便泛上来,她捂着嘴巴就跑进了洗手间里。 容晔本来以为她跟自己置气,这会儿见她是真的不舒服,脸色不由变了一变。保姆已经端了水进去,帮她顺了顺背,好一些才出去。 陆弯弯出来的时候脸色仍然不好,看了一眼容晔。 “不想吃就去躺一会吧。”这次容晔没勉强,面色仍然不好。 陆弯弯终于得到特赦,转身便往楼上走。 容晔随即摸出手机,准备找个医生给他来看看。 “容少。”保姆站在餐桌前,有些欲言又止。 容晔抬眸,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我看陆小姐这样,是不是怀孕了……”保姆的手不安地身前绞着。 她是不想管的,毕竟不清楚主家与这位陆小姐的事,何况她还差点和别人结婚。但是她又怕容晔没轻没重的,不管是谁的,这若是有个万一也是遗憾。 容晔这下是彻底怔了,半晌后才将电话打出去,挂了电话的时候手甚至有些颤抖。 不久,程式便过来了。 陆弯弯难受,任他们折腾,又是抽血又是量血压。最后程式看了她一眼,拿出几支验孕棒给容晔,说:“检查结果可以还要等几个小时,你们如果着急可以自己先检测一下。” 他虽然是小儿科的专家,这点事还是可以做的,不然容晔不会找他。 容晔没接,让他给陆弯弯。 程式觉得他真够别扭的,笑着将东西搁在陆弯弯那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就收拾东西便走了。 陆弯弯本来只觉得难受,根本没在意这些,床头柜上放上东西她也没在意。直到那些字样无意识地映进眼眸,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抓过来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错。抬眸,正对上容晔看过来的目光。 容晔看着她吃惊的样子,便知道她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东西散了一床,她的手抖着抓紧身下的床单。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努力算自己的生理期,因为一直不怎么准,这些日子又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缠绕,根本就忘了这回事。 这么一算,好像超了日子半个多月还久,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不用容晔说话,她主动拿了东西进了卫生间。 容晔站在外面,等了大概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她出来。手扭动门把,意外地发生她慌的连门都没有锁。 陆弯弯坐在马桶盖上,双腿曲起,手里攥着一支避孕棒,地上还凌乱地散落了着几支,都是拆了包装的。 他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他刻意将脚步放得很慢,但还是走到她面前,想抽她手里的那支来看。陆弯弯惊蛰一般抓住他手里的东西,喊:“不要。” 100 用我喂你? 他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他刻意将脚步放得很慢,但还是走到她面前,想抽她手里的那支来看。陆弯弯惊蛰一般抓紧手里的东西,喊:“不要。” 已经晚了,上面的两条红杠映进他的眼眸里。 陆弯弯顿时觉得自己像坠进无底的冰窖一样冷,忍不住环抱住自己。 容晔却看着那两个红色的杠杠,再看看陆弯弯的脸色,也不确定她到底怀孕了没有。毕竟他不是万能的,验孕棒这种东西还是看不懂的。 最终,他选择拿了说明书来研究。 陆弯弯就坐在马桶上,虽然他知道结果是早晚的事,但是她已经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容晔握着那支验孕棒仔细看完说明书,在看到两条红杠呈阳性,即受孕的字样时,漆黑的眼眸跳动了一下。将说明书撑紧在掌心,他的心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激荡。 他那张清冷的脸上甚至难掩喜色,起身,刚刚移动步子却又顿住,因为想到了陆弯弯坐在马桶上的样子,一时心绪变得复杂。 她那个样子,到底是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想到她一直在和自己闹分手,还差点与慕少隽结了婚,连他都变得不确定。 身子慢慢坐回床面,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态,他坐在床边,她坐在卫生间。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他身上的手机响起来,打破了空间的宁静。 容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程式,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他还是想进一步确认。 “喂?”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恭喜哈,容少,陆小姐是怀孕了。”那头传来程式的声音。 恩怨什么的他不管,但是作为一个小儿科的医生,他是很高兴每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婴儿的到来。 不知道是程式言语间的愉快感染了他,还是心底那股抑不住的喜悦冲淡那些不确定。强装着镇定地嗯了声,然后道谢,挂掉手机。 也许是强烈想要这个生命的*给了他勇气,容晔抬步迳自迈向卫生间门口,仿佛已经做了决定。 卫生间内的陆弯弯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维持了几个小时大概全身都麻了,都没有挪动一下。想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容晔强忍着发火的冲动,上前,心疼地将人抱起来,两话不说便将往卧室而去。 陆弯弯似如梦初醒般突然有了意识,身体腾空让她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于是,两人四目相望,然后尴尬地别开。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更不知道是不是该怎样解决。 他将她的身子放平在床上,然后帮她盖上被单。 陆弯弯也出奇的平静,这下没有反抗。可能也是整个身子都在发麻,想动也动不了。 容晔蹲下身子,手掌在她的腿间按摩,胳膊上按摩。第一次这样冷战的状态下低姿态,陆弯弯低眸怔怔地望着他。 容晔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些不妥,表情很认真,手捏到她臀部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当然没有放过。 陆弯弯满脸胀红,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别乱动,忍忍就过去了。”他说。 忍忍? 不是忍痛,而是忍着那种不自在。虽然他心无旁骛的样子,可是那手掌确确实实就揉在她的屁股上。并且着力均匀,让她想怎么忽略都忽略不了。 “那个……我自己缓一下就好了。”她实在受不了这个。 容晔抬头看着她,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手便从撤了回来。帮她理了理衣服,一副体贴的模样。 手碰到她的上衣衣摆时,停顿,目光落在她的小腹,目光炙热,却强忍着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静,说:“刚才程式已经打来电话,你确实是怀孕了。” 本来还算平静的陆弯弯,听到怀孕两个字时眼眸还是颤了一下。容晔看了她的反应,以为她还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到来,难免受伤,神色有些暗淡。 陆弯弯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我可以摸摸他吗?”他问,让人不忍拒绝。 陆弯弯的眼睛突然有些湿热,点点头。 容晔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一点点地抚摸,其实什么也摸不出来,但是仿佛能感受他的存在一样。就算是纯粹的心理作用,都是一种幸福。 最后他的脸贴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她平坦的肚皮。陆弯弯却像触电一样,转过头看来他,他的脸就贴在自己的小腹,模样那样虔诚。 “弯弯,可以把他生下来吗?”他问,声音带着卑微。 卑微的令陆弯弯心酸,眼里湿热,只得别过头去。 容晔的眸色闪过一抹暗淡,她现在神色看上去很不好,便没有在这时候强要一个答案。 “你躺着别乱动,我叫人给你弄点吃的。”他小心地起身,深怕一个稍微大点的动作,就会伤到她似的。 下了床,便出了房门,下楼去。 没有多久,保姆就煮了清淡的粥上来。陆弯弯仍没有睡,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 “起来吃点东西。”容晔说,将她扶着坐起来。 陆弯弯倒是听话,容晔坐在床边,向保姆伸出手。由于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令保姆怔了怔才将粥给他送到手里。 容晔的动作很熟稔,先试了试粥的温度,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唇边,说:“张嘴。” 里面什么也没放,就是白粥,散发着清香的米味。可是尽管她一天没有进食,本来就有妊娠反应,又加上心情不好,还是吃不下去。 “呕……”唇还没沾上米饭,就趴在床上呕起来,其实也吐不出什么,就是胃里翻腾的难受。 容晔觉得她肚子里有宝宝,多少都该吃一些的,不由跟着着急,这样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事。陆弯弯大概也是折腾的累了,不久后便沉沉睡去。 容晔调了下室内的温度,又试了试她的体温,保姆再三保证每个女人怀孕都是这样的,虽然陆弯弯看上去妊娠反应严重一些,但是也没有大碍。 他打发走保姆,才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来。可能是因为激动,又可能因为是心绪复杂,带着许多不确定,他看着她许久,才渐渐睡着。 容晔这几天经历过大喜大悲,又加这样折腾也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怎么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空无人寂的医院走廊上跑,心里那样着急,大喊大叫地吼着,仿佛在寻着什么。 可是没有,整条走廊,整个医院都是空的,没有人。他的心从来没有那样慌过,急急忙忙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却跌了下去。 下面就像是无尽的深渊,他被无尽而冰冷的白色包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恐惧将他袭卷,但是好像并没有落到底部。画面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他就躺在床上睡觉,床尾站着浑身沾满血的女人,手里捧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她说:“晔哥哥,你要我生的孩子……” 容晔吓得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出了一身冷汗,侧目看去另一边的床面居然是空的。 心里更加慌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就往外跑,急步走到门边,突然停顿。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冷静,幽深的眸子渐渐转向通往阳台的玻璃拉门。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一点点将门拉开,果然看到她坐在露台的吊椅上。就那样安静地坐着,迎着早晨的阳光,只不过衬得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他的心总算定下来,但是也仅仅两秒而已,便紧张走过去将她抱回床上。 “你做什么?”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他。 容晔根本不理她,迳自掏出手机,吩咐:“派两个人过来。”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走到露台那里,将拉门当着陆弯弯的面便锁了。 “你怕我会自杀?”陆弯弯看着他的举动问。 不能怪容晔,刚刚坐她坐在露台的模样,就像整个人被掏空了灵魂一样。 容晔抿紧唇,半晌才说:“你要想想你哥哥,想想写意,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你放不下的人……”也许他是太在乎,所以才过分紧张,但是他不允许有一点点的危险存在。 陆弯弯也懒得解释,提到陆希,连计较他骗了自己的心情都没有。 露台封了,门口那两个保镖又回来了,像两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容晔除了处理公事,也都陪着她的屋子,唯恐有一点儿闪失。 昨天一天没吃的,今天更是连东西都闻不得,陆弯弯的情况更加糟糕,躺在床上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更别说吃什么吐什么,折腾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容晔实在看不下去,最后抵不住担心,直接将人抱着上了车。因为考虑到她与慕家的新闻还没有完全散热,所以在路上联络的是家私人医院。 因为事先打了电话,所以在妇产科的检查很顺利。主要还是精神压力,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饮食不规律,所以胎有些不稳,便安排住了院疗养。 容晔照常忙碌,因为突然有了孩子,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紧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弯弯,更怕一小心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来,追悔莫急。 现在他不怕她做出伤害孩子的事,因为对她太过了解,可是怕她会一声不吭地跑掉,所以病房门口还是安排了两个人,平时她进出也有保姆跟随。 尽管有医生调适,她一般也躺在床上,目光常常望着窗外出神。医生试着和她谈过几次话,最后还是建议容晔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这天之后,陆弯弯病房里便定时有个医生来给她检查身体,似乎挺闲的,常常陪她聊天。她不知道对方是心理医生,和他渐渐熟起来,渐渐开口说话。 陆弯弯的情况就这样好了一些,容晔终于松了口气。偶尔过来,也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今天保姆打电话报备,说她想吃兴华街上一家老字号的包子,他当即扔了手边的工作,开车越过好几条街,专程买了来。 拎着东西进门,那个心理医生正好也在,两人不知道聊着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平静,说时唇角微翘,终于流露出一些微微的笑意。 只是当目光接触到走进来的容晔时,那笑容就如陨石般坠落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并不想表现得这样明显,但是有些东西似乎无法控制。 “容少。”心理医生注意到是他,马上站起身来。 容晔颔首。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弯弯,识趣地退出去。 容晔手里提着小笼包搁在茶几上,说:“趁热吃。” 陆弯弯点头,却没有动。 “用我喂你?”他挑了下眉,问。 陆弯弯这才走过去,坐下,用筷子拿了一个放进嘴里。本来是她说想吃这家的包子的,可是东西入口,却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味道,这是大概是孕妇的通病。 “不好吃?”容晔见她蹙眉,问。 陆弯弯摇头,唇角勉强名弯了弯,但还是拿了手边的杯子将嘴里的食物冲下去,看得出来有多勉强。 曾几何时,承载着他所有宠爱的陆弯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撒娇的陆弯弯,在他面前也要隐忍?这样委曲求全?她明明可以当着他的面吐出来的。 有时,客气便是距离,容晔心头一阵低落。 陆弯弯勉强吃了那只包子,便不再碰。 “医生说你的情况已经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容晔说。 陆弯弯点头。 其实她还不愿意出院,主要是不想住在容晔那里,自己这情况又不能回家,倒不如住在医院来得轻松。 容晔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问:“弯弯,你还打算逃避下去吗?” 他们都已经有孩子了,难道他们要一直这样下去? 陆弯弯看着他,其实这些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毕竟她要为肚子的孩子着想,却始终不能下决心。 “晔哥哥,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她说,也算是下的一个决定。 手摸向平坦的小腹,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却实实在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心里那股疼痛,是舍不得吧? 容晔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她这样回答并不是敷衍,便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陆弯弯出院,容晔亲自来接的。其实现在的她除了孕吐,根本看不出一点怀孕的迹象,毕竟还不显怀,容晔还是小心翼翼。临出院还是让医院再次做了一次说详细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私人医院就是这点好儿,虽然收费贵,而且像这样的医院,一般都是有钱人居多,保密性还算不错,预约好时间也不需要排队,所以更不存在像公立医院那样,一进门诊部整个走廊上都是人满为患的情况。 容晔特意来得早,陪她去了彩超室。 医生让她躺在医疗床上,往她肚子上涂了一些凉凉的东西,有仪器的探头在小腹上移动。电脑屏上光影闪动,医生指着一个小点告诉他们,那便是他们的宝宝,现在很健康。 出来的时候拿着照片,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却莫名让容晔觉得欣喜。陆弯弯虽然什么也没表示,可是神情间也看不出排斥。 两人出了彩超室时,与另一个孕妇擦肩而过。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但是那孕妇目光狐疑地看着容晔,又看看陆弯弯,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仿佛是认出两人,不但没进去,反而在后面跟着他们。 首先是容晔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转眼,正撞到那个孕妇拿着手机,对着他们鬼鬼祟祟地拍照。他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跟着的保镖便朝着她走过去。 陆弯弯看过去时,那个女人正抓着手机想跑,可是看她的肚子大概有五、六个月份大了,行动自然不方便。两个魁梧的保镖,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到容晔面前。 “容少。”其中一个夺了她手里的手机,递给容晔。 容晔接过来后看了一眼,上面拍了许多照片。除了他和陆弯弯的,便是她家人的一些照顾,而且其中一张男人的照片他也认识。 “丽人杂志的刘青是你什么人?”容晔抬眼问。表情冷厉,并不会因为是孕妇便有所收敛,看得那女人心里发悚。 孕妇舔了舔唇,说:“我丈夫。”人家一眼就能指出她的底细,她哪里还敢造次。 容晔不需要多的语言,只将手机交给保镖,吩咐:“把照片删掉,别为难她。” 毕竟她是孕妇,他还不至于怎么样。但是这些内容从刘青手里透出去,他绝对会断了他们的生路。 “是。”保镖应着接过去。 容晔带陆弯弯离开,直到她走出去很远,那孕妇都在发抖。本来想拍几张照片卖个好价钱的,这下怕是不可能了。人家一不高兴,也许就会断了他们的生路。 同样也是孕妇,看着容晔的样子有些发悚。 本是一段插曲,容晔有足够的自信那人不会透露出去半句,却没想到第二天的网络上便疯传出陆弯弯怀孕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拿到的资料,居然还有病历。 这家医院自然是要遭殃的,不过容晔最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消息是怎么走出去的,更重要是要确定,是不是有心人在背后操纵?、 彼时,慕少隽从某个美人身上爬起来,照旧神清气爽地进了公司。可是很快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区的磁场不对,他的助理见他进入办公室,马上抱着文件进来。 “说吧?今天发生什么事?”他冲自己的秘书展露一个迷人的笑,问。 可是对于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来说,即便眼前的男人再俊美,这种明显的勾引还是让人恶寒。 助理抖了一下,惊诧地回答:“慕少隽还没看今天的报纸?”怪不得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慕少隽不解,当着助理的面将搁在桌边的几份报纸摊开,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头条。 内容是写意陆弯弯意外怀孕,在某私家医院孕检被记者撞到,陪同的男人不是因婚礼当天发生火灾而延迟婚礼的未婚夫慕少隽,而是前男友容晔。 上面配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容晔搀着陆弯弯走到医院停车场的,虽然只是背影,可是那张墨绿色的世爵c8整个z城却是不会有第二辆。 她怀孕了! 尽管从那天离开容晔的别墅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糸。但是这么快又这么突兀地知道这件事,他心理还是接受不了,所以脸色并不好看。 助理见情况不妙,便悄悄退了出去。但是这件事并不会就这样完结,好不容易捞到这么劲爆的新闻,那些媒体就像闻苍蝇一样盯准了容晔,慕少隽,以及陆家。 当然,本来刚压下去的陆弯弯与慕家的婚礼,再次被推上水面。大众本来都以为是慕少隽甩了陆弯弯,没想到事实却是人家暗结珠胎。 出入医院有容晔的身影陪伴,自然说明这孩子是容晔的,一时之间慕家又被流言包裹,慕少隽遭遇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因为容晔躲得及时,所以只有他遭遇媒体围堵。但是不管外面如何写,他对于此时都不给予任何回应,更加印证了外面的猜测。 有人说慕少隽本来就是强插在陆弯弯与容晔中的第三者,有人骂陆弯弯脚踏两只船,有人说容晔婚礼那天抢走新娘,火灾也是他故意安排的,种种讨论好不火爆。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呈现燎原之势,已经不是容晔能简单控制。他只能躲着,以不变应万变。容家更是天天有人蹲点,家里窗户都换了厚重的窗帘。 原本,容晔瞒得好好,陆弯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样紧张的氛围难免让她多想。 “晔,要想办法解决这事才行。”唐昕锐都有些看不下去。 容晔颔首,说:“我先想办法带弯弯出去。”她需要安静的环境养胎。 101 给爷找两漂亮妞儿 容晔颔首,说:“我先想办法带弯弯出去。”她需要安静的环境养胎。 唐昕锐点头。 其实他想问,难道他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因为这事的关键并不在容晔,没准他比自己还着急,所以就不给他添堵了。 “你呢?”容晔抬眼看着唐昕锐问。 “什么?”话题转得有点快,唐昕锐的心思还在陆弯弯怀孕被曝光的事情上,一时不能理解容晔嘴里这两个字的含义。 “就是那个慕桐。”容晔说。难得,他这时候居然有心情关心一下兄弟的情感生活。 “别提了,一个软硬不吃的妞儿,本来呢,我做什么在她眼里都不顺眼。出了他哥哥的事之后,真是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唐昕锐诉苦,还撩起衣服下摆来,让容晔瞧他腰上的淤青。 “哟,这战况够激烈的啊。”容晔笑着调侃。 “有你激烈吗?都弄出人命来了。”唐昕锐放下衣服,口吻有些愤愤的。 倒不是因为嫉妒人家容晔有宝宝了,而是他让他看伤的潜台词是,让他看看哥们被他连累了,让他心里有个数,记着这份人情,没想到容晔一点儿兄弟爱都没有。 容晔看着他那委屈的表情,虽然是抱怨吧,其实似乎还有些享受,完全一副陷入热恋中的模样。于是心下了然,唐昕锐这回应该是不会再胡闹了。 “其实,慕家配你们家也差不多。”现在军属院里那些妈妈级的,都恨不得将自己的“高龄儿子”全标上免费奉送的标签搁在商场里销售。 可是要说这真的免费,也不是真的是个女的就行。大概有点身份地位的都这样,不求比自己家门槛高吧,也要找个差不多的。慕桐的家势摆在那里,她与唐昕锐上辈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恩怨,要比他与陆弯弯少很多波折。 “可别,谁说要娶那丫头了。”唐昕锐忙不迭地否认。 容晔也不逼他,拍拍他的肩离开。是与不是,想与不想,只有唐昕锐心里清楚。 “总是这样神神道道的。”唐昕锐看着他的背影咕哝。 不过自己在包厢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干脆拿出手机给慕桐打电话。只是接通没响两声,那头就直接挂断了。 丫的,不是以为小爷没你不行啊。 想他唐小爷在女人方面打小也是无往不利,偏偏总在慕桐这里碰钉子。那女人一点不懂迂回,所以他碰得不是软钉子,而是结结实实的硬钉子。 想想心里就有股火气往上窜,于是烦燥地拉开包厢的门冲外喊:“经理,给小爷找两个漂亮的妞儿过来。” 喊这话的时候,恰好对面包厢的门被打开,男人侧着身子,刚刚挂了他电话的慕桐从里面出来。听到他那一句喊,又抬头看到唐昕锐的人不由一怔。 唐昕锐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背,赌气地要个小姐作陪,还被她撞了个正着,这下傻眼了。 “慕小姐?”帮她开门的男子见慕桐停住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在唐昕锐脸上,问:“认识的?” 慕桐回神,在外面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她,很难得地对男人笑了笑,说:“不认识。”只不过脸上虽然笑着,眼神却是冰的。自然这冰冷不是针对这男人,而是针对唐昕锐。 那男人看到她对自己笑,那是十分的受宠若惊,当即心花怒放。开口邀请说:“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去看场电影?” “好啊。”慕桐应着,与他一起往外走。目不斜视,完全不看唐昕锐变得十分难看的脸。 刚刚还意兴阑珊的慕桐,这会儿突然答应的这样痛快,那人只顾着高兴一时得意忘形,激动的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抓住之后才觉得唐突,心里正在打鼓。却见慕桐微微地蹙了下眉,并没有挣开,当即也就放了心。 慕桐能忍,但并不代表身后的唐昕锐也能忍,他大步上前,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分开。当然动手粗暴就不说了,然后像宣示所有权一样,将慕桐那只手紧紧攥住,怒目瞪着那男人,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 丫的,他那脏手居然也敢碰慕桐。 “哎,你……哪里来的?”男人脚步趔趄了一下,本来不服,可是看到唐昕锐那脸色时,还是忍不住发悚。 “放开,唐昕锐你给我放开。”慕桐偏偏不配合。 她现在是宁愿跟这个男人约会,也不愿意理唐昕锐。 “经理,经理,有人闹场。”那男人不敢与唐昕锐正面交锋,马上扯着嗓子喊外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经理与几个保安已经过来了。 “你,快点放开慕小姐。”那人见有人助阵,胆子也大起来。 唐昕锐看着他那跳梁小丑一样在原地跳,轻蔑地笑着不说话,就好像和他废话,那表情都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一样。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还不把人救下来。”转头看到一群人伫在那里看慕桐和唐昕锐僵持,男人急了。 他可是这家会所的vip贵宾,他相信这家会所不会为了这么个脸生的人得罪自己。 那经理却示意保安不要轻举忘动,反而是喊了声:“唐少?”倒像是在请示他该怎么办。 唐昕锐是混部队的,而且根基在a市,z城自然没几个人认识他,就像当初没人认识容晔一样。但是不认识并不代表就可以随便被欺负,更何况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是容晔。那经理敢得罪他? “扔出去。”唐昕锐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经理听了连犹豫都没犹豫,冲着保安一个眼色,几个人便朝他围了过去。 “喂,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客人,我是办了卡,交了年费的……他妈的,你们太过份了,我要告你们。”那男人开始还能维持斯文的表象,最后干脆破口大骂起来。 “这就是你选的人?”他问慕桐,明显的看不起。 “总比你叫的小姐强,小心得病。”慕桐甩开他的手。 本来也没想跟那男的怎么样,若不是突然撞上他,自己早脱身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唐昕锐追上去。 慕桐理他才怪,迳自出了会所,拉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车子还没启动,副驾驶座的门就被唐昕锐拉开,人很不客气地坐了进来。 “你下去!”慕柚冷斥。 唐昕锐很无赖地冲她笑了一下,不但没下去,反而扣紧了安全带,说:“送我一程。” “你去哪?”慕桐没好气地问。 “你家。”唐昕锐笑,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可是眼眸间却似乎有些情绪闪过。 慕桐闻言看了他一眼,骂道:“神经病。” 唐昕锐拽住她握方向盘的手,说:“我的去亲自拜访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告诉他们不必操心让你相亲了。” 慕家是真受了刺激,儿子不行,就给女儿安排相亲。慕桐也是见最近父母操心,才顺着他们的意见了今天这个男人。 不过唐昕锐的话她是不会当真的,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问:“你到底下不下车。” 想到他站在包厢门口,扯着嗓子喊要两漂亮妞的样子就生气,真是给国家军人丢脸。 “不下。”他很干脆地回答,仿佛赖定了她。 两人相处也不是一次两次,慕桐虽然不是好惹的,也没少在唐昕锐身上吃亏,这厮专干占女人便宜的事。这次干脆也不硬来,抽回自己的手便开门走了。 “喂,你干嘛去?”唐昕锐没想到她就这样弃车而去了。 人家慕桐根本就不理他,迳自走到路边去搭出租车。 “慕桐,你不要你的车了?”他喊,看了眼插入钥匙孔的车钥匙,说:“好吧,我明天亲自送你家去。” 慕桐也不知道到底听清没,反正是打开出租车的车门,便扬长而去。 ——分隔线—— 彼时,容晔开车回到别墅。 时间已经很晚,保姆都已经睡了,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上楼时刻意放轻了脚步。 出院后,陆弯弯就一直住在客房,推开门,陆弯弯已经睡了。身子蹲在床边,指尖轻碰着她熟睡的脸颊,觉得她最近似乎挺嗜睡的。 不过也好,总比每天吐来吐去的折腾强。 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异样,身子动了动,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容晔不敢再惊动她,转身出去,回到自己的房内。 接下来几天,一直避着媒体的容晔突然搂着神秘女子在某会所高调亮相,连续三天引得所有记者晚上都去蹲点,只是这容晔反侦察能力极强,媒体一张有用的照片都没拍到。 干八卦的人就是有这种越挫越通的精神,从开始的偷偷摸摸,到最后所有媒体简直明目张胆地架着摄像机等容晔出现。那边如火如荼地上演,等着看看那女人的庐山真面目,期待着最好能逮到容晔在陆弯弯怀孕期间“出轨”的证据。 容晔的别墅这边便相对来说放松了许多。加上自爆出陆弯弯怀孕的消息后,也没人能证实她就住在容晔这里,所以人便往会所那边聚集。 陆弯弯呢,自出院第二天手机就被容晔没收了,理由是怕手机辐射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家里这几天的报纸、杂志也都被刻意收了起来,她已经许久不关注外面的事,本来也没太在意。 “陆小姐,喝点什么?”保姆见她从楼上下来,马上迎过来问。 “水就可以了,谢谢。”陆弯弯笑着回答。 “马上来。”保姆就着去了厨房。 怎么说呢?陆弯弯虽然不爱笑,可是对她们却极客气,没有半点看不起人的意思。虽然不会施些小恩小惠的,可是人很好相处,与以前出入这里的楚暮晚完全不同。 只是她与容晔之间明显存在问题,所以即便怀着宝宝,那脸上的神采还不若从前。不过看得出来容晔很紧张这个孩子,所以连带着他们也紧张。 陆弯弯看着保姆进入厨房,自己坐到沙发上。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虽然这个宝宝来得意外,虽然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可是她并不排斥。 除去最初的混乱,住院这段期间她也渐渐冷静下来,甚至对这个宝宝还是心存期待的。因为舍不得吧,宁愿自己在不确定中煎熬,也没有绝断的离开容晔。 拿过抱枕搁在身前,一份报纸从沙发上露出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正是关于容晔搂着某神秘女子出入高级会所的新闻,上面也有说她怀孕的消息。 想到容晔这几天回来的极晚,看来是有这个缘由…… “陆小姐。”保姆将水搁在她面前,看到她手上的报纸时脸色变了一变。 陆弯弯这些日子不用上班,早上容晔也不喊她,自己吃了早饭才去上班,或者整天都陪在家里。对陆弯弯则是到了时间吃早餐才会喊她,所以这报纸一般都是容晔早上看完,然后吩咐她收起来。 保姆看着这几天的新闻,自然知道发生的事。为了怕陆弯弯受刺激每次都第一时间收起来。今天容晔走的时候她忙着看厨房的炖汤,就顺手用抱枕盖住了。 加上陆弯弯今天吐得厉害,一天都没下楼,这一忙便忘了,哪知道这时候恰巧被翻到了。 陆弯弯看了一眼保姆有些懊恼的神色,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事。”放下报纸,拿着水杯啜了口,显得并不在意。 其实她真的觉得是保姆多虑了,现在除非是写意倒闭,或者有陆希的消息,不然她现在都不会太在意。更何况容晔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不会因为报纸乱写就受刺激。 保姆见她神色正常,总算松了口气。顺手将报纸收走,然后转到厨房去忙碌。 陆弯弯觉得自己越来越懒,吃不下东西不算,走到哪里都想躺着。这不没一会儿,又卧在沙发上了。 保姆忙完过来,她不好意思地坐起来。 “怀孕就是这样的。”保姆大概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表示理解。 陆弯弯朝她弯了弯唇,没说什么。 “饭菜已经好了,现在要吃饭吗?”保姆问。 陆弯弯看了看表,时间指向晚7点,看来容晔已经吩咐过不会回来了,便点了点头。 两人挪到餐桌前,两个简单、口味清淡的菜,一碗粥,她现在也是勉强吃,清口的东西倒是不少,却也不见得每样都吃得下,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自己娇气得有些过份。 陆弯弯坐在桌前,保姆站在身后帮她布菜。偌大的空间里就两个人,安静而又有压力。 “坐下来一起吃吧?”陆弯弯邀请。 “谢谢陆小姐,不过我晚上很少吃东西的。”保姆笑着说。 其实是种拒绝,不管人家多么客气,下人就是下人,拿着人家的工资,总觉得矮了一截。尤其是容晔在家时,并不是他刻意给人这种阶级观念,而是他那个人往那里一站,天生的矜贵,就让人自惭形秽,臣服。 大概在他的影响下久了,家里不管是保姆还是司机,门卫,还是公司里的下属,都有这样的自觉。 “难道你还减肥?”难得,陆弯弯有闲情说一点别的,因为实在吃不下,所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保姆笑了笑,这时隐隐约约传来车子引擎咆哮的声音,不由有些诧异,以为是容晔回来了,转身出去,却见唐昕锐走进来。 “唐少。”保姆喊。 唐昕锐点头,迳自进了餐厅,问:“在吃饭?”视线落在餐桌那菜上,嫌弃地蹙眉:“就吃这个?” 如果不是了解容晔有多宝贝她,他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在虐待孕妇。 陆弯弯笑了笑,问:“唐哥一起吃?” “哎,没想到我不但要做免费的车夫,居然晚上被招待吃这个。所以说,这辈子最亏的事就是交了容晔这个哥们。”他虽然嘴上抱怨,人却坐下来准备陪着就餐的样子。 保姆见状,赶紧回厨房去拿副碗筷。 “要不,我带你私奔得了。”他凑过去对陆弯弯低声说。 陆弯弯给面子地笑了笑。 保姆正拿了碗筷过来,听到这句时看着唐昕锐的样子怪怪的,但马上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将碗筷搁在他面前, “帮陆小姐收拾一下,待会和我一起走。”他对保姆吩咐。 “暧。”保姆应着,上楼去了,显然容晔事先有所交待。 “去哪?”陆弯弯问。 “外面被媒体盯着,给你换个安静的地方,免得影响心情。”唐昕锐说,动手吃东西。 陆弯弯点头,也没有多问,心里已经有些明白,怀孕的事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不然容晔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唐昕锐吃了两口,这没滋没味的菜色实在吃不下去。他和容晔一样,野战演习时就是压缩饼干,饿急了生老鼠肉都能吃,但是正常状况下就不愿意委屈自己半点。 手摸到兜里想吸烟,马上又想到陆弯弯的状况,就把烟又塞了回去。手机这时响起来,是容晔,叮嘱着他开车慢一点儿等等。 “知道了,容嬷嬷。”他取笑,容晔这个人在各方面都完美,完美的不是人,就是在对陆弯弯表现失常。 简言之就是不正常,工作啥的能力超强,强得像超人似的。对陆弯弯又过份关心,所谓关心则乱嘛,完全的发挥失常。 容晔笑笑,无奈地挂了电话,他也想镇定一点儿,可是就是莫名紧张?叹口气,挂了电话。 唐昕锐转身,见陆弯弯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他解释:“容晔。” 陆弯弯点头,继续吃东西。 “他现在在引开媒体记者的注意。”他说,指得这几天混在会所的事。 陆弯弯点头。 唐昕锐实在受不了她这个闷闷的样子,不明白这陆弯弯怎么过了四年就变成这样了?从前不觉得,最近越来越闷。 “弯弯,你有没有觉得晔变了很多?”这事若隔以前,容晔的性格绝对会直接对外宣布与陆弯弯结婚。现在弄这么多事也不决断,不过就是顾及陆弯弯点头罢了。 “唐哥,你的意思我明白。”陆弯弯说。 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什么都不用说破。只是聪明人如果钻牛角尖,与那不聪明的也没区别,甚至更难被人拉回来。他不知道陆弯弯是哪种,反正她心里藏着事这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想通。 陆弯弯手摸向小腹,也不是想不通,她只是怕这事捅出来,怕是连目前这份平静都维持不住。 保姆很快下来,就简单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坐着唐昕锐的车去了霞飞路附近那处民国建筑的古宅。张叔也早就得了吩咐等着,早就安排好了,人过来便能住。 容晔照旧回来的很晚,先去了陆弯弯的房间,他放轻脚步进来,她惊觉地睁开眼睛。 “还没睡?”他问。 陆弯弯坐起来,点头:“嗯。” 容晔坐下来,她低眉顺眸的床上,虽然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却没有抬头。 时间在静默中流淌,虽然无言,也好过剑拔弩张。 最近,容晔极少出门,就连助理送文件过来,都要七拐八绕地避过那些狗仔。不过相比起这些,容晔与陆弯弯相触似乎好一些。 加上这边地方大,院子多,又是高墙,极少有媒体知道这是容晔的产业。环境安静,陆弯弯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经常跟着保姆和张叔去摘自己种的蔬菜,果瓜。 容晔也偶尔会亲自下厨,两人便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吃,日子过得很平安顺遂。容晔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的脸色,也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也许经历过太多的事,有时觉得只要看到她的笑容,都会觉得特别满足。为了能将个环境维持下去,容晔甚至都换了车。 这天容晔早上出去,很晚才回来。陆弯弯正在院子里摘黄瓜,她现在最喜欢刚摘下来的新鲜黄瓜,每顿必吃,保姆都笑着说她是福享多了,把这当好菜。 其实吧,孕妇的口味本来就怪异,何况什么好菜不好菜,自己种的,纯绿色食品,她觉得吃得更放心一些,而且新鲜。和保姆斗了两句嘴,转身,就看到容晔站在月形拱门处,臂弯间抱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犬。 “可可。”陆弯弯的眼睛都亮了。 “汪,汪。”可可也给面子地叫了两声,爪子扒拉着容晔就要跳下来。 容晔手臂一松,狗已经朝她窜了过去。 “可可。”陆弯弯蹲下身子,抓着狗狗的两只爪子晃了晃,脸上满是笑意。 “汪汪。”可可就这样回应。 多么单调的对白,可是眼前的情景却十分生动,赏心悦目。 “哎哟,这狗可真可爱。”保姆说。 “是啊,好可爱,它叫可可哦。”陆弯弯说着将狗抱起来,作势便要亲它。 唇没碰到,臂弯间的泰迪犬就被拎走。抬眸,就看到容晔蹙着眉,说:“对宝宝不好。” 陆弯弯挠了挠头,记得书上好像是说过,自己一高兴就给忘了。 “刘嫂,给它去洗洗。”说着便将可可递给保姆。 保姆也顾不得摘下的蔬菜,马上接过来便去了。 “不让碰带来给我干嘛。”她嘟着唇咕哝,转身回房去洗手,因为真的怕对宝宝不好。 容晔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失笑,很久没见她这可爱的样子了。脱了外套扔在一边,将两人摘下来的菜拿到屋子里。兜里的手机便响起来,容晔看了眼显示是爷爷容国诚,便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 “弯弯怀孕了?”容国诚也不废话,直接就问出来。 这事虽然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但是传得有模有样,不像假的,他才打电话过来询问。 “嗯。”容晔点头。 “那你们赶紧回来吧,马上办婚礼。”容家最近这段时间已经算是颜面尽失了。不过他年纪大了也相对看得开一些,尤其是容正峰发生这些事之后,只要子孙平安,他也就不在乎其它。 相对起他的焦急,容晔却沉默,看了眼在低眸洗手的陆弯弯。 “是不是担心你爸和你妈?”容国诚猜测。 容晔仍没回答,算是默认。 以前呢,陆弯弯没有身孕,而且是爱他的,他觉得倒可以什么事都拉着她。而今她与自己本来就不坚定,精神也刚刚才好一点儿,别人随便说一句什么都可能都会影响她,他是真怕有个闪失,所以不敢让她亮在自己的亲戚面前。 “这样吧,要不就按你们以前计划,先去国外结婚?”容国诚又问。 他现在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孩子一定要是婚生子,不然以后会被戳脊梁骨的。 “爷爷,这件事我们自己会妥善处理。”容晔说。并不希望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替他操心。 容国诚知道这个孙子一向有主意,自己想到的他肯定也想到了,便叹了口气,最终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平静过着,陆弯弯的孕吐也好一点儿。自从她那天说考虑,她与容晔的关糸也在慢慢缓和,所以容晔并不想逼她太紧。 收了线,晚上容晔亲自下厨,两人吃饭的餐桌上多了可可,明显多了一些话题,虽然都是绕着一只泰迪犬的。 102 抢人 不得不承认,将可可带来之后,容晔与陆弯弯之间有了许多话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容晔以宝宝之名管着陆弯弯,可是这种霸道又与往日不同。 虽然依旧霸道,但他似乎也找到了另一种方式,既能让陆弯弯乖乖听自己的,又不会太烦感。当然,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胎儿着想,陆弯弯也不会有异议。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过去了两个多月,连天气都转凉起来。由于陆弯弯长期没有露面,又有人故意散播她去海外养胎的消息,这段新闻终于渐渐消匿下去。 本来嘛,他们也不是明星。媒体见挖不到什么,便转移了注意力。只要焦点不对准他们,大众的视线便就被引开,日子渐渐驱于平静下来。 她一直没有回家,偶尔会与陆晨通话,了解一下写意的状况。如今陆晨独挡一面,遇到困难时言语间隐隐透露出容晔在暗中帮衬。她也没说什么,便是默认了。 虽然院子大,除了定期的产检都卧在这里,日子一久也难免会觉得闷。不知道是不是容晔授意的,反正裴*最近来得越来越勤。 从前只是周末,现在有时下了班也往这边跑,美其名是蹭饭吃,其实主要就陪她喝喝茶,聊聊天,讲讲最近的新闻,逗得陆弯弯很开心。 裴*其实也很开心,来这里不止是为了容晔,也是因为与陆弯弯的友谊。有时看到她坐那里,只手手摸着小腹想到宝宝时,她的样子才透出一种洗尽铅华的宁静。 影响得她这个在职场、名利中挣扎的人,心境也会平和很多。当然,这是在她故意忽略存心隐瞒的那件事之外,随着这段平静日子的到来,大家都有意地刻意去遗忘或忽略。 在裴*眼里,陆弯弯是值得羡慕的。因为她不知道容晔为了她这份安静,到底付出了多少心力,却可以尽情享有。这种宠爱,怕是也没有哪个女子不想拥有。 只是不知道当这个生命生下来之后,容晔是爱陆弯弯多一点儿,还是这个宝宝多一点儿呢? “弯弯,让我和我干儿子说句话吧?”裴*看着她的肚子,充满好奇。 陆弯弯点头。 裴*煞有其事地蹲下身子,手慢慢摸到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四个多月其实有一点微隆了,裴*觉得生命真的很神奇。 “宝贝儿啊,我是干妈哦。”裴*小心翼翼地摸着,耳朵甚至贴到她的肚皮上去倾听,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抬头问:“他怎么不动呢?”声音还有点懊恼。 “这才四个月,没有那么早动的,裴小姐。”保姆过来给她们送果汁,听到她的话笑着解释。 “哦哦。”裴*有些失望地点头。 陆弯弯笑笑,觉得裴*这个表情有点儿孩子气。 “宝贝儿啊,你要快点出来哦,干妈会给你准备好多好多的礼物哦。”最后她还是对着陆弯弯没什么动静的肚子说,然后才坐回去。 陆弯弯看着她那个样子笑,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这时候天气微凉,葡萄架上结着红色的,绿色的果子特别水灵好看,两人就坐在下面聊着。保姆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到里面准备晚饭去了。 “对了,孩子起名字没?”裴*问着,从盘子里捏了颗葡萄吃。 陆弯弯唇角含着笑,摇头。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裴*又问。 陆弯弯又摇头。 “那你喜欢男孩女孩?” “女孩吧。”她不太确定地回答。其实男孩女孩无所谓,都是她的孩子。 “那容少呢?”裴*又问。 “……”陆弯弯神色怔然,因为从没问过。 他们最近关糸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忙着外面的公司里的事,回来也就吃个饭,陪着她坐一会儿。除了第一次知道她怀孕时容晔触碰过他的肚子,两人就很少有过肢体接触,更极少谈到孩子的问题。 当然,除非她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影响宝宝的成长,比如抱抱可可什么的。 裴*看着她那表情,有点坐不住了,问:“那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陆弯弯笑了笑,说:“没聊什么啊。” 裴*本来以为两人在一起后就ok了,而且容晔每天照常在公司处理公事,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就以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她今天却发现两人有着很大的问题,她们都有宝宝了,两人每天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没有往日的亲密。作为初为你父母的,不都是很高兴地讨论着宝宝的性别,名字,期待着宝宝的到来吗? 怎么什么都不谈? “弯弯,你们这样不行。”裴*不由跟着着急。 陆弯弯却笑笑,说:“我们挺好的。” 目前还能保持着这种平静,她就挺知足的了。 “好什么好?你看看你都怀孕都四多个月了,这肚子马上就明显了,难道你都不想结婚的吗?你就没有想过以后生下孩子来怎么办?”裴*看她好像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的样子是真急了,质问:“别告诉我是容少不想结婚。” 现在就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容晔有多想负责。都不知道陆弯弯明明与他相爱,到底还想干什么。 陆弯弯唇角的笑终于维持不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摸着小腹,抿着唇不说话。 “弯弯,不要想那么多?在你担心的那些东西没发生之前,只享受幸福不好吗?你的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如果以后真有什么发生,难道你不会觉得遗憾吗?”裴*说着说着眼里都蓄满泪光。 她觉得陆弯弯根本就是自虐型的,如果是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如果真有什么要发生,那她之前就把该享受的都享受掉,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小慧,我们可以幸福吧?”陆弯弯问,眼里也有了泪光。 其实,她比谁都渴望幸福不是吗? “当然啊,你这个傻瓜,幸福就在你面前,伸手就可以抓到。”裴*抱住她,为她心酸。 “真的可以伸手就能抓到吗?”她看着她,仿佛受了盅惑一般,其实她早就这段日子里动摇,想要渴望更多更多,变得贪心。 “可以的,相信我。”裴*无比艰定地回答,仿佛只要这样便能传达给她力量。 ——分隔线—— 自从那天之后,陆弯弯似乎有些变化。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却还是让容晔感觉到了。比如她不舒服会主动说,去医院做检查会拿检查或b超单给他,并且会把医生告诉她的转达给自己。 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多,主要都是围绕即将出生的宝宝的,容晔虽然拿不准她的态度,但是这种进步还是让他高兴,也乐于和她讨论。每当这个时候,她唇角都会不自觉地挽起漂亮的弧度,那种明媚的笑能让他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这天保姆正给可可洗澡,因为她怀了孕,被勒令只能远观,不能近距离接触,所以就坐在葡萄架下看着。 隔壁院子这几天在施工,却不知道要弄什么,容晔只叮嘱她少去那边,免得被不小心碰到,磕着什么的。她也不是很好奇,只是总听着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的。 不知为什么今天却听着很安静,张叔满面笑容地那边进来,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老张啊,有什么高兴的事。”保姆问他。 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只有平等才会相处的轻松,没有负担。 张叔笑着,则是对陆弯弯说:“弯弯小姐,你去隔壁院子看看吧,容少可是费了大心思的。” “嗯。”陆弯弯不明所以,可是还是在张叔期待的目光中起身,朝着隔壁的院子去了。 与她们暂住的院子不同,这院没有种的什么瓜果,只有墙边有几株挺高大的树。中间那些栽种的花卉,还有布景都被弄走了,被改成了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 旋转木马、彩虹桥、蹦蹦床、跷跷板、秋千,摇摇车上的铃声一直在响,还有充气的小鹿和各种童车,地上摊着各种装玩具的箱子,有拆开的也有没拆的。有的玩具是亮着彩灯,一闪一闪的晃眼,真的是童话的世界。 她目光转了一圈才看到容晔,他的身子就是掬在最中间的那个大滑梯上,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商务套装,外套随意搭在滑梯的护栏上,袖子挽到了手肘处,那么高大的身子竟蹲在,手里拿着块抹布像是在擦拭,神情十分专注。 陆弯弯抬步走了过去,小心地迈上台阶。走近了才发现容晔正在和红色塑料表面上沾的一块污渍较劲。 容晔做得十分专注,突然看到一双腿停在身边,顺着灰色的运动裤抬头,看到陆弯弯的脸。 “让保姆做就可以了。”她说。 他在自己眼里一直是矜贵的,即便照顾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卑微,这样的他总是让她动容,心里又有着隐隐的不踏实。 容晔将抹布搁下,慢慢直起身来。滑梯口上面是的造型是童话屋一样的屋顶,他身子太高所以肩膀都挺不直。阳光从细镂空的小孔里射进来,在他俊美脸上留下一个个斑点。 “给我们宝宝的东西,当然该有我亲自来做。”这是心意,别人做就失了味道。 大概每个为人父的都这样,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孩子面前,他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而且要亲力亲为,甘之如饴。 他头上有汗渍,额头前的发丝也有点乱,可是就是这样的他,才令她心上升起满满胀胀的感觉,那就是幸福吧? 他突然问:“要不要试试?” “什么?”陆弯弯不懂地看着他。 容晔重新蹲下身子,拍拍滑梯。 这滑梯很大,高有三、四米左右,螺旋式,本来就是家长和宝宝一起玩的。 “不要。”她摇头拒绝。 她都已经多大了?而且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玩这个。手却被容晔攥住,被他拉了过去。 容晔自己坐下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陆弯弯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身子不安地扭动。 “别怕,一切有我。”容晔说,一手摸在她的小腹上,一手扶着滑梯的边缘,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其实也不算危险,后背倚在他的胸膛上做为倚靠,这句话莫名的让她心安。她的手下意识地拽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身子慢慢滑下去。 容晔很小心,动作一点儿也不快,放得很慢很慢的速度,但是很快就滑到了底部。两人都没有动,陆弯弯那一瞬间仿佛了回到从前的时候。 记得那年,他把和陆弯弯交往的事告诉了容爸爸,容爸爸听后十分反对,当即拿着容国诚的鞭子抽了他一顿。容妈妈在旁边护着,又给说请,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容妈妈跟到容晔的房里,帮他上药,说了许多的话。出门时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弯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说话,叹了口气便回房了。 陆弯弯当时只当自己是容家的女儿,见容正峰发那么大的火,又见容妈妈对自己的态度,以为自己做错了,在他们眼里自己是坏女孩,所以很不安。 容晔却从房里出来,很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出家门。她记得那天还下着雪,不大,容晔最后带着她去溜进了部队的幼儿园。 那里就有这样一个滑梯,骨架是钢的,只有滑下来的部分是这种塑料的材质,但是很结实。雪叶落在滑梯光滑的表面上,融化便是一片水渍。 他牵着她上去,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滑,不是害怕,而是害羞,还有不安。他当即就脱了自己的外套糸在腰间,然后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她记得当时,他的唇靠在她的耳边也是低语了这样一句:“放心,一切有我。” 那时他们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已经不小,该懂得都懂了。当时他也是有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他没有穿外套,胸膛的温度烘得她后背都灼热,紧张是因为心动,那话却给她力量。 从小就是这样,她就是因为仗着从小有他,所以为所欲为,胸无大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有一天会抽回他为自己撑起这片天空的双手。 历经四年间的种种,这一刻他们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陆弯弯捂着胸口,这颗心仿佛又像当年一样跳动。他仿佛也想到了同样一幕,所以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溺死人的温柔。 “真是幸福的时刻。”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他们望过去,看到唐昕锐掌心里握着手机,对着拍下这一幕,太赏心悦目。 陆弯弯见到是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从容晔身上爬下来,不自在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喊了声:“唐哥。” 唐昕锐呢,则迎着容晔的眼刀笑着走过来。其实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当他是透明的就好了。 容晔是想当他是透明的,可是陆弯弯不会,所以容晔还是恨得牙痒痒,嫌他来得太不是时候。 “我去叫人给你们倒茶。”陆弯弯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啧啧,晔,你也太夸张了吧。”唐昕锐目光环顾着个四周,咋舌。 “你最近怎么这么闲,部队不用演习吗?”容晔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唐昕锐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怨地说:“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过来的吗?” “有吗?”容晔现在真是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他一向不爱多事,没想到这第一次多事,居然就砸了自己的脚。 “得,知道自己搅了你的好事不爽,你也表现的太明显了吧。”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装模作样地说:“这么和谐幸福的一幕,难道你不想要?” 话没说完,手里的机身就脱了手,被容晔抢走。 “操,你是土匪啊。”唐昕锐骂着作势过去抢。 “荣家在锦江定了包厢,与慕家见面。”手还没碰到自己的手机,容晔的话便传了来。 “什么?”唐昕锐蹙眉,那样子好像在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糸? 容晔抬眸看了他一眼,都懒得戳穿他,手下按了传送键才回答:“今晚。”话音落,正好传送完毕,顺手将手机扔还给他。 唐昕锐接了,还没动。 容晔虽然不知道一个月前他来z城为什么突然又走了,可是他知道那天晚上唐昕锐肯定是与慕桐发生了什么。他要怎么做他不管,但是他还是应该把知道的通知他,免得他以后后悔。 慕家今晚与那个荣家见面,商定慕桐的婚事,商业联姻一向简单。 唐昕锐终于有了动作,握着手机转身就往外走,陆弯弯正好走过来,差点一点就撞到她。 “小心。”还好容晔及时搀住她。 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一阵风似席卷而走的唐昕锐,问:“唐哥这是怎么了?” “追媳妇去了,别理他。”容晔回答,即便是这样的话,他也一脸正经严肃。 ——分隔线—— 唐昕锐跳上车就离开了容晔家,一路上想着他的话,想到才一个月没见,慕桐那丫头居然要见别人的家长了,脑门就气得一阵阵地疼。 脚下油门踩到底,便直奔慕家而去。车子停在慕宅门外,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掏出手机给慕桐打电话。 接通很快:“喂?”那头传来慕桐的声音,听来很平淡。 “你给我下来?”他咬着牙说。 慕桐不解,问:“你在哪?” “你家外面。”唐昕锐回家。 二楼,慕桐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黑色悍马停在自家门外。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慕桐却拒绝。 “你说什么?”唐昕锐火了。 “唐昕锐,我说我不想见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别再纠缠了好吗?”慕桐重复,声音听来还是很平淡,面色却绷得紧紧的。 听到这里,唐昕锐也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抓着手机的掌心收紧,但是是还是要问:“你今晚要和姓荣的一家见面?” “嗯。”慕桐很干脆地应。 唐昕锐听到这声,恨不得把手机砸了。不过他没有,因为慕桐的声音接着传来:“我未婚夫人很好,很合适,但是不太喜欢我和异性过密的交往,所以你以后不要来了。”话说清楚,也很无情。说完便挂了电话,故意忽略心口那股难受。 “小桐啊,准备好了没?”慕母这时敲着门问。 慕桐转身,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慕母已经推门进来。 慕母见女儿倚在窗边,走过来,说:“我看看,我女儿这身可真漂亮。” 慕桐为了今晚的见面,特意穿了件抹胸的白色裙子,露出精细的锁骨,短发,脖颈优美。虽然欠缺了那么一点点女性的柔美,可是很知性。 “妈。”慕桐难得撒娇地抱住母亲。 “都多大了还撒娇。”慕母拍拍她的肩,说:“今天过去商定好了结婚的日子,以后就是大人了。” 以前天天都盼着这双儿女能够成家,可是真到他们谈婚论退的时候,心里又掩不住那股失落。慕少隽虽然经历了陆弯弯事,毕竟是男人,倒是挺过来了。 慕桐是女儿就不一样了,要嫁到别人家里,她又不是个软性子,总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啦,妈。”慕桐可不喜欢母亲这样。 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口有异动。她蹙眉转头,就见唐昕锐从自己的窗子里跳了进来。 “你,你是谁?”慕母并不认识唐昕锐,就这样猛然看到一个穿米彩服的男人闯进来,还是吓了一跳。 “恕我冒昧了伯母。”唐昕锐说着朝她敬了个礼,然后上前拽起慕桐的手,说:“我找小桐有几句话说,改天再正式登门来赔罪。”说完便拽着慕桐从门口走下去。 “喂,唐昕锐,你做什么?放开——”慕桐大概也是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直到被他拽出房门才醒过神来。 “小桐啊,小桐——”慕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时候看到女儿被一个陌生男人从家里带出去,她难免心急。 楼下的保姆听到叫声都出来了,可是看到这情况谁也不敢拦。 慕桐不配合,唐昕锐最后干脆将人抗上肩头,就出了慕家。 “太太,太太这可怎么办啊。”保姆也慌了。 慕母气得差点晕过去,她说:“打电话,快叫少隽回来。” 保姆赶紧去打电话。 唐昕锐将慕桐直接抗上车,然后发动引擎窜出去。 “唐昕锐,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开着车,脚下油门踩到底,慕桐这时候还很冷静,所以并没有跟他动手。 “我干什么?我不允许你去见那个姓荣的。”他冷笑说。 慕桐唇角的笑意更冷,觉得他的举动特别荒唐,她问:“唐昕锐,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男人,我睡了你行不行?”唐昕锐心情极其烦燥,有些话便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话音落,迎接他的便是一个耳光。 吱地一声,他踩了刹车。黑色的悍马骤然停在路边,他看着挡风玻璃门外,半张脸都被打得麻麻的,下颌绷得极紧。 “唐昕锐,你就是混蛋。”慕桐骂着去推车门。 发生事情那天早上,她醒来时这个没担当的男人就跑了。留她自己在凌乱的床上,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这时候居然还有脸说这句话。 唐昕锐却拽过她的手,将她身子拉向自己,一个强势的吻便压下来。不管她怎么挣扎,腰身都被扣得紧紧,紧到发痛,他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吻着…… ——分隔线—— 晚上,容晔与陆弯弯吃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出去了。陆弯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过饭时间尚早,便在院子里一边等着容晔,一边逗着可可玩儿。 外面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骚动,她也没太在意。可是这动静越来越大,细听,好像还有人喊容晔和自己的名字,眸露狐疑,她直起身子往月拱门边走。 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已经闯进来,两人迎面撞了个正着,还好男人反应敏锐,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 “慕少隽?”看清来人,她眼里满是诧异。 慕少隽也看着她,这是自取消婚礼后,两个月来两人第一次见面。陆弯弯的头发就那松松散散地绑在脑后,她还没有换睡衣,上身的衣服是从前的,所以有点紧,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 ------题外话------ 打个广告: 现在13年年会海选,点击权少封面上那个标识投票,7月10日至8月10日其间,lv2会员每天最多可以投十票支持作者或作品。亲爱滴们,支持榴一个吧,耐你们╭(╯3╰)╮ 103 鱼水之欢 慕少隽也看着她,这是自取消婚礼后,两个月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陆弯弯的头发就那样松松散散地绑在脑后,时间尚早所以还没有换睡衣,上身的衣服又是从前的有点紧,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 其实早就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是真的,也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与自己没有关糸,但是就这样直观地看到她的样子,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慕先生,我们容少不在,还请你尽快离开这里。”跟过来的张叔说,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陆弯弯与他的事前阵子闹的沸沸扬扬,张叔自然也知道一些。眼前容陆两人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张叔可不希望慕少隽的出现会让他们再出什么差池。 慕少隽却没理他,目光投在陆弯弯脸上,问:“容晔呢?”本来扶着她手臂的掌心用了力,抓得她有些痛。 直到陆弯弯皱眉,他才发现,手劲放轻了一点儿,但并没有完全放开。 陆弯弯面露狐疑地看着他的样子,回答:“他不在,发生什么事了吗?”想到容晔走时急匆匆的样子,她的心跟着不由提起来。 “不用紧张,我找他是想知道唐昕锐在哪里,他把我妹妹给掳走了。”慕少隽说明情况。 到底,看不得她心急。 “慕医生?”陆弯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诧异。 以前隐隐约约觉得唐昕锐与慕桐之间有些苗头,并没有太过注意,所以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们家今天本来应该和荣家见面,商量小桐的婚事。没想到他下午进了我们家把小桐带走了。”这样着急一则是他担心妹妹的安危,二则是唐昕锐这样一闹,慕家一时了没有办法和荣家交待。 陆弯弯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让她联想到自己被容晔在婚礼上带走的事,想必当时的慕少隽比现在更加为难吧,不由心存愧疚。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坐下来说吧。”陆弯弯说着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转头对保姆说:“刘嫂,麻烦你倒杯咖啡过来好吗?” “暧。”保姆应着去了。 陆弯弯又看了眼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的张叔,问:“张叔,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 她的手机早就被没收了,她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找容晔,这会儿只能用张叔的,因为慕少隽的号码容晔不一定会接。 张叔看了眼慕少隽,将含在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将手机交给陆弯弯。 “谢谢。”陆弯弯接过,带着慕少隽坐到她葡萄架下的石桌椅上。 两人坐在院内,张叔站在门口,倒不怕慕少隽会做什么。 陆弯弯当着慕少隽的面拔了容晔的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张叔什么事?” “晔哥哥,是我。”陆弯弯回答。 “弯弯?”容晔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语调随即变得温柔宠溺,带着笑意问:“有事?还是想吃什么让我给你带回去?” 平时她想吃什么会告诉刘嫂,家里没有的,张叔会打电话告诉他。有时他来亲自带回来,他忙时便会让助理买了送过来。 空间很安静,容晔的声音由话筒里传来,清清晰晰地落在慕少隽耳朵里。灯光下的陆弯弯唇角含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个模样烙印在慕少隽眼里,是在他面前从来不会出现的。她咬着唇,带点欲言又止的小纠结表情,那样生动,诱人。 这就是爱情? “晔哥哥,你知不知道唐哥在哪里?”陆弯弯小心翼翼地问,并没有注意到慕少隽看她的目光。 “为什么突然问他?”容晔问。 陆弯弯看了眼慕少隽,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慕少过来了,说慕医生被唐哥带走了,家里有些担心。”她主动说明情况。 那头沉默,陆弯弯心里就有点打鼓,但还是安慰自己,她和容晔现在挺好的,他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就误会自己。 半晌,容晔似乎做了决定,说:“你让慕少隽接电话。” 陆弯弯点头,然后将手机递给慕少隽。 慕少隽对上她的目光,从她手上接过去手机,然后搁置在耳边。 “慕少隽,这件事是唐子和你妹妹之间的事,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唐昕锐,何必过来打扰我们。”容晔直说,虽没有像往日一般霸道,不过我们两个字还是让人觉得心头一刺。 慕少隽闻言心里一冷,反击道:“如果不是容少你的帮忙,我们慕家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丢脸不是吗?”这话说得无不讽刺,也带着介意。 唐昕锐与容晔那是过命的交情,锦江是容晔的产业,这事只要他稍微留意,他就不信容晔不知道。他可以不追究陆弯弯,那是因为他心甘情愿。可是对于容晔,他却没有办法不心存芥蒂。 容晔听出他言语间的怨气,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就是这样简单。”慕少隽说,目光看了一眼陆弯弯,她的目光也落在自己掌心里的手机上,时刻注意着两人的谈话。 “等着。”容晔给了他两个字,便就这样挂了电话。 慕少隽将手机还给陆弯弯,说:“给你添麻烦了。” 他这样说,陆弯弯反而觉得不自在。结婚的事,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 接过手机,两人坐着等待,一时尴尬怕无话。保姆过来,给了慕少隽一杯咖啡,陆弯弯一杯清水,又退了下去。 慕少隽目光环绕一圈这个院子,问:“他对你好吗?” 其实看看这里的环境,自爆出她怀孕之后,那些记者几乎无孔不入,都没有打搅到她的生活,便知道容晔将她保护的很好。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亲耳听到。 “嗯。”陆弯弯点头。 其实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只是因为慕父赞成,而慕少隽本身又是个花花公子,他不会真的对自己认真,而自己不爱他,所以那时候想着这样的婚姻不会有负担。 可是当她与容晔婚礼那天离开,当他那一巴掌打下来,只是为了减轻她的愧疚时,她突然有些隐隐的明白,他可能对自己并非是不认真的。 当然,知道并不代表接受,她现在与容晔很好,更不可能因为愧疚而做出什么。只是因为明白了他的心意,所以在他面前承认容晔对自己很好,才会有些不自然。 毕竟她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因为毁了婚,换句话说是伤害了他才得来的。 半晌,才说:“慕少隽,对不起。” 与上次的对不起不同,上次是因为毁婚给他造成的困扰。这次的对不起,是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慕少隽笑笑,说:“别傻了,当初的事我也有责任,我明知道你是不爱我的……” “慕少隽……”陆弯弯看着他唇角落寞的弧度喊。 自己只缩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疗伤,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的这份感情。 “不要这样,我不是还打了你,我们扯平了。”慕少隽笑,又恢复以往那慵懒的模样,仿佛刚刚的落寞只是错觉。 可是他那双眼睛骗不了,他的大度,令陆弯弯心里愧疚更深。 慕少隽看着纠结的小脸,终于是心情好起来,至少这刻是为了自己的,哪怕只有这一刻。他抓过她的手,说:“陆弯弯,既然伤害了我,那就一定要幸福给我看,你过得有多好。” 他并没有自己所表现的那样大度,很多时候他半夜喝醉的难受都会想其实诅咒,诅咒这个抛弃了自己的女人过得不幸福。可是转念扪心问问,她不幸福了自己就会开心吗? 答案是:不会。 既然如此,那还是希望她幸福吧。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过来,陆弯弯看到那个人影时,手下意识地快速从他手中挣脱,没有半分犹豫。 慕少隽压下心底泛起的失落,转头看到容晔走过来。 “容少来得好快。”慕少隽笑了笑。 容晔却没理他,而走过来先将陆弯弯从桌上拽起,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还不放心地问了句:“没事吧?” 那样子,好像深怕慕少隽欺负了她似的。 陆弯弯摇头。 “放心,我口味没那么重,对孕妇不敢兴趣。”慕少隽嘴巴欠的说。 容晔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不过看在陆弯弯毫发无损的份上,并没有计较。因为他多少听得出来,他这话里多多少少有点为他们免除误会的嫌疑。 “我妹呢?”慕少隽问。 容晔看了他眼,倒不是怕他,只是他知道陆弯弯觉得欠他的,又加上有些事需要唐昕锐自己来解决,便回答:“在市一院。” “什么,小桐受伤了?”慕少隽神色一变。 容晔点头。 慕少隽现在也顾不得别的,抬步就往外走。 陆弯弯着急地想跟过去,手腕被容晔攥住。“慕医生?”陆弯弯有些担心问。 容晔直到确定她只是在担心慕桐,神色才好一点,说:“她没事,是唐子受伤了。” “啊?”陆弯弯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晔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这夜里毕竟是有些凉了,她的指尖都是凉的。 “唐哥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呢?伤到哪里?严不严重?”她跟在后面还在问。 容晔将她带进屋里,终于停下脚步,关上门,食指压在她问问题的小嘴上,说:“你还是先照顾自己吧,至于别人,少关心,他们都比你会照顾自己。” 想到他看到的情景就想笑,他赶过去时慕桐已经带唐昕锐去了医院。慕桐身上的衣服有撕裂的痕迹,唇是肿的,锁骨处带着吻痕。唐昕锐待的科室是男科,据说是被踢中了命根子。 陆弯弯有些委屈地点头,她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该跟着急,可是她连知情权都没有了? 容晔和她纠结的却不是同一个话题,手摩擦着她的小脸抬起来,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陆弯弯,以后都不要见慕少隽。” 不是问句,更不是征询她的同意。他现在是改变了许多,但是在某方面的霸道依旧没有变,而且是不能让步的,他希望她能明白。 陆弯弯点了点头。 以前不知道慕少隽对自己用情至深还可以,如今她也没脸见他,更不想招惹更多没必要的是非。 容晔见她这样痛快,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折腾你?” 陆弯弯摇头,其实过了四个月,她的孕吐已经好了很多。 容晔将身子俯下来,贴过去在她肚皮上轻声细语地说话:“宝宝,我是爸爸哦。” “宝宝,你要乖乖的,不要折腾妈妈,不然出来后爸爸会打你屁屁。”真的很难想像,像他这样一个一脸清冷的男人,说这些话时的语气,以及脸上柔和的表情。 陆弯弯唇角含着笑,任他趴在自己的肚子上说话,觉得只要这样便很满足了。可能今天慕少隽来了,费了心神,又加上时间晚了,没躺一会儿便有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他摩擦着她的小腹的手,慢慢的就开始有些不老实。开始只是小动作的,后来越来越明显,那力道让她想装睡都能。 “晔哥哥。”直到他的手碰上她的某处敏感点,陆弯弯紧张地一下子抓着他的手。 自从上次他在这间屋子里对她用了强,他们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关糸。这段日子她与他虽然看上去与平时无异,但是已经很久不曾同床共枕。 可是如果陆弯弯以为这样是因为他是君子就错了,只能说她太不了解男人。他开始会忍耐完全是因为宝宝,如今过了前三个月,又加上两人渐入佳境,他这时能忍得住才有鬼。 “我会轻点,乖。”他诱哄着,吻住她的唇。 陆弯弯开始还是抗拒,确切的说是犹豫,可是也在他的吻下渐渐意乱情迷,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这种默认的行为使他身体里那只压抑的,被称为*的野兽倾刻出笼,恨不得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拆分入腹。 可是尽管身体的叫嚣如此急迫,忍耐得浑身都在发疼,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压到她的小腹,更怕自己太过急近而伤了她。 陆弯弯抓着身下的床单,在他的撩拨下喘息,即便是这样转凉的天,全身都出了一身汗。更别提容晔,他褪去衣服的蜜色肌肤上挂着汗珠。 结合时全身滚烫地熨贴着她,滑腻粘稠的厉害,却又因为得到而餍足,通畅。 “放松,弯弯。”两人都在压抑和紧张,神经绷得很紧,所以接下来反而没有感到什么欢愉。 陆弯弯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气,手下意识地抱着肚子,看着俯在上方的他。 容晔也不敢掐她的腰,转而抓住她的肩。 两人都因为长时间不做又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舒服,但是都在等着慢慢适应。到后面时渐渐情动的忘了所有,陆弯弯几乎要晕过去。 禁欲太久,一次当然不可能就满足。可是他怕累着她,又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帮她清理后搂着她入睡,结果半夜欲为焚身,不得不起来冲了两次凉水澡。 擦着湿发走回来,容晔一直在苦笑自己,没想到开了次荤,居然比禁欲还难受。身上凉,陆弯弯习惯性地偎过来,他身子往边上靠了靠。 陆弯弯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我身上凉。”他解释。 陆弯弯脸皮薄,顿时连耳根都红了。 容晔这时可不敢逗她,怕最先冲动的是自己,说:“睡吧。” 陆弯弯点头。 怀孕以来,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刚刚做了最亲密的事,这会儿却各自占据床的最边沿,就怕*一般。 过了好久,容晔仍然翻来覆去睡觉着。 陆弯弯转过头来,问:“还不行吗?”她脸皮薄,问出这话儿首先不自在的是自己。 容晔以为她睡了,结果还没睡。他觉得自己跟她睡在一起完全就是受折磨,像中了药一样,根本听不得一个女人声音,不然就会冲动。咬着牙问:“要不你替我解决解决?” 其实就是逗逗她,哪里知道陆弯弯咬着唇,仿佛考虑了半晌,居然就真的点了头。 容晔挑眉,很意外。不过意外得来的福利,容晔是不可能让她有反应过来再出尔反尔的机会的,上前一把就将她拽了过来。 “宝宝!”陆弯弯惊慌地提醒。 “我知道。”容晔应着,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身上。 整个过程,陆弯弯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最后累得手都麻掉了。终于舒服了的容晔起身,去浴室里湿了条毛巾,拉过她的手帮她将手上的东西擦拭掉。 陆弯弯像到刚刚的情景,觉得简直都没法见人了。用被子蒙住头,翻过身去。 “傻丫头,人家都这样的。”他低低的笑。只不过他舍不得这样对她罢了。 陆弯弯才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只蒙着头不说话。经过一番折腾,陆弯弯是真的累了,终于再次沉沉睡去。 容晔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第二天,陆弯弯睁开眼睛时还在容晔的臂弯里,他正含笑看着她,仿佛是看了很久。 “怎么不睡?”陆弯弯问。 “舍不得。”他回答。 有时候这幸福来得快,他深怕失去。抓紧一点怕伤了,松一点力道,又怕它悄悄溜走。 陆弯弯大概能知道他的感受,却什么也不能说,唯有伸手,用力地回抱住他。 “弯弯,我们结婚吧。”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上,终于,容晔还是将滚在嘴里一晚上的这句话说出来。 陆弯弯闻言,身体一震。 这样明显的反应,容晔还是感觉到了。他将她从怀里拉开,手抓着她的肩看着她,问:“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陆弯弯咬唇,问:“容爸爸,容妈妈那里……” 容家,怕是不会这么容易接受她吧? 容晔笑了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只要不是她不接受自己,他现在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陆弯弯蹙起的眉,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舒展。 “弯弯?”他不喜欢她这样心里藏着心事的样子,尤其是这心事连他都不知道。 陆弯弯回神,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地抱住他。说:“晔哥哥,我愿意和你结婚。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如果……有一天你嫌弃我了,我们只要离婚就好,我会很安静的走开……你一定要对宝宝好……”说到最后,居然竟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陆弯弯,你这样是不准备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他笑着帮她擦眼泪。 这哪里像是商量结婚? “你答应我好不好?”她却抓着他的手,执意要个答案。 容晔笑得很无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钻戒套到她的手上,说:“除非你背着我偷了人,不然我不会要你的。”他好心情地开着玩笑,只当她说的那些话只是没有安全感的胡言乱语。 陆弯弯却没有心情欣赏那个他精心准备的钻戒,只用力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问:“如果真的偷了,晔哥哥你还会要我吗?” 容晔皱眉,说:“弯弯,我们不开玩笑,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后悔说刚刚那句话,想要将她抱起来看看她的样子,陆弯弯却抱着他的腰不松开,仍然维持着将脸埋在他胸口的姿势。 不管怎么样,两人终于往前跨到了这一步,张叔和保姆自然是很高兴的。 陆弯弯本来与先领个结婚证便好,毕竟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这点是为了孩子考虑。另一方面,她因为心里藏着事,所以还是有些不安。 容晔的意见却完全相反,非要大肆铺张,而且要在a市办婚宴,当然得到了容国诚的赞称。她都答应结婚了,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事就闹不愉快,所以最后还是妥协。 容晔将陆弯弯带回到a市,住在上次的别墅里。并没有带她去容家,而是容国诚带着亲戚亲自登了门,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这个孙媳妇。 上面有容国诚压着,容正峰已经不行了,他们现在可以说都依附容晔生存,自然不敢对陆弯弯怎么样。 至于容正峰,他的腿还是那样,去了疗养院静养,容妈妈陪着,也不知道知不知道儿子要结婚的消息,也没有出现。所以事情出奇的顺利,更没有人闹事。 之后,程家人也派了程卓过来露了一一面,他虽然还是那副样子,但是在容晔面前明显压着火气,脾气收敛不少,对陆弯弯还算客气。至此,陆弯弯与容晔的婚事就这样再次登了报,被大肆宣扬。 婚房定在他们现在住的别墅,也没有特别再装修,只是又另外加了婴儿房,顺便换了家具,都是两人一起去买的。婚纱照订在几天后拍摄,一切看上去顺遂妥当。 随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陆晨抽空来看过她一次,顺便应了容晔的要求,把苏嫂接了过来照顾她。现在她身边有刘嫂和苏嫂两人照顾,容晔要放心许多。 这天坐在陆弯弯在客厅里打发时间,苏嫂从外面拿了个包裹进来。 “小姐,给你的。” “什么?”陆弯弯应着接过来。 “没写吗?是不是容少订的什么东西?”苏嫂猜测。 容晔现在宠陆弯弯宠得紧,几乎每天都有东西往家里往,要不就直接从公司自己往家里带。 陆弯弯也没在意,让她拿了把剪刀将盒子拆开。盖子打开,首先是一股极其难闻的怪异味道,然后入目的竟是一只人手,淌着鲜红的血桨。 “呕!”陆弯弯开始是吓得脸色煞白,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捂着嘴就恶心的吐出来。 苏嫂本来没在意,觉得她反应不对才走过来,仅看了一眼:“啊。”也吓得叫出来。屋子里其它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部跑出来看,看到这东西时也都很震惊和恶心。 “赶紧清理走。”苏嫂喊着,其它人尽管害怕,还是白着脸动手将东西弄走了。 陆弯弯显然被吓得不轻,所以脸色仍然很难看。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别动了胎气才好。 陆弯弯摇头。 “陆小姐不用害怕,那只是一只假手,淋的好像狗血。”家里的司机过来报告。 明显就是恶作剧。 “是谁这么可恶,居然开这种玩笑。”苏嫂骂着,然后转头问陆弯弯:“给容少打电话吧?” 陆弯弯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一点儿,摇头,说:“先别告诉他。” 容晔现在很忙,不止是因为结婚的事,听裴*说在忙一个大项目。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凌晨3点回来,早上勉强起来陪她吃了个早饭又匆匆地走,她实在不想让他再分心。 “可是……”寄东西的人分明就存着恶意。 “先暂缓一缓,以后再有外面来的东西,就让门卫的人先检查再送进来。”如果她不能自己处理,也至少要让容晔喘口气才有精力解决。 手揪紧腹部的衣料,心想但愿只是无聊人的恶作剧…… 104 缠绵悱恻 晚上,容晔照旧回来的很晚,整个别墅里都静悄悄的。他放轻脚步上楼,慢慢推开卧室的门。黑暗中,行动自如地走到床头,打开床头的台灯。 光线将房间一隅照亮,他转头去看她,才发现她卧在柔软的床被里是睁着眼睛的。眸色清明,乌涔涔的眼眸像只无辜的麋鹿。 “把你吵醒了?”他问,声音里有些懊恼。 最近实在太忙太忙了,有时忙得太晚也会想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凑和一晚上算了,免得回来打搅她。可就是不放心,而且也一天不见总夹杂着思念。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情到浓时并不会因为认识的时间长久而转淡,反而更加浓烈。所以即便这样来回奔波,也只为了看她一眼。 陆弯弯摇头,说:“本来就没睡着。” 其实她从收到那个恶作剧的假手开始,今天就有点心神不宁的,晚上并没有睡好。所以他的车子一进院子,她便醒过来了。 容晔看着她,紧张地问:“怎么了?” 陆弯弯笑笑,说:“没事,就是睡不着。” 容晔看她气色还可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上前吻了吻她的额,说:“快睡,明天还要拍婚纱照。”孕妇最好不要熬夜,他希望她睡眠充足,照顾好她,宝宝才会健康。 “你这么忙,要不以后再拍吧。”陆弯弯心疼地看着他眼下面的青色说。 “那怎么行,赶紧睡。”容晔不同意。 陆弯弯看出他累了,所以没坚持着争论,只想大家好好睡一觉。 容晔看她闭上眼睛,这才起身去了浴室。 陆弯弯睁开眼睛,坐在床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莫名的心安。容晔擦着手上湿发走过来,她堪堪回神。 “干嘛不睡?”容晔不赞同地看着她。 陆弯弯笑笑,说:“白天睡太多了。” 容晔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下来。 陆弯弯见他头发湿的,便拿了吹风机,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帮他吹干。感觉到她的手指穿梭在发间,风柔和地吹着,让他舒服地闭上眼睛。 陆弯弯很细心地帮他吹好,如今的自己,也只有这么点儿事儿能帮他做了。她吹得很仔细,很轻柔,待到他的头发干透,关了吹风机时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眼睑下一团青色,好像也瘦了一些,她心疼地看着。腿被压着这样坐着有点累,她却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容晔骤然睁开眼睛,正对上陆弯弯看着自己的目光,反而吓了陆弯弯一跳。 她捂着胸口,问:“醒了?” 容晔坐起身子看看表,果然是自己睡着了。虽然感觉自己只眯了一下,居然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怎么不叫醒我?”他问,语气间全是自责和责备。 陆弯弯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更心疼他了。 容晔动手帮她把腿伸直,果然是压麻了,两条腿都被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似的,让她皱起眉。 容晔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地帮她揉着,一句话都不说,那样子像在赌气。 “没事啦,晔哥哥。”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容晔感觉应该差不多才放开她,捏捏她的脸,说:“赶紧睡觉。” 那样子完全将她当小孩子。 陆弯弯这次倒是听话,等他绕到自己那边躺下,关了灯。她身子挪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头枕在他的胸前。 “怎么了?”平时不见她这么粘人,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没事啊,睡觉。”陆弯弯回答。 空间很静,院子里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可以模糊看到室内物品的大致轮廓。陆弯弯睡不着,也不敢动,就那样抱着他。 平时容晔回来时她就已经睡了,他回来顶多看看她,为了不影响她的睡眠,从来都不敢碰她。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容晔觉得身体里某些东西开始燥动起来。 手顺着她的手臂摸上圆润的肩头,室内的温度还可以,她只穿了条黑色的绸缎吊带,所以摸到满手滑腻。指尖由纤长的脖颈滑到锁骨,然后搁着衣料罩住最近长了尺寸的某个部位,坏心着揉捏,问:“是不是想我了?” 陆弯弯的脸腾地一声红透,拍掉他的手,说:“正经一点儿。”声音有点娇嗔,人家明明没有那意思,其实听在他耳中更像欲语还休。 容晔翻身将她压回床上,躬着身子错开她的小腹,唇贴着她的耳边说:“我很正经。” 他天天忙着工作,婚礼虽然有婚庆公司在忙,大部分细节也都由陆弯弯作主,他却不忍心看她太辛苦。这么忙碌之下,就是他天天回来来很晚,而陆弯弯又嗜睡,所以这段时间床上运动就少了许多。 他是正常男人嘛,经不起一点儿撩拨。 陆弯弯作势要推开他,唇却被他攫住,上来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直到她气喘吁吁才被放开。 “别闹,赶紧睡觉吧。”陆弯弯推着他。 “可是我睡不着了怎么办?”他声音沙哑地说,看着她的目光在黑暗中都能让人感觉到炯亮的骇人。 陆弯弯一看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烫,便知道他起了什么样的心思,说:“不要。”也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他已经太累了,她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可是对于男人来讲,这种事比休息更能提神。最后她还是被他压在身子底下,彻底的宠爱了一番…… 早上时两人自然是睡过了点,都知道容晔没有上班,所以也没人来打扰,两人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12点,两人几乎是同时醒的。 “饿不饿?”容晔问。 陆弯弯笑着摇头。 其实她现在是两个人,这么久没吃东西哪能不饿呢?容晔也没有再腻崴,两人各自起床,简单地洗漱过后便下楼去吃饭。吃过了饭,容晔才将手机开机。原本订的拍摄婚纱的人已经急了,还以为他们不去了。 容晔也不着急,就这样带着陆弯弯优哉游哉地去了。车子停在某处现代仿古建的园林,地方占地很大,一橦民国楼房建筑作为办公区,里面可以拍内景。 外景则是根据喜欢的风格不同,选择在哪里拍摄,有古装的,有民国的,民族风的,也有欧美风的。当然如果要去著名景点,或国外去拍摄都可以,服务周到。 陆弯弯嫌累,容晔的时间也很紧,对于这里还算满意。今天拍的都是室内景,给陆弯弯选的款式也不显肚子,这一连拍了三个小时,都是在不停的摆造型,换姿势。 “好了,就这样吧。”容晔看出陆弯弯眉宇间有疲累,赶紧就叫停了,说剩下来改天再过来拍。 “差不多就行了。”陆弯弯倒不是嫌累,只是容晔的工作太忙,总要抽时间过来。有这样的时间,她宁愿他多休息一会儿。 容晔笑笑,牵起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嘴上不说,其实婚礼上许多细节都很认真,包括婚纱,他想要给她最盛大,完美的婚礼。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宠爱,这种宠爱不是终结,而是一个开始。 “嗯。”陆弯弯点头。 剩下的事交给助理,容晔携陆弯弯而去。直到两人车子开走,影楼的工作人员羡慕的目光都没有收回来。 车子停在a市某餐馆外,下车,容晔牵着陆弯弯的手进入餐厅,顿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遇到熟人更是正常的,所以一进步就有许多人招呼。 现在两人结婚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纷纷道贺,自然看到陆弯弯肚子时,眸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她倒不怎么在意,容晔也一脸坦然。 就像拍婚纱照,有的新娘会觉得隆起的肚子不漂亮。可是容晔却觉得这样挺好,一家三口的婚纱照也是一种纪念和幸福。 两人也没要包间,就大大方主选了靠窗的位置。 “容少,陆小姐。”经理亲自过来递菜单。 容晔也没翻菜单,很纯熟地吐出几个菜名,都是陆弯弯爱吃的。菜很快上来,她最近胃口很好,容晔就帮着她布菜。看着容晔带着一次性手套帮她剥虾,引来其它女人或惊奇或嫉妒的目光。 “晔哥哥,差不多得了,我怕一会儿我会被这里的女人用目光杀死。”真是芒刺在背的感觉。 虽然从小和他在一起到公共场合,总是会遭遇这样的待遇,可能是最近极少出门的缘故,总觉得不太自在。 容晔笑,说:“没事,有我呢,他们不敢。” 陆弯弯嘟嘴,正是因为有他在,所以自己才会被嫉妒好不好? “乖乖吃,管别人做什么?”容晔教训她。 陆弯弯乖乖点头,正想说什么,抬眸间,突然捕捉到外面街上有个人影,确切的是那侧影看起来很熟悉,很像是——阿展!她紧张的差点站起来。 “怎么了?”容晔注意到她的面色变化,转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 街面上车流如潮,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而陆弯弯听到他的问题话,脸色有丝慌乱闪过,看了容晔一眼,目光再转过去时,那个人影已经不在。 “到底怎么了?”容晔蹙眉。 如果她没看错,那表情像是——害怕? 陆弯弯摇头,回答:“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容晔更加不解,什么样的熟人能让她害怕?正想问什么,一阵脚步声却趋近而来,接着一个挽着手包的中年女人站在两人面前。 “哟,这不是容少嘛。”中年女人站在两人桌前,目光睨着两人,看上去很不礼貌。 容晔蹙眉,因为认得她,但还是在外面维持着基本的礼貌,问:“刘太太,请问有什么事?”目光已经冷下来,只是这刘太太并没有什么眼色。 她的目光特意从陆弯弯隆起的腹部瞧过,眼露鄙夷:“我说容少怎么看不上我家女儿,原来是陆小姐回来了。” 她言语间的敌意陆弯弯并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吃顿饭并不想找不痛快,所以只是对对笑了笑。 刘太太还想说什么,她身边的女人不安地拽住她的手臂,很无奈又肯求地喊了一声:“妈。”显然也是嫌自己的母亲丢脸。 “干什么?”那刘太太不耐烦地推开女儿,那眼神仿佛嫌她没用一样。然后转向容晔,脸上堆起虚假的笑,说:“容少,我听说你要和陆小姐结婚了?恭喜啊。” “谢谢。”容晔淡淡应着,倒要看看她打什么主意。 刘太太闻言又笑起来,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反而愤愤,故意扬着嗓子,说:“不过,我怎么听说陆小姐前阵子和z城的慕家谈婚论嫁了呢?容少娶人可要看清楚了,小心给别人养野种。” 要说这刘太太也算是a市上流社会中的一绝,没什么文化,又是泼辣的性子,就像个山村老太太一样,什么难听的都敢说。一般人是不敢惹她的,因为和这种人生不起那气。 这话一出整个餐厅的人都看过来,其实陆弯弯的事这些人又有哪个不知道?不过没人敢在容晔面前乱嚼舌根罢了,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当然,这时容晔的眸色已经阴鸷,如天色骤变的乌云罩过来一样。 陆弯弯的脸色也煞白,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与慕少隽的事会给容晔造成什么影响,这点一直没她忽略掉了。 刘太太被容晔那骇黑岑冷的眸色蜇了一下,整个人心里发悚。 “妈,妈,咱们走吧。”容晔的样子连她的女儿都害怕,都逞着哭音了。 “怕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是为他好。”刘太太回神,虽然心里发毛,却还梗着脖子说话。 容晔的脸色凝冷的厉害,突然啪地一声,他手里的杯子就碎了,那些人眼眸一跳。陆弯弯也是一惊,看到玻璃碎了一桌面不说,鲜红的血从他掌心里淌出来,马上站起身来。 她说:“刘太太——” 不等她说,容晔已经站起来,将她护在身后。他看着那太太,就在别人以为他发火的时候,只见他唇角突然挽起来。他是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五官带着令人惊艳的俊美。 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泛着噬血的光芒。 他说:“刘太太,弯弯肚子里的种是本少的,本少心里清楚。就是不知道你女儿肚子里那种,她清不清楚是谁种下的?” 话落,等于投下一颗炸弹。 “你别血口喷人。自己要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还污蔑我女儿。”刘太太大声骂着,脸被气得发白。 “妈,咱们走吧。”刘太太的女儿拉着母亲,头都不敢抬,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走什么走,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就知道哭。”刘太太骂。 想想自己的黄花闺女送上去不要,非要选这么个和别人纠缠不清的,她想想就来气。如今容正峰已经不行了,她想想以前受的那些气,这会儿觉得痛快,一点也不怕容晔。 “刘小姐,也许你该亲自和你母亲说说?自己去堕胎,没人陪着出了事可不好。”容晔目光射向那个刘家女儿,声音极轻。 这下女儿真哭出来。 那刘太太本来以为只是容晔瞎咋呼,这会儿见自己女儿的反应,心里便开始打鼓。也顾不得这场合,问:“他说的是真的?” 刘家女儿对上妈妈严厉的样子,哭得更加委屈。 刘家女儿一下子就明白,这肯定是真的,不然容晔不会这样信誓旦旦,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她也不嫌丢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便对女儿动起手来。 啪地扇了一巴掌,指着女儿骂:“说,是谁的?” 女儿捂着脸唔唔地哭,毕竟是个女孩,被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打骂,脸皮薄,转身就要往外跑。 刘太太哪里敢依,将女儿拽过来,又打又骂,一副不问出奸夫是谁不罢休的模样。 真是一出闹剧,早就将目光从容晔与陆弯弯身上转到他们身上。容晔怕她动作太大伤到陆弯弯,拉着她离开餐馆。 坐上车,陆弯弯拿了瓶水湿了毛巾,拉过容晔的手帮他清理伤口,心疼地说:“要不,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没事,小伤而已。”容晔却并不在意。 “晔哥哥,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陆弯弯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女人话还是搁在心里。 她并不想负担太重,可是那女人说的也是事实,也许自己和慕少隽的事,会令容晔遭受一些风言风语。 “傻丫头,别乱想。”容晔扣着她的后脑搂在怀里。 陆弯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说:“我不乱想,你不是给我报仇了吗。”目光透过玻璃还能看到里面的热闹,她倒有点同情那个女人的女儿。 “对了,你怎么知道她女儿怀孕了?”她可不认为容晔有时间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是否怀孕。 “上次陪你产检看到她了。”所以说医院,尤其是妇科是八卦根源,他抽空陪她去了那么一次,随随便便一眼就瞧到这个女人从b超室里出来。 当然了,他也不确定她一定怀孕了,反正正中不是吗? 别以为他容晔是好欺负的,敢说他的女人不干不净,他的女人是野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容正峰倒了,那些人还对他恭恭敬敬的?那是因为有眼力的人都明白退役后的容晔,单他那家公司里养的、掌握着*,已经带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糸,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力量,要比容正峰的影响大多了。 不然他要娶陆弯弯,为什么容家没人敢站出来说不?这是他退役后,甚至更早之前就努力的目标。 只有那个没见识的刘太太看不清事实,得罪了容晔,接下来几天,闹过的那刘太太的先生便被纪检委带走了,她多番打点之下,才知道这事与容晔有关。 容晔的公司自然是进不去的,只能去容家,容国诚听到她骂自己的孙子是野种,当场就赶了出来。容晔与陆弯弯住的地方,她连打听都打听不出来。 自此,都知道容晔对陆弯弯的宠不减当年,甚至犹胜,所以没人敢在乱嚼舌根。 这几天容晔很忙,婚期在即,家里都是进进入入的人。即便如此容晔也十分谨慎,每个过去的人都要确认。其间门卫那里又收到两个假的身体残肢,怕陆弯弯多想,所以并没告诉她,便偷偷处理掉了。 这天影楼的人打电话让她们过去选样片,本来影楼的人是可以来家里的,不过容晔说陆弯弯很久没出去了,就当散散心。 下午的时候陆弯弯在苏嫂的陪同下去了影楼,一边讨论着一边聊天间选了许多样片,临走时还让人拷贝了一份准备拿回去给容晔看来。 苏嫂帮她收好,两人往外走。出来时时间尚早,这里环境不错,便在影楼的外景园林里转了圈,路上遇到一个急匆匆拿着光盘的人走过来,差点撞倒苏嫂。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扶住她,赶紧道歉。 苏嫂揉着发痛的胳膊,说:“小伙子做事别毛毛燥燥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撞坏了可怎么办。”嘴里虽然抱怨,心里却在庆幸,幸好撞得不是陆弯弯。 “实在不好意,我就是有点着急。”那人陪着笑,从地上捡起被撞掉的光盘递给她。 “既然忙就赶紧走吧,别再撞人了。”苏嫂也没有计较,接了光盘说。 “是是是。”那人应着走了。 “没事吧?”陆弯弯问,过来搀她。 苏嫂赶紧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说:“没事。”她怎么能让孕妇搀呢? 陆弯弯笑笑,并没有在意。 两人坐车回到家,陆弯弯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便让苏嫂将光盘给她,自己拿了上楼去。 将防辐射的围裙穿上,开启了笔记本,光盘插入光驱。握着鼠标点开文件夹,入目的却并不是婚纱照。而自己与另一个男人照片,举止亲昵,很多,有一起逛街的,也有居家的,甚至穿着情侣衫。有一张甚至在卧室,睡衣都是同款。 陆弯弯盯着那个男人,脸上的血色尽褪。 ------题外话------ 求票求票接着求票,亲爱滴们的纤纤玉指动起来,榴需要你们的支持哦╭(╯3╰)╮ 105 新婚礼物 她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所以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吃惊,而是慌乱。第一个反应便是动手拔掉电源,抖着手指按了关机键。 黑了屏幕上模糊地映着她的影子,陆弯弯就那样坐了很久,脸色都没有恢复过来。 “怎么了?”容晔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手搭上她的肩。 陆弯弯一下子回神,惊蛰般转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容晔。 “怎么了?”容晔看着她恐惧的面色,皱眉。 陆弯弯收敛了一下表情,摇头,说:“没事。”只是那笑看起来太勉强。 容晔直觉是发生了什么,目光狐疑地盯着她。 陆弯弯心里揪紧,戒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容晔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样子,明显的心绪不稳,好像在恐惧什么。可是整个家里到底有什么是她所恐惧的?他上前,抓着她的肩仔细申视过她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他没记错,自己进来的时候,陆弯弯好像就在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陆弯弯唇角扬起,摇头,说:“没事,刚刚看了个恐怖电影,吓死我了。”说着手捂着胸口,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没事看这些电影做什么。”容晔摸摸她的头,唇角勾起抹宠溺的笑。 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陆弯弯胆子很小,讲个鬼故事,她都能整晚揪着自己的衣服才能入睡,根本不可能会主动看什么恐怖电影,不过他没有说破。 “是啊,以后不看了。”陆弯弯主动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直到鼻翼间盈满他的味道。 容晔抱着她,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安。目光看着搁在桌子上的笔记本问:“今天选了多少张照片?我听苏嫂说你要了备份过来?打开给我看看?” 陆弯弯的身子颤了一下,抱着他的手臂收紧,说:“影楼的人给拿错了,明天我再去要一份吧。” 容晔点头,说:“我明天自己找人去取。”便没有再问。 “对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突然仰起头来问。以往不是都半夜才回来吗?看这时间还不到晚饭时间。 “想早点回来陪陪你啊,小没良心的。”他捏着她的鼻子来回扭了扭。 陆弯弯皱皱鼻子。 容晔蹲下身子,一只腿半曲下去跪到地上,手摸着她的肚子,轻声问:“宝宝,妈妈都不想爸爸,你想不想爸爸?” 陆弯弯低眸看着他,觉得最近的容晔改变了许多,越来越像一个丈夫,一个爸爸,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幸福,又因为幸福而充实,让她越来越眷恋,眷恋到舍不得放手。 眼里仿佛有酸涩涌上来,她赶紧别过眼睛。 这时的容晔是专注的,掌心下的那块肌肤好像震动了一下,很细微,让他惊得眼眸跳动了一下,说:“他动了!”声音扬高,带着不可思议的语调,却是惊喜的。 陆弯弯刚刚心思并不在这里,所以还有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容晔激动了脸。 “你刚刚感觉到没有,宝宝动了?”容晔问她。 陆弯弯笑了笑,只以为是容晔的错觉。就在这时,肚子好像又动了一下,连她的表情都不可思议起来。 这一下很细微,她紧张地屏住呼吸,紧接着肚子又动了一下。她激动捂住嘴巴,差点叫出来,而始终将手放在她腹部的容晔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动了,他真的动了。弯弯,我们的宝宝动了。”容晔,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抱起陆弯弯激动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 “晔哥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陆弯弯害怕地尖叫,她的头都晕了。 还好容晔只转了两圈就将她放下来,直接放到床上。他兴致勃勃地趴在床上,脸贴着她的肚子亲吻,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宝宝,我是爸爸,爸爸哦。” 可是接下来,不管容晔说再多的话,怎么揉陆弯弯的肚子他都不再动了。 “晔哥哥,他还小呢。”陆弯弯看出他的急切,笑着安慰。 容晔只好作罢,虽然有点点小失望,不过更多的还是激动,这是陆弯弯怀孕以来,他第一次这样真实感觉到他的存在,鲜活的存在。 “走,我们出去。”他拽起她的手。 “去哪?”陆弯弯问。 “今天出去吃。”陆弯弯从来没见过容晔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他一向都是沉稳的,可是她看着他在屋子里穿梭,帮她挑外出的衣服,样子看起来有点急躁,可能是太激动。 陆弯弯由他忙着,终于在她换上衣服以后,他终于平复,又恢复一贯的模样。 苏嫂和刘嫂都在忙碌,听到动静抬头,便见两人手牵手走下来,相视一笑。就是下人,也是喜欢现在的气氛的,陪着陆弯弯身边,感觉每天这个家的空气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今天不用准备晚饭了,我和弯弯出去吃。”容晔吩咐。 两人点头应着。 容晔驾着他的世爵c8载陆弯弯离开,先带她去看了场电影。选的是部爱情片,刻意没有要包间,就像普通的那些年轻人一样,坐在大屏幕前。 尽管环境不太好,各种气味混杂,陆弯弯却没有孕吐。感觉到他掌心传递给自己的温度,那种满满胀胀的感觉盈满胸口的位置。 散场时是晚上7点,天已经转凉了,他用他的大外套将娇小的她裹在自己怀里,只露出她的小脑袋,像个体贴的普通的男人一样,将自己的妻儿归纳在自己的的羽翼下。 就是这样不经间的举动,都引来大街上好多人艳羡的目光,引得好多一起出来的情侣效仿。有的男人没有穿外套,女朋友气得跺脚。 原来幸福,也是可以传染的。 容晔选的餐馆离电影院很近,所以两人没有取车,这样在信号灯路口穿过马路。他始终将她护得很好,陆弯弯感觉两人身体贴近的地方都暖烘烘的。 目光调向前方,一个穿着蓝色外套,身子高挑的年轻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因为心头闪过一丝熟悉感,陆弯弯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收住,快速转过头,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转眼间,人竟然已经不在,而且具体模样她并没有看清,只是这打扮有些似曾相识,而且那样打着发蜡,挑染的头发,像极了阿展! “怎么了?”容晔见她看着对面,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陆弯弯收回目光,摇头,说:“走吧。” 容晔也没有再问,两人吃的西餐,虽然她不喜欢,不过很喜欢那个氛围。 容晔是特意花了心思的,包下了整间餐厅,用餐时还有小提琴手帮他们拉琴。餐后甜点中,她被戒指咯到牙,同时对面的大楼灯光亮起,出现love的字样。 方式虽然老套,可是她仍然喜悦感动。 他像王子一样邀请她跳肚,她大着肚子感觉有点怪怪的,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样包容,宠溺,仿佛是她是最美的公主,让她渐渐找回自信。 这一天过得很快,两人回去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出了餐厅,怀里抱着他送的红玫瑰。容晔这一天仿佛都在弥补,过去恋爱中所有没有做过的事。 不管这些事是庸俗的,还是在外人眼中是可爱的,他都不在乎。他只是希望陆弯弯跟着自己不会有遗憾,别的女人拥有的,他都给予。 别的女人没有的,他也会倾尽所有给她。只为了让她知道,嫁给自己是值得的。 坐进车里,花束搁在后座,花香弥漫,那种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味道,与他们如影随行。 “晔哥哥。”陆弯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自己的吻。 即将撤离,容晔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舌头描绘她的唇瓣,她主动张开自己的嘴,任他予取予求地勾缠,使整个车厢的温度都在节节攀高。 最后还是容晔咬牙放开她的唇,手在探进她的衣服里游移,问:“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车里做过了?” 果然,一个吻而已,在他那里就变了味道。原谅他,禁欲的男人,忍得很辛苦。 其实陆弯弯属于比较保守的人,每次都是他强迫的,各种羞人的姿势。这种在车里玩的方式,她还是不能适应,哪怕他只是逗逗她,她都闹了个大红脸。 “你正经一点儿,宝宝会知道的。”她只能扭捏地搬出宝宝做挡箭牌。 “怕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爱,他是爱情的结晶,他能感觉到自己处在幸福的家庭。这不是医生告诉我们的胎教吗?”亏他还能一脸正经严肃地说着这些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撩拨的厉害。 “不要。”她推着他。 这里可是停车场,时不时有车辆出入,她觉得太过羞人。 容晔知道她脸皮儿薄,手在她身上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才收回手。待她调整好坐姿,他细心倾过身子去帮她糸安全带。 陆弯弯笑着抬眸看着挡风玻璃外,刚刚在十字路口碰到的那个穿浅蓝色外套的男人,这会儿就在人行道上走。她眼中瞳孔收缩,手不由揪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怎么了?”容晔看着她的反应反常,问。 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看不出什么异常。 陆弯弯摇头,心思却在翻转。她确定那人不是阿展,可是却是在模仿阿展从前的装束,甚至是照片上的装束。 那些东西到底是谁寄来的?容正峰? “弯弯,弯弯,你怎么了?”容晔喊她。 陆弯弯回神,对上容晔看着自己的目光。她稳了稳心神,回答:“没什么。” 容晔将她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收进眼里,虽然充满疑问,但是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车子启动,并没有真的要在车里做什么,回到家时十点。容晔下去给她热牛奶,回来时便见她睡着了。 杯子搁在床头,他转身出去。 苏嫂和刘嫂都打算睡了,看到他下来很是诧异。 “我有些话问你们。”他说着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虽然换了深色的睡衣,可是有些人就是那样,只要往那里一坐,便让人感觉到有压迫感。 他平时就有些清冷,因为有了陆弯弯,这阵子脸上的表情才温和一些。这会儿见他有些严肃,两人不由对望一眼。 “容少,您说。” “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吗?”容晔问。 陆弯弯平时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家里,除了产检与自己带出去外,基本不会出门。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苏嫂开了口,回答:“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收到过一个恶作剧的快递。” “恶作剧?”容晔抓住重点。 “是只假的手模型,像学生上课的那头,还被淋了好多血。当时我们都没多想,小姐吓了一跳。”苏嫂补充。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目色已经有些冷厉。 这样的恶作剧,而且送到了家里,说明是有人蓄意为之的,他居然不知道。 “就几天前吧,小姐说您忙,先不让我们告诉你,只吩咐门卫把快递包裹检查好才送进来。”苏嫂回答。 这方法不错,至少陆弯弯再也没有受到过惊吓。 容晔看着她,问:“那东西呢?” “在门卫吧,后来好像又受到过两次,都是他们处理的,没敢让陆小姐知道。” 容晔点点头,对她们说:“都去睡吧。” 两人应着,退下去。 容晔当即打了电话,让人查一下这件事。 ——分隔线—— 陆弯弯那边其实没睡着,只是因为眼前晃动的那些影子让她心绪不安。突然想起光盘还在笔记本的光驱里,她马上下车,将光盘取出来,掰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容晔回到房间,她的身影缩在床上,空间里是她均匀的呼吸声。正想挪步移开,骤然看到垃圾桶里的残骇,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追问。 看似一夜的平静,容晔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了,说是有个视频会议,国外有时差。 陆弯弯其实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她想了一夜,反反复复都是国外的片段,她记得她是怎么认识展的,可是照片里那些内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如果单是照片,她不会相信那是真的。但是容正峰让她拿的资料里,却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些事真真实实地发生过,可是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这点让她崩溃。 如果她与展曾经是情侣,展为什么会像朋友一样对待自己,而非情人?她一直不敢去证实些什么,因为害怕得到自己背叛容晔的答案。所以得知她展被人带出拘留所的时候,她刻意地没有打听。 这时候,显然有人想拿这件事来做些什么?但是能做什么呢?破坏她与容晔的婚事?想得头痛,睡不着就干脆坐起来,给陆晨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当初阿展是被谁带走的。 虽然她现在不见得就已经有勇气证实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还爱容晔,还想与他在一起,那么只害怕是没有用的,她应该先找到阿展。 心里有了主意,起床,洗漱,吃了早饭,然后打算出去,她至少应该知道容正身的态度。 “陆小姐,你要去哪?”刘嫂诧异地问她 因为她现在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事先有计划的,所以她突然说要出去,令刘嫂和苏嫂都有些意外。 “我去疗养院看看容爸爸,很快会回来,不用告诉晔哥哥了。”她出门时交待。 刘嫂和苏嫂都不知道她与容家父母之间的关糸怎么,不过都知道容爸爸身体不好,自出了车祸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按理说未来公公身体不好,准儿媳妇这时候去探望也没什么不妥,两人也就没拦着。 照旧是苏嫂陪她出去,专用的司机开车。 陆弯弯让苏嫂在车里等,自己去了住院部。私人疗养院,设施自然是一流的,她来之前打听好了容正峰的病房号,乘了电梯直接上去。 不知道会不会见到容妈妈,更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在门口踌躇了会儿才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睡着了?容妈妈也不在? 这样想着,她还是擅自推门进去。走进去才发现,病床上是空的,整间病房里都没有人,她有些诧异。转身往外走,拉开门,与一双淬笑阴寒的眸子上,人影也随即罩过来, “楚幕天。”她眼中惊异。 楚暮天唇角勾起抹笑,只是他这个天生就是那种阴险的气质,所以笑起来不由让人心里揪紧。他一步步踏进病房里来,陆弯弯就下意识地后退。 “你想干什么?”她紧张地问。 楚幕天看看目光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陆弯弯紧张地用手护住。趁着房间仍是敞开的,她动作迅速地跑了两步想要逃出去,却被他捏住手臂一把拽了过来,门咔嚓一声关上。 陆弯弯快速甩开他的手,退到窗边去,与他最大限度内拉开最远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神如洪水猛兽。 “连孩子都有了,真是幸福。”楚幕天目光放肆地盯在盯着她的肚子。 陆弯弯用手护着肚子,问:“你想干什么?” 楚暮天笑了,喃喃重复:“我想干什么?”目光回到陆弯弯那张圆润的脸上,过得真是舒心,气色那么好。再想想国外的楚暮晚,他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 “那些资料是你做的?”陆弯弯这时也有些冷静下来。 做了那么多,是想引她到这里来?那么他是与容正峰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别的? 楚暮天笑了,大方地承认:“没错,不止是那些照片,我还有资料,甚至于那些带血假肢也都我送去的。” “变态。”她骂。 “变态?我就是变态怎么样?知道为什么送那些吗?暮晚让我送的,她在国外听到你们要结婚的消息自杀了,她留下遗嘱,让我把她的四肢切下来寄给你们,作为新婚礼物,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想不想见见真的?”楚暮天上前,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采,好像已经失去理智。 “走开,走开。”他说了什么陆弯弯并没有在意,只是他的靠近令陆弯弯害怕。她现在怀着孩子,出于对宝宝的考虑,她不允许自己差一点儿差错。 可是楚幕天不会放过她,想到自己妹妹在外面自虐,遭受的那些罪,他就恨不得掐死她,杀了容晔。 都是他们害的! 楚幕天揪着陆弯弯的衣领将人提起来,陆弯弯脚打脚踢地反抗都没有用,最后被拖到窗边。 陆弯弯半个身子被拖出窗外,这里是五楼,跳下去她就是不死,孩子都会有事。陆弯弯死死地抓着窗子,脚却够不着地面。 “陆弯弯,你怕了吗?”楚幕天问,声音那样轻,却足以让人闻到死亡的气息。 他的大掌扼住她的脖子,陆弯弯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是他泛着阴狠的脸。 楚幕天贴着她的耳朵说:“你知道我看到我暮晚倒在血泊里时的心情吗?我真想让容晔也尝尝。” 陆弯弯眼眸一颤,明显是害怕。这时候谁也不会怕,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求生的意念便越重。只是越是想生,身子找不到支撑时才会越绝望。就在陆弯弯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时,楚暮天居然将她放了下来。 陆弯弯整个身子都瘫软地上,已经没了半分力气。 楚幕天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说:“这么死就太便宜你们了。” 陆弯弯揪着自己发痛的胸口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窗边,挡了外面射过来的阳光,将她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楚幕天低眸睨了她一眼,那种阴毒仿佛要直直射进她的心里去:“放心,我不会阻止你们的婚事。我会看着你们结婚,这份东西就当作你们的新婚礼物怎么样?”他倒要看看他们婚后,容晔看到这份光盘时的表情。 106 亲自帮她检查身体 陆弯弯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脖子疼得连变态都骂不出来。 楚幕天大概打着自己说的那个主意,所以这次没有再为难她,踩着步子离开病房。来去也不过十几分钟,对于陆弯弯来说却是经历了生死。 陆弯弯好半天才缓过劲,扶着墙壁从地上爬起来。可能是刚刚情绪波动太大,还是影响了宝宝,觉得肚子突然有些疼痛。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她侧眸看去,容爸爸坐在轮椅上被容妈妈推进来。 “是你!”容妈妈看到陆弯弯时眼眸间闪着惊诧,然后扫了一眼她抱住的肚子,脸一下子就冷下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别以为怀了孩子,自己就能接受她。 陆弯弯的肚子不舒服,还是慢慢走过来,喊了声:“容爸爸,容妈妈。” 容妈妈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理她,迳自将容爸爸推到床前,然后扶着他坐在床上。 “容爸爸,我有些事想请教你。”陆弯弯说明来意。 “陆弯弯,现在晔儿只顾护着你,连我们父母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怎么以前就没看清你呢,晔儿舅妈骂得真没错,你就是白眼狼。你给我滚——”容妈妈维持不住往日的平和。仿佛对她的厌恶,即便是在容正峰面前也没有收敛。 容正峰看着她的样子蹙起眉,对容妈妈说:“你出去帮我看看上午检查的化验单出来没?” 不知道是容晔与她怎么谈的,令她妥协,还是顾及容爸爸,容妈妈闻虽然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愤愤地离开。 门哐地一声被关上,以表泄愤。 空间安静,陆弯弯一副理亏的样子低垂着头。 容正峰却注意到她头发微乱,细瞧之下才看到脖子上带着手指印子,不由脸色微变,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弯弯摇摇头,还是走过去,她说:“容爸爸,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那份东西。”她指的是他让她从z城的霞飞路取的那份资料。 “不是你手里吗?”容正峰诧异地问。 当初她送来的资料是空白的,他便知道她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得很明白,便已经明白。 陆弯弯咬唇,当初她的确是偷偷那些资料毁了,可是内容却镌刻在心里,怎么也抹不去,不然她不会做出糊涂的企图与别人结婚来逃避。 “难道晔儿知道了?”他紧张地,目光扫过她脖子上的伤,怀疑是自己儿子动的手。 因为容晔有多看重陆弯弯,看他现在的能力便知道。即便是个超人,短短四年就想给她撑起一片天,也极困难的,可是容晔却做到了。 而容正峰当初将这份资料让她去取,就是知道她在儿子心中的重量,让她自己来选。不管容晔怎样怨恨自己,他是爱这个儿子的。 陆弯弯摇头。 容正峰则不解了,既然不是,依容晔护着她的态度,谁还能对她动手? “我想知道,那份东西容爸爸是怎么得来的?”陆弯弯问。 容正峰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有些难堪。他并非有意调查陆弯弯,只是有人无意间向他提起一句,他疑惑,另一方面因为自己与陆弯弯母亲的事,所以对陆弯弯也有些顾虑。 毕竟当年容晔那样对待陆弯弯,她真的心里没有一丝怨恨吗?确切的说,他是怕她报复。一时心念动摇,便托了那人帮自己查查,结果却得了这些。 其实想想,看着陆弯弯隆起的肚子,他是后悔的。 “容爸爸,谁手里还有那些东西?”陆弯弯问得更确切一些。 容爸爸何等聪明,看陆弯弯的表情便自己自己那不是唯一一份,而是有人在拿这个作怪了。蹙眉,两人走到了这一步,他并不希望两人之间再出任何差错,却不想这差错很可能是自己造成的。 “你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他说。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妄他聪明一世,这事却是自己被利用做了枪手。 陆弯弯点头,她知道容正峰即便现在腿脚不方便,毕竟在政治上干了那么多年,并不会就这样失了能力。 “容爸爸……保重。”她说着转身走开。 怎么说呢?想到他与自己母亲的事,她至今面对他时的心情无法调适。可是他现在变成这样,又是因为自己…… “弯弯。”容正峰突然喊住她。 陆弯弯脚步停顿,转头看向他。 “其实,那是你和晔儿分手之后发生的事,他没有理由会怪你的。”容正峰安慰,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想得开。 可是自己的女人,尤其是自己从小呵护长大的女人,即便理性上可以过得去,心理上怕是也过不去的。拭问,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人发生过关糸?至少,容晔不能。 这点陆弯弯心里十分清楚,因为太了解他,所以才会害怕,才会逃避。 对于她来说,分手是可怕的,可是比分手更可怕的是真相。如果真相真的是自己与阿展曾经发生过什么,别说容晔,她自己都受不了。 即便当初分手,她也没有想过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是容晔的,即便不是,身上也只能有容晔的烙印。这是种执念,所以首先受不了的是她自己。 可是随着有了宝宝之后的这段日子,她的心态在慢慢转变,她即便不敢去触碰真相,那么她就试着去忽略,只想要和容晔的幸福。 同时她也怕,如果那些是真的。 晔哥哥,他也会像自己的一样调适,接受吗? 没有答案,也不敢冒险。走出医院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容妈妈。苏嫂等得可能有点急了,下车来在住院部门口守着,就怕错过。 “小姐。”见她从电梯里出来,马上迎上去。待到她脖子上的伤时,吃了一惊。 “回去吧。”陆弯弯知道她为什么吃惊,却只是神色淡淡地说完,便朝着车子走去。 坐在后座,苏嫂几次开口想问,却没有机会。一路无话到家,陆弯弯进了门,却见容晔坐在客厅里。 “回来了?”他坐在正对玄关口的位置,抬眸看着她问。 “嗯。”她应着,脚步却停顿下来没有上前。 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回来,手下意识地摸上脖子上的伤,现在想掩饰都没有机会。 “怎么了?过来。”容晔折起手上的报纸,对她说。 陆弯弯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随着她的靠近,容晔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对劲。不止神色不好,发丝也有些乱。 “手放下来。”他沉着声音说,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手背烧出个洞来。 陆弯弯摸着自己的脖子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他已经抓着她的腕子将手挪开,然后便看到了纤长的脖颈上那些指印子,过了这些时间,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他眼中一惊,问:“怎么弄的?” 下这样的手,是想要她的命么? 陆弯弯犹豫,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 “苏嫂。”容晔不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转头厉声喊住正要往厨房去的苏嫂。 她跟着陆弯弯出去的,而且是在陆家服务多年的人,居然让陆弯弯出这种事? “容少。”苏嫂知道他宝贝陆弯弯的紧,折回来。 “你们今天去哪了?”他问。 苏嫂看了陆弯弯一眼,回答:“去了容老爷住的疗养院。” 事情经过她没看到,但是陆弯弯从住院部出来就变成这种样子了,连她都怀疑是不是容家父母动的手。 “我妈做的?”容晔问,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那样阴鸷的眼神,仿佛随时都会杀人一般。 “不是的,晔哥哥,跟容妈妈没有关糸。”她着急地解释。 “那你告诉我。”容晔转头看着她。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染着火焰,是气,气她保护不好自己,气她非要往危险的地方撞。 陆弯弯咬着唇,低声说:“是楚幕天。” 容晔因为自己与他的父母关糸已经不好,她不想因为误会让任何人背黑锅。 “他回来了?”容晔眸光闪了一下。 陆弯弯点头。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回来是不是指他一直在国外陪楚暮晚,总之他是回来了。想到他说的那些可怕的话,她现在还忍不住心底发寒。 “他去疗养院干什么?”容晔眼里满是疑问。 陆弯弯却没回答,也回答不上来,她犹豫下,开口说:“他说,楚暮晚在国外死了。” 容晔蹙眉。 虽然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但是眼眸间满是冷清,根本没有为楚暮晚起一丝情绪变化。他甚至怀疑这死讯的真实性,不过他马上联想到那些恶作剧的假肢残骇,应该是楚幕天所为。 “晔哥哥。”陆弯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喊。 容晔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眼眸间的厉色也收敛一些,让人拿了药酒,帮她处理脖子上的伤,问:“你没事怎么突然想去疗养院的?” “就是想去看看。”陆弯弯咬咬唇,语焉不详地回答。 她毕竟是在容家长大的,小时候父母是真心疼她的,说到底有感情,就算妈妈对她有芥蒂,排斥她,他想陆弯弯终究不会怨恨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去看看也说得通。 “以后不要去了,要去,等我有空陪你去,或者生下宝宝再去。”他握着她的手叮嘱。 母亲失控的时候他是见过的,陆弯弯又是这样的情况,他还真怕他失手伤了陆弯弯。 陆弯弯点头。 “还有没有伤到哪?”容晔的目光不放心地从她身上扫过。 “没有了,我很好。”陆弯弯摸着肚子,这会儿也不疼了。 容晔还是不放心,直接打横将人抱上去,踢开卧室的门搁在床上。 “晔哥哥,你做什么?”陆弯弯看着拉上窗帘上的容晔问。 容晔走过来,坐在床边,一边回答一边去解她的衣服扣子,说:“看看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我真的没伤着,不用了。”她拒绝。 可是容晔是个霸道的人,根本无视她的拒绝,迳自两三下将她剥了个干净。 若不是他一脸严肃正经,她真的会怀疑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可是即便他是正经的,并没有存什么歪心思,可是这大白天的,自己光着身子被他摸来摸去,被目光下被审视的无所遁形,她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伤着……”她都快哭出来了,可是整张俏脸又红透着,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妩媚。 陆弯弯怀孕后似乎越来越漂亮,那皮肤本来就好,现在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这时全身泛起一层粉色,看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那当都是诱人的紧。 确定她没有伤到别处时,搁在她身上的手也没收回,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敏感绵软的部位去了。盯着她的眸色像捕食猎物的狼一般,泛起一层幽绿的光。 “晔哥哥,不行。”眼见这检查身体渐渐变了味道,甚至已经失控,她急得缩起身子。 不止是白天,她还怀着孕呢。就这样跟他关在房子里做这事,以后家里的佣人怎么看她? “什么不行?”他哑着嗓子,眼眸间却闪动着黠光,分明是在欣赏她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陆弯弯咬着唇,打死她也说不出来。只得用手推着他,说:“走开。” 容晔却握着她的腕子,唇啄了下她的唇。因为她怀孕,两人之间的这种活动本来就少。昨晚明明是个好机会,可是她心神不宁,又装睡,这会儿那些压下去的感觉似乎一下都涌了出来,压都压不住 陆弯弯本来要说话的,被他这样啄了一下,就又将话都吞了回去。 容晔抓着她乱动的手,压在她头侧的床被间,身子覆下来,从她的唇角吮舔着到耳垂,听着她难耐地喘息,小嘴里吐出情不自禁的吟哦,脸上显出笑意。 一路向下,目光落在颈子间的伤痕时,眸子还是沉了沉。错过她的颈子,唇灼印在她的锁骨,肩头,两人相贴的身子温度滚烫,使得整个房间里的气温都在升高…… “容少,陆小姐。”偏偏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让沉浸在欲海中的两人身子一顿。 容晔蹙眉,想要继续。 陆弯弯却弓起身子,说:“去看看。” “不要。”容晔说着继续吻她。 陆弯弯拒绝,可是又怎么是容晔的对手,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她也明白,这时候如果让他退出去,绝对是不可能的,只能狠了狠心无视外面的人。 当然,主要是容晔她带给的快感,将她整个席卷,再也顾不得其它。 佣人也不傻子,听着里面的动静就知道两人在做什么事。女主人怀孕了,而且两人马上就要结婚,这么年轻就算出点格也是无可后厚的。 只是可怜了她站在外面也有些为难,下楼时面对刚刚过来的唐昕锐和慕桐,吱吱唔唔地说不清楚,只说在忙。 忙? 大白天的,能忙什么忙到不能出来见人? 慕桐蹙眉。 “想不想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唐昕锐特狗腿地朝慕桐身边靠了靠,笑着问。 慕桐蹙眉,看着他那笑就直觉没好事。 唐昕锐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两个字:“做ai。”很轻,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却很直白。 慕桐平时冷冰冰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她怒目瞪着唐昕锐,他还不知死活地靠近,问:“要不咱们晚上也试试?” 要说,他自从上次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糸,到现在还没碰过她呢。上次喝得迷迷糊糊都忘了啥滋味了,只隐约记得手感很不错。 本来以为慕桐会生气,哪知她气白的脸突然又扬起笑来。果然是不常笑的人,特别是特别不待见他,所以极少对自己笑。这一笑起来,就直接晃花了唐昕锐的眼。 他也算是悦女无数了,可是不知从哪时开始,觉得慕桐就是漂亮,比任何人都漂亮。 失神的功夫,她的手就直接捏住他作为男人最脆弱的部位,让他身子一下子绷起来。 “咱们是协议是关糸,你如果再敢乱说话,小心我废了你。”过招久了,慕桐也摸出一些对付他的招术。 他这个混,又不要脸,对了么对付他就要更不要脸。慕桐绝不是个扭捏的主,看她出手就知道,仿佛手里捏得不是男人那玩意,而是一只易碎的玻璃球。 “松开。”唐昕锐的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平时是让着她,可是没让她不把男人这玩意儿当回事。主要这是在别人家,他不能在自己女人面前丢面儿。 慕桐果然就松开了,说:“你再越矩,协议作废。” 唐昕锐是真想骂,丫的作废就作废,作废正好把她绑在床上,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偏偏不行,想想他费了多大的劲儿过她父母那关,又想了这么个馊主意让她心甘情愿地跟自己回a市来见父母,所以不能前功尽弃。 她狠! 唐昕锐气得胸膛起伏,坐到沙发那边去呕气。 客厅里很静,佣人早就在开始奉了茶便各忙各的去了,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容晔从楼上神清气爽地下来。 “我说容晔,你也太不够哥们了吧,我们都等多久了?”哪有将客人扔在客厅,他自己在房间里风流快活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受着女人的气,他好意思吗? “你又不是外人。”容晔一脸餍足地坐下来,无视他哀怨的眼神。看向慕桐说:“慕小姐,欢迎来作客。” 慕桐点了下头,神色也冷冷的,并没有说话。 尽管哥哥一直说不管他们的事,她也早就知道他与陆弯弯之间他是插不进去的。但是他们伤害的是自己的哥哥,她没有办法不心存芥蒂。 当然,她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唐昕锐。初来a市,什么人都不认识。去哪都是唐昕锐带着,不然就要住在唐家面对唐母,然后不断有唐家的亲戚过来看她。本以为唐昕锐总算有点良心,主动说带自己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第一站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容晔也明白她的立场,并不在意。 “弯弯小妹呢?”唐昕锐问。 “她不舒服,还在睡。”容晔敷衍地回答,转头对慕桐说:“失礼了。” 搁从前容晔是绝对不会搭理她的。不过她马上就会成为唐昕锐的未婚妻。唐昕锐是他的兄弟,自然在他眼中也有了不同。 唐昕锐这时从身边摸出一张邀请函,搁在桌面上推过去,说:“后天,你和弯弯都要去,别忘了带礼物,不要小气。” 容晔拿着设计精致的邀请函,看了看内容,说:“我送了,你过几天不是还要送回来?” 他是订婚而已,自己可是结婚。 这个两个无聊的男人,在这事上攀比起来了。 陆弯弯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当然舒服过后就是全身酸痛,卧在床被间不愿意起来。也不光是累惨的,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没脸见人了,不想出来。 可是苏嫂上来说慕桐来了时,她还是下去了。 晚饭是在容家吃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很高兴,喝得多,聊得也多。很久,陆弯弯都没见过容晔这般高兴。 陆弯弯带着慕桐出去散步,将空间留给两人。慢慢远离客厅里两人的推杯换盏,因为对慕家有所亏欠吧,陆弯弯面对慕桐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慕桐也看出来了,她说:“其实你不必自责,我爸当初答应这门婚事,也是因为容书记给了他好处,说是作为你的嫁妆。后来你们即使没结成婚,这利益也并没有收回。” 因为整件事,最无辜、受伤的是哥哥,所以她对自己的父亲也非常失望。对陆弯弯与容晔芥蒂还是有的。可是转念想想,哥哥都不计较了……她笑着摇摇头,自己又在计较什么? “容爸爸?”陆弯弯有些诧异。 “大概是怕你在慕家过得不好。”慕桐说,神色淡淡的,她并不在意这些钱财的事。 陆弯弯心头一时五味俱杂,所以没有说话。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往回走,还没进门,陆弯弯就觉得肚子一痛,弯下腰去,差点摔倒。 “怎么了?”慕桐及时搀住她。 107 兽性大发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往回走,还没进门,陆弯弯就觉得肚子一痛,弯下腰去,差点摔倒。 “怎么了?”慕桐及时搀住她。 陆弯弯眉皱得紧紧,脸色煞白,似乎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慕桐见她捂着肚子,便知道不好,朝房内喊:“来人啊,快来人——” 彼时,餐厅里,两个男人已经干掉了三瓶酒,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看得出来是想不醉不归的,容晔已经吩咐保姆给他们收拾房间留宿。 “唐子,楚幕天回来了。”容晔突然说。 唐昕锐本来在倒酒,闻言动作一顿,本来有些微醺的酒意一下子清醒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楚家的人自楚幕天兄妹的视频曝光后,行事低调很快。尤其是楚家老爷子,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已经有些要从常委退下来的意思。 楚家两兄妹都去了国外,楚暮熙又在外地,他们虽没有掉以轻心,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啊。 难道是又想搞怪? 容晔没有看他的反应,指间托着酒杯,看着褐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转了圈,说:“他今天对弯弯动手了。”说完,动作停顿,杯子里的液体在他暗沉的眸色里波动。 这下唐昕锐显得更加震惊,因为马上联想到了陆弯弯脖子上的伤。 当时看到的第一个反应,就以为是容晔动的手。因为依容晔目前对陆弯弯的宝贝程度,相信没人敢轻易对她动手。可是看两人相处的样子,并不像装出的亲密,是真的没有半点隔阂,他就将那些疑问又吞了回去。 这会儿容晔的话,终于让陆弯弯脖子上的伤合理起来,不过想到楚幕天,他还是为陆弯弯捏了把冷汗。不过想到陆弯弯现在还好好的,她看起来还好好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来的时候两人不可能还躲在房里缠绵。 “那需要我做什么?”唐昕锐问。 容晔笑了笑,仿佛刚才的暗沉的阴势都是别人的错觉一样,说:“什么也不做。”举杯与他手中的杯沿碰了碰,然后将酒水全部收入口中。 “操,那你告诉我干嘛。”唐昕锐骂,让他什么也不知道干着急吗? “如果有需要我会说话的,你那边要随便为我备着。”容晔说。语速不急不慢的,仿佛已经有了布署,运筹帷幄的模样。 “小爷上辈子肯定欠你的。”唐昕锐啜了口酒,说。 没准是偷了他老婆,所以容晔这辈子情路走得坎坷,他也跟着一路揪心。这眼看就要步入结婚礼堂了,楚家居然还是阴魂不散。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慕桐有些着慌的喊声。容晔第一个反应便是陆弯弯有事,两人的动作谁也不慢,几乎是同时屁股离了椅子,朝着外面窜出去。 院子里忙碌的佣人听到叫声已经过去了,都帮忙架着陆弯弯,问:“陆小姐,你怎么样?” 陆弯弯捂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还是绞痛的厉害,不过缓和了点儿,所以咬着唇。 容晔将人拨开,看到她这个样子,直接将人抱起来就往楼上跑,不忘丢下一句:“打电话。” 佣人马上回神,跑过去忙着打电话。 “怎么回事?”唐昕锐问慕桐。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突然就抱着肚子——”慕桐解释,但是解释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便跟着容晔跑过去。 “你干什么?”唐昕锐抓住她的手。 “我是医生啊。”慕桐推开他,继续往里面跑。 她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但是多少也是懂一些的。 容晔那边将陆弯弯搁在床上,看到她疼得头上都冒出汗来,抓着她的手,问:“弯弯,弯弯,你怎么样?” 陆弯弯摇头。 其实她很疼,因为肚子疼得厉害,所以担心宝宝会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也紧紧攥着容晔的手,说不出一句她没有事的话来。 慕桐不管不顾地推门进来,对容晔说:“你出去,我先给她做个检查。” 容晔却不动,只握着陆弯弯的手,说:“你做吧。” 陆弯弯现在哪里还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掌心与他相握,十指相扣才让她稍稍安一点儿心。 慕桐没有办法,只得去拉窗帘。正想做检查,唐昕锐跟上来。 “出去。”慕桐冷声斥责。 那感觉,就像瞬间回到了医院的诊室里。 唐昕锐本来被她这么训很不服气,不过看到床上陆弯弯的情景,终于在容晔杀人似的眼神下乖乖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关上门。 这时候,他不能耽误陆弯弯的时间,所以暂时把所有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慕桐没有医学用具,只是检单地做了个检查,初步判定是动了胎气。这时打电话喊来的家庭医生已经到了,因为慕桐做的检查,接下来节省了不少时间。 确定是动了胎气,不过并没有大碍,给她打了点滴。叮嘱她这几天少走动,凡事不能太劳累,更重要的是情绪波动不要太大等等。 陆弯弯与容晔一一点头,送走医生,总算是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闹,容晔与唐昕锐的酒也醒了。 打发掉唐昕锐与慕桐去三楼休息,他自己亲自守着陆弯弯。大概是累了,这会儿睡得正甜。 掌心一点点伸到被子下面,小心摸着她的肚子,宝宝一动不动,其实心里充满歉意。 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爸爸,明明知道她在外面受了惊吓,只是确定没有受伤,就放松了警惕。又想到自己缠着她做的那些事,心里的愧疚更浓。 陆弯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纠结的表情。笑着动手揉了揉他的脸,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做吧。“没事的,医生不是说宝宝没事了吗?” 他自责她是知道的,宝宝在她的肚子里有事,其实她更自责。可是她不想看到容晔皱眉的样子,即便他平时是冷冷清清的,她也不希望他烦恼。 容晔将她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脸上,不过没有让她乱动。只是贴着自己的脸颊,说:“弯弯,对不起。”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会出这种事。 陆弯弯摇头,她看着容晔,其实很想把楚幕天说的那些话,关于那个光盘告诉他。能不能过这道坎,还有真相,他们也许该一起来面对。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也许是他对自己太好,所以她才会怕失去。 承认吧,她就是个靠着依赖他而活的小女人,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是没有出息的,只想依附他的小女人,陆弯弯。她的梦想,也只是这样。 两人没有聊太久,帮她将输液的针头拔掉,便搂着她入睡了,因为这一天过得太累。 ——分隔线—— 相对起容晔与陆弯弯这边的平静,三楼的唐昕锐则过得精彩,至今没有睡觉。 “喂,你到底睡不睡?”唐昕锐坐在床头,有些烦燥地看着站在床尾的慕桐问。 刚刚沐浴完的慕桐,穿着一件容家特意为她准备丝绸缎子睡衣,细细的肩带吊在身上,露出圆润的肩头,因为头发短,所以露出纤长的颈子。 更要命的是领子拉得有点低,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乳沟。下摆也很短,紧包着臋部,所以将她身体完美的弧度整个呈现出来。 看得吃不得,这不是要他的命? “说好的,我睡床,你睡沙发。”慕桐一脸冰冷,口途协议内容,根本无视他那双冒火的眼睛。 唐昕锐有些烦燥地拔了拔自己的头,真想骂,不过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说:“可是这里没有沙发。”有沙发他也不想睡,天知道他忍得浑身都疼了。 “那就睡地板。”慕桐说。 唐昕锐眼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他指着慕桐说:“你装什么?该看的该摸的小爷我都上过手了,不就是一张床上,小爷我能吃了你?” 丫丫的,他憋曲死了。 慕桐不理他,仍然站在床尾与他僵持。 这简直是冷暴力,唐昕锐干脆不理她,用被子蒙住头就睡。他就不信她站累了,她就能忍住不上床,这离天亮还早着呢。 没想到慕桐还真就没打算和他睡一床上,自己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还有一床备用的被子,干脆抱出来,往床上一铺,然后躺下去就准备睡。 打定了主意,跟他划清界限。 唐昕锐半夜起来一看,真是火气蹭噌往上窜。 想他怎么说也是个领国家中校军衔的军官,不说家里的背景,就这小模样往大街一站,那也是好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恨不得往身上扑的主儿,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被嫌弃的像茅厕里的石头似的? 心里不服,也早就忘了什么协议不协议,还有那将人骗上手的战略,一瞬间就统统被他扔脑后去了。下床,光脚踩在地上就朝地上那个人影走过去。 对于慕桐来说,地板很硬,又是陌生的环境,她本来就睡不好,所以浅眠。床上有动静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以为他是去卫生间呢,没想到下一秒手臂被他拽着提起来。 “唐昕锐,你干什么?”她质问,口吻是一贯的冷。 唐昕锐的脾气也上来了,根本就不回答,直接将人扔到床上,身子就覆下来。 “唐昕锐,你别发疯,你忘了来a市之前你说过什么?”慕桐推着他,如果有可能,真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床下去。无奈她的双腿被他压着,手也被他压在了头顶的床被间。 “我说过?小爷忘了。”唐昕锐开始耍无赖。 “你是军人吗?咱们说过的协议假订婚,你怎么能不讲信用。”手腕被他抓得很痛,她动不了,还在声讨。 “这话你说对了,小爷我本来就没有信用。”想到她一直看不上自己,他心里就憋曲。 她今天穿得少,无非就是因为他最近信誉好,自从有了协议,他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没有再动手动脚,她才放了心。哪里知道他今天就兽性大发了呢? 其实慕桐还是不太了解男人,任何女人穿成这样与一个男人在同一间房里,不出事才有鬼。更何况唐昕锐本来就是对她,心怀不轨已久。 “唐昕锐!”她已经气得浑身哆嗦了。 她身上那块可怜的布料本来就因为两人挣扎,可以说是很危险的挂在身上,该露的不该中的全露了。 唐昕锐盯着满眼白花花的肉,眼睛里冒得都是绿光,早就精虫入脑,不办了她才怪。心里想着只有清醒办了一次,她才能意识到自己没跟她闹着玩。 这一夜,注定慕桐是逃不过的。加上唐昕锐从前的风月场不是白混的,这床技自然不俗,慕桐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晚上的折腾,虽然唐昕锐也不容易,总算是把肉吃到嘴里了。 可是吃完之后,看着慕桐僵在床上一动不动,直直望着天花板的样子,他又有点后悔了。 “我会负责。”他叹了口气说着,然后抱慕桐去清洗。 只是刚把人搁进浴缸里,脸就被甩了一巴掌。 “唐昕锐,你这个流氓!”慕桐平时冷归冷,这种事上却不能假装镇定,她也不是唐昕锐的对手。 唐昕锐半边脸偏过去,然后又一点点地转回来看着她。慕桐眼里含着泪光,痛心地盯着他。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怎么表现比第一次还难过?还是说跟他在一起就这么让她不能忍受? “我说了,我会负责的。”本来,他就是打算和她结婚。 “谁要你负责?我不需要。”慕桐吼。 他一个花花公子,作为军人,作风一点儿都不正派。就算有背景,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说那个提议的时候,她是不想自己的父母再操心,他又不在z城服役,所以可以不必见面。 哪里想到,还是她想得太单纯。 唐昕锐对上她的眼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嫌弃他,不但嫌弃,而且厌恶。行,他就是贱,还巴巴地哄着她。 唐昕锐抓了条毛巾,抹了下脸上溅到的水,甩在地上便离开了。 慕桐缩在浴缸里,咬着唇低低地饮泣,这次,甚至感觉比没了第一次更难过,胸口胀得发酸,胀得疼痛,胀得难受。可能是因为是她自己也隐隐觉得,自己是对唐昕锐动了心,不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觉到快感。 她怎么能爱上这样的人呢? 一个花花公子…… ——分隔线—— 唐昕锐摔了门出来,踩着楼梯下楼,就见容晔倚在楼梯口抽烟。看到他下来也不意外,只无声地将烟盒扔给他。唐昕锐从里面抽了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凑过去借火。 两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就这样倚在楼梯扶手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天。 “怎么不睡?”唐昕锐问。 “你们弄那么大动静,让人怎么睡。”容晔回答。 幸好陆弯弯刚找完点滴,不知道那些药里有没有安眠的成分,总之她睡得还算沉,并没有受影响,不然他真要去楼上敲门了。 “切。”唐昕锐嗤之以鼻。又问:“弯弯小妹怎么样了?” “打完点滴睡了,明天带她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容晔回答,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这样近才看清唐昕锐的脸,眸色有点诧异,问:“被打了?” 唐昕锐平时有点吊儿郎当的,可是战场上却是个狠角色。他和容晔一样,不止是有学历,也是有实力的尖刀份子,真正的兵王级人物。所以身手自不必说,怎么就能女人打了呢? 唐昕锐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不过很快就神色如常,摸着还在发麻的脸颊笑了笑,说:“咱老爷们皮糙肉厚的,爽完了让人不愤地甩一巴掌也是正常的。我只担心她那细皮嫩肉的小手,别打痛了就行。” 果然,这才是唐氏本色。 可是容晔却从他的落在远处的视线里,看到了那么一丝落寞。任何恋爱都是平等的,任你是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还是像容晔这样将近三十年都钟情一个女人的人,要得到幸福,总会经历一些波折。 他没劝唐昕锐,有些东西都是要靠自己的。 聊得有点久,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很久没运动了,咱们今天比比?”容晔知道他心里郁闷,给他找个途径发泄。 “我可是天天在部队训练着,你这退伍的人行不行啊?”唐昕锐目光扫过他,颇有点看不起的意思。 “擦,你小子一会儿别求饶。”容晔率先走开。 于是两人换了衣服,在外跑了一圈当热身,然后畅快淋漓地打了一架。这架可不是闹着玩的,唐昕锐一只眼睛是青的,手一直捂着胸口。 容晔脸上倒没什么,迎着朝霞,仍然俊美如神衹一般。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缓慢,明显伤在腿上。 两个难兄难弟互相扶持着往回走,刚进了院子,就见陆弯弯站在门口,几个佣人围着她,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弯弯,怎么了?”容晔松开唐昕锐,问。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却是转向唐昕锐,问:“慕桐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唐昕锐一听这问话便知道坏事了,转身就往外跑。 ------题外话------ 今晚有事,就先更这些吧,当过渡。 每日一提: 亲爱滴人,俺要票票,要票票啊,手里有票的都扔来砸晕俺吧,呜~ 108 触摸真相 陆弯弯转向唐昕锐,问:“慕桐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唐昕锐一听这问话便知道坏事了,转身就往外跑。 “唐大哥。”陆弯弯见他匆忙跑开,下意识地便要去追,手臂却被容晔抓住。 容晔说:“让他自己去处理。” 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上忙的,何况她大着肚子掺和什么。 陆弯弯也回过神来,领会到他的意思地点头。转身与他往屋内走,这才注意到他的腿,裤腿上留着个很明显的脚印子,问:“受伤了?” “没事。”容晔笑着,拽着她的手往屋内走,边问:“今天宝宝怎么样?” “挺好的。”陆弯弯回答,仍然盯着他的腿看。 “说了没事,就是被唐子那小子踹了下,你没见他被我揍得有多惨。”他揽着她的肩,不让她再看下去。 其实两人以前也总动手,陆弯弯该是习惯了才对。挽着唇角笑了笑,两人开动早餐。 餐桌上要比从前丰富许多,本来以为唐昕锐和慕桐会吃过早饭才走的。两人吃了一点,便让人撤了。上了楼,他趴在她肚子上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 心里还是不放心,说什么也要带她去医院看看。陆弯弯拗不过他,便被他带到医院去了。经过一糸列的检查,确定真的已经没有大碍,不过下午还要让家庭医生过来打两瓶点滴,叮嘱的事项与家庭医生也一样。 从医院出来,容晔先将她送回家,然后就去了公司。晚上回来的时候她问起慕桐的事,据说是回了z城,唐昕锐也追过去了。 “别想了,唐子会解决的。”容晔说。 请柬已经发出去了,消息也放出去了,即使慕桐想反悔,慕父也不可能让她反悔的,他反而不担心这个。他比较担心的是如果唐昕锐哄不好她,就算她不情愿地订了婚,以后两人的波折仍会不断。 日子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天,事情真的如容晔所料,订婚宴如期举行。最近a市一下子有两个贵妇们心中的金龟婿定下来,可是急坏了一群家里有女儿的太太们。 你说,容晔与陆弯弯那是打小的青梅竹马,他们结果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唐昕锐这个花花公子怎么就也订下来了呢?订下来就订下来了吧,还是被外市的女人给收服了,令人扼腕不止。 当然扼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身后的背景,大好的资源就这样溜走了。当然,因为唐昕锐的事,容晔与陆弯弯的消息最近在圈子里消匿不少。 其实陆弯弯自回到a市开始,对外的一切活动基本都被容晔取消了,美其名安心养胎。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圈子里等着找事,等着看笑话,说人事非的人太多,容晔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回到这里,她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只依附容晔的状态。在z城的时候还知道的提醒自己,这会儿完全只想溺在里面,唯恐哪一天他会收回这种宠溺一般。 当然了,往常这样的活动不参加是可以的,今晚却不能缺席。因为唐昕锐是容晔最好的兄弟,他的订婚宴无论如何容晔不可能不来,当然自己也不能。 容晔早早就让人订好的礼服,空下这天的时间来。晚8点,两人盛装出席,一入会场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些人都是大部分还都是陆弯弯熟悉的,他们都听说陆弯弯回来了,容晔还亲品证实下月与她成婚,也有传言说她怀孕了。毕竟都是听说,还没见到其人,所以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已经引起一些骚动。 “容少,陆小姐,听说两位好事也将近,先道一声恭喜啊。”还没走到唐昕锐那边,便有人上前来拦着打招呼。 “谢谢。” “同喜,同喜。” 接下来便是寒暄,陆弯弯远远看了眼一身银白的唐昕锐,身边的慕桐穿着白色的礼服裙,两人站在一起很登对。他们的父母正站在一起,看样子像是唐家再介绍给慕家父母认识。 这时慕母转过头来,两人视线正对上,陆弯弯尴尬地低下头来。 “晔,弯弯小妹,你们来了。”这时唐昕锐正挽着慕桐过来。 “恭喜。”容晔与他碰了一杯。 倒是慕桐没有说话,虽然她今天是准新娘,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太高兴,样子还有点勉强。也许外人看不出来,陆弯弯却看得出两人之间还是存在问题。 现在也不是劝的时候,因为客人实在太多,与他们聊了几句,便去招呼其它客人了。其间还有别的人过来与他们打招呼,谈着谈着便到最近的股情,货品行情,总之大多都是与公司有关的事。 容晔倒还贴心,担心她累着,恰巧裴*在,便让她陪着去了餐饮区。 “说吧,少奶奶想吃什么,小的去给您拿。”裴*搀着她坐下来,跟着她贫。 “小慧。”陆弯弯拖长着音喊,其实心里还是甜甜。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嘛,你现在可是我的老板娘。不只我,你看看这里好多人都是靠着容少吃饭的,看谁敢说三道四的。”裴*装得一副女王范环顾全场,那样子有点逗。 不过说得也是事实,就是现在她的父母都改了口。自容正峰出了事之后,好多人都才正视起容晔的能力来。容家,并没有容正峰倒了,反而地位更加超脱起来。 陆弯弯被她的样子逗笑,表示自己很无奈。 “那那那,我可是把老板娘逗笑了,记让容少给我加薪。”这姑娘还没完没了了,说完又接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等会儿。”说完便朝着餐饮区去了。 陆弯弯笑着看她在餐饮区忙碌的人影,她都怀疑她会不会把上面的食物全搬来。 “姨姨,姨姨,你肚子里是小宝宝么?”她的裙摆被人扯住,她低头看到小男孩挨近自己。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小手有点蠢蠢欲动的想摸。 “是啊,是小宝宝。”大概自己怀孕的缘故,看到小孩子就特别喜欢。 尤其是这个小男孩,也就一米三四左右的身高,却像模像样地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像个小绅士似的,真是可爱极了。 “那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小朋友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手已经偷偷摸到陆弯弯的肚子。 不过下一秒,手就被人拽开:“安安,不是告诉过你,对人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拽住他手的是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长得自然不俗,而且与这小孩子长得很像,身上的衣服也是同款,很容易让人认出是父子,只是爸爸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厉。 “爸爸,我只是想知道姨姨肚子里,藏了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嘛。”叫安安的男孩瘪了瘪嘴,一副看起来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 那爸爸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对陆弯弯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别介意。” “不会。”陆弯弯笑着摇摇头。 男人拉着自己的儿子打算离开,小男孩似乎不愿意,还在锲而不舍地朝着陆弯弯的肚子伸手。 男人见状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教育他,说:“不可以随便摸,如果要摸也要征求阿姨的同意,不然给人造成困扰怎么办?” 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嘛,那姨姨,我可不可以摸摸小弟弟?”安安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陆弯弯,一副我很乖哦,很听话的表情,真的萌极了。 陆弯弯被他的样子逗笑,点了点头。 爸爸脸上露出很挫败的表情,又不好意思地对陆弯弯笑了笑,真是拿自己儿子的固执没办法了。 陆弯弯并不介意,她觉得孩子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人,尤其是这孩子让人觉得舒服,让儿子感受一下外面世界的其它人也好,便拿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安安兴奋地叫:“我摸到了,我摸到了,肯定是个小弟弟。” 安安的小脸闪烁着兴奋,说得煞有其事一样,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小弟弟,小弟弟,你快出来和我玩吧,我要当哥哥,我会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你哦。”可怜的小孩,大概渴望自己当哥哥很久了。 爸爸赶紧拉开他,说:“安安,你不是想要那边的冰淇淋蛋糕?再晚一会儿就没了。” 一听有甜食吃,小朋友终于收回手。 男人赶紧将他抱起来,他还有些依依不舍回头朝陆弯弯挥手,说:“姨姨再见哦,我吃完回来再和小弟弟玩。” 这时候了还在惦记陆弯弯肚子里的小宝宝,走很远了还回头看。 大概怀孕的人都母爱泛滥,陆弯弯越看那个孩子越喜欢,也是很久都没收回目光。 “怎么,羡慕了?”裴*走过来,一边将吃的东西搁在桌上,一边坐下来问。 “当然,我也想生个那样这么可爱的宝宝。”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放心,肯定会更可爱的。”她的手也摸到她肚子一下,然后问:“是吧,干儿子?” “干儿子,你怎么就知道了?”陆弯弯笑她,其实不管男孩女孩她会很喜欢,都是她的骨血嘛。 “男孩有什么不好,像容少一样。”裴*说。 大概都是女性的缘故,即便对容晔没有那种的心思,也有一种崇拜之情。大概所有女性,都喜欢这种有能力又专一的男人。 陆弯弯笑,但是她没有资格笑裴*中了容晔的毒,因为中毒更深的是自己。 这时餐饮区那边传来男孩嬉戏的笑声,听起来很愉快,引得许多人侧目。 “说起来这李秘书自己养大这个孩子也不容易。”裴*叹了口气。 “怎么?”陆弯弯问,感觉她有后话要说。 裴*故意叹了口气,说:“他是后来居上,你可能不认识他。名牌大学毕来,在外省好不容易挤过来,不过人家也是有能力吧。然后被欧阳家看上了,娶了欧阳家的娇小姐。大概你走了不久,这个他老婆就生了孩子,却非要到国外去深造。谁想到孩子丢给他就失踪,到现在都没找回来。” 这么说起来,欧阳家办喜事的时候陆弯弯倒是有些印象,只不过不熟悉,也就没有在意。目光又看了看那个孩子,正在缠着父亲要东西吃。 一个男人,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也不容易。 两人就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着东西,其间也有一些太太小姐们过来打招呼,有些是巴结的,有些也捏酸刻薄地说两句的。因为熟悉,都知道陆弯弯以前的性子。陆弯弯呢,是想着以后还要相处,便给彼此留几分余地。 可是裴*眼里容不得沙子,容晔让她陪着陆弯弯就是让她来当坏人的,她说话不留情面,倒也没人敢太过份。 坐了一会儿,陆弯弯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裴*是得了交待的,半步不敢离,自然也跟着去了。 里面都是小格子间,两人各自解决。陆弯弯推门出去时,裴*还没有出来。她在盥洗台洗了手,抬眸间骤然看到一个人影映在镜面上,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男人就倚在墙上,无声无息地站着,手中的打火机啪地一声响,便映亮了他的五官,是楚幕天! 陆弯弯心里一惊,快速转过身面对他,并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楚幕天将她的惊恐收在眼中,却并没有上前,只问:“还有几天?” 陆弯弯戒备地看着他,一时并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楚幕天将嘴里的烟夹着拿出来,稀薄的烟雾慢慢吐出来,他接着说:“还有十五天。”侧头睨了眼她全无血色的脸,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说的这个数字,便是他们要结婚的日子。 “别让容晔逼得我那么紧,我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许会提前把东西爆出来。”这是威胁。 这时走廊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裴*出门先看到陆弯弯的脸色充满惊恐,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转头,却只看到男人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弯弯?”裴*抓住她的手问,才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似乎在轻微的发抖。 陆弯弯摇头,可是脸色仍然不好。 这时又拐过来一个人,这次是容晔,看着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陆弯弯。便将她扶过来,问:“怎么了?” 陆弯弯摇头。 裴*也摇头,只说:“我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容晔猜测,问陆弯弯:“是楚幕天?” 陆弯弯点头。 容晔的眸色一下子沉下去,周围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问:“他说了什么?” 陆弯弯却不回答,只靠着他说:“晔哥哥,我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容晔感觉到她的不安,也不敢大意,便带着她离开了。坐上自己的车子,他给唐昕锐打了个电话告知,直接往家里驶去。 陆弯弯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直到他将车子开进家门。两人坐在车上,她突然抱着他手臂,似乎深恐失去一般。 容晔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抱着她安抚:“没事了,弯弯,没事的,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陆弯弯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两人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容晔才动手将她抱回房内,上了楼搁在床上,刚想转身出去,却又被陆弯弯骤然抱住手臂。 “我只是吩咐他们给你热杯牛奶。”她在宴会上,一定吃得不多的,喝杯牛奶也有助睡眠。 陆弯弯却不放开,她抱着他,说:“晔哥哥,楚幕天手里有份东西,是关于我的。” 这件事与其让别人来揭露,不如自己告诉他的好。 容晔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尽管已经做了决定,可是陆弯弯还是终于鼓起勇气,好半天才说出来,她说:“晔哥哥,如果我在国外真的与别人在一起过,你会怎么做?” 原本,她也想先找到阿展,可是阿展一无所踪,楚幕天又逼得紧迫。 容晔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所以并不在意,但是看着她认真的眼眸,那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不,像是等待决判的东西,他竟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不想相信,可是心里有块地方却因为陆弯弯的态度而产生怀疑,他的眸色沉下去,冷着声音说:“那我就杀了他。” 他,指的是那个男人么? 也许答案太出乎意料,不,不是她要的答案,她是想问他会拿自己办?所以当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出来时,陆弯弯眼眸惊诧间,他的手臂已经脱离她的掌控。 “晔哥哥。”她喊。 容晔已经头也不回去离开房间,径自下了楼。 他本可以安慰她的,可是他的心绪因为陆弯弯的话而乱起来,一会儿是她,一会儿是楚幕天,这中间有什么联糸? 她为什么怕楚幕天?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么紧张? 她说她在国外曾经与别人在一起过?他就不由就想到了那次,她亲口对自己说,楚幕天差点强暴了她……她说差点,难道是真的做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楚幕天碎尸万段。 “晔哥哥!”明明看到她追了出来,他却狠心发动了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当晚,容晔便没有回来。 ——分隔线—— 是夜,a市的某片别墅区,安静的环境突然被破门而入的人打破,楚幕天来不及从床上跳起来,就已经光着身子制住。当然也试图反抗过,后脊椎骨被人用膝盖抵着,只能被死死压在床上。 进来的都是一色的黑制服,并不说话,只在房间翻找。 “是容晔让你们来的?”他问。 那些人不理他,继续搜,只到将他的房子翻了个遍,所有回来的人都为首的人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楚幕天轻蔑地笑出声来。 那人走向他,终于出声,问:“东西在哪?” “东西自然在我这里。早说何必把我这里弄得这么乱,本来就是准备容晔的。”楚幕天眼睛睇了睇床头的方向。 那人给自己的手下使眼色,两人将楚幕天从床上拽起来,让他的身子贴着墙壁,然后其它人去挪床,果然看到床头上粘着份储存卡一样的东西。 几个人的精力都集中在那里,楚幕天逮住空档,他瞧准时机袭击了制约自己那人的头部,然后快速破了玻璃的窗子翻出去。 动作干脆俐落,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 这些人回神,有人从破了的玻璃窗追出去,有人跑到门外,除了别墅外的灯光所照的范围,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找。”为首的人沉声说着。 人向四处散去,但最终结果仍然是没找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便拿着那个储存卡去交差。 “容少,人跑了,这是从他家里找来的东西。”那人将东西搁在他桌上。 “打开过吗?”容晔睇了眼桌面上的东西,脸色紧绷,问。 “没有。”那人摇头,他们懂得规矩。 容晔颔首,示意他们出去。 手捏着那个存储卡,想着陆弯弯说的话,他并不想打开,因为不想面对可能不堪的画面。可是不打开,他就无法知道里面是不是陆弯弯顾忌的东西,让别人打开当然不可能,他更不可能让别人看到那些画面。 心里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拆开了存储卡,装在读卡器上插进usb插口,点开文件,然后许多画面便映进他如墨的眼眸里。 当然,与他预想的也不一样。 并不是楚幕天欺负陆弯弯的画面,而是陆弯弯与阿展在国外的画面。他们穿着情侣装,他们一起玩雪,甚至穿着同款的睡衣。 许多许多的照片,记录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这种程度并非合成可以办到。 他就那样看着,看着屏幕上的她,有时模样娇羞,有时满脸恼怒、有时脸上扬着明媚笑,各种各样的姿态都是他熟悉的,就那样鲜活、生动地出现在他的眼里,同样映在他眸眸里的还有阿展。 她说:“晔哥哥,如果我在国外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你会怎么办? 此时这些眼眸伴着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子般就这样直直捅进了他的心窝里,痛得他面无血色。不是因为她曾经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而是那些照片,不管哪一张,哪一个表情、亲昵自然的动作,以及她投射在阿展脸上的目光,都带着深深的依赖和依恋。 如果不曾相爱,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感觉…… 109 容晔的态度 如果不曾相爱,又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许久,容晔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旁边的打印机上不断吐出电脑里输出的资料,他一动不动,直到指间传来灼痛,手下意识地抖着松开,烟蒂从指间掉落下去。 他骤然起身,伸手拿过打印机下的资料,快步离去时脚踩过地上明灭的烟头,捻灭。 出了公司大楼,望一眼满街迷眼的霓虹。夜,刮着脸颊的微风都带着凉意。他坐进自己的世爵c8,驱车离开公司。穿越一路夜色,回到家门。 看着面前的铁闸慢慢开启,引擎还没有熄灭,却迟迟都没有开进去。门卫觉得他待得有点久,出来看了眼他,他俊美的轮廓隐在阴暗中,并不清晰,但是看得出来并无碍,但是也没人敢来打扰。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瞥了眼副驾驶座的那叠资料。她正仰头含笑地看着另一个男子的影像映在眼眸,初见,不是不愤怒的,因为那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是展。 那个美籍华人,像痞子一样的男人。 他见过,见过他们在一起,见过她那么坦然的表情,理所当然地与自己争论,她说他只是朋友,她说他救过她。心中充盈满满被欺骗的愤怒。 他想将这叠东西摔到她的脸上,质问她这就是她口中的普通的朋友?如果这样算普通朋友,那么自己与她之间又算什么? 抓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都鼓动起来,他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可是手紧了又紧,最终却只是方向盘一转,车子调头,疯了一般地冲出去,惊得门卫都不可思议地跑出来…… ——分隔线—— 彼时的陆弯弯,自容晔离去之后,便一直在等。后半夜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跑到露台去看,果然看到他的车子停在铁闸外。 她快步跑下楼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苏嫂拦下来:“小姐,小姐你去哪?” “我出去看看。”她想拨开苏嫂,怎奈她挡着不肯让开。 “你先穿上衣服啊,这么单薄会冻着,要为宝宝着想。”苏嫂一劲儿劲着。 “那你帮我拿件衣服。”陆弯弯心心念念着外面,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苏嫂见她一副恨不得飞出去的表情,哪里肯让?幸好刘嫂来了,随便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陆弯弯赶紧奔出去,结果人才跑出房门,就看到容晔的车子已经离去。 “晔哥哥……”她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里莫名地不安,仿佛他不会再回来一样。 她转身回房,从床头抓起手机开始拨他的号码,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那天走后,容晔就真的没有回来过。陆弯弯隐隐约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家里除了容晔没有回来,那些订婚纱,商量婚事细节的人仍旧进进出出,又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忍不住时也会打过电话,那头要不然很久不接,有时接了便是应酬、开会的声音,当然态度要冷淡许多。 她一直有关注新闻,媒体并没有爆出他公司有任何异常,她也给裴*打过电话,旁敲侧击之下也证实,公司一切无恙。并且他前阵子忙的项目已经签约,因为婚期将近,这阵子应该空闲下来才对。 这种明明带着联糸,仿佛触手可及却又真实摸不到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即将提出分手的时候。她这几天连带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也差了起来。 “陆小姐,多少吃一点儿吧,就算为了宝宝。”刘嫂劝着。 陆弯弯点头,尽管嘴里没有什么味道,还是强迫自己往嘴里塞。 刘嫂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回了厨房,正见苏嫂也站在门口,有些担忧地看着陆弯弯。 “这前几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刘嫂心里犯嘀咕。 苏嫂叹了口气。 其实吧,这家里还和平常一样,进进出出的人,为着即将来临的婚事忙碌。就是唯一的,容晔已经几天没有回来,虽然陆弯弯不说,这事怎么都觉得奇怪。 “是不是出差了?” 刘嫂摇头。 如果出差的话,就算不告诉她们,也会告诉陆弯弯的。可是她们每天准备晚餐都有多准备一份,陆弯弯不是没看到,如果知道早就告诉他们了。 两人就站在门口,见陆弯弯搁下勺子,她们才相继走过去。 “收了吧。”陆弯弯说着站起身。 苏嫂过来搀她,刘嫂收拾餐具。 陆弯弯躲开苏嫂的手,说:“我自己上去。” 苏嫂楞了一下,就见她已经走开。 往常陆弯弯吃过早餐,总要在客厅里坐一会儿的,今天却直接躲回房内。 陆弯弯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可是她的心绪也很乱。容晔不回来,到底是听进去了她的那些话,还是楚幕天把那些东西交给了他?他不出现,不表态,她又如何知道? 拉开通往露台的门,坐在外面吹了会儿风。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些吵杂,她从上望下去,看到有辆车开进来,然后穿着工作服的几个人相继下车,不知道在搬什么东西。 不是容晔! 收回瞬间暗淡下去的目光,明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车子,还是心存那么一点点希冀,结果又是失望而已。 这时房门被轻敲了两下,苏嫂扬着笑走过来,说:“小姐,影楼的人送婚纱照来了,你要下去看看吗?” 陆弯弯点头。 苏嫂搀着她下去,那些人放下东西已经走了,客厅里摆满许多的婚,还有影集。刘嫂正在归整,擦拭,见她坐下来,马上递了本影集过来。 “陆小姐和容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瞧瞧这照片照的可真漂亮。”刘嫂夸着。 “可不是嘛,现在这技术可比咱们那时好多了,瞧这婚纱……”苏嫂盯着伫立在墙角的大镜框,怎么瞅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相对起来,陆弯弯的神色则淡淡的,她看着水晶封面上的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握,眼眸微阖着慢慢凑近的他们,指尖慢慢摩擦过容晔的脸。 这张脸一直都这样深遂完美,所以不需要任何修饰,都带着她熟悉的俊美。此时的表情也极温柔,菲薄的唇角微微扬着,并不见平时的清冷。 画面很宁静,让她忆起拍婚纱照时的甜蜜心情。他总是宠溺的搂着自己,执着她的手,轻吻她的手背,或者掌心摩擦着她微隆的小腹。 她享受这种感觉,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但是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在慢慢消失。 啪地一声将影集搁在桌上,她突然站起身。 “陆小姐?”刘嫂不解地看着她。 “让人给我备车,我一会儿去晔哥哥的公司。”她吩咐,然后上楼去换衣服。 她其实一向看不太惯有些女人追男人到公司去,可是他总是不出现,如今的她也不得不像那些女人一样,去公司里堵他。因为她不想失去,不想失去这种幸福,哪怕是为了孩子,她必须主动。 刘嫂虽然见她面色不好,但还是应了。 陆弯弯上楼换了件稍微贴身点的连衣裙,怀孕后就没再穿过高跟鞋了,人虽然显得矮了一点儿,不过很俐落。 苏嫂不放心想跟过去,陆弯弯却拒绝了,她说:“我去晔哥哥的公司,你不用跟着了,在晔哥哥的地盘还怕我出事不成?” 这话堵得她没法坚持,只有叮嘱司机开车仔细点儿。看着他们的车子出了大门,刘嫂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开始给容晔打电话。 容晔正在开会,从早上开始一直在开,整个会议室因为老板的脸色不好,所以处在低气压之中。 财务部的经理正在报告上半年某个产品的数据,容晔搁在桌上子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家里的号码,看了两秒,然后向往常一般切断。 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所以从他脸上的表情到眼眸,里面跳跃的一点细微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都感觉气压似乎不止是低了,而且有些怪异,所以大家更加小心翼翼。 做报告的人已经说完了,整个会议室里都静下来,似乎等着老板发话。可是容晔一直都没有开口,仿佛在走神,其它人不由面面相觑。 “容少。”还是他的助理低声提醒了一声。 容晔回神,低头将手机关了,脸色一如既往的紧绷,菲薄的唇吐出两个字:“继续。” 做报告的人终于松了口坐下来,然后换下一个部门的人战战兢兢地继续报告。 三十分钟左右,载着陆弯弯的车子来到容晔所在的商业大楼前。透过车窗仰望着高入云层的大楼,她还是第一次来到他的世界,他离开部队后创立下的王国。 推门下车,一步步走近。 气派的大厅,旋转的门,进进入入都是光鲜亮丽的白领精英,她这个样子算是异类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不自信。 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她不知道容晔在哪一层,只得迳自往前台那边走过去。 “你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的职员端着职业的笑容问。 “我找容晔。”她回答。 那职员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怔楞。 因为在a市,极少有人这样称呼容晔的名字。他虽然年轻,从前是因为家庭背景,离了部队后又建立了这样的王国,所以这个圈子的人无不尊称他一声容少,除非是亲密的人。 那职员认认真真看了看陆弯弯,容晔的口碑极好,一向洁身自好,与那些豪门公子不同,极少沾惹女色。所以她的目光落在陆弯弯的肚子上时,不免有些狐疑,继续端着有些牵强的笑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公司里的职员倒是都知道容晔快结婚了,而且准新娘也怀了孕。但是如果真是容晔的未婚妻,应该会提前给他打电话吧?不至于需要前台通知。 陆弯弯摇头,说:“可以麻烦你通报一声吗?就说……”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又犹豫了,不知道听到自己来找他,他会不会见? 职员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她就是来纠缠老板的女人。尽管心里看不起,脸上还是堆着笑,说:“好的,您请那边稍等,我马上给您打电话。” 陆弯弯又哪里不知她的心思,于是,问:“我可以自己打吗?”不是她不能拿自己的手机打,她是怕容晔仍然不接。 那职员已经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难缠。 “对不起,本公司的电话是不能由外人来使用的。”声音已经有点冷。 陆弯弯看出她的敌意,自嘲地扯了扯唇,没有再坚持,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去坐下。 “怎么了?”有个员工听到她找容晔,马上过来八卦地问。 “不知道哪里来的,说找我们老板。”职员回答。 “会不会是老板娘啊,你看她那肚子。”那人有些怀疑地问。 “别傻了,老板娘要来找老板,不会提前打电话啊,特助肯定早早就下来接着了。你看她居然要用公司的电话打给容少,我看根本就是容少不接她的电话。”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容少结婚前还招惹了这一位?” “我看不会,我看啊,肯定是她不知道怎么弄大的肚子,想赖在容少头上。” “我看着不像啊。”那职员看着陆弯弯,感觉并不像那些缠上来的女人。 “得了吧,这年头工作得好不如嫁得好,谁不想逮到机会往上爬。”前台职员拿自己的心思看人。 两人在那边叽叽喳喳,陆弯弯不是听不见,所以头有点疼。她想到自己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刚才那职员还会让保安来赶自己。于是就想到了裴*,拿出手机给裴*打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裴*便乘着电梯奔过来。 “弯弯,你怎么到公司来了?”裴*有些微喘地问着她。 仿佛她是易碎玻璃一样,目光先上上下下地扫过她,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陆弯弯被她那样子逗得无奈地笑了下,解释:“我来找晔哥哥。” “那怎么不上去?”裴*问。 陆弯弯唇角的笑变得苦涩。 裴*想到她问自己的公司的事,瞬间明白什么,问:“你俩闹别扭了?” 陆弯弯沉默,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看这情景也明白了,不过陆弯弯能主动来公司,说明是来和解的,她自然要帮忙。 手机拔给容晔,发现手机早就关了机。然后又给他的助理打电话,不过很快被掐断了,裴*不死心地继续打,终于在第三次被掐断之后,随后收到一条信息,写着开会两个字。 裴*便回了一条:“老板娘在楼下会客厅,找容少。” 明知道是低气压,助理还一直在不停地按手机,他本来就冒着杀头似的危险回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容晔身上集中到了他身上,那些眼神有钦佩的,有担忧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助理就顶着这些的目光站起身来,俯身在容晔耳边耳语了一句,大家都看到了老板紧绷的神色虽然没有变化,眸色却变了变,而且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下去接她吧。”就在会议室落针可闻的时候,他低声吩咐。 助理应了声,便匆匆出去了,会议继续。 裴*陪陆弯弯在楼下等,不久后,便见容晔的助理乘专属电梯下来。 “陆小姐,请跟我来。”助理很恭敬地说。 “麻烦你。”陆弯弯起身,裴*搀着她,三个进了电梯上去。 “我说吧,肯定是老板娘。”那员工看着电梯说。 这下前台的职员脸都白了。 陆弯弯进了顶层,整个办公区都很安静,助理将她请到容晔的办公室里,然后让秘书帮她送了杯牛奶过来。 “容少还在开会,陆小姐如果累了,可以去休息室躺一下。”助理说。 “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陆弯弯不好意思地说。 助理点了点头,退出去。 裴*见她安全抵达,也就退了出去继续处理工作。 陆弯弯目光环绕了遍容晔的办公室,看到他桌上摆了张照片。背景是z城的那个院子,两人坐在滑梯上滑下来的画面,正是唐昕锐拍得那一张。 与婚纱照那样经过处理后的照片不同,这张更加生动,更加真实。她拿起来看了会儿,坐在容晔每天坐有椅子上,抱着这张照片终于感觉到踏实。 会议室,其实会议内容已经结束,容晔却没有争着散会,又讨论了最近签的一个项目。这些已经连续坐了四五个小时,眼见午餐时间都快过来。 “散会。”终于在即将绝望时,容晔发了话。 他先抬步离开,其它人相继离去。 “刘特助,容少这几天是怎么了?”虽然以前也有工作狂的时候,可是也不会像这样把他们往死里虐。 “能怎么?想多挤出点时间来去度蜜月呗。”助理回答,老板的*他一向不多打探,也不多嘴,不过为了和这些人打好交道,还是多少要敷衍些的。 那人一想也是,这都把后面十天左右的工作量都赶出来了。 “行了,老板娘在办公室等着容少都没急着走,你们抱怨什么。”助理拍拍他的肩。 “老板娘来了?”一时说漏了嘴不要紧,这下子全部沸腾了。 不过沸腾归沸腾,谁也没胆敢在顶楼多待,都相继离去。助理则是捏了把汗,回到自己的位置处理文件。 彼时,容晔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握到门把时才骤然想起陆弯弯在里面。 “容少。”秘书见他在门口驻足,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助理抱着资料走过来,他转过头,对助理说:“我约了程总,跟我去海天去一趟。”说着就往外走。 助理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办公室,觉得陆弯弯都大着肚子来了,老板这样是不是有点无情。 容晔却像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吩咐秘密:“帮她订了份午餐。”然后看了眼助理。 助理马上会意地将资料全搁在秘书的桌上,然后跟上,两人乘电梯下去。坐着车前往目的地,助理一直坐在司机身边,忙着发短息告诉秘书,给陆弯弯订餐的注意事项,这些都是以前作的功课。 陆弯弯看看表,已经等了两三个小时,容晔都没有回来的意思,难道他真的那么忙?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秘书拿着餐盒进来,说:“陆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陆弯弯看着她端上来的东西,并不关心,只问:“晔……容少他开完会没有?” 秘书笑得有些为难,回答说:“会议已经结束了,容少和助理离开公司去谈合同了。” 虽然不太了解情况,不过容晔将她晾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什么?”她眼眸一跳,显然意外。 不过转念想想也明白了,他就是不愿意见自己。哪果愿意早就回家了,明白了这一层,她也懂了,自己再等下去也没用。 秘书看着她失望的脸,小心翼翼地回答:“容少吩咐给陆小姐订了餐,您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谢谢。”陆弯弯说着往外走。 秘书马上跟上,帮她按了专属电梯,一直将她送到大厅。 外面的司机在车里也没看到她,陆弯弯有心事,似乎也忘了自己坐了车来,或者是称心忘记。她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去哪?”司机问。 “随便转转吧。”她回答。 司机见她从那橦大楼里出来,看穿着也是有钱人。觉得有钱人就是有些毛病,没钱的有几个没事打的转圈玩的。不过人家有钱,他就伺候呗。 陆弯弯就这样在外面转了很久,天快黑时才回到家。下了车,她几乎是一出现,马上就有人进去禀报了。 “小姐,你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苏嫂和刘嫂迎上来。 那司机只不过等得太久,在车上打了个盹,醒来也没看见陆弯弯。一直等到人家都下班了,才敢过去问,却被告之陆弯弯早就走了。 他当时就急了,开车回来问也说没回来。 这些人都不敢告诉容晔,除了到处找,就是焦急地等。还好她回来了,如果晚回来一会儿,他们都要打电话给容晔或报警了。 搀着她进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陆弯弯看着客厅里摆的婚纱照,扫过一群围着她的人,眼眸渐渐暗淡下去。 “陆小姐,你吃饭了没有?先吃点东西吧?”苏嫂问。 刘嫂见她这么应,却明白了几分。赶紧去给容晔打电话,只是那头依然打不通,只能无奈地看着陆弯弯,她看刘嫂的表情她就知道。 陆弯弯没有胃口,说:“我上去躺会儿。”任性地不管众人,她迳自上了楼。 倚在床头坐了一会儿,手下意识地摸着小腹。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有感应,动了一下。她的掌心感觉到宝宝动了半晌,才从包里拿出手机,一字一字地编写短信。 “晔哥哥,我肚子痛……”手指按在发送键上,她知道这次她是必须要面对了,总好过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下去。放下手机,手掌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宝宝对不起,妈妈这次要利用你了。” 她在赌,赌容晔在乎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回来。不久,楼下便铃声大作,刘嫂接了电话便上来了,紧张地问:“陆小姐,你哪不舒服?” 陆弯弯听了想笑,可是却是满嘴苦涩。因为她知道是容晔打来的电话,他不打给自己,宁愿打给刘嫂,是打算把自己扔给这些不相干的人吗? “我没事,你下去吧。”陆弯弯说。 刘嫂大概也明白过来,看着她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帮她关上门。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容晔的态度改变明显是有事的,她今天特意过去便是试探,头越来越疼,因为除了这个办法,她不知道她还能到哪里找到他。 晔哥哥,他是知道了吧? 可是知道了,不是应该来质问自己的么?为什么迟迟不肯出现?还是说,他至今没有将她赶出去,是顾忌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思绪纷乱,一直到身体坐到僵直,楼下才传来车子咆哮的声音。她开始都以为是幻觉,直到门猛然被人推开。 “宝宝怎么了?”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内,喘着气看着她。 陆弯弯骤然站起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满室的灯光相望,陆弯弯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容晔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身子拉开一些,目光紧张地扫着她的身上,重复着刚刚那一句,问:“宝宝怎么了?” 陆弯弯听到他的问话,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骗我?”容晔的眸子骤然便冷下来。 110 离开 “你骗我?”容晔的眸子骤然便冷下来。 陆弯弯无言以对,只得重新抱住他的腰身。 容晔拨不开她的手,主要是怕伤了她。用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的眸色里闪着失望,问:“陆弯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耍这样的小心思?” “晔哥哥,我如果不这样,你就会一直躲着我。”她不能说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只是她只有这个办法而已。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了,又想说什么?”容晔看着她,望着她的眸色如刀一般冷。 陆弯弯终于慢慢松开他,清澈的眸子将他所有的反应收进眼底,问:“晔哥哥,你是不是看到了?” “看到什么?”他唇角带着嘲弄,眼眸间却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陆弯弯被那样的目光看得双腿瘫软,手慢慢掌在床面上,坐下去,说:“那些照片……” 容晔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毕现,他突然截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下去了。” 那些东西就像把刀子一样嵌进了胸口里,一直在痛着,他不见她,便是怕自己痛到极致,做出伤害他的事来。 “你不想听我解释吗?”陆弯弯着急地问。 “解释什么?解释你曾经爱过那个男人?还是仍然能那么袒然的对我说他只是朋友,一切只是因为他救过你?”容晔咄咄逼人地看着她。 陆弯弯迎上他的目光,准备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发现,即便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事实,何况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别过头,说:“即便是这样又怎么样?那是我和你四年前分之后的事,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分手的?我又是怎么去的国外?” “所以呢?所以你就爱上了他,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容晔抓着她的双臂摇晃,痛苦地咆哮。 陆弯弯笑了,唇角那抹笑那么苦涩,她看着他问:“我回来是因为写意没人支撑,是因为你的表弟害了我的哥哥。” 她没有纠缠他,是他一直揪着自己不放。她也曾坚守自己的心,可是她仍然犯贱是重新爱上了他。或者说这爱,根本不曾间断过。 容晔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笑了,眼眸中却映着痛楚。 是啊,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选择伤害她也伤害自己分手,将她逼到了国外疗伤。又是他的家人害了她的哥哥,进而导致她的家庭破裂,所以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造成的。 “所以呢,你是真的爱上过那个展是吗?”即便有一万个理由是应该怪自己的,他的心里仍然介意这个。 陆弯弯闻言,却是眸色迷茫,因为她真的不记得那些画面,不记得她曾经与展相爱过。但是她确定,她对展,没有那种心痛的感觉…… 她抓着容晔的手,说:“我和展——” “不要说。”容晔却再次截断了她的话,他说:“不要再和我说你和他的事,我一句都不想听。”他不想一次次像凌迟一样,去回顾那份资料上的画面。 说完,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不小心甩开陆弯弯,她的身子朝着床面栽过去。他本来已经站起来转身,听到她的惊呼,回身,及时拦住她的腰身。 陆弯弯吓了一跳,手紧紧揪着他手臂的衣料,两人身体相贴的地方,可以感觉他如鼓般急密的心跳,他应该比她更加后怕。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忘了她是孕妇,不过还好终于找回一点理智。 “晔哥哥,让我去找阿展,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有些事情她说不清,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不管是好的坏的,他们都应该弄清楚。 不止是对他,对自己,对阿展,这才是公平的。 “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不然我会杀了他。”容晔放开她,声音冷硬而冰冷,带着凛人的杀气。 陆弯弯眼中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容晔不是不想追究她,因为她是自己爱的人,如果可以放弃,便不会等到今日。可是每次想到那些照片的内容,想到她曾用那个的目光,神情去看过另一个男人,他都恨不得杀了他。 对,不能对她怎么样,就灭掉那些可以吸引她目光的人,此时容晔心中涌起这种疯狂的想法。 一直以为陆弯弯是自己的,即便是她结婚他也没有这种感觉。那些照片,那些她看着阿展的目光和神情,让他害怕,让他有种握不住她的感觉。 陆弯弯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想争吵,深恐自己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来,所以干脆去了书房。 陆弯弯扬了扬唇,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捂着自己发疼的肚子,坐到床面上。 苏嫂本来见容晔回来就有些不放心,看到容晔面色阴郁地离开,透过敞开的门往里面看,便见陆弯弯皱着眉,捂着肚子坐在那里。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苏嫂跑进来。 陆弯弯强忍着肚子里越来越痛,摇头,额头却已经渗出冷汗。 苏嫂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便喊,其它人便也跟着上来了。 容晔站在书房窗边,脸色紧绷地往外望出去,只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喊叫,也听不清喊了什么,直觉是陆弯弯有事,便拉开门跑出去。 卧室里已经围了几个佣人,他看到陆弯弯倒在苏嫂怀里,像是已经晕了过去,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想都没想直接将人抱了过来,喊:“打电话叫医生。” 刘嫂这时已经从楼下上来,说:“已经打了容少。” 容晔闻言低头看着陆弯弯,轻拍她的脸,喊:“弯弯?弯弯?” 陆弯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嫂将人都遣散了,屋内只留了容晔照顾。医生很快赶来,经过一糸列的检查,只说孕妇是情绪不稳,加上休息不好所致,动了胎气。 自然又是输液打针,容晔便一直守着她。夜很深了,整橦别墅都很安静,头顶的光线映射着他清冷、紧绷的脸,那双幽暗眸子中隐藏的伤痛,昏迷中的陆弯弯永远不会知道…… 陆弯弯是第二天醒来的,那时容晔已经不在。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苏嫂在旁边劝。 陆弯弯目光扫过房内,问:“他呢?” 苏嫂知道她问的容晔,回答:“容少守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公司里有急事,便上班去了。” 陆弯弯听了便没再说话。 “小姐,你们都快结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吵成这样?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各让一步不就好了?”苏嫂接着劝,但是她目光直直望着天花板,没有什么反应。 苏嫂端着粥搅了搅,说:“你就是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医生说你胎心不稳。你若是真想要这个孩子,就不能再这样了。” 陆弯弯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肚子,苏嫂看到她这个举动,便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绕着宝宝又劝了几句,陆弯弯果然勉强吃了点东西。 接下来几天陆弯弯都在床上度过,容晔仍然没有出现,陆弯弯也不再盼着他回来,照常吃饭,睡觉,偶尔去院子里逛逛,但是家里人还是看出她精神不好,这样撑着不过是为了宝宝。 两人之间的事谁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容晔也不是漠不关心,每天她吃的、用的都会亲自逃选后让人送来,也会打电话来问她的情况。几次开车到了别墅外,想到她那天晕迷的样子,却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天她在泳池边的太阳伞下坐着,看到铁闸外开进来了一辆珠宝公司的车。与刘嫂说了几句,刘嫂便带着他们往陆弯弯这边来了。 “陆小姐,他们找你。”刘嫂说。 “陆小姐。” “陆小姐。”刘嫂身后的两人打着招呼,都穿着黑色的职业装,胸前别着名牌。 “你们好。”陆弯弯回应。 男人朝身边的女同事使了个眼色,女同事便将拖着名贵的首饰盒,送过来。 “陆小姐,这是容少在我们那里订的婚戒,你可以试戴一下,如果尺寸不合适,我们再回去改。”男人端着职业的笑容说。 陆弯弯看着玻璃下的对戒怔了一下,倒是忘了他们前些日子到珠宝店里亲自选了婚戒。 “刘嫂,给容少打电话,让他去处理。”陆弯弯的脸上并无一丝喜色。 两个珠宝店的工作人员见状面面相觑,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情绪欠佳的准新娘,不过陆弯弯无心理会他们。 刘嫂本以为送婚戒是有转机,这会儿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给那两个人示意,领着他们进了别墅。 陆弯弯躺在那里假寐,心绪却一直不能平静。手摸着肚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多久,刘嫂便又领着那两人过来了。 “陆小姐,容少说让你先试试尺寸。”刘嫂说。 陆弯弯睁开眼睛,看着刘嫂。 她的眸色清明,却隐隐泛着一丝冷光,刘嫂突然有些害怕。 陆弯弯并没看那对婚戒,而是往房子里走。 她不明白容晔的意思,他们现在如今这样,难道他还想婚礼能够继续?既然想要与她在一起,他的态度却又不明朗。 “陆小姐?”刘嫂现在是两面为难。 陆弯弯回到别墅便上了楼,正听到卧室里的手机在响,拿起来一年是陆晨,便点了接听键。 “阿晨?” “姐,找到阿展了。”那头陆晨说。 她眸光一闪,问:“在哪?” 陆晨犹豫了一下,回答:“他一直在z城,和黑社会的人混在一起。” 这点陆弯弯倒不怎么意外,也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找到他,然后解答自己所有的疑问。哪怕容晔不原谅,她也该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马上回去,你帮我约他。”陆弯弯说,然后交待了一些事。 陆晨虽然听到她要回来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问。 陆弯弯挂了电话,便找了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苏嫂见她上来时的脸色不太好,不放心地跟上来看看,便见她正在将拿出的衣服叠进行李箱里。 “小姐,小姐,你这里干什么?”苏嫂紧张地抓着她手里的衣服阻止。 陆弯弯看着苏嫂,笑了笑,说:“苏嫂,我只是回z城几天。” “那还回来吗?”苏嫂试探地问。 陆弯弯坐下来,她没回答。 她要先见到阿展,如果事情不是资料上显示的那样,那么她回来,会和容晔说清楚。如果事情相反,她真的和阿展发生过什么,容晔跨不过这道坎,那么她便不会回来了。 其实现在整栋别墅里满屋子里只有苏嫂是她的人,真真正正从陆家跟过来的。在她眼里,陆家虽然比不上容家,可是容晔现在这么对陆弯弯,但凡有点心气也逮不下去。 “好,我跟你走。”苏嫂下了决心一般,说着便帮她拎起行李。 刘嫂本来就听着楼上动静不对,正想上去看看,就见陆弯弯穿着外出服随苏嫂下来,而且苏嫂手里还帮她提着行李箱。 “陆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她眼中一惊,忙上前问。 “我们小姐要回z城了,感谢你们这段日子的照顾。”苏嫂替她回答。 “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姐她还怀着孕呢,她带着宝宝要去哪?”刘嫂问。 “容少都不回来了,我们小姐自然要回自己的家。”说到这句,苏嫂其实也挺气愤的。 本来她挺看好容晔的,婚姻不是儿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陆弯弯肚子里都有孩子了,怎么能这样? 刘嫂一听这话,便知道苏嫂也有情绪。便将她拉到一边,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小两口闹闹别扭。这宝宝都有了,容少那边咱们劝不住,好歹要安抚下陆小姐,难道你真的想他们分啊?” 苏嫂一听也是,可是让她劝她又实在说不出来。没有容晔,他们住在这里也真是尴尬。 陆弯弯却不想听那么多,迳自往外走。 “陆小姐,陆小姐——”刘嫂看到她走也急了,可是要真拦,又顾及她肚子里的宝宝,不敢动作太大。 “刘嫂,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今天我必须走。”她拔开人,径自往外走。 司机正在擦车,见她走过来:“陆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照常跟她打招呼。 “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她坐进后座,苏嫂帮她将行李装进后备箱。 “不可以。”刘嫂追出来。 司机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陆弯弯。 陆弯弯看了眼刘嫂,平时是挺照顾自己的,她却是容晔的人。便不再为难司机,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喊出租车过来。 “陆小姐,你怀着宝宝呢。”刘嫂着急劝。然后她看到苏嫂:“苏姐,陆小姐的胎本来就不稳,如果出了事,你可是后悔莫及。” 苏嫂看着她的肚子,也有些犹豫。 “苏嫂,我没事。”陆弯弯挂了电话,看了眼刘嫂,迳自拉着行李往别墅外走。 苏嫂也没了主意,不过她要跟着陆弯弯,以免真的出事。 刘嫂一看这动静是来真的,马上回去给容晔打电话。 陆弯弯走出来,苏嫂搀住她,问:“小姐,你是真要回去吗?” 陆弯弯看着她,问:“难道你也觉得我又在想办法骗他回来?” 苏嫂不说话。 出租车要上山需要一段时间,陆弯弯离开别墅不远,找了个棵树下坐着。其实如果容晔来了也好,至少要谈清楚,就像当初自己说的那样,他如果嫌弃她会离开。 手摸着肚子,其实最不舍的还是这个宝宝,不管他将来跟着谁,都给不了她完整的家庭。这几天她有时也在想,是不是当初留下他,原本就是个错误的?想到这些,他的心便开始一揪揪地痛。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了,可是临近正午的太阳还是很毒,两人就坐在树下等了二十分钟。结果没等到出租车,等来的是容晔的世爵c8。 他应该是得了消息,所以开得很急,原本是要开过去了,待看清陆弯弯时一个摆尾,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他推门下车,站在车门边,陆弯弯也站起来,两人就那样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望。 “你去哪?”他问。 经过这几天,他的情绪沉淀了一些。 “回家。”陆弯弯回答。 容晔眸色一跳,说:“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陆弯弯听了觉得很可笑,她问:“婚礼?你确定我们还有婚礼吗?你确定会和我结婚?” “晔哥哥,我的婚姻不是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不是只要应酬时作个戏便好。这样的婚姻我可以和别人将就,你不可以。” 容晔的唇色抿紧,捏着她的手臂问:“陆弯弯,你爱我吗?”仿佛只要她说爱,他便可以继续下去。 陆弯弯却摇头,她反问:“我就算说爱,你就会信么?” 她记得他那天晚上说自己欺骗了他的表情,那么愤恨,深恶痛绝。他已经给她判了罪,又何需再问。 容晔看着她,不说话。 陆弯弯拨开他的手,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那就在这里冷静。”他不放手。 “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如果你想要我会交给你。如果你不想,我会独立把他养大。但是不要阻止我,医生说的胎心不稳,如果你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让我离开。”她也是心灰意冷。 111 亲自送她 “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如果你想要我会交给你。如果你不想,我会自己把他养大。但是不要阻止我,医生说的胎心不稳,如果你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让我离开。”她也是心灰意冷。 这场纠缠,每次都以为到了苦尽甘来,都有会意外的波折。这次算她理亏,结果她也预料过了,即便害怕,它终归还是来了。 她不怨。 就她像自己当初说的那样,即便心是痛的。他嫌弃,她也会离开,她履行这个承诺。 “陆弯弯,难道就不能主动一次?哪怕是为了孩子,你哄一哄我又如何?”他质问,愤怒的声音里还是带了委屈。 陆弯弯看着他,因为听出这声音里的妥协。仿佛只要她再坚持一下,他就会回心转意。 是啊,从小他都为自己撑着那一片天,可是每次哄人的都是她。不差这一次,但是这真的是哄一次,便可以解决的问题吗?只要像从前一样,像个小跟屁虫一般粘着他,他就会不介意? “晔哥哥,我这次不是被可可咬伤了,也不是因为做饭烧了整个厨房。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你确定你会像从前一样原谅我?”她问。 容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并没有正面回答,说:“回去吧,这件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 虽然想到那些胸口仍然不舒服,这些日子他也在努力调适。他冷落她自己也并不好过,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从没想过会不要她。 陆弯弯却摇头,她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不会真正放下。她也知道她只要跟他回去,他们的婚礼还会如常进行,他们也会成为夫妻,即将出生的宝宝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这件事始终都会成为嵌入他们中间的一根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她以后天天在吵架和冷战中渡过,就像小时候和哥哥躲在房间里,看着妈妈和爸爸争吵,或者在一张餐桌上压抑得半句话都不说。 与其那样,真的不如分开,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与容晔变成那样,更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 “晔哥哥,你让我去弄清楚。如果结果是你不能接受的,我不会再回来。”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容晔看着她,问:“你走了,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你想清楚。” 陆弯弯点头,容晔心痛地闭上眼睛,无法去看她那张去意已决的脸。 陆弯弯也是心痛的,因为她知道,凭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管结果是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回来。她想她从前的路都走错了,爱情这件事本就容不下一点瑕疵,更何况对方是容晔。 不想这样分手的,也分手过几次,每一次都死去过一般。她告诉自己要坚强,手摸着肚子里宝宝,仿佛这样就有力气。她不看他痛苦的脸,转身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容晔一直站在那里,听着行李箱的划过地面的声响,可以感觉她越走越远。 陆弯弯一步步走得极慢,眼圈都是红的,可是她没有哭出来,一直越过他停在面前的车子。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问了苏嫂两句,便停在那里。 苏嫂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看到这情景也明白了几分。偷偷抹了把泪才迎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拉竿,说:“小姐,我来。” 陆弯弯就真的松了手,身子栽在她身上,仿佛没有全身的力气,却仍要支撑着继续往前走,一直停在出租车前。 司机已经下来接过苏嫂手里的行李箱,她搀着陆弯弯坐到后座,正打算关门,被一股力道猛然拽开。 陆弯弯同时一惊,看到站在门边的容晔。 “下来。”容晔脸色阴郁,捏着她的手臂,强行将她从车上拽下来。 “我要回家。”陆弯弯一手护着肚子,坚持着她的坚持。 “我不同意,陆弯弯,你听没有,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不可以。”他吼。 他接受不了她曾经爱过另一个男人,但更接受不了她离开自己。如果没有她,那他这四年来的煎熬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她,他离开部队,不择手段是想掌握更多,制约自己的家人是为了什么? 陆弯弯看着疯了一般的容晔,她真的极少见他这般失控。不是她不想与他在一起,而是他们根本已经找不到一种可以相处的方式。 爱可以不分对错,但至少要喜悦感动。 “晔哥哥,不要这样。”她淡淡地说着,慢慢拂开他捏着自己的手腕。 容晔却不肯放手。 “喂,你们到底走不走?我还赶着做生意呢。”出租车司机等不及了。 苏嫂见两人僵持,也跟着着急,便蹙着眉转身说:“你一天多少钱,我们包了。”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 司机得到保证,倒也没再说别的。 苏嫂上前,对容晔说:“容少,你别这样,你伤着小姐了。” 容晔低眸看着陆弯弯,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手松了松。陆弯弯趁机将腕子收回来,转身就要坐到车子里去。 容晔上前,苏嫂怕他伤着陆弯弯,急忙挡在他面前,喊着:“容少。” “让开。”容晔以为她要帮陆弯弯离开,甩开她的力气有点大,苏嫂脚下收不住,脚下趔趄了几步。 陆弯弯听到动静转头,正看到苏嫂身子栽出去,下意识地拉了下她的手。苏嫂倒过去的势头很急,连带她身子也失了衡。 容晔的反应还算快,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过来,只是脚下崴了一下,身子栽进他的怀里。逃过一劫,她吓白的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听到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应该是苏嫂倒在了地上。她正想转头去关心苏嫂的情况,突然感觉到肚子一痛,五官顿时揪在一起。 “弯弯,你怎么了?弯弯?”容晔喊她。 陆弯弯疼得额角满是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晔一看情况不对,直接将她抱起来搁进副驾驶座里,放平。一边安慰她一边开车:“弯弯,没事的,忍着点,我们马上去医院。” 陆弯弯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忘了所有的坚持,只有一个信念,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宝宝……” 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完全,便是容晔懂得,他抓着她的手安慰:“宝宝没事,一定没事。”然后发动引擎,可是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的。 他闭上眼睛两秒种,再睁开眼睛时脸色要镇定许多,车子调了个头,朝着医院开去。车子开得很平稳而快速,如一条游鱼般在车辆间穿行而过,最后停在急诊室门前。 他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发现陆弯弯已经晕迷,皮制的座椅上带着红色的血迹,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摆住。他抖着手抱起陆弯弯慌不择路地往里闯,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看到陆弯弯的情况,马上安排急救。当推床消失在关闭的急救室门内,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血迹,整个人靠着墙瘫软下去,再也支撑不住。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经过的护士看到他坐在地上,满身的血迹,过来关心地问。 他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护士的那张脸,恍恍惚惚,那声音似乎很遥远,一点也听不清。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唯恐失去,开始阻止是怕失去陆弯弯,这一刻他更怕连孩子也失去掉,那么他就真的一无所有。 他在外面做了很久很久,久到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他看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进来。可是他不敢站起来,不敢去问,因为他好怕,好怕,好怕他们告诉自己,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陆弯弯的家属。”护士站在门口喊,看着他坐在地上面露狐疑。 他仍然那样看着敞开的急救室大门,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灯光,和影影绰绰的忙碌人影,可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那扇大门在他眼睛里就是一只怪兽,张着他的血喷大口,吞噬掉他所有的希望。 那护士看着他赤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她年纪长一些,大概什么样的情景都是遇过的,所以很了解他的心情。说:“胎儿保住了,不过要住院观察。” 好半天,容晔才慢慢消化掉她传达给自己的信息,眼珠动了动,一下子站起来,抓着那护士的手,问:“你刚刚说什么?” 也许刚刚太过绝望,所以这一刻突然的转机让他尽管欣喜,却仍不敢置信。 “我说胎儿保住了,不过接下来孕妇可要受罪了,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护士被他抓得手发疼,不过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劝了一句:“年青人有事好好说,可别吵架,这一动肝火就容易失去理智。”说完便走了。 容晔在那里站了两秒钟,终于想起来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帮自己处理住院的事,他侧往急救室的方向去了。 陆弯弯被安排进特护病房,床头挂着点滴,人却一直都在昏迷。她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到疼,肚子像破了个大洞一般,疼得不能忍受,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骇。 满天的红色,好像都是血,到处都是腥腥的味道。她感觉到特别恐惧,仿佛要失去什么,可是伸手又抓不住,直到容晔的模糊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抱着一个孩子,从她的面前走过。 “晔哥哥,晔哥哥。”她着急地喊,着急地叫。 容晔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低头哄着那孩子,走过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一团白色。 “晔哥哥,不要,不要带走宝宝……”她着急喊着,伸过手去,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不要!”她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弯弯,弯弯你怎么样了?”守在床边的容晔抓着她的手问。 陆弯弯看到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问:“宝宝?” “宝宝没事。”容晔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回答。 陆弯弯的手摸到微隆的肚子,总算安下心来。 “对不起,弯弯。”容晔抓着她的手,说。 他不该冲动的,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想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至今都在后怕。 陆弯弯躺在床上,不说话。 容晔起身去接了杯水,小心将她扶起,喂她喝了些水。 “你饿不饿?喝粥好不好?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些流食。”容晔又问。 陆弯弯仍然不说话。 容晔起身出去,打开病房的门,对助理说:“让人弄些粥过来。” 十几分后,助理便将准备的粥送过来了。 容晔试了试温度,劝:“吃一点儿吧?” 陆弯弯并没有张嘴,看着他说:“还是让护工来吧。” 容晔这时候自然不会坚持,点头,然后找了个女护工进来,看着她一点点将粥吃掉。 陆弯弯的胎儿是勉强保住了,但是要靠药物维持,未来两个月都不能下床,生理需求都要在床上解决。容晔凡事是想亲自亲为,可惜陆弯弯并不给他机会。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这样并不能挽救他们的爱情。 容晔每天都会陪着她,看着护工照顾她,她也每天都很配合,只是不与他说话。他亲眼看到她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每天要受多少罪,夜深人静时会突然惊醒,睡梦中都是她喊着自己的名字,求他不要带走孩子的。 一个月后,陆弯弯的肚子满六个月,终于可以下床。当然也错过了婚期,容晔对外宣布婚礼取消,陆弯弯安心养胎。那天陆弯弯看着新闻上的报导,许多都没有转眸。 她想,她这辈子可能都与婚礼无缘。 胎儿终于稳定,医生说她可以准备出院。容晔来时,正看到苏嫂帮她收拾东西,问:“去哪?” 陆弯弯并不避讳,说:“我要回家。” 这家,当然是指z城陆宅。 “好,我送你回去。”容晔答应。 陆弯弯骤然抬眸看着他,仿佛不能置信,因为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所以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他骗过自己。 容晔苦笑,心想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让助理订去z城的飞机票,然后告诉苏嫂:“东西不必带太多,他都有准备。” 苏嫂也很惊讶,看着他这几天的模样,她以为她会极力挽留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平静地这样送陆弯弯走。 “果然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还是男人。”她愤愤不平地骂,甩得衣服哗哗作响。 容晔没有反驳,陆弯弯也当没有听见。或许是到了真正分手的时刻,大家都显得极平静。 助理很快过来,一行人上了车,很平稳地开往机场,一路无话。他帮她拉着行李箱,护着她走进机场,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等待助理去领了机票过来,后面跟着裴*。 “容少。”助理上前去递上机票。 容晔接过点头,转头对陆弯弯说:“走吧。” 陆弯弯颔首。 助理与容晔走在前面,裴*挽着陆弯弯的手,担忧地看着她,低声问:“你真的要走?” 她完全没想到,两人会闹上这一步。 陆弯弯挽了挽唇,无力回答。 一行人过了安检,去候机室等待,飞机很快起飞。 陆弯弯倚在窗子边,不想去看身边的容晔,闭着眼睛假寐,也许是刚刚出院,身子还很虚弱,很快便真的睡着了。 容晔侧头看着她的睡颜,想她跟着自己过得真的不好吧,即使睡着了,眉头都是皱得紧紧的。 抬手,指尖想抚平她的眉间的褶皱,可是又怕把她弄醒,对上她清冷的眸子。所以手只是隔着空气,并没有真的落到她的眉间。 机舱里传来乘务员的广播声,这次她真的要飞出自己的怀抱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问自己,真的舍得放她走吗? 每问一次,心就痛一次,可是不放他又能怎么办? 经过这次伤害,医生说胎儿已经很脆弱。他太过害怕,真的害怕再出一次意外,他真的会一无所有,追悔莫及。至今他都会在半夜中惊醒,陷在她满身是血的恐惶中…… 苏嫂看了他那个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裴*看着他的侧脸,也红了眼眶…… 112 找到阿展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划过几千公尺的高空,落在了z城的机场。 陆晨早早得了消息来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婚礼取消,所以看到容晔时还是有些意外。 “姐,苏嫂,容大哥。”他一一向走近几人打着招呼。 陆弯弯不说话,容晔颔首。 陆晨明显觉得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一行人出了机场大厅,陆弯弯迳自坐到陆晨的车里,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对容晔说。 陆晨尴尬地看看容晔,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容少,车子已经备好了。”容晔那边负责接机的公司人员也过来了。 容晔颔首,跟过去。 始终没忽略的裴*,却自动钻进了陆晨的后车座,挽住陆弯弯的手臂。 “开车吧,阿晨。”陆弯弯见苏嫂坐到副驾驶座说。 陆晨点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车辆,还是发动引擎,一路朝着自己家进发。 容晔那边让司机下了车,自己驾车跟在陆晨的车后面。陆晨一直看着后视镜中映出的车辆,看看后座的陆弯弯,他不相信陆弯弯没有看见。 “弯弯,你这样会不会太无情?”裴*还是忍不住出声。 毕竟这件事不能全怪容晔,就看在两人曾经相爱的份上,更何况她肚子还有两个人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漠然? 陆弯弯的头贴在车窗上,目光长久地落在后视镜中那辆黑色的车上,说:“小慧,我不这样,我们会永远这么痛苦地纠缠下去。” 裴*看着她,一句都说不出来。 车子很平稳地开到了陆宅,容晔驶着车子也跟随到了陆宅,虽然敞开的铁闸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但是他还是停在陆宅外。 因为他知道,陆弯弯的心门已经将他关在了外面。 陆弯弯回到家,便直接上了楼。一个站在窗边,远眺着停在院子外的车子。车子不动,她亦不动,仿佛两个静止的生物,直到那辆车子渐行渐远,离开了视线。 卧室门板传来两声轻敲,陆晨开门进来,见她站在窗边,便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院子外那辆车。 “苏嫂说你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他将手里端的粥品送过来。 陆弯弯挽了挽唇,摸着肚子走过去。 陆晨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搅动着粥,一口一口慢条斯理里将粥都吃进去。 “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陆晨问。 她现在怀着孩子回到z城,又与容晔取消了婚礼,以后这孩子生下来,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将来的婚姻生活都会遭成很大的影响。 陆弯弯挽了挽唇,说:“先把我的宝宝生下来再说。”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抬头看着陆晨问:“你这个小舅,不会介意家里多养一个孩子吧?” 这话当然是玩笑。 陆晨摇头,也很给面子的笑了下,只是看着她的眼眸还是担忧的。 “阿展呢?”陆弯弯转移话题。 陆晨蹙眉,没想到她这时候还会提起阿展,因为不知道她为什么与容晔分手,难道是和阿展有关?阿展那样的人,即使是陆弯弯与他来往他都不太赞称,更遑论别的。 “姐,那个阿展现在和黑社会混在一起。”陆晨回答。 “嗯。”陆弯弯点头应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关心。 她确定自己是不爱阿展的,现在只想弄清楚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一切的迷团,似乎都只有阿展能解。 陆晨看着她,弄不清她的心思,回答:“昨天晚上z城警方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毒品交易案,他在被通辑中,可能暂时不会露面。” 这样危险的人物,他也不想陆弯弯再接触。 陆弯弯看着陆晨说:“阿晨,我必须见到他。不是为了友情,也不是为了过去的情谊,而是我必须通过他了解一些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自顾不暇,已经不会不自量力地去多管闲事了。说得自私点,阿展他已经成年男子了,他已经越走越远。如果那是他选择的路,那么他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陆晨点头,说:“我会尽力。” 陆弯弯点头,继续吃粥。 回到z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陆晨照常上下班,家里只有苏嫂照顾她。陆弯弯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为了孩子,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愈加的不方便,除了去做产检基本不会出去。 最近陆晨新请一个月嫂过来,持有护理及营养师证,据说有丰富的经验,每天搭配的菜也很合她胃口的。做产检的医院陆晨也安排了相对隐蔽的,也安全可靠。 陆晨,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做得许多事都体贴的周到。给她的感觉,仿佛就像那个人还在身边。其它他与容晔还有联糸,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告诉容晔孩子一切安好。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嗜睡,白天睡得多,晚上有时会睡不着,有时早晨便醒得比较早。比如今天,才早上五点钟而已,她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天花板,已经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总是躺着,腰也会疼,最终还是起了床。简单地洗漱过后,拉开门,整橦别墅还陷在安静里。 “宝宝,咱们出去散散步吧。”她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低语。 轻手轻脚地下楼,是因为不想惊动任何人。不然苏嫂总是唠叨个没完,陆晨有空会跟着,出去一趟,那个月嫂又会拿出护工的身份,帮她检查胎心,量血压等等。 其实她觉得自己真的没事,而这些人又太过度紧张,反而给她造成压力。披了件外套出门,打开门的那刹那一股刺骨的冷风灌进来,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这座城市极少下雪的,每年冬天都带着湿冷的寒意。她不太习惯地揪了揪身上的衣服,慢慢走到院子里。其实也不敢出去,也真的怕自己有什么意外,没人在身边。就绕着院子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不觉便从前院绕到了后院,身子刚刚从长廊下绕过去,便看到后院的门外停着辆黑色的别克。牌照一看就是那种有特权的人才弄得到的号码,让她面色狐疑。 因为一般有事的话,都会走前门才对。这车子停在那里许多,引擎都没发动,车顶上都落了一些枯树叶。 她正想往回走,突然那辆车的副驾驶座被推开,她眼眸跳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着宝蓝色外套的女人。 这件衣服她是认得的,是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衣服。因为身量差不多,她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所以便将它送给了家里新来的月嫂。 随之从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很高的个子,身着着深色的西装,笔挺的身姿,即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容晔! 居然是他! 自回z城,他们已经有差不多两月没见了吧?时光飞逝,如今猛然见到他,她还是不自觉地揪紧了胸口。 他看上去还是老样子,脸上的线条清冷清冷的,似乎削瘦了一些。两人走到车尾,将车子的后备箱打开,不知说着什么,然后她看到了容晔从里面拎了一个袋子交给月嫂。 陆弯弯揪紧着胸口,背倚有墙壁上,头微仰着,还是阻止不住眼中的湿热感涌出来。滚烫的泪珠由眼角落下,打在滟红的唇上,尝到满嘴的口涩。 她揪着自己的胸口,直到耳边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她都没有再转头去看。 肚子里的宝宝仿佛感染到她的情绪,动得很活跃,她用手摸着肚子,问:“宝宝,爸爸是爱你的……”另一只手快速抹了眼泪,避着风站了好久,才慢慢抬步走回去。 房里房外自然是两个温度,她进门就打了喷嚏,苏嫂听到动静转头,看到站在玄关处的她,才发现她居然出去了。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苏嫂赶紧上前来,打开鞋柜,递了双拖鞋给她搁在脚边,一边数落:“这么早,外面又这么冷,你感冒了可怎么办?”本来以为她还卧在房间里睡觉,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苏嫂蹲下身子想帮她脱鞋,却被苏嫂躲开了,尽管弯腰有些不太方便,她还是勉强自己换了鞋子。回答:“没事,睡不着就在外面溜了溜。” “外面多冷啊。”她往客厅里走,苏嫂则接了杯热水给她,塞到她手里捧着。 月嫂比陆弯弯回来的早,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问:“陆小姐出去了?” 陆弯弯低首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上月嫂探究的目光。 苏嫂回答:“可不是嘛,外面大冷的天。”虽然满嘴的抱怨,其实都是关心。 “哎哟,都去哪了?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乱走。”月嫂说。 “就有前院的花房里坐了会,不冷的。”陆弯弯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清冷。 月嫂似乎松了口气。 苏嫂一听是花房,那里温度还可以,也就没再唠叨。 陆弯弯捧着手里的水杯出神,两人则去厨房里忙碌。 不久,陆晨便起床下来了,早餐开动。 “喝点粥吧,可是月嫂大清早拎回来的新鲜蔬菜做的,听说都是农家里种的,一点农药都没有,可新鲜呢。”苏嫂一边介绍着一边将粥送到她的面前。 陆弯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汤匙搅着粥,认真地一勺勺喝完。 陆晨吃过饭就走了,月嫂忙着中午搭配的营养早餐。苏嫂在打扫房间,她将裴*带来的维生素之类的东西,按照说明全部吞下去。 手摸着肚子告诉宝宝,这些都是爸爸对他的爱。 ——分隔线—— 彼时,容晔开车回到自己的别墅,踏进家门,就见唐昕锐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什么时候来的?”他眼眸间闪着诧异。 “刚来不久,昨晚就没吃,本来想着过来蹭顿早饭,没想到你比我出去的还早。”唐昕锐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回答。 瞧容晔这一脸风霜的样子,脸上的线条吹了这一路的寒风,棱角仿佛更锋利了一些。 “怎么?未婚妻连早饭也不做给你?”容晔调侃着坐下来。 “咳咳——”唐昕锐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目光望着外面他开回的那辆别克,问:“你呢?什么时候换车了?” 容晔脸上刚刚勉强露出的轻松表情果然不在,对他苦笑了下。 唐昕锐揽着他的肩膀,说:“咱哥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他是如愿与慕桐订婚了,可是那个慕桐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怎么做都暖不了她的心。 “你最近又怎么惹她了?”容晔一副很了解的口吻问。 唐昕锐摸摸鼻子,无比郁闷地说:“还不都怪杜新那个王八蛋,我好不容易有假跑来z城,这兔崽子不知道哪得来的消息,非要请小爷出去聚聚。” 这一聚就聚了宫苑,杜新是他们的发小,如今在容晔手下做事,最近暂时被调来z城。人都是疯惯了的,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但是习性不会变,走到哪里也不掉价。 关键是容晔不会陪他啊,所以无意间就听到唐昕锐放假回来了,就打了个电话。当时唐昕锐本来呢,早早从部队出来,连a市都没回就到了z城。 两人订婚后,唐家专程在z城给两人买了橦房子,慕桐也就搬了出来。他来到两人的家,还好心情地做了晚饭,等着给她惊喜。 那女人倒好,让他直接等到晚上8点都没回来。唐昕锐只好打电话去问,人家直接就回了加班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当时唐小爷心里那叫一个憋气,肺都气炸了。恰巧就又接到了杜新的电话,当即去了宫苑。 事有凑巧,其实机率也很高,因为那是慕少隽常混的场所,所以就见到了他。 慕少隽是什么人? 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当即不动声色地要了他们对面的包间,然后找了个借口把慕桐给诳来了。结果就是慕桐亲眼看到唐昕锐在包厢里左拥右抱,接下来唐昕锐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 慕桐其实是个挺通情达理的性子,也比他们这些人磊落许多。两人自订婚后跌跌撞撞地过了这些日子,容晔也见过他俩在一起时,慕桐并不见得对唐昕锐就一点儿感情没有。 倒是唐昕锐,虽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却总还是爱招惹别的女人两句。可是偏偏就那么倒霉,每次都被慕桐撞上,他想解释,人家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让他解释都无从开口。 这也是别扭的一对冤家,不知哪一年才能修成正果。 这些苦水唐昕锐是想对容晔倒来着,可是觉得自己被个女人治成这样是真孬,说不出口。反正他也郁闷着,便找这个同病相怜的兄弟一起猫着吧。 图个心理平衡。 “行了,吃早餐吧。”大概的事他知道,杜新那丫在他们这群兄弟面前藏不住话,背后里没少笑话唐昕锐怕老婆。 唐昕锐跟过去,问:“那你呢?就这么继续下去?” 明明总部在a市,却一直待在z城,还不是为了陆弯弯。明明想念的要死,却只是通过月嫂,裴*,陆晨的手将自己的准备的东西送过去,这样总不是办法。 容晔没回答,只是坐在餐桌上,低头吃着早饭。 ——分隔线——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时间悄然从指间流逝。 临近春节,陆晨由外面回来,突然带回了阿展的消息。 “你说什么?”初闻,陆弯弯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距离上次听闻他的消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之久,上次听说他跑路,便突然销声灭迹。时间太久,久到陆弯弯当初那种强烈要见他的心情都逐渐淡化下来。 “听说他弄了个假身份去了韩国。”陆晨回答。 因为他去韩国出差,顺便探望母亲。因为陆晨的母亲最近勾搭上一个黑道头子,所以他无意间听到了些消息。 “能联糸到他吗?”陆弯弯问。 “我特意打听过,他好像近期会回到国内。”陆晨的消息并不十分灵通,但已是十分管用。 “帮我留意一下。”陆弯弯说。 陆晨点头,现在对她的事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一周后,他果然带了阿展回来的消息,并联糸上了他。阿展听说陆弯弯要见自己,十分爽快,约在某咖啡馆见面。 她现在都快生产了,行动不便,便由苏嫂陪她去的,陆晨等在外面。 她坐在预定的位子上点了杯柠檬水,手摸在肚子上,心还是有些忐忑。虽然事到如今,仿佛那些要求证的东西已经不能挽回什么,但她还是执意弄清楚那些谜团。 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的街面,心里有些紧张地猜测,阿展会从哪个方向到来。 这时咖啡馆外的停车位上停了辆黑色的宾利,一身西装革履的阿展由车里下来。人仿佛变了许多,头发也不再是火红的颜色那般张扬,可是举止抬手间都带着自信,隐隐带着成功人士的味道。 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也许会以为他是商人。 她就那样看着阿展朝咖啡馆走来,想着陆晨说他成为了韩国大佬的干儿子,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她犹不能想像。只是这个成功引得许多人侧目的阿展,如今仪表堂堂的阿展,还没有进入咖啡馆,就在门外被人拦了下来。 113 真相就是我们相爱过 113真相就是我们相爱过 阿展还没有进入咖啡馆,就在门外被人拦了下来。陆弯弯自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那两人好像拿出了什么证件给阿展看,然后阿展指了指咖啡馆。 那些人摇头,阿展隔着玻璃往咖啡馆里张望。 陆弯弯隐约觉得是他有麻烦了,便站起身来,一道阴影却从对面罩过来。她抬眸,竟到了容晔。 自由a市回到z城,两人便没有再相见。上次,也不过是远远瞧了一眼,她很意外在这时看到他,更没有心理准备。短发依旧薄削,没有往日西装革履的模样,他上身穿了件枫色的外套,里面是件黑色的毛衫,下身休闲裤,这身打扮倒是显得年轻不少。 只是脸上的线条棱角似乎更清冷,钢硬,而且也削瘦了一些。眸色,仿佛蕴含波澜的大海,却只能看到依旧的幽墨如深。 她看着容晔的同时,容晔也在看她。 陆弯弯穿着白色的孕妇服,肚子真的好大好大,虽然在裴*发来的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的境况,但还是这样直观地看到,还是觉得这种程度很不可思议。 她的骨骼本来就很纤细,这段日子似乎也没有长胖,只有那个肚子比较明显,看起来很令人堪忧。 四目相望,竟是都没有说话,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姐。”还是苏嫂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 她始终对容晔当初对待陆弯弯的态度耿耿于怀,至今没有好脸色。 陆弯弯终于回神,目光错过他去看外面的阿展,他似乎已经被那两人带走,正要离去。她心里一急便要抬步出去,却被容晔拽住手臂。 “不要去。”他说。 陆弯弯抬眸看着他,说:“我有事要问他。”他应该知道自己要向展求证什么事。 容晔却没松手,他说:“他是危险份子。”声音挺沉稳的,好像那个人就是个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人,并不存在情敌之类的情绪。 陆弯弯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有些话便从嘴里溜出来,说:“他不会伤害我。” 这无关情爱,她对阿展一向都有这样笃定。 这话其实听在容晔心里是不舒服的,他不喜欢她除了自己,对别的男人有这种信任的心情。当然,现在他也并不是因为这个阻止她,因为展与黑社会有着密切的联糸,他并不希望陆弯弯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他身边的危险因子太多,他冒不起这个险。 而陆弯弯显然太迫切知道那份导致他们走到这一步的资料真相,所以看到展被带走还是有点急。 “晔哥哥,你先放开我。”她说。 容晔却没放,他说:“我不会让她带着宝宝去冒险。”她现在都快生了,现在的阿展并不宜招惹,他希望她能理智一点儿。 陆弯弯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问:“那两个人,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不然谁会知道阿展今天与她见面?不然许久都刻意躲着不见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容晔抿着唇,没回答。 陆弯弯唇角溢出讽刺,说:“容少,还真让你费心了。”甩开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容晔站在那里,看着她气愤而走的背影。 原来没有了爱情,连基本的信任都可以失去。 陆弯弯出了门口,阿展已经被带走。她坐上陆晨的车,说:“去警局。” 陆晨诧异地看着她,然后劝:“姐,警察请他去喝茶,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陆弯弯看着陆晨,问:“你告诉他的对不对?” 这个他,自然是指容晔。 如果没人通风报信,容晔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是陆晨牵得线,也只有他最清楚。 陆晨显得有些为难,他说:“姐,容大哥也是关心你。” 这件事他牵线的时候就有些欠考虑,但他深知自己劝不住陆弯弯,就在与容晔说话的时候无意间透了一句。容晔这样做也许有些过于谨慎了,但是也不能说就是错的。 他毕竟是为了陆弯弯的安危着想。 陆弯弯手摸着肚子,一句话都不再说。 陆晨无奈,只得将车子开出去。陆弯弯转头看向咖啡馆,容晔还站在窗边,两人隔着重重光线与玻璃相对,随着车子行驶而消失在彼此的眼眸。 容晔站在咖啡馆里良久,维持那样的姿态,如一个静物,一个雕塑一般吸引着店内顾客的注意。仿佛别人都能感染到他的情绪,所以并没有人打扰。 也许这个人太过自律吧,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坐到陆弯弯坐的位置。 服务生过来收杯子,他却将她喝剩的那杯柠檬水握在掌心里,说:“不用收拾。” 服务生奇怪地看着他,问:“那先生,你要喝点什么?” “咖啡。”他吐出两个字。 服务生想问什么咖啡,可是接触到他的表情时,突然问不出口,转身便走了。 不久,一杯花式咖啡放在他的手边,服务生见他并没有反对,悄悄松了口气。 事实上容晔根本没有去碰那杯咖啡,只是握着喝了半杯的柠檬水看着。如今能接触到她碰过的事物,居然也成了一种奢侈。 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是条短信,陆晨发来的,上面写道:平安到家,勿挂。 手指在屏幕上摩擦了会儿,才收起来。这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他的助理拿着份资料夹走进来,喊了声:“容少。” 容晔抬眸,等待他说下去。 “阿展进去不到十分钟他的律师就到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助理回答。 容晔点头,问:“出来了吗?” “警方没有证据,大概很快会放人。”助理回答。 容晔颔首,搁下杯子站起来,欲走,又回头了看了那杯子一眼,还是拿在手里。 助理对于他的举动很是诧异。 “去买单。”他却仍是那脸清冷的模样,对助理说。 不过助理的强大就在于,不管老板的举动多么诡异,多么反常,他都必须毫无疑问去执行。 容晔的助理能跟他到现在,显然精于此道。于是他很快收起自己眼中的意外,从容地去和咖啡馆的前台协调去了,而容晔只管带着杯子离开。 ——分隔线—— 阿展从那辆黑色的宾利车上下来,走近居住了z城著名的锦江酒店,身边除了将他从警局里保释出来的律师外,还多了两名保镖。 “展少爷,你近期内可能暂时不能回到韩国,如果有什么事,请随时给我打电话。”律师说。 “谢谢你张律师。”阿展真诚地道谢。 他的世界就是这样,自己念书不多,但是拼着命赚来的权利,金钱却可奴役那些受过所谓高等教育的人,他觉得很受用。至少亦今为止,他第一次可以这么优雅、斯文地从警局里出来。 两人在酒店门口分了手,阿展带着两名保镖剩电梯上去。走到套房门口,磁卡插入门糟,门咔嚓一声响了,他手刚摸上门把,便立即觉得不对劲。 也许黑道混久了,感官就格外敏锐,极快地给两个保镖打了眼色,三个先后放轻脚步进去。 房间的灯没有开,所以进去时是黑漆漆的,门即将关上的一瞬,他的两个保镖同时发难。只是躲在暗处的人俐落地避过,咔嚓两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着两声惨叫。 这时阿展已经迅速将房灯打开,转眸看过去,出手的居然是容晔。 这个男人他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因为是陆弯弯所爱的人,因为是自己从前那模样,连路过人家身边都会觉得羞愧的尊贵王子。不过他的那些自卑,已经被扔掉了。他觉得现在的他虽然仍不能与他相比,至少还有可比性。 “容少,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出手果然厉害。”阿展拍手,但并没有要挑战他的意思,而是越过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四脚舒展,整个人卧在沙发内,一副主人的姿态问:“就是不知容少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容晔闻言,松手,将他那两个保镖松开。 两人的胳膊大概已经脱臼,不敢冒然行动,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出去吧。”阿展吩咐。 两人倒是听话,很快退出去。 容晔坐到阿展对面,说:“我过来,是有些事想向你求证。” 在阿展意外的眼眸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扔到他的面前。 阿展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文件袋,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看容晔凝重的脸色,感觉事情非同一般。犹豫片刻,他还是将文件打开,然后于是那份曾经令容晔倍受煎熬的资料呈现在的阿展面前。 他看着那些资料,那些照片,影像中陆弯弯的身影,记录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容晔一直看着他,他着脸上的动容,阿展的目光长久地落在照片上,拇指摩擦着陆弯弯的脸颊,那样迷恋的神色,再也没有往日的收敛,让他的眸色一下子沉下去。 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一直等待着他回答自己。 半晌,阿展的目光才从照片上移开,看着他问:“你怎么得到的?”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容晔不会跟他讲那些过程。 阿展却并不会给他痛快,他不答反问了一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没有和弯弯结婚?”那样的眼眸中,甚至带了指责的意味。 突然明白,陆弯弯为什么要见自己,不是因为朋友,而是要证实这些东西。他为自己对于她的意义而感到悲哀,也为她在这个男人眼中的份量感到悲哀。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你只要告诉我真相就行了。”容晔并不想与一个外人,谈讨他与陆弯弯的感情。 阿展闻言笑了,他讽刺地看着容晔,说:“容少也不过如此。” 妄陆弯弯一直说爱他,从那时初到国外时,一直到回到国内都没有真正放下过他。而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庸俗,竟用这样的理由去伤害她。 原来她口中那深入骨髓般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容晔没有去理会他的情绪,也不在乎他会怎么样,只重复:“你只要告诉我真相。” 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扯他,容晔连理他都不屑。 “真相就是,我们曾经相爱过。”阿展的唇在他面前张张合合,吐出的却是一把刀子。 意外的,最初的那一刹那,容晔感觉到的似乎并不是预料中的疼痛。 他看着阿展,他眼里有对自己的怨恨,不平,都是为了陆弯弯,这样的他说出的话,他能相信? “好,那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爱她,就为她考虑,不要再见面。”容晔没有愤怒,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你凭什么干涉我们?”阿展却愤怒了,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在乎陆弯弯,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容晔接住他的拳头,说:“我没要干涉你们,我只是为她的安全考虑,也希望你也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如今的阿展并非善男信女,他来到国内,至少如今的z城并不平静,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与陆弯弯接触,他如今的背景已经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所以容晔才会紧张。 奇异的,阿展看着他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仿佛就真的能体会到他为陆弯弯着想的心情,所以他胸口的愤然慢慢平静下来。 容晔出了酒店,回到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从兜里掏出录音笔,他说:“真相就是我们曾经相爱过。” 他一遍一遍地反复去听,不可否认,心底还是有那么丝不舒服存在,因为这个男人曾经与陆弯弯那般亲密。但是相比起初初知道的愤怒,他的心境要平和许多。 虽然真相仍分不清真假,但是很显然阿展说这句话是带了明显要刺激他的成份。 唐昕锐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坐在窗前,手里像是拿着只杯子,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空间里一遍又遍地回响着阿展那句话,他眼眸闪过意外。 因为他只开着书桌上一盏台灯,坐得又在那一隅的光线之外,所以唐昕锐并看不清容晔脸上的表情,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沉闷。 他果断开了书房的大灯,然后拿起桌子上躺着的那只录音笔,按掉,有些生气地问:“你自虐呢?” 容晔转过头来看着他,蹙眉:“你不去陪你的未婚妻,老往这儿跑干什么?” “人家让我陪才好,眼里只有病人,我都恨不得自己变病人了。可惜她可以是任何人的好医生,就不能是我的。”唐昕锐抱怨。 这次可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简直怨气冲天。 容晔听了一笑了之,其实他挺羡慕唐昕锐与慕桐的,哪里像他和陆弯弯,如今别说吵,就是说一句话都成了奢侈。 唐昕锐见他杯子里盛着清水,夺过来就想喝,却被容晔将手拍掉:“脏不脏。” “切,我训练的时候,带泥的水都喝过。你的口水而已,小爷不嫌弃。”他说着就又要来夺。 “滚,本少嫌你。”容晔躲开。 唐昕锐眯着眼睛看他,觉得这丫不对啊,一个杯子而已,还是印着某店名的杯子,他怎么看起来挺紧张的?不然他这么讲究的人,莫名握着这么杯子像宝贝似的干什么? “弯弯小妹用过的吧?” 容晔这个人其实很简单,所以反常的举动一般都和陆弯弯有关。 容晔没回答,继续握着杯子望向窗外。 “我说,你们这样不是办法,她孩子都快生了。”唐昕锐劝。 容晔又何尝不知。 可是她们现在这样的状态,他居然连当初她从国外,算计的心情都不敢有了。他怕她出意外,怕任何风吹草动将她与孩子置于危险之中。 说到底,还是陆弯弯在a市差点流产造成的后遗症。 唐昕锐看了眼手中的录音笔,说:“这人明显是在刺激你,何必非要问他,自己去美国查不就好了。” 他就不信,一点蛛丝马迹查不到。他发现容晔平时挺精明的,在爱情方面却变得比普通人还普通,脑子一点儿不灵光。 容晔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从前他不敢查,是因为害怕真相,因为陆弯弯看着阿展的眼神做不了假。可是就在他刚刚一遍遍地听着那句话时候,他突然明白,他们的症结并不在此。 何况,他与陆弯弯已经走到了如斯境地,查到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可以挽回吗? 唐昕锐看着容晔这样子就想骂,半死不活。 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骂不出来。这事如果换作是他,他也未必就看得透。从前他觉得自己挺大方的,娶个什么样的女人都差不多,因为自己从前也挺混的。 但是认识慕桐以后他就不这么想了,慕桐如果从前与别的男人也曾经亲密过,他定然也是不舒服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虽然很不讲理,但是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他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必须是自己的。 只是容晔他在意,处理的方式太不妥当。而陆弯弯,如果她能再坚持一下,主动争取一些,那么也许他们不会是现在境地。 当局者迷,可惜他们谁都看不清。当然,那也许也只可能是也许…… ——分隔线—— 阿展那天之后就离了z城,陆弯弯自然什么没有机会再见到他。陆晨说他最近在国内会有大麻烦,陆弯弯却知道是容晔动了手脚的,这不过是托词。 她行动不便,既见不到阿展,也不想见容晔,这事便暂时搁置。临近春节,随着宝宝的月份增加,肚子也越来越大,相对家里也愈加紧张。今天又到了做产检的日子,苏嫂和月嫂都跟随着。 陆宅本来在郊外,陆晨找的私人医院也不远,所以不必经过市区。即便如此,他们看到大街上许商店挂了红色的灯笼,贴着招财进宝的贴图挂件,还有春联,偶尔会有炮仗的声响,虽然不若市区那么热闹,也让她感觉到一丝年味。 “这日子过得真快,你说这转眼就又要过年了。”苏嫂年纪大了总爱说两句,大有岁月催人老的感叹。 “那是,过了年陆小姐就快生了呢。”月嫂看着陆弯弯的肚子说。 “多亏了你们陪着我。”陆弯弯笑着说。 他们每天过得比她还紧绷似的,这个年势必不能回家过了,她心暖的同时也感到非常抱歉。 “可别这么说,我们呀,现在就天天盼着小家伙出来呢。”苏嫂看了看说。 陆弯弯笑笑。 因为日子临近,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陆晨本来要飞去韩国陪华澜过年的,也因为她留了下来。年假已经开始了,陆宅也忙着准备年货,随之增加的还有许多婴儿用品,陆弯弯自然也同样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到了医院,做得都是常规检查,在彩超室时都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宝宝的模样,看得陪着进去的苏嫂都一阵激动,那医生看着她只是淡然的笑笑。 私人医院就是这样吧,医生、护士的服务很客气,很周道,但是不会太热情。每次陆弯弯来,他们都不会多问孩子的爸爸半句,仿佛见多了这些有钱人的事。 陆弯弯接过苏嫂手里的单子,指尖摩擦着上面宝宝的影像,也难掩心头的激动。出门时正好与一个瘦小的女生擦肩,本没怎么在意,抬眼间竟看到慕少隽站在门口。四目相望,她的下意识反应便是去看那个女生的背影。 彩超室的门已经关了,样子倒没看到,唯一确定的是她剪着俏丽的短发。 慕少隽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她,注意到她的目光,着急解释,说:“你别误会,他只是朋友的妹妹……”说到最后突然对上她的目光,突然意识过来,她是根本不在乎的,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所以唇角挽起无奈的笑。 陆弯弯也笑了笑,她倒希望是真的。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心里还有些愧疚的感觉,如果慕少隽可以找到真正相伴的伴侣,这样她心里也会轻松许多。 ------题外话------ 那个,榴开新文了哦。 《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可以哦) 绝对的恶少式浪子回头风格糸列,每日一更,绝不断更,喜欢的亲要来捧场收藏一个哦,么么哒~ 轰动全城的靳、宋联姻,准新娘在婚前失踪。为了保住联姻带来的利益,宋家小女儿被推出去暂补空缺。 订婚当天,她就听到这男人与别的女人*。 订婚后,她不情愿地顶着姐姐的名字,被父亲丢给他同居。 哪知,这男人不止公然带女人回来在沙发上打得火热,更过份的是居然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你是我姐夫。”她义正言辞地提醒。 男人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说:“只要我愿意,新娘随时都可以换。” 114 生产 慕少隽看了看她的肚子,问:“快生了吧?” 陆弯弯点头。 四目相望,都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弯弯本来想就这样道别的,苏嫂突然抽过她手上的单子,说:“小姐,我先去拿药。” 两人的关糸苏嫂是知道,难得两人没有因为婚礼取消的事互相怨恨,她倒是对慕少隽改观不少。 空间留给他们,苏嫂一走,两人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近还好吗?” 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与容晔的婚礼也取消了,只是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陆弯弯点头,手摸上自己的肚子,说:“挺好的。”宝宝好,她便好。 慕少隽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移到她的小脸上。人说怀孕的女子最美,他却觉得陆弯弯此时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息,脸,因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而带着恬静的美丽。 “你呢,最近好不好?”陆弯弯突然抬起头来问,正撞上他的目光。 慕少隽摸摸鼻子,一贯慵懒的模样,说:“我最近过得可惨了,被靳名珩压榨,帮他照看妹妹。”说着嘴努了努b超市的门板。 昕丰市的靳名珩,这名字就算她不太关注娱乐,也知道一些。倒还记得当初结婚时,他是慕少隽的伴郎之,长得十分出色。还有有背后戏言,说慕少隽请他来完全是他遮住了新娘的风采。 因为那个男人长了一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脸,却不娘气,可谓男人中的异类,人气比他家经纪公司捧出的旗下明星都多。若单论长相和邪魅的气质,唯有s市的皇甫大少可与之媲美。 既然是他的妹妹,应该同样出色吧,自然家世也与慕少隽匹配。 “别乱操心,不然本少会多想哦。”他摸摸她的头,笑得像哥哥对妹妹的宠爱似的。 陆弯弯笑笑,慕少隽总是能让她心里跟着放松。 b超室的门被打开,女孩拿着单据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两人,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没事吧?”慕少隽问,神情自然。 女孩神情尴尬,说:“没事,只是吃坏的东西。”又看了一眼陆弯弯。 陆弯弯与她互相颔首,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然后对慕少隽说:“慕少,我先走了。” “我送你下去吧?”慕少隽看她挺着肚子,有点不放心地说。 “不用。”陆弯弯婉拒,慕少隽正想说什么,就见苏嫂已经朝这么走过来,只好向她摆了摆手。 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苏嫂搀她走进电梯,门缓缓合上。 女孩踮着脚,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喂,人都走远了。” 慕少隽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说:“走吧?还去哪检查?” 女孩在他脸上打量而过,手搭在下巴上,说:“看不出来,你最近口味变得这么重?”居然对孕妇感兴趣。 “有你口味重么?恋兄癖。”慕少隽笑着往前走去,根本没看到女孩变得难看的脸。 ——分隔线—— 春节马上到了,年假早就开始。年前市区里的道路上每天都拥挤不堪,超市里也挤满了人。就连裴*也回了a市,最近她身边变得很安静。 陆宅,还是那个样子,陆弯弯这段日子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只能看看新闻,通过电视,感染到那么一丝年味。自从有了孩子,她极少上网。 不过并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因为孩子一天天的成长,摸着她在肚子里动,补充各种据说对宝宝好的食物,帮她测胎心成了每天必备的功课。 家里的保姆都放假归家去了,只有苏嫂和月嫂在,陆晨挽着袖子,踩着凳子帮她们往天花板上挂彩带,门口贴春联,三个人布置家里,忙得不宜乐乎。 陆弯弯只管坐在客厅的沙发坐着,茶几上摆满了各色的茶点、水果和果汁,她是家里最悠闲、最幸福的人了。看他们大冷的天,居然忙到满头大汗。 “哎哟,这都12点了,小姐你饿不饿?”等一切弄妥,苏嫂看了眼表,惊叫。 “没事,不饿的,没见我嘴一直没闲着。”陆弯弯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垃圾桶里都是果皮。 “只吃这个可不行,我赶紧去做饭。”月嫂说着就转去厨房。 “先给小姐做一份就行。”苏嫂在后面叮嘱。 “我不饿的,你们都先休息一下。”陆弯弯说,觉得他们弄得太严重,自己不至于晚吃一会儿就少块肉。 “那可不行,不能饿着我的小外甥。”陆晨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坐到陆弯弯对面。 陆弯弯笑笑,也就闭了嘴。 陆希一直没有消息,这段时间家里只有陆晨,两人的关糸倒是显得比从前要亲近许多。 苏嫂也坐了一会儿,然后去厨房里帮忙了。 由于做饭的时间来不及了,午餐就做得简单了一点儿,吃过之后便都休息去了。 年三十那天四个人坐在一起还是挺热闹的,陆晨的晚上的电话不断,大多都是生意场上的。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一溜神就躲到楼上讲电话去了。 陆弯弯在z城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国外也没有过年的习俗,只有肖助理和林阳打了电话过来,说了两句祝福的话。然后就是裴*,这个丫头拉着她一直唠了半个多小时的嗑。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头有人催促,陆弯弯说自己打电话太久,对宝宝不好她才挂了。将机身握在掌心,望着外面上空不断爆开,层出不穷的烟花。 客厅的沙发里,苏嫂和月嫂在看春晚,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还在讨论某个小品演员往年哪个搞笑的动作。月嫂比较年轻,学得有模有样的,把苏嫂逗得肚子疼。 她伸手慢慢摸上自己肚子,可以感觉到宝宝在里面活动。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今天过年,踹得自己特别起劲。她想今年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宝宝。不知为什么热,眼泪就这样滑下来。 赶紧别过头去,抹掉。 ——分隔线—— 过年几天都是特别热闹的,只不过陆宅在山上,没有什么亲属,所以来往的人也不算多。尽管家里的四个人变着法的想要热闹,也是有限,终究不像人家那样。 尤其是别墅大,这时候显得更加空旷。 这天,陆弯弯在卧室眯了一会儿,怕睡太多晚上睡不着,而且现在身子重了,躺久了也不舒服。当活动活动腿脚,便下了楼,看到苏嫂正在打扫。 “怎么不多睡会?”苏嫂过来扶她。 “睡不着。”陆弯弯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 “是不是又闹你了?”苏嫂问。 这个宝宝越来越活跃,有时劲大的时候能踹得陆弯弯肚子疼,半夜都能给踹醒,苏嫂是知道的。 “没有,总躺着不舒服。”陆弯弯摸摸肚子,唇角带着笑。 现在宝宝占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是只要宝宝喜欢,她怎么样都甘之如饴,标准的母爱泛滥。 这时陆晨从楼上下来,换了外面了的衣服,一身银色西装套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光鲜、有型,帅气也成熟许多。 “姐。”他喊。 陆弯弯问:“出去吗?” “嗯,去几个领导家里走走。”陆晨回答。 不管哪个公司都一样,逢年过节都是要打点一下的,来年公司图个顺利。 陆弯弯点头,看到陆晨能独挡一面,心里也跟着高兴。 陆晨转头对苏嫂说:“苏嫂,把你列的单子给我。” “嗳。”苏嫂应着,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个写好的单子,递过去,中途却被陆弯弯截了,问:“这是什么?” “你预产期快到了,让晨少爷帮忙准备一些东西。”苏嫂回答。 陆晨总带来一些国外的用品,挺专业的,苏嫂在普通的超市买不到,所以带东西也形成了习惯。 陆弯弯却没有把手里的单子交给陆晨,目光看着上面列的东西,说:“这些超市里应该也有吧。” 苏嫂不懂她的意思,还是解释:“超市里自然没有国外进口的好。”她也是为了陆弯弯和宝宝好。 “是啊,姐,给我吧。”陆晨说着伸手过来拿。 陆弯弯却没给他,她说:“阿晨,我好久没出门了,正想出去走走。” 陆晨听出她的意思,担忧地蹙眉,说:“姐,还是我来准备吧。” “你去忙,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陆弯弯说。 陆晨看她坚持,并不像是为了这点东西,便点了点头走了。 他那头一走,苏嫂则不乐意了,她不知内情,只以为陆弯弯嫌她多费钱,难免心酸。 “苏嫂。”陆弯弯拽住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阿晨平时带的东西都是托了人的,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忙着走亲访友。咱们把能买的先买些,过了年再说可好?” 苏嫂一听也有理,陆弯弯那个拽着她手臂撒娇的样子,也不像是防着自己的样子,脸便也绷不住了。 她说:“外面天冷,你在家待着,我让司机跟我去吧。” 陆弯弯笑着说:“好苏嫂,我是真憋坏了,你就当陪我去散散步。” 苏嫂拗不过她,想她几个月没有出门,让谁都憋得难受,便同意了。说:“我让司机去备车。” 陆弯弯点头,目光一直送着苏嫂出了房门,都没有收回。 陆晨的那些东西虽然没有说,她也知道是容晔通过他送进来的。看看日历今天才大年初三,他该回a市了才对,她并不想这时候打扰他。 上楼,换衣服,将自己裹得像只笨重企鹅似的下来,苏嫂也已经准备妥了。两人跟月嫂交待了声,便出了门。 刚刚过了年,许多外地人都没有返回来,再有就是都忙着走亲访友,商场里的人倒不多,清清静静的。两人选了家挺大的孕婴店。 店里也就两个服务员在值班,因为店里只有她们两个客人,所以一直跟着两人很热情介绍各种产品和用途。陆弯弯对那些小衣服,鞋子和玩具都情有独钟,不知不觉,两人倒买不少。 不过因为都在放年假,所以说好过了初五才能送货。苏嫂便推着车,将一些这几天能用得到的东西搁在购物车里。难得出来,陆弯弯两人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 买的东西并不多,装了两个购物袋,苏嫂推着购物车,她慢慢跟在后面往停车场走。天气虽然湿冷,可是那里太阳还是蛮好的。只是两人的好心情却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外面负责收购物车的超市服务人员给破坏了。 “你们把车搁在这里就行了。”穿着灰绿色衣服的大叔迎上来,拦住她们。 苏嫂不解地看着那人。 大概也就五十多岁,头发有点掺白,脸上全是风霜,只是很没有礼貌。 “为什么?”苏嫂问。 “你们不要推得太远,我还要收哪。”那大叔回答,很是理所当然的口吻。 苏嫂用神经病的眼神盯着那老头,他们例来买东西,还没有说不让推到停车场的。指了指购物车里的东西,说:“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你自己提过去呗。”那老头回答。 “你这个老头,怎么说话呢?我们花钱买东西,凭什么让我自己提。”苏嫂急了。 这老头是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因为过年这几天日结的工资高,所以留下来没有回老家。超市也是没有办法,才找了这么个临时的,负责人只是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便匆匆忙忙下了班。 那老头没干过这活,人虽然不多,可是自己来来回回地跑着收被顾客扔在停车场里的购物车,这么大年纪也是有点烦累了,并没有什么作为服务的意识。 苏嫂说什么都要投诉他,关键是这老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错,吵得陆弯弯头疼。其实如果只是一点东西,自己提过去也无妨,没有必要较这个真。 可是里面有两大袋东西,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她年纪大了,就算勉强提得动也全弄不了了。陆弯弯挺着肚子自然不能拿,两人就在入口吵了起来。 陆弯弯逛得时间不短,这会儿站着也累。苏嫂有高血压,她也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拉着她想说自己喊司机过来帮忙得了,哪里知道苏嫂脾气上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她根本插不上嘴。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进了购物车里,轻易就将两只袋子提了起来。吵架终于停止,三人将目光转过去,便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容晔。 “走吧。”他左手很轻松地拎着那两袋东西,对陆弯弯说。 她站得太久,样子看起来很累。 陆弯弯点头,可是这时超市的负责人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赶过来,苏嫂一见人都来了,自然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那副动了肝火的模样是和那老头没完。 容晔将东西搁进自己车里,转头说:“我送你。” 陆弯弯本来想说不用,可是看苏嫂那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便坐了容晔的车。 车子从停车场滑出去,街上的车并不多,他开足了暖气。陆弯弯在外面站了会儿本来不觉得,这会儿被暖暖的气息包裹,却觉得十分舒服。依旧一路无话,车子即便如龟行,最终还是到了陆宅门口。 车子的引擎并没有熄,耳边都是启动的噪音,两人望着面前的铁闸,无话。 “弯弯,最近好吗?” 这是一路上他说的第一句话,曾几何时,他们已经连对话都变得如此苍白。 陆弯弯点头,小小车厢里只有暖气流动。她问:“你没回a市?” 容晔扯了扯唇,没回答。 她与宝宝都在这里,他能去哪? 视钱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问:“宝宝还好吗?” 陆弯弯依旧点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容晔一直盯着她的肚子,问:“我可以摸摸他吗?”那是她不曾见过的小心翼翼。 陆弯弯点头。 容晔缓慢地伸出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虽然隔着厚厚的防寒服料子,他心里还是激动。 多么次在恶梦中惊醒,都是她浑身是血,失去孩子的模样,那种剜心的痛,即便他知道孩子与她还好好的,都让他心疼的不能自己。 孩子似有感应,又猛烈地踢了陆弯弯一脚。 “啊?”也许她天生痛神经敏感,娇气,这孩子又劲大,踹得她捂住肚子。 容晔的手还搁在她肚子上,宝宝使用这么大的劲自然感觉得到。看到陆弯弯皱眉,担心地问:“没事吧?” 陆弯弯摇头。 容晔问:“他平时也这么大劲儿?” “没有,偶尔。”陆弯弯扯了扯唇,回答。宝宝劲儿大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觉得健康。 容晔只是看着她,眼眸间积着担忧。 他最近在上一些孕妇和婴儿护理课程,虽然不一定用到,却懂得她在每一个阶段所受的苦。他都替她心疼,可是他却不再有相陪的机会。 陆弯弯并不适应他的心疼神情,捂着自己的肚子,摸到门把说:“我先回去了。” 容晔没有别的理挽留,所以只能那样看着她。 “弯弯,我给宝宝起了个名字。”他说。 陆弯弯推门的动作停止,等待他说下去。 “叫容新好不好?”容晔问。 容新? 新字,男女宝宝皆可用,至于寓意,她并不想深究。头也没回,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便进了陆宅。 陆晨还没有回来,月嫂见她从容晔的车里下来本来就很狐疑,又不见苏嫂。 “小姐回来了。”月嫂上前,帮她递了拖鞋。 陆弯弯点头,不想说话,便上了楼。 窗子对着门口的位置,她坐在床边,一直没有去看,所以并不知道容晔是何时走的…… 春节过后,日子如流水,悄然在指尖下滑过。连天气都渐渐回暖,转眼陆弯弯的预产期便到了,这几天陆宅里愈加紧张,就连晚上月嫂都陪着她。 住院虽然没有在家里方便,但是还是在住院比较令人放心。所以陆晨提出来的时候,得到了苏嫂和月嫂的一致同意,陆弯弯没有办法,便先住进了医院。 依旧是孕检的那家医院,病房里配有沙发、电视,卫生间,甚至还有小厨房,绝对的周到。而苏嫂与月嫂则轮流值夜地照顾她,陆晨不太方便,也照常每天会来。 这天夜里她被小腿传来的痛感疼醒了,张口喊:“苏嫂。”却发现她不在。 小腿抽筋,肚子又大,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疼得额角都是汗。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她看见容晔突然闯进来,看到她的情景,马上将她的脚抬起,扳了扳住大脚趾。疼痛果然马上减缓下来,陆弯弯松了口气,就见他熟练、轻柔地帮她按摩抽筋的小腿。 “好些了吗?”他抬头问,正撞上她的目光。 陆弯弯点头。 他放开她,帮她盖上被子。 “你怎么来了?”她问。 容晔看着她,他想说她生孩子自己怎么能不来?而且生的是他的孩子,可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他说:“我听陆晨说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刚见苏嫂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不放心就守在门外。” 他哪里是听说,病房和住院手续都是他办的。每天都了解情况,医生告诉他,陆弯弯生产就在这两天,他又如何坐得住? 陆弯弯说:“谢谢。”声音干涩,因为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气氛突然又尴尬怪异起来,两人也不说话。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苏嫂回来我就走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会给她负担,所以很自觉地起身。 陆弯弯低着头,一句挽留或客气的话也说不出来。突然,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却不像是孩子平时踹得疼,怪怪的,让她俯身捂住肚子。 容晔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她的情景,所以又马上跑过去,问:“怎么了?” 陆弯弯摇头,刚刚明明还疼着,这会儿似乎感觉减缓了一些,只是那种余痛还在。 容晔不敢再出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值班的护士马上过来,经过观察确认是阵痛,马上喊了医生过来。陆弯弯被送去检查,折腾了大半夜,宫口只开了三指,她已经疼得死去活去。 ------题外话------ 推荐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可以哦) 靳名珩,27岁,乐视环球影视集团少东,习惯被明星嫩模围绕,喜欢刺激,游戏花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少一枚。 宋凝久,22岁,昕丰艺术学院学生。拥有与双胞胎姐姐一样的容颜,却没有她的才华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115 初为父母 阵痛一直在持续,陆弯弯疼得满头是汗,下意识地抓住容晔的手,后背倚在他身上,几乎将身体的重量全交给他。 苏嫂回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去浸条毛巾过来。”容晔说。 苏嫂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去了卫生间,拧了条温热的毛巾过来。 容晔接过,一手拥着她一手帮她擦汗,嘴里安慰着:“弯弯,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 陆弯弯知道,虽然痛得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咬得唇出血,还是有破碎而痛苦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 容晔知道她打小就娇气,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虎口伸到她的唇边,说:“疼就咬我。”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替她挨。 陆弯弯摇头,容晔直接掐着她的下颌,将虎口搁在她的牙下。是自己让她受得这份罪,他就该和她承担。 陆弯弯不肯。 两人僵持间,倒是转移一会儿注意力。 可是疼痛一波比一波强烈,她受不住时牙齿还是嵌进了他的肉里,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容晔连眉头都没皱,只是抱着她。 苏嫂看了这个样子,都不有些不忍心。你说早这么在乎,当初又何必闹成那个样子。 “苏嫂,给我拿条毛巾来。”趁着阵痛间隙,陆弯弯说。 苏嫂回神,马上又拿了条新毛巾过来,叠好,给她塞进嘴巴里。容晔的手撤出来时,还淌着血珠。 “你去处理一下。”陆弯弯说。 她不是有意的,只是太疼,他的虎口强行伸到她的贝齿下。 “没事。”容晔却看也没看自己的手,只看着她的肚子一直在动,仿佛宝宝随时都可能出来。 上午十点,陆弯弯被推进产房。 容晔站在外面听到她越来越惨烈的叫声,感觉像有把刀子在心里绞似的。 “怎么样?生了没?”唐昕锐这时候过来凑热闹,接着陆晨。 容晔摇头。 苏嫂双手搁在身前,也着急绞着。 “容少,没事的。孩子不大,顺产没有问题。”月嫂安慰。 容晔点头。 他知道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她痛,他也跟着痛。整整两个小时,心脏都快被那叫声绞得粉碎了。 陆弯弯的声音终于停止,随着产房的门被打开:“哇!哇!”响亮的婴儿啼哭传过来。 “容少,恭喜是个胖小子,七斤二两重。”护士笑着抱着宝宝出来,报喜。 宝宝很小,皱皱的,皮肤有的地方还呈现紫红色。所有人看到宝宝都围了过来,脸上呈现欣喜之色。容晔接过孩子看了一眼,便交给月嫂,问:“弯弯呢?” “哦,妈妈有点脱水,晕过去了。医生正在帮她处理伤口,一会儿就会转去病房。”护士回来。 容晔听完便要往产房里闯,护士赶紧拦他,说:“容少,请你稍等,马上就出来了。” 容晔只好停下脚步,在产房门口守着,这时候没有看到了陆弯弯,心里总是不踏实。 月嫂跟着护士,将孩子送到婴儿房里。陆晨和唐昕锐也跟着去了病房,因为新鲜,所以都看小宝宝去了。 很快,陆弯弯被推出来,一直挂着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容晔便在病房里守着她,直到一个小时左右,她才悠悠转醒。 容晔这期间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眼睛都没眨。 “醒了?”她睁开眼,映进眼眸便是容晔的脸。 那瞬间看着他,感觉就像他在部队放假时,某天突然归来一样。他的容颜一如多年那样没有什么变化,神情也是内敛的,并不会表露过多的情绪。只是那双讳莫如深,如墨似海的眸子里,却仿佛带了抑止不住的激动。 四目相望,竟一时忘了反应。就那样瞧着,直到外面传来经过的脚步声,陆弯弯才恍然回神。 她摸了摸还留有余痛的肚子,问:“宝宝呢?” “别着急,宝宝被带去婴儿房了,检查完就会送过来。”容晔按住她的动作,说。 陆弯弯点头,在产房时刚刚生下来,护士仅让她看了一眼,她便不争气地晕过去了。这会儿虽然知道宝宝好好的,还是特别想早点看到。 “我打电话让人抱过来。”容晔能理解她的心情,马上摸出电话打给月嫂。 其实他也看了那最初一眼,现在看到陆弯弯没事,心里总算安定。安定之后,也同样想再看看宝宝。那个肉乎乎的小东西,是他和陆弯弯的孩子,留着与他相同血液的孩子。 陆弯弯直到亲耳听到他说孩子马上抱过来,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情。 苏嫂这时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糖水上前,说:“先喝点红糖水补补血,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生孩子是废力气的活儿,陆弯弯折腾了那么久,肯定要饿了。 苏嫂说着走过来,本来想伺候陆弯弯的,容晔却从坐在那里不动,接过她手上的碗,一手将陆弯弯撑起来,喂她慢慢喝下去。 苏嫂见这情景扬了扬唇,最终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又去了厨房忙碌。 陆弯弯做月子,自然只能吃些松软的东西和流食,还要给宝宝喂奶,所以饮食上更加格外小心。 吃过饭不久,容新就被月嫂抱了过来,搁在病床上陆弯弯逗了他一会儿。小家伙的小手挺有劲儿,抓着她一只手指不肯松手,陆弯弯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容少,你也抱抱吧。要让宝宝感觉到爸爸妈妈的爱哦,这样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护士笑着说。 陆弯弯生了孩子,母子平安,容晔自然高兴,整层医护人员都得了好处,沾了喜气,自然更加殷勤。 容晔是很想抱,他看着陆弯弯,又看看她臂弯里的孩子,眼眸里充满期待和渴望。 陆弯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也暂时忘了那些芥蒂,闻言便将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他。 容晔第一次抱孩子,自然是激动,虽然也曾经去专程学了简单的婴儿护理,但是那些技巧这会儿明显不管用,抱宝宝的姿势十分别扭。 臂弯里的小家伙肉乎乎的,小小的,睁着眼睛好像有看他,又好像在看别的,眼珠特别黑特别亮地转来转去。一股热热的,胀胀的感觉从心脏里传出来,那种强烈的感觉是过往从不曾有的。 陆晨这时也过来了,月嫂,苏嫂加上护士,本来还算宽敞的病房里挤满了人,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幸福的气息也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房间、窗外去。 逗了一会儿容新,人便都陆续散了。 回到陆弯弯怀中的容新突然又哭起来,声音特别响亮,劲儿大,手脚几乎要脱出裹着的襁褓。 陆弯弯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孩子一哭她就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容晔也跟慌,不过慌了两秒突然想到自己上的课程,又马上镇定下来。 “你摸摸,他是不是尿了?”容晔问。 他这一提醒陆弯弯也找到了方向,手伸进去裹着孩子的薄褥里摸了摸,果然湿了。 “尿了?”她看着容晔回答,那种感觉特别奇怪。 容晔这次倒还镇定,赶紧拿了尿布,然后接过容新搁在床上,将他身上的束缚解开,一边熟练地帮他换尿布,一边哄着:“新新乖,尿湿湿了是不是?爸爸马上给你换下来,不哭不哭。” 实在很难想象,容晔那一张清冷的脸,柔语温声的模样。可是他很细心,动作轻柔,看得令陆弯弯都汗颜。 苏嫂本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从厨房里出来,结果看到容晔自己帮孩子换完了尿布,抱在怀里逗弄。小容新就真的不哭了,也很诧异。 走过来,将换下来的尿布收进了卫生间。 再一次感叹,你说两人如果结了婚,这该有多好! 陆弯弯毕竟刚生产完,容新也很快就睡着了。容晔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觉得这生有此刻,心满意足。 喜事自然传千里,晚上裴*就来了,抱着容新又亲又抱,爱不释手,弄到很晚还舍不得走。第二天肖助理和林阳是代表公司里的人过来的,因为容晔在显得有点拘束的,待了一会儿便走了。 容新喝不惯奶粉,陆弯弯便决定喂母乳,容新使了好大的劲儿吸不出来,憋得小脸通红,饿得哇哇哭。月嫂哄着宝宝,苏嫂给陆弯弯端来催乳的汤,又叫了催奶师按摩,整个病房都过得兵荒马乱的。 这样过了半日,终于有了奶水,容新终于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睡去。容晔怕陆弯弯总维持一个动作累,便将小家伙抱开,这一抱陆弯弯便醒了。 “我带他去婴儿房。”容晔说。 陆弯弯点头,看着容晔走出去,身影消失在关了的门外。 容正峰是第三天来的,那天陆弯弯刚给容新喂了奶,容晔抱着他在病房里来回走着,想哄他睡觉。 这时门板便被人敲响了,两人转头望过去,就见到容国诚拄着拐杖走进来。 “爷爷。”容晔喊。 “爷爷。”陆弯弯也很意外,喊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你现在可是我们容家的大功臣,好好躺着休息。我来看看我重孙子。”容国诚乐呵呵地说着,因为孩子在容晔臂弯里,所以便往容晔那里凑。 小家伙还没有睡着,吃着小手指,瞪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容国诚。 “真是我们容家的孩子,和晔儿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容国诚见了自然欣喜,说着便要接过来。 “爷爷,爷爷你会抱吗?”容晔不太放心,所以问着并没有松手。 容国诚闻言,拿拐杖头敲了他一下,说:“你小子小时候我就抱过,没少尿爷爷身上,这时候嫌弃我了。” “我哪敢,哪敢呢。”容晔赶紧陪笑,松了手。不过眼睛还是挺紧张地看着容国诚抱孩子的姿势,深恐自己儿子被摔了。 “起名字没?”容国诚问。 “叫容新。”容晔回答。 “新?这字好。”容国诚很满意地点头,一边逗着容新一边说:“我是老爷爷哦。” 容新眼睛眯起来,咧开小嘴巴,那样像在笑。容国诚是越看越喜欢,就是舍不得放手。 容晔和陆弯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他,两人从很小的时候见到容国诚,印象中他一直是那样特别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今天居然合不拢嘴。 重孙子虽然可爱,可是孙子这样一直严阵以待地跟着他,实在烦气。容国诚气哼哼地瞪了容晔一眼,把他的宝贝儿子还给他,坐到陆弯弯床边去了。 “弯弯啊,身体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陆弯弯回答。 “那住在这里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要不要换个地?”他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又问。 “不用,这里也挺好的。”陆弯弯笑着回答。 恰好护士过来,喊宝宝过去打疫苗,容晔便抱着容新去了。 “弯弯,你和晔儿有什么打算?”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容国诚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他打小就挺喜欢陆弯弯的,这孩子话不多,平时就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娇气是娇气些,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容晔惯得,可是品性好,这是错不了。 四年前他就挺遗憾的,本来想着儿孙的事由着他们,自己不掺和。四年后的陆弯弯虽然改变了一些,性格又过分要强了一点,可是本质未变。 眼见兜兜转转四年,两人又回到原地,又生了个孩子。看着容晔这个模样,两人这辈子如果不修成正果,怕是也不会有别人了。 话在嘴里滚了圈,还是说不出来。他这把年纪了,本不该瞎掺和,可是两人再这么下去,他看着实在着急。 陆弯弯沉默。 其实她这句话很多人都想问,只是因为她在做月子,所以都忍着。 容新出生后,容晔一直都留在病房里照顾她们母子。陆弯弯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每次看着他抱着容新的样子,觉得这是父子天伦,自己剥夺不了。而且她当初承诺过,如果容晔要孩子,她会交给他。 如今想到容新离开自己,也是剜心一样的痛,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是不是担心容晔父母那边?”容国诚问。 陆弯弯摇头。 容国诚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正峰亲自去挑的,给孙子的礼物。他听到你生了孩子也很高兴,巴不得马上见到,你也知道他现在行动不便。” “谢谢。”陆弯弯说。 她不会不收,因为这些都是给容新的,东西一会儿容晔收走便是了。 对于容正峰,她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与自己的母亲……他的腿又是自己撞的,断送了他的前途。可是如果没有他带来的那个文件,也许她和容晔不会是这样。还有她打算和慕少隽结婚时,他给慕家的“嫁妆”。 不止是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也拿不准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至于容晔母亲那里,嘴上虽然不说,肯定是高兴的。”容国诚相信,有了个孩子,一切都会有所缓和。 至于容晔,就更不用担心了,看容晔那个殷勤的样子,哪有半丝不愿意的地方? “爷爷,这件事就让我和晔哥哥自己解决可以吗?”陆弯弯说。 她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容晔的打算。但是她知道自己与容晔不会再那样轻易走到一起了,她承认他们是相爱的,但是他们之间存在太多太多的问题,她不想反反复复的伤害和被伤害。 她真的很怕,怕这样反反复复下去,两人有一天终究会走到怨恨的地步。 容国诚看着她那个样子,觉得这丫头也倔得可以,叹了口气。拍了下大腿,说:“那好,就当爷爷没提过。” 她现在做月子,不该有心理负担。 陆弯弯一直低着头,因为他是长辈,所以这样说还是有些尴尬。 容国诚也有些后悔,这本来高高兴兴的。月嫂拎着汤进来,看到容国诚楞了一下。 “容老爷子。”她赶紧打招呼。 “嗯,你们忙吧。”容国诚起身,临走前又特意叮嘱了一句:“麻烦你了,请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您哪里话,容少早吩咐过了,请放心。”月嫂赶紧应了,一直将他送出门。 将人送出去之后,月嫂才觉得不对劲。当初进陆家时,说过是陆晨找她来的,自己不该认识容家人才对。不过小心看着陆弯弯的脸色,并没看到她表现出介意或疑问,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陆小姐,把汤喝了吧?我特意加了大枣,补气血的。”月嫂说。 “嗯。”陆弯弯点头。 现在月嫂是变着花样的炖汤,为了容新有足够的奶水吃,陆弯弯是不管她送什么汤自己都照单全收。这才几天功夫,陆弯弯的脸上都长了肉。 ------题外话------ 广告时间: 推荐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可以哦) 靳名珩,27岁,乐视环球影视集团少东,习惯被明星嫩模围绕,喜欢刺激,游戏花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少一枚。 宋凝久,22岁,昕丰艺术学院学生。拥有与双胞胎姐姐一样的容颜,却没有她的才华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116 宝宝她自己抚养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容晔现在是整日待在医院里,儿子的所有事他都恨不得全部亲力亲为。倒是陆弯弯的事,他虽然也想接手,但到底还顾及一些。 这个孩子的出生虽然给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但是最初漫天喜悦冲激过后,心绪也都渐渐归于平静,过往的那些问题也就又随之回来。 陆弯弯虽然并没有不准他看容新,也由着他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只是自己的事却极少再让他插手,更少说话了。只是有个婴儿在中间,即便对方照顾再周到,也总是不放心。 为人父母的,大概总是这样。 她的变化容晔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他也不想捅破这层小心翼翼维持的窗户纸。唯恐一旦戳破,就连这样平和相处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转眼,就样拖着陆弯弯在医院已经住了一个月,容新长得也很快,五官渐渐长开,俨然一个小帅哥的模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医生和护士围着,人缘好得不不得了。 这天容晔带儿子去洗澡,陆弯弯正在喝月嫂送来的汤,听到敲门声抬头,就见看到容晔的助理又抱了一堆文件进来,看到她,喊了声:“陆小姐。”随即目光扫了眼室内,并没有发现容晔的身影。 “他带宝宝去洗澡了,应该很快会回来。”陆弯弯说。 “谢谢陆小姐。”助理应着,将手里的几个文件夹搁在茶几上便出去了。 病房里唯一的一张茶几,上面摆着容晔的电脑,还有每天要处理的公司文件,已经成了他的临时办公桌。 容新醒着时,他从来不办公,只会抽他睡着时才翻几页,都快成了十足的奶爸。 助理在走廊上看到容晔时就停住了脚。 他穿着身休闲的衣服,高大的身影小心地护着怀中宝贝似的婴儿,脸上带着宠溺的笑。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老板,虽然没有初见那般错愕,可是每次见到他怀里抱着个奶娃子时,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适应。 “容少。”尽管心里怪怪的,他还是装作平时的一样的模样,不会让情绪外泄。 “嗯。”容晔应了声,抱着孩子继续往病房走。 “容少,香港的黄总来了z城,想谈谈丰华居的那个案子。”助理跟过去,在他没进病房前补了一句。 容晔脚步停顿,转头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看着他,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他最近全副心思都在新出生的儿子身上,对公司的事并不那么上心。但是说是不上心吧,公司的管理在那里,倒也不会出大问题。 容晔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便打开了病房的门。 陆弯弯刚喝了汤,还没有休息,四目相对,又慢慢移开,也没有说话。 容晔知道她的态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容晔交给她,然后说:“我出去一下。” 陆弯弯点头。 容晔便出了门,站在门口的助理随即跟上。 容新毕竟还小,刚刚洗了澡,又在玩了这一路,小手攥着陆弯弯的手指便睡着了。 陆弯弯将他抱上婴儿床,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是苏嫂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刚刚买回来的纸品。 陆弯弯见她有些微喘,马上走过去接。 “哎,你坐着,坐着,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苏嫂见她动手自然拒绝,自己慢慢将东西搁在柜子上,然后慢慢往床头的柜子里分类塞着。 陆弯弯见她忙得满头大汗,也是心疼。便说:“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其实用不了这么多。” 苏嫂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陆弯弯见自己帮不上忙,便又去床上躺着。这一个月她除了吃就是睡,哄容新的活都被容晔抢了,自己除了提供奶水,都没有别的作用,弄得她现在觉得自己越发懒了。 “小姐,你怎么打算的?”苏嫂问。 陆弯弯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苏嫂。 她正用目光盯着自己,就那样直视着,让陆弯弯想假装听不懂都不可能。 可是怎么打算?她没想好。 苏嫂叹了口气坐下来,她说:“小姐,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是为什么分手的。说事实,当初容少那么对你,我至今也耿耿于怀的。” 她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可是你们如今毕竟是有了孩子,我看他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倒还不错。如果可以,你们还是结婚吧。” 她呢,也一把年纪了,文化又不高,是个标准的传统妇女。虽不至于太老古板,但也总觉得这女人不管多漂亮,背景多好,这生了孩子终究还是和从前不一样。 再说,就算为了孩子,能凑和还是凑和着过吧,更何况他们相爱。 陆弯弯沉默。 其实他们坏就坏在相爱,所以不够豁达。两人的性格太不合适,所以相爱容易,相守却如此难。 “小姐?”苏嫂喊她。 陆弯弯回神,笑了笑说:“苏嫂,这个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吗? 如果有数,他们早就该出院了,若不是因为容晔,又何必拖了一日又一日? 苏嫂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这天下午到吃过了晚饭容晔都没有回来,容新不知道是不是有感觉似的,好像也有些不听话。晚上九点,容新好不容易被哄睡了,陆弯弯心头也莫名的有丝心烦萦绕。 因为平时病房里都有容晔守着,苏嫂或月嫂便轮流住在隔壁的病房,她看到容新睡着之后,便打发苏嫂早点去睡了。可是自己坐在床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瞧着儿子睡梦中的小脸,心头那丝烦意更浓。 因为苏嫂将这层纸膜戳破了吧。 躺下,翻了个身,用被子将头蒙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看了看表已经是0点左右。 她披着衣服起床看了看容新,小家伙睡得太熟,尿湿了都不知道。小心帮他换了尿布,盖好被子,才发现今天病房里有点不对劲。 目光落在陪护的床上,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似乎并没有回来过。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低头看了眼容新,便拢了拢衣服出去。 打开门,脚步踏出去,才发现容晔坐在走廊供人休息的塑料椅上。他正好听到动静转头,便见陆弯弯穿着病服站在门口。 两人隔着走廊上的灯光相望,陆弯弯走过去,才发现指间一点红星闪烁。心里有些诧异,因为他自容新出生之后,已经很久没见他吸烟了。 “新新没闹吧?”他问。然后将手中的烟及时捻灭。 “嗯。”陆弯弯点头,坐下来。 容晔有些诧异,因为这些日子两人虽然在同一间房里相触比较多,但是她一向都极少与自己说话,现在却主动坐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弯弯问,声音淡淡的平和。 “刚回来,怕吵醒你们,想坐一会我再进去的。”他回答,其实有点怕吧。 他看着她光线下的侧脸,最近胖了一点儿,脸色红润,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纹。其实他发现自从生了容新,她的心情一直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晚那弧度看起来有些勉强。 陆弯弯坐在椅子上,目光望着前方虚空的一点良久,她说:“晔哥哥,新新,他可以让我来抚养吗?” 容晔闻言看着她,幽深的眸色仿佛是颤了下。 陆弯弯低头,她说:“晔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我曾经说过,孩子你想要我会给你的话。可是现在……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实在——”她没有说完,是因为心里的疼痛让她说不下去。 容晔也没有再让她说下去,手骤然扳过她的肩头,唇就这样堵过来,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那样不容拒绝地含住她的唇,一如既往的容氏亲吻,霸道而缠绵,撞得她唇齿生痛。 此时此刻,他心里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想听到从这张口中说出那些即将要分离的话,他不想失去,更不想心痛,所以唯有此法麻痹。 可是陆弯弯与他的想法不同,她说出这些话来便是做了决定,不想与他这样继续下去。她推拒,他便锢着她的腰身越来越紧,紧到仿佛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陆弯弯使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推开他,挣扎间衣服都掉到了地上。陆弯弯被他死死压在椅子上,被放开时唇被他啃咬得都出了血,口腔里满满都是血腥的味道。 他就俯在她上方,两人因为纠缠得太久而微微地喘着气。陆弯弯看着他,她没有再急着推开他,可是她看着他的眸子清明,而且冷静,并没有沉迷。 他幽黑的眸子攫住她,容晔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因为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的,所以骤然放开她,逃也似的转身大步离去。 陆弯弯从椅子上坐起来,肩上的衣服掉落下来一直拖到地上,她感觉有些寒意地抱住双肩。 终究,又回到原点…… 容晔出了医院,带着寒意的风吹过锋利的鬓角。他抬步直接上了车,墨绿色的世爵c8离开医院,上了主道便极速驶出去,消失在迷眼的满街霓虹里…… ——分隔线—— 那天之后,容晔接连两天都没有来过医院,陆弯弯的情绪也一直不高,苏嫂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 容新虽然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以感觉到每天抱他的人不同,除了陆弯弯外不管谁抱都哭。陆弯弯只好一直自己带着,也相对累起来。 “这是怎么了?”裴*来的时候孩子正哭得撕心裂肺,听得她都心疼。 陆弯弯刚从苏嫂手里接过容新,哪里顾得上她,赶紧解开衣服,喂奶。喝到母乳后的容新终于安静下来,虽然在拼命吸吮,小脸还一抽一抽的。 “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裴*问。 她虽然待得时间不多,但是来得也算勤,每次来容新都挺听话的,从来没见哭得这么厉害。 “没事。”陆弯弯回答。 裴*看着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目光扫了遍病房,问:“容少呢?” 他现在恨不得天天长在病房里,今天怎么没见踪影? 陆弯弯闻言没有回答,走到床边去坐下,继续喂奶。 苏嫂也看着陆弯弯,她并不知道陆弯弯与容晔说了什么话,只是觉得容晔太没责任心,居然不说一声就消失了两天,连桌上的文件都没收。 “裴小姐,容少公司最近没什么事吧?”苏嫂问。 裴*不解地摇头,问:“能有什么事?” 容晔已经有一月有余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了,她还一直以为在医院里照顾她们母子,难道不是? 苏嫂闻言,脸色更加不好,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陆弯弯。 陆弯弯显得漠不关心,手臂下意识地摇着怀里的容新。 裴*终于闻出一丝异常,趁苏嫂进了厨房,她走过来问:“到底怎么了?” 陆弯弯唇角挽了挽,什么也没说。 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发生了。本来以为生下这个孩子,看到两人相处还算不错是个转机,没想到她这么执拗。 “你们这样到底累不累?”她气得叫。 相爱就在一起,不相爱干嘛还要生下这个孩子? 陆弯弯不说话,气得裴*甩手离开。 彼时,容晔那边自然也不好过。唐昕锐不知怎么得了消失,车子直接冲进容家别墅却扑了个空。连着找了几处,才想起霞飞路附近的那处民国建筑。 车子停在大门外,他不间断地按门铃,张叔从里面出来,隔着门栏看到外面一脸急躁的唐昕锐。 “唐少?”他有点诧异,但很快开门。 唐昕锐一边往里闯一边问:“晔在不在?” 张叔叹了口气,指了指里面的院子。 唐昕锐先找的是以前他们住的那个院子,不过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便又去了隔壁。 那院子还是容晔从前布置的模样,完全的小型儿童游乐场,所有的设施都没擦得锃亮,可是就是不见容晔的影子。唐昕锐站在滑梯边,扫过面前的那排房子,目光最后落在一间特别醒目的,翠绿色的,与整橦别墅装修风格完全不搭,贴着小熊维尼贴图的房门上。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里面真的和童话世界一样。整个基调采用深蓝色,墙壁上画着月亮和星星,有婴儿床、小书桌,地板上都铺着防滑的软垫。 容晔就坐在地上那一堆玩具之中,好像还在忙着擦拭那些崭新的玩具,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唐昕锐走过来。 他看着他脚下留下的一串脚印,蹙眉,说:“脱鞋。” “操,小爷就偏不脱。”唐昕锐看着他满眼落寞的那样儿就来气。问:“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看容晔眼下带着很重的青晕,胡子拉茬,样子看上去非常糟糕。 容晔没回答,只是目光又落在自己手上那只绿色的青蛙上,继续手上的擦拭工作。 “我操,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唐昕锐一向不是会火的人,但是容晔这个样子真的想让他连连爆粗。 容晔看着他踩过来,脚踩在其中一个毛绒玩具上,眉皱得更紧,警告:“你不脱鞋就出去!”声音够冷,足以冻死几个人。 不过却没威慑住唐昕锐,他气得吼:“小爷偏不脱!你有本事凶小爷,怎么就没本事留住陆弯弯?只会躲在这里摸着这些东西舔伤口——” 他是真踩着容晔的痛脚了,尤其是他一边说一边还不解气地在那只毛绒玩具上跺了几脚,彻底惹怒了容晔,话没说完就挨了容晔一拳。 唐昕锐也不是吃素的,身子向后趔趄了两步,又扑上来。 两人转眼就撕打在一起,弄得整个儿童房里都乱成一团。最后容晔将唐昕锐撂在地上,一只胳膊卡在他的咽喉处,弄得唐昕锐差点喘不上气来。 “松开,你丫的,松开——咳——”唐昕锐发出艰难的声音,容晔才松开他。 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坐在铺了软垫的地上,一只腿曲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唐昕锐则只顾着呼吸新鲜空气,被呛得只咳嗽,一边还在骂:“你丫的,我只是让你发泄发泄,谁让你下死手了。”还拿不拿他当兄弟。 容晔被他骂着,一句话都没还。 唐昕锐见他情绪仍然不对,伸腿踹了他屁股一脚。 容晔说:“她说要自己抚养孩子。”是要分开的意思,明明不该意外的,可是心里还是难过。 “操,我真服了你了,她说自己抚养就自己抚养?你就由着她?那也是你儿子懂不懂?这么有利的条件摆着,你磨叽什么?当初你怎么把她弄到手的?现在怎么这么怂?”他骂。 容晔笑,只是唇边苦涩。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以前一样霸道,只怕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本钱。 “我说,如果陆弯弯现在要带你儿子去美国,你也默许了?”唐昕锐问。 “你说什么?”容晔问。 唐昕锐看着他,不说话,让他自己去想。 容晔心里一沉,起身便往外跑。 ------题外话------ 宝宝这几天一直不舒服,在医院跑了一天,今天码得有点急,也没有修,亲爱滴凑和着看吧╭(╯3╰)╮ 年会投票不要忘记哦,lv2以上的会员都可以每天免费投十票。点击网页权少封面黄色的部分就可投,或者手机版简介下面有13年年会投票的字样,耐你们~ 117 夺子 容晔将车开出霞飞路附近,刚刚上了主道,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本不想接的,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是掠过一眼时发现是陆弯弯住的那家医院,便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他的声音微沉,一边问着一边观察前面的路况,墨绿色的车子在车辆空隙间穿梭。 “容少,陆小姐现在在办出院手续。”医院方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向他报告一声,省得到时容晔怪罪。 容晔心里本来对唐昕锐的话并不十分信,表现的这么焦急,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去看她们母子的理由罢了。这会儿猛然听到她要出院的消息,却并没有要通知自己一声,难道是真的要擅自带容新离开? “拖住他们,我马上到。”他眸色微沉,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便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陆弯弯那边,这几天都没见容晔出现,她觉得他不会再来了。早就该出院的,所以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便决定了今天出院。 陆晨亲自过来的接的,正在办出院手续,苏嫂和月嫂在病房忙着收拾。只是东西太多,两人一时也收不完。她抱着容晔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手臂有些发酸。 月嫂见了接过来,说:“陆小姐,我来吧。” 陆弯弯点头,将容新交到她手上。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东西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可是陆晨并回来,苏嫂清点了床上的几个袋子里的东西,确定不会有东西落下,才说:“要不我下去看看吧?”办个出院手续,不应该这么麻烦才对。 “还是我去吧,你和陆小姐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月嫂抢着说。 苏嫂年纪大了,陆弯弯既是主家又是孕妇,跑腿的事理应由她来做。这般说着,便作势抱着容新过来,打算将孩子交给苏嫂。 人才走了两步,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三个人同时转头,就见消失了几天的容晔走进来。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糟糕,头发是凌乱的,衣服也皱巴巴,裤子上好像还带着脚印子,那样哪像平时外表光鲜的容晔,简直就是刚从难民营里出来的似的。 “容少,你这是?”月嫂惊诧地上下打量过她。 容晔却并没有看她,也没有看苏嫂,目光直直地盯着站在病床上的陆弯弯,褪去了那身蓝格子病服。她今天穿了件粉白相间的外套,下身是条宽松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为了保暖,脖子围了一条同糸的围巾,包裹得挺掩饰的,只剩一张小脸露在外面。 做完了月子后,她看上去比从前丰润一点儿,神色却也看不出好坏,终究是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要好些吧,他自嘲地想。目光转而落在月嫂怀里的容新身上,几天不见而已,小家伙似乎又长了一些,正咬着自己的衣袖,半点不会因为几天未见照顾自己的爸爸而有任何不同。 当然,孩子这么小,本来就不会知道,心头还是难免酸酸的。 月嫂见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容新身上,便主动走上前,将容新抱给他说,说:“新新乖,看爸爸回来了?” 容新听不懂月嫂的话,只是黑色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朝容晔的方向看了看。那副眉目像极了容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那刻,容晔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伸手将容新抱进自己怀里,直到这个软软乎乎的小东西拖在手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只恨不得将这个小东西揉进自己的身体,骨血里去,又怕太过用力弄疼他,而这种感觉从前只对陆弯弯有。 苏嫂见月嫂这样擅自将容新送过去,立刻就皱起了眉,本来想开口的,可是看了看了陆弯弯也将目光落在容晔动容的脸上,便忍住了。 容晔将儿子抱在怀里,等心头那股激动慢慢和缓,手臂才习惯性地轻轻摇着,仔细瞧了两眼,然后抬头对陆弯弯说:“我们谈谈。” 陆弯弯点头。 苏嫂和月嫂对望一眼,识趣地结伴退出去。 病房的门被关上,将这一家三口隔在这方安静的天地。他怀里的容新什么都没不知道,小手小脚一直蹬来蹬去,不哭不闹,倒也听话。 “你要走?”容晔直问。 走? 这个词有点怪,不过陆弯弯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床上收拾起来的行李袋上,便点了点头。 容晔的眸间仿佛瞬间涌起波澜,让她很清楚地看清那双墨瞳里涌起的复杂。 陆弯弯眸色闪了一下,看到转身便抱着容晔往外走,马上上前拦住他,问:“晔哥哥,你做什么?” 不是说谈谈?为什么仅一句话,他便抱着容新离开?还有,他要带容新去哪里? “你既然能不通知我就想把容新带去美国,是想让我们不再相见吗?”他质问。 “美国?”陆弯弯满眼疑惑,她说:“晔哥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带新新去美国。”她解释。 虽然她也很想独自带着新新生活,但是还没有想那么长远,今天只是单纯的出院而已。毕竟她已经做完月子,容新也已经满月了,他们不可能还继续待在医院里。 容晔听到她的解释,看着她从茫然到着急的眸色,突然意识到唐昕锐误导了自己。 容晔眼眸中的复杂终于平抚了一些,却并没有收回目光,又问:“那你怎么打算的?如果我答应把新新交给你抚养,我是不是会连探视的权力都没有?” 陆弯弯看着他,看着小手抓着他衬衫扯动的容新。父子天伦,她本没有阻止容新享有父爱的权力。 容晔见她不回答,又进一步,问:“弯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他一直觉得他们始终没有断过,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是自己的。哪怕那次差点流产之后,他尽管害怕,他也一直暗中尽管帮她的打理好一切。他始终将她看成是自己打小就守护,爱着的女子。 容新出生那天,她在产房里时,他比谁都紧张。孩子出生后,他也与她一样高兴。可是这段似似平和的日子里,她却让他真实地感觉到了那种距离感。 她是他孩子的妈妈,却不再是他的女人,如此泾渭分明,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无力。他忍着几次想要打破这种境地,就怕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晔哥哥,你不在意那件事吗?”陆弯弯问,唇角挽起有些苦涩的笑。 容晔知道她指的是阿展那件事,他张了张嘴,迎着陆弯弯的眸子,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出声音来。他想说他不在乎了,可是因为不在乎的一件事,将他们弄成这个样子,陆弯弯就真的就能原谅他? “弯弯,就算是为了新新,我们各退一步不好吗?”容晔软着声音问。 陆弯弯看着他,半晌才开口,她说:“晔哥哥,当初我看到那份东西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才会提出分手。”没人知道她决定分手时候,她是如何痛的。因为了解容晔如她,她知道容晔绝不会接受。 “其实我比你更不能接受,所以我宁愿选择嫁给别人,也不愿意在你眼中变得不堪。可是没想到,婚没结成,新新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想过的,我挣扎过,我想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许可以再放开一次争取。我有时候甚至骗自己,告诉自己等孩子生下来,你也许就不会太在意这些。我也曾经侥幸地想着,这件事只要没有人主动提及,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晔哥哥,从小,我的身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我的身边一直都只是你。十六岁之前只想围在你的身边,永永远远那样下去,便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直到那一天你对容爸爸说,让我做的女朋友开始,我的梦想就变了。别的女孩子在为考学,为前途苦恼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长大了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几个月前,当我们筹备婚礼的时候,我以为我的梦想要实现了。我在a市的那段日子过得有多么幸福,这种幸福甚至让我宁愿去心存侥幸,让去故意忽略,当做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当我完全沉浸在我们的即将举行的婚礼,看到幸福在向我张开翅膀的时候,你却收回了所有的希望。”原来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他不会因为自己忽略就可以抹杀掉,那时自己的自欺欺人多么可笑。 她闭上眼睛,犹记得自己几天几夜地在那橦房子里坐着,等着他归来的心情。那橦别墅虽然是依着他们从前的想像的样子建造,装潢的,但是没有他,对她而言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容晔看到她心痛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这样将事情摊开来讲。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疼痛,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可是晔哥哥,我不会再靠着侥幸,自欺,或者你依附你的爱而活。”不会了,再也不会。 如果她现在为了给容新一个正常家庭继续心存这种侥幸,如果他们迟早还会走到那一步。不如就现在,现在就让他习惯单亲的生活,好过以后两人冷战,或吵架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说到底,她不会相信他会不在意。 当初他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的确是愤怒的,伤心的。恨不得杀了展,他觉得他被陆弯弯欺骗,所以他羞愤。 可是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他压抑不住自己,他怕失去理智的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所以才将她晾在那橦房子里。他需要时间来平衡自己,在没有想到解决方案这前,他以为这是最低的伤害,然而她却觉得不是。 容晔看着她想要解释,想要将这些说给她听,可是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弯弯见他没有反驳,上前要抱过容新、 容晔却不肯放手,两人都怕伤到宝宝,所以都没有用力,只是那样僵持。 “晔哥哥,把新新给我吧,我会好好将他养大,我会把他养得很好。”她说。 容晔看着她问:“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弯弯,你舍不得他,我又如何舍得?” 陆弯弯心疼,很理解他作为爸爸的心情,就算她自私也好,这件事上她不能让。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陆弯弯在他眼中自小便是柔弱的,善良的,如果能帮助别人,她手上有的东西不管多么在乎,尽管犹豫都会舍弃。 如今,她满眼痛楚地盯着自己,脸上却写满坚持。有时候他也希望这种精神是对自己的,可是往常她这样痛楚并坚持的时候,都是她提出分手的时候。 容晔突然明白,要挽回她也许只有容新。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放手,而是直接抱着容新往门口走。 “晔哥哥,你不要这样。”陆弯弯拽住他袖子,却因为他的步子太急,而被拽了一下。 她脚扭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便松了手。 容晔转头,看着她那样也是心痛,但还是狠了狠心,打开门出去。 “晔哥哥——”陆弯弯捂着自己的脚踝喊。 苏嫂和月嫂就等在门外,看到容晔抱着孩子出来,门内传来陆弯弯的痛苦的叫声都很诧异。 容晔脚步停在病房外。 苏嫂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担心地奔进了病房。 容晔与月嫂对望一眼,抱着容新便往外走。 “晔哥哥,不要。”这时陆弯弯被苏嫂搀着追出来。 容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不安,哇哇地哭着。容晔明明听到陆弯弯的叫声,还是加快的脚步,去往电梯的方向,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时上来的电梯里,陆晨正好从开启的门里走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晨少爷,拦住他!”苏嫂喊。 陆晨还搞不清状况,只听到容新在容晔怀里哭着,他却迳自进了电梯,陆晨只好又跟进去。 容晔腾出一只手,指尖点在关闭键上,电梯开始向下。 “容大哥?”陆晨喊。 他再不明白,也知道容晔现在是要带走外甥。可是他不是一直都爱姐姐的吗?明知道这样做姐姐会伤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陆晨,为了挽回她,我必须这样做,你不要拦着我。”容晔说,眼眸中带着某种誓在必得的味道。 陆晨隐约明白,他是想用容新制约陆弯弯,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一定要这么做吗?”如果姐姐更恨他怎么办? 容晔看着他,说:“我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被陆弯弯带走容新,他就会被动。假若某天陆弯弯真的带着容新一声不响地走掉,那么他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人海茫茫,到时他去哪里找? 与其那样,至少有容新在,他还能掌握她的行踪。 陆晨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电梯抵达一楼,叮地一声开启,容晔抬步便往外走。 陆晨回神时,他已经将容新抱进车子。 墨绿色的车子车顶架起,锁了车门,他哄好了容新,将他搁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将车子开出去。 “容大哥!容大哥!”陆晨敲着车窗,真让他走了,自己怎么和姐姐交待? 容晔已经狠下心,车子慢慢驶出去。 陆弯弯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大冷的天,她追得满头是汗,却连容晔的车尾都没有瞧见,只看到陆晨站在住院部门口出神。 苏嫂与月嫂是搭了下一拨电梯下来的,只比陆弯弯慢一步。“容少呢?”苏嫂问。 陆晨没有回答,只看着陆弯弯。 陆弯弯本来就跑得体力透支,身子一栽,差点晕过去。 “姐。”陆晨及时扶住她。 苏嫂往前走了两步,搀住她的另一条手臂,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我真是看错他了。” 月嫂担忧地盯着陆弯弯,说:“先别说了,先扶陆小姐去车里休息一下吧。”她刚出了月子而已,不能站在这里吹风。 苏嫂还在怪她刚刚在病房里,擅自将容新交给容晔,白了她一眼,然后将陆弯弯搀到车里去。 陆弯弯坐到车里后,一直都没有说话。苏嫂陪着她在后座坐着,月嫂和陆晨则上去拿收拾好的东西。 一切收拾妥当,陆晨坐时副驾驶座,问:“姐,去哪?” 他相信容晔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陆弯弯去找他。容晔在哪里,陆弯弯也清楚,现在陆晨是在问她的决定。 陆弯弯抬眸,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望。这层意思连陆晨都看得出来,她又如何不知? 月嫂将东西都归整好,正要坐进来,陆弯弯突然转头说:“你收拾新新的东西,去容少那里吧。” 月嫂一楞。 陆弯弯又转头对陆晨说:“你送她去那里,我和苏嫂打车回家。”说拽了苏嫂下车。 临走前,又对月嫂说:“麻烦你好好照顾新新。” 陆晨看着她那个样子,果决往外走的身影,觉得这次她不会轻易回头,容晔是不是这步是不是走错了? ------题外话------ 广告时间: 推荐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可以哦) 靳名珩,27岁,乐视环球影视集团少东,习惯被明星嫩模围绕,喜欢刺激,游戏花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少一枚。 宋凝久,22岁,昕丰艺术学院学生。拥有与双胞胎姐姐一样的容颜,却没有她的才华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118 深夜留宿,被他欺负 陆晨带着月嫂去了霞飞路那处民国建筑,张叔过来应门时见他与月嫂有些怔楞。 “你好,我是陆晨,我们找容大哥。”陆晨说明来意。 张叔一听陆,便自然想到了陆弯弯。 虽然这几天容晔住在这里什么都不说,可是看他待在婴儿房里,今天又和唐昕锐打了一架不说,出去一趟就抱回个孩子,便知道是陆弯弯生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陆弯弯生下来的孩子,只是不明白怎么就自己突然抱回来了。容晔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不管有任何事都是无声无息的,没人从来不会和他们说。 张叔将陆晨领进去,一进院子陆晨便看到满院的儿童玩具,就连月嫂见了都惊奇。 容新在车上睡了一觉,这时正醒着,容晔趁着他睡觉的时候自己也简单洗漱、清理了一下,已经恢复一身清爽干净的模样。这会儿正抱着他在屋子里转悠。 这小家伙就是个没良心的,这会儿还没觉得饿,窝在自己爸爸怀里踢蹬着小腿正美着,一点儿都没有离开妈妈的意识。 “容少,陆晨先生找你。”张叔将两人领到屋外,喊了声。 陆晨与月嫂就看到那扇与这里建筑格格不入的卡通绿色门被打开,容晔正抱着容新站要房内。这间房唐昕锐离开后,就被刘嫂收拾妥了,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容晔看到张叔后面的陆晨与月嫂,淡漠的眸色暗了一下,大约是失望吧,因为没有看到陆弯弯。 “容大哥。”陆晨喊,看着他的眸色变化又如何不懂,但还是说:“姐让我把月嫂带地来,帮你带着新新。” 容晔点头,那脸色也看不出喜怒。 月嫂赶紧拎着手里的东西进来,顺手先搁在铺在地面的软垫上,然后上前来接过容新。 “你去忙吧,张叔。”容晔吩咐。 张叔应了声便去了。 容晔率先走出去,陆晨跟在后面,两人便进了隔壁的院子,坐在葡萄架下。 去年陆弯弯住在这里时还刚怀孕不久,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这会儿架子上却刚刚长出嫩嫩的叶子,连阳光都遮不住。 刘嫂过来,给两人奉了茶,便退回屋子里去了。 “她怎么说?就打算这样放弃新新?”容晔问。 他敢将新新带走,就是在赌她舍不得。新新是她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说陆弯弯,就是他这个做爸爸的想到有天见不到孩子都会心痛,他不信她可以? 陆晨闻言看着容晔,他不知道陆弯弯是怎么样的,只是这时候总想到她与苏嫂走出医院的身影。他说:“容大哥,你们之间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容晔沉默。 如今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像从前一样只是默默帮她在暗中打理好一切? 一个月两个月可以,他们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他有时候真的怕,怕自己如果长久地不出现,她或许还会爱别的什么人。阿展的事即便他现在可以接受,却不能说明他还能眼睁睁再看到另一个阿展出现。 陆晨知道多说也无用,便也不再说话。他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只余容晔坐在那里,望着手边的茶杯出神。 陆晨回到陆宅时,时间并不算晚。 陆弯弯回来后也没有休息,一直坐在客厅里。她虽不说,苏嫂也知道她是在等陆晨。 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时,陆弯弯已经马上转过头去,看着陆晨从车上下来,然后进了客厅。 “晨少爷,新新怎么样?”别说是陆弯弯,就是苏嫂这会儿都是心急如焚。 陆晨看了眼陆弯弯,说:“挺好的。” 苏嫂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骂了句:“和他爸一样,小没良心的。”自己亲妈不在身边,怎么就那么听话?闹闹容晔不安心,他也许就耐不住送回来了。 陆晨没有说话,只给她使眼色。 苏嫂注意到陆弯弯脸色不好,闭了嘴,躲回厨房里去了。 陆晨看着陆弯弯,喊了声:“姐,容大哥那边准备的都挺齐全的,新新真的很好。”是实话,也是怕她担心。 陆弯弯点头,容晔对新新那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有月嫂照顾,她倒不担心新新会怎么样。只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是舍不得罢了。 “姐?”陆晨喊着她,有点小心翼翼。 陆弯弯回神,起身说:“我先上去了。” 陆晨担忧地看着她,扶着楼梯扶手上楼。 容新出生后一个月,第一天离开自己,陆弯弯自然是睡不着了。尽管告诉自己他在容晔那里没事,还是觉得心头有个什么地方被牵着,揪着。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像听到孩子的啼哭,睁开眼睛,她面对的自然只有整橦别墅的安静。叹了口气,手捂在胸口觉得不太对劲,低头才发出自己胸口胀得难受,奶水都溢出来,弄湿了胸前一片。 她赶紧起床清理了下,然后用吸奶器将奶吸出来存到消好毒的瓶子里,拿到楼下的厨房冰箱里。刚刚关上冰箱的门,就见苏嫂穿着睡衣,拿着水杯走过来。 “小姐,你还没睡?”她看到陆弯弯站在那里,问。 “嗯。”陆弯弯应。 苏嫂叹了口气,想想也是的,自己都睡不着,更何况是陆弯弯呢? 两人心情都不好,时间也太晚了,怕吵醒家里的其它人,所以并没有多谈,便各自回房去了。 挨到第二天清晨,陆弯弯下来,便看到苏嫂在冰箱边交待司机什么。 司机接过东西准备出去,转头就看到了陆弯弯,喊了声:“小姐。” “嗯。”陆弯弯应着,目光掠过他手上的东西。被包得严实,并看不出是什么。 司机出去,苏嫂解释:“奶在冰箱里隔太久就不能吃了,新新喝不惯奶粉的,我看还是让司机给他送去。”她虽然是擅作主张,必定是想到陆弯弯知道了必不会说什么。 陆弯弯闻言,果然什么都没说。其实她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是因为容新喝不惯奶粉,不知道昨天如何过的,尤其是晚上。 司机没回来,早餐吃得自然也心不在焉,对付了几口,目光便一直飘向外面,好不容易等到司机回来。 “小姐,奶已经送过去了。”司机报告。 “那新新现在可好?”话虽是苏嫂问的,陆弯弯的目光比她更殷切地盯着司机。 司机有些无措对上两人的目光,回答:“我没看到孩子,只是将东西交给了张叔,他说月嫂正在照顾孩子,所以也没有出来。” 他只管送东西,没让去打听孩子啊? 陆弯弯闻言握紧了手上的筷子,心里还是有块地方揪着。 “好了,你去忙吧。”苏嫂看了眼陆弯弯,对司机说。 陆弯弯放下筷子,说:“苏嫂,我吃好了。” 苏嫂看着她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粥,叹了口气。 这心里有事,时间简直是度秒如年。时间还没挨到中午,家里的电话响起来,苏嫂接起后才听出是月嫂。 “苏嫂,陆小姐在不在?”她声音焦急,那头伴着婴孩的哭声。 “怎么了?是不是新新在哭?”苏嫂脸色骤变,心也跟着急。 陆弯弯一听新新两个字,整颗心都提起来,看干脆拿过话筒,喂了一声。 “陆小姐,你赶紧过来一趟吧。”月嫂的声音都快哭出来。 “怎么了?新新为什么哭?”本来揪着的心,在听到新新的哭声后更加疼痛起来。 “你知道新新喝不惯奶粉的,昨天容少在还好一点,这会因为公司有事出去了。这一饿了就哭,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早上吃了你让人送来的母乳还好点,可是这时候又饿了。”意思是容新哭,自然是因为母乳没有了。 陆弯弯抓着话筒的手收紧,还在犹豫。 “陆小姐,你就赶紧来一趟吧。容少也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月嫂的声音焦急,似真的要哭出来了。 容新不会说话,只听到哇哇地哭得厉害,伴着抽涕,那声音就像有把刀割着陆弯弯的心似的。她当即挂了电话,起身便往外走。一路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有儿子那哭声。 也没用司机,她这样思绪纷乱还顺利抵达容晔那里简直是奇迹。车子停在外面,她按喇叭。张叔跑出来,看到她的头从车窗里露出来,赶紧开了门。 陆弯弯将车子停在外面,下车进门就直奔居住的院子去了。远远听到容新的哭声还没停止,打开门,也顾不得和月嫂说话,就直接将孩子抱了过来。 她出来得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一边哄着新新一边解开扣子,直到*塞进他的嘴里,小家伙才终于停止哭泣。小脸还是憋得通红,哭得出了一身的汗。 陆弯弯心疼地看着他,眼泪都忍不住滑下来。 月嫂看到这样也是不忍心,刘嫂听到动静过来,站在门口看到陆弯弯在给新新喂奶。 新新吃饱之后,一直蹭在陆弯弯怀里,这下谁也不找了。刚刚哭得出了一身汗,陆弯弯帮他洗了个澡,这时候别说新新不找别人,即使是找她也肯定舍不得放手。 陆弯弯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晚上走的时候是趁新新睡着走的,还挤了奶给他储存在冰箱。 刘嫂看着睡在床上容新的小脸,止不住地叹气,作孽啊,两个人闹别扭,孩子跟着遭罪。正低声说着话与月嫂出去,开门就见容晔大步跨进来。 “容少。”两人小声地喊,怕吵醒容新。 “睡了?”容晔看到两人的样子猜测。 两人点头。 “今天还好吗?”他问。 今天他公司有突发事件,他才不得不离开一下,谁知事情棘手,忙到现在才得了空回来。 月嫂与刘嫂对望一眼,还是犹豫着说:“本来挺闹的,您知道新新喝不惯奶粉,所以…所以我就给陆小姐打了电话……” 容晔走时的样子,她便知道公司有急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才敢擅作主张。 容晔闻言,眼眸闪了一下,问:“她来了?” “嗯。”月嫂老实地点头。 容晔墨黑的眸子也看不出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晚上我来照顾便可。” 两人应着,月嫂告诉他冰箱里有陆弯弯挤的母乳,容新半夜饿了可以喂。 容晔点头。 第二天,容晔照常出去。 陆弯弯还是在月嫂的电话中赶了过来,第一天被容晔带走时,她的那种决绝早就被抛到九宵云外,现在最盼望的便是每天能看到容新便好。 接连三天,她都跑来,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天气就不好,阴沉沉的,傍晚便下起了暴雨。本想早点回去的,容新像有感应一样,一直哭闹不休,等他睡着之后已经很晚,外面的雨势更大起来,电闪雷鸣的,并不宜出行。 “陆小姐,要不你就住一晚吧。”月嫂劝。 陆弯弯有些犹豫,问:“他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吗?” “不,容少平时回来的还是挺早的,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月嫂说。 这般说,自然是知道她忌讳什么,至于容晔回不回来,她也只是猜测。 陆弯弯见她这般说,又看着外面的暴雨,雷声轰轰,主要是还是不放心容新,便点头同意了。 她从前住在这里时的衣物还在,尤其是这几天带着容新,总难免被尿到身上,所以房间里都衣物有备着。陆弯弯打发月嫂去了,自己便抱了衣服去浴室洗漱。 容晔打着伞匆匆踏进屋子,西装外套上被冲刷的雨水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收了伞,将外套扔在一边,走过去见容新自己睡在小小的婴儿床上,而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本来以为是月嫂的,男女有别,她岁数也不像刘嫂、苏嫂那般大,便想避开一下。刚刚迈动步子,恰巧这时浴室的门被推开,却见陆弯弯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陆弯弯显然也没有料到他会这时候回来,脚步停止,四目隔着满屋的灯光相接在一起。 “你回来了。”她微微回神,略显尴尬地问。 容晔点头,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 屋子里很暖,她穿着件齐膝的红色深v睡裙,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颈侧,发尾的水珠滚下来滑进衣领里,弄得胸前都湿了,潮潮的。 这件衣服还是他挑的,在国外订制空运过来的,她住这时最常穿,也最喜欢。自然也是他喜欢的,因为深v,她胸前那两团白嫩娇软若隐若隐。 陆弯弯不自在地搁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走到婴儿床边捞起自己的外套和衣服,说:“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说着便回浴室去,看样子是打算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终究,两人待在一起太尴尬,而且还是晚上。 只是她走到浴室门口刚刚打开门而已,他的身子便强挤进来。接着陆弯弯就被他压在墙上,攫住她的唇,因为太过突然,陆弯弯都没有准备,她下意识地挣扎,手上的衣服都被他扯着掉到了地上。 容晔不喜欢这样的距离感,甚至为了她每天能过来照顾容新,自己早早便躲出去。然后等她回家,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寻找她留下的气息。 隐忍,到了极限,便是难以忍受,尽管这些陆弯弯并不知道。他的吻带着不甘,将这些情绪统统都传递给她。只是现在的陆弯弯心绪也是极乱的,怎么又会用心去感受他呢?只感到羞愤,却女半点挣扎不开。 他将舌强行都伸到她的嘴里去,熟稔地勾着她的舌,狂扫着内壁的肌理,恨不得吸吮里面的每一分甘甜。同时大掌抚着她的后背,隔着衣物揉捏,吻已经渐渐变了味道,因为投入而变得温柔。 陆弯弯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带着迷离的眸子渐渐映出他的模样,理智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他仍勾着她的舌纠缠,缱绻。她却眸色清明了一下,骤然咬了他。 容晔觉得骤然一痛,不得不松开了她的唇。陆弯弯便推开他,快步跑出去。 “弯弯!”容晔喊着追出来,陆弯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敞开的房外。 外面雨势很大,天边雷声滚滚,不时夹杂着闪电,仿佛要将天劈裂一般。他转头看了眼容新,见他睡得还算熟便了追出去。 陆弯弯跑出来的很急,身上只有那件睡裙,很快便被打湿了。她抱着双臂出了院子,自己的车就停在外面,上了车,便见容晔追出来,她发动引擎,车门却被容晔拉开。 “弯弯。”容晔喊她,拽住她的手。 这么大的雨,她情绪不稳,他不可能让她开车。 “放开,放开。”陆弯弯今晚却像受了刺激似的,非要与他拉开距离。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心里有所松动,因为害怕这种松动,所以反抗的便更激烈。其实这并单单对他,更多是在跟自己较劲。只是他,令她将这种挣扎更具体地表现出来。 ------题外话------ 广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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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因为自己无法阻止而对他充满了担心。 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四目就那样相望,视线不一定清晰,却是这段纠结的日子里看到最真实的彼此。心除了激荡,似乎也清晰,安静下来。 “晔哥哥——”半晌,她小才心翼翼地喊,那声音仿佛夹着担忧,又仿佛深恐惊醒了往日的那些纠葛。手穿过他腋下,慢慢摸到他的背,仿佛在确认他有无受伤。 而容晔最直接的反应便是身子压下去,用唇狠狠攫住她的唇。他不想去出声,不想多谈,更不想去想其它,更不想让她有回神的机会。只想像现在这刻一般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感受他们其实相爱,这种相爱仿佛本普是一种天长地久的存在。而那些动摇的她心或他心的东西和因素,都统统抛掉。 吻,依旧的霸道缠绵,落下来席卷她的唇舌,只恨不得连同她的全部都吞到肚子里去。 也许刚刚经历过那样短暂却真实的惊心动魄,她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遵从了心底最真实的渇望。这次她没有推拒,揪着他衣服的手却也没有松开。 容晔的行动却如同狂风骤雨般将她席卷、吞噬,那样狂猛得恨不得夺去她的呼吸,直到她瘫软得再连攥着他的衣服的手都无力。 他将座椅放平,身子覆上去,手慢慢探进她湿透的睡裙。冰凉的温度还是她抖瑟了下。 “冷?”他声音嘶哑地问。 陆弯弯咬着唇点头却又摇头。 容晔轻笑,慢慢褪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她睡裙的领子下拉,露出两边圆润的肩头。陆弯弯意识他要做什么,手骤然压住胸口。 容晔俯头吻她,蜻蜓点水般啄了下她的唇,然后去咬着她的颈子,她的锁骨,最后吸吮她压在胸口的手指。湿濡的舌吮舔着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到她高耸的肌肤,一股酥麻感如电流般流窜全身。 “唔……”她躬住身子,骤然咬住唇,吟哦几乎破口而出。 容晔趁机拿开她的手,叼着她的睡裙一路向下,一直褪到腰部。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这刻仿佛彻底忘却了那些纠葛,忘了恩怨,只想感觉彼此。 他让她为自己娇媚,妖娆,如同一只受伤的兽,不知餍足地在她身上索取。 她的身体随着他载浮载沉,耳边都是浓重的喘息,车厢内的温度不断攀升。思绪已经离自己很远,就连耳边哗哗的雨声都听不太真切。 时间仿佛变得漫长,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做得她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时,迷迷糊糊间却还记得一件事,嘴里模糊地吐出一句,提醒:“新新。” 他亲着她的额头,说:“我们这就回去。” 容晔与陆弯弯闹得动静那么大,两人刚出去时就惊动了月嫂,月嫂早就去新新的房子里看着了。 陆弯弯不记得容晔是怎么把自己抱回去的,迷迷糊糊间,好像有过水流包裹肌肤的感觉。不过并不是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而是带着温度的水,十分舒服,她想应该是他为自己清洗过。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雨已停,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可以隐约闻到空气中清新的味道。 两人躺在从前住的房子里,仍然是那张大床,他即便是睡着了,也将她整个锢在自己怀里,仿佛深恐失去。她不敢乱动,耳边是他绵长的呼吸。 想到昨夜的疯狂,她知道是自己又冲动了。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永远都这样容易失控。感觉他揽着自己的手臂动了动,陆弯弯赶紧闭上眼睛。 容晔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骤然睁开眼睛看到她还好好待在自己怀里,松了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很久没有这种充实的感觉。 本想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丢在床边的手机却响起来,怕吵醒陆弯弯,他马上接起来。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陆弯弯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臂骤然一紧,他只沉沉地应了声,便将手机挂断了。 容晔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真累坏了,这丫头的体力一向弱。唇角挂着满足的笑,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才慢慢放开她,轻手轻脚地下床。 “容少。” 昨晚一夜暴雨,院子里树木枝叶都落在积水里,张叔和刘嫂正在清理,见他出来,都笑着打招呼。 “嗯。”容晔颔首。 他临出门前又去看了眼新新,小家伙还在睡,月嫂说他昨晚睡得很好,容晔便放心地走了。尽管电话里说的棘手,可是心头已经明朗。 陆弯弯那边,他离开房间她便睁开了眼睛,目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冲动之后脑子又开始变得混乱。发了会儿呆才起身,自然又是浑身酸疼。 打了衣柜找了自己从前的衣服换上,出去时,张嫂和刘嫂已经收拾妥当,看到她出来,喊了声:“陆小姐。” 昨晚的事他们具体不清楚,不过她和容晔睡在一个房间里,事情肯定是按照好的方面发展了。 陆弯弯点头。 “要用早餐吗?容少说公司里有急事,今天不能陪你了,让你等他回来。”刘嫂笑着说。 听这话,便知道两人又和好了。 “先不吃了,我没胃口,我去看看新新。”陆弯弯回答。 刘嫂本来挺高兴的,却见她脸上没有笑容,反而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令刘嫂心里犯嘀咕。 新新这会儿已经醒了,床头隔着喝剩的奶粉冲泡的奶,正在婴儿床里自己玩。 “陆小姐。”月嫂喊着站起来。、 陆弯弯看到儿子总算是有了笑容,坐下来正打算抱容新喂奶,目光掠过床头上的奶瓶,问:“他早上喝得奶粉?” 她昨晚因为打算住下,并没有挤奶留给容新。刚才急着过来就是怕新新不知饿成什么样,怕他哭闹。可是这会儿见他一点哭过的迹像都没有。奶瓶里也只剩下一点,说明小家伙吃得很饱。 月嫂见她目光落在奶瓶上,有些尴尬地解释:“新新的食量变大了,晚上留得母乳不够,总要填补一点,他渐渐就习惯了。”这虽然是事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也会觉得有点心虚。 陆弯弯听了也没再说话,只是将容新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容晔大概是遇到了麻烦,晚上才急急赶回来,陆弯弯却没等他便走了。 他本来以为经过昨天一夜,他们会有所转变,回房给她打了电话。 这次陆弯弯没有拒接,却只是说:“晔哥哥,我想冷静几天,我们都冷静一下再谈好不好?” 不可否认,经过昨晚他们仿佛又要走回原路,可是在一起又怎么样?他们之间的问题仍然存在,所以她需要好好想想,要与他重新在一起她还是需要一些勇气。 容晔听出她的意思,也早在意料之中,她需要自己想通一些事,他便给她时间,也没有逼得太紧。 挂断这个电话之后,接连几天她都没有去看容新,月嫂倒是来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苏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那一夜她一夜未归,肯定是与容晔发生了什么。 容晔最近公司出了些莫名的麻烦,又因为陆弯弯说要冷静几天,就当避开她,便也没有回去。 这天正在开会,突然接到了月嫂电话。他赶回去时,发现容新已经在高烧。赶紧抱了孩子去医院,说是饮食不当引起的感染。 “弯弯呢?”这时容晔才发现没有看到陆弯弯。 孩子烧成这样,她居然不在? “陆小姐……陆小姐已经几天没来了。”月嫂回答。 自那晚之后,大家都以为两人关糸缓和了。没想到容晔不回来,就连陆弯弯也不露面,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敢过问啊。 容晔闻言吃了一惊,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拿出手机给陆弯弯打电话,她的手机在关机状态。没有办法,只能转而打给陆晨。 “容大哥。”电话接通,陆晨喊。 “陆弯弯呢?”容晔问。 “我姐……”陆晨有些支支吾吾。 “说呀,现在新新病得很严重,难道她有什么事忙到连孩子都不管?”容晔吼他。 陆晨一听新新生病也跟着慌了,他说:“我姐今天要去美国。”抬腕看了看表,说:“这时候应该去机场了。” 容晔一听心底发沉,马上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外跑。 墨绿色的世爵c8在路上行驶,他路上打电话问了陆弯弯乘坐在班机,脚下油门踩到底,不要命地追过去。 陆弯弯那边,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手边搁了个行李箱。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送别的,结伴的,倒显得坐在角落里的她孤伶伶。 准备登机的广播终于响起,陆弯弯起身,朝着安检口走过去。还没走到安检门口,行李的拉杆骤然被人拽住,她惊讶地转头,看到容晔阴郁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去哪?”他问,声音沉沉,如墨的眸子带着冰冷。 “我……去美国。”她回答,声音有点怯。 容晔的眸色一下子变得阖黑涔,唇抿得是死紧,拽着她强行往外拉,说:“不准走。” “晔哥哥,你先听我说。”陆弯弯被他拽得趔趄几步。 容晔胸口一股怒气上涌,将人直接往外面带。 “对不起先生,请等一下。”机场的安保看到这情景马上介入进来。尤其是容晔的那个气势,深怕他做出伤害陆弯弯的事。便转头问陆弯弯:“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滚开。”容晔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们。 安保则觉得他的态度很不对,伫在那里不肯让开。 机场里的许多乘客围过来,有人甚至开始拍照,陆弯弯看这样自己是不可能走了,便对安保说:“没事。” 如今谁不认识容晔?她可不希望两人这举动,再引起不必要的新闻,现在很讨厌一举一动被媒体追着的感觉。 她这样的回答,安保自然不便插手。 容晔则一手拽着她的行李箱,一手将人拽出去,直到大厅外的车子,将人推上车。 “晔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陆弯弯问。 容晔还有生气,自然抿紧着唇不说话,脸色紧绷地发动引擎,一路往市区驶去。 陆弯弯知道今天走不了,心情也莫名的有些沉重,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他开得极快,来时是因为着急,如今是以为她要逃离自己,便将这种怒气全部发泄通过车速来发泄。 陆弯弯眼晕,只好闭上眼睛,事实上也睁不开眼,只感觉发尾打在脸颊上的感觉生疼生疼。不久,便进了市区,车辆也越来越多起来,车子不得不减缓速度。 她以为他会直接带自己回家,直到车子吱地一声停下来,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还不明白他为什么半路停下来。 容晔已经推门下车,绕过来帮她开车门,拎着人就进了某栋大楼。经过门口时她只来得及掠过一眼,看到民政局三个字。 大厅内都是排队的人,他的脾气自然是不会多等,直接打了电话,便马上有人下来接待。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上楼,然后打电话招了个人上来。 “容少,容太太,请把证件交给我。”那人陪着笑说。 容晔将陆弯弯手里原来准备登机的证件拿过来扔在桌上,然后拍上自己的。 “容少,稍等,我先帮你们填表格。”工作人员陪着笑,并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陆弯弯。 我的妈呀,这两人的表情哪像来结婚的。 “晔哥哥,你不要这样。”陆弯弯想说不要冲动,可是碍于还有民政局的人在场,这话又不好说出口。 容晔只冷着脸,捏着她的腕子,两人就那样僵持着。 工作人员填完表格,核对完信息走过来,说:“麻烦容少,容太太签个字。” 容晔接过表格,工作人员看看两人,感觉气氛不太对,便说:“我就在外面,容少填完喊我一声便可。” 容晔连应都没应,直到门关上才放开她,在男方的名字下签上容晔两个字。 “晔哥哥,我说过要冷静几天的。”陆弯弯看着他的动作,而且他都已经同意了。 容晔签完字,啪地一声将笔拍在填好的表格上,冷冷吐出两个字:“签字。” 她都要出国了,连新新都不关心,说什么冷静几天? 陆弯弯的视线低垂,落在表格。她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问:“晔哥哥,你以为一张结婚证,就真能捆我一辈子?”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这个问题。 容晔唇角泛冷,睥睨地看着她,说:“困不困得住,不是你说了算。” 陆弯弯看着他,不能置信他为什么突然又变成这个样子。抓着皮包的手颤抖,终于掏出一份资料砸到他的脸上。白色的纸片在眼前散落,容晔抓住其中一张放在眼前,看到内容时眸色一滞。 “事到如今,你还想自欺欺人吗?”陆弯弯目光咄咄地看着他问。 ------题外话------ 广告时间: 推荐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可以哦) 靳名珩,27岁,乐视环球影视集团少东,习惯被明星嫩模围绕,喜欢刺激,游戏花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少一枚。 宋凝久,22岁,昕丰艺术学院学生。拥有与双胞胎姐姐一样的容颜,却没有她的才华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120 峰回路转,风波再起 容晔迎上她咄咄的目光,将手里捏着的纸张慢慢移下来,原本灰白脸色也渐渐和缓,刚刚也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表现的比自己更在意,令他意外。 他说:“弯弯,你不必拿这件事来激我。我不在意了,不管你和那什么展曾经发生过什么,今天,我都要和你结婚。”捆住她,才是他最想要做的事。 “不在意了?”陆弯弯看着他,他已经渐渐趋向于平静的眸子。 因为这件事他冷落自己,因为这件事她差点流产,因为这件事他们分手,取消了婚礼,他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在乎,就完了?陆弯弯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揪起。 是啊,为了这件事,自己把他们两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上次在医院里面对她说的那些伤心,他才说不出不在乎这三个字,因为不值得。 因为这件事,他把他们两人搞到这种境地根本太不值得,只是他明白的也太晚。 陆弯弯显然不信,她摇头说:“别骗自己了,你怎么可能不在意。” 容晔闻言眸色一滞,抓住她的肩,让他看着自己,说:“对不起,弯弯,我知道这件事我处理的不好,我很小气,在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只顾着自己,却忽略了你。” 总是这样的,也许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每次遇到她的事,他总是不能冷静。 容晔接着说:“可是弯弯,我以为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已经让我们都已经彼此明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现在,重要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我们要在一起,还有新新。你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陆弯弯看着他,看着他带着愧疚,带着自责和歉意的脸,说:“晔哥哥,是,这几天我也想得很清楚,我是爱你的。为了新新,我也应该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去美国并不是为了逃避你,让我去一趟美国,让我搞清楚,然后再说结婚的事——” “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容晔不明白,激动地抓着她的肩。 陆弯弯抿唇,不止容晔,她对这件事也是耿耿于怀的。她想与他重新开始,不止是因为爱,更是为了新新。可是这件事,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她也想弄清楚这件事。 她问:“晔哥哥,你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容晔点头。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纸张捡起一张来,目光落在上面,开口:“晔哥哥,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因为我根本不记得,你会相信吗?”她问完抬头,迎上容晔错愕的目光。 “怎么可能?”容晔看着她,以及她手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根本没有作假的余地,而她居然说自己没有印象? “是真的,晔哥哥。”她的身子缩在那里,声音听似平淡,却又仿佛蕴含着许多说不出的东西。 容晔感觉到她的无助,手扶着她的肩,问:“弯弯,告诉我,还有什么全部都告诉我?” 到底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陆弯弯对上他全然信任的眸光,说:“我不知道,晔哥哥。你知道吗?我在美国待了四年,只有最初到美国的印象,我记得自己遇到过楚幕天,我还记得在那天认识了阿展,我们成为了朋友,可是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空白的。之后印象便是最近两年的。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晰,可是唯独他们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我一点儿印象没有,我想得头疼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模样痛苦地将心底的不安说出来,因为记忆是空白的,当有人将这些东西放在她面前,她明明一点印象都没有,却被告之真实存在过。这才是最恐怖,她不知道她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里发生过什么。 她明明是不爱展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和他那么亲密?他们又曾经到过哪种地步,她完全一无所知,所以她才恐惧。可是在她恐惧、逃避的同时,容晔却在那段日子里没有给予她支持。 容晔看着她,他只以为她曾经移情别恋,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所承受的压力。此时此刻,他抱着怀里这具抖瑟的身体,真实地感觉她的无助,她的恐惧。 他说:“弯弯别怕,有我呢。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后悔与自责,他应该做的事太多太多,可是这一刻,拥住她,给她安全感才是最重要的。 陆弯弯软在她的怀里,她说:“所以晔哥哥,让我去弄清楚,弄清楚之后我就回来。” 容晔却摇头,坚定地说:“你签字,我们今天就登记。然后我陪你去。” 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丝意外产生。 她摇头,说:“如果万一……” 她不敢保证,如果万一发生过更多他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怎么办? 容晔伸手压住她的唇,目光坚定看着她,说:“弯弯,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足以令我们明白吗?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份答案,发生与否,都不会再动摇他要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陆弯弯看着他的眸子,那双一贯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此时闪动的是坚定。如今的他终于很清晰地知道、明白,他真正需要的是她,其它都不再重要。 就是这样的眼神,给了陆弯弯力量。她要的其实并不多,仅此而已。 她笑了,眼中却溢出泪水。 容晔勾着她的下巴,慢慢将她的脸上的泪水全收纳进口里,他一点点吮吸,认真、小心翼翼,充满怜惜。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能力给她撑起一片天,其实伤害她最深的仍是自己。 “弯弯,从今以后,对你我再也不会放手。”也不会伤害。说完,他含住她的唇。 陆弯弯承受着他的吻,任他的唇舌一点点探入口腔,直到嘴里溢满他的味道与她的混和,唇齿勾缠。 两人亲吻了一会儿,他终于记起这还是在人家民政局的办公室里,半晌,终于放开她。 陆弯弯显然也意识到了,脸颊红红的。 地上的纸片落了一地,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她赶紧捡起来,容晔帮她,结果两人扯住同一张纸。抬眼,四目相对,相视而笑。当这些东西不在意之后,便没有任何意义,眼眸里终于带了满足与宽容。屋子里的气氛已经从进来时的冷凝,转成了温情脉脉。 虽然这样的峰回路转,让彼此都意外。有些事,其实沟通明白会变得很简单。 容晔拿过那页填好的表格,将笔塞进她的手里,说:“签字吧,只有你签了我才会安心。” 陆弯弯笑了笑,看着那个表格,认认真真地在女方栏签下陆弯弯三个字。 容晔招了工作人员进来,两人的结婚证很快便被办出来,艳红的本子,两人的合照上带着钢印,容晔的心终于落地,放心,满足。 有人说相爱的只要在一起,这不过是个仪式,并不那么重要。但是他却觉得,只有这种仪式才会给人真实的归属感,让他们的爱有个着落。 容晔带着陆弯弯离开民政局,就连工作人员觉得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像逼婚似的。出门时却是春风得意,含情脉迈,令他感觉十分神奇。 墨绿色的车子驶入主道,陆弯弯握着手上的本子,翻了又翻感觉还是不太真实,自己盼了八年的梦想,居然就这样一朝梦成真? “别看了,再看你也是我老婆了,再也跑不掉。”容晔一脸得意地样子,他此时此刻是真高兴,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峰回路转。 陆弯弯笑了笑,将本子收起来,看着外面路况突然发现不对劲,问:“我们不回家吗?” “不,新新在医院,我们要先去医院。”提到这个,容晔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一些。 “什么?新新怎么会在医院?”陆弯弯闻言的心骤然一紧,跟着紧张起来。 “好意思问我,你说冷静几天,我最近公司忙便没回去,免得碰到你。”他原本想,两人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不想逼得太紧。“可是你呢?这几天居然狠心到连新新都不管。”最后这句则是指责,替自己的儿子。 陆弯弯心惊,她说:“我以为新新有你照顾,所以就没接月嫂的电话。”她以为新新已经适应了奶粉,自己离开几天没关糸的。 那几天,她一直在挣扎,所以没想好之前不想接月嫂的电话,不见容新就是不想被干扰。怕见容新,更怕见容晔,就是因为怕每次见到自己就不够理智,却没想到容新生病了! 真是一对不合格的父母! 车子在陆弯弯一路的担心中到了医院,出了电梯陆弯弯便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容晔扯住她的手,安慰说:“没事,你别太紧张。” 她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陆弯弯点头,稍微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便跟着他进了病房。月嫂正在病房里照顾,见到跟着容晔进来的陆弯弯,马上站起身来。 “新新怎么样了?”容晔问着。 陆弯弯已经越过他走到病床前,看到容新小小的身子躺在儿童病床上,脑门上扎着针,透明的药管连接着床头的点滴架子,心疼的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新新本来就不舒服,大概刚刚哭过。她将小家伙抱起后,他就一直在她怀里蹭着,那样子好不可怜,看得陆弯弯整个心都揪起。 容新大概还是熟悉她的味道的,被她抱在怀里安心,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放下他吧,你要累了。”容晔说。 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手臂早都该酸了。陆弯弯摇头,此时对容新充满了愧疚。 容晔叹了口气,伸手,意思是让她将容新交给他抱。 陆弯弯扔摇头,舍不得放手。 容晔拿她没办法,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一点点按摩手臂,希望可以减缓她的不适。 陆晨来的时候,正想推开门,目光透过病房门的坚条玻璃正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会心地笑了笑,最终没有进门打扰他们。 容新在医院在待了两天,陆弯弯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两人心思都转移到了容新身上。虽然和好,虽然结婚了,倒也没有怎么腻崴在一起,更没有好好说过话,而且容晔最近外出也比较勤。 容新出院后一家便在霞飞路住下,这天陆弯弯趁着容新睡着,出了房门,便见容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椅边吸烟。 自有容新后,他真的极少吸烟了,陆弯弯觉得不对,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头坐下来,喊了声:“晔哥哥。” 容晔转头,看到她便掐断了烟头。 “晔哥哥,最近公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陆弯弯问。 他是个内敛的人,所以有什么事也不会表露出来。可是跟着他的助理已经有些急躁,而且他出入分公司的次数也越来越勤,最近电话增多等,种种迹像这些陆弯弯都可以看出来。 “弯弯,我可能要回一趟a市。”容晔抓着她的手说。 “那我和新新陪你回去。”陆弯弯说。 她知道他一直拖着,应该是挂念着她和容新的。既然他遇到了棘手的事,她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应该陪在他的身边。 第二日,容晔便带着陆弯弯与容新回到了a市。再次踏进这个宅子时,陆弯弯感慨万千。她站在露台上,极目远眺着外面的风景。容晔由后抱住她,两人身体相贴在一起。 她的脸靠在他胸前蹭了蹭,他将她放在自己胸前手握住,十指相扣。 此时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弯弯,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就结婚。”他说,这次任何事都不能再阻止他们。 陆弯弯抬头看了看他,问:“那处理完这边的事,咱们能不能先去趟美国?”其实既然两人都不在乎,她也想通了。只是她还是觉得应该弄清这些,这样心里才会踏实。 才不会在未来,谁有拿出什么文件来,在他们之间兴风作浪。 容晔点头。 不是为了在乎那些事情的真相,而是因为她想弄清,更是因为他想去。去看看没有他的这四年时光里,她是怎样度过的,去了解,去寻找她自己没有参与的,那些她曾经生活的点滴。 “容少,容太太,容老爷子来了。”门被轻敲了下,刘嫂上来报告。 两人牵着手出去,还没下楼,就听到容国诚逗弄容新的笑声。将军出身吧,即便是年纪大了,不但身子骨硬朗,就连笑声都宏亮异常。 “爷爷。” “爷爷。” 两人齐声喊。 容国诚闻言转身看到他们,目光掠过两人相牵的手,眼眸中淬了笑意。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来看看新新。”容国诚说。 两人含笑坐下来。 佣人上茶,月嫂见三人像有话要谈,便将新新从容国诚怀里抱出来,走到一边哄着。 “你们既然回来了,是不是有打算把婚礼办起来?”容国诚问。 房子还是以前准备结婚时装的房子,屋子里还挂着他们照的结婚照。不过短短几个月,除了容新出生,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闻言,两人对望一眼。 陆弯弯说:“爷爷,我们已经登记了,至于婚礼……”她看了眼容晔,说:“我们想过了这阵子再说。”表示是两人的意思。 她私下找裴*了解过,最近上面有意找容晔的麻烦,他最近公司出了些状况,容晔正在忙着周旋,哪里有时间分心这些事? 更何况他们已经是正式夫妻,只要相爱,这些仪式拖一拖也没关糸。 容国诚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娶妻,有时候不需要她有多大的本事,或者主意多么正,最重要的是她懂事,知道在什么时候,将事情分出个轻重缓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容国诚状似无意地问:“那什么时候带新新正式回家趟?” 容新,可是他们容家正经的长孙,应该带回去在家人面前露个面的。 陆弯弯不知,容晔却懂。 如今容正峰从疗养院里回来了,父母都住在容家。容正峰还好说,容母自然是拉不下脸的,他的意思最主要的还是抱新新回去让亲爷爷奶奶见见。 容晔说:“爷爷,再过几天吧,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好,我会挑个日子带弯弯和新新回去,顺便再商量一下婚礼的事。” 妈妈那边,他还是要再谨慎一些。 容国诚知道他的顾虑,也就没再说什么。 “爷爷,我记得最爱吃雪梨,正好昨天空运过来的,我去厨房里给你切点儿吧。”陆弯弯说。 容国诚点头。 陆弯弯便起身去了厨房。 容国诚收回目送她的背影,转头问容晔:“最近公司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也没什么,有人胃口大了,就嫌吃不饱。”容晔轻描淡写地回答。 容国诚见他心里有数,便相信他能够自己处理。转头看向新新,注意力又放在那边,喊:“快,把这小子抱过来,让我再看看。” 月嫂闻言又走过来,将孩子交给他。 容国诚看着自己的重孙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一边逗着一边说:“真想现在就抱回咱们院里溜达一圈,给唐家还有钟离家那几个老小子看看,还是我先当了爷爷。” 人也许老了就是这样,喜欢炫耀。 他们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岁数,这个位置,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自然没有必要炫耀物质,可是添丁就不同了,尤其是和那两个老家伙是一起打仗过来的战友,虽然感情好也较劲了一辈子。 想到自己抢先当了爷爷,那两老家伙气歪鼻子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哈哈!做梦都能笑出来。 ——分隔线—— 送走了容国诚,容晔这边情况本以为好转,却似乎越来越焦头烂额。容晔回来的越来越晚,今夜车子进了院子时已经过了凌晨。 陆弯弯自然也是跟着睡不着的,从楼梯上下来,便看到容晔带着一身酒气坐在沙发上,手拽着领带的扣子松了松。转头看到走下来的陆弯弯,问:“还没睡?” “等你。”陆弯弯回答。 容晔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说:“下次别等这么晚,自己睡就好。” 陆弯弯点头,也不反驳。又问:“事情怎么样了?” 容晔沉默,唇在她的手背上停顿着,半晌才说:“弯弯,你明天跟我去公司吧。” 陆弯弯诧异地看着他,随即紧张地问:“是不是事情比相像中严重?” 容晔吻了吻她,说:“我不想瞒你。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是称心找我的麻烦。” “那会怎么样?”陆弯弯问。 容晔没回答,可能是怕她担心。可是他这样,她心里更担心,可是无论怎么担心,也没料到事情会严重到惊动了纪检部。 第二天清早,容新还没有醒,两人起床后下楼用早餐,便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两个公职人员,被家里的佣人领进来。 “你好,容少,我们是纪检部的,有些事请你协助调查一下。”两人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口吻虽然客气,可是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准备。 陆弯弯满眼诧异,容晔倒是神色平静。 “我去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新新。”容晔拍拍她的手,在陆弯弯担忧的目光中出了家门。 他被带走了,陆弯弯自然是不能安心。看着新新也是心不在焉的,干脆交给月嫂照顾。这样等了一天,容晔仍然都没有回来。 她没有办法,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容国诚,便给他打了电话。容国诚是什么人?容晔被带走,他便知道了。打听之下被告之,因为触及到法律问题居然被拘留了。 陆弯弯听到这个消息是简直不能置信,可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救容晔。 ------题外话------ 通知一声,权少这个故事要结尾了,所以榴接下来要请假六天,好好准备结局,大结局大概会在8月4号上传,所以这几天就不会再更新了。 至于亲爱滴们关心的展与陆弯弯的那些事情真相,还在失踪的陆希,容晔与陆弯弯的结局,当然还有兴风作浪的楚家,唐昕锐和慕桐都会在结局里有所交待,所以亲爱滴们一定要等我哦。 这篇文基调比较纠结,感谢亲爱滴们陪伴榴一路走来,耐心将故事看到现在,耐你们╭(╯3╰)╮ 另外就是新文,亲爱滴们等文的这几天可以去看看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男主是个既腹黑霸道,又妖孽的男银,女主美丽而单纯一点,明珠蒙尘糸。当然,新文基调没有这么纠结,亲爱滴当调节一下心情吧,榴也希望能得到亲爱滴们的继续支持,么么哒~ 121 大结局 一夜辗转翻侧,天刚亮陆弯弯就起了床。 因为容晔出事,整个家里的气氛本来就凝滞。这会儿还早,她放轻脚步本来怕吵醒其它人,下了楼才发现刘嫂起得也挺早,正在厨房里忙碌。 “醒了?”刘嫂看到她笑了笑。 陆弯弯笑着点头,其实心里都清楚,大家都睡不着。 “做的什么?”陆弯弯问。 “炖了些汤,给你补补。”容晔出了事,最担心费神的还是陆弯弯。可是孩子还要吃母乳呢,不能因为家里有事就将两人忽略了。 这便是家里有人的好处,尤其是像她们这种在一家做了几年、几十年的老保姆,都是有感情的,越是这时候对待越像家人一样。 转身,见陆弯弯还站在琉璃台前,便说:“一会儿就能可以吃早饭了。”她今天起得早,饭准备得虽然和平时一样,不过都很营养丰富,意思便是她可以先出去了。 做事的时候旁边总有个人看着,感觉总是特别奇怪。 陆弯弯却不好意思是挽了挽唇,说:“刘嫂,我想自己做几道菜。”刘嫂不解地看着她,搞不懂她这时间怎么还有心情做菜。 陆弯弯转身到冰箱里拿了些菜出来,动作俐落、仔细地摘,洗,切,炒,只做了两个,虽然简单,但是很香,卖相也不错。 刘嫂知道她的出身,家里条件很不错,看到她熟练的做这些还是有些诧异。直到陆弯弯将保温的饭盒洗干净,饭菜装盘,然后盛了刘嫂炖的汤,她才意识她要做什么。 “我出去一趟,家里就麻烦你照顾。特别是新新。”陆弯弯叮嘱,然后拎了饭盒出门。 “你这是要去看容少?”刘嫂问,跟着她出了厨房的门。 陆弯弯点头。 她昨晚打过电话,知道容晔今天还是不回来。回不来,她总要去看看才放心。 “晚点再去吧。这会儿还早,人家不一定上班的。”刘嫂劝。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陆弯弯说着,已经穿上外套,拎了车钥匙出门。 她也知道太早,只不过睡不着罢了。果然是时间尚早,太阳都未升起,人们似乎还窝在床上没有起来。除路上偶尔有辆车经过,便是忙着摆早餐摊的小贩。 她一路顺畅地将车子开到公安局外,刘嫂果然说得对,因为没有正式上班,门卫拦着不让进。陆弯弯将车子停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便抱着保温的饭盒站在门口等着。 容晔这个人其实吃东西很讲究,就连煮个咖啡都会挑剔,所以她一直好奇他是在部队怎么过来的。抬头看看高耸而庄严肃穆的公安局大楼上,看着那旭日下反射着光的一个个的方格子,不知道容晔现在在哪个房间里。 容晔在她眼中的形象一向是高大的,不管发生任何的事,他仿佛都能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搞定。今天,他却被困在这里…… 春天的早晨,微风还是带了寒意,她方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脸有些僵。低着头,脸埋进围巾里,至少不会再往脖子里灌风,但身姿依旧那样固执地站在那里。 陆弯弯生了孩子后虽然丰润了一点,但是她骨架本来就纤细,衣服穿得也不算多,那样子更显得孤伶伶的。门卫偷偷瞧了她两次,最终也还是狠下心。 渐渐的,街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多,空气中飘洒着各种早餐的味道,城市复苏,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充斥着耳膜。 这时已经有几辆车驶进去,就在她站得腿都快僵掉时,一辆路虎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唐昕锐推门下来,走至她的面前,问:“你这是干什么?” 陆弯弯闻言抬目,看到他时脸上扬起笑,喊了声:“唐大哥。”若不是手里抱着饭盒,肯定会激动的抓住他的手。 “这是干嘛?不会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吧?”唐昕锐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问。 陆弯弯笑着摇头。 唐昕锐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奈地说:“跟我进去吧,傻丫头。” 陆弯弯赶紧抱着饭盒上了他的车,虽然自己也能见到容晔,但是她相信有唐昕锐的关糸在,事情会顺利很多。 负责这案子的人还没有来上班,也可能是躲着他们。不过容晔他们还是见到了,状态还不错。毕竟他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也不可能有人过分为难,带他过来的警员也挺客气的。 “怎么都来了?”他唇角扬着笑,目光从唐昕锐及陆弯弯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陆弯弯身上。 “我准备了早餐,你先趁热吃了吧。”陆弯弯说着将饭盒打开,一一摆在桌上。 后面的警员仿佛是想要上前阻止,唐昕锐一个眼神瞪过去,那人便没有上前。其实警局也不好做,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轻不得也重不得。想得过且过吧,还有上面压着。 容晔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抬眸问:“你做的?” 陆弯弯点头。 容晔的唇挽起,眼眸淬笑。他虽没有夸她做得好吃,不过胃口不错,只顾低头吃着。 陆弯弯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看着他能将东西吃进去,一切都好好的便也心满意足。 唐昕锐见他吃得差不多,才问:“一向都是咱们抓别人,这会儿自己进去的滋味怎么样?”他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拆开的口子对着容晔。 容晔摆手,自从有了容新,他就很少抽烟了。唇角挽着笑,问:“有机会你也来试试?” 唐昕锐自己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吸了口烟,才说:“如果也有人天不亮站在外面半天,只为了给我送顿早餐,我倒愿意也在里面蹲两天。”说话间袅袅的烟气从嘴里溢出来。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容晔闻言抓住陆弯弯的手,才发现她指尖冰凉,心疼地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里捂着。 陆弯弯笑着摇头,说:“没有太久。” 容晔皱眉,自然知道她是骗人的。如果正常时间过来,至少可以在公安局的大厅待着,又怎么会站在外面?不过他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本来两人和好,又登了记,本可以享受几天温馨的日子,没想到自己居然出了这事,让她也跟着忧心。 陆弯弯却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跟他在一起,他的平安才是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喂喂喂,这还有我一个大活人在呢啊,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唐昕锐说。 虽然挺乐意看到他们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乐见他们彼此懂得珍惜对方。可是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这样恩爱,他心里又忍不住泛酸。 这种感觉许久没了,他突然想起来,这种感觉还是以前这两人没分手时自己常有的。所以他才忍不住总出去找女人,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才恍然,完全都是被这两人刺激的。 容晔才不理他,继续握着陆弯弯的手,问:“新新好吗?” “嗯。”陆弯弯点头,说:“家里都挺好的,爷爷、爸妈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容晔伸出只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他还没有都问出来,她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似的全回答了。心被这种有她陪伴的感觉填满,他觉得搁在自己身上什么事都不是事。 他抱着她,她的额头抵在他下巴处,感觉有些扎扎的。平时他都把自己打理衣着光鲜,倒没注意他胡子长得挺快,细瞧便看到原本光洁的下巴处冒出一层青茬。 “我准备了一些日常用品在车上,等我。”陆弯弯从他怀里站起身,说完全往外跑。 “哎——”容晔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最后无奈地笑了,说:“还真以为我会在这里长住。” 不过他喜欢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主要是这样风风火火是为了自己忙碌,围着自己转。说他变态的占有欲也好,说他什么都好,他就是喜欢自己能占住她所有精力的感觉。 “搞不好,你还真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唐昕锐接话。 容晔看着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很不好办。 “我打听过了,这次是欧阳家的人咬着你,事情有些棘手。”唐昕锐说。 容晔皱眉,眼中并无意外,说明他早就知道,心里有数。 “晔,你和他们家里有过磨擦?”唐昕锐问。 说起来这个圈子并不大,上辈人的身份职位都摆在那里,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大家都认识,即便不熟,也是打过照面的。而欧阳家的这辈中也有经商的,竟争,难免就会产生利益冲突。 “倒是前不久在他们手上抢过一个单子。”容晔回答。 “难道……”就因为这样?唐昕锐猜测。 容晔摇头。 那个欧阳庭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他们并不了解。但是抢了个单子而已,商场上常见的事,他倒觉得欧阳家不至于为这点事为难自己,有些太跌份了。 “你帮我查查,我觉得背后还有人。”容晔说。 当初就是因为他想着欧阳家不至于想把他怎么样,所以才掉以轻心。如今看来,这事应该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欧阳庭点头。 这时陆弯弯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这个男人臭屁的很,许多东西都是专用的。 容晔接过东西,说:“不用担心,跟唐子回去吧。” 陆弯弯点头。她尽管担心,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因为这样除了增加他的负担,并起不到任何作用。 “自己注意点。”唐昕锐说着,带陆弯弯离开。 陆弯弯一直回头,她本来是想等容晔先走的。但是这个男人太过骄傲,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幕。直到目送陆弯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唇角挽起的弧度才放下来,薄唇抿紧。 陆弯弯与唐昕锐出了公安局,唐昕锐见她一直仰头看着他们见面的那房间位置,说:“走吧,晔他不会有事的。” 陆弯弯点头。 唐昕锐去开车,陆弯弯走过去,在他没有将车开走之前,拉上车门。 唐昕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因为他记得她的车子就停在公安局门口的街边停车位。 “唐哥,你和我说真话,这事好了吗?”她极认真地看着唐昕锐问。 唐昕锐叹了口气,也不瞒她,说:“你也知道这事是有人称心针对容晔。这些年他公司的事我极少过问,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有计划的做着什么。”他看了眼陆弯弯说:“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牵制自己家。” 陆弯弯明白,从上次两人决定结婚,连她撞了容正峰这么大的事,容家都没人站出来指责,便知道容晔这两年做得很成功。 从楚家当初威胁自己时给她看的那些资料,还有容妈妈给的那些,她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拭问,一个人想通过短短四年时间就想牵制自己的家族,他需要很大一股势力?而要做到这些,他手中掌握的东西需要膨胀肯定不会都是正常手段。 容晔做到了,所以他已经很了不起。但是同时也会出些一些弊端,只要有心人要抓把柄,他也是逃不掉的。不止是他,任何一个企业都未必没有问题,关键是要处理好这方面的关糸。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弯弯问。 如今让她在家等,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别人救容晔出来交给她。 “我先去探探路,之后我们再做打算。”唐昕锐说。 现在的陆弯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躲在容晔身后的陆弯弯了,她需要参与,也许方能安心。 两人谈了一些细节,陆弯弯没有人脉,唐昕锐的意思她还要照顾好容新,暂时先不出面,先探探再说。再说还有容家那边,容国诚父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陆弯弯同意,只要让她知道事情的进度,别总拿不会有事,别担心这些话安慰她便成。因为这些话,只会加重她的不安。 两人在公安局外分手,陆弯弯开车回到家。容新已经醒了,月嫂正抱着他在外面晒太阳。 月嫂远远见她的车子进了院子,陆弯弯推门下车,慢慢走过来,喊了声:“陆小姐。” 陆弯弯应着,目光落在新新身上,他已经三个月了,小脑袋可以支起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不过光线还是有点强,使他的小眼睛眯起。 “新新乖,来,妈妈抱。”陆弯弯将张开手。 容新的小身子就朝她歪过来,直接扑到她怀里。 陆弯弯抱着容新,月嫂便回去拿水和毛巾去了,她抱着儿子坐在泳池边的太阳伞下,逗弄了一会儿。 “陆小姐,容老爷子的电话。”月嫂喊。 陆弯弯便抱着容新走回到别墅,在门口将孩子给了月嫂,自己走到电话边接电话。 果然是容国诚打过来的,主要还是容晔的事,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因为容晔的公司涉嫌逃税,漏税,贿赂国家公职人员,虽然还没有定罪,可是新闻竟然已经曝光出来。 容晔的公司已经人心惶惶,原本一些家里有背景,为了不影响家里已经离职。纪检委也开始着手进入容家及自己家里,让他们配合调查。 很明显,有人在有计划地进行着这些事,并且证实是楚家。先前的找麻烦只是为了让他们掉以轻心,最后的动作却是迅猛又快速,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时间,容家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所谓树倒猢狲散,如今还能站在容家这边的人变得极少,也珍贵起来。陆弯弯与唐昕锐商量过后,决定由她先出面稳住公司。 因为要救容晔,必须要稳住公司,镇住众人。他们找所谓的证据也是由容晔的公司入手的,如果这时公司没人,他们只会从公司挖出更多不利于容晔的东西。 唐昕锐有公职在身,这时候自然不宜出面。陆弯弯当即立断,让月嫂收拾东西,抱着容新便去了容宅。 容家还是那个样子,四年间警卫却不知换了几批,早就不是陆弯弯所认识的人了。还好她事先打过电话,容国诚有吩咐,一听是容家的媳妇、孙子倒也没怎么为难。 车子一直驶进容家的院子,抱着容新下车,迎头便撞见容妈妈推着容正峰出来晒太阳。见到她,脸一下子就冷下来,问:“你来干什么?” “爸、妈。”陆弯弯抱着容新喊。 虽然彼此见面尴尬,不过她与容晔已经登过记了,这声爸、妈自己还是应该喊的。 “谁是你爸、妈,我们说接受你了吗?你还要不要脸,容晔出事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你居然还敢抱着孩子上门。”听说容晔出事,容妈妈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加上这几天纪检委的人频繁出入家里已经够烦了,没想到出门就看到她,真是晦气。 陆弯弯现在也不跟她计较这些,骂就骂吧,她既然敢登门,就是做好了准备的。只小心将容新的头扣在自己怀里,不想他被吓到。 “你别这样,不看弯弯也看在孩子的面上,他还小,别吓到他了。”容正峰的目光倒是始终粘在容新身上,这可是他的孙子,他还没见过。 容妈妈是被厌恶冲昏了头,现在看到陆弯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仇恨。不止是她妈勾引自己丈夫的怨恨,现在最让她恨的是儿子一直维护她,维护到可以不要自己这个妈妈。 其实所有的婆媳之间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她从前喜欢陆弯弯是因为当她是女儿,即便想到后来结婚也不会改变什么。可是如今她变成情敌的女儿便不同的,只会令这种情绪激化。 不过听到容正峰这么样,目光才掠过她怀里的孩子。故意忽略心头浮起的那抹渴望,冷哼说:“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这话说出来,陆弯弯脸上热热的。跟在她后面的月嫂也是第一次进容家,印象中容妈妈是个很识大体,有气质的女人,真是无法与眼前泼妇似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弯弯来了。”容国诚这时迎出来。他并不看容妈妈难看的脸色,笑眯眯地抱过她怀里的新新,说:“把我的乖孙带来了,可把爷爷想坏了。” 一边说一边亲了口容新嫩嫩的小脸蛋,大概胡子扎上了容新痒痒的,他拿小手挠了挠,样子十分可爱。 “爸。”容妈妈皱眉喊着他。 她知道容国诚一直都站在陆弯弯与容晔那边,可是她这个儿媳妇还在这里,不至于这样彻底忽略她的态度吧? 容国诚看了她一眼,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这样站在院子里,让来往的人看到了笑话,说完便率先抱着容新进去。 陆弯弯跟在后面,容妈妈则将容正峰推进去。 一行人进了客厅,家里的保姆是认识陆弯弯的,也知道容妈妈变得不喜欢她,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好。 “楞着做什么,沏茶过来。”容国诚吩咐,然后想起什么,又特别叮嘱:“对了,少奶奶榨杯橙汁,孙少爷就热杯奶好了。” “是。”保姆应着赶紧去了。 容国诚其实平时并不爱这些官僚主义,更何况他是参加过革命的人。他今天故意这样说,便是要郑重申明两人的身份,他是承认这个孙媳妇和重孙的,不容别人轻视了去。 容妈妈已经气得鼻子都歪了,既然公公不给她面子,她就想推着容正峰回卧室去,容正峰一只脚落在地上,阻止了轮椅的前行。 他知道现在容晔出了事,陆弯弯这时候抱孩子过来,必定是有事的。更何况容新,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可能站在容妈妈这边。 “先听听说什么?”容正峰看着妻子,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所以口吻里带了安抚。 容妈妈没有办法,只得将轮椅推到沙发边。 那边容国诚将新新抱在身边,陆弯弯也坐了下来,保姆奉了茶便退下去。 “弯弯,你有话就说吧。”见人都到齐,容国诚将孩子交到月嫂手中。 陆弯弯看了容新,然后对上容国诚的目光,她知道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他支持自己,她说:“爷爷,我想将容新送过来照顾几天。” 她要去容晔的公司,从前从来没有经手过,想要稳定人心怕是不容易。可是她必须这样做,所以没有精力照顾容新。因为牵扯到楚家,家里只有刘嫂和月嫂她也不放心,最放心的还是放在容家,放在容家人的身边。 “你说什么?把孩子送过来?是不是晔出事了,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容妈妈听了第一个炸毛。 她现在已经走向偏执,将陆弯弯丑化成最有心机,最恶毒的女人,完全忘了这个女孩是在她身边长大了,更拒绝想她曾经多么讨人喜。 陆弯弯任她骂,现在没有精力与她计较这些,只想快点救出容晔而已。 “我告诉你,你生的野种,休想让我们容家来养——”越骂便越过份,那样子都有些失去理智。 事实上从上次她割腕,在医院里看到容晔为了她,用玻璃杯亲手砸自己开始,容妈妈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 平时还好,只要见到陆弯弯便会失控。 “行了,你不要太过份。”容正峰冷脸看着她。 连野种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她哪里还有从前那一点知书达礼的样子?而且容新就是他们容家的孙子,他们从来没有置疑过,有这样骂自己孙子的吗? 容妈妈是闭了嘴,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丈夫。 容正峰接触到她的眼神,顿时有股无力的挫败,一股愧疚涌上来。 自他腿伤后,容妈妈一直细心照料,看着她那样无怨无悔地照顾自己,他也难免会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心存愧疚,两人的感情倒是进了一步。 算起来,这还是他腿伤后,第一次这样疾言厉色地训斥她。 容妈妈自然受不了的,他可以为了任何事训斥,冷落自己,唯独陆弯弯不行。因为她是他从前的情妇兰溪的女儿,她是夺走她儿子的女人。 “她在国外的那些丑事,现在整个a市谁不知道,只有晔儿傻帮她养。”容妈妈骂。 “什么国外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容正峰脸色微变,抓住这话的重点。 容妈妈目光闪了下,大声音地说:“现在整个a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容正峰看着她,虽然容妈妈不承认什么,但是他已经笃定。 容国诚被吵得有些头疼,这两人以前也吵,但还顾忌着他,最近倒是清静不少。没想到陆弯弯的出现,又让人两人的矛盾激化。 “弯弯,新新你放心留在家里吧,我亲自来带。”容国诚说。 “谢谢爷爷。”陆弯弯应着,这时电话响起来。 “你有事就去忙吧。”容国诚又说。 陆弯弯按掉手机,上前抱住新新亲了亲,说:“宝宝,和妈妈再见。” 容新真的就挥挥手。 “新新乖,妈妈有空就来看你,要听爷爷和奶奶的话。”陆弯弯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眼中流露出不舍,但还是交待了月嫂几句,便那样走了, 月嫂留了下来,事实上也不用容国诚动手,只是将新新留在容家,她心里比较安心。 “装模作样。”容妈妈冲她的背影冷哼一声,便要回房间,却被容正峰拽住手。 容正峰问:“我让你烧的那份东西,你是不是偷偷看过?”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目光咄咄地看着容妈妈,问 容妈妈脸上闪过心虚,装傻地问:“什么文件?难道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容正峰如果刚才还有一丝疑虑,那么这会看了她的反应便已经完全确认。他着急地问:“那么说楚幕天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并不是巧合,你想让他对付弯弯还是晔儿?你还给了他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晔儿?”容妈妈甩开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 “行了,吓着孩子。”容国诚看着撕扯的两人,最终目光掠过容妈妈。他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容妈妈做了蠢事。 容正峰看了眼孙子,指着容妈妈说:“你和楚家联手,不是害了儿子是什么?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回房去了。 ——分隔线—— 陆弯弯从容家出来,先叫了容晔相信的助理过来,首先大概熟悉了一下公司业务,以及内部构造,主要是人事方面,如此做了一晚上的功课,然后第二天便由助理陪着进入公司。 容晔的公司唐昕锐是有股份的,甚至占了除容晔外的最大份,只是他在国家任职,这时候更要避讳。当然,这份股份让渡书也是经过处理的,反正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股东。但公司助理大家都认识,他一大早便跟在陆弯弯身后进了专属电梯,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幸好,容晔与她是登了记的,顶着容太太的名衔出入公司也算是名正言顺。 首先,需要招开的还是内部会议。 她这么年轻,又是女性,就像当初她接手写意一样,公司里群龙无首,许多人原本养着的*这时候都纷纷离开公司避嫌。自然也有没离开的,那都是身居高位,自然不喜欢有人压他们一头。 还好,她已经有了经验,这次要镇定许多。加上容晔的助理的确是把好手,对她的帮助很大,倒也暂时镇住了这些人。 不过这只是一时,由于她并不熟悉公司的业务,短期要上手还是非常困难。于是她暂时停了现在在谈的许多项目,只做已签署和公司手上正在推进的项目。这样做只是以防有人趁乱钻空子。 她现在不求容晔没回来这前赚多少钱,只求帮他撑住这个摊子。不过公司里有人坐阵,尤其她是容晔的太太,终究还是起到一些作用,有些人做事不敢太明显。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因为公司有个大项目因为容晔的事也出了问题,所以她解决的同时,也在努力吸取自己可以用得的资料。 满满一桌面的文件,她看了整个上午,头晕脑胀,连午饭都没有吃,眼都是花的。 “容太太,休息一下吧。”助理看她这样,也挺担忧的。 陆弯弯摇头,不过突然想起助理也陪着自己什么也没有吃,便说:“你去吃点东西吧,顺便帮我带点饭菜上来。” “好的。”助理点头。 这些东西助理是熟悉的,所以要比她轻松许多,不过他的确应该吃点东西,陆弯弯也应该吃,不然她是撑不住的。只是刚刚转过身,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脸气势汹汹的程卓闯进来。 “程先生。”助理见他来着不善,马上上前阻止。 程卓使劲推了他一把,迳自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往办公桌面上一拍,喊:“姓陆的,你个臭丫头,合约是我和我表哥早就商谈好的,你凭什么不让签?” 今天这合约细节早就商定好了,都准备签了,可是销售部的经理居然打电话说签不成了。他本来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却被告之是陆弯弯的命令,他那火气真是直往上窜。 陆弯弯倒也没被他吓到,从文件夹中抬眼,看了看他火冒三丈的样子,很冷静地说:“程大哥,现在公司的状况你应该知道。晔哥哥他暂时不能管理公司,现在手上的几个项目都被迫停产了,这时候我当然不可能再推动新的项目。再说,如今公司这个情况,你不怕和公司签约之后受牵累吗?” “你说停止就停止,凭什么?这公司是我哥的,不是你的,别以为我哥不在,容家就没人了,你少在这里拿了鸡毛当令箭。”他骂着,手一下子就扫了整个桌面上的文件。 那些都是助理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整理好的,陆弯弯也一下就怒了。她站起来,瞪着程卓,她说:“没错,晔哥哥不在,容家的人很多。但是你姓容吗?” 绝对的挑衅。 程卓也瞪着她,说:“我不姓容,你就姓容?”他至少和容晔那姑表亲,她又算什么? “我不姓容,但是我是晔哥哥的合法妻子。没错,容家还有别人,但是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坐在这里。”不是那张结婚证让挺直腰板站在这里,说得话铿锵有力。而是爱,她要救容晔,她要替他撑住他平时撑给安稳自己的一片天,所以她不会怕。 不怕容妈妈的谩骂和不理解,也不怕程卓,更不会怕楚家,因为她要救容晔。 “妻子?谁承认?”程卓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才不将她放在眼里。 从小就知道躲在容晔身后哭鼻子懦弱丫头,像个小老鼠似的畏畏缩缩,他半点瞧不上。 “你不承认没关糸,晔哥哥承认,国家承认,这家公司承认便好。”她不为他的态度生气,因为她现在没有时间,她说:“相反的,你和晔哥哥的姑表亲在这家公司里不起任何作用。如果你的话说完了,那么就请出去,不然我就喊保安了。” “陆弯弯!”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个神气的样子,恨不能撕了她。 陆弯弯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更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所以干脆不解决,便果断地按下了内线。 “你等着,我哥的案子麻烦着呢,想趁我哥不在吞下这家公司,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神气多久。”说完他便走了。 保安过来终究太难看,他程家公子还丢不起那个脸。 妈的,算她狠。 “容太太,你没事吧?”助理看着陆弯弯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 陆弯弯摇头,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容晔的艰难,他做任何事,这家里的人大概都在拖他的后腿。 助理蹲下身子收拾资料,陆弯弯走过来,拿过他手上的东西,说:“你先去吃饭吧,我来整理。” “这……”助理跟着容晔这么久,之前也跟过别的老板,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没事,你去吧。”陆弯弯说。 助理便点了点头走了,心头顿时觉得暖暖的。 陆弯弯将地上的东西弄到桌面上,然后分类慢慢整理。裴*过来送文件,看到她这乱七八糟的,也帮着整理,终于效率也快一些。 “程卓弄的?”裴*问。 陆弯弯笑笑,说:“没事。” “哎,说起来还真佩服你。”容晔这样的事若搁她身上,她怕自己也撑不起这家公司。 可是早会的时候,看她的气势,她也恍然觉得陆弯弯原来很强大,并不是那个只会站在容晔身后的小女人。 “有什么好佩服的,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只希望晔哥哥回来的时候,公司不要损失太惨重。”她回答。 更重要的事,震慑住众人,检查机关进入进来的时候,不会让有些钻了空子,给容晔找更多的麻烦。 “对了,容少那边怎么样了?”裴*问。 提到这个陆弯弯就满面愁容,上面咬得紧,容晔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了,不然她也不会介入公司。 “弯弯,容少会没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容家的背景在那里,何况还有唐昕锐等人呢。 陆弯弯却摇头,容家的背景是在那里,可是容国诚已经退休在家很久了,容正峰也不在职,两人因为容晔的事也被请去纪检委喝过茶,这时候谁还敢往容家靠? “小慧,谢谢你。”谢谢她的安慰,谢谢她这时候没有离开公司。 裴*家里也是高干,这时候自然也想撇清的。可她还坚持每天来上班,做好自己的工作,她也知道她肯定会顶着家里的压力的。 “咱们姐妹,说这些干什么。”裴*不爱听。 陆弯弯笑了笑,也就不说了,有些事存在心里,彼此明白便好。 资料整理完,离开公司里时已经晚上十点,想新新是必然的,可是这时间去容家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定,扰了他们休息,便开车独自回了家。 刘嫂还在等着,劝她吃了一些才放她去休息。 洗完澡,与唐昕锐通了电话,了解容晔的案子进度,然后过了凌晨才睡。这夜睡得也不并不安稳,恍恍惚惚的影像在脑子里闪现着,醒来时眼睛胀胀的,头也跟着疼。 洗了个澡清醒一下,然后换了衣服下楼。 “吃了东西再走吧。”刘嫂早早便将早餐端出来。 “不了,我要过去看看新新。”不管多么忙,孩子还是自己心头肉。 虽说在容家她放心,终究还是挂着。 刘嫂听她这么说,似乎早有准备,将自己做好的三明治、热好的牛奶装袋,追出来。从车窗里给她递过去,叮嘱她带去公司吃。 陆弯弯道了谢,开车离开。 按了喇叭,倒都认识她的车,马上放行。车子开进院子下车,还没走近客厅,就看到坐在容正峰腿上的容新,两人玩得似乎不错,月嫂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少奶奶。”家里的保姆喊。 陆弯弯颔首,迎着容正峰与月嫂看过来的目光走过去。喊了声:“爸。” “来了。”容正峰说。 陆弯弯点头,然后目光转到她腿上的容新身上,张开手臂,细声问:“新新,想妈妈了没有?” 容新不会说话,可是看到她很高兴,嘴里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小身子朝她这边歪,陆弯弯便顺势抱过来。 “公司那边还顺利吧?”容正峰关心地问。 陆弯弯点头。 “我说怎么自己的儿子都不要,原来不是跑路,而是敛财去了。我警告你安分点。”容妈妈从厨房出来说。 陆弯弯只听着。 她想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容妈妈也是听不进去的。她既然这么骂,自然是程卓来告过状了。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容晔那公司一分钱也没你的份,你趁早给我专心带孩子,那边交给程卓就行了——” “你给我闭嘴。”容正峰斥责容妈妈。 容妈妈瞪着他,气得手抖地指着他。 “行了,赶紧回去准备早饭吧。”容正峰皱眉。 交给程卓,他不这不了解?程家才只会真正的敛财,到时候容晔就真的出不来了。 其实容妈妈平时真的挺好的,只是她被嫉妒与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有些拎不清罢了。虽然容晔一直因为陆弯弯与她闹得不好,毕竟是她的儿子,他出事,她又怎么能不真的担心呢? 容妈妈看到容正峰眉宇间堆起的厌恶和不耐,还是感觉心痛和失望,便默不作声地回了房,让人感觉那背影特苍凉。 容妈妈离开,客厅里一时陷入静默。 容正峰说:“她也是担心容晔,你别往心里去。” 陆弯弯笑笑,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别的。 容正峰回房去看看容妈妈,陆弯弯和容新玩了一会儿,她急急忙忙去了公司。 公司自然还是那样,一团焦头烂额。下午接到唐昕锐的电话,说晚上请了些人,容晔的案子或许能帮上忙,让她也过来一趟。 陆弯弯自然早早做了准备,换了衣服赶到酒店。服务生一直将她领到包厢门口,她进去时里面正喝得热火朝天,她的出现将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哟,这不是弯弯小妹?”在座的都是年轻的一辈,既然有不相熟的也打过照面,谁又不认识不知道从小跟在容晔身边的那个小女生。 “张哥好,各位哥哥好。”陆弯弯笑着喊人,一屋子青一色的男人,居然竟破天荒就她一个女子。 “你看,这一别四年没见,这群人都还记得弯弯你呢?”唐昕锐说着站起来,朝陆弯弯招手。 陆弯弯自然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人给她让座。 “听说五年前……弯弯小妹去了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最近可好?”坐在主客位上的男人问。 陆弯弯笑了笑,回答:“去年就回来了,承蒙张大哥还记得,一切都还过得去。”说着她看了眼唐昕锐,举起面前的杯子,说:“难得张大哥还记得弯弯,只怕待会有事求到张大哥门上,您还要帮我一把。” “哪里的话,能被弯弯小妹记得才是我张某人的荣幸。有什么是哥哥能帮上的,你只管一句话。”男人话说得敞亮又痛快,举杯与她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口仰尽。 陆弯弯见他这样,也只好将自己杯子里的酒水喝了。 “好,好。”几个人见她这般痛快,也就跟着叫起好来。 张廷的见她这么给面子,自然是高兴。 “张子,话可是你说的,弯弯小妹这儿还真遇到件难事。”唐昕锐嗤笑一声,说。 “哦?”张廷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唐昕锐却不说了,只看着陆弯弯。 张廷见这个样子,眸色狐疑,试探地问:“不会是因为容少的事吧?” 陆弯弯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赞道:“晔哥哥当初就说张大哥最聪明,果然如此。” 张廷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他皱着眉问:“你们五年前不是分了吗?难道又在一起了?” 容晔这个名字,如今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敏感期。 陆弯弯笑了笑。 唐昕锐在一边说:“哥,你说的那可是老黄历了,人家不止登记了,连儿子都生了。” “哦?”张廷有些诧异。 “你刚调回来大概不知道,去年两人还要结婚呢。后来听说她胎心不稳就把婚礼取消了。怎么?男孩女孩,也没给咱们个信啊。”哪有人不知道男孩女孩,不过是从前躲着,现在到了份上不得不客套罢了。 “男孩,本来想摆宴的,这不晔哥哥最近遇到了些麻烦。”陆弯弯说。 提到容晔,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即便平时关糸好的,也是受家里管制。 这话出来,饭桌上的声音倒是消匿不少。 “容少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哥也不瞒你,家里都下了死令了,哥哥们也难做。”张廷说。 “谢谢张哥,妹妹不为难你们,咱们今天就只喝酒,不聊别的。”陆弯弯说。 张廷呢,也算不错了,至少没有跟她绕圈子。 一群人接着又喝了几杯,因为帮不上忙,这酒自然也喝得没滋没味。本来想提早散了的,可是唐昕锐非拉着张廷不让他走,几个人便在那里干陪着。 不知不觉也便喝多了,唐昕锐就在那里骂,他说:“张廷,你他妈的真没良心,想当初你在部队里下来你家里都安排不下,是容晔给你找的人吧?你知道他当初费了多大的劲,妈的,他现在出事了,你一句家里下的死令就不管了。你妈的,当初你的家里在哪呢?” 骂完张廷,又指着坐在他旁边的人,接着骂:“还有你,你的公司弄得都快倒了,家里老爷子天天戳着你的脊梁骨骂,求到容晔头上。你现在在家里挺直腰板,是不是多亏了容晔?” “还有你,那年你玩女人玩出了火,当初是谁给你收拾的残局?嗯?还有你,你们……”唐昕锐是真喝多了,骂得一桌子人灰头土脸。 他们打小就跟在容晔身边,以容晔为首被罩着,如今是对不起他的。 “唐哥,你喝多了,咱们先走吧。”陆弯弯拉他。 别人不帮忙,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唐昕锐心里憋气她知道,但是这样只会让人家看笑话儿而已。容晔当初有本事帮他们,如今更不愿意靠他们的施舍。 唐昕锐却不听她劝,手里的酒杯哐地一声搁在桌上,他指着这些人骂:“你们他妈的平时称兄道弟的,都是他妈良心被狗吃的了货。容晔现在在里面,他的老婆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你们他妈的就看着吧。看着容晔能不能倒,不能倒,以后你们也别都靠过来,我看你们还有脸——” 陆弯弯劝不住他,正不知道怎么办,门就在这时被打开了,慕桐拎着包走进来。 他们订婚时声势浩大,这群人还是认识她的,都齐齐喊了声:“嫂子。” 慕桐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站在桌子边的唐昕锐皱了皱眉,问:“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关心自己,不过是人前做做样子罢了,唐昕锐想,也没回答。 “慕医生,唐哥喝多了,不如你先带他回去吧。”陆弯弯说。 有一件唐昕锐看得明白,慕桐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毕竟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见他的身子这样挂在陆弯弯身上总不是个事,便上前将他接了过来。 她一只手撑住唐昕锐的腰部,他的手臂揽在她的肩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好像身上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了,重得她喘不上气。 “嫂子,要帮忙吗?”几个人见她吃力,都站起来。 “不用,你们接着喝,接着喝。”慕桐没说话,唐昕锐却拒绝了。 他的酒量这些人还是有数的,尽管醉也不至于走不动,见他这般说,也不想接着被骂,便也没有再动。 慕桐也不能说什么,只狠狠拧了他的腰一把。 唐昕锐吃痛,五官都皱成一团了,也好面子地没有出声,只将全身的重量交给她,差点将慕桐压趴下。 可是他实在太重了,慕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移到车上。他坐进副驾驶座的车门,慕桐全身无力地跌在他身上喘着气。 等她醒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一双手臂全锢在自己腰上,她警告地说:“你别乱来。”一边说着一边要直起身子。 “别动。”他说,抱住她腰身的手愈加收紧。 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她。搁在平时,慕桐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这会儿心上却莫名地升起异样。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沉重和无助,并不像平时的他。 她想她是着了魔,竟真的没有动,两人的身子就那样相贴在一起,她更像一只借他取暖的暖炉。 酒店里,唐昕锐一走,这些人自然就都散了。 一无所获,陆弯弯难免失望。不过她不会放弃,总想还有别的办法。至少,法院的证据并不足够,容晔是定不了案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出了酒店门口,开门时听到有人唤了自己一声:“弯弯?” 陆弯弯转头,便看到张廷站在与自己隔一辆车位的车身,抽着一支烟。 这些人应该避自己唯恐不及才对,她很意外散了之后,他还会喊自己,那样子明显在等自己。 “张哥还有事?”她问。 张廷看着她,眉一直蹙着,他说:“容少的事我的确帮不上忙,不过我听说,这事是楚家大公子牵的线。”他这也算是透了底。 “谢谢你,张大哥。”陆弯弯说。 至少,她有了方向。 张廷叹了口气,说:“唐子骂得对,我们这些都是受过容少恩惠的,是我们没良心了。”说完便拉开车门,上车走了。 陆弯弯看着那辆消失在停车口的车子,心口莫名的沉闷。站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去。 容晔不在家的第三天,她虽然有了方向,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便决定去看看容晔。 早上特意起了个早,然后亲手做了饭菜拎过去。这次去的不算太早,但是说明来意,却拒绝被探视。 陆弯弯只好给唐昕锐打电话,他在一床的凌乱中被电话吵醒,看了看身边的慕桐,光着脚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听到陆弯弯说的来龙去脉,便找了以前的关糸,人家现在也不敢通融。 陆弯弯没有办法,只得将饭菜托人交给容晔,离开。车子开到公司楼下,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 “容太太,有位楚小姐找你。”秘书报告。 她顺着秘书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楚暮晚一身火红地从会客室走过来。 她穿着火红的长裙,脸上化着艳妆,足下一双泣血似的漆皮高脚鞋,衬得脚背莹白似雪。随着鞋跟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楚暮晚含笑站在她面前。 “弯弯,好久不见。”她笑,笑得就像她这身装束一样刺眼又张扬。 陆弯弯昨晚刚刚得知了容晔的事他们楚家有份,她今天便过来了。心里讽刺,理她也没理便往外办公室走,冷声对秘书说:“帮我喊保安,有些人不必放进来。” 秘书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便马上回到座位去拿电话。只是还没有拔通号码,座机便被楚暮晚夺过来挂断了。 抬眸接触到楚暮晚阴狠的眼神,她还是吓了一跳。就这么个闪神的功夫,楚暮晚已经抬步进了陆弯弯的办公室。 “哎,你不可以——”秘书回神追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楚暮晚已经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迳自走进去。 “容太太……”秘书有些无措地看着陆弯弯。 陆弯弯看到走过来的楚暮晚,似乎也不意外,便说:“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秘书松了口气,走出去,并带上门。 “容太太?”楚暮晚重复秘书对她的称呼,唇角勾起讽刺的笑,问:“你们什么结的婚?” “什么时候结的婚?需要向晚姐姐你报备吗?”陆弯弯同样讥讽地看着她。 楚暮晚也不恼,她双腿优雅地交叠,说:“不需要。结婚了又怎么样?晔现在有麻烦,你能救他?”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陆弯弯看着她,就知道她有下文。 楚暮晚也不需要装,唇角挂着笑,说:“我能救他。” “条件?”陆弯弯对上她眼中的神采,早就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楚家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将容晔弄进去,而今要放总是想得到些什么的。而且她看着楚暮晚那眼中压抑不住的神采,她甚至有预感,这个条件自己很可能做不到。 因为她太了解楚暮晚,太了解她对容晔的企图心。 “我想要什么,你一向不都是很清楚的吗?”楚暮晚看着她问。 清楚。 陆弯弯当然清楚,她一直缠着容晔,背后里不知给自己使过多少次绊,当然是想让她离开容晔。 “怎么样?你不是爱他吗?只要你离开,我保证他还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容晔。”楚暮晚挑眉看她,似乎笃定会看到她痛苦、纠结的表情。 可是等了半天,陆弯弯的神色却很平静,她笑了笑,从自行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本结婚证。啪地一声拍在楚暮晚的面前,那艳红的颜色刺目地映在楚暮晚的眼眸里。 “楚暮晚,我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她问。 容晔现在是她的所有物,她很讨厌楚暮晚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小就讨厌,现在终于没必要再忍,也不想再忍。 楚暮晚没想到他们会登记结婚,神色难看地将结婚证翻开,果然看到两人的合照。他们的名字摆在一起,是真真正正的成了合法夫妻。 指甲尖利地捏着本子,恨不得穿透纸张,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东西撕成碎末。 “想撕就撕吧,我可以再花钱补办。晔哥哥虽然暂时不能在我身边,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她带笑的眸子看着她,仿佛穿透了她的内心。 “离婚!”楚暮晚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命令。 陆弯弯笑了,她越是想让自己哭,她便越要笑给楚暮晚看。人家都欺到自己头上来了,她凭什么还要装可怜,将痛苦呈现给她,满足她折磨自己的心理? “晚姐姐,你没发烧吧?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和晔哥哥离婚?” “你不是爱他吗?我能救他,只要你离婚并且保证离开他,我就能保证他平安无恙。”她按照设定好的台词来说。 可是眼前的陆弯弯明显不一样了,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圣母,只要自己说对容晔好的事,她都会照做。是的陆弯弯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是除了这个,她手上一点能让她动摇的东西都没有。 陆弯弯终是止住了笑,她看着楚暮晚。这么多年了,她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喜欢耍这样的手段。 可是凭什么她就认为晔哥哥是她的? “晔哥哥他会没事的,我自会救他。他是我丈夫,就不劳你操心了。”陆弯弯果然没有按照楚暮晚的剧本走。 楚暮晚不甘心地瞪着她,可是也只能这样瞪着,早就没有来时的胸有成竹。 陆弯弯拿过桌上的文件,抬眼见她仍盯着自己,她说:“楚小姐,你是走不动了吗?要不要我招保安来帮你一把?”明显不客气的逐客令,呛得楚暮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好,你狠!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别来求我。”楚暮晚起身,气哼哼地离开。 陆弯弯看着她的背影,将手上的文件移开。虽然这次两人吵架,自己史无前例地胜了,可是救容晔的事仍然一筹莫展。当然,她也不会后悔,自己爱的人,她没有必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放弃。 晚上,终于约到了负责容晔案子的人。张廷牵的线,趁着人还没来,她带着助理进入包厢,又酒店将事先协调好的菜单又核对了一遍。 等到晚九点,这位年轻的纪检委领导才姗姗来迟。 真的很年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而且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好,李主任。”陆弯弯站起来,首先伸出手。 这个年纪做到纪检室主任的位置,实在令人诧异。 “你好,容太太?”李亨与她握了下手,两人便坐下来。 他倒是谁也没带,轻简出行。 “我家有个孩子需要照顾,让你久等了。”李亨不避讳地说,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一点官架子没摆。 陆弯弯被这样的一提,骤然想起这个男人她是见过的。就在唐昕锐订婚宴上,有个摸着她肚子的小男孩,好像叫……安安,他居然是安安的父亲。 “是啊,有宝宝总是不方便,何况孩子还那么小,李主人一个人照顾,肯定很辛苦吧?”聊到孩子,陆弯弯便有了话题。 李亨闻言有些诧异,问:“你怎么知道知道我有个孩子?” 不过转念想想,她有求于自己,随便打听打听便也是知道的。不过这种行为,他向来烦感,顿时对陆弯弯的好感度也降了好几度。 本来他今天过来就是给张廷面子,这会儿更是不想逗留,产生了要离开的念头。 陆弯弯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误会了,解释说:“去年在唐哥的订婚宴上,我曾见过李主任和令公子,您贵人事忙,大概已经忘记了。” 李亨闻言有些意外,仔细想了想。因为自己儿子调皮,倒是很喜欢靠近孕妇,还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那天,安安好像是摸过一个孕妇的肚子,而且那孕妇还很好心性地陪他说了好些话儿。 儿子特别喜欢她,吃完了香蕉船还要找她,结果自然是没找到。仔细看看陆弯弯,好像就是那个孕妇。 “你生了?”他略有些尴尬地问。 “嗯。”陆弯弯笑着点头,总算是消除了他的烦感。 因为还要照顾孩子,李亨也不喝酒,两人便边吃边聊。 “容太太,容我透一句实话。这案子有人盯着,即便是在我们纪检,我们想翻动也很难。”李亨对她印象还不错,而且又有张廷的面子在里面,也就说了实话。 “李主任,你也是做父亲,应该能理解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丈夫如果真出了事,还有一家大公司我要撑着。说实话,我一个女人根本就不会做生意,到时候个债台高筑,可真要跳楼了。”陆弯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博一个同情。 李亨叹口气,但仍然坚持,说:“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 陆弯弯将事前准备的礼盒拿出来,说:“小小一点儿心意,请李主任先收下。不管事情办不办得成,我们都记着李主任这份恩德。” “不不不,容太太,你别这样。”李亨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推回去。 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礼盒,在官场混了这么久,里面装了什么他心里也有数。他是有心想帮,可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万一毁了自己前途也不值得。 他算不得正直,可是不会拿自己来开玩笑。所以最终没有收,便走了。但是陆弯弯看得出来,只要他肯使力,容晔的事是有希望的。 出了饭店,她开车回到家。 陆弯弯最近早出晚归的,家里的人都习惯了。刘嫂将炖好的汤看着她喝了,才放她去休息。 她心里本来就急,这几天事情没进展嘴里都起了火。奶水几天没喂,也都憋了回去。 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来想去还是在这个李亨那里找突破口。早上交待了也没去公司,按照打听来的地址,开车便去了李亨的家。 她去的早,车子李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等到李亨抱着儿子下楼。小男孩很活泼,在父亲怀里指着不远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都是晶亮晶亮的。 陆弯弯看着那画面,觉得容新现在如果也能被容晔抱抱该有多好。 闪神的功夫,李亨的宝马便开出去。她赶紧发动引擎跟随,一直跟到安安就读的幼儿园外才停下来。 安安被老师牵着手,挥着另一只小手跟爸爸再见,还上前亲了一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那个孩子长得真是漂亮,性格又好,让她只这样远远看着就忍不住喜欢。 李亨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安安进去,才转身走过来。可是他越过了自己的车,迳自走到了陆弯弯的车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陆弯弯只好将车窗降下来,脸上闪过被发现的尴尬。 “容太太。”李亨似乎并不意外。 陆弯弯只得下车来,解释:“李主任,你别误会,我只是……” “容太太,你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以前有人也这么干过。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容少的事我无能为力,你别白费力气了。”李亨截断她的话,他没有心思听她那些借口,然后大步离去。 昨晚本来觉得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不过她今天的行为又让他彻底烦感起来。 弄巧成拙,陆弯弯咬唇,脸上满是懊恼。不过她不会放弃,看看表,转身上车去了公司。 下班的时候,她特意早走,等在安安的幼儿园外。看到大部分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只有安安靠在老师身边张望着街面,小脸有点失望和黯淡。 陆弯弯推门下车,喊了声:“安安。” 安安和老师同时都将视线转过来,看到她,并不认识。 “安安,我是陆阿姨哦,你还认识我吗?”陆弯弯蹲下身子,手里拿着给他买的玩具,讨好地说。 安安看着她的脸,以为又是哪个纠缠自己爸爸的坏女人,冷哼一声,根本不理她。 陆弯弯见他这样也不挫败,不过再接再励,接着说:“去年,阿姨怀着孕的时候你还摸过阿姨的肚子,说阿姨肚子里的小弟弟生出来后,你一定会和他玩的,还记得吗?” 摸过肚子? 安安的小脸上闪过狐疑,不过奶奶说过,大着肚子的女人都不会勾引爸爸。她既然大过肚子,肯定不会勾引爸爸的。陆弯弯若是知道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吐血。 安安小脸戒备的表情松懈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遥控车上。 好不容易有点进展,陆弯弯也觉得高兴。将车举到他的面前,说:“安安喜欢车吗?这车是阿姨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话没说完,一道阴影由身后罩过来。 “安安喜欢什么,我自会买给他,就不劳容太太操心了。”李亨有点冷酷的声音由头顶传来。 陆弯弯有些诧异地起身,李亨已经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儿子,将安安抱起来说:“安安今天乖不乖?” “乖。”安安声音脆生生地回答。 “好儿子。”他倍觉欣慰地给儿子一个香吻,然后说:“和老师再见吧。” “老师再见。”安安听话地挥动小手。 “再见。”老师也挥身,转身回了学校。 李亨则抱着儿子上车,自始至终无视陆弯弯。 陆弯弯看着两人的车子汇入车流,懊恼地跺脚,站了一会儿眼见没有希望,自己才不得不起身上车。 第二天清早,陆弯弯又特意起了个大早,亲手做了精致的早餐,然后一一装起来。 “今天去看容少吗?”难得看她有心情,刘嫂问。 陆弯弯摇头。 她倒是想去看,可是人家不许。 刘嫂有些好奇,不是给容晔的,那她做给谁? 陆弯弯没回答她,拎着早餐便走了,照旧等在李亨家楼下。今天李亨似乎不在,今天是保姆领着安安上的学。他的幼儿园本就离社区不远,平时李亨也是顺路。 “安安。”她下了车,快步跟了几步。 安安听到叫声回头,看到陆弯弯拎着早餐袋子走过来,眼睛一亮,喊:“阿姨。” 相比起来他身边的保姆就不那么友善了,目光防备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你好。”陆弯弯知道自己有些厚脸皮,但是为了容晔,只好这样做。然后低头去对安安说:“安安,阿姨今天做了好吃的早餐哦,你要不要吃?” 说着拿出食物袋里的餐盒,透明的,里面有搭配鲜艳颜色的蔬菜,也有动物形状的蛋糕,米饭、蔬菜摆了童趣味的小熊头像,既有味道又有卖相,一下子就勾住了安安的心。 “谢谢阿姨。”安安接过来。 “你提不动吧?阿姨送你过去吧,一会儿一起交给老师。”陆弯弯说。 “好。”安安爽快地答应。 “安安,爸爸说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也不可以随便要陌生人给的食物。”保姆还是满脸戒备地看着陆弯弯,仿佛她是外侵者。 “可是我认识阿姨,阿姨不是陌生人哦。”安安说着,主动过来牵陆弯弯的手。 这个阿姨漂亮多了,而且身上香香的,又会做好吃又好看的食物,他喜欢。 保姆只能气得瞪眼。 陆弯弯顶着那个保姆虎视眈眈的目光送安安到学校,然后跟他挥手告别。 “对了,阿姨,你的肚子为什么扁扁的了?”安安没进去之前突然提出疑问。 “因为小弟弟生出来了啊,所以扁扁的。”陆弯弯笑着回答。 “真的?那小弟弟是不是可以和我玩了。”安安眼睛骤然又亮起来。 陆弯弯点头。 “那阿姨下次带小弟弟来陪我玩吧。”他要当小哥哥,想想就很神气。 “好。”陆弯弯爽快答应。 “拉勾勾,阿姨不可以说话不算数。”安安说着伸出手指。 陆弯弯无奈,只得伸手与她勾了勾手指,说:“好,阿姨说话算话。”陆弯弯满口答应,一直目送他进了教室。 驱车离开,突然很想容新,说起来有好几天没有见他了。回到公司自然又是一团糟,不过好在她有些东西能上手了,倒还可以慢慢适应。 明天是周末,她特意挪出明天的时间陪容新,早上做了早餐,拎着早早到了容宅。 “少奶奶。”保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弯弯来了。”难得,大清早的容国诚与容正峰都在,新新正在客厅铺的软垫上抓着玩具玩。 “爷爷,爸爸。”陆弯弯喊。 “吃饭了吗?”容国诚关心地问。 陆弯弯含糊地点头,说:“我今天过来,想带新新出去玩一天。”她直接说明来意。 容国诚点头,觉得她当妈妈的是该陪陪儿子了。虽然现在是敏感期,她正在为了容晔的事奔波。 “呵,真难得,你不用去陪那个什么李亨家的儿子吗?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亲生的。”容妈妈从房间里出来,一出口便是尖酸刻薄。 “你闭嘴。”容正峰说。 现在容晔的案子捏在纪检委的手里,陆弯弯这么做也是为了容晔,怎么话到了容妈妈嘴里就变味? 他转头说:“弯弯,你别介意。” 陆弯弯摇头笑笑,抱起容新说:“新新,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新新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却像听懂似的拍拍手。 陆弯弯对容国诚,容正峰说:“那爷爷,爸,我就先走了,晚上把他送回来。” 两人点头,目送她离开。 陆弯弯开车,让月嫂抱着容新,两人去了公园。虽然快夏天了,但是天气并没有那样炎热,所以公园里的人还挺多的。绿油油的草地上支起一个个颜色不一的小帐篷,许多孩子去在玩耍着。 陆弯弯在帐篷前铺了垫子,将容新的玩具拿出来,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在垫子上晒太阳。 公园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有树,有湖泊,草地上一群孩子在踢球,也有人在放风筝,孩子在父母身边高兴的又叫又跳。突然听到另一边翅膀拍打的声音,抬头就见蔚蓝的天空上,一群白色的鸽子飞过来,落在他们坐的这片草地上。 许多孩子忙着叫着,笑着追赶,有的家长拿出吃的东西教宝宝喂鸽子。有只鸽子捡着吃的一步步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容新嘴里发出叫声,小胳膊一动,鸽子就飞了。 容新嘴里还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仿佛要去追。他的小身子在陆弯弯身上扭来扭去,陆弯弯不得不站起来,抱着往鸽子那边走过去。 “阿姨,阿姨。”这时她衣摆被人扯住,陆弯弯转头,正看到容新站在自己身边。而他的保姆就站在他身后,有些戒备地看着陆弯弯。 她眼眸骤亮,蹲下身子,喊了声:“安安。” “这个是你生的小弟弟吗?”安安好奇地看着容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不过他动作挺轻的,看着容新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是啊,他叫新新。”陆弯弯介绍。 “那我可以和小弟弟玩吗?”安安又问。 陆弯弯笑着点头,说:“当然可以。” “奥!我要当哥哥。”新新欢呼,也不管保姆怎么劝,就是要和新新玩,然后还将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搬了来要给新新。 这个周末玩得很愉快,陆弯弯将他送到家门时还依依不舍。李亨周末都在忙,晚上回来的很晚,第二天才见到儿子。 他起床比较晚,下楼便看到新新在地上疯跑着,见到他便像小火车头似的跑过来,抱住大腿喊:“爸爸。” 每当这一刻,他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整颗心都软了。直接抱起来到沙发边坐下,擦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汗,问:“饿了没?” “没有,我刚吃了阿姨给我带过来的蛋糕,可好吃了,爸爸要不要尝尝?”安安问。 他是个不吝啬的小孩,有什么美好的事物都会和家人分享。 李亨皱眉,问:“哪个阿姨?” 保姆走过来,说:“好像是姓陆,总跟着我们,周末又碰到了,我看像不是凑巧。” 安安是她在看着,这世道居心不良的太多,所以她格外小心,还是报备一下好。 李亨颔首,心里有数,倒是没在孩子面前说什么。 “爸爸,爸爸,陆阿姨家有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弟弟哦,我可不可以再和他玩?”安安比较单纯,一心惦记着有人和自己玩。 李亨笑笑,说:“你要专心上学,不可以只知道玩。” “那周末不上学,可不可以一起玩呢?”安安不死心地问。 李亨对上儿子渴望的小脸,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摸摸儿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也知道自己儿子寂寞,自己工作又忙。这孩子打小没有母亲,又哪里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小朋友玩,大概更喜欢靠近身为母亲的陆弯弯吧。那是只那个姓陆的女人,靠近的目的并不单纯。 翌日是周一,又开始忙碌的日子。 李亨亲自送安安上学,只是到了校门口安安与他告别了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校门口一直张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过后,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校门外,陆弯弯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将手里的饭盒递过来,还一边道歉:“安安对不起,阿姨今天来晚了。” “不晚不晚,安安最喜欢阿姨做的饭饭了。”安安接过来,还像模像样地抱着她的脖子,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看得出来两人相处很不错。 “安安记得多吃饭,长高高哦。”她鼓励。 “嗯,阿姨晚上见。”安安挥挥小手。 陆弯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进了教室,唇角扬着愉快的弧度。她接近这个孩子的确是不单纯,不过也是真心喜欢他。 “容太太。”身后传来李亨的声音。 她刚刚跑得急,就见校门口只有安安小小的身影,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亨并没有离开,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李主任。”她喊。 李亨看着她没说话,迳自回身上了车。陆弯弯会意,马上跟上去,坐到副驾驶座。 李亨也没有看她,直视着学校门口,说:“我劝容太太不要白费心机了,你就算对我家安安再说,我也不会救你先生的。” 陆弯弯想张口,他又说:“别告诉我你这么做只是喜欢安安,喜欢小孩。我不认为你目前的状况,还有多余的时间不为所图的去照顾别人的孩子。” 她自己的孩子,恐怕也没有时间照顾吧? 陆弯弯看着他唇角讽刺的弧度,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她说:“李主任,我的做法或许并不光明磊落,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请你体谅我一个作为妻子、母亲的女人。” 李亨闻言,面色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他转头看着她说:“纵然这样,你不觉得利用一个小孩子的感情很可耻吗?” 他最烦感的就是陆弯弯这样的人,带着目的而来,一旦达成目的,便转身走开。到时候只有安安失望的小脸,这种利用小孩子感情的行为简直可耻。 陆弯弯讶然,她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李主任,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急急地解释,他却截断了她的话,说:“那你的意思是能做安安的妈妈吗?能永远照顾他?” 他看着她,目光就那样直直的,像利箭般看着陆弯弯,仿佛她是万恶的罪人,正在做着伤害他们父子之间的事。 陆弯弯哑然。 “没话说了?没话说就下车,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不然我非但不会救你先生,也许会加上一把火。”他威胁。 陆弯弯一听一下子就火了,她说:“李主任,我承认我接近安安的目的不单纯,但我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你允许,我照顾他未来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铿锵有力地说着,觉得自己并没有他说得那样不堪。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她这样死皮赖脸地跟在他儿子后面,就是为了容晔,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好呀,赶紧和容少离婚吧?和我结婚怎么样?”他身子突然倾过来,目光仍然那样犀利地直视着他。 其实他眼睛里并没有什么诚意,只有讽刺,只为了让她呈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她没有她说的那么伟大,她只是利用一个孩子的感情而已。 陆弯弯自然也懂,尽管他说的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真实的,还是觉得羞愤,推开车门便走了出去。 李亨看着外面那个跑开的身影,脸色好久都僵着没有缓过来。 ——分隔线—— 外面,陆弯弯在为容晔四处奔波。 他在看守所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为难,但是被陷在这个地方也犹如困兽。案子已经移交法院,就等着听审判决。 别的他倒不担心,只担心陆弯弯自己在外面撑不撑得住,没有自己,容家又会不会为难她。 新新毕竟还那么小。 “容少,楚暮晚小姐过来看你。” 他虽然被困在这里,这些人还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十分礼遇。 容晔倒是不意外楚暮晚会过来,本不想见的,想想或许可以知道外面的一些信息便点了头。 接待室,一张桌子分坐两头。 容晔即便处在这样的环境,仍然一脸淡然、内敛的模样,睨着眼前的楚暮晚。 自相识,他从未好好打量过她。如今亦然,更不想见她这张自得的嘴脸。 “晔。”她喊。 即便他曾经为了陆弯弯那样对她,她看到他这个样子仍然止不住心动。 容晔却连她的眼神都没对上,只问:“说吧,什么事?”声音一贯的淡漠。 将近一年未见,她对他思念如痴,而他却连正眼不屑瞧自己一眼。她原本激动的神色黯淡下去,问:“你都到如此地步了,还是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糸?”他一直都觉得好笑,这个女人到底能自作多情到什么地步? 他说话一贯如此,楚暮晚的脸色苍白,揪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可以救你。” “谢谢,不需要。”他很淡漠地开口。看着她那个样子,突然后悔见她,有些厌恶地蹙起眉,起身便要走。 “晔。”楚暮晚见他要走,起身上前,去拽他的手。 容晔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果断地甩开,说:“别用你那恶心的手碰我。” 本来这个女人干什么都跟他没关糸,可是想到她和楚幕天干的那些事,他还是觉得恶心。 “恶心?”楚暮晚一脸受伤地看着他。 她全心全意爱他,他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 容晔却不想和她多作纠缠,因为她怎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糸。 楚暮晚脸上却表现出怨恨,以及愤怒,她说:“那谁不恶心?曾经和别人同居过的陆弯弯吗?” 她和哥哥发生关糸就恶心?那么陆弯弯也曾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他为什么就能接受? 容晔的脚步因为听到陆弯弯的名字而停顿,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果然,能够让影响他的,不管多么久也只有陆弯弯这个名字。不管她干了什么,他都能原谅。而自己,不管多么努力讨好,在他脸上看到的都是不耐。 楚暮晚脸上闪过嫉妒,嫉妒的咬牙切齿。“你把她当宝,她可是在外面急着给你戴绿帽子呢——” 她的话没有说完,容晔已经骤然转身,上前,一只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他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侮辱陆弯弯。 楚暮晚看着他阴鸷的脸色,心里没来由的发悚。 门口的警员看到这情景,马上制止,喊:“容少。” 容晔却置若罔闻,警告楚暮晚:“别在我面前说我老婆的不是,在我眼里,你连给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说完放开她,楚暮晚的身子被甩到一边。 楚暮晚笑,笑得特别张狂、古怪。 “老婆?”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甩到他的面前,说:“看看你的好老婆,在你困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吧。” 容晔低眸,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照片。上面有陆弯弯牵着一个男孩手的照片。也有她与另一个男人在车里的照片,男人的身子将她困在车座之前,看来行为亲密,更有早上她从那个男人房子里出来的照片,上面标着时间。 “怎么样?你还相信她吗?”楚暮晚笑着问,等着看他灰败、失望的模样。 可惜容晔的目光只是在照片上停了几秒,然后睨着她。那一眼犀利冰冷的如同一把箭,仿佛瞬间就能穿插进她的内心里去。 他说:“楚暮晚。回去告诉你哥,让他现在趁着能在外面兴风作浪,他最好使劲折腾,别让我有机会出去。不然你们楚家一个也别想活。” 他的声音沉沉,并不高昂,可是就是这沉沉的声音,让人感觉到死亡一般的气息,将楚暮晚震住。待她回神时,容晔已经离开。 楚暮晚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照片,再看容晔踩着沉稳步子离开的骄傲背景,这一切完全不是自己预想的模样。难道他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相信到半点都不存疑? 想到这里,涂了丹蔻的指甲,尖利地在照片上留下划痕,恨意在胸口凝聚。 ——分隔线—— 陆弯弯那边被李亨那样说过之后,心里一直不舒服,也就没出现在安安面前。可是让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为了救容晔,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接近安安似乎让她弄巧成拙了,只好想别的对策,正在办公室里头疼,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也没有多想便接起来。 “怎么?容太太就这点毅力吗?李某人几句而已,你就打退堂鼓了?救自己的丈夫的决心也不是很坚决嘛。”那头传来李亨嘲讽的声音。 陆弯弯皱眉,觉得奇怪。 想着昨天他看着自己的样子,都恨不得自己永远消失在安安面前,今天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还嫌自己不去? “李主任都把话说得那么绝了,我的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她说,其实是试探。 “既然如此,容太太就不要再出现了。”李亨果断挂了电话。 咔嚓一声,听得出来火气十足,弄得陆弯弯反而觉得莫名其妙。她咬唇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安安有事。还是拎了包出去,开车到了李家,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按了门铃。 保姆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仍然皱着眉,一副并不待见的模样。 陆弯弯懒得和她计较,跟着她进了屋子,一直被领到楼上的儿童房,让陆弯弯觉得奇怪。 门是虚掩的,她看到李亨的背影,怀里好像抱着安安在哄。小孩子不听话,一直在闹着:“我要陆阿姨,我要陆阿姨。陆阿姨不在,我就不要上学。” “安安乖,爸爸陪着你。”李亨一边拍着儿子的背一边哄着。 这些年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的,安安渴望母爱他不是察觉不到,可是那些女人给的只是短暂的,只有自己才是真正一直陪着儿子的人。 陆弯弯看着他们,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背影,仿佛感觉到他对儿子那深沉的爱。也恍然了解到,他昨天为什么那样对自己。伸手敲了敲门,引来两父子的转过来的视线。 “陆阿姨。”安安见到她眼睛骤亮,立即扑过来。 “慢一点,慢一点。”陆弯弯赶紧上前,接住了他的小身子。 “陆阿姨,安安好想你啊,你今天为什么没来看安安?”安安抱着她的脖子,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加上全身心的信任,立即让她心上升起愧疚感。她摸着他的头解释:“安安乖,阿姨今天有事没脱开身,对不起,下次会打电话给你。” 抬头,便对上李亨讽刺的眼神。 她有些狼狈地低头,继续哄着安安。突然感觉到他搂着自己脖子的小手温度高得吓人,立即拉下来,手探向他的额头,问:“你发烧了?” 温度这么烫? 李亨闻言也是脸色突变,马上上前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怪不得安安今天这样闹,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楞着做什么?赶紧上医院吧。”陆弯弯说着抱起安安便往外走。 李亨回神,马上跟过去。 保姆本来正在厨房忙碌,因为安安从早上没看到陆弯弯就一直在闹,不但没上学,连饭都没有吃。却看到先是陆弯弯抱着安安下来,接着便是李亨。 出了李家,陆弯弯直直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手臂却被李亨拽住,他说:“做我的车。” 陆弯弯点头,抱着安安做上他车的副驾驶座。车子驶出去,开往最近的医院。 安安生病喜欢粘人,整个过程都抱着陆弯弯的脖子,最后确认高烧,幸好发现及时,只是需要打点滴。 病床紧张,李亨还是找人安排了个床位,但没有要特级病床。整个病房里有三、四个孩子,个个都卧在妈妈怀里,脑门上扎着针。 安安就卧在陆弯弯怀里,倒也听话。 李亨打了电话给保姆,叮嘱送些需要的东西过来。转头见见了这情景,无奈地叹口气。每当这时候,他也总是希望家里能有个女人。 不为别的,能在给安安该有的爱,能好好照顾他便可。可惜这个女人只能是暂时的,她是别人的老婆。想到安安还没有吃东西,他便出去买了些吃得回来。拎着食物进门就见安安已经睡了,即便睡着还搂着陆弯弯的脖子,那样依赖。 才短短几天而已,唉! “吃些东西吧?”好歹她在出力,李亨也不可能再那样冷言冷语地对她。 “谢谢,不用了。”陆弯弯拒绝,不是不想吃,她早上也没吃早饭,只是安安抱着她的脖子,她一动安安就哭,她只能维持这样的姿态。 李亨也没说别的,便将东西搁在床头的柜子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夫妇推门进来。首先看到李亨,问:“阿亨啊,安安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 问完,才注意被他身子挡在病床上的陆弯弯。她抱着自己的外孙子,安安死死搂着她的模样。 陆弯弯有些尴尬地两人笑笑。 两人眼中闪过意外,到底是有素质的人,也含蓄地朝她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安安刚刚睡着,老两口也不忍心吵他,便从病房里出来了。李亨送两人。 “阿亨啊,艳儿失踪那么久了,法院也判你们离婚了。你要再找我们也是支持的,就算为了安安。可是里面那个女人不行,她是容晔的老婆。”欧阳老太太到底没忍住。 自己女儿不争气他们都知道,当初挑这个女婿也没指望别的,家里能让人看上的也就是家势。婚后,他也依着欧阳家的背景平步青云。 他们老两口也没指望他们有多恩爱,只要他能给女儿个安稳的生活就行。哪知女儿生下安安后却执意出国深造,说是深造,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他们能不懂? 不管老两口怎么反对,女儿还是出了国,把刚生下来的孩子交给李亨独自抚养,这一去几年都没有音讯。李亨也没说别的,对他们依旧孝敬,像个儿子似的,对外孙也好。 说起来,这些年欧阳庭在外面,这个女婿比自己的女儿、儿子对他们陪伴都多。 将心比心,他们也是真心心疼他,便劝着他让法院判决与自己女儿离婚了。可是即便这样,他与他们也没有疏远。这几年来他们看着李亨也不容易,自己女儿这么多年找不到,他们也明白凶多吉少了,盼着他再找个女人。 找女人,不找个对自己有帮助的,最起码也要个安稳的。里面的陆弯弯为什么找上李亨他们都清楚,真怕这半个儿子晕了头。 “爸、妈,你们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李亨有些哭笑不得。 若不是她走安安的路线,俘获了安安的心,他是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这么明显麻烦的事,他连想都不会想。 欧阳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庭儿回来了,挺想安安的,你有空带他回来玩玩。” 欧阳家一对儿女,都是他们两口子高龄产下的,可没一个省心的,还不如这个前女婿。 李亨应了,目送两人相携离开。 陆弯弯那边在医院陪了安安两天,现在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晚上还要去公司,几乎都住在那里了。容晔的事她虽然没有时间去看,不过时刻关注着。 李亨那边看在她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似乎有所松动。至于容新,她现在根本也顾不上,只能打电话关心。 “爷爷。”她喊。 “弯弯啊,最近很累吧?”容国诚问。 “没有,我挺好的。你最近几天怎么样?纪检委的人有没有再找你和爸爸?”她问。 “没有,这些你不用操心,专心你手上的事就行了。”陆弯弯在做什么他心里都清楚,也给予支持。 “谢谢爷爷。”陆弯弯说。 说实话,她最近挺累的。自己频繁出入李家,外面是怎么传的她未必不知道,可是只想着一切是为了容晔,她就是什么也不在乎,而且充满能量。 不可否认,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理解自己,并且是容家的人,会让她心里舒服许多。 “你是不是想新新了?他睡着了,明天他醒了我打电话给你。”容国诚说。 “好,谢谢爷爷,你也早点休息。”陆弯弯说。 “你也是。”容国诚说。 挂了电话,陆弯弯走到办公室朝着街区的大幅到玻璃窗前。现在整橦大楼,只有她的这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幸好容晔这里的设施齐全,临时休息室,附带的卫生间都有。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变得勇敢许多,这若是搁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敢自己住在这里的。 调整了一下,继续奋战桌案上的文件。项目停产,不知要损失多少钱,明天开始她还要找人洽谈,她不能让容晔出来后背一身的债。 第二天,陆弯弯去接安安出院。 李亨因为工作上有重要的事,便只有保姆陪着。虽然陆弯弯算是个外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李亨对她倒是极信任的,连带保姆对她的态度也好许多。 收拾完东西,是陆弯弯开着车将两人送回家的。安安照旧粘着陆弯弯不让她走,陆弯弯只得陪着他去了楼上。 两人在玩具房里玩了一会儿,安安出了满身的汗,陆弯弯便帮他洗了个澡,然后哄他睡觉。安安是个很渴望母爱的孩子,偎在陆弯弯怀里特别安静。 陆弯弯也是真的喜欢他,抱着他给他讲故事,无意间撇到床头的照片。 那是个女人的照片,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靓眼,眼角有颗泪痣。 “这是我妈妈。”安安说。 陆弯弯笑着放回去,说:“你妈妈真漂亮。” “陆阿姨也很漂亮。”安安小嘴甜甜地回。 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妈妈,因为爸爸,家里身边有多少女人来过他记不清了。可是在她印象里,那些女人都没有像陆弯弯给他的感觉这样亲昵,喜欢粘着她。 这大概就是妈妈的味道。 陆弯弯看出他眼里的依赖,心也中融化了。她想就算容晔的事了了,她以后也会常来看这个孩子。当然,不给李亨造成困扰的情况下。 安安毕竟大病初愈,回来又闹腾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睡着了。陆弯弯起身准备离开,临出门前目光再次掠过那张照片,尤其是那双眼睛,心头莫名觉得怪怪的。 下了楼,保姆正要端热好的牛奶上去,见她自己下来便停了脚步。 “安安睡了。”她说。 “好的,谢谢容太太。”保姆说。 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一些,不止是因为她对安安好,更重要的是她是已婚身份,是因为有求于李亨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的,并不像其它女人一样对李亨有非份之想,并非真的对安安好。 陆弯弯没有精力管她那些弯弯绕的心思,想着晚上还有饭局,便交待了两声,拎了包出了李家。先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去了公司。这几天一直都是助理在撑着,唐昕锐在背后看管,总算没出什么大乱子。 事先沟通过今天宴请的人,两人早早出门去了酒店。事情当然没有那么顺利,她自然知道。酒桌上自然更少不了要喝酒,散场时她头就有些晕晕的,便让助理在酒店门口等着自己,她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泼脸。 卫生间的光线有些暗,又特别安静,所以她一拉开门出去便看到墙边有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人家旁若无人地忘我纠缠着,她反而觉得尴尬。 本意是快步离开,恰巧那男人的手伸进女人的衣领里,似乎是狠狠地揉捏了一把,引得那女人突兀而急促地叫出来。 陆弯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那么一眼,女人是面对陆弯弯的,可是由于光线太暗,并看不太清样子,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可是那双眼睛特别突显。 一道白光似在她脑中闪过,只是太快让她来不及捕捉。心头一股怪怪的感觉从涌上来,不知怎么就让她想到了安安房间床头上摆的那张照片。 安安母亲的照片,又加上刚才那似曾相识似的画面。她脑子不断回放回放,骤然,与多年前那个美国的雨巷里,楚暮天与另一个女人纠缠的画面重叠。 当时,那女人也是被他抵在墙壁上,嘴里发现模糊,动情的喘息。直到遭到毒手时,眼珠突显—— “容太太,你怎么了?”助理见她来打着招呼。 陆弯弯正心不在焉地回想那个画面,正想到入神到紧要恐惧的镜头,骤然听到助理一声喊,吓得整张脸都在发白,差点失声叫出来。 “容太太,你没事吧?”助理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跟着担心起来。 陆弯弯回神,捂着胸口,说:“回去吧。” 助理点头,跟过去。 因为有饭局,两人都喝了酒,自然是司机接送。陆弯弯想到那画面还在害怕,自然不敢再回公司去住,便让人送到了家里。 刘嫂见她回来还是有些意外,赶紧伺候她睡觉。 陆弯弯躺在床上,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睡着得也很快,只是半夜做了个梦。又重复梦到那年在国外雨巷里碰到楚暮天的情景,激情,急促的喘息就在耳边,女人突出的眼眸放大在眼前,眼角带着颗泪痣,流着血的手朝她伸过来,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床头灯,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整个屋间里都是安静的。尽管害怕,她还是一点点去回想刚刚梦里的情景,以及今天看到的安安母亲的照片,然后两个人的脸慢慢重叠。 她揪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一夜辗转翻侧。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她也没有心思做早饭,早早便去了李家。 安安还没有起床,保姆正在坐早饭。李亨倒是个自律的人,早早起了床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陆弯弯这么早过来还是有些诧异。 “李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陆弯弯坐下来说。 “你说。”李亨知道她照顾安安完全是为了容晔。虽不至于徇私,这几天的确有些松动。 “关于你的妻子……她出国深造去的国家是不是美国?”陆弯弯直接说。 李亨皱眉,他说:“容太太,这两天我很感激你照顾安安,但是关于我的私事,你最好不要打听太多,这对你先生的事没有任何帮助。” 他与妻子的感情并不好,当初结婚时甚至有人传他完全是为了平步青云才与妻子结婚。虽然是事实,但是他还是很介意,所以他不喜欢被人窥探*的感觉。 陆弯弯则觉得这个男人防范意识太强,就另一方面而言,并不算是很自信的表现。她说:“李先生不要误会。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在美国生活了四年,是去年才回到国内的。” 李亨却显然并不想多谈,他起身说:“对不起,容太太,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他又不讨她做老婆,关心她那么多事做什么? 而他的妻子在国外私生活不是检点,他还是知道的,这对于男人来说是耻辱的事,他并不想让多一个人知道。 “可是李先生,我也许见过你太太。”陆弯弯说,成功阻止了李亨要离开的脚步。 李亨狐疑地看着她,因为分不清她这话里的真假。 陆弯弯说:“三年前,我曾经在美国的某个巷子里,见到过一个女人被杀。”她看着李亨说,经过这一夜情绪已经很稳定。 李亨闻言却是眼中一惊,他沉着眼眸问:“你是说,她死了?” 虽然他与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也不过是看中她家的家势。就算她再不好,也毕竟共同生活过,她还为自己生下了安安,骤然听到她有可能死的消息,还是令他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也不确定,可是我真的看到过楚暮天杀过一个女人,昨天我看到安安床头上那张李太太照片的时候,我觉得很像。”陆弯弯说。 “楚幕天?”李亨逮住重点。不过那种紧绷的情绪已经消匿,取而代之的鄙夷。他说:“容太太,你为了给容少脱罪,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想,大概是陆弯弯查到了咬住容晔的人是楚家。 陆弯弯觉得这个男人太多疑,不管什么事都首先抱怀疑态度,非要与自己站在对立面,让她很无奈。 她说:“李先生,我没蠢到说这样的谎来欺骗你。这事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很轻易就可以查出来。” 她没有去查,便是想由他亲自来查,只有他自己查出的东西,他才会相信,欧阳家才会相信。 李亨看了她眼,没说什么便上了楼。 陆弯弯拿不准他的态度,心里焦急。 晚上,安安便被送去了他外婆那里。小家伙一直在和她告别,还要了陆弯弯的手机号,说想她了给她打电话,陆弯弯都应着。 暂时不用去李家那里,虽然看似平静,她知道这件事已经让她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事她也没有瞒唐昕锐,她甚至让他帮忙留言李家及欧阳家的动向。 当她得知欧阳家的独子,欧阳庭亲自去了美国开始,她便知道事情有了希望。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她一边耐着心里的焦灼处理公司的事,终于有时间来多陪陪容新,偶尔安安还是会和自己打电话聊天。 当然,她仍然见不到容晔。 某天,她与安安煲电话粥结束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欧阳夫人拿过了话筒,喊了声:“容太太。”声音沉沉的,让人感觉心头骤然一紧。 “你好。”陆弯弯压抑着那股子说不出的激动,声音听起来淡定许多。 “容少的案子警方准备撤诉了,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那头说完,也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也许是渴盼太久,让她仍然带着不真实的感觉。她握着电话许久都没有动,仿佛怕这一动就会是假的。 唐昕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怪异,不由走过来,拍了拍她,担心地问:“弯弯,你怎么了?” 陆弯弯慢慢转过头,对上唐昕锐的目光,本来想说话,嘴一动泪就掉下来砸在唇角。 “弯弯,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唐昕锐见她这个样子是真急了。 自然容晔出事后,陆弯弯的坚强让他一度另眼相看,她身上也一直带着一股执着的劲,不管多难都没有放弃过,根本就没有容晔在时,她脆弱、哭泣的模样,所以这会儿她一哭他也跟着慌了。 “晔哥哥的案子,要撤了。”陆弯弯说,唇角带着弧度,眼里却含着泪。 盼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唐昕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晔哥哥没事,马上就没事了。”陆弯弯重复,因为终于确定,所以满心的欢喜。 容晔出来那天,容家父子都没去,容国诚最近闹心闹的身体不好,容正峰身体不便,容妈妈又在与儿子闹别扭。所以看守所外,只有唐昕锐的身影。 两人就站在那里,目光快穿透那道铁门时,门终于哐啷一声开了。容晔的身影迈出那道大门,眯眼看了看外面的阳光。 “晔哥哥。”陆弯弯喊着,已经如一只鸟儿般朝着那个已略显清缄的身影扑过去。 容晔笑着向她张开怀抱,将她小小的身子收纳到怀里。 “晔哥哥……”陆弯弯紧紧抱住她的腰,别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容晔感觉到她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一手拥住她愈加纤瘦的腰身,一边抚摸着她的头,眼中也有一股温热涌上来。不是想哭,而是感激她的坚强。感激她的坚强勇敢救了自己,感激她能撑着等自己出来。 千言万语,此刻尽在不言中…… 开车,首先回到的是他们在a市的家,唐昕锐到站便走了。不是他这么识趣,而是看着这连体婴似的两人,实在没有他的插进去的空间。 凄凉地从容家出来,看容晔那个饥渴的小样儿,不由酸溜溜地想,亏自己在外面跟着忧心,跟着着急,结果人家眼里只有他老婆。 这时候不得不佩服容家的老一辈,人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不但自己没露面,连带着连容新都没送来捣乱。回头,看看卧在沙发上那两个连送自己都顾不得,粘在一起的两人,还真是羡慕。 不知道他唐小爷啥时也能像人家这样,抱个如花的老婆,受伤、困难时都有人陪着。 唉…… 那头唐昕锐走了,陆弯弯拉着容晔上了楼。他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感觉像分离了几辈子似的。虽然他看起来打理的还不错,她还是进了浴室,帮他在按摩浴缸里放了洗澡水,然后将洗漱用品都准备好。 “先去洗个澡,我来铺床。”她虽然很想缠着他,可是更希望他能先休息,好好的养足精神。 容晔点头进了浴室。 陆弯弯下楼去吩咐刘嫂准备些吃的,端上来,准备一会儿让容晔出来吃些东西再睡。打开门,便听到容晔的叫声。 “弯弯。”声音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怎么了?晔哥哥。”她放下餐盘问。 “没有浴袍!”他喊。 陆弯弯狐疑地皱眉,然后很肯定地回答:“我给准备了,就在旁边的架子上。” “湿了。”他又扯着嗓子喊。 陆弯弯没办法,就只好从衣柜里找了件浴袍给他送过去。先敲了敲门才推开一条缝,然后拿着浴袍的手递进去。 外面传来一阵水流哗动的声音,她以为是容晔从水里起身来拿浴袍,却感觉腕间骤然一紧,接着她就被一股拉力拽进去。来不及尖叫,腰就被他锢在怀里,唇随即被他堵住。 “唔…唔……”躲不开,只能任他强势的予取予求,舌头探进檀口里,吸取里面的每一寸甜美。 她也没有反抗,任他的舌勾着自己的舌起舞,直到吻得彼此透不过气,他才松开她。 此时的陆弯弯已经完全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而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精壮的肌理上泛着水光。由于身子紧贴着她,所以连她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她只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手却已经不规矩起来。一边扯着她半湿的衣服,一边乱摸着。 “晔哥哥……”她着急地捉住他一只在自己身上肆略的手,不赞同地看着他,说:“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她只让他好好休息,并没有往这方向想。 容晔闻言笑,说:“放心,即便我不休息,也一样能满足你。” 陆弯弯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大概不管怎么变,她都适应不了他这些浑话吧,不由娇嗔地拍了他胸一下。 这点小力道对容晔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将人抱起来,搁在了浴缸里。 哗啦一声,水光四溅。 “你别闹,先去吃饭,不然就凉了。”她有点着急地想爬起来,却被他跨是来的身子压制住。 “我现在只想吃你。”他笑着,轻啄了下她的唇。 陆弯弯还想说什么,他却极严肃地看着她,说:“弯弯,我想你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不止是因为有这方面的需求,更多的因素是因为思念。思念,思念她的味道,思念拥有她的感觉,思念这种相爱带来的满足。还有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以及他的弯弯,这次带给他的特别感觉。 因为自己出事,她在外面为自己奔波,为自己劳心,为自己撑起一切那样勇敢。尽管他也在忧心,可是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她的爱。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想让她感觉到自己爱她,很爱很爱。 彼此相爱,原本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乐曲,他只是有用自己的方式谱写。 陆弯弯被他眼眸中泄出的爱意而盅惑,拒绝的话停在唇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那墨瞳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模样。然后他倾身吻住她,很轻很轻地含住她的唇瓣,轻啄,浅尝,辗转,吮舔。 灵活的舌探进去,勾缠着她的舌起舞。彼此的呼吸在耳廓间放大,急促,不知不觉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消除怠尽,整个身子都被温水包裹。 忘我的纠缠,仿佛忘了所有,只有彼此。 不是*的发泄,而是一种爱,让彼此安心,可以抚慰,让人感觉到幸福的爱意滋生,溢满整个空间。 当然,等她全身没有一处不被他的爱洗礼而过时,身子在激荡的水里载浮载沉,她只能双手紧紧攀在他身上依附。 “弯弯,谢谢你。”最后的释放,他在她耳边低语。 激情过后便是清洗,与他每一次欢爱都如此淋漓尽致,直到身体与心都得到彻底的满足。可是最后剩下的,也只是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懒丫头。”他宠溺地拍拍她圆翘的小屁股,然后用大浴巾将给她清洗干净的身子裹起,抱回床上。 本来是想让他睡的,结果她早一步累得昏昏睡去。 容晔拥着她,不时亲亲她的额,吻着她滟红的唇,觉得拥着她,便是拥了全世界。容晔抱着她许久都舍不得睡,她端来的饭菜自然也没顾得吃。 陆弯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容晔的怀里。他这会儿倒是睡了,坚毅深邃的五官,线条分明。她伸手想去触碰,又怕把他吵醒。 小心地将他的锢着自己的手臂抬起一些,他便深恐失去一般地锢紧,人也跟着醒过来。 “晔哥哥,我去下卫生间。”她小声地说。 他眼皮动了下,手臂松开,才继续睡去。 陆弯弯坐起身,转头看着他。想着他在那地方肯定休息不好,这会儿是累了。 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床头柜上的食物一口没动。将餐盘端下去,想着一会儿亲手做些吃的给他。 刘嫂看到她下来,笑了笑,喊了声:“容太太。” 平时,她极少这么喊的。不是不是尊重,只是因为陆弯弯心性太好,不喜欢摆架子,她反倒更喜欢刘嫂喊她的名字。现在笑着喊的这一句,明显有揶揄味道。 “刘嫂。”陆弯弯不依地喊了她一声。 “好,好,不逗你了。”刘嫂笑着,看着沙发上的东西,说:“我就想问问这些怎么处理?” 那是个轻便的包,原本是她给容晔送过去的日常生活用品。按说这么晦气的东西是该扔的,但是刘嫂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所以不敢擅自作主。 陆弯弯说:“我来处理吧。” “好的。”刘嫂应着,便去了厨房。 陆弯弯走过去,将那个包打开。果然看到都是她送过去的日常用品,除了这些也没别的,正想处理掉,突然看到底部有个信封。 挺厚的,倒不像是信纸。出于好奇,她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意外地看到一叠照片,而且是她与李亨的照片,甚至还有安安的,拍摄错位的关糸,所以导致两人看上去很亲密。 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想着谁会给容晔这种东西?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到容晔换了身轻便的家居服走下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陆弯弯问。 容晔走过来,手臂揽着她的肩,说:“没有你,睡不着。” 陆弯弯闻言,脸上泛起红潮。 “看什么呢?”容晔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东西问,定眼看去,才发现是那些照片。 “谁给你的?”陆弯弯问。 “楚暮晚。”容晔据实回答。 “那为什么回来不问?”她定定地看着他,并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因为这个误会。 容晔看着她略显严肃的小脸,轻啄了下她的唇,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陆弯弯,你是我老婆,你是怎么样的人,不用别人来告诉我。” 她为了自己的事奔波,如果他还怀疑她的话,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更何况经历过这么多,难道他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陆弯弯看着他,面对他全然信任,包容的眼神,眸间涌起一股湿热。 其实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尤其是她不敢确定,自己在美国不记得的那段日子里曾经做过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只想拥有现在的自己,其它都不重要。 仅这一点,便足以令她感动。 晚上,容晔放了家里所有佣人的假,整橦别墅里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厨房里做着简单的饭菜,他由后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去吸取她的味道。 “别闹,正在切菜呢。”她说。 “你切你的,我只抱着你便好。”容晔开始耍赖。 “晔哥哥。”她有些羞恼地叫。 他一只手锢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胸前又揉又捏的,腰上还抵着个炙热的东西,这哪只是抱着她便好? “你再这样,晚上也别吃了。”她气呼呼地威胁。 “嗯。”他居然还真老实地应了。 陆弯弯气恼地转头看她,手上的刀已经被他抽走。只见他唇边含着笑,将她抱在琉璃台上,说:“我只要吃你就够了。” “容晔!”她真的要气死啦! 人家说正经的,他却只惦记这事。 “有进步啊,居然开始叫我的名字了。”她被迫坐在琉璃台上,双脚悬空,而他身子就挡在自己身前,让她想跳直去的机会都没有。 容晔这般说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眼,眼眸间淬满笑意地看着她。 “晔哥哥。”她马上识趣地求饶。 要知道他每次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他在床上收拾得很惨。 这个男人对于性有着近于变态的嗜好,想要淋漓尽致时,总是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尽管她会享受到,可是事后身体的疲惫也够令自己发悚的。 “叫声老公来听听。”他开始讲条件。 陆弯弯咬着唇。 救他时可以很勇敢,床上运动也可以很配合,至于这个称呼,因为是第一次出口,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不叫吗?”他一副威胁的眼神。 “老公。”她还是喊出来,只是尾音还没落下,身子已经腾空而起。“啊——!”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陆弯弯见他将自己抗出厨房,人也跟着着起来。 “不做什么,就是突然想爱你。”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身子便压过来。 虽然整橦别墅里都是就只有他们两个,可是还是觉得不安,怪怪的。所以又形成她挣扎,他半是诱哄半是强迫的模样,自然最后还是他得到了餍足。 陆弯弯本来想贤惠地给他做顿家常菜的计划泡汤,赖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将容晔喂饱之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去了厨房,挽袖,动作俐落地做饭。 一直等到饭菜的香味飘满整个屋子,他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她的面前,一点点喂她。 陆弯弯卧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紧实的腰部,喟叹,真的很眷恋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餐后水果,容晔剥了颗葡萄给她,以嘴喂食,最后演变成唇齿纠缠。 今天的别墅,春意盎然…… 容宅 容家父子这几天也是寝食难安,在终于接到容晔报平安的电话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容新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家里的气氛轻松,今天也没闹,早早便睡了觉。 容妈妈虽然面不肯表露,其实也因为容晔没事而松了口气,且兴奋的一夜辗转。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本来要去厨房找杯水喝的,却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孩子的哭声。 这个家里除了容新,也没有别的孩子。她放下水杯上了楼,打开灯,就见婴儿房里只有容新在婴儿床上哭,哭得动静很大,却没有人来。 他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容妈妈,那样子好像小时候的容晔。容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抱起他,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才发现他是尿了。 夜里的空气还是有些凉,他尿完之后垫子都湿了,自然不舒服,这才哭门卫起来。 “和你爸爸一样,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她嘴里这样嘟囔着,动作却很轻柔地将床上的东西撤下来,然后抱容新去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容新被伺候得舒服,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小手还攥着容妈妈一只手指,小脸带着安心舒服的笑。 月嫂从外面进来,骤然看到容妈妈在房间里吓了一跳,喊了声:“容太太。” “请你是来看孩子的,大半夜的往哪里跑。”她低声斥着月嫂。 月嫂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容太太,我会注意。”说完又打了个喷嚏,那样子好像是感冒了。 “你感冒了?”容妈妈狐疑地打量着她。 月嫂捂着自己的口鼻点头。 “你感冒了还照顾孩子?我们容家没有别人了是不是?亏待你了怎么着?赶紧出去,没好之前不准再进新新的房间。”她一听赶紧哄人,这若是感染了新新可怎么好? 月嫂看着她那个紧张的样子也纳闷,平时连孩子看一眼都难,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毕竟这是人家孙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回去休息了。 容宅并没有预备婴儿房,这间婴儿房还是以前陆弯弯住的。自从陆弯弯走后,她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扔了,从此锁了门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这几天虽然是临时改的,但是还是许多还留着从前的痕迹。比如粉色的墙璧,上面还贴着hellokitty图案。 这间屋子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摆设,不过墙壁没来得粉刷。刚刚只是听到孩子哭,便进来了,这会儿想起陆弯弯来便不舒服,想抽手离开。 哪知容新还没睡熟,她一动容新就想哭的样子,她只好将小家伙抱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哄。动作有点急,便不小心把他的奶瓶碰到了地上。 空不出手来捡,直到把容新哄好了放回床上,才去柜子下去捡。抬头的功夫,便看到墙壁上画着一幅水彩画,很稚嫩的水彩画。 画面上一个盘发的女人站在蛋糕前,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的。她记得这个画面,是某一年自己在家里过得生日。 容国诚常年在部队,容正峰也没有回答。那年她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却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包括自己的弟弟程鸣。可是就是那样一个孤独的晚上,容晔带着上陆弯弯背着书包回来,给了她一个惊喜。 那就是这只蛋糕,两人偷偷跑了三条街,去她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买回来的。那时容晔不喜欢吃甜食,她也只带陆弯弯去过一次。 当时的陆弯弯不满十岁,可见两人找到那家店并不容易。蛋糕不大,却是他们的心意。上面插了三十五根蜡烛,写着祝妈妈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儿子容晔,女儿弯弯。 女儿弯弯! 墙壁上的这幅画旁边,也歪歪扭扭地写着这样一句话:祝妈妈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弯弯。愿主保佑,让我永远和晔哥哥,容妈妈在一起。 妈妈! 她写的是妈妈,而不是平时称呼自己的容妈妈三个字,虽然一字之差,感觉却有千里之别。一时间,从前那些属于陆弯弯与她的记忆都涌上来。 陆弯弯一直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生病时总时候偎在眼睛的怀里,鼻头红红的,睁着两只麋鹿一样的眼睛,对她充满信赖。 自己弹琴时她一直都站在旁边聆听,吃过晚饭后的冬天会偎在自己怀里撒娇。她带着她去买衣服,别人都夸她的女儿长得好,那时她的心里是骄傲的。 她记得有一年冬天,她带着陆弯弯去逛街,司机因为出了意外没有来接她们,她便带着陆弯弯在街边打车。她穿得少,拎着东西的手冻得通红,陆弯弯就用她那双小手一直帮她搓着。 想着想着,眼中便有了泪。 陆弯弯,她打小是真的疼着,喜欢着,当女儿一样养着的孩子。若不是她妈兰溪,她何至于这样? 婴儿床上,新新睡得那样香甜。那是容晔与陆弯弯的结晶,她真实的孙子。容妈妈起身,手慢慢摸着孩子的轮廓,热泪盈眶。 早上容国诚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孙子,推开虚掩的门,便见容妈妈手撑着头,正在婴儿床边打盹,手不时还无意识地拍着容新小身子。 其实他有些诧异的,但是诧异之后眼中又闪过了然的神色。容妈妈是他儿媳妇,本性也不坏,只不过这两年被嫉妒冲昏了头。 誓问她自己与容正峰感情转淡,有自己一部分的原因。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朋友的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婚姻出问题的原因会是朋友与爱人的双重背叛呢? 这一瞒就瞒了十多年,直到兰溪死她才察觉,容妈妈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发泄也需要一个过程。可是兰溪死了,她的这份恨该去哪里找突破口呢? 虽然说到底,这事不能怪陆弯弯。陆弯弯是无辜的,他也因为怜惜那个孩子而站在陆弯弯这边,其实他的态度也是一种偏袒。所以这些年一直任她这样闹着,因为容国诚也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容国诚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下楼时,正看到容正峰坐着轮椅在楼梯口张望。 “爸?”容正峰喊了他声。 容国诚点头,走下来,问他:“你大清早的在这干嘛?” 容正峰脸上有些不自在,说:“容晔他妈一晚上没回房睡,我出来看看。” “你终于也知道关心她了。”容国诚喟叹,往客厅那边走过去。 容正峰没反驳,感觉父亲有话要说,便只操控着轮椅跟过去。 容国诚坐下来,看了眼楼上,说:“晔他妈在楼上照顾新新呢。” 容正峰眼中露出诧异。 因为自陆弯弯将新新送过来,她都是表现的满脸厌恶的模样,根本就没照看过一天,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正峰啊,容晔他妈的脾气是傲了点,倔了点,这些事也被你磨平的差不多了。兰溪也去了,你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就凑和着过吧。”容国诚劝说。 容正峰点头。 父亲面前,不管自己已经几十岁,他都是儿子,并且是听话的儿子。 兰溪走了这几年,他的感觉也淡了。更何况这些日子容妈妈一直照顾着他,他也改变了一些想法。 ——分隔线—— 容晔与陆弯弯腻歪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容宅。他也是真想容新,当然早点出现也是为了让容国诚父子看到自己,让他们老人放心,所以两人连早饭都没吃便去了容宅。 当时容国诚和容正峰正在客厅里坐着,宽敞的空地上铺着软垫,月嫂抱着容新正在地上滚球玩。 “容老爷子,容先生,容少和少奶奶回来了。”家里的保姆喊着,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容氏父子顺着保姆的声音看过来,果然看到容晔牵着陆弯弯的手走进来。 “爸,爷爷。”两人分别喊。 容氏父子的目光先从容晔身上打量而过,看出他无恙,心头总算松了口气,然后从两人牵着的手上移到陆弯弯身上,都露出满意的笑。 “都过来坐吧。”容国诚说。 两人颔首却并没有坐,而是朝在地上玩的容新走过去,容晔先抱起来,亲了亲儿子。 好些日子不见,真是想坏了。 可是容新与他却不一样,几天不见已经陌生。好歹还认识妈妈,直往陆弯弯怀里蹭。陆弯弯赶紧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 “小没良心的。”容晔拍了下他的背,坐过去和爷爷、爸爸聊天。 “还不是和你一样。”容国诚说他。 容晔闻言看了看容正峰,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他有了容新才知道当父亲的心情,纵使容正峰有过不对,也毕竟不曾害过他,是真实疼爱他的人。 可是他是男人,这么矫情的话是不会说的。目光环了遍室内,问:“妈呢?” “月嫂感冒了,你妈昨晚守了新新一夜也累了,正在房间里休息呢。”容国诚说。 容晔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 纵使因为她当初伤害陆弯弯,曾经恼过她,气过她,她毕竟也是自己的母亲。 容国诚见容晔进了屋子,便喊陆弯弯:“弯弯啊,爷爷和你商量个事。” “您说。”陆弯弯抱着新新坐过来。 “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在家闲着没事,你看你能不能让新新继续住在这里?你和容晔都有工作要忙,以后就周末再带回去?”容国诚打着商量。 陆弯弯看着他,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若想修复容妈妈与他们的关糸,大概容新会是个突破口,便点头答应。 容晔那边推门进了母亲的卧室,她还在睡。有些日子不见,样子仿佛憔悴了许多。手慢慢拢过她耳边的发丝,其实对她心存愧疚。 可是他爱陆弯弯,并不可能放弃她,又找不到一条可以平衡的方式,所以还是委屈了母亲。 “妈,对不起。”他说。 他看了看容妈妈的仍睡着,仿佛很疲惫,不想再吵她,便转身走开。 那边容晔刚出去,容妈妈便睁开了眼睛,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眼圈都是红的。 早饭,容晔与陆弯弯是在容家吃的,餐桌上自然热闹。中午的时候容妈妈起床了,陆弯弯喊了声妈,她仍然冷冷淡淡的,倒没有再那样怒目相向。 “慢慢来吧。”容国诚说。 陆弯弯点头。 现在容晔没事,容国诚得瑟的心情又上来了,非要抱着容新出遛弯,老远就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中午,容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陆弯弯在后面帮着忙。她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倒也没有赶她。 “妈,我来吧。”陆弯弯说着伸手去伸她的汤。 “不用,看好你自己的儿子就行。”容妈妈板着脸,越过她走了。 家里的老保姆看出容妈妈别扭,给她比了加油的手势,陆弯弯笑着。转头看到容新大概是尿了,月嫂正手忙脚乱地在帮他换尿布,赶紧过去帮忙。 午饭人都坐到桌子边,容家的人很久没有这么齐了,倒也热闹。 “容妈妈,我来蹭饭了。”唐昕锐带着慕桐登门,老远的就高声喊着。 “小锐来了,赶紧过来吧,正开饭呢。”容妈妈过来招呼,然后看到她身边的慕桐,说:“这是你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去年他们订婚时,容妈妈陪着容正峰正在疗养院里,并没有见到慕桐,所以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谢谢容妈妈,叫我慕桐就好了。”慕桐卖乖地随唐昕锐喊。 “快,过来坐吧,正好开饭。”容妈妈喊着。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唐昕锐笑着,直接去了桌子边。人还没坐下,就朝着自己喜欢的菜去下手。 容晔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说:“去洗手。”那样还挺严厉的,绝对赶得上唐家的老爷子。 “容妈妈,你看他还是那么爱欺负我。”唐昕锐扶着容妈妈的手臂撕娇。 “行了,都马上娶媳妇了,也不怕人家笑话。”容妈妈说着,推他,说:“快带你媳妇去洗手。” “唉,咱还是外来的啊。媳妇,连累你跟着我一样不受待见。”唐昕锐一边贫着一边拽着慕桐去洗手,逗得整个桌子的人都在笑。 今天的容妈妈似乎又变成以往的容妈妈,除了不太待见陆弯弯,对其它人都挺好。甚至少了往常的一丝优雅,多了一分亲和。 容晔惊闻慕桐与唐昕锐要结婚的消息时还挺诧异的,私下问:“最近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看他两以前那样,容晔怎么算也不会现在就结婚。 “什么进度不进度的,试试呗。”唐昕锐回答,唇角带着笑,明显隐含着丝得意。 天快晚时,一群人才算散了。 容新仍然留在容家,小家伙抱着陆弯弯的脖子不肯松手,陆弯弯也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就把孩子带走。”容妈妈阴阳怪气地说。 容晔走过来,接过儿子亲了亲,说:“新新乖,爸爸妈妈明天再来看你,晚上要听奶奶的话。看爸爸长得这么壮都是奶奶养的,所以奶奶比妈妈更疼新新哦。” 这话虽然很像拍马屁,可是拍得不但明显,而且别扭。容晔不是万能的,但是他已经开始试着在两婆媳间平衡。 唐昕锐首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他拍了下容晔的肩膀说:“你是怕他回去打扰你的夫妻生活吧。” 这话虽揶揄意味浓重,但是如果他想看容晔窘迫,那他就想错了。容晔仍然是那脸上仍然是内敛的表情,没有半分尴尬,甩开他的手便大大方方地牵着陆弯弯的手走了。 “切,你就装吧。”唐昕锐对着他的背景喊,不过没人理他。 “容爷爷,容妈妈,容爸爸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慕桐与他们告别率先走开,唐昕锐只得跟上去。 容晔回来了,陆弯弯总算松了口气,公司交给他处理,自己闲下来便总往容家跑,总想着多陪陪儿子。 这天容妈妈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她抱着新新坐在客厅里玩。新闻上播放出楚幕天四年前涉嫌杀害欧阳家女儿消息,画面上配着楚幕天被武警带出楚家。 “楚家这次是彻底倒了。”容国诚叹。 容妈妈这时正端了水果盘过来,听到这句抬眼看了看新闻,又回到厨房里继续忙。 陆弯弯也没说什么,只低头拿着摇摇铃逗着新新。心想明天或许该去看看安安了,那个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这时手上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是容晔。 “喂?”她按了接听键。 “在干嘛?”那头问,声音里仿佛含了笑意,听来心情不错。 “陪新新呗。”陆弯弯回答,又问:“这时候打过来是有事?” “嗯,有个项目说是你在时签的,你有空的话就过来趟吧。”容晔回答。 陆弯弯看了看表,说:“好吧,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然后将新新交给月嫂交待了几句,然后对容国诚与容正峰,说:“爷爷,爸爸,我先出去一趟。” 两人虽然没听到内容,也大概猜到是容晔有公司的事找她,便相继点了点头。 陆弯弯穿了外套,拎了包准备出来。容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说:“等等。” 陆弯弯不解地看着她。 容妈妈将打包好的饭菜交到她手里,说:“带给晔儿去吃。”脸仍然板着。 陆弯弯看了一眼,脸上堆起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妈。” “这是给我儿子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容妈妈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厨房。 陆弯弯摸摸鼻子,也不是很在意,转身就走了。 开车到了容晔公司楼下,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经过通报,所有人都认识这位老板娘。 “容太太。” “容太太。”一路上经过的人都在向她打招呼。 她都一一颔首,走到专属电梯旁按了键等待。 这时员工电梯的门开启,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架着个男人的身影出来。她出于好奇瞧了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程卓。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直接被扔到公司外,引得许多投去好奇的目光。 “容太太。”专属电梯下来,开启,容晔的助理亲自下来接她。 “这是怎么了?”陆弯弯问。 助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程卓狼狈的样子,笑了笑,说:“容少交待的,他不在期间凡事给过容太太一点委屈的,都拒不合作,也不录用。” 话虽然轻描淡写,他如今连亲戚情面都不顾,想来肯定有一大批人受连累。 陆弯弯有点担忧地想着,电梯已经到了顶楼。 “容太太,请。”助理说。 陆弯弯抬步出去,拎着东西直接去了容晔的办公室,在门板上轻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进去。 容晔正在处理文件,抽空抬眼看了她一眼。 陆弯弯迳自坐到会客的那组沙发边,拿了旧报纸铺在茶几上,然后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摆上。 “做得什么这么香。”容晔收了手上的工作,走过来。 “妈让我带来的。”她回答,唇角的弧度不可抑止地翘起。 “怎么这么高兴?”容晔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子。 “没什么。”陆弯弯回答,可是目光落在饭菜上依旧笑得春光灿烂。 容妈妈口口声声说是只送给儿子的,可是明明全是两人份,连米饭、筷子都是。她知道,她是开始重新接受自己了。 “对了,程卓的事差不多就算了,不然舅妈又来找妈,妈会为难的。”陆弯弯劝。 “行了,知道你是孝顺媳妇。”容晔说:“我心里有数。”容妈妈经历过这么多事,也不会全然只听程家的,更多的应该是替自己的着想。 这点,容晔还是有些信心的。 “那是。”陆弯弯不避讳地承认。 容晔做事有分寸,她倒也不喜欢插手太多。 两人吃了饭,陆弯弯收拾完后帮容晔处理文件,两个人配合效率就是快,很快便将那些焦头烂额的东西理顺了。 “弯弯,来公司帮我吧,这样我们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容晔说。突然发现,她不止可以成为爱人,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 “不要。”陆弯弯拒绝。 “为什么?”容晔问。 “每天对着会生厌的,而且我还也不喜欢商场。”她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看够我这张脸了?”容晔抓住话柄,危险地眯起眼睛。 陆弯弯马上识趣地亲了他一下,说:“怎么会呢,晔哥哥,我最爱你了。只是你知道我志不在此。”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现在的陆弯弯,绝对不是会心甘情愿让他养着不做事的女人。 “我明天去应聘电视台的主持人。”陆弯弯犹豫下,还是说出来。 “主持人?”容晔直觉地皱眉。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自己家老婆天天在电视上天天曝光在人前的感觉。 好吧,这会儿他的占有欲又涌上来了。 “你知道我的专业嘛,这可是我从小的梦想。”陆弯弯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容晔看着她那个样子,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便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陆弯弯终于满意地笑起来。 容晔亲了亲她,又重新投入工作,晚上还有个饭局。 陆弯弯趁着下午有空,去了安安的幼儿园,趁他放学时见见他,给他带了些好吃的。小朋友见到陆弯弯很高兴,一直拉着不准她走。 容晔那边则去了酒店应酬,恰巧有电视台搭边的人,便顺便问了问,知道明天面试的是少儿台的节目主持人,心也就放下来。 他这一问,那人也多留了个心眼。在一大堆面试的人里翻出陆弯弯的资料,特意叮嘱了声,面试后,陆弯弯自然雀屏中选。 于是,陆弯弯从此在电视台工作。 早上两人各自去上班,晚上一起在容宅看过容新才回来,然后睡觉,爱爱,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当然,相对于他们,楚家那边简直过得头晕脑胀。 楚暮天杀人罪名成立,被判枪决。 接下来楚家老爷子倒了,楚暮熙被调了职,去了偏远的小城,等于流放。楚暮晚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次是真住了院,幸好抢救了过来,后事无人知。 这天陆弯弯录完节目,接到容晔的电话,他的声音在那头听来十分激动,说是找到了陆希。听到这个名字,她也十分激动。 两人当即乘车去了机场,经过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到达j市。天色已晚,容晔带着她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酒店。 “晔哥哥,我哥到底在哪?”陆弯弯激动。 容晔闻言停住脚步,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说:“今天晚了,明天会有人带我们过去的,乖。”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么他好吗?他这段日子都在j市吗?他做什么为生?”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毕竟陆希当初身上还带着毒瘾,她一度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弯弯,他很好,真的很好,现在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这着急。”他仍然那样安定地笑着,给她起了安抚作用。 两人进了酒店套间,容晔点了吃的东西。 尽管他一再说陆希很好,她也相信容晔,可是没有见到陆希,她仍然压不住心里的忐忑。晚上没怎么吃,容晔缠着她也没有兴致,他只好叹了口气。 陆弯弯平时遇事还算挺淡定的,大概是关糸到亲人吧。陆希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好哥哥,而他变成这个样子,她一直都觉得好像跟她有莫大的关糸。 挨到快天亮才睡着,又怕错过了时间。容晔对于她这样很是无奈,只得一晚上都抱着她,陪着她。 准八点,陆弯弯设得闹钟响起来,她整个人就惊蛰一般起身,急急忙忙去浴室洗漱。 容晔挺无奈的继续摇头。 洗漱完毕,两人去楼下吃早餐,他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简单说了两句,便拉陆弯弯离开。 酒店大堂,一身休闲装束的皇甫曜拥着爱妻坐在沙发边,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笼罩着两人,如同渡了层幸福的光辉。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耀眼的,人们第一眼会被他的俊美所吸引,但是很快会发现吸引他们的不止是这个男人的出色,还有他的幸福。 他旁若无人地亲吻自己的娇妻,唇角盅惑人般的笑,也只有看着怀中的女子时才有暖色。 幸福,让人移不开视线。 “皇甫。”容晔牵着陆弯弯走过来。 他这才放乔可遇的手,起身,两人握了下。两个女人笑着颔首,就算打过招呼。 “我老婆太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这么早劳动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容晔说。 “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动物。理解。”皇甫曜看了眼自己的老婆,似乎意有所指。 乔可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因为有外人在,她脸皮薄,自然不会说什么。 皇甫曜其实就爱看她这个似嗔又恼的表情,笑着将妻子拥入怀,说:“走吧。” 一行人,两辆车。 容晔乘着车一路开到了郊区,上了山。 皇甫曜和乔可遇原本是来j市参加楼少东女儿的满月酒的,宴上看到一位自称陆希的人。皇甫曜与容晔不错,当初他将陆希送到s市戒毒所,他从其间还搭了线,所以特别留意了下。 经过证实,确实是容晔找的z城陆希,所以便打了电话,这才有容晔带着陆弯弯赶来。 一直到车子停在那个有些破败的教堂外,陆弯弯看着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因为突然驶进了两辆车子,热闹的孩子群声音消匿下来,都歪着头好奇地瞧着他们。 孩子年龄大的有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就两岁左右,跟在大孩子后面,揪着他们的衣摆,只露出个头。没有人敢上前,只是拿眼睛盯着下车的他们。 这时教堂里走出来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女人,手里端着刚出炉的蛋糕,喊:“孩子们,赶紧洗手,希哥哥的蛋糕出炉了哦。”声音甜甜的,笑起来也甜甜的,穿着白色的衣服像像个天使似的。 孩子们闻到蛋糕的香味,尖叫着一涌而上,已经将这些人抛诸脑后。 “洗手,洗手啦小鬼们。”尽管女人着急地喊着,但是显然没有威仪,半点震不住他们,手里的蛋糕早就被抢了个精光。 有的着急地往自己嘴巴里塞,有的还不忘了掰开一半给比自己小,个子小,够不到的孩子,那场面真的很混乱,热闹而壮观。 “谁没洗手吃了蛋糕,一会儿里面的就不准吃了。”男人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陆希颀长的身姿懒懒地倚在门框上。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疯抢的人动作骤然停止,仅停顿了一秒,便都将蛋糕搁回原位。 “阿哲,带他们去洗手。”陆希喊着里面比较大的孩子。 “是。”阿哲声音响亮地应了声,然后带着孩子们去洗手。 女人站在那里无奈地对陆希笑着,他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妻子的头,说:“你呀,下次严厉一点知不知道?”话没说完,就注意到一双腿站在自己妻子身后的草地上,他目光顺着脚上移,然后看到陆弯弯含泪的眼睛。 “哥。”陆弯弯喊。 她本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弯弯。”陆希的脸上也很激动,唇抖了抖,才喊出陆弯弯的名字。 “哥!”陆弯弯激动地上前抱住他。 两兄妹拥在一起,就连陆希都忍不住掉眼泪。 陆弯弯哭得最凶,可是她知道她是高兴的。哥哥虽然仍然很清瘦的样子,抱着他的腰就只感觉到一把骨头。可是气色真的很好,完全不似去年看到戒毒所的那人不像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真的活得很好很好,状态也很好很好,比她想得任何一种可能都要好,陆弯弯满心感激上苍。 她的哥哥,真的活得很好。 “好了,好了,兄妹团聚是高兴的事,不要哭了。”女人拍拍陆希的间,仍然是那细声软语,却透着亲昵。 陆弯弯仿佛察觉到什么,放开陆希,抹了把眼泪。向她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陆希的妹妹陆弯弯。” 她搞得这么正式,反而让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陆希拥住女人的肩膀说:“这是你嫂子莫洛,不用这么见外。” 女人这才笑了笑,说:“你好弯弯,陆希常常提起你。” 陆弯弯原本有些错愕哥哥结了婚,可是看到两人这么和谐的画面,脸上也扬起明媚的笑,喊了声:“嫂子。” 莫洛点头。 孩子们很快回来,莫洛忙着招呼他们吃蛋糕。陆希走过来与皇甫曜夫妇打招呼。 人家亲属忙着团聚,皇甫曜也没有多逗留,带着妻子说是去楼少东家接自己儿子、女儿便走了。 剩下容晔和陆希,陆弯弯,尤其是容晔和陆希,还是比较尴尬。原本以为陆希会反对的,没想到他只是看了容晔一眼,然后说:“进去吧。” 陆希一会儿没看着,一群孩子便全都造了反,容晔只好帮忙去看着,给他们兄妹留下空间。 两人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这方天地格外安静。 “弯弯,你幸福吗?”经历过这么多,陆希的心态要平和许多,不会再为了一味的伤害而反对,重要的是妹妹幸福,那个男人能给妹妹幸福。 陆弯弯点头。 陆希便心满意足地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他这个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妹妹终于得了她要的幸福。 “哥哥,那你呢?”陆弯弯问。 陆希点头,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仿佛在他眼中投细碎的光,他说:“哥哥也很幸福。” 他经历过几度生死,尝受过无尽苦痛。妻子原本也是千金小姐,却不幸遭人lun暴,流落到这里。他们都是受过伤害的人,他们的感情在互相抚慰中滋生。因为经历过这些,所以更懂得幸福的意义。 晚上,孩子都睡了。 陆弯弯帮着莫洛收拾,两个男人坐在院子的那棵树下。 “哥,对不起。”终于有机会,容晔向他道歉。 “不,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弯弯。”陆希摇头,他眺望着远处的茫茫夜色。他说:“容晔,有机会去美国看看吧,你会知道,当年你对她的伤害有多深,而弯弯又是如何爱你的。” 他一直说陆弯弯是在他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妹妹。其实打小,他没有容晔做得多。也许容晔做得太多,太好,所以才会给陆弯弯造成那样深的伤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很平静,可是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这些话烙印进容晔的心里去…… 两人在j市逗留了一个星期,陆希的状态很好,他愿意在孤儿院里继续陪伴这些孩子,莫洛也是,他们也不勉强,便商定写意交给陆晨负责,他们不再过问。 回到a市,日子仿佛一往如前。容晔回到公司后停产的几个项目重新启动,一切渐渐回了轨道,他也就稍微松了口气,闲下来。 这阵子开始还惦记着一件事,那便是他与陆弯弯的婚礼。这次说什么都要隆重地举行一次。 由于准备过一次,所以比较熟悉一些细节,容晔依旧亲自亲为。陆弯弯请了安安小朋友做花童,婚期订在下个月末,陆弯弯试婚纱的时候,安安穿着小小的绅士西服拽着她的衣服,问:“陆阿姨,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叔叔吗?” 陆弯弯闻言蹲下身子,问:“当然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看起来好凶哦,不要嫁给他啦,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男人,我介绍给你个好的认识。”安安人小鬼大地说。 陆弯弯颇为惊奇地看着他,感兴趣地问:“那你想介绍谁?” “我爸爸啊,连姥姥都说他是个好男人呢,谁嫁了他谁有福气。”安安一副王婆卖瓜的表情。 陆弯弯听了笑不出来,并不是因为当真。而是从这个孩子天真的眼眸间看到一种渴望,渴望母爱。 她说:“安安啊,陆阿姨工作很忙,每周才能见到小弟弟。如果你爸爸允许,我做你干妈好不好?每个周末有一天来干妈家里玩?” “好。”安安脆生生地点头。 陆弯弯笑笑。 帮安安换了衣服出去,李亨已经过来接他了,正在门口与容晔说话。本来要请他们吃饭的,李亨说有别的事,便带着安安走了。 两人又换了两套婚礼,终于将选定的定下来,慢慢走出婚纱店。 容晔牵着陆弯弯的手来到车边,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陆弯弯坐进去。没想到容晔的身子也跟着压过来,唇攫住她的唇便是一记深吻。 “晔哥哥。”直到他放开她,她气喘地喊着他,不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容晔的指尖描绘过她红肿的唇瓣,说:“弯弯,我吃醋了。” 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你的魅力太大,太美好了,连人家的小鬼都惦记上了。”惦记着给自己的爸爸的介绍。 陆弯弯这才恍然,原来安安那无心的几句话被他听见了。她唇角挽着笑,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唇角,说:“可是晔哥哥,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你一个人了怎么办?” 这算是告白吧?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是令容晔心头激荡。 吻如期而至,带着丝甜蜜从两人唇齿间溢出…… ——分隔线—— 婚礼终于毫无意外地举行,盛大到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知道容家的容晔,终于迎娶了他从小呵护的女孩子陆弯弯为妻,结束了这么多年的纠葛。 他们的那些发小、朋友,见证了这场爱恋最痛苦,最凄迷,也最辉煌灿烂的时刻。 蜜月地点为美国纽约,陆弯弯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国家和城市。陆希推荐的,他在婚礼上拍着容晔的肩膀说:“去那儿看看吧,看看弯弯,她到底是怎么爱你的。” 于是,容晔订了班机去了纽约。他也想看看,四年前,没有容晔的陆弯弯是怎么生活的。 下了飞机,先去预订好的酒店入住。 纽约,容晔也不是没来过。 他记得也曾有两年,每次出差都魔怔一般游荡在街头,期望一次相遇,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今天,陆弯弯做他的导游,从她从前租住的房子,到每天走路的路线,乘的车,然后到公司。其实这一路真的没什么风景,可是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认真听她说过去的事,就像曾经亲见一般。 “喏,那边那家边便是我以前上班的公司。”下了公车,她指着对面某报刊杂志的大楼说:“现在没有工作牌是进不去了,如果你执意要进去的话,我只能给以前的同事打电话,不知道还在不在。” 容晔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咱们还去喝点东西吧?” 已经中午了,他想得是她的肚子应该饿了。 陆弯弯笑着点头。对于她来说,去哪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身边有他这个人。 容晔牵着她的手进了旁边的餐厅,点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陆弯弯指着对面的大楼,说着哪个窗格是什么部门,里面有些什么人。 容晔偶尔插几句话,大多是打趣。不过她说时他会很认真的听,看着她,看着她回忆时脸上的表情。有时唇角含着笑,有时微微地皱着眉。 生动却又沉静,如此填满他的心。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由于笑声太过高亢,又说着英语,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陆弯弯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抬眸望去,脸上突然扬起笑,喊着:“lily!” 人群有个东方面孔的女人闻声转头,看到陆弯弯时眼中有些惊讶,和同伴说了一声,然后走过来。 “陆弯弯,你不是辞职回国了,怎么会来?”女人问,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容晔。 他这样的男人在国内都是受瞩目的类型,更别提满街都是西方面孔的国外,就这一会儿,已经有好多人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我结婚了,过来渡蜜月。”陆弯弯不避讳地回答,大大方方的,笑起来脸上漾着幸福。 lily则狐疑地看了眼容晔,问:“你先生?” “奥,忘了介绍。”陆弯弯这才站起来,介绍:“我老公容晔。”然后转头对容晔说:“晔哥哥,这是我以前的同事lily。” “你好。”lily上下打量着容晔,说。 容晔微微颔首。 他本来就清冷,除了对陆弯弯之外的人都淡淡的。更何况这个女人听到陆弯弯结婚之后,表情一直就怪怪的,好像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对。 陆弯弯似乎也发现了,有些尴尬。 正巧与她一起来的同事正翻着菜单,然后喊她。lily便抱歉地对陆弯弯笑笑,然后走开了。 “怎么了?”陆弯弯看着容晔皱起的眉头问。 容晔摇头,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陆弯弯点头。 容晔走开,她继续喝着自己面前的橙汁。对于lily也并不在意,本来她那时身边就没有真正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不过是因为从前认识打个招呼罢了。 这面之后,不知何时再见,也许今生不会再见,又何必为了这么一段称不插曲的插曲影响心情。唇角含着笑,心跟着店里的音乐,早就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容晔那边走了洗手间的方向,不过却只在倚在走廊处点了根烟。 不久后,那个lily便与同伴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个人挽着手用英语交谈。 “喂,刚才那两位是你的朋友吗?男人好帅,看起来很有味道。”花痴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国籍,就像不管哪个阶层的男人都爱猎艳一样,银发碧眼的女人向lily探听着。 “陆弯弯啊,曾经的同事,也在咱们报社工作的过的。”lily回答。 “他们是夫妻?”外国妞又着呢。 “谁知道呢?也许又是一个可怜的男人。”lily回答,一副卖关子,又仿佛洞察到什么的表情。 “怎么说?”外国妞果然被勾起好奇心。 “她啊,有病的——”lily回答着,说着别人的坏话样子正得意,转头看路时,眼眸中映进容晔的身影。 他就站在前面的走廊边上,指间夹着的烟卷星火闪烁。不需要语言,只凭盯在她脸上的清冷眼神,就让她觉得面上羞愧。 外国妞显然也认出了他,两人脚步顿在那里。 容晔手指松动,烟蒂便由指间掉落到了地上,他脚踩过烟头,直直朝着lily走过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两人,lily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压迫感,不自觉地缩住肩膀。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声音沉沉的,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lily感觉到被欺负,仰起泛着恼色的脸看着他,说:“我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有病。” “她刚来美国的时候还好。后来就每天精神恍惚,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工作弄得一团糟。整天什么晔哥哥,晔哥哥的挂在嘴边上,后来还和一个街头混混混在一起。” “那个混混大家都就叫他展,她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天天喊什么晔哥哥,简直就是精神病。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是受了刺激。我相信你也不是真的叫容晔吧?我劝你趁早离开她,她的病时好时坏的,好了就完全把你当另外一个人。”当年还以为好了,没想到居然又犯病。 就像那个展,她是不知道那男人怎么和陆弯弯成为朋友的,被当成另一个人很久之后。后来她好了,那个展居然可以继续当她的朋友。 容晔却因为这话而震惊,不敢置信地盯着lily。因为太过意外,所以一时无法去消化他刚得到的信息。 “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拎着她的衣领子,激动的地盯着她。 lily以为他受了刺激,更加的害怕,她说:“我说的是真的,她生病时还请了心理医生,就是著名的mark医生,你可去求证。”她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抽回自己的领子,然后赶紧跑了。 容晔却长久地站那里,消化着自己的知道的讯息。 她曾经得过病。 她曾经把别人当成过自己? 那些照片,那些爱恋的,迷恋的,快乐的,娇媚的表情,只是因为她将别人认成了自己? 心,骤然钝痛,痛得不能自己。 容晔,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陆弯弯那边,等了许久也不见容晔回来,便打电话去找,可是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陆弯弯不由有些担心,拎着包去了洗手间。 就见容晔站在那里,还维持着lily走时的姿态,他就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许多人都围着他指指点点。 陆弯弯从人群中穿过去,手抓住他的手臂,喊:“晔哥哥?” 容晔抬头,满眸痛色。 “晔哥哥,你怎么了?”陆弯弯吃惊地看着他。 容晔涣散的眼中,渐渐清晰地映出面前陆弯弯的轮廓,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仿佛怕失去,收紧的双臂勒得她都发痛了,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对不起,弯弯,对不起。”他说,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说得那样锥心。 “到底怎么了?晔哥哥,你别吓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容晔,所以很不安。 容晔不说话,他只抱着她,怕失去一般抱着,感觉她真实地在自己的怀里。心却是痛的,因为自己给他的伤害,仿佛能感觉到她当年是如何痛的,如何绝望,才能将别人当成自己。 相比起她的爱,自己又是何等肤浅? 两人就那样抱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要侧目,也不管多少人围观,直到容晔的心情平复,他才带着陆弯弯离开。 夜深人静,她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睡了,容晔却不能安眠。他找人彻查了那段时间陆弯弯所有的生活轨迹,包括楚暮天曾经给他的那些照片。 从前他因为不能接受,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些。今晚,他仔仔细细瞧着,那些照片上令他极度嫉妒,在意的每一颦一笑都令他珍惜又痛心。 因为她对着笑的,哭的,娇嗔的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陆弯弯醒来的时候,就见容晔坐在床前直直地看着自己,从昨天那个餐馆回来之后,她就感觉她怪怪的,却又说不清哪里怪。 “老婆,早安。”见她睁开眼睛,容晔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弯弯挽了挽唇角,坐起来。 容晔俯身,手分别穿过她的腋下或腿窝下,将人横着抱起来。 陆弯弯身子腾空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喊了声:“晔哥哥。” 容晔唇角含着笑,看着她的目光柔得能溺出水一般。将也抱到卫生间让她洗漱,他就一直倚在门边看着她。 “晔哥哥。”总被这样盯着,她总觉得怪怪的。 容晔摸摸鼻子,走出去。 吃完饭,陆弯弯就有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容晔说有事出去一下,留陆弯弯自己在酒店里休息。这一去,便是半夜才回来。 她在床上正睡得晕晕乎乎,被容晔从被子里挖出来。因为容晔发现她在发烧,不知道怎么搞的。帮她拿了药服下,就一直守着她。 陆弯弯也觉得自己特矫情,有人照顾之后连生病都不容易好。这样在酒店休息了三天才算彻底好了,容晔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准备收拾行李。 “我们要回去吗?”陆弯弯狐疑地问。 容晔摇头,只含笑不语地拉着她往外走。 陆弯弯随他出了酒店,乘车,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起来,果然在她从前租住的房子前停下来。 房东还是原来的房东,不知容晔付了多少钱给她,她一直热情地把他们送到门口。直到容晔与她告别,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容晔打开门,让她先进去,自己拎了行李进门。 陆弯弯很意外,公寓的摆设明明还和从前一样,可是又感觉哪里不一样。她看着鞋柜上自己的和容晔合照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他。 他只是看着她,眼眸间淬满笑意,又好像藏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复杂。 当她想捕捉什么时,他却上前又吻吻她的发顶,说:“你感冒刚好,先进去休息,晚上给你做饭。” 不管在国外生活多少年,她喜欢的还是中国的菜式,这点了解如他还是十分清楚。 陆弯弯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乖乖回房去睡觉。容晔出去买了些菜,晚上亲自下厨。陆弯弯起床的时候,满屋已经飘满食物的香味。 她穿着拖鞋走出去,看到容晔穿着与自己同款的睡衣正在厨房里忙碌。她走过去,由后抱住他,头枕在他紧实的背部,呼吸着专属于他的味道,觉得此时此刻她就是无比幸福的。 “乖,去摆碗筷,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他说。 陆弯弯又抱了一会儿,才放开他去摆碗筷。 接下来几天,陆弯弯都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们没再去别的地方,都在周围活动。他会牵着她的手去上英语学习班,会一起买菜,回家做饭给她吃,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一起工作,一起做ai做的事……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却又很不正常。比如现在,对于她在美国生活了四年的人来说,她根本不需要再去上什么英语补习班,她也不再需要去报社上班。 可是他每天都会带着她坐着公车,穿着情侣装在这些地方穿梭,周末会带她附近的许多地方游玩。拍一些特定的照片,渐渐的,陆弯弯看着那些洗出来的照片终于感觉不对。 她将那些照片全部铺在桌面上,许多许多花花绿绿的照片,各种各样的样貌和场景,主角都是他们。可是那些场景却无比熟悉,她骤然想起,那些场景都曾经在楚幕天提供的资料里出现过。 不过主角只是由她与阿展,换成了她与容晔。头开始有些疼,很疼很疼,许多影像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脑子里挤来挤去,她用双手抱住自己欲裂的头部。 “弯弯?”容晔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缩在桌子边有些诧异。 “弯弯?”他看了眼那些照片,手搭上她的肩头。 陆弯弯抬眸看着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仿佛不确定眼前的他是不是幻像。 她问:“你真的是晔哥哥吗?” 一句话,令容晔心痛如斯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他说:“弯弯,是我。是你的晔哥哥,那个该死的容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的容晔。” 他知道,她是想起来了。 可是他对她的伤害,自己无法弥补。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补那段她认为自己陪过她的那段时光。 陆弯弯紧紧回抱住他,开始嚎啕大哭。那是为曾经的自己,那个曾经因为失去生命中的爱人,而迷失了自己。 她终于又找回了她的爱人,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分隔线—— 美国的夜晚从来不缺乏激情,尤其是酒吧的夜晚疯狂而精彩。 吧台前,楚暮晚手执着色彩漂亮的鸡尾洒,醉眼朦胧地看着玻璃杯中扭曲的灯光和人影。唇角挂着讽刺的笑,仰头,将酒水一口饮尽。 “小姐,心情不好?”身边的座位坐下一个男人,标准的普通话,东方面孔。 很土的搭讪方式,楚暮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她的眼里,除了容晔,根本容不下其它男人。 男人也不在意,向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调酒师马上将调好的酒推给他。男人的手在酒杯上覆盖了下,一枚白色的东西从指间无声地掉落,可疑的泡沫在酒水中浮起,他很俐落地推向楚暮晚,说:“请你的。” 楚暮晚喝得有些过了,唇边挂着笑,竟真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甩在吧台上,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她不需要任何人请,楚家倒了,家里借着发病送她出来避难。身在异乡,以前不管到哪里还有二哥陪伴,如今他也死了,她除了孤独就只剩下钱。 要那么钱干什么? 能让容晔回头多看自己一眼吗? 能买二哥的命吗?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也没注意自己走到了哪里。腰突然被人锢住,接着她的身子便被拖进了酒吧后面的暗巷里,连尖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人用胶带封住嘴巴。 她在黑暗中惊恐地睁着眼睛,只看到一个黑影,那人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腕,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她想挣扎的,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那人用身体摩擦着自己。 很奇怪,她的身体竟然渐渐发热起来,眼前出现幻像,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弓起,嘴里喊着:“晔……”神情兴奋而迷离。 “这药果然带劲。”男人声音兴奋,动作更加激进。 随着他的动作加大,身下的楚暮晚,呼吸渐渐急促,拼命地挣扎,脸部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只顾享受的男人没有发觉,只到她全身的肌肉僵硬了下,然后全身瘫软下去才发觉不对劲。 只见她眼珠凸起,直直盯着暗无星光的天际,再也不动…… ——分隔线—— 容晔与陆弯弯在美国逗留了一个月,陆弯弯实在想念新新,两人便决定回国。 去机场的路上遇到塞车,某个酒吧的后巷边聚集了许多人,警方也拉起了警戒线。 交通警察过来疏导交通,那司机好奇地问了句。 警察回答,是个中国籍女子昨晚在因为嗑药心脏病发,在遭遇性侵的情况下死掉了。 陆弯弯听到是中国籍,恰巧警察正抬着尸体往警车这走,那警车就停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她便望过去,却被容晔蒙住眼睛,说:“别看。” 他的声音很淡,目光透过车窗看到盖着尸体的白布被风刮起,露出楚暮晚的那张带着伤痕的脸…… (全文完) ------题外话------ 广告时间: 推荐榴的新文《纨少逼婚,女人乖一点》地址:http:///info/507051。html(或搜女人乖一点也哦) 靳名珩,27岁,乐视环球影视集团少东,习惯被明星嫩模围绕,喜欢刺激,游戏花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少一枚。 宋凝久,22岁,昕丰艺术学院学生。拥有与双胞胎姐姐一样的容颜,却没有她的才华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 001 要做就快点(年会求票!) 晨光,由慢慢升起的绿色的百叶窗下照进来,光线充盈进整个诊室。 才七点而已,外面就已经有陆续患者进来。而随着外面走廊上传来穿棱的脚步与交谈声也越来越多,忙着交接班的医生、护士们,让整个医院在匆忙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慕医生,可以下班喽。”随着值班室的门被推开,笑得一脸甜美的小护士推门进来。 站在窗边的慕桐闻言收回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说:“知道了。”将身上的那件白色的医生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着手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听说慕医生今天下午请假,是不是男朋友回来了?”小护士八卦地凑上来问着。 慕桐调来a市医院快有一年了,平时虽然看上去冷冷的,可是心肠很好,有困难时她从来都二话不说便帮忙,更不会像别的医生一样对他们颐指气使的,所以她人缘很不错。 她的背景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资料上显示她是z城调过来的,男朋友是个当兵的,这么长时间还有瞧过那个穿军服的男人来接她的,很帅气。因为平时慕桐的话少,很注重*,她们知道的也少。 “嗯。”淡淡地应了声,慕桐已经将东西都扫进包里,朝她摆了摆手,说:“那我走了。” “慕医生再见。”小护士与她道别。 慕桐笑着走出值班室,外面走廊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病人、家属,医生还没有看诊,一切都在着手准备中,所以到处看上去闹哄哄的。她在同事的招呼声中出了医院大楼,开车驶出医院。 早上的交通高峰期还没过,信号灯路口,车子排起长龙。 一年前,每天这样的堵塞也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一脸淡定地等待。 当时她由z城调到a市本来是要与唐昕锐结婚的,却因为他在任务中意外受伤,婚事便耽搁了下来。可她并没有回z城,正式入住在唐家,这一住便住了将近一年之久。 唐昕锐在部队很少回来,唐家父母也好说话,按理说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没什么压力,可是心里总还有时觉得沉甸甸的。 或许是因为唐昕锐又要回来了吧? 相处这么久,说没有感情定然是假的,可是每一次面对他,她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后面催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她才猛然回神,注意到前面的信号灯变成了绿色,才将车子开回去。 一路走走停停,车子终于开进了a市某区的军属院。拐进唐家的大门,她从车上下来进了别墅。 “少奶奶,回来了。”保姆迎上来。 “嗯。”慕桐对她笑了笑,将手里包递给她,然后弯腰换鞋。 唐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见慕桐走过来。 “妈,你回来了?”慕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唐母没什么事,这周和容晔的母亲去了国外,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 “嗯。”唐母应着拉过她,让她坐下,目光打量着她的脸,心疼地说:“这孩子又上夜班了吧?” 慕桐笑了笑。 “都说了让你爸跟你们院领导打声招呼,我们不必这么辛苦的……” “咳咳——”在慕桐笑变得有些勉强时,身后传来唐父警告的咳嗽声,唐母就赶紧闭了嘴。 慕桐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声:“爸爸。”其实有些意外,今天他居然没去上班。 “别听你妈乱说,年轻人有志气,爸觉得挺好。”唐父鼓励。 如今像慕桐这样不靠背景,又努力上进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她虽然是女孩子,唐父还是欣赏的,尤其这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让他欣慰又自豪,比自家那个不肖子好太多了。 这面是婆婆,那边是公公,慕桐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还好唐母挺疼她的,不忍看她为难的样子,便转头对保姆说:“快把少奶奶的早餐端上来。” 保姆应着去了。 唐母拍着她的手说:“都这点了,你一定饿了,先去吃饭。” 慕桐点头,跟唐父说了一声,便去用餐去了。 她是赞同唐父的,为人正直,为官清廉,甚至有些崇拜这样的人。可是唐母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着,所以有些行事即便令她不赞同,也总是说不出来,无法违悖。 “喂,老头子,你不是说找时间跟亲家商量孩子们结婚的事,这结了婚就该要生孩子。小桐这夜班不能再上了,要孩子要养好身子才行。” 他要当什么样伟大的人她是不管,可是关糸到她未来孙子的事她就要操心。 要说这女人也是太闲,整天都要操心这些事。其实她是开明的家长,就算未婚有孕也不介意,甚至已经把这话递给儿子了,也不知两人是故意的还是怎样,虽然唐昕锐回来的少点吧,但楞是一年没给她弄出个孙子来。 这事怎么想,她都觉得是慕桐身子差闹的,所以决定好好给她调养一下。 “少奶奶,太太专门给您炖的汤,多喝点。”想到这里,保姆那边正好将她炖的汤端上来。 慕桐本来是吃得差不多,接触到婆婆热切的眼神,也只好勉强将那碗汤喝了,然后在唐母的叮嘱中上楼去休息。 熬了一晚上的夜,洗过澡后躺在床上便很快地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人压着自己似的,令她难受地蹙起眉,唇也在被人啃咬。 “唔……”低吟刚刚出声,湿滑的舌便已经伸进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不止攻城掠地,狂扫着里面的甘甜,更勾着她的舌起舞起来。 直到她呼吸渐渐不稳地醒来,睁开眼睛便进映入唐昕锐那张俊脸。绿色的军装未脱,肩上抗着的两杠三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想将人推开,可是他不但没退开,粗糙的掌心反而伸进她的睡衣里,肆意摩擦。 “唐昕锐——”她好不容易得了空厉声喊着,警告他快点住手。 此时已距唐昕锐离开她三个月,换句话说,人家唐少爷已经整整禁欲了三个月,如果听她的,就不是男人了不是?所以唐昕锐放开她了,不过放开的是唇。 他说:“媳妇,知道你看到我很惊喜,但别喊那么大声,爸、妈可都还在呢。” 因为提到唐家父母,慕桐面色一怔。 唐昕锐这时唇已经趁机再次俯下来,由她小巧圆润的耳廓,下移到细白颈子,然后如品尝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啃咬起来。 从来不知道思念的滋味如此*,更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如此迷恋她身上的味道。 挣扎不开,便干脆不挣扎,反正这个人,原本就是她选择来结婚的男人。 随着眼前一件件绿色的军装剥落,她被他压在身下肆意怜爱。既然无法抗拒,不如就这样承受,这样至少会让自己舒服一点。 唐昕锐俯身下来,唇即将再次攫住她的唇时,被她偏头躲开。唐昕锐盯着她有些漠然的神色,眼睛眯了一下。 “要做快做。”她冷着嗓音说。 自第一次发生关糸开始到现在,虽然他不常在家,但是两人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讨厌他赤身*地贴着自己,啃咬她的感觉,根本无法领略到这种事的乐趣。 或者说,其实更讨厌是他喜欢摆弄自己,虽然自己不肯配合,但是他仍然阻止不了他的花样,恐惧那种身体不由自己的感觉。 唐昕锐闻言则眯起眼睛,身体里的热情有种被瞬间浇熄的感觉。他知道她不情愿,不情愿与他结婚,不情愿与他在一起,更不情愿他碰她。 可是他就是喜欢碰她怎么办? 她越是表现的厌恶,他越是犯病似的想要她,将她牢牢锁住。恶性循环,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在和她较劲。 不让吻? 那他就不吻好了。 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掌心故意从她的锁骨慢慢移抚摸而下,敏感的部分因为他的碰触而轻颤。他含笑地看着她,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唇隐忍的模样轻笑。 而她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不甘示弱。 薄唇吮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手在她身上肆意撩拨,直到她的身子渐渐发热,失控,他虽然忍得辛苦,却终究不给她个痛快。 “吻我。”他托着她后脑,看着她潮红情动的脸低语。 慕桐的手抓紧身下的床单,摇头。 虽然身体每次都会变得奇怪,虽然她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他可以帮她,但是她仍不愿意让他得逞。不是单单因为心气,而是始终排斥。 唐昕锐的眸色彻底冷凝下来,憋到极致的他亦不再坚持。每次这种时候,他都恨不得做死她。可是每次动作狂烈,自己得到满足的同时,亦不曾真的伤了她。 *得到释放,她清理过去,继续沉沉睡去。只留唐昕锐一个人郁闷地躺在床的那一角,看着她,似乎是不甘心她睡得那么安稳,硬是不顾她的反抗将她锁进怀里。 慕桐大概是真的累了,争不过他,便就那样沉沉睡去。唐昕锐叹了口气,也睡了过去。 虽然他名义上是为了庆容晔家那小子满周岁而回来,这样一路急赶还不是为了早些见到她。没良心的女人,唐昕锐咒骂着跟着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是听到手机铃声,唐昕锐放开勾着她腰的一只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并按了接听键移至耳边。他习惯性不开口,手机里便意外传来个男人的声音。 “桐桐,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声音很年轻,语调亲昵,又有些小心翼翼,然后犹豫下,又问:“我们见一面?” 闻言,唐昕锐骤然睁开的眸子清明,就连周围的气息都变了。 妈的,难道有人趁他不在,挖他墙角了? ------题外话------ 番外虽然应亲爱滴们的要求写了,但是不会日更,进度可能会慢一点儿。最近榴的事情总是很多,还有新文在,希望亲爱滴们能够体谅。 另外就是,年会复选开始半个多月了,榴在此求几张票,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002 他的占有yu(求年会票!) “桐桐,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头仿佛没有发现这边有何不对,仍然在征求着。 “你想解释什么呢?不如先向我这个老公解释一下吧。” 唐昕锐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却足以令人听闻到犀利。 那头骤然噤声。 瞬间,没有挂的电话里,只有轻微的气息流动,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这时浑然无觉的慕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唐昕锐举着手机倚在床头。 本来没在意的想继续睡的,突然意识到那手机是自己的,眼睛马上清明起来,困意瞬间都没了。 “你拿着我手机做什么?”她坐起来,伸手便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唐昕锐也没有躲,任将她手机拿走,看着她看了眼通话,发现是打进来的,便移至耳边:“喂?哪位?”神色坦然,并无一丝做作,令他的心骤然一松。 如果她认得这个号码,但凡心里有一点点心虚,也会直接挂断这通电话,而不是问哪位。 那头没有人回答,便咔嚓一声挂了电话。 慕桐觉得莫名其妙,然后抬头看了眼唐昕锐说:“以后别乱接我的电话。”放下手机,转身继续去睡。 自从在容晔家里,他对她用过一次强之后。她虽然迫于无奈仍跟自己订了婚,但是她总是这样,冷冷的。并不若初识那样,对他冷嘲热讽。 其实他倒宁愿她那样,也好过现在,有种令他想吵都吵不起来的压抑感。可是她现在不吵,逼得急了只会去医院宿舍凑和两天,跟家里说有急诊。 他好不容易回来几天,自然不想与她分开。但是总是这样,唐昕锐也会觉得憋曲。 手抓住她的手臂,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唇狠狠封住她的唇。吻得很用力很用力,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压抑都附在这个吻里,传递给她。 可惜慕桐只有不耐,与不久前的做ai一样,开始是抗拒,反抗不过就任他为所欲为。反正他得逞了,感觉到索然无味,便会放开自己。 只是今天的唐昕锐似有不同,吻很炙烈,带着惩罚的味道,连她的唇都咬破了。 她终于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吼:“你又犯什么神经。” 看着她怒为冲天的样子,唐昕锐反而乐了。 男人的劣根性使然吧,他总喜欢惹她。哪怕是生气,眼睛里也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就会令他觉得舒畅。 “真是莫名其妙。”慕桐拿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盯着他,然后起床,结果脚刚刚落地,就腿发软地差点就跌在地上。 还好唐昕锐出手及时,手臂勒住她的腰际,才免了她与地板亲密接触的机会。 “小心点,媳妇儿。”唐昕锐带着低笑的声音由头顶响起,只会令慕桐更恨。 若不是他在床上太勇猛,她至于这样吗?还好意思说?当然这话慕桐是说不出来的,推开他便想去浴室。哪知没有推开,便被他一下子打横抱起。 唐昕锐踩着沉稳的步子将慕桐抱进卫生间,将她放在盥洗台前,帮她接手,挤上牙膏,那叫一个服务周道。 慕桐本来还想冷着脸的,可是接触到他那个眼神,也绷不起来,接过,低头刷牙。 唐昕锐笑笑便出去了,伺候他自己媳妇倒是乐意。就是不知道两人这状况何时才能更进一步,慕桐对自己哪天也能热情点就好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便到衣帽间为她挑了件晚上穿的礼服。 慕桐那边洗漱出来,看到准备好的衣服便拎起来换上。她平时的重心都放在医院里,家里的衣服都是唐昕锐和唐母张罗添置的,她也不怎么上心,因为除了偶尔像这样必要出席的宴会,极少有机会穿。 她长得很高,至少在女性中属于高的,并不十分纤细,但是身材十分有料。酒红色的礼服穿在身上,露背的设计,突显出身材的同时,更流露出别样的魅惑。 本来就是短发,脖子白皙细长,那优美的弧度,即便是耀眼的钻石都只能沦为陪衬的作用。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唐母昨天就给她约了造型师,只是一直没空去做。 提着长长的衣摆下来,就见唐昕锐与唐母正在客厅里聊天,唐昕锐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样子,却逗得唐母直乐。这样的情形常常让她想到哥哥,哥哥也是这样与母亲相处的。 两人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慕桐从楼上下来。 她的皮肤白皙,真的很衬这款红色,映得就像杂志上的平面模特似的。 唐昕锐毫不避讳地吹了声口哨。 “这死孩子。”唐母戳了下他的头。 自己的媳妇都调戏不算,还当着她这个母亲的面。 唐昕锐坐正身子,唇角仍是那副痞笑。 慕桐走下来,喊了声:“妈。” “还有你老公我呢?”唐昕锐不满地抗议。 只要不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会习惯性地掠过自己。对自己的父母倒是尊敬,就是不会主动喊自己,和自己说话。 “行了。”唐母拍了儿子的手一下,起身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过去吧。”在她眼里,只当慕桐是脸皮薄,而且这性子本来就寡言少语的,并不会觉得两人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唐昕锐抱怨着起身。 他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这不,母亲都给儿媳妇撑腰了。 “不是。”唐母被气乐了,回答,挽了慕桐的手臂走出去,剩下唐昕锐气得直跺脚。 撑腰就撑腰了,说明婆媳和谐,融洽。可是这也太融洽了,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苦命的唐昕锐充当司机,将自家母亲与媳妇送到酒店。 唐家与容家向来交好,自然该帮着张罗,所以比其它宾客要来得早一些。 车子平稳地停在停车场,他先扶母亲从后座下来。那边慕桐根本不需要他的服务,自己就下了车。这还没关上车门呢,停在旁边的车子上便下来几个人。 “哟,唐少。”几个人认识他,都忙着打招呼,目光同时掠过唐母与慕桐,等着介绍,当然目光更多的放在慕桐身上。 “我妈,我媳妇儿。”唐昕锐介绍。 “原来是伯母和嫂子。”几个一一打招呼。 两人笑着颔首,算是回应。 站在慕桐对面的男子看着慕桐,眼睛都有点发直,被身边的暗中捅了捅,他才回神。 其实慕桐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是以前唐昕锐荒唐时混的那群人,家里也都是有点背景的。只是这点背景在唐家面前还是差了点,所以订婚时并不够格。 后来的一次聚会,唐昕锐带慕桐与他们见过一面。那时她只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在一群莺莺燕燕里自然不起眼。那次,慕桐看到唐昕锐常混的场所,还彻底鄙视了一把。 言归正传,这次这群人自然也不是来参加容家的宴会的,只是凑巧遇到罢了。打过招呼,就赶紧走了。几个小子走出去好远,还忍不住回过头来瞧。 唐昕锐呢,本来也觉得慕桐这样挺漂亮养眼的,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人都喜欢欣赏美的东西。可是直到那群人出现才感觉到不舒服,靠,他的媳妇怎么能让别人白白看了去? 三人进了专属电梯,唐昕锐突然将慕桐扯出来。说:“妈,我和小桐还有点事,你先上去说一声,我们一会就回来。” 慕桐不解地看着他。 “嗯。”唐母点头。自己的儿子她哪能不了解?怪只能怪自己儿子不争气,看以前混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关闭,唐昕锐将慕桐拽上车。 “我们去哪?”慕桐问。 她一向是循规蹈矩的人,除了病人的突发状况,所有事情都是在有计划的进行,所以对于唐昕锐总时不时出个幺蛾子很不适应。 唐昕锐不回答,直接将车子开出去,顺道拔了个电话,问:“宁姐,你店里还有人没?” “有啊,我就在店里,唐少有什么事?”那头奇怪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这对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马上就到。”说完,扯下自己的蓝牙耳机,车子拐了个街角后,一个俐落的摆尾,军绿色的吉普就横在一家造型室门口。 他推门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座,朝慕桐伸出手来,说:“下车。” 慕桐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外面的招牌,难道是嫌她这身装扮不好?不会啊,她记得自己穿着下楼时,他与唐母都是很满意的。 “到底要干嘛?”他如果没事找事,她可不由着他。 唐昕锐自然不会说因为她穿得太暴露了,他心里不爽。直接将人从座位上抱下来,踢上车门,便往造型屋里走去。 门口的店员已经帮他将门打开,齐齐喊了声:“唐少。”足见他是这里的常客。 他直接将慕桐放在沙发上,身后便传来一个男人声音:“哎哟,今天什么风把咱们唐少吹来了?” 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可是却是尖着嗓子说话,尾音上挑,总是感觉怪怪的。 唐昕锐根本没理他,起身就往他挂着礼服的架子上走过去,目光巡罗了一圈,直接将其中一个模特身上的宝蓝色斜肩礼服给剥了下来。 “哎哟,流氓。”老板翘着兰花指赶紧捂住脸。 慕桐倒没注意唐昕锐干了什么,而是被这老板吸引住。他上身穿了件亮片的白色上衣,胸口的口袋处带着流苏。里面是醒目的黄底衬衫,裤子也是同款的白色。 造型时尚本不算什么,只不过太偏女性化,尤其是梳着个小辫子。明明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描着眉,化着口红,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她搓着自己手臂上起的沙粒时,唐昕锐已经拎着那件礼服过来了,递到她面前说:“换上。” 他高挑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终于引回慕桐的注意力。她看着莫名其妙的唐昕锐,果断地拒绝,说:“不换。” 这样坚决的态度,令室内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是唐少,领来的女人哪个不是趋之若骛? “我说换就要换。”唐昕锐这次也莫名的坚持。 “那我要个理由。”她可不惯着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毛病。 唐昕锐盯着她,旁边有个男人正盯着慕桐露出的美背发呆,被他一记眼刀飞过去,赶紧哆嗦了下低下头来。 这下老板总算摸着门道了,掩着唇轻笑出声,走上前来劝说:“我说姐妹,你就听唐少的换了吧。” 慕桐看着他唇角那抹暧昧的笑,脸莫名地烧起来,用力扯过唐昕锐手上的礼服,往试衣间去了。 唐昕锐则坐在沙发上等待。 老板赶紧给店员使眼色,立马有人上前给他送上杯茶。 “唐少,这就是您传说中的未婚妻吧?”他八卦地问。 坊间传言,这浪子唐少被个冰山美人收了,今天见了,他也算开了眼界。这唐少虽然看着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但是在女人方面可没这么弱过。 有时候让着,就是因为爱。 唐昕锐看了他一眼,不是没看到他眼中取笑的味道,目光扫了眼室内,说:“宁姐,你这店里最近添了不少好玩意啊。”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语音尾卷,别有意味。 “哎哟我的唐少,我错了,你饶过我,饶过我。”宁姐赶紧求饶。 唐昕锐笑了,他今天的心思全在自己媳妇身上,懒得跟他计较。 这边宁姐刚暗自抹了把汗,店门就在这时被人打开。 一个女人踩着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在欢迎光临声中走进来,高傲的模样并没有正眼瞧过招待的店员,目光在店内巡了一圈,在看到唐昕锐时骤然一亮。 “唐少。”她惊喜地喊着走过来。 唐昕锐看到那张明艳的脸时,直觉地蹙起眉。 “唐少,真是好久不见了。上次你说我穿蓝色的衣服好看,我前几天正好在这里订了一件,要不我穿给你看看?”有些女人就是牛皮糖,因为目标明确,所以逮到任何机会都会粘住男人。 她说着坐过来,直接就把宁姐给挤到了一边,满眼亮光地看着他。 不待唐昕锐将她搭在自己手臂上手挪开,试衣间的布帘正唰地一声拉开,穿着宝蓝色斜肩礼服的慕桐走出来,正看到这一幕。 ------题外话------ 年会进入倒计时喽,9月13号结束。感谢一直以来投票支持榴的所有亲爱的,和一直正版支持此文的亲爱的们。 榴现在排名62,最终愿望是上升到60名以内,取得参加年会的资格足矣,还是希望得到亲爱滴们继续支持。每章复选票为100币,即一元,请亲爱滴们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量力支持,不管是一张两张,还是十张二十张,榴都感念大家的心意,耐你们╭(╯3╰)╮ 003 情敌(求年会票!) 唐昕锐明明该坦然的,不知为什么就心虚了一下,赶紧将那女人的爪子挪开,就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不自然。其实也不能算是心虚,毕竟本来慕桐就看不上他,他可不希望这时间还被她误会。 谁知慕桐只是走过来,问:“可以了吗?”神色淡淡,仿佛已经对于他的风流债习以为常。 她身材高挑,身段凹凸有致,宝蓝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无暇,隐隐露出的锁骨也别有一番妩媚。还有就是这款衣服的下摆是不规则的,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看不出这腿竟比t台上的模特也毫不逊色。 唐昕锐不自觉地蹙起眉,今天怎么不管怎么看,自家媳妇都这么诱人呢?并不是说她平时不诱人,而是他不喜欢她这种诱人被别人窥探,倒宁愿她平时那身休闲服饰,将美丽都藏起来,只给自己欣赏。 他这还没找到措词,借口哄自家老婆把这诱人的衣服换下来呢,身边被彻底的遗忘的女人便发了飙。 她妒恨的目光从慕桐身上移开,转向造型师老板质问:“宁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早就预订好的礼服吗?” 宁姐是个设计师,她开的在造型室在a市那里有名的,许多礼服也经由他亲自设计,而且仅做一件,所以有时真的是千金难求。 宁姐手抚着额,心里一阵哀嚎。他只顾看到唐昕锐过来兴奋了,完全忘了这茬。 “宁姐,你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女人咄咄逼人。 宁姐为难地看看唐昕锐,求救似的看着他,只盼着这位大爷说不满意。但是如果他说满意,他真怀疑自己敢不敢要。 唐昕锐则看着慕桐,等着慕桐发挥她一向善解人意,不为难人的个性,这样就不用他开口,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成功让她脱掉这件礼服了。 可惜他还错算了,错算了慕桐的善解人意从来都不对他。她就像称心和他唱反调一样,唇角含着丝笑纹,双手环胸看着他,看他怎么解决。 “媳妇儿,咱们再看看别的礼服?”他试探地问。 倒不是真不给她撑面,而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不喜欢自己媳妇穿得这么耀眼。 慕桐却曲解了这其中的含义,唇角的弧度扩大,却无半丝暖意,她转身回到更衣间,哗地一声将隔挡的布帘拉上。 唐昕锐想站起来去哄她,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手不安地动了动,终究没有起身。 没一会儿,慕桐便将衣服换了下来,穿的仍是那件酒红色的露背礼服,臂弯间搭着那条宝蓝色的裙子走过来。 “媳妇儿。”唐昕锐再也坐不住,干脆站起来迎她。 慕桐却并没有看他,越过他,将礼服扔给那个女人。然后转头对唐昕锐,说:“下次带我出来的时候,记得找家碰不到熟人的店。” 尤其是跟他暧昧的女人,因为她丢不起这个脸。说完便往店外走去,胸口却像堵了块石头似的,一团团塞在那里,怎么也疏散不开。 唐昕锐见她这样,马上就意识到她误会便想追上去。哪知刚想抬步,那个没有眼色的女人便挽住他的手臂,甜腻腻地喊了声:“谢谢唐少。” 她以为唐昕锐是为了她才让慕桐那衣服脱了下来,瞬间觉得倍有面子,腰杆挺直,声音也亮。 慕桐脚步停在门口看了两人一眼,毅然离开这家店。 唐昕锐这时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这个靠过来的女人,说实话,从刚刚开始他就没拿正眼瞧过这个女人,她长得是圆是扁都没在意。 这会儿倒是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她一口一个唐少叫得亲热暧昧,他印象中对这个女人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那不重要,他唇角勾起丝笑纹,却将那件衣服从她的臂弯间拎过来。 他说:“不用谢,本少让我媳妇儿脱下来,只是不想穿着太美便宜别的人男人。”说完拽下女人挽住他的手,退开一步,说:“本少媳妇儿看上的东西,怎么也沦不到你。” 说完也不看那女人难看的脸色,转身便往外追去。 此时的慕桐走在外面霓虹灿烂的街边,身上的酒红礼服在夜风中飘扬。这打扮本身就亮眼,又加上是在街头,引得许多人都侧目,甚至还有经过的男人吹起口哨。 唐昕锐将那件礼服扔在副驾驶座上,赶紧驱车去追。幸好慕桐被他带进造型屋时,连手包都没有拿,所以只能徒步走着,也好追。 他将车子调到最慢的速度,探出半个身子喊:“媳妇儿,上车。” 慕桐根本不理他,迳自往前走。 唐昕锐的车子沿着边道,车子打着双闪鬼速追随,压得后面的车子行动不便,没一会儿便阻了交通。 他大少爷也不管,只在一边没完没了地说好话。 慕桐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她原本也是不爱唐昕锐的,可是心里就是憋着股劲儿,不想搭理他,甚至有些心烦。因为心烦所以浮躁,想要摆脱,脚下的步子便急了点,一个不慎,七寸左右的高跟鞋鞋跟便陷进了下水道的槽里,害她脚踝崴了一下。 “啊?”一个不备,差点跌倒。虽然没有最终稳住了,可是还是觉得很痛,不由蹲下身子去揉脚。 这声痛叫可把唐昕锐给心疼坏了,他干脆直接停了车,上前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伤哪了?” 真是声情并茂,不演戏都可惜了。 慕桐想着,生气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这时他车子停在路边,后面已经压了一排的车,转眼的功夫就排成了长龙,着急的车主拼命地按着喇叭,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拿出手机照着他车子拍照。 他开的吉普是部队给配的,一查应该就能查到他的部队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唐昕锐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慕桐抱起来放进车子,踩着油门便往酒店的停车场去了。 车子吱地一声停在某个停车位处,他打开车灯,紧张地拽过慕桐的脚搁在自己腿上察看。 慕桐胸口那股怒气还没消,想要撤回腿,脚却被他稳稳握在掌心里。收紧间,让她吃痛地皱起眉。 “好媳妇,我给你揉揉,别生气了。”他死皮赖脸地哄着,手下的力道放轻,讨好地揉啊揉。 慕桐正想发作,手摸到丝滑的皮料,低头,眼眸间便映进那片宝蓝色,不由从身下扯出来,问:“这是什么?” “你刚刚试的礼服啊,我媳妇儿穿着好看,忒好看了,我都舍不得被其它男人看了去才让你脱的,你就原谅我吧。”唐昕锐坦言,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可惜他一向油腔滑调,慕桐相信才怪。 不过她也懒得说什么了,省得又要多费一番唇舌,心里早就给他下了定论。 唐昕锐见她不说话,不过看那神情便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习惯性懒得废唇舌。无奈地叹了口气,绕到副驾驶座将她抱下来,准备去容新的周岁庆典。 “你放我下来。”慕桐的脚虽然还是痛,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觉得难为情。 唐昕锐则没脸没皮惯了,在意别人才怪。不但没放,反而抱得更紧,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宴会厅。这副宝贝媳妇儿的模样,还是令一众人惊诧不已。 “这是怎么了?”唐母见儿子抱着媳妇进来,首先就担心走过来。 “没事妈,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唐昕锐回答。 唐母看看慕桐身上的礼服,目光从两人之间巡索,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自己儿子惹了慕桐,这个媳妇根本就不是多事或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这个场合,她也不好教训儿子,便点了点头,陪慕桐坐下来。 这时容晔与陆弯弯牵着他们的儿子走过来,今天的小寿星穿了件与父亲同款的深色小西装,红领结。绝对的小绅士,那样萌极了,害得好多人都恨不得上前去狠狠亲亲他又嫩又帅气的小脸蛋。不过碍于容晔那张冰冷的脸,还是没有人敢行动罢了。 唐昕锐则不同,直接走过去将容新抱上来,狠狠在人家小脸上啵了一下,问:“新新,想叔叔了没?” 人家新新根本不理他,目光一直落在勉强站起来慕桐身上,用稚嫩,吐字不清的童音喊:“婶…婶……”一边喊着小身子还一边往那边蹭,张着小手臂好像是要让慕桐抱。 “小没良心的,看我不给你礼物。”唐昕锐酸溜溜地说。 “婶…婶……”容新还是不鸟他,眼里只有慕桐。 慕桐拖着伤了脚走过来,欲抱,陆弯弯便早一步将儿子接了过来,关心地问她:“脚怎么了?” 慕桐笑了笑,没回答。 唐昕锐见她伤了脚,还踩高跷似的站着,赶紧走过扶她,说:“赶紧坐下,还嫌自己不够疼是不是?” 嘴里抱怨,实则心疼。 平时看别人家女人穿着高跟鞋赏心悦目,自从刚刚慕桐伤了脚,他就看着她穿着这东西走路感觉触目惊心。 “没事。”慕桐有些冷淡地说着,并不想与他在这样的场合闹。 “哟,都肿了,还是跟我来擦点药酒吧。”陆弯弯瞧了眼她的伤势说。 慕桐点头。 唐昕锐马上前过去打算扶她,却被慕桐拒绝,说:“我自己来。”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跟着陆弯弯走了。 唐昕锐在这场合也没有硬要陪她去,只是看着她的伤脚落地,心也跟着疼似的。当然,他这一副宝贝媳妇的模磁,立即遭到了一众发小的调侃。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哪还是咱们风流成性的唐少。”站在容晔旁边的男人取笑着说。 “是啊,瞧着这心疼的模样,真是伤在嫂身,痛在哥身啊。”另一个也笑着说,还拍拍了唐昕锐的胸口。 唐昕锐斜了眼这两人,说:“奉劝你们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别玩太过。” 他神色坦荡荡,不就是说他是宝贝自己老婆?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宝贝,宝贝谁去?就今天的事他就后悔了,而且已经是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年的荒唐,总是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刻给自己添麻烦而无从解释。 慕桐那边在宴会待了一会儿,给容新送上自己亲自挑选的小礼物。小家伙用小手一只抓着脖子上那只碧翠的平安扣,看起来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偶尔与唐昕锐的目光相触时,就会想起在造型屋发生的事,心里还是会有不舒服。恰巧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过,原来是今天的值班医生家里有急事,想跟她调调班。 正好不想面对唐昕锐,又加上医院的事她一向尽心尽责,便一口答应。与唐母说了声,又与容晔和陆弯弯打过招呼,便独自离开了。 唐昕锐要送的,她让他照顾好唐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看着她独自离开。 宴会结束,唐昕锐将母亲载回家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慕桐虽然说离开是因为有急诊,可是他还是隐约觉得与今晚发生的事有关。更何况她的脚伤了,行动也不方便。 彼时,慕桐正在急诊室值班,外面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护士直接将门推开,着急地喊:“慕医生,有个孩子因为误食了药物被送进来了。” 慕桐马上起身,忍着痛,快步往外走。 救护车上的医师正在推着推床过来,两人交接病人的情况。是个小女孩,因为贪玩误食了成人药品,造成窒息。推床被直接推进急救室,她准备手术,因为全副心神都在病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那跟过的男家属看到她时脸上的震惊。 经过一糸列的抢救,女孩终于脱离危险,她总算松了口气。 “家属,病人脱离危险,可马上转进病房观察了。”护士站在门口喊。 慕桐这时离开急诊室,因为脚伤了,做手术时并不觉得不适,这手术完了,神经一放松,才发觉由于站得太久,脚已经痛得难受,还没走开就身上失衡地跌在地上。 “小心——”那男家属惊叫着,上前一把搀住她。 慕桐坐地上,好在上半身倚在男人的臂弯间,并没有伤到。 “谢谢。”慕桐道着谢想站起来,转头便看到那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眉清目秀。这张脸却是她熟悉的,熟悉的让她忘了反应。 “桐桐。”男人喊。 这时走廊那头,唐昕锐正踩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未曾走近,便远远便看到了这两人执手忘情相看的一幕。 ------题外话------ 呃,别拍俺哈,最后一次求年会票,因为已经真的倒计时了,明天是最后一天。谢谢亲爱滴的支持,榴终于冲进前60了,么么大家╭(╯3╰)╮ 最后两天喽,亲爱滴们一定要支持榴,让榴保持在60以内,别被刷下来喽,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啥也不说了,新文《婚色—妻上夫下》今天上架,奉上万更╭(╯3╰)╮ 004 你给我脱 慕桐的目光怔怔望着男人,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神着想起身。她脚不方便,男人就搀着她的站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觉,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住。 “放手。”慕桐冷着嗓音说。 “桐桐,我前几天给你打过电话。”男人说,声音依然那样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味道。 慕桐闻言,唇角露出讽刺的笑,问:“严绎,你结婚时没有给我打电话,生孩子没有想到给我打电话,怎么今时今日就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呢?难道是离婚了?” 别怪她毒舌,她并不想自己表现的像个怨妇一样,可是想到那些事儿,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气。说完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仍不放。 严绎说:“桐桐,你听我解释。” 慕桐用力推开他的手,说:“不用了严先生,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解释不解释的,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她故意笑着,看着他的眼神距离感十足。 严绎看着她,穿着神圣的医生袍,那短发俏丽,也许是因为值夜班,又刚在手术室站了很久的关糸,脸色并不是很好。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在外面都是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对外人。她越是防备,看似总一副冷冷的样子,实则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慕桐见他不说话,抬脚要走。只是越想挺着腰杆骄傲的离开,脚腕就越钻心的疼。 严绎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终究不隐,上前握住她的手臂。 慕桐反感地想要挣脱,他偏偏握得更紧,急急地说:“你的事我听说了,那个唐昕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并不配你。” 慕桐听到这句,下意识地蹙起眉。不知是不愿意听到人说唐昕锐的不是,还是因为他在背后议论人而感觉到不舒服。她说:“严绎,背后议论别人,这不像你。” 她印象中的严绎是个君子,虽然这个当今的世道,君子并不适于当下,但是正因为难得,她才欣赏。 严绎闻言,脸色变得极不自然。 就在这时,听到一道懒懒的男音响起来。 “哟,这做手术怎么自己还受伤了?” 两人巡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唐昕锐穿着身休闲服走过来。那样的光华,仿佛一下子就将严绎比了下去。 只是看在慕桐眼中,再寻常不过,只见他手里拎着份热粥,看着自己的眸中虽有笑意,却让她从那眸中看到了冷光。 她受伤他不是知道? 想必是不爽自己与别的男人拉扯,却又好面子的不明说罢了。 慕桐没回答,只是站在那里。其实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有那么丝庆幸的,庆幸他来得那么及时。手再次从严绎手里收回来,这次当着男人的面,严绎虽然不想放手,但当着唐昕锐的面,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 “只是问,这位是?”其实那天在电话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又加上自己打听的那些,心里多少有些数。 慕桐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说:“你女儿刚刚脱离危险,还是去病房里看看他吧。” 下意识的,她并不想让严绎与唐昕锐正面撞上,且不说他说的那些话唐昕锐有没有听见。凭他对唐昕锐的了解,就见他与自己纠缠,唐昕锐也不是容易善了的茬。 其实唐昕锐也没有实质性的吃过醋,但是她好像就是知道,了解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不管他爱不爱自己,自己的东西是不允许自己随便惦记的。 严绎虽不了解唐昕锐,不过他可以感觉到慕桐的紧张,由此可推断出这个男人便是她的未婚夫。那样的家庭,他又身居高位,加上两人现在的关糸,为了慕桐着想,虽然不甘心,他还是点了点头走开了。 慕桐站在那里,唐昕锐站在她身边,直到严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两人都没有动。 “还不走?难道是想着他还能回来吗?”唐昕锐说。 口吻里不自觉地冒出些酸气。 慕桐自然听出里面的阴阳怪气,懒得跟她计较,迳自迈开步子往值班室而去。 唐昕锐看着她那副可怜的样子,心头莫名的烦燥。 妈的,刚刚跟那男人你侬我侬的,到他这里就只会甩脸子。可是偏偏自己贱得不行,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上前直接拽住她的手。 “拿着。”将手里给她带的热粥放在掌心,然后动手打横抱起她,便朝着值班室的走去了。 “喂,唐昕锐。”他大掌托住她的臀部,虽没有别的意思,也让她感觉到极不自在。 “闭嘴。”唐昕锐心情不好地凶她,一脚踢开值班室的门,然后将她放在里间的检查的床上。 撩开她的医袍,看到脚踝都肿起来,便上手帮她揉。 “别,没事,不用了。”慕桐怕痛,再加上晚上那股劲儿憋着,并不领情。两人拉扯着,不知怎么就挠到了他的脸上,唐昕锐也一下子就火起来。 他站起来,将粥掷到地上,怒瞪着慕桐。 他妈的,他唐昕锐自打娘胎出来,何时这么伺候过一个女人?她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别以为她紧张那男的他看不出来。还是因为晚上的事自己理亏,所以憋着,又把姿态放到这么低,可她就是还不借坡下驴。 “唐昕锐,你又发什么疯。”慕桐看着他,质问。 唐昕锐心里憋得难受,可就是说不出来。手指着她半晌,最后还是走了,深恐自己在那房间里多待一秒,这拳头就会挥到她身上。 妈的,不就是个女人,他唐小爷何时这么缺女人了,还要巴着她? 越想心里越气,出了门诊部,从裤兜里摸出支手机,翻了个号码便打出去:“小志子,你在哪儿呢?” 他不像容晔,打小就认准了陆弯弯,所以不爱玩。可是从前他混,跟一群人爱玩的混在一起,总有去处。 话筒那头的背景很吵杂,仿佛是找了个较为安静的地儿,那头才传来痞痞的声音,问:“自然是在玩呗。兄弟又不像哥哥你,有了嫂子就收心了。” 容晔儿子周岁那天,唐昕锐有多宝贝他那媳妇,他们算是见识了。唐昕锐被收得这么服服帖帖,至今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个神话。 “操,别费话。哥心烦,报地儿,哥去散心。”他将电话夹在头与肩头之间,他又摸出烟盒来抽了一支,点燃。 那头一听这口气就不顺,心想莫不是这两口子吵架了吧?不能啊,这昨天不还好好的?可不是说,外人也只看个表象。心里虽然几个念头转过,口头却不敢得罪,说:“行啊,我们在酒吧呢。哥哥过来,弟弟找几个漂亮妞儿保证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唐昕锐完全是赌气,心里也不见得多舒服。不过还是开车去了。丫丫的,心里憋着股劲儿,就好像要做给慕桐看,证明自己也不是非她不可一般。 车子从霓虹绚烂的街道一路行驶而去,三十分钟后到了a市最著名的酒吧外面。俐落漂亮的摆尾过后,他推门下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便手插着裤兜走了进去。 老规矩,这群混的都是a市数得上的二世祖,自然是最好的包厢。他一进步,经理便将他引了进去。里面已经玩开了,拼酒的拼酒,玩牌的玩牌,志子身边的女人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了。 “哥,这边。”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立马站起来,那眼神都在发亮。 “志子,你这样可不够意思哈,不能请外援。”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叫嚷。 “是啊,是啊,我们还等着看这美女的三点呢,非让你输得脱干净不可。”旁边有人附和。 唐昕锐一听就是知道这帮没正形的在玩什么,也没客气地从志子给他让的座位上坐下。眼皮抬了抬,看了看身边的女的。 很青涩,是志子最近的新宠,身材自然是不必说。怪不得这群兔崽子们个个都眼冒狼光。 “想看就让她直接脱了不就得了,费那劲干什么?” 得,不愧是唐昕锐,出口就是直接的。 这群人不是不想看,这不碍着志子的面子嘛。他刚得了这女人,还没有新鲜够,有点舍不得让他们这群兄弟沾。不过现在唐昕锐都说了,他就是再不舍,也不至于为了个女的得罪唐昕锐。 女人听了笑,明明青涩的脸,脸上却漾起妩媚。白花花的大腿坐上唐昕锐的沙发椅扶手,他的手就搭在上面,手背自然能感觉到那滑腻的触感。 “唐少若是想看,我一会儿脱给你就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哪好意思。”女人用饱满的胸部蹭着他的手臂,极尽挑逗之能事。 “不行,不行啊,唐少说的是脱给我们看。”其它人起哄。 唐昕锐手在女人大腿上抽出来,动作极缓慢,蹭着她挪出来,然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凑在她的唇边,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为难你,谁让人长得这么勾人,把本少这班兄弟的魂都勾走了。” 女人听了笑,脸上也没表现出不自然。手抓着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的手,慢慢挪到自己香肩上内衣的肩带,说:“那不如,唐少你给我脱?” 含着笑意的眸子含春,媚眼如丝,足以勾魂。 005 误会 唐昕锐看着她的模样,混迹花丛多年又如何看不懂这女人的*?从医院出来时,当时真恨不得就找个女人睡了,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何必非要受慕桐那个女人的气。 可是真到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女人那张明艳的脸,包括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不知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兴致。手在那女人滑腻的肌肤上摩擦了两下,然后从那女人的掌心里取回来,说:“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他兴致缺缺,一下子就给其它等着看好戏的同伴们泄了气。 志子走过来,对那女人说:“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女人脸上似有不甘,又有些羞愤,跺了下脚,披了衣服便退到另一边去了。 志子坐过来,靠近唐昕锐的身边,问:“怎么了,唐少?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滚。”唐昕锐骂着踹了他一脚。 志子躲着站起来,说:“得,哥哥别恼了,我赔罪。”他痞痞地说着,赶紧给他倒了杯酒。 几个人同时干了一杯,一群人笑笑闹闹,又玩牌又玩游戏,提到过去谁的糗事也会多嘲笑几句。喝着喝着就多了,尤其是今天唐昕锐的心情也不好,一群人也就舍命陪君子,结果所有人都倒了,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 唐昕锐本来喝得也不少,不过他眯了一觉,虽然头痛,感觉有点晕晕的,可是神智还是比较清楚。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是站起来准备回家。 走时不忘将包厢的门关上,跟酒吧的经理说了一声。这群人都是有背景的,出不起事,经理当然也会格外注意。走出酒吧,外面的空气带着沁凉扑面而来,晕晕的脑袋终于多了一点点清醒。 掏出车钥匙开门,手臂突然被人挽住,他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到是刚刚那个女人的脸。 “唐少,带我回家吧?”女人对他扬起甜甜的笑,用丰满的胸部蹭着他的手臂。 唐昕锐也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样,身体还真有些怪怪的,眼前的景物也晕得厉害。 钥匙搁在她掌心里,说:“上车。” 女人看着手里的钥匙,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赶紧将副驾驶座上的门打开,扶他上去之后,然后才绕到驾驶座,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当女人听到唐昕锐嘴里吐出的地址时还是很欣喜。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高干军属院一直都是充满神秘而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唐昕锐只觉得难受,说出地址后便倒在那里睡着了。女人将车子开到军属院外,就被门口的警卫拦了下来。 “唐少。”女人推着他。 唐昕锐醒来,看到从警卫处过来的人。他迷迷糊糊地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沓百元钞压在她的手里。 女人不解地看着他,问:“唐少?” 唐昕锐说:“这些钱付代驾费应该够了。” 女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僵掉。她刚刚还在为有机可乘而沾沾自喜,没想到人家只是将她当成代驾而已。短短一夜,他就给了她两次羞辱,这比当面被打了耳光更加令人难受。 “下车。”唐昕锐说,才不管他怎么管。 这样的女人,她打什么主意他懂得很。但是就这样的伎俩还想算计他,未必太看不起她。 女人似乎有些不甘心,警卫已经照例走过来,喊了声:“唐少。”然后目光掠过驾驶座上的女人,因为不是慕桐,而感觉到微微的诧异。 唐昕锐从前爱玩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自从订了婚之后还算安份。这才多少日子,难道就憋不住了? “来得正好,麻烦帮我清出去。”他那口气,打发那女人就像让人扫垃圾一样。 女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堪。 警卫得到指示之后跑到驾驶座旁,身体站得笔直,很正式地敬了个礼,说:“对不起同志,请下车,出示身份证。” 女人是不想听话,可是看着那两人身上的吓人的重型装置,还是乖乖下车。她身上穿得那样清凉,自然不会带着身份证,那人却煞有其事是盘问起来。 唐昕锐对另一个人说:“我喝得有点多,麻烦你送我回去。” 那人闻言敬了个礼,然后上了驾驶座。 车子当着女人的面驶进军属院,一直开进唐家宅院内。 “唐少,我送你上去吧?”那人见他喝不得清,一边将车钥匙还给他一边说 唐昕锐摆摆手,说:“今天谢了。” “唐少客气。”那人应了一声便走了。 这么晚了,唐家的人自然睡了。家里的保姆知道他还没回来,给他留了门。 唐昕锐扶着楼梯上楼,站在衣柜前正想解扣子,便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疑惑地走到窗边挑开帘子…… ——分隔线—— 医院,慕桐自唐昕锐率门离去之后,心头也莫名的抑郁,就一直坐在那里。中间有值班的护士进来说一些那个小女孩的观察情况,她交待了几句。 样子还算平静,只是不若平时那般精神,护士也只以为她累了。 凌晨三点左右,值班室里的门再次被推开,原本家里有急事的值班医生匆匆忙忙地闯进来,看到她坐在检查床上的样子有些出神,不由有些意外。 “慕医生?”她喊。 慕桐回神朝她笑笑,说:“你怎么又赶回来了?” “家里的事有人照料了,我这不就回来了嘛。”她知道慕桐的男朋友是当兵的,通常几个月都在驻地不回来。这难得回来几次,晚上还被她打扰,心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慕桐知她一个人也不容易,笑了笑。她并不是擅于言词的人,不过所有的事心里都有数。 “那啥,你赶紧回去吧,早上还能睡个懒觉。”值班医生一边将白袍穿上一边催。 “嗯。”慕桐从床上下来,刚才坐着不觉得,这脚一落地也是钻心疼。 值班医生见她肿了老高的脚踝也很诧异,马上搀着她,让她坐到椅子上拿药酒帮她揉了揉。慕桐也跟她交待了一下刚送进来的女孩的情况,然后站起来说:“那行,我就先走了。” “要不叫院里的车送你一趟吧,还是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同事见她行动不便,又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成。”慕桐拒绝,然后就出了值班室。 她心里总是有些傲气,不愿意院里的车送她,不然只要司机知道她住在军属院里,第二天保准整个院里的传言就沸沸扬扬。至于唐昕锐,想到他气得暴走的模样,她根本也不指望他。 一瘸一拐地经过观察室,透过门缝玻璃看到个女人趴在那女孩床边哭,想来该就是严铎的妻子。 当年,她听说严铎结婚时,也曾经极度想见见她的,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严铎放弃与她的感情选择别人,那时她甚至万念俱灰过。 可是此时此刻她站在那里,只看到女人一头烫成蓬松大卷的长发,却没了丝毫兴致。举步欲走,抬却看到严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 本来停在这里望着观察室出神,也没觉得怎样,却不知为什么有种被抓了现形的狼狈感,或者是因为这个男人复杂又愧疚的眼神。 慕桐抬步,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宁愿多绕一点路,也不愿意与他再做纠缠。然而男人似乎不这么想,竟就越过观察室朝她追过来。 “桐桐。”严绎抓住她的手。 慕桐烦感地甩开。 纵使他们曾经有情,如今他也已是有妇之夫,何况他的女儿、妻子都还在不远处的病房里,自己并不想与他纠缠不清。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对于她而言,纵使再痛都不会回头。哥哥说她的性子太强,木强则折,可是她宁愿折,也不想将自己陷进更不堪的境地,这点她分外理智。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是要回去吗?”他看着她脱下医生袍的衣服,又说:“现在天很晚了,不好打出租车,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慕桐拒绝,走进电梯,他竟也跟了进来。 慕桐看着他,她一向觉得这个男人分寸掌握的很好,总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这样。 “就让我送你吧,为了答谢……你刚刚救了我女儿。”严铎说。 “不必了,你也交医疗费了不是吗?”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堵下了严绎接下来的话。 严绎苦笑了下,说:“桐桐,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他指的是性格。 慕桐没有心思与他缅怀过去,心里想着家里发脾气的祖宗唐昕锐还不知道给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严绎看着她明显出神的表情,有些尴尬。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慕桐走出来。夜风有些凉,她擦了下手臂,走到门口准备打出租车。站了半晌,果然连医院门口的出租车都不见一辆。 这时一辆深蓝色的奥迪从医院里开出来,停在她的脚边。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严绎看着她说:“现在很难打到车,你脚又伤了,还是我送你吧。” 慕桐看了看很久不见一辆车子经过的街道,还是上了他的车。 严绎也没有问她地址,车子的方向及路程都是她每天往返的路线,就仿佛他走过千百遍似的熟悉。 慕桐看着窗外的夜景,霓虹在她脸上打得一明一暗,也让人有些辨不清神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在了军属院的大门外。唐昕锐的车都拦了,他是陌生车辆自然也要被拦下来。 “慕医生。”警卫看到她有些意外,而且还下意识瞄了眼驾驶座上仪表堂堂的严绎。 那表情绝对像看到刚刚唐昕锐的车上坐着那女人一样,心里跟着犯嘀咕,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两口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脚伤了,这我朋友,顺道送我回来。”慕桐解释。 她毕竟是儿媳,虽然平时不太热络,可是在这里住了一年,从来都没有出过格,大部分晚回来都是因为医院的事,这些警卫也都多少明白,所以便压下心里的疑问,让人放行。 等待伸缩门开启的当口,她瞧见路边有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正在跟另一名警卫纠缠。因为这里的高干的家属院,也是属于军队、国家的一种形象,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样严谨的地方,所以有些诧异。 偏偏那女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怕丢人似的,还嗲声嗲地说着:“同志,我真是唐少的朋友。今天玩儿的人多,我就是负责送他回来。我不闹,不闹了还不行嘛,就别要身份证了。” 夜风沁凉,唐少两个字就这样不期然地飘进他们的耳朵里,警卫看着她笑得有些尴尬。 她倒是脸上仍然面无表情的,示意严绎开车。严绎看了她一眼,他就不相信慕桐不在乎,可是慕桐即便心里是伤的,也不会表现给他看。 车子一直开到唐家门外,慕桐推门下车。 “桐桐。”严绎看着她走向那橦夜色中黑漆漆大宅的身影,忍不住追下车。 慕桐却没有回头,迳自走向宅内。严绎看着她,看着她走进写着唐宅的男人家,心痛莫名。 这一幕被听到汽车声音的唐昕锐收进眼底,他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看着慕桐走进家门,看着严绎望着自己门口,然后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慕桐并不想吵醒唐家父母,以及家里的其它人,便轻声顺着楼梯拾阶而上,开门,打开门,抬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唐昕锐看着她,那眸色沉沉,仿佛比漆黑的夜色更浓,更骇人…… 006 解除婚约 慕桐接触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一突。她手下意识地捂了下胸口,然后才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然后走进来。见他仍没有动,便说:“大晚上的,站那里做什么?” 唐昕锐却没有答话,仍沉着眸子那样定定地瞧着她。那眼神明显不对劲,慕桐不想理他,就当他犯神经,拿了睡衣进去洗濑,出来时他已经离开窗口,倚在床头抽着烟。 他是许多没抽烟了,至少他知道她烦。跟职业病似的,任何跟不健康沾边的东西慕桐都烦感。时间一长,他也就不知不觉不在屋里吸烟,甚至她在的时候吸了。 慕桐也是闻到那浓郁的烟味的,才意识到他好久没有吸烟的。知道他跟自己别扭着,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再说,想到被拦在外面那个穿着清凉,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型的女的,她心里还犯堵呢,便迳自坐到另一边床侧。 她一晚上累得很,没时间陪着他一起犯堵,便打算睡觉。手拽被单的时候才发现,在他身下压下着。 唐昕锐也没有让开,捻灭了烟头看着她,然后目光掠过她换的睡裙,最后落到她露出来的脚踝上。 身子终于动了动,伸手,将她的脚抓在了手上,问:“上过药了?”药酒的味道还没散去,他自然是闻见了。 慕桐被他抓着脚总觉得不自在,用力挣了挣,却被他抓着不放,反而握得更紧,所以没有抽回来。 “我给你擦不要,他给你擦就舒服是不是?”唐昕锐又问。 慕桐对上他沉沉的眸色,终于意识倒他误会了,难道他以为是严绎帮她擦的? “唐昕锐,你别无理取闹。”明明自己出乱玩,还恶人先告状? 唐昕锐则彻底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将她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下,目光极近盯着她问:“我无理取闹?嗯?”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严绎,是严氏集团的二少。哦,对了,还是你的初恋是不是?是不是看人家离婚了,又想旧情复燃,嗯?”想到那个男人站在自家门前看着她的那样儿,他心里就不舒服。 他妈的,他的女人怎么就被别人掂记上了?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我呸呸呸,他既是怕偷也怕掂记,他唐昕锐的老婆就只能他唐昕锐的,别人抬眼多瞧一眼他就不舒服。 他离婚了? 慕桐初闻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也是严家可怕丢人着呢,离婚还没有一个月,就迫不及待的来勾搭你了。只是慕桐,你觉得凭这种跟我订婚同居一年多的,嫁进严家就那么容易?严绎他就真能把你当宝?”他妈的,他就是不爽,所以那些贬低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蹦出来。 其实慕桐也只有初闻严绎离婚的消息意外了一下,接下来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倒是唐昕锐将严绎调查的这么清楚,这样的行为让她反感。加上他此时的模样,她能心平气和才怪。 她说:“唐昕锐,去照照你此时的模样,真让我看不起。” 平时他混是混了点,可是事儿也比一般在老爷们大肚,可是今天这算什么?是嫉妒还是吃醋?不管怎么是什么,都让她反感极了。 可是她还是不了解男人,尤其是吃醋的男人。并不是每个都能像严绎那样温温润润,什么事都能摊开来。说到底,她当年与严绎也没走到浓烈的那一步,总是隔着不近不远的无形距离。 更何况,她不能要求唐昕锐每次都自己憋得生会儿闷气,转头又痞痞跟她没事人一样。唐昕锐那是一点一滴朝对她上心了,所以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怪就怪在两人的感情不是同时发展的,唐昕锐先了一步,而她或许被伤过一次,所以总是下意识地裹足不前,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她那明显瞧不上的口吻是彻底激怒唐昕锐,他掐着她下颌说:“怎么瞧不上小爷?眼里就只有那个严绎的是不是?” 想他也是从小众星捧月般地被宠着长大的,可是自从遇到慕桐,这女人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这都订婚同居一年多了,他总觉得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这也就罢了,自从那天无意间接到她的电话,他这心里就像长了草。没错,他是调查了,调查了才知道她还有个初恋这回事儿,那是木头、冰冷似的慕桐二十多年经历里,唯一的一段感情。他不但知道他们相恋,还知道严绎结婚时,慕桐去过偏远的山区当医生,那是自我放逐吗? 调查也就只是调查,只有文字性的东西,并不能说明实质的感情深厚,因为这种东西是最无法衡量的东西,全凭臆想,又加上他这种陷入情网的男人,纵使平时再理智,这会儿也理智不了,所以越是想心里就越难受。 尤其是这三更半夜男人送她回来,她脚踝上传来药酒味儿,还有那男人深情款款望着他家大门,那迟迟不肯走留恋的眼神。这若平时,他早就下去搂着自己慕桐去宣告主权了,可是这会儿他不敢。 他怕她们旧情还在,怕他们其实已经商量好,两人会像看小丑一样用嘲弄的眼神瞧着自己。越把握不住越是想,心里就像塞了团火似的,炽烈狂烧,似乎要烧掉理智一般。 “唐昕锐,我累了,你别无理取闹。”慕桐说着去拽他的手,他身上有股沾的女人的香水味,让她烦感。 可是她越是露出这样不耐烦,这样不愿意被他碰的表情,就像是越证实他的猜测。 “累了?还没伺候我呢?怎么就累了?嗯?”下流无耻的话也就从嘴里溜出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男人惩罚女人无非两种,一种因为在乎而失去理智,直接得到是最安心也最有效安抚自己的方式,却忽略这种行为对女人的伤害。其二则是因为在乎而故有理智,多少还顾忌一些,摔门而去,那便只有冷战了。表面虽然说为了避免伤害女人,男人独自一个承受苦痛。其实就是冷暴力,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这两种方式显然都不成熟,可是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理智成熟,爱情或许就不那么有致命的吸引力了。 无疑,唐昕锐选择了第一种。 “唐昕锐,你混蛋,别碰我,啊!”慕桐喊,拳打脚踢地反抗。 可是她平时再强势也毕竟是个女人,对方又是唐昕锐这种常年在部队锻炼的。他铁了心得到,那自然就会得到。 慕桐的下颌被他强行掐住,狠狠的吻。作为铁血男儿,他身上是有狼性的,平时因为在乎都计较着,就怕弄疼她,让她不舒服,这会儿就不那么顾忌了。 慕桐平时是个多么要强的女人啊?反抗渐渐无力,四肢被他死死压在床上,然后他当然得逞了。 痛,让她咬唇拧起眉头,他却没有理智一般的继续掠夺着。 她到最后也不反抗了,只冷眼看着身上肆掠的男人。 唐昕锐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就好像透着瞧不上自己的讯息。所以便变着法的折磨她,让她伺候自己。想着平时都是自己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的,因为这个女人在自己眼里是圣洁的,总跟自己出去玩的女人不一样。而且在这种上总有些不情愿,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可是她那样的眼神刺激起他心底一直最敏感的地带,心里越是晦暗的不想被碰触,那么为了掩盖作用就越大。想要贬低她,告诉自己他是配得上她的。 慕桐自然不肯,可是又反抗不过。被那样对待的时候,这么骄傲的女人眼中子渐渐升起水雾,那是委屈吧,委屈他真的会这样对待自己。 折磨一直在持续,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歇。 慕桐被放开的时候,她松开咬着唇的贝齿,可是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发泄过后,说:“慕桐,你他妈的给我记住。你是我唐昕锐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 这样的叫吼不是因为霸道,而是因为意识到什么,或许自己今天已经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是因为深怕失去,因为掌握不住,所以才会害怕,才会低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慕桐的感觉不一样,他也没有正面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是自己的未婚妻,反正迟早是自己的老婆,所以他没有费那脑子去想自己对他的感情。 今晚算是爆发,他没有想过会这么浓烈。 虽然结果如此糟糕! 门哐地一声被关上,慕桐裹着被子在床边低泣。这样的行为,两情相悦时算是情趣,可是他身上带着别个女人的味道,一直在提醒她。他一边玩着别的女人,一边这样对待自己,让她有种被亵渎,被轻贱的感觉。 慕桐,平时是个特别骄傲的人,这种人将自尊看得极重,可是这次她的自尊是被彻底碾碎了。 两人这一晚上这么闹,唐家的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所以大清早的,唐母睡不着就早早起来了。 阿姨在厨房里做着早餐,她时不时看看楼上,又不好上去探个究竟,所以心焦的难受。 唐父也是早起了,本来想着他们夫妻吵吵闹闹也属正常。正常归正常,不过儿女的事没有不操心的父母,也陪着在客厅坐着。 “太太,早餐已经做好了。”阿姨走过来说。 “那快上去吧,叫他们下来吃早饭。”唐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 阿姨在唐家服务多年,自然了解她的心情,马上应着上了楼。她敲了敲门,喊:“少爷,少奶奶起来吃早餐了?” 喊了声,等了半天没人应。她试着推了推门,竟是虚掩的,便探头看了一眼。满地都撕碎的衣服,唐昕锐也不在,慕桐转过身来,正对上她打量的目光。 “少奶奶,太太让你下去吃早餐。”阿姨说。 “嗯。”慕桐应着,阿姨就赶紧下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唐母着急地问。 阿姨也不敢隐瞒,大略隐晦地说了说,唐母这心里就更难受了。正想上去看看,唐父那里突然将手里的报纸拍在桌面上,骂:“这个畜生!” 唐母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看到某页报纸的版面登着儿子与一个穿着内衣的女人站在一起,那背景有点暗,像是酒吧类的娱乐场所。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他们抬眼就看到慕桐下来。 她应该是已经洗漱过了,换了身衣服,尽管穿着特意穿了高领的衣服,仍掩不住颈间的痕迹,就边唇角都是青的。昨晚经历过什么,根本就不言而喻。 “桐桐。”唐母迎上来,抓住她的手。 唐母是个新时代女性,最看不得虐待妇女的行为。他们可是军属,怎么能这样? 慕桐走到沙发处坐下,目光落在那张摊开的报纸上,唐母想撤也已经来不及了,只无措地看着她。 慕桐的表情还算平静,看着对面的唐父说:“爸,我想和唐昕锐解除婚约。” 这句话,正落在进门的唐昕锐耳中。 他还穿着昨天的睡袍,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不好,显然是在外面待了一夜。 “我不同意。”他想也没想便出声。 唐母也想劝,慕桐这个媳妇一向懂事,她是真心疼着的,相处这么久都有感情了。而且儿子是在乎她的,这点唐母看得分明。 可是她还没开口呢,就听唐父的声音传来,他对慕桐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唐昕锐闻言已经着急地疾步走过来,他却没有看儿子一眼,他说:“这事是我们理亏,对不起你,桐桐。” 007 惊动慕少隽(25号以后再更!)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唐昕锐闻言已经着急地疾步走过来,唐父却没有看儿子一眼,他接着说:“这事是我们理亏,对不起你,桐桐。” 慕桐并不说话,见到应允便站起来说:“谢谢你,爸。” 唐父一直都是她很尊敬的人,这次也没有因为唐昕锐是他的儿子而有所偏袒。喊这声爸里充满了尊重,或许是最后一次了。转身,便要往楼上走。 “站住。”迎上来的唐昕锐抓住她的手臂,目光落在唐父身上,说:“这是我的婚事,我不同意。” 他那样子仿佛在说,他不放手,就是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权力干涉。 唐父看着他摇头,不是让他不要纠缠,而是表示对他的失望。他的儿子,虽然有过叛逆期,被自己妻子也惯得不成样子,可是他一直以为他最基码是有底限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军人,他的拳头,他的力气不是欺负女人用的,况且那个女人还是他的老婆。唐父看着慕桐一瘸一拐地走下来时,心里就满满是对儿子的失望。 慕桐没有看他,只是伸出手将他的抓着自己的手拂开。他不放,她便一根手指一根将手指地扳开。 “桐桐……”唐母看着儿子的样子想要说请,可是看着她那样子,也实在没脸。 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没想到的。 慕桐没有再看唐昕锐一眼,迳自往楼上走。 唐昕锐要追上去,却被唐母拽住,她说:“你们先都冷静冷静再说。” 唐昕锐看了眼楼上,点头。 唐母转头吩咐:“给少奶奶送些饭上去。”然后拽着儿子说:“咱们也吃点。” 唐昕锐不放心地看了楼上一眼,唐父这时从沙发站起来。 “你干什么去?”唐母见他走开问。 “上班。”唐父回答。 唐母看着他弯腰在玄关换鞋的身影,摇头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埋怨他这时候还上班,可是也知道他那工作也是没办法。 “你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唐父临走前对唐昕锐说。 这时保姆端了份早餐上楼,唐母拉住儿子,说:“走吧,去吃饭。” 唐昕锐点头。 两人坐在餐桌上,谁都没有胃口。唐母担心儿子想要劝,可是也知道事情出了,劝也是没有用。 这时保姆端着没动过的早餐下来。 “她没吃?”唐昕锐皱眉问,看得出来也很后悔。 保姆点头,看着他们欲言又止,说:“我看到少奶奶她……”样子有点慌,好像还拿不定主意说不说。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楼梯间便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就见慕桐提着个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下来。 “桐桐,你这是干什么?”唐母问。 她本以为那个解除婚约的话不过是赌气,让他们沉寂,冷静一下再解决,没想到她来真的。 “妈,我已经这几天先到医院的宿舍去住。”她回答。 她刚刚已经打过电话,院里的领导已经允许了。 唐昕锐看着她手里的小行李箱,里面也就只够装她那点日用品的,倒是像来时走得一样干净俐落。他突然意识到,慕桐或许从来都没有将这里当成家,没有想过与他永远在一起,不然怎么能走得这样轻易? “桐桐,有事我们在家里解决,就不要麻烦院里了。”唐母还在劝。 “我会再来看你的。”慕桐说,然后又看了唐昕锐一眼,说:“以后,我住在这里也不合适。” 刚刚发生的事而已,她倒是很适应自己在这个家新的位置。唐昕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她却没有看他难看的脸,转身便往外走。 唐昕锐追出去。 “小锐。”唐母见他脸色铁青,怕他做出什么事了,可是却没拦住。 唐昕锐追出家门,一把拽住慕桐的手臂。 慕桐看着他,神色倒没半点意外,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慕桐,我昨晚就告诉过你。你是我唐昕锐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别提什么解除婚约不婚约的,你就是我老婆,谁也改变不了。”唐昕锐说。 这话说得霸道,比昨晚的宣布有力度的多,那是他不会轻易放手的决心。 慕桐也不跟他急,只看着他说:“何必呢?” 他明明可以有很多女人,并不是非她不可,又何必非要纠缠着她,做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唐昕锐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手掐着她的脸颊说:“慕桐,我告诉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身为女人,伺候我是应该的。别借着这么点儿事就闹什么解除婚约的事,想跟严绎旧情复燃,没门。” 慕桐看着他,觉得这人完全就是钻进了自己的臆想里。反正不是爱,不过是占有欲罢了,也懒得解释。 她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要走的是自己的路,从此与这个人划清界限。 这话听在唐昕锐耳朵里无疑于默认。他说:“好,慕桐,你好样的。你是不是觉得严家挺了不起的,看我怎么玩死他。” 慕桐闻言目光闪了闪,不过还是拽下了他的手。欲走,他却拖着自己。 “唐昕锐,你到底要怎么样?”慕桐气急败地问。 “回家。”他是不会允许她离开唐家的。 慕桐自然不会听他的,干脆箱子也不要,继续往外走。 “要不要我亲自给你的领导打电话?”唐昕锐问。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威胁,慕桐又如何听不出来?她停下脚步看着唐昕锐,说:“我知道你们唐家的权势滔天,你尽管打,大不了我直接回z城去。” 突然很想家,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怎么说她也是慕家的掌上明珠,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受这份委屈。 唐昕锐也看出来了,她今天是铁了心要离开。可是他不会允许她离开的,总觉得这一离开便真的挽回不了。 两人撕扯间,一辆墨绿色的世爵c8停下来,容晔夫妇抱着孩子从车上急急地下来。 “唐大哥,你做什么?”陆弯弯将容新交给丈夫,上前将慕桐从他的手下拽过来。 她看着慕桐发红的腕子,看着唐昕锐的眼神里充满着不赞同。 “你们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非闹到这大院里来,影响多不好。”容晔上前说着唐昕锐。 他怎么说也是军人,那张照片上了报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时候实在不宜再闹出过多的负面新闻。 唐昕锐抿唇看着容晔,四目相望,两人是自小的兄弟,他自然了解唐昕锐。 慕桐也不是容易妥协的人,自然不会回唐家去。 “婶,婶……”容新看到慕桐一劲儿抱着她的大腿撒娇。 慕桐与他们可以较真,对容新却没有办法,只得弯下腰来抱她。这一闹,陆弯弯干脆便将她劝进了容家,唐昕锐也跟了来。 幸好容正峰夫妇不在,容国诚最近身体不好,起得越来越晚,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热闹。 两个女人上了楼,两个人男人则拿了瓶酒来谈心。大早上喝酒,能干出来了大概也就只有这哥俩了。 “吃醋了?”容晔问。 唐昕锐抬眼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问的是报纸的事。唐昕锐是爱玩,可是上头条,这还是唐昕锐进了部队以来第一次闹这样的事,还不知道部队会怎么处置。 不过那都是后话,目前要解决的是慕桐。 “如果她懂得吃醋,我就不用这么烦了。”他坦言。 这话窝囊,若隔在别人面前他绝对说不出。不过对方是从小与自己长大的容晔,他便坦言。 容晔一直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至少不是一般情侣该有的模式。因为他太了解唐昕锐的性子,而慕桐又是那样的性子,两人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跨过那道坎。 喝了杯酒,与容晔聊过之后,他也放松了一些。容晔见他头发凌乱,穿着睡衣不说,眼睛里也都是血丝,明显没有休息好,便让他去客房里休息去了。然后又给唐家打了个电话,让唐妈妈放心。 慕桐那边陆弯弯帮她的脚踝擦了药酒,劝了两句,容新大早上起来也是困了,这会儿闹得厉害。偏偏还不让保姆哄,陆弯弯抱着儿子下了楼。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容新哄好,出来时看到容晔倚在门口抽烟。听到开门转头,正与陆弯弯的目光对上。 “唐大哥呢?”她问。 “睡了。”容晔回答,自觉地掐灭了烟头,揽着陆弯弯往客厅的方向走。 “真没想到,两人会弄成这个样子。”陆弯弯说。 她感觉两人在一起还是蛮般配的,而且唐昕锐那人她还不知道?这次是真的上了心,可是难为他在情场混迹多年,却连慕桐的心思都弄不明白。 两人还没走过去,就见保姆慌张地过来,禀报:“慕小姐走了。” “什么?”陆弯弯惊讶,惊讶之后开始着急。转头对容晔说:“我们去找找吧。” 慕桐的腿还伤着,出去打车也不方便。 “由她去吧。”容晔倒是比较沉着。 “唐大哥那边怎么交待?”陆弯弯担心他醒来知道慕桐走了,会受不了。 “那边我去说,让他们两个都冷静冷静也好。”容晔说。 陆弯弯点头。 慕桐那边趁陆弯弯哄着容新,她便下了楼。不是不知道他们夫妇是为了他们好,只是他们两人的事,还是自己最清楚。她不想再见唐昕锐,至少现在不想。因为他太不冷静,这件事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只能越来越糟。 出了容家,没走多久就会碰到一次大院里巡逻的兵。她站在岗哨前回首望了一眼大院,怎么说也是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慕医生,我送你吧。”唐家的司机驾着车子开过来,对她说。 慕桐看着他,不用问也知道是唐母吩咐的。 唐妈妈是真心疼她的人,这份心意她没有办法拒绝,便点头,上了车。车子便出了军属大院,开进了繁华的市区,一直开到医院的宿舍。 司机将她送上楼,然后将唐妈妈给她准备的日用品和衣服都拎了上去。又问了问还有什么不需要,然后又说:“慕医生如果不方便下楼的时候,尽管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谢谢。”慕桐满口答应地将司机送走。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慕桐是不会再麻烦唐家了。 医院里的临时宿舍,就是个单身公寓,小小的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一间卧室,一间卫生间,总面积加起来连唐家的一间卫生间的空间都没有。不过供她栖身,足够了。 简单地收拾了下,她怕唐昕锐去医院闹,便临时请了假。解除婚约的事她当时也是冲动,不过并不后悔,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与家里人说。想着自己脚好了回去一趟,省得现在打电话他们又跟着担心。 打算的是不错,可是事情偏偏就事与愿违。 晚上唐昕锐就找过来了,却不知她具体住在哪里,各个门板敲得厉害。大半夜的,自然让保安请了出去。 如此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正在看着电视吃泡面,手机的铃声便响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是唐昕锐。 接通了电话,唐昕锐的声音便从对面传过来,他说:“慕桐,我们见面谈一谈。” 现在上面是有他的父亲压着,不然他把医院,她的宿舍都掀了的可能都有。 慕桐不想与他吵,便直接切断了。恰巧外面便传来门铃的声音,慕桐开始以为是唐昕锐,所以并没有打算开门。 “慕桐,慕桐。”喊她的却是个同事。 慕桐这才起身去开门。 “哎哟,你在怎么不开门啊。”她同事说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就站在同事身后。 “哥?”慕桐意外地看着他。 慕少隽也看着她,问:“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临时有点事。”慕桐撒谎。 慕少隽是她的哥哥,又怎么看不到慕桐闪烁的眼神。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然后停在她红肿的脚踝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问:“怎么伤的?” 008 大打出手 慕桐接触到哥哥紧张的眼神,又转头对上同事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便拉过慕少隽,对她的同事说:“这是我哥,谢谢你啊。” 她同事看了眼慕少隽,了然笑笑,仿佛不信,不过也没有说别的什么。慕少隽与慕桐本来长得也不是很想像,又加上慕少隽那个紧张的模样,她就多想了,只能感叹如今这人的思想都太不纯洁。 慕桐只想着应付自家哥哥的事,也懒得管同事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行得正坐得直的,便送走了同事,然后松开慕少隽,自己迳自往房间里走。 慕少隽跟在后面,目光扫了遍这狭小的室内,皱眉,问:“你就住这里?” 慕桐坐下,唇弯了弯,说:“这里挺好的。” 慕少隽看着坐在那窄小沙发里的慕桐,心疼顿由胸口涌起,上前拽起她的手,问:“唐昕锐欺负你了?” 不然好好的唐家不住,怎么就跑到医院的宿舍里来了? 慕桐看着哥哥着急的模样,眸色反而沉静,她说:“哥,我要和唐昕锐解除婚约。” 慕少隽闻言,眉宇除了担心之外,更多的是愤怒,他执意问:“唐昕锐是不是欺负你了?” 那模样,好像就在说,他慕少隽的妹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欺负了便要找他算帐一般。 慕桐的眸色依旧很沉静,是沉静,而不是面对唐昕锐时候的冷,她说:“哥,他没有欺负我,我只是不想和他再在一起了。” 欺负? 没有吗?有,想到他在床第之间对息侮辱,她仍然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她不想自己家里为自己担心,更何况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商如何与官斗?她又何必给自己家里带来麻烦。 “那是因为严绎?”慕少隽猜测。 事隔多年,骤闻严绎的名字,她还是不自觉地绷了下。 慕少隽自然没有放过她的反应,看着她的眸色也变得悲伤起来。 这么多年,妹妹果然还是没有忘记那个混蛋。 “小桐,他不适合你。”即便他离了婚,他也是不适合妹妹的,就凭他当年娶了别的女人。 慕桐点头,笑着说:“哥,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慕少隽看出她笑得勉强,可是也不能说什么,便点了点头,站起身。 慕桐倾身自己端起杯子缀了口,然后招呼慕少隽说:“哥,厨房的咖啡壶里有新煮的咖啡,自己倒。” 慕少隽转头看着她,问:“慕桐,你不会真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吧?” 慕桐摇头,她说:“我想先养好腿再说。” 慕少隽点头,然后坐下来,说:“那就收拾一下,跟我走。” 慕桐眼里闪过诧异,问:“去哪?” “我支持你和他解除婚约,但是首先咱们要回家。”他可看不得自己的妹妹在这种地方。 z城不止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地盘,总比在a市要强许多。 从前觉得唐昕锐虽然从前荒唐了点,对自己的妹妹还算不错。主要是因为这是慕桐的选择,他觉得妹妹伤过那一次,不会轻易将心掏出来,也不会受伤,便也默认了,没有多加干预。 本以为两人会相安无事,前几天听爸爸的意思,接到唐父的电话,又重提两人的婚事,没想到如今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慕桐不知哥哥的思绪回转,只是想到唐昕锐迟早也会找来,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就拎了自己拿那个包,将唐母给她准备的东西给了隔壁住的同事,然后便被慕少隽接走了。 他这边刚走,唐昕锐就开车过来,下了车便开始砸门,慕桐的同事昨晚值得夜班,这会儿困意正浓,十分不耐地拉开门,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睡觉了?” 只见背对着她的男人砸门的动作停顿,转头时露出一张帅气的男人脸,皮肤虽然稍显黑了些,但仍然英气逼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慕桐的男朋友? 那女人张着嘴,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你……你干什么?”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欺过来,女人才感觉到压迫感地后退一步,甚至还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睡衣。 唐昕锐看了她的反应真是苦笑不得。 难道他唐昕锐连真的看起来就那么好色?不挑食到连这种货色都感兴趣? “慕桐呢?”他问。 女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眼神中的嗤笑,脸色有些胀红,回答:“谁知道呢,跟一个男人走了——” 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他掐住,唐昕锐脸色冷峻地问:“什么样的男人?” 女人可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能引来杀身之祸。 唐昕锐一听男人两个字,立马就联想到了严绎,那神经可是瞬间就绷到了极致。人在盛怒之下,手下的力道也是没有轻重的。 “咳—咳——放开——”女人使劲拽着他的手,要不然自己真的会窒息而死。 唐昕锐放开她,脸上一片冷肃:“你说,给我好好说,若是有一句不实,我就掐死你。” 女人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单看他那脸色,就吓得脸上没有血色,连忙摆手,她说:“我不敢撒谎,真是一个男人,挺年轻的,很高,长得也很好。” 唐昕锐闻言松开她,转身就往外走。 被放开的女人跌在地上,真的吓得去了半条命一般,半晌都没有爬起来。 唐昕锐回到车上,掏出手机便给慕桐打电话,开始还能拔得通,这会儿已经是关机状态。 他转而拔了另一组电话号码:“给我查查,严绎在哪?” 他的嗓音冷峻,那头都跟着楞了一下,连忙应了声才挂断。他将车开得极快,胸口就像被塞了团火似的,不管怎么发泄就是发泄不掉。 ——分隔线—— 慕桐那边,慕少隽带她找了家离医院很近的酒店,将她搀进房间,说:“先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去。” 慕桐点头。 慕少隽从床头拿了菜单给她塞进手里,说:“想吃什么自己点,哥我还有点事,晚点回来。” 慕桐又点头。 慕少隽便这样走了。 慕桐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来到a市,也懒得问他生意上的事,待他关了门便将那菜单搁在桌上。觉得折腾得有点累,便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沉,迷迷糊糊的仿佛做了许多梦,好多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有上学时候的,也有参加工作后在医院的场景的,那些人很多,仿佛是严绎,又好像站在身边的是唐昕锐,总之醒来的时候头也开始发疼。 睁开眼睛,才发现室内一片黑暗。 摸索着打开台灯的开关,然后一瘸一拐地去拉窗帘,外面便是整个街上装点的灯河。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这才挪回去,找出慕少隽走前给她的菜单,然后叫了客房服务。 不久后,客房的门铃便响起来,她以为是服务生,便起身去开房门。 打开房门,才看到唐昕锐的身影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关门,可是他的动作更快,早一步伸手将门板搁开。 他说:“慕桐,我们谈一谈。” 慕桐的脸色并不好,挡在房门前,半点松动都没有,很坚决地拒绝,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唐昕锐闻言,掐着她的脸颊,问:“是吗?是不是跟严绎就有话谈?” 慕桐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在外面找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这话题为什么一直要绕到严绎的问题上? 她说:“唐昕锐,你不要无理取闻。我们解除婚约,你爸已经同意了。”别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多跟他谈。 手用力地拽下他挣着自己下颌的手,他却不肯放,两人僵持间,偏偏严绎拎着行李箱走过来。 三个相对,他的眸色诧异的,就连慕桐看到他都诧异,只有唐昕锐的眼眸沉下去,带着一种愤恨。 “唐昕锐,你放开她。”严绎厉声说着。 唐昕锐的眼里却带着愤怒,以及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沉痛,他没有看严绎,而是盯着慕桐的眼睛,问:“果然吗?这是要私奔?” 居然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慕桐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误会了。她是哥哥带过来的,根本没料到会遇到严绎。她掀唇想要解释,可是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又有什么必要解释? “唐昕锐,你放开她。”严绎见他的指尖都嵌进慕桐的脸颊里,扣住他的手。 唐昕锐是什么人? 他在军队那样满是铁骨铮铮汉子堆里,他都是拔尖的,自然不能让别人叫板。手一动便扭住了他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响,严绎便已经单膝跪地,他整个人被压在地上,手臂抵在后背上。 “唐昕锐,你别乱来。”被放开的慕桐一看这情景也急了,上前去劝。 “小桐,你别管我,他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严绎不服地叫嚷。 犹不知,这时候小桐两个字听在唐昕锐眼里,那就是火上浇油,胸口那团火烧得更加炙烈,下手就更重。 慕桐完全没想到场面会失控成这样,骨头碎裂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她也分不清是担心严绎的手废了,还是担心唐昕锐闯祸,只下意识地去拉唐昕锐。 唐昕锐这时就有点失去理智,不知怎么就推了慕桐一下。她只觉得脚一痛,身子就失衡地跌下去,接着腹部就传来一阵巨痛—— 009 先兆流产 “啊——”只闻慕桐惨叫一声,方引回两个打算大打出手的男人的注意力。 只见慕桐坐在地上,手捂着腹部,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脸上痛得面无血色。 “小桐。”严绎上前,却被唐昕锐推开,他此时也顾不得两人正在闹别扭,看着慕桐问:“怎么了?” 慕桐此时痛得连话都说出来,只捂着肚子,唐昕锐看她的表情马上意识什么。赶紧将人抱起来,起身便往酒店外面跑。 严绎站在那里,看着他抱着慕桐跑开的身影半晌才反应过来,扔了行李也跟着跑了出去。 唐昕锐将慕桐抱上车,放下她,将手抽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手动了动感觉到有些粘稠,心头被不好的预感笼罩,低头,果然看到红色的液体。 他面上震惊,再去看慕桐皱在一起的小脸时,她眼睛微阖着,痛苦的表情令他觉得害怕。害怕的手都在发抖,可是至于害怕什么,他仿佛隐约知道,可是他不敢细想下去。 “唐昕锐,开车,快开车。”慕桐虽然疼得喘气都有些急促,可是仍有一丝理智尚存。 她的声音终于让唐昕锐回过神来,马上跳上驾驶座,车子就急速地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掌心里的血都粘在方向盘上,整个封闭的空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慕桐,慕桐,你撑着点,我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他嘴里不断说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抚自己。 慕桐捂着肚子,看着他的脸在一明一暗的霓虹灯下露出来的紧张,唇角微扯了下,说:“你不是军长吗?怎么每次遇到事都不能沉稳一点儿?” 记得刚认识时,他驾着车载着自己和陆弯弯撞了车,也是这么般慌张,真不知怎么混到现在这个军衔的。 唐昕锐听到她语气间看不起自己的味道,感觉她还有心思调侃自己,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连闯了两个红灯,用时十五分钟,车子吱地一声停在最近的医院,也就是现在慕桐上班的医院。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打算将慕桐抱下来时,她都已经昏迷。 “慕桐,慕桐……”他连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应,心又开始慌进来,嘴时一边喊着医生,一边直接抱着进了急救室。 门外有医护人员拦着,他却听都不听,就直接踹开了门闯进去。 值班医生正想说什么,瞧见他怀里的人是慕桐时也是一惊,赶紧让他将慕桐放在里间的诊室里。 “同志,对不起,请你先出去。”小护士开始赶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唐昕锐往外赶。 唐昕锐本来想待在里面,可是又怕耽误他们的治疗,所以就被医生推出门外。门没关上之前,听到医生与护士都围在床前。 几分钟左右,慕桐就被人推出来。他赶紧围上来,却被医护人员推开。 “慕桐、慕桐。”他喊着推床上的慕桐,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临进手术室前,他紧张地抓住一个护士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有先兆流产的现象,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抢救,家属在外面等着。”护士表情严肃地说完,门便在他的面前关闭。 唐昕锐站在那里,耳边嗡嗡地回响着先兆流产四个字。他与慕桐订婚已经有一年了,开始是因为母亲的耳提面命,暗示他们不要避孕。 后来时间久了,他心里也就存了那么丝希望,因为从来都不曾抗拒与她有孩子,甚至渐渐变得有些期待。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他怕母亲给她压力,便一直敷衍着母亲,在大部分透露的讯息也是他暂时不想要。其实每一次上床,他都刻意没有去做措拖。时间这么久,她都没有怀孕,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 可是谁会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她就怀孕了? 严绎驾着车随后赶过来,他本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进了这家医院,恰配就看到唐昕锐跟着推床到了急救室的方向,因为他身上的米彩服尤其扎眼,于是也听到先兆流产这四个字。 他站在那里,看着一脸复杂的唐昕锐,其实自己心口也百味交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扑过去。 “谁是孩子的父亲?”医生看着两个同样出色又紧张的男人,问,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穿着米彩服的唐昕锐身上。 她与慕桐是同事,仿佛是隐约听说过,她的男朋友是个当兵的。 “我,我是她的爱人。”唐昕锐回答。 “孩子保住了,不过慕医生这几天应该是没休息好,身体有些虚,又加上今天……总之需要静养,接下来住院观察几天,你马上去办住院手序吧。”医生说。 唐昕锐听到孩子保住了,终于是松了口气,激动的转身就要往急救室里走,却被护士拦住。 “你不能进去,赶紧去办手续吧。”护士拦着。 “我就看她一眼,就让我看一眼行不行?”唐昕锐对护士说。 护士见他一个大男人话说这份上,眼里流露抑不住的感情。加上慕桐又是自己医院里的医生,也不好太不尽人情,便看了眼医生。 医生点了头,她才放行。 唐昕锐越过她,便进了手术室。严绎看到这情况也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却被护士拦在外面,说:“先生,你不能进去。” 严绎看着那个拦住自己的小护士,目光越过她,看到唐昕锐走进抢救室里的背影。 唐昕锐走进去时,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收拾医疗器具,只有慕桐安静地躺在那里。 手术灯下,她盖着白色的被单,脸色白的几乎要与被单连成一体。他一条腿半跪下去,跪在她的床前,手抖着握住她没有吊针的那只手,冰冷冰冷的。 虽然一直都知道她的手形很漂亮,十指纤纤,如春葱一般修长又娇嫩。可是也许是她平时性格冷情的原因,他从来都不觉得她纤弱。 可是此时此刻她躺在这里,方觉得她的瘦小,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才犹感觉到她的脆弱。可是就是这个脆弱的女人,她的肚子里竟然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并且差一点失去。 他不敢去想这个孩子如果真的失去,他与慕桐之间会怎么样?凭着她的性格,也许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吧?所以感谢上苍,感谢上帝,从来不信佛教,不信基督,唯有军人的使命为信仰的他,也想将满世界的神佛都感谢一遍,感谢他们让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因为只有这个孩子存活,他与慕桐才有在一起的希望。他瞧了她许久许久,又或许只是几分钟的事,反正直到医护人员过来给她转病房,唐昕锐都没有离开她的身边,一直守着昏迷的她。 其间,他只给家里打了个一个电话,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行,他需要人帮他照顾慕桐。 “你说什么?”唐母一听慕桐住院就急了。 “我说慕桐现在在医院。今晚出了点意外,差点流产。不过现在医生说没事了,妈,你赶紧带阿姨过来,我自己不行。”他是男人不怕,关键是他不懂怎么做才是对现在的慕桐来说最好的。 “好好好,你等着,我和你爸赶紧过去。”唐母连忙应着,挂了电话,慌慌张张的就喊阿姨。 “怎么了,太太?”家里刚刚用过晚饭,阿姨正在厨房收拾,听到唐母的喊叫声便湿着手便跑出来了。 “赶紧跟我去医院,桐桐那有点意外,说是差点流产。”唐母说。 阿姨也不知怎么就说到流产上了,不过她知道唐母一直盼着唐昕锐两口子有孩子的,这可差点流产可不得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两人这边刚准备要走,刚到玄关就撞到了下班回来的唐父,见两人慌慌张张的,便问怎么了? 唐母便简单地说了两句,唐父也跟着紧张,便也跟着去了医生。 唐父那不是一般的人,父亲就是退修前就是首长级的人物,他又在政府担任要职。一出现在医院,这深更半夜就惊动了院领导,医院里的人才方知道,慕桐的夫家是这么了不起的家庭。 唐家一家都守在医院里,她肚子里可是唐家的嫡子长孙,院里又如何不重视?几乎每半个小时都就看一次,反而弄得唐家人更紧张。 慕桐一直在昏迷,唐昕锐守在床前。 严绎倚在走廊另一端的墙上,抽着烟,看着被唐家人围住的病房门口。这一次与上次送慕桐回唐家的感觉是一样的,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离她那么远。 难道真的就挽回不了? “爸爸?爸爸?”袖子被人轻扯了两下,严绎低头,看到自己的女儿仰着小脸看着自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可怜极了。 严绎熄了烟,蹲下身子,手摸着她的小脸,问:“这么晚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停在女儿身后。他顺着那又高跟鞋,目光上移,便瞧见了前妻的那张脸。 她正朝自己柔柔地笑着,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严绎看着她,慢慢站起身,却没有回答。 “爸爸,爸爸,你是不是想点点了?回来看我的?点点也想你了,点点刚刚做梦梦到爸爸回来看我了,跟妈妈说还不相信,我出来果然就看到爸爸了吧。”女孩抱着他的腿,用稚嫩柔软的声音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他的心上似的,令严绎感到难受。 他蹲下身子将女儿抱起来,手撩着她的头发,笑着说:“是啊,爸爸想你想的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叫点点的小女孩闻言甜甜地笑了,贴心的抱住严绎的脖子,脸贴着严绎的脸。 严绎抬步打算将她送回房,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激动又惊喜的声音:“慕医生,慕桐醒了。” 他的身子微震,连脚步都顿住,目光不自觉地转过去。 他的反应这样明显,前妻自然是看出来了,瞧着他的目光不由哀伤起来。 “爸爸,爸爸,为什么不走了?”点点问。 严绎回神,对上女儿的眸子,说:“这就走。” 他将女儿送回病房,哄了一会儿才睡着。起身,便要往外走,前妻也跟了出来。 “严绎。”她喊他。 严绎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她。 前妻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走廊那端的病房,问:“那个她……住在那里?” 严绎点头。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正面提起慕桐,这个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的女人。 而他的前妻也一直都知道,丈夫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只是藏得太深,家里的人也极少提及。她更下意识里不愿去探听,去追究。 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有时候越是计较,越是去刻意碰触有时候并非是好事,她也坚信,那些往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可是直到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始终都没有忘…… ——分隔线—— 彼时,慕桐渐渐转醒。 头同样是晕的,连腹部仍留有余痛。皱着眉睁开眼睛,就瞧到一群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桐桐,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唐母激动又紧张地挤上前,握住她的手问。 “我……我怎么了?”她刚刚醒过来,记忆还没有回笼,只是觉得腹部有些不对劲,伸手便去摸。 唐母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说:“别动,你差点流产,可吓死我们了。” “流产?”慕桐重复着她的话,下意识地去抓重点的词句,目光与唐母对视,见她重重地点头,方领会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脸色微变。 “桐桐啊,你刚醒过来,什么别想。什么事都有我和你爸呢,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唐母说。 她现在想到慕桐说要与唐昕锐解除婚约的话,还有些后怕。如今是有了孩子,想着她怎么也不能再那么坚决了吧? 慕桐将目光落在唐昕锐脸上,两人的目光隔着这许多人相望,一时也复杂难辨。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慕少隽就在护士的阻拦声中闯进来。 “哥!”慕桐看到他叫。 慕少隽闻言第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慕桐,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紧张地上前,问:“怎么了?” 他出酒店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回来就听酒店的人说了情况,他动用了关糸才找到的慕桐。 慕桐摇头,说:“我没事。” 可是她明明看起来十分虚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并非她说没事,慕少隽就能信的。 他目光扫了遍这病房里的人,都是唐家的人。上前作势就要抱起她,安慰说:“桐桐别怕,有哥在呢,咱们这就走。” “少隽,桐桐差点流产,现在哪也不能去,你千万别乱来。”唐母一听他这话,马上上前来阻止。 慕少隽闻言动作微顿,他皱眉看了眼唐母,又看向慕桐问:“是真的?” 慕桐回视着哥哥,也不知如何答才好。她明明说要解释婚约的,又如何解释这个孩子的事? “大哥,是真的,慕桐现在身子很虚弱,不能挪动。”唐昕锐上前来,说。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慕少隽胸口憋得火气就窜上来。他放开慕桐,上前就拎住唐昕锐的领子,沉着声音,问:“唐昕锐,你他妈还有脸说,你是不是就会欺负女人?啊?你算什么男人?” 他们慕家不是小门小户,慕桐也是他们慕氏的掌上明珠,可是这次过来,瞧瞧他们唐家把自己妹妹弄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 这件事上,唐昕锐的确理亏,他站在那里,说:“哥,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只是慕桐才刚醒过来,咱先别打扰她休息行吗?” 他承认他是混蛋了,要打要骂他都认。他现在只期望慕桐与孩子都平安就行。 唐昕锐瞧着他那副诚恳的样子笑了,只是唇角的弧度有些冷,他说:“现在知道错了?”语气微顿了下,接着以说:“晚了!你们唐家有权有势,我们慕家高攀不起,不伺候了。想要孩子是吧?另找女人生去,我家桐桐说了要与你解释婚约,这事没商量!” 这话一出,唐家人的脸色也就都变了。 ------题外话------ 榴知道榴有些日子没更这文了,亲爱滴们也等的着急了。榴最近事情也比较多,但一直惦记这事呢,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再次致歉! 我不想诉苦,可是我不解释,亲爱滴们也许不能理解。我18号从桂林回来后就感冒了,拖着个小病号挨了一周多,老公又上班。感冒没好又因为有事接着回老家待了十来天,这些天每天牙疼,还补牙换药的,牙龈也痛,新文都是半夜起来写的,白天还要去办事,现在还在吃消炎药。最近的日子过得真的焦头烂额,我有精力一定更文的,望亲爱滴们谅解再谅解!群抱~ 010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慕少隽这是爱妹心切,可是这话在本来就混乱的病房里再次激起千层浪,不但使唐家人更加紧张,更令唐昕锐脸色变了又变。 “少隽……”唐母想劝。 他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要冲动行事。 唐昕锐则更加直接,直接将身子挡在了慕少隽面前,目光越过他看向慕桐,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 因为那是他的老婆、孩子,慕少隽可以嚣张,但是不能拆散他们。 “小锐……”唐母不赞同地拉着他,这时候她希望他的儿子态度能软化一点。 但是唐昕锐这样的男人才更懂得慕少隽,他这时候软化是没有用的,只会令慕少隽带走慕桐的心更坚决。且不说慕桐离开这里会不会有危险,若是真离开了,唐昕锐知道他若再想见慕桐都会很难。 “少隽,这件事是我们家不对,让桐桐受委屈了。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桐桐的情况不能离开医院,咱们先以她和孩子的安危为重。至于昕锐和桐桐的婚事,等桐桐的身体好一点,我们再谈可不可?”这时唐父站出来说。 他原本也不想偏袒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慕桐肚子里都有自己的孙子了,他不可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当他自私也好,怎样也罢,今天但凡有一点理智的人,都不能让慕少隽这样干。 他毕竟是位高权重,而且是年龄在那里,又是唐家的大家长,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哥,我们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吧。”慕桐说。 她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可能离开医院,不管她与唐昕锐闹得怎样僵,看在唐家父母平时疼她的份上,她也不能为难他们。 慕少隽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脸病容,都弄成这样了,还顾念着唐家。她平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心最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故意冷着嗓音,说:“随你吧。”便赌气地出去了。 慕桐刚醒过来,一只手背上扎着针,连接着点滴架子上的药瓶。精神很差,慕少隽出去后,她便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沉了睡了去。 唐父给唐母一个眼神,示意她在病房里好好照顾慕桐,然后带唐昕锐离开。 两父子坐在寂静的走廊上良久都没有说话,就好像溶进了这样夜晚的环境中,偶尔能听到查房护士的脚步声。 唐昕锐没开口,是在等着父亲开口。唐父看着儿子,唐昕锐长得很帅,五官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除了有点黑。记得以前他的肤色顶多是健康的麦色,可能这几年在部队的关糸,现在看上去愈发黑了,可是很有男人味。 唐昕锐是那种标准的官三代,因为打小在军属院长大,他与容晔一样都有着很强的优越感。同样的,因为唐父忙于工作的原因,无暇管教,他曾经有过很长的一段叛逆时期。 那段时期他经常流连于各种娱乐场所,迷恋赛车等等刺激激的游戏。唐父也曾经被气得吐血,最后干脆一狠心把他扔进了军校里。 开始时,他自然不服的。但是军校那样的地方,的确是改造的人的好去处。唐昕锐虽然走过很多弯路,庆幸的是他最终成长成唐父希望的样子。 想到这几年他在部队里立的战功,想到家里那数不清的勋章。父亲也曾经是有名的将军,可是父亲的荣誉带给他的是优越感,是底气。而儿子的功勋,带给他的则是骄傲。 本以为,他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自从他与慕桐订婚后,他的确也收敛不少。可是这次的事,他还是觉得儿子不够成熟。 掏出烟盒,他抽了一支递给儿子。 唐昕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接过来,唐父自己也抽了支烟放进嘴里。唐昕锐见状,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却没有给自己点上。 两父子在医院的走廊里吞云吐雾,幸好这也没护士经过。 唐父吸了口烟,问:“你和桐桐的事,到底怎么想的?” 唐昕锐闻言并没有看向父亲,目光直视着指尖夹的烟卷,说:“爸,我不想和她解除婚约。” 慕桐很冷,真的很冷,冷的时候就像块冰似的。他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上了心,就是块捂不热的冰,他还没有到死心放弃的时候。 唐父听到这句话,看着儿子那里明显是松了口气。看了前几天的报纸,又加上他和慕桐闹得厉害,他还真怕儿子这时候犯浑。 他站起来,重重拍拍儿子的肩。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他心里有主意才是真的。 这一夜的医院都过得并不平静,唐父那是什么人?整个医院的领导都惊动了,住院部的这层楼几乎都变成了禁区,被隔离起来。 慕桐是第二天清早醒的,醒来的时候手上的针已经拔了,只是头和肚子仍然痛。手慢慢摸索到平坦的小腹,实在无法想像里面竟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 一个她与唐昕锐的孩子! 闭目,头有些乱,心绪更是复杂。因为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居然在她决定与唐昕锐解除婚约的时候。 细微的开门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唐母与保姆从门口先后走进来,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慕桐。也拿不准她是醒了还是没醒,便小声是喊了声:“桐桐?” 慕桐睁开眼睛,唇角挽了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母看到她睁开眼睛,精神虽然不是很好,可是眸子清明,总算松了口气。 慕桐再次摇头。 唐母看着她,本来两人之间的关糸就靠唐昕锐维糸。如今她跟唐昕锐搞成这个样子,她也觉得尴尬,不知怎么处理才好。 脸上又再次扬起笑,又问:“要不要喝点水?” 不管怎么样,她肚子里现在有他们唐家的骨血,她也跟着紧张,总是要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她。 慕桐点头,保姆马上倒了水,唐母接过来,亲自喂了慕桐。 温水入口,慢慢咽进去,胃与嗓子都感觉到舒服了些,她对唐母说:“谢谢。” 想到几天前,两人的相触还像母女似的,如今竟这样客气,不免令人心酸。连保姆听了都觉得难受,将粥从保温瓶里舀进碗里,递过来说:“桐桐,吃点东西吧?” 慕桐摇头。 “没胃口也吃一些,就算为了孩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唐母在旁边说。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都在打鼓。是试探吧,一边试探慕桐的态度,一边又怕她说出不要这个孩子的话来。毕竟,她与唐昕锐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糸,他们唐家再有权有势也不能勉强她给他们生孩子。 慕桐闻言,手下意识地摸到小腹,点头。 仅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唐母就有种感动的落泪的冲动。她赶紧接过碗,说:“我喂你。” 慕桐想说自己来,可是唐母眼里含着泪的模样,怎么也不忍拒绝,便张了口。 清晨的阳光,充足地照在病房里。两个女人,不是母女,过去这一年相触的却更像母女。极少有婆媳像她们相触的这样好,想想不是不心酸的。 静谧的时光里,传来有礼貌的两声轻敲。 保姆过去开门,慕桐刚刚将粥咽下去,就听到她喊:“唐少。” 抬眸,就见唐昕锐穿着米彩服的身影走进来。他身形挺拔,穿军服其实很帅。不过大多时候,他回家来都很少穿军装。 “妈。”唐昕锐的身影站在病床前,喊了唐母,然后才将目光到慕桐的脸上,喊:“慕桐。” 慕桐看着他,只是那样长久地看着,并没有应。 唐母看到这情形,便将粥放下来,说:“你们聊着。”然后给保姆使眼色,两人出去。 直到病房的门关了,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终于到了该面对的时刻。 唐昕锐拉了病床前的椅子坐下来,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慕桐脸上,可能是怕看到她脸上习惯的冰冷,问:“关于孩子,你怎么打算的?” 慕桐看着眼前的唐昕锐,没了昨天失去冷静的样子,也没有前些日子那带着酒气的厉气,仿佛变了个人的样子。搁在小腹的手指动了动,她说:“你呢?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唐昕锐闻言终于抬头看着她,他说:“那还用问,我自然是想要这个孩子。”口吻几乎有些急切,目光在接触到慕桐的眸色时变得犹疑。 他心里甚至升起不好的预感,抓着她的肩问:“慕桐,你不会是不想要吧?” 慕桐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唐昕锐说。 在他心里,慕桐是性子冷,可是她的心地是善良的,甚至是正直的,他不相信慕桐会伤害这个孩子。 慕桐闭上眸子,伸手慢慢拨下他的手。有一点他是猜对了,不管她与唐昕锐之间如何,她肚子里是一个生命,一个鲜活的存在。 “你让我再想想。” 她不知道他与唐昕锐的未来,所以无法去轻易决定这个孩子的命运。 其实当初与唐昕锐订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对他期望太多,总觉得这辈子能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直到严绎再次出现,直到他送自己回家,看到唐昕锐带的那个女人被警卫拦在外面,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 想到那天晚上的经历,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个问题,那就是她在唐昕锐心里到底是什么。未婚妻还是一个与他在外面玩时的女人没有区别? 也许最难过的是因为她觉得他看待自己就像看待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吧。如果不一样,为什么他能那样对她,想到他侮辱性的语言和姿势,她每每想起都会极近崩溃。 唐昕锐永远不懂,那晚对慕桐这样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来说,会是怎样深的伤害。 慕桐也从来没察觉,从她计较他是怎样看待的开始,她对他的心境或许已经在改变。 沉默,令他们之间变得压抑。 ——分隔线—— 事情托过了两三天,慕桐的身体终于渐好。也不知怎么走漏的风声,唐家的亲戚朋友几乎都来看了个遍,光是水果、花篮,外面就摆满了走廊。 她一起共事的同事们过来看望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对她的羡慕,说她好福气,夫家居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 慕桐此时的心里却没有那种虚荣感带来的幸福,如果她要这种虚荣,就不会等到今时今时。她此时眼里的只有茫然,别看她平时工作上做事果决,处事上还真不行。 尤其是现在,这关乎一个生命的事。 一群人正围着慕桐的病床说着恭喜,这个时候慕家父母来了,唐昕锐亲自去接的。 “妈。”慕桐看到父母,一下子扑进母亲的怀里。 慕母抱着穿着病服的慕桐,心疼地说:“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纵使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怀孕、流产什么的都是大事,受罪的终归是女人。 “行了行了,又没出事。这不大人孩子都平安的,这是干什么?”慕父看到妻子抱着女儿落泪,便开口。 尤其是现在当着病房里这么多外人,也不像样子。 慕母也察觉到了,于是放开慕桐,问:“桐桐啊,你和昕锐孩子都有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们只听到慕少隽电话里说慕桐怀孕,并不知她与唐昕锐闹的那样僵,所以这话问得很是自然。 尤其是前几天,唐母还和慕母通过电话,那里话外话外的意思也是要举行婚礼。 慕桐闻言,面色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母亲与众人,与站在病房门口的唐昕锐对上。 他也回视着她,当着这么多人,她总不会说没有婚礼吧? 011 试一试会不会爱上我 慕桐压下心头的酸涩,逃避地转过视线,看着慕母,说:“妈,你和爸才来,这件事先喘口气再说吧。” 慕母看着女儿,那神情仿佛是有点不对劲。慕父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便插嘴,说:“是啊,你看女儿身体还没好,这事出了院再说。” 慕母看到丈夫给自己使眼色,只好笑着答应。 也许是感觉到病房里气氛不对劲,来看慕桐的同事说:“慕医生,既然伯父、伯母刚来,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团聚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她这一说话,便带着其它同事陆续离开。唐昕锐与慕家父母站起来送客。 将一屋子人送走,病房里就只剩下慕氏夫妇,唐昕锐送走了她的那些同事就站在门口,从兜里抽了支烟,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抽。 透过病房门的坚条玻璃,慕父瞧了眼外面唐昕锐的脸色,问慕桐:“你们怎么了?” 慕桐唇角勉强地扯了下,反问:“难道哥没告诉你们吗?” 本来只以为她差点流产只是意外,问到结婚时她的态度也只是让父母怀疑,此时,才不得不让他们重视起来。只是瞧见慕桐将目光望向窗上,那神情似充满心事。 两人对望一眼,无不充满担忧。可是出口问吧,又怕她伤心。 “先养好身体吧,其它的慢慢说。”慕母帮她掖了掖被角,说。 慕桐点头。 晚上,唐家父母便过来了,要给慕氏夫女接风,便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订了包厢。一则有意要试探慕桐家人的态度,二则还是为了婚事。 不管怎么样,慕桐肚子里如今有了唐家的骨肉,他们总不能看着两人分了。 提到这个问题,慕氏夫妇对望了一眼。 慕父开口:“唐大哥,咱们儿女也订婚一年了,按说不是外人。现在桐桐又有了身孕,这结婚呢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不瞒你说,我们老两口这次来,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今天在医院见了桐桐……”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下。 他问:“桐桐和昕锐最近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唐家父母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唐母放下手里的筷子,说:“这桐桐与昕锐呢,最近是出了点问题。可是这如今这小年轻的,哪对之间不闹别扭呢?关键是我们做长辈的要替他们把住关。现在桐桐连孩子都有了,他们之间吵吵架,过些日子就忘了,你们说呢?” 慕氏夫妇对望了眼,按理说唐家的家势很好,唐昕锐在部队的职位也不低,这慕家算是高攀。又加慕桐怀孕了,如果真要解除婚约,说到底是女方吃亏。 可是事情不能看表面,自从慕父为了贪图一些利益,仓促决定了儿子与陆弯弯的婚事,结果伤害了儿子。自这件事后,唐父看着每天买醉的儿子,一直后悔不已。 前有前车之鉴,这次他还真不敢擅自作主。他沉吟,看了看唐昕锐,说:“这样吧,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然后又对唐氏夫妇说:“就当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但是你们放心,这段时间我们先在这里照顾桐桐,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唐氏夫妇听到他们这样说,也不意外,只得无奈地点头。其实他们做到这样够宽容,也不容易了,只不过这事还要看唐昕锐。 “是啊,是啊,当然主要还是看他们年轻人,毕竟是他们自己过小日子。”唐母讪讪地笑着说。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场,她转过头问唐昕锐:“小锐啊,我刚看你要了两盅汤,是不是给小桐的?” 唐昕锐点头。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给她送去吧,不用陪着我们这些老人了。”唐母说。 这时候儿子表现好一点,她也盼着能早点挽回慕桐的心。 若是平时,唐昕锐一定会贫,说他们不老,定然要夸赞几句。可是这会儿也没那个心思,便点了头,与慕氏夫妇告了别,便退了出包厢。 慕母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按理说人是不错,他们夫妇也觉得有这样的女婿不错。 哪知好事多磨! ——分隔线—— 彼时,父母走后,病房里就只有一个护工在照顾。这会儿也将她的衣服收了去了水房,热闹了一天的病房开始安静下来,她的心却一直都很乱。 披了件外套,开了病房的门出去,只是想透透气。谁知打开门,就见严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桐桐。”他这一声呼唤,仿佛穿越了过往的时光,回到从前。 慕桐站在那里,她瞧着面前这个男子,恍然与多年前的男子重叠,仿佛是他,又仿佛不是。 “桐桐。”严绎上前,握住她的手。 慕桐猛然回神,将手抽回。 严绎瞧了眼走廊,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虽然没有什么人,可是万一被看见终究不好,毕竟她现在还是唐家未来的媳妇。 他收回手,问:“你没事吧?” 慕桐摇头,说:“没事。” “我听说……你怀孕了?”严绎问。 对于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怀孕,而且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是莫大的痛楚。可是他就是放弃了他,所以没有资格。 慕桐点头,手下意识的摸到小腹的位置。 严绎注意到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昨天…你怎么会在酒店?”不怪唐昕锐误会,就连她也觉得未免太巧合。 “点点不是病了吗?她妈妈在医院照顾,我就想找个近一点的凑和一晚。”严绎说,讲到一半仿佛意识到什么,又解释:“点点…就是我的女儿。” 慕桐笑了笑,点头,已经分不清心上升起的感觉是什么。 这个男人,他早就结婚生子,自己到底是在期望什么呢?真的会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吗? “你去看你女儿吧,我有点累,就回房休息了。”勉强挽起笑,转身。 严绎看到她的反应,心底窜起无数懊恼,懊恼自己这个时候还会提起女儿,可是女儿的存在却是不争的事实。离婚的时候,本以为他只要从家庭里抽身出来,她随时都会等着自己,接纳他。 可是自从女儿出事,打乱了他预定的重逢。见到她开始,他却已经变得不再确定。 慕桐,再也不是当初的慕桐。 “等等。”他却喊。 慕桐转头,将手里拎的袋子递上,说:“给你带的粥,趁热吃。” 慕桐看着他手里的粥盒,半晌,才抬手接过来,说:“谢谢。” “不用。”严绎讪讪地说,心底却窜起一股失落和涩意。曾几何时起,他们已经变得这样客气? 慕桐走进病房,关上门,上床。将粥放在小桌上,家用的粥盒,打开,牛奶燕麦粥的味道便从里面飘散出来,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只是看着,看得眼睛发涩,心里的感觉更是五味俱杂。脸上却是依旧淡漠的平静,直到粥凉下去,她才动手,将粥盒扔进床头的垃圾桶里。 当初,他一声不吭地娶了别人,今天又拿这个粥来勾起他们曾经美好的回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她看到唐昕锐拎着两盅汤进来。 “饿了没?喝汤?”唐昕锐问。 慕桐点头,看着唐昕锐将汤打开,拿了小碗,用大汤匙盛了碗热腾腾的汤送到她面前,说:“妈说了,你的身子要补补。” 隔着袅袅烟气,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与前几天和自己闹别扭时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唐昕锐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反常,更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将粥放下时,目光掠过床边的垃圾筒,里面是慕桐刚刚扔进去的粥。 “有人来过?”他问。 “没有,我饿了,让护工给我买了碗粥,只是味道不对,就扔了。”慕桐舀起碗里的汤,淡定地说。 唐昕锐瞧了眼那个粥盒,很精致的家用粥盒,不知哪家店会用?不过他并没有点破,不再说话。只瞧着她吃饭,一点点将汤喝下去。 “爸、妈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司机会把他们接到燕山庭的房子去住,你放心。”唐昕锐说。 慕桐点头。 对于双方父母的相接她并不担心,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她与唐昕锐的问题。 唐昕锐见她仍然这样沉默,手抓住她的手。 慕桐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紧紧的。他说:“慕桐,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慕桐闻言别过头,反问:“唐昕锐,你还要什么样的机会?” “我知道,你当初答应跟我订婚,也不过是为了你的父母不再担心,我不过是个将就的人选。这么久了,你的心也始终没有在我身上过。” 唐昕锐的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小腹,认真地说:“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这个生命已经存在了,我们都不忍剥夺她的生命是不是?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将就下去?” 慕桐闻言,以悲哀的目光瞧着他,问:“唐昕锐,正因为这个生命存在了,我才不能再将就。如果生下他,给他的是一个不能安稳的家庭,那就是我的不负责任。” “那么,你觉得哪里不够安稳?”唐昕锐始终不明白。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沟通。 慕桐闭上眼睛,她说:“唐昕锐,不希望我的女儿以后看到三天两头有女人找上门。我不希望,娶一个会婚内强jian的丈夫。” 音落,病房里一片安静。 那一刻,唐昕锐看着眼前的慕桐方懂,原来他从前那些不良前科她是介意的。而那晚愤怒的行为,对于慕桐来说,有着非常不能接受的创伤。 他捧着她的脸,说:“慕桐,我改,我改行不行?” 慕桐瞧着他,眼睛里仿佛有湿意,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保证不能让你安心,但是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明天你就可以出院,我们都从家里搬出来,我们单独生活。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但是慕桐,你能不能保证我做到这些,你就能爱我?” 爱,对于慕桐来说,曾经是个很甜蜜的词。可是事隔多年以后,再听到这个字时,她看着眼前认真与她对视的男人,却觉得十分陌生。 爱? 爱! 历过情伤,心还会再轻易付出吗? 唐昕锐从前爱玩,似感情如游戏,而今瞧着慕桐的神色,心里终于泛起丝丝苦涩。 报应,他就当是报应吧。从前没心没肺地伤过许多人,如今终于遇到一个克星。 他吻着她,不再非要一个保证。 他说:“慕桐,我们就再试一试,试着我们能不能和平相触,给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我们就再试一试,试一试你会不会爱上我?” 以退为进,当初他要订婚,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012 唐家满月宴 慕桐偏头躲过他的吻,唐昕锐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并没有勉强。 慕家父母过来之后,她的病房里更加热闹,唐家的亲戚朋友几乎是每天都轮流来一次,代表关心,可是这样下去慕桐根本休息不好。 燕山庭的房子毕竟是唐家的,虽然慕桐现在松了口,可是在这样立场未明的情况下,慕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慕少隽便在附近又找了一橦公寓,将妹妹和父母都接了过来。 慕氏企业是国内有名的公司,这么一个大公司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处理。慕父与慕少隽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便留下了慕母照顾慕桐,两人都回z城去了。 从医院搬出来后,经过几天的休养,慕桐的身子渐好,基本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妊娠反应却很强烈,尤其是孕吐,基本上吃什么吐什么,看理慕母都跟着心疼。 “没事,没事的,哪个女人怀孕不是这样子。”反倒让她反过来安慰母亲。 “你这丫头,咱俩到底谁怀孕?”慕母问。 慕桐笑笑,两母女聊得正高兴,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的声音,佣人进来禀报,说:“唐少来了。” 慕桐闻言,唇角的笑不自觉地就收敛了些。 慕母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有时候想说,若是女儿真觉得委屈,那这门婚事就算了,反正他们慕家也不是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可偏偏对方是唐家这样的家庭,慕家与唐家联姻本来就是高攀,这样在京都数得上的家庭,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 思绪回转间,唐昕锐进门。 “慕桐,妈。”他喊着,后面跟着慕家请的保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是唐昕锐带来的东西。 “你天天过来,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慕母招呼着走过来。 要说送来的东西什么的,慕家还真挑不出个错来。因为他们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贵都这里拎,当然,这些东西慕家也不缺,所以并不十分稀罕,对唐家来说更不算什么。可是贵在还是那个心意,看得出来都是唐家用了心准备的。 “我妈让带来的,她也挂念着慕桐,又怕来得多了给你们添麻烦,我若不拎来她是不安心的。”难得,唐昕锐在慕母面前这样正经。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是在慕桐面上掠过。 慕桐走过来,说:“我这也吃不了,别让她忙了。” 想起唐妈妈,那是对慕桐真的好,她一点儿也不怀疑。 “要说的话,还要你亲自去说才行,我如果这样告诉她,她还不活剥了我。”面对慕桐时,他相对要放松一些。 慕桐瞧着他又要原形毕露,并没有接话。 “今晚堂嫂家宝贝儿满月,我我妈说晚上让你过去吃饭,她也好久没见你了。”唐昕锐直接说明来意。 其实这话很好理解,他们虽然现在不若从前那般,可是这关糸因为这个孩子也没散。她在外人面前仍是唐家未来的儿媳妇,唐家有事,她总是在待在唐昕锐身边的,不然又要引起多番猜测。 慕桐闻言瞧着他,却一时没有接话。理解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想到要面对唐家那些人,她心里还是别扭。 “小桐啊,反正你晚上也没事,要不就跟昕锐去吧?这整天憋在家里也怪闷的,就当出去透透气。”慕母在旁边帮腔。 母亲都这么说了,慕桐只得点头。 慕母与唐昕锐见状,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那什么,晚上去的人一定很多吧?桐桐,你和昕锐上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如果没有要早点准备。”慕母给两人制造机会。 慕桐知道母亲的苦心,也不好点破,便带着唐昕锐上去了。不用看,她也知道没有。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到了唐家,这事也都是唐母在替她操心。 进了她的卧室,唐昕锐便真过去开她的衣柜,看到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件平时穿的家居服,皱眉。 慕桐抬腕看了眼表,说:“时间还早,我们四点出门足够了。” 她这个人时间观念一向准,也不爱在外面乱逛。唐昕锐点头,走过来时便见她倚在床头,拿了本关于医学的书看,已经完全将他不存在。 慕桐这个人平时比较严谨,当然,感情方向也有些粗线条。另一方面,也许是习惯了他的气息,所以并没有将屋子里的唐昕锐当回事。 直到他躺在床的另一边,柔软的床垫因为承载他的重量而陷下去一块,她侧目,目光与他投过来的目光对上,微微地皱起眉头。 “别看了,伤眼睛。”他说着将她的手里的书抽回来,放到一边。 从床头的果盘里拿了个橙子,问:“给你剥个橙子吃吧?” 慕桐可以看出他讨好的意味,若是隔怀孕前,大概又要嫌他烦了。这次,则微点了下头。 唐昕锐见状,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一些。动手,将橙子切开,递了一小瓣给她。 慕桐仅吃了一口,便开始皱眉,然后丢下橙子,捂着唇便下了床,奔进洗手间里就是一阵干呕。 唐昕锐见状,神色微变,也跟了进去。 一边帮她顺背,一边倒了杯水给她。当初只见过陆弯弯孕吐,就觉得受罪。这会儿看到慕桐这样,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吐过之后,慕桐脸色苍白,唐昕锐接过她手里漱口的杯子搁在盥洗台上,将她直接抱起来放回床上。 慕桐这会儿难受的很,也不计较了,只卧在床上。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结果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睡着了,再睁开眼,便见面的天色都暗下来。 “这是几点了?”她着急地坐起来。 “别着急,才过五点而已。”唐昕锐安抚。 “我们晚上不是还有事?”虽然她不愿意这种时候见唐家的人,可是她答应的事总不习惯失约。 “没事没事,时间还来得及。”唐昕锐说。 慕桐这才安静下来,点头,下床去洗漱,然后换了衣服随他出门。 有了上次的经验,唐昕锐带她选礼服当然没再去宁姐的店。她又是孕妇,裙子选了条较休闲的,腰身宽松,换了双平底鞋,妆是简单地弄了弄。 虽然打扮得不太隆重,不过幸好是家宴,唐家的人也基本都知道她怀孕了,应该是没人介意的。 换了衣服,裹着风衣出来,本来要去停车场的,唐昕锐却拉着她进了旁边的孕婴店。 “你好先生,太太,请问需要点什么?”导购员马上迎上来。 慕桐看着那导购笑得太甜,心里都有点不适应,对唐昕锐,说:“我们时间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我们就挑几件衣服。”唐昕锐不由分说,将她牵进去。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孕妇的衣服在哪?” 导购员下意识地看了慕桐一眼,说:“请跟我来。”前面带路,领到一个货架前。 衣服样式还满多的,相对也比较宽松,式样时尚,很适合初怀孕的女人穿着。 唐昕锐站在那里很认真地挑选,听着导购一一介绍,不时转头问问慕桐的意见。慕桐则显得有些兴趣缺缺,最后选了五套衣服,加两个防辐射的背心,留了地址才作罢。 经过这番折腾,到了唐昕锐堂哥家时已是7点钟,其实也不算晚,8点才开席,来得早的都是自家人。 “哟,桐桐来啦。”她一进门,唐昕锐的婶婶便围上来。 今天过满月的,便是她家的孙子。虽然是唐昕锐的婶婶,可是他家儿子比唐昕锐大五岁,自然这抱孙子也早。 唐昕锐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奉上,她便被这婶婶带上楼去看宝宝。小家伙还有熟睡,脸白白嫩嫩,小手臂胖得像莲藕一样可爱。 “桐桐,你要不要抱抱?”这家堂嫂见她喜欢,问。 “可以吗?”慕桐问。 从前也觉得特别喜欢小孩子,可能也是自己怀孕的缘故,看着特别喜欢。 “当然可以,说什么傻话呢。”堂嫂说着,宝宝小小的身子慢慢放进她的臂弯里。 真的很小很小,身子软软的,慕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觉到生命的神奇。 “哎哟,哎哟,这不是胡闹嘛,怎么让能让慕桐抱孩子呢?”这家婶婶转身去倒水的时间,回来就看到慕桐抱着孩子,她这一喊反而惊了两个。 “怎么了?妈?”堂嫂不解地问。 婶婶赶紧将水杯放在一边,将孩子从慕桐手里接过来,不由责备地说:“人家桐桐怀孕了,怎么能抱孩子?” “你怀孕了?”堂嫂意外地看着她。 她这一直在坐月子,今天才刚出满月,还真不知道慕桐最近的事。 “没事,哪那么金贵。”慕桐并不在意。 “慕桐啊,你刚出院,自己还是在意一些好。这还没开宴呢,好多人都没来。这屋里一会儿来的人多,不如你先到小蕾的房间去躺一下吧?” “真的不用。”慕桐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 “在意些好。”这位婶婶十分热情,尤其也是怕照顾不好她,被唐家埋怨。 毕竟如今唐家里,哪个不是巴着唐昕锐这一家的?连带着慕桐也是被捧高的对象。拗不过她,宋凝久只好妥协。中间唐母上来看过她一次,聊了几句,便下去帮着招呼客人去了。临走前也是叮嘱她一会儿下去打个招面就成,不用久待,人多的地方总是不安全。 慕桐本来觉得没什么,这下子感觉怎么像被隔离起来的珍稀动物似的,不过还是听从她们的话。反正她也不爱应酬,这样也好。 换了陌生的环境,楼下又吵吵闹闹的,按理说她不应该睡着。可是怀孕后容易疲乏,还是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彼时,唐昕锐在楼下,因为是唐家人,也帮着堂兄招呼着客人。他的身份在a市是数得上的,又因为在部队,所有亲戚也并不常见,所以受得关注度极高。 宴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抽身,应了唐母的吩咐,在厨房里要了碗粥,打算给慕桐送上去。端着粥刚刚上了楼梯拐角,后面便传来一声呼唤:“唐大哥。” 唐昕锐回头,就见一个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打扮得很中矩中规,很端庄温柔地笑着。他却不自觉地皱眉,如果他没记错,好像是堂嫂的妹妹。 “有事吗?”他问,不失礼也并不热络。 “上次哥哥的事,多亏了唐大哥,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向你说声谢谢。”女人说。 “哦,这事不必谢,我也是看嫂子的面子,更何况她已经谢过了。”唐昕锐记得自己对慕桐的承诺。 见这女人虽然言语之间含蓄,看着他的眸色发光,他就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挨于堂嫂的面子,他不能说什么,所以唯有表现冷淡。 唐昕锐说完便朝着慕桐休息的房间走过去,这时楼梯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陆弯弯便出现在身后,喊:“唐大哥。” 唐昕锐转头,看她一脸焦急,不由有些诧异,问:“弯弯,怎么了?” 陆弯弯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女人,上前扯住他的手,说:“跟我来。” 唐昕锐看了眼房门,还是跟着陆弯弯下去。 女人站在那里,看着唐昕锐跟随陆弯弯离开的背景跺脚。 这时姐姐的房门打开,唐家堂嫂抱着自家小宝贝儿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妹妹,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妹妹瞧了眼自家姐姐,过来挽着她的手,嘟起唇,问:“姐,你不是说唐昕锐快解除婚姻了吗?” “嘘,瞎说什么?”堂嫂目光谨慎地四处瞧了瞧,那意思是怪自家妹妹乱说,一边往楼下走,又低声补了一句:“看上的东西,自己想办法去争取,不然人家解释婚姻多少次,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013 噩耗 “嘘,瞎说什么?”堂嫂目光谨慎地四处瞧了瞧,那意思是怪自家妹妹乱说,一边往楼下走,又低声补了一句:“看上的东西,自己想办法去争取,不然人家解除婚约多少次,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那女人看着自家姐姐下楼的身影,气得厥着嘴跺了下脚。不就是自己嫁进了唐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这样不屑地想着,还是跟着下了楼。 旁边,慕桐休息的房间是门是虚掩着的,她刚刚在床上躺了一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猛地一下子醒来,看到时间已经过去不少时候。 想到宴会可能要开始了,自己这时候还不露面也不太合适,但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手刚刚握住门把,便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唐昕锐,他们还没解除婚约呢?这惦记着的人倒不少。她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然后打开门出去。 这扇封闭的门完全打开,便可以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随着脚步临近楼梯,那声音便越来越大,低睨了眼,便完全可以将楼下的情景一眼收进眼底。 尤其是那位堂嫂的妹妹,此时正与唐母聊得很开心。 扶着楼梯扶手,稳步下楼。她还没有凑过去,唐母便舍了那个妹妹迎上来。 “桐桐,你现在有身孕了,下楼时小心着点。”唐母过来搀她。 要说今天这场合,她这样疼媳妇的姿态是不应该的。可是慕桐刚从医院里出来,她又好几天没见了,可真是想得紧,不管是想慕桐还是想孩子,总之这份紧张看在外人眼里,不管坊间传言如何,这未来婆媳的关糸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 慕桐本来还有点别扭,抬头就迎上那个妹妹投射过来的目光。她状似无意的移开,笑着转头对唐母,说:“妈,我没事,小心着呢。” “嗯嗯,那就好,就应该这么小心。”唐母听到她还喊自己妈,高兴的直拍她的手。 那个女人显然对眼前这一幕很不高兴,却故意扬起笑,凑过来,说:“唐伯母,这位就是唐家大哥的未来嫂子吧,可真漂亮。” 慕桐看着她脸上那夸张的笑,故意问:“你是?” “哦,她是你堂妹妹的妹妹,叫李萌,你们之前应该见过吧?”唐母介绍。 唐家毕竟人多,这样的场合多了去了,总是会在别的聚会上碰到过的,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正式的介绍。慕桐不算认识她,可能是直到今天才注意到有这到号人。 仔细回想,唐昕锐往常也是在宴会被那么一两个女人围着的,再看眼前的女人,仿佛就有了点印象。 “你好。”慕桐说,维持最基本的礼貌,但是并不热情,甚至有点冷淡。 “嫂子好。”心里明明觊觎人家地位,可是还是勉强自己喊出这个称呼,也难为她了。 慕桐无视她还想攀谈的表情,也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这人一向直来直往,喜不喜欢一个人全写在脸上,目光故意扫了遍厅内,问:“妈,昕锐呢?” “刚刚被弯弯喊走了,应该去了前面院子去了,你坐下等她一会儿。”唐母回答。 这里是军属院,今天过满月宴的这位唐家大哥的父亲职位较低一些,住的也就离前面远了那么一点点。 “不了,我还是去找他吧,顺便透透气。”慕桐回答。 唐母见她神色温和,也不像是还和唐昕锐生气的,自然十分高兴,便叮嘱:“那你小心点。” “嗯。”慕桐应,正想错身离开,抬眼就见厅门口出现了唐昕锐的身影。 他目光扫了下厅内,很快就朝着两人走过来。 “唐大哥。”李萌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挡在慕桐面前叫着。 她举止倒没看出什么急切,所以那招呼也蛮正常的,状似无意,却隔开了两人。 慕桐没表现出什么,唐母就皱了眉。 唐昕锐冲她微微颔首,便越过她朝着慕桐与母亲走过来,喊:“妈。”目光最后落在慕桐身上,问:“怎么就下来了?” “宴会都开始了,我想着我总待在楼上也不合适。”慕桐说着,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这个举动令唐昕锐意外地挑了挑眉,慕桐装作没有看到,只唇角保持着挽起的弧度。 “是啊,刚刚桐桐还说要出去找你呢。”唐母将两人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帮腔。 这下唐昕锐更意外了,不过接下来唐母的举动终于让他明白过来,慕桐为什么反常。 只见唐母越过他们,走到站在那里眼巴巴瞧着人家“恩爱”的李萌,说:“姑娘,我这岁月大了腿脚不方便,你看我家儿媳妇怀孕了,昕锐还要照顾她。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到那边坐坐?” 李萌还想上前跟唐昕锐搭讪呢,被唐母这样一说,只好依依不舍地搀着她离开。 她们一离开,原地就剩下慕桐与唐昕锐两个人了,慕桐挽着她的手想撤回来,却被唐昕锐不动声色地按住。 “我发誓,我没招惹她。”唐昕锐解释。 慕桐点头,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 唐昕锐看着她,感觉怎么刚刚那个女人在时,他还能从她身上给自己找点存在感,怎么只剩下两人时,她就又这样冷漠了呢? 正待发作,这时便有个人举着酒杯过来搭讪,喊:“唐少。”声音洪亮,身材健壮,那一举一动的精气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当兵的。 “海波。”唐昕锐看到他,两人互相拍拍肩膀,看起来蛮热情的。 “咱们可是两年没见了。” “是啊,听说去年海上出任务丫掉海里去了,三天才被打捞上来,怎么没被淹死?” “嘿,我当时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我想啊,我若是淹死了,你小子欠我的帐就没人收了。我老婆孩子指定要饭到你门上去,还要劳动你给我养着,这多不兄弟。”男人跟他贫着。 慕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神的唐昕锐,嘴上虽然像往常一样贫着,倒有些不一样。 “哟,这是新嫂子吧?”海波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唐昕锐身边的慕桐。 “你好。”慕桐应。 “嫂子好。”海波很精神地给她敬了个礼。 “你小子可别在这显眼了,咱们去那边坐着聊吧。”唐昕锐指了一边的餐饮区说。 三人便到那边坐着,唐昕锐细心地给慕桐弄了些吃得,两个大男人则喝酒,就这么聊着。 聊到军队上的事,那是有说不完的话。这其间唐昕锐又帮着招呼客人,便只留下慕桐,海波是个健谈的人,讲了唐昕锐许多英勇的历史。 家里的奖章虽然在那里挂着,慕桐也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晚上听海波提到唐昕锐的事,看到这个铮铮汉子对唐昕锐流露出来的敬佩之情,她还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唐昕锐进部队,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全是靠着他爷爷、他爸爸的关糸。直到听到海波讲的那些事迹,旁边也有人跟着她一起听,其中几个军人也给海波做证明,每个人都对唐昕锐坚起大拇指,她才明白唐昕锐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 就这样远远瞧着站在人群里的唐昕锐,想着他在部队里穿着军装的模样,她想他从前是看低了他。 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听了一晚上唐昕锐的故事吧,倒也没有觉得无聊。人渐渐散去,就只剩下唐家自己人,一眼也便能看过来。 “昕锐啊,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送桐桐回去吧。这孕妇要休息好。”唐家婶婶说。 这本是好心,自然没有多想。 李萌突然跳出来,问:“嫂子住哪?如果顺路的话,唐大哥能不能也捎我一程,我没开车。” 慕桐看着笑得状似无辜的李萌,这会儿是真想冷笑了。不过她没理李萌,转头对唐家婶婶说:“谢谢婶婶,家这么近哪用得着开车?我们溜达着回去就成了。” 她这一说,唐家婶婶就楞了楞,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听说慕桐出了院并没有回家,而是与自己母亲换了一处宅子。唐昕锐父母不说,他们也听到一些风声,好像两人闹别扭了,闹得差点流产,难道不是? “是啊,我们当散散步,这空气也蛮不错的。”唐昕锐借坡下驴,上前牵起慕桐的手,当着众人的面,说:“走吧。” 慕桐点头,随她出去,走了两步突然停在李萌面前,说:“李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今晚到我们家留宿一晚?” 李萌与她对视,她面上虽然带笑,可是目光犀利,好像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李萌被问得脸色胀红。吱唔着说:“不用了。” “走吧,咱们爸妈一向喜欢清静,有外人在休息不好,别瞎邀请人,到家他们该不高兴了。再说婶婶这里房间多得事,不行李小姐就留在这里一宿也没问题。”唐昕锐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唱一和,不止弄得李萌低着头,就连她的姐姐都脸色不好。 那唐家婶婶就算再不明白,也看出点事来,只得陪笑着将两人送走。 出了唐家婶婶家里,慕桐又想抽回手,唐昕锐可不依,他说:“慕桐,你再对我这么忽冷忽热的,我可真把那个李萌带回家了。” 丫,他发现只有女人在的时候,他才能在她这里找到存在感。 “好呀,你去带。”慕桐看着说,外面天冷,说话时都带着白色的呵气。 唐昕锐看着微仰的她,问:“慕桐,你对我又没意思,又不允许别的女人靠近我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慕桐下意识地反驳,在对上唐昕锐含笑看着她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种种行为,的确像是吃醋了。 头慢慢低下去,有些噪热。 “傻丫头,我是你未婚夫,就是吃醋还不是名正言顺的,脸红什么?”唐昕锐很少看到她这害羞的模样,手摩擦着她的脸颊,将她的头从围巾里挖出来。 她的脸在外面待的有些凉丝丝的,他掌心的温度热热地贴着她的脸颊,那种感觉传过来,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你就拈手惹草吧,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慕桐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说,装作若无其事地率先走开。 “喂,这可不是我主动招惹来的,再说我表现的立场一直坚定不是?倒是你,别忘了答应说试着爱上我的。”唐昕锐追上她,牵住她的手。 慕桐在听到这个爱字时,明显怔了一下。他手已经滑进她的掌心里,十指相扣。 “我没逼你,但是你不要刻意的疏远我好吗?”唐昕锐说。他知道,她给他这次机会,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这次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慕桐瞧着他,夜色中的他,那给俊美出色的脸仿佛还是往日的模样,又似乎变得很不一样。 她没有回答,唐昕锐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有时候爱不爱上,不是强迫她点头,就能改变什么,主要还是心。 两人就当散步,不知不觉也到了前面,宴会上唐家父母是早回来的,听到开门声还有些意外,然后看到两人相携走进来。 “哎哟,桐桐。”唐母看到她还能进唐家的门,真是高兴得不得了了。 “爸,妈你们还没睡啊。”唐昕锐问,脸上带着痞痞的笑,但是看得出来今晚也很高兴。 “嗯,马上睡了。”唐父回答,相对来说比较谈定,可是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严肃。 时间很晚了,唐家父母本来就打算睡了。唐昕锐领了慕桐上楼,进屋,看到里面的摆设着还是她走时的模样。 其实不过短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再进来时还有些陌生。唐母吩咐家里的保姆,给慕桐送了杯牛奶上来。 唐昕锐去浴室洗漱,慕桐喝了奶后,给自己母亲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在唐家住下了。 慕母听了自然高兴,盼着他们两人好好的呢,叮嘱她早点睡,便挂了电话。 两人洗漱完毕上床,各占据床的两侧。灯也关了,房间里十分安静。视线昏暗中,唐昕锐慢慢将身子贴上她的,才感觉到她身体绷着。 “怎么了?”唐昕锐问。 “唐昕锐,我怀着孕呢,医生说近期不能同房……”她小声说着,可是还不免听出语调里的紧张。 唐昕锐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她离开家里的前一晚,自己对她的暴行。将她僵直的身子又往怀里扯了扯,锁住,说:“我知道,睡吧。” 慕桐僵直着身子一直在他怀里,直到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她才慢慢放松下来。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也困了,神经一放松便很快进入梦乡。 黑暗中,唐昕锐睁开眼睛,抱着她的一只手慢慢摸到她的小腹上,极轻极轻地伸进衣摆里摩擦了两下,这里是他的宝宝,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触摸。 外面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下来,应该是院子里的灯关了。黑暗中他抱着她,鼻翼间满是她身上透过来的味道,手摸在她小腹的位置,心也终于跟着踏实下来。 这边两人睡得正香甜,慕桐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光线随着震动的机身不断闪烁。因为是慕桐熟悉的来电铃声,所以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还在唐昕锐的怀里,而且他的手正放在自己肚子上。 小心地将他的手移开,然后伸手去拿机身。眯眼看了眼来电显,是妈妈的电话,她不由疑惑。 时间是早上四点钟,她怎么会这时候来电话? 心里转过这个心思,手已经按了接通键,喊:“妈。” 慕母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桐桐,不好了,你爸出事了。”她的声音又慌又急,整个完全就变了调似的。 “妈,你别着急,慢慢说。”慕桐一听这话,心里也咯噔了下,但她还是稳住自己。 唐昕锐听到她话里的严峻,睁开眼睛,也跟着清醒起来。 “刚才你爸的助理打来电话,说他刚刚出了车祸,正在急救室抢救。”慕母费了好大劲儿,才使自己心绪理智一点,将话说清楚。 014 好感渐生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慕桐听到自己爸爸出车祸,心也跟着慌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 唐昕锐感觉到她的紧张,直接将手机从她手上拿过来,正听到慕母在那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是语无伦次,他安抚地说:“妈,你现在把电话挂断在家里等着,我们马上就过去。”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着,仿佛真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慕母也仿佛找到主心骨,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着,说:“好好,我在家等着,你照顾好慕桐。” 唐昕锐挂了电话,慕桐已经起身,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便去开门。唐昕锐一边捞过衣架子上的外套,一边牵住她的手,说:“等等我。” 两人下楼的动静不小,这深更三夜的自然也惊动了慕氏夫妇,以及家里的下人。 “这是怎么了?”他们才刚睡下而已,听到动静出来,正看到两人匆匆忙忙地从楼梯上下来,正往门外走,料想到也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妈。慕桐的爸爸出了点事,需要我们过去一趟,你们接着睡。”唐昕锐轻描淡写地说着,快捷的语速,以及奔出去的背影都说明着事情的紧急。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尤其是桐桐,她还怀着孕呢。”唐母叮嘱。 “知道了妈。”唐昕锐的声音被搁在关上的门外。 慕桐出门时脚迈得有些急,所以被跘了下,唐昕锐眼急手快地将她扶住,说:“小心点。” 慕桐对上他沉着的眸子,点头,还是稳了稳心神。 慕桐平时也没什么大事,私人的事自己决定习惯了。可是她现在怀着孩子,行动不便,而且这次出事的是她的父亲,她的确是有些慌。 因为关乎亲人,所以不管她平时多冷静,这会因为在乎才会慌,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对她来说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听我的,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全部交给我。”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坚定,那由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在给她力量,以及要她的全部信任。 慕桐重重点头,唐昕锐握紧了她的手,两人便上了他的车。 车子开出军属院,慕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路况,手紧张地搁在腿上搓着手。车子平稳地开上主街,唐昕锐便开始联糸人,订机票。 “对不起,最近一班去往z城的航班是凌晨2点,机票已经售空,您看要不要订早上的那班?”机场的工作人员传来委婉的通告。 “不用了,谢谢。”唐昕锐挂了电话,然后又拔了另一组号码:“您好,我是xx部队的唐昕锐,我有紧急任务要到达z城,请你无论如何,在zh7706航班给我订三张机票。” 那头听到他的名字,马上连连答应。 “谢谢,飞机起飞前我去到柜台去取。”唐昕锐说完,挂了电话。 慕桐听到事情解决,心头骤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唐昕锐,他正专注与外面的路况,一闪而逝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着他坚毅俊挺的侧脸,那认真的模样并不像平时那样痞痞的,给她一种踏实的感觉。 车子开到社区楼下,两人乘了电梯上去,还没有按门铃,慕母就听到脚步声率先打开门。 “桐桐,昕锐,你们可来了。”慕母一脸焦急地看着他们。 “妈,你别着急,我已经订了机票,你们带上身份证什么的,咱们马上就走。”唐昕锐安慰。 慕母点头,从沙发上拎起沙发上的包包,说:“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唐昕锐看了眼表,时间离他订的航班还很早。可是眼见这母女紧张的情况,怕是让她们在家里等也不可能。便点头,护着她们下了楼。 三人乘着唐昕锐的悍马直奔机场,准备登机回z城。但是到了机场,更糟糕的情况又发生了。回程的班机延误不说,就算按时抵达,也因为是今天的雾气太重,飞机暂不能起飞。 听着广播,整个候机厅都开始噪动。慕母的脸色很难看,一直坐在那里。她很着急,可是她怕表现出来影响慕桐,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慕桐双后交握在身前,闭眸,她也是强迫自己冷静。 唐昕锐叮嘱慕桐看好岳母,自己去了柜台询问,然后给他们领导打了个电话,确定飞机不能起飞。 慕桐见他脸色凝重地回来,便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桐桐,刘助理说你爸要进行手术,需要亲属签字,我们怎么办啊?”慕母终于绷不住。 他们虽然也是联姻,可是过了一辈子,感情一直不错。如今丈夫危在旦夕,想到他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她终于绷不住,眼泪眼见就要掉下来。 “妈,你别这样,我们再想办法。”慕桐心里也着急,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掏出手机,她问:“妈,我爸住哪家医院?” 她曾是z城的医生,因为开学术论讨会什么的,有些医生还是认识的。如果在她曾经工作的医院更好,她可以托关糸,至少在她们抵达之前,可是了解父亲的情况。 “第一院,具体的刘助理也说不清楚……”慕母回失。 慕桐听了便开始拔号码,手机却被一只大掌抓了过去。她有些意外地抬头,便看到唐昕锐的脸。 “你陪着妈,我来处理。”他说了,让她什么都不管的。主要也是怕她听到什么不好的情况,她跟着着急上火。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他先调出那位刘助理的电话,具体了解的情况,然后又打了院方领导的电话,协调、沟通,一字一句条理分明,恩威并重,让院方保证会尽力。 唐昕锐挂了电话之后,简单地给她们讲了下情况。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或一味用说慕父没事,让她们放心的话来安慰她们,他知道她们不会信,这样反而令她们感觉更踏实一些。 说真的,慕桐表面看来冷静,其实从听到父亲出事开始,思绪就有些乱。所谓关心则乱,这时候还真是庆幸身边有这么个男人。 时间又在焦急中过了半个小时,航班确定不能起飞,最迟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或者还有可能延迟到中午。唐昕锐当即立断,决定开车回z城。 走高速,大概也有六个小时,路程很远。黑色的悍马在暗夜中飞弛,就连慕母都撑不住睡了,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压抑而安静,只有车窗外传来的呼呼风声。 唐昕锐脱了自己的风衣放在慕桐腿上,说:“累了,你也睡一会儿吧。” 她身体不好,这样撑着也于事无补。 慕桐并不困,头枕在皮椅上看着他摇头,温驯的像只绵羊似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唐昕锐将车子放慢一点,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 时间仿佛在与车速赛跑,随着窗外呼呼的风声飞逝,本来六个小时的车程,唐昕锐仅用了四个多小时便抵达z城,直接就进了第一医院。 慕父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只是情况并不乐观,仍在监护病房里。医院已经针对他的病情在开研讨会,决定进行第二次手术。 慕桐是医生,她看了父亲的所有病例,虽然不是这方面专家,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只是存在风险较大。慕母没有主意,偏偏这时候慕少隽人在欧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是联糸不上。 “做手术吧,不能再拖了。”慕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替母亲做决定。 慕母也知道,可是她真的恐惧。这个手术的危险机率太大,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可怎么活? 唐昕锐知道慕桐不好受,手搭在她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支撑。慕桐由他搀着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头枕在他的肩头,这时候也已经没了力气。 慕母毕竟岁数大了,唐昕锐借口让她回家去收拾换洗的衣服,把她劝回了家。又要间单独的病房,将守在病床边,忍不住睡过去的慕桐抱回病床上。 慕桐一个激灵醒来,看到外面的天色渐暗。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只是在病房里,因为担心着父亲,所以下床便往外奔。 打开门,就见唐昕锐守在门外打电话,声音微低,仔细听才听清,他居然是在替自己的父亲调心内科的专家。他的模样专注,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醒过来。挂了电话,捏着眉心转身,一脸的疲惫。 是啊,他开车走了四个多小时,又在医院里安排了一天,应该也是累了。唐昕锐看到地上多了一双鞋,抬眸,看到慕桐站在自己面前。 “累了吧?”慕桐问。 唐昕锐唇角弯了下,摇头。 这个男人可能天生就有那种痞的气息,所以唇角翘起来时,总有那种坏坏的感觉。是个女人,就会觉得这样的男人都不可靠吧。可是经过昨晚,或许慕桐再不这样觉得。 “你去睡一觉吧,我去看看爸。”慕桐说。 唐昕锐点头,也没有客气,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闺眼,他是真累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和慕桐闹别扭,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慕桐走到父亲的病房间,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笔挺地站在门口,不由有些诧异。 “嫂子。”见到她,那小兵喊着给她敬了个礼。 “你是?”慕桐疑惑了。 “报告,我是中队长的卫兵。”那小兵很在精神,严肃地介绍。然后声音又压低下来,特憨厚地谄媚,道:“我也是休假在家,临时被队长喊来换换班。嘿嘿,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不用客气。” 他家正好是z城的,接到电话时还非常荣幸。 慕桐微点头,说:“谢谢你。” “嫂子你可别客气了,队长平时都挺照顾我们的。”当兵的没那么些花花肠子,人很真诚,让慕桐也顿生好感。 她微笑着推开病房的门,正想进去,脚步突然顿住,转头对他说:“那能不能麻烦你去买些吃的给你们队长,他在那边的病房。” “哎。”那士兵特响亮地应了声,便去了。 慕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进了病房。 ——分隔线—— 唐昕锐这一觉睡得蛮沉的,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抚着有点发沉的头醒来,整个病区还是很安静,偶尔会听到病房外路过的脚步声。 安静说明慕父的病情稳定,唐昕锐总算可以暂时安心。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这时病房的门被人轻敲了下,那个小兵笑嘻嘻地进来,喊:“队长。” 唐昕锐皱眉瞧着他,问:“不是让你守在病房外面,怎么到这儿来了?” 面对他的指责,小兵牙一呲,被黝黑的脸一映,那排牙尤为亮白,说:“队长你关心嫂子,怕她操劳让我替她跑腿。可是嫂子也关心你呀,让我特意出去给你买了吃的东西。” 说着将手里拎的食物递上来,说:“热的,队长快趁热吃,别辜负了嫂子一片心意。” 唐昕锐看着他送上来的食物,随着冒出的袅袅烟气,可以闻到食物的香味,有些怀疑地问:“她让你买来的?” “是啊,还有这碗粥,特意吩咐让我准备的。”小兵笑嘻嘻地将碗粥送到他面前。 年轻就是有活力,那笑脸看起来一点烦恼都没有。 唐昕锐好心情地接过来,说:“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慕桐提着家用的食盒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妈过来了,带了些吃的,我看这鸡汤不错……” 她将饭盒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不自觉地伸手挽着耳边的碎发, 别说她,唐昕锐也有些不适应,所以大脑一时有些短路,只应了一声,然后故作淡定转头对自己的兵说:“楞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呀。” 那个小兵看看慕桐,又看看唐昕锐,笑着说:“我不饿,你们慢慢吃,我外面站岗去了。”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去。 门哐地一声被关上,房间安静,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015回顾初识 “那个…鸡汤给你放这儿了,记得喝。”慕桐说着将鸡汤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就打算出去。 腕间一紧,她顺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看到唐昕锐望着自己的眸子。 “慕桐,你什么意思?”唐昕锐问。 “什么?”平时冷静的慕桐,此时睁着双无辜,又迷懵的眸子回视着他,写眼睛里写满不懂。 “怎么说我也把你和你妈送到了医院,又照顾了一晚上,怎么,陪我吃顿饭委屈你了?”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着她。 慕桐在听到他那话时,反而松了口。目光别开,唇角带着压不住的笑。不就是让她坐下吃饭吗?亏他拐那么大的弯。 “不委屈,不委屈,首长,我还很荣幸呢。”她坐着坐下来。 正好那个小士兵弄来的饭菜挺多,餐具也是两个人的。她拧开放鸡汤的保温瓶,倒了一碗搁在他手边。 唐昕锐看着自己面前的鸡汤,挑眉。自订婚以来,他可是第一次有这待遇。 慕桐这个人本来就这样,有恩报恩,被他这样瞧着反而不自在,故意板起脸,问:“让你喝汤,瞧着我干嘛?” 唐昕锐看着她脸颊上染上的那抹红晕,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这么爱害羞。 他将鸡汤推开,推到她面前,然后身子凑过来,手搭上她的肩膀。 慕桐注意到两人挨得很近,下意识地就想与他错开一些,哪知他反而贴得更紧,唇靠在他的耳边,说:“其实你要报答我呢?吻我一下就成了,那鸡汤省给你喝,给咱宝贝儿补充下营养。” 慕桐听着他说的那些荤话,正想着果然正经了没一天,就原形毕露了。心思刚起,还没有反驳,就被一双迫近的眼眸吓了一跳,淬笑,曜黑,只是来不及捕捉,就感觉到唇间一暖。 他攫住了她的唇! 顿时,她脑袋好像炸了一下,不等她将他推开,他就放开了她。 “鸡汤你喝,就当我省给我儿子的。”他摸了下她的肚子。 慕桐伸手想拍开他的手,手就被他握住,说:“别打着我们宝贝儿。” 这个男人无赖起来是真无赖,仿佛又让她看到初认识他的模样。 那时是在某个镇闹地震时候,她背着家里去灾区救援。当时唐昕锐也是被派去救灾的军官,跑到临时搭建的户外医院去找医生,只为了去救一个什么书记的夫人。 当时慕桐正在救一个腿被砸伤的老伯,刚刚包扎完,手就被紧了下,转头只看到一个穿着米彩服的健硕人影在自己面前,拉着她便往外跑。 她也以为是什么大事,直到走到医院门外,说是什么a市书记夫人,让她好好治之类的,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还带着恐吓。 当时慕桐的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就走。 那厢唐昕锐正耳提面命地叮嘱,转头就看着她人已经走到了电梯旁。当即面色一沉,大步流星地追过去,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追上了她。 “你干嘛?还有病人等着你救呢?”他看着她。 慕桐双臂环胸,抬眼瞧着她,那表情又冷又傲:“对不起,我只给外面那些靠国家救济的平民百姓治,那什么官夫人,麻烦你另请高明吧。” 当时整个镇面上,他就瞧见她一个留守照看的医生,其它人都到受灾更严重的地方去了。听了这话,眼睛一眯,问:“只听说过仇富的,没听过仇权的,小妞,你家里有冤屈?有的话尽管说,小爷我给你伸冤。” 慕桐当时看着他那个痞态,真是跟她想象中的军人形象差太多远了。尤其她亲眼看到地震后留下来的惨相,更加觉得国家将灾区交到这样的军官手上很不靠谱。 “对不起,我家没冤屈,不过我的兄弟姐妹都在灾区受苦呢,你如果真那么大本事,就都救出来。”她说我的兄弟姐妹时,瞧着他的眼神,就像他是造成这地震的罪魁祸首似的。 唐昕锐回视她,当时真是感觉……怎么说呢?他在部队是整个军队的灵魂,他在灾区里抢险救灾是所有老百姓眼中的英雄,就算脱去这身军装,那也是多少女人前仆后继的王子型男人。 怎么她这个眼神就那么不对呢? 不对吧,还有点熟悉,就像他的爷爷、爸爸常看他的那种眼睛,透露着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少废话,你赶紧上去救人,别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然能救的全救。”想着容晔她妈的伤势,他还不光是为了什么市委书记夫人着争,主要是好兄弟的妈。 “不去,外面等着救的人海了去了,我没空伺候什么官太太。”这时电梯正好叮地一声打开,她作势就要出去。 当然,前路还是被唐昕锐伸过来的手臂挡住。 “让开。”她冷斥,那脸绷得紧紧的,还真泛着冷意。 可惜对方是唐昕锐,根本就没有不能被她唬住。 他眯着眼睛,提着她的手,问:“去不去?” “不去!”她截钉截铁地送了他两个字,作势就要出去,可惜她注定出不去,反而被唐昕锐压到电梯壁上。 两人纠缠间,电梯的门就关上了。 “别动啊,再动别怪我不客气了,爷收了你。”警告。 慕桐本来就看不上他这样儿,听他的才怪。所以两人纠缠间,唐昕锐就顺势将她压在了电梯墙上。 慕桐感觉到身后透过单薄衣料传来的冰凉,整个人都被他挤成肉饼子。他的唇落在她的唇往上一点点,呼出的气息全喷在她的唇上。 俊毅的五官离她那么近,除了严绎,她是第一次离一个陌生男人那样近。她虽然冷冷地瞪着他,可是心里也有点紧张了。 手抵在他肩上要推开的那一刻,他搂着她腰身的手精准按了他们要去的病房楼层,唇也同时落下来,含住她的唇。于是乎,他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吻…… 依着慕桐的性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就甩了唐昕锐一个巴结。 一个吻,就此结了下仇,也开始了这一年多的纠缠。其实说是纠缠,除了最初的摩擦,订婚后反而平淡很多。因为他大多时候都在部队里,偶尔才会归家。 而她每天忙着自己的工作,又因为守着自己的心,从来不曾敞开,所以这一年也没有什么进展。曾经,唐昕锐也觉得这样下去不错。 直到严绎出现,直到某一天他发现这样远远不够,他渴望得到的更多。只是他的浓烈情感压抑,而得不到回应时,选择了最差的方式摊牌,换来的是对她的伤害。 还好,还好他们此时有了孩子。所以他算是幸运的吧,老天眷顾,让他抓住了最后牵住他们的纽带。 这样短短一秒的四瓣相触,让他们的心境从最初一直回顾到现在。其实这一年多来,他们比这亲密的行为多了去了,慕桐却是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 低头,待脸上的燥热散去,她说:“妈那里还有呢?”便落荒而逃。 “哎,小心点。”他叮嘱。 出了那间病房,没了他的气息,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迎入鼻翼,也将她的心思引了回来。想到父亲,她又开始担心。 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拔了哥哥慕少隽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她不免有些担心。 “小姐。”身后传来保姆的声音。 慕桐转头就看到自家的阿姨站在身后,问:“怎么了?” “太太忘了给老爷带平安符,回家去拿了。病房那边没人,让我跟你说一声,千万别离开。如果累了,让你和姑爷换换。”保姆传达着慕母的意思。 年岁大的人,总是有些迷信。而且人到时候,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是宁愿相信这些,来给自己精神上的支撑。 慕桐理解母亲,现在就连她都想求求苍天,保佑她的爸爸平安。 “知道了,你也去忙吧。”慕桐说,话音刚落,走廊那头便传来一阵骚乱。 家里有病人的人都敏感,尤其是是慕桐这个时期,看着几个医护人员从自己身前掠过。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她的心就没来由的紧张。 心里一慌,便也朝着自己父亲的病房跑过去。 “哎,小姐,小姐你慢点,你是有身子的人哪。”保姆心惊胆颤地在后面喊。 慕桐一心只挂念着父亲,此时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快步拐过角,就看到父亲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心底一沉,便要往里面冲,手间一紧。 转头,是唐昕锐捏住了她的腕子:“别紧张,只是安排的手术时间到了。”唐昕锐安慰,声音沉稳。 慕桐点头,点得特别缓慢。因为她心里清楚,预定的手术时间根本就不是这个点,而唐昕锐这么说只是怕她着急。而她也不想慌,不管是为了爸爸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能慌。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她的爸爸没事,一定没事! 此时,载着慕父的推床从病房里推出来,铁制的车轱辘轰隆隆的声音辗过耳际,被一群人医护人员,踩着匆忙急促的脚步声推进了手术室。 “病人家属!”那头,护士扯着嗓子叫。 016 咱们结婚吧(结局) 慕桐此时眼前都是刚刚通过间隙看到父亲的模样,面如死灰,紧闺着眼眸,唇边、脸上以及身上盖的被子,枕头上全是血。 “病人家属在不在?”护士还在喊,目光从走廊上那些穿着便服的,所有有可能是家属的人面上扫过。 慕桐听到声音顿时一激灵,回过神来。正欲走过去,只是脚还未起。严绎以为她要躲开自己,一着急便抓住了她的腕子,喊:“桐桐。” 他不知此时急救室里的人是慕桐的父亲,他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层的状况有些乱。只是在那么多人中,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她。 “严绎,你放手,我爸在急救室里。”慕桐说。 她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可是她没空和他去缅怀过去,她此刻的全部心神都在生死边缘的父亲身上。 这时,唐昕锐偏偏也走过来,他目光掠过站在一边的严绎,他不自觉地松了手。 唐昕锐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别紧张,只是安排的手术时间到了。”声音沉稳,的确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慕桐看着他点头,点得特别缓慢。因为她心里清楚,预定的手术时间根本就不是这个点,而唐昕锐这么说只是怕她着急。而她也不想慌,不管是为了爸爸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能慌。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她的爸爸没事,一定没事! “有谁知道病人家属的联糸方式?病人情况危急,要快点手术才行。”护士还在那里着急,显然也不能理解,重症室里的病人,居然没有家属陪同。 慕桐掀了掀唇,明明使了力气,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里。”与此同时,身边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是唐昕锐! 护士看到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病人情况危急,需要尽快手术,赶紧过来,医生需要和家属好好沟通一下。”护士催促。 慕桐闻言抬脚走过去,才觉得腿有千斤重。 想着父亲刚刚进手术室前的样子,她很着急,灼心一般。可是她又试着抬了下腿,奈何脚好像被粘在地上似的,就是挪动不了半分。 因为她是医生,她看过父亲的所有病例,她了解父亲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所以她才会紧张。可是她越着急,腿就越不听使唤。 肩忽然被一只手搭上,她还保持着仰视的姿态。看着唐昕锐正与自己对视的视线,这时候他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纹。只是区别于平时漫不经心的笑,这笑带着安抚的作用,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定下来。 他在那护士的催促下,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另一只手则托住她的腿弯,一下子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唐昕锐。”身子腾空,可是她并没有惊慌,因为他抱得自己稳稳的。只是她不懂,他要干什么。 唐昕锐只是冲她露着那样安抚的笑容,走向急救室门口,然后将她放置在门外供人休息的塑料椅上。对跟过来的保姆,说:“照顾好小姐。” 保姆点头。 慕桐看着他走过,很稳重地走到护士面前,说:“我是家属。” 护士大概也没见过这么体贴的男人,不自觉地放软的态度。 慕桐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与护士沟通,与医生沟通,然后到窗边去打电话找人。 自始至终,严绎还站在那里。他看着她与唐昕锐的互动,看着他将她抱在椅子上,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甚至她的目光一直都跟随着唐昕锐移动。 一分一秒都没有分给自己! 这时原本约的专家已经到了z城,接到电话直奔医院,连寒暄都来不及,换了手术服就进去了。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再次关闭紧闭,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是全身的神经还是绷得很紧。 “没事的,刚刚进去的是最权威的专家,相信我。”唐昕锐终于坐下来,还不忘安慰她。 慕桐现在的全副心神都在父亲身上,唐昕锐虽然尽心尽力地在处理所有事情,可是还是分了百分之一的神,没有忽略站在那里严绎。 他刚刚抓着自己未婚妻的手,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他计较。 慕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下意识地找一个支撑,一个依靠,唐昕锐也顺势将她揽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了一点。尽管她还是害怕,害怕手术有可能失败的结果,可是她还是理智了一点。 唐昕锐说得对,刚刚进去的是最权威的专家,所以希望还是占多一些,她应该对那个医生有信心,对自己爸爸有信心。哥哥还没有回来,他一定要撑住。 这样安慰、鼓励着自己,果然是好一点。 刚刚怀里的她还全身神绷,这会儿一点情绪变化他都感觉到。知道她已经冷静下来,唐昕锐也安心。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要比一般女人理智。然后说:“给妈打个电话吧,别让她担心。” 慕桐抬头看着他,四目相望,已经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是不想妈妈也看到这一幕,跟着担心。妈妈那个身体,也是受不住刺激的。从不曾想,这时候他们竟比哪时都默契。 是啊,与其让她知道,不如等爸爸脱险,免得担惊受怕。慕桐点头,自然是与他的想法达成一致。掏出手机来调出慕母的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桐桐,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是不是你爸那有情况?”慕母问。 “妈,你别着急。爸没事,就是咱们昨天回来的急,昕锐说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把哥的衣服给他挑几件能吃的带过来?”慕桐问。 这个时候,也只能拿他做文章。 此时的慕母已经乘车走到半路,这样一听,唐昕锐跟着他们忙前忙后,倒是真忽略他。连忙答应,说:“好好,我这就回去拿,你照顾好爸爸。” “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慕桐回答。 慕母挂了电话,让司机再次调头回家。 慕桐挂了电话之后,再次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唐昕锐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注意还站在那里的严绎,还是故意忽略。不过她此时这样安静地待着,他也心安。 手摸着她的头,那是无声的安慰。 时针从表盘转过一圈,手术便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纵使z城的交通再堵,也是阻止不了慕母的脚步。她拎着慕少隽的衣服回到病房,才发现了不对劲。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等待,保姆早就不知去哪了。严绎则维护站在墙边的姿势,他也很想过去,可是他突然发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从来都不觉得慕桐是属于唐昕锐的,可是此时此刻两人落在他眸子里的画面,却是那样和谐,和谐的他都插不进去。 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方寂静。 慕桐转头,就看到母亲脸上带着急切地走过来。 她首先看到的是站在窗边的严绎,一怔,然后才看向手术室。 “妈。”慕桐站起来。 慕母此时也顾不得严绎了,马上走过来,问:“桐桐,你爸呢?你爸怎么样?” 慕桐握住母亲的手,安慰说:“正在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有没有问题她也不知道,只不过安慰母亲罢了。 “你这孩子,你爸动手术也不告诉我,还把我支开。”慕母责备地看着她,说。 “妈,桐桐也是怕你担心,其实真没什么事,请来的专家已经进去了,挺有把握的,爸应该很快就没事。”唐昕锐在一边帮腔。 慕母点头,仿佛特别信任唐昕锐似的。然后将衣服交给她,由慕桐搀着坐到椅子上等待。 那衣服本来就是支开慕母的手段,唐昕锐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一边。时间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手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慕母、慕桐、唐昕锐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非常顺利,脑子里的血块也已经清除,病人马上转进病房,最迟明天应该不能清醒过来。” 医生看着他们,说得十分有把握。音落之时,三人都松了口气,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你,谢谢你。”慕母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 “不用客气。”医生说着,朝唐昕锐微微颔首,然后走开。救活一个病人,可以看到家属开心的样子,也是他们作为医生很开心的事。而且他受了唐家所托,没有让病人出事,自己也松了口气。 “桐桐,桐桐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爸没事了,你爸没事了。”慕母高兴地又落下泪来。 她出身富贵之家,出嫁前就是个大小姐,与慕父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波折,这些年也过得平淡。慕氏集团的事又用不着她插手,虽然到了这个岁数,还是经不起这些风浪。 “妈,我听到了,听到了。”慕桐也跟着高兴,总算是松了口气。 “昕锐啊,妈妈谢谢你。”慕母仍不忘对唐昕锐说谢,慕少隽不在,慕桐又怀着孕,这次的事多亏了他。 “妈,咱是一家人。”唐昕锐搂住慕桐的肩说。 慕母笑着,重重地点头。 慕父很快就被推出来,慕氏母子和唐昕锐跟着去了病房。慕母忙前忙后地张罗,唐昕锐与慕桐去了医生办公室。 慕桐担心母亲那边需要帮忙,便让唐昕锐先回了病房照应。他还没走到病房前,就看到严绎的身影也朝着病房走过去,停在门口。 此时慕母正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的严绎时有些诧异。 “是你!”刚刚在手术室外并不是没注意到他,只是刚刚一心惦念着丈夫,并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他,本以为他已经离去,没想到还找到门上来了。 “伯母你好。”严绎有礼地朝她欠了欠身。 慕母的面色则有些冷,她说:“只要你不出现,我和慕桐哪里都好。” 慕桐的事很少对她说,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个严绎因为也是混商界的,倒是从前见过一面,只是没什么印象。不过想到她与女儿的瓜葛,她还是有些不爽。 天底下的母亲大抵都是一样的,没有不护短的。更何况如今慕桐与唐昕锐眼见感情渐好,她可不希望他再来搅和出什么误会。 严绎被慕母这一句话堵住,竟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唐昕锐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眼见严绎与慕母之间的气氛不太好,便问:“妈,有什么事吗?” 话虽然是问慕母的,可是眼睛却盯着严绎,当然,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友善。 慕母对他笑笑,温和地说:“没什么事,你爸身体不好,我就是不想闲杂人等骚扰他。”说的闲杂人等自然是指严绎。 “那妈你进去照顾爸吧,这里我来处理。”唐昕锐回答。 慕母看了眼严绎,想着唐昕锐怎么说在长辈面前也很稳重,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而且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与严绎认识,至于知不知道他与慕桐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她微颔首,退回了病房。 房门关上,除了走廊上偶尔会有医护人员经过,病房前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同气场的两个男人,偏安一隅,气氛霎时变得不一样。 “严二少,觉得最近严家很太平了吗?还是觉得严家已经从几年前那次经济危机中缓过来,足以和任何家族对抗?”明明差不多的身高,可是他却偏能做出睨视的姿态来。 相对起他那副眼高于顶的痞相,严绎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倒比他更像军人。他唇角扯了扯,问:“唐少这是威胁严某?” “不敢,严家又不是b城的卓家,哪是本少想动就能动的,是吧?”唐昕锐看着他,笑得如沐春风,可能也只有严绎能理解其意。 只见他闻言神色一凛,看着唐昕锐的眸色也跟着幽暗起来,明明快要发火,却硬要忍住。他不怒反笑,说:“唐少,爱情可不是靠权势就能得到的。” 唐昕锐对上他淬笑的眸子,仿佛在嘲笑自己。可是他依着什么嘲笑自己?因为拥有过慕桐的爱? 其实严绎也不能确定慕桐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甚至他刚刚看到慕桐与唐昕锐的互动时,心上升起一股失落。可是他犹没有忘记,发现慕桐怀孕时唐昕锐的反应,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信任的,或者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牢固,所以他才敢这么说。 “严二少怎么说也是高干家庭出身,又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原来还这样单纯。不过,如果你真的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和前妻结婚?应该宁愿家族倒下去,也不放弃你那所谓的爱情才对。” 明明介意严绎因为拥有过慕桐的爱,明明介意他的炫耀,可是他偏偏做出一副嗤笑的意味面孔来。想激他,没那么容易。 显然,唐昕锐是调查过他当年结婚的真相。当年,他抛弃慕桐另娶,显然也是自己过不去的劫。唐昕锐眼中那**的嘲弄,无疑正好踩中他的痛脚。 严绎垂在身侧的掌心收紧,盯着唐昕锐的眸子已经愈加幽深,甚至已经带了寒意。 “严二少,当年既然做得出来,又何必介意我说——”他显然觉得自己嘴巴还不够毒,犹在调侃。只是话未说完,严绎已经出手。 他知道唐昕锐是军人,而且是某特种大队的队长。明知道自己不是他这种人的对手,可还是没忍住,一拳便朝着他那张可恶的脸挥过去。 唐昕锐只感到一道劲风朝自己袭来,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偏头躲开,并且轻易就包裹住他挥过来的拳头。 承接,收紧。 严绎使了力气想要抽回,自然是不可能。唐昕锐的手劲很大,几乎都可以听到骨骼发出的咔咔声。严绎吃痛,想收又收不回来,疼得额头都渗出冷汗,也强忍着不肯吭声。 在两个男人无声的较量中,慕桐离开医生的办公室朝父亲的病房走过来,正看到这一幕。 “唐昕锐,你干什么?”慕桐疾步走过来,看着两人问。 “严二少自请功夫不错,想跟我讨教讨教而已。”唐昕锐却并没有看她,笑着回答的云淡风清。 说得轻,眼前的场景已经是在动手了。慕桐看到严绎额角已经渗出冷汗,而唐昕锐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不由紧张。 “桐桐,我受得住,你不用管。”严绎咬牙对慕桐说。 凡是男人,一则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二则,他这么亲昵地喊慕桐,无终激得唐昕锐更加愤怒。 果然,被攥着的手又传出一阵剧痛,他想他这只手也许真要废在唐昕锐手上了。不过他仍忍着,如果可以挽回慕桐,废一只手也值。 “唐昕锐,你松手,快松手,他的手快废了。”慕桐听到仿佛骨骼里发出的的咔咔声,她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上来要扳唐昕锐攥住严绎的那只手。 唐昕锐听到她声音里的急切,带着揪心。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初恋情人,她自然会心疼。脸色也绷得更紧,问:“我若是不松呢?” 慕桐看到他侧面露出的坚决,怔了一下,然后神色凛然起来:“我说松手!” “好。”唐昕锐闻言冷笑一声,唇角的弧度像把刀子似的。慕桐没来由的心底一沉,果然下一刻,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严绎发出一声惨叫。 “啊——”唐昕锐放开他的同时,他身子倒退了两步,五官痛得都皱在一起。 “严绎!”慕桐下意识地反应便是搀住他。 “我没事。”他手撑着自己被卸下来的手臂,对慕桐摇头,可是冷汗已经滴下来。 唐昕锐眼前这你侬我侬的一幕,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慕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他离开,喊:“唐昕锐。” 唐昕锐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头也没回。她站在那里,瞧着,总觉得他的背影决绝。心没来由的一慌,便着急地要去追。 “桐桐。”严绎一着急,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住欲要离去的她。 那意思好像在说,他都受伤了,她要撇下他不管吗? 慕桐停住脚步,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她说:“严绎,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个君子,可是今天我才突然顿悟,我原来是看错了你。”或者从前,她爱的那个品格高尚的人,根本就是自己的虚构,他从来都不是自己想像的模样。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耍故意激怒唐昕锐的心计?他当她是傻子? 严绎闻言,神色一怔。 慕桐已经走开,朝着唐昕锐离开的方向追去。抵达电梯口时,趁着门未关闭前挤进去。 “唐昕锐,你去哪?”她着急地问。 唐昕锐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问:“你不去关心你那个余情未了的初恋情人,又管我干什么?” 慕桐闻言皱眉,说:“唐昕锐,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一点也不习惯他现在的阴阳怪气。 唐昕锐手撑在电梯壁上,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几乎将她的身子罩住。手捏着她的下巴,说:“本少天生就这样,知道你看不上我。那就找严绎啊。孩子都不用生,可以做现成的后妈。” “严绎,我刚刚只是担心你而已。你是军人,你要在医院里伤人吗?”影响多不好。 唐昕锐看着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若非知道她一直看不上自己,还真能相信她这是在为自己着想,说不定都爱上自己了。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唐昕锐还真不敢奢望。 身后,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唐昕锐转身便走。 慕桐跟过去时,差点与要进电梯的人撞上。侧身避开,再出电梯时他已经走远。 “唐昕锐。”她急得跺脚,可是想到病房里的父亲。怕母亲自己照应不来,还是没有追出去。 唐昕锐走到自己的车边,转头看着住院的门口,她并没有再追出来。回想她想想在电梯里说替自己着想时,还真有那么丝希望,只可惜……看着住院部门口,心上又升起一股失落。 慕桐回到病房,慕母看她精神不好,问:“怎么了?” 慕桐摇头,问:“爸怎么样?” “刚转来到病房来,还要观察。”慕母回答。 慕桐听了点头,感觉自己也是累了,回到咖啡桌边坐下。 慕母跟过来,问:“昕锐呢?” 慕桐抬头,对上慕母的目光,掩饰性地回答:“他有点事,出去了。” 慕母见她这样,叹了口气。其实刚刚外面的争执她听了一些,拍拍慕桐的手。既然她不想说,本不想过问的太多,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再有主见,她犹是怕她不放心。 “桐桐啊,昕锐不错。”她说,这话点到为止,既是她作为长辈的意见,又是她的态度。 “我知道,妈。”慕桐回答,显然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人转头,就见慕少隽的身影闯进来。他虽然仍是西装革履的模样,可是看起来行色匆匆,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妈,桐桐,爸怎么样了?”看到母亲与妹妹都在房内,他着急地问。 问完,人已经走到监护室相隔的窗口,透过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哥,你别着急,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很快就能醒过来。”慕桐安慰。 虽然躺在病床上的慕父让他心疼,可是听到说没有生命危险他还是松了口气,总算不幸中的万幸。 慕少隽回来后,病房里的气息都变起来,他毕竟是慕家的长子,让慕母心里也有了主心骨。 晚上,慕父醒来,一家人的心总算是定了。 只是慕父醒来后,唐昕锐并没有来过医院。第二天,唐家父母也赶了来。慕父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除了虚弱一些,伤了元气,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 病房里,慕母一直都在夸赞唐昕锐,这次慕父的事,慕少隽不在身边,若不是他,还不知怎么过来。 唐父闻言,也感到十分安慰。嘴上却谦虚着:“慕兄这次死里逃生,是吉人自有天相,昕锐也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 “唐大哥才是客气了。”慕父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我家这个不肖子若能赶上昕锐一半,我也欣慰了。” 慕少隽闻言,却是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他毫不避讳地调侃自己老爸,说:“爸,你这可是谦虚过头了。我是你儿子,贬我本也没什么。可是唐昕锐也算你半子,这话若是不小心在哪个公众场合说出来,只怕有人要在背后笑话你了。” 慕父闻言,面色一怔,马上就领会过来。这世界上也只有儿子这样,可以在外人面前这样揶揄自己的父亲。不由眼一瞪,说:“听了就听了,我说的是实话。” 这两父子相处的情景,倒让唐家人见了十分羡慕。唐母趁热打铁,说:“是啊,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那些客气的话了。倒是桐桐和昕锐的婚事,等这次亲家好起来,是不是该操办起来?” 慕桐这也怀孕了,眼前肚子就要大起来。可是结婚的事还没有提上日程,她心里是着急的。 这话一落,几乎全屋里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脸上。 “是啊,这婚事是不能再拖了。桐桐,你和昕锐到底什么意思?”慕母问。 经过这事,她更相中唐昕锐了。 慕桐想到消失了一夜一天的唐昕锐,也很纠结。她说:“这事原本该听你们的。可是昕锐现在也不在,等他回来,先问问他部队那边方不方便,然后再决定行吗?” 她说看昕锐部队那边?就是说她这边没问题!双方父亲见她松了口,脸上呈现喜色,连连答应。 送走了唐家父母,慕母也让慕少隽送她回去休息。被慕父折腾的,她都没休息好。尤其现在怀着孕,总是对身体不好,而慕少隽赶回来的急,也需要回房换件衣服。 两人乘电梯出了住院部,坐着慕少隽的车子往家里赶。 “说吧,你和唐昕锐又怎么了?”大概是通过父亲的事,他对唐昕锐有所改观,与上次在a市的态度不同。 “没什么事。”慕桐并不想与哥哥说。 慕少隽也不问,只说:“你如果认定了,就去抓住,别等以后后悔。” 妹妹从爸爸醒了之后,除了开始松口气外,仍然心神不定,他便知道在消失的唐昕锐身上。 “知道啦,罗嗦。”慕桐故意板起脸,说完下车。 回到卧室简单地洗漱了下,明明好久没有休息,却辗转翻侧地睡不着。目光望着窗外,突然就想起那次自己要去相亲,他当着母亲的面从自己的窗子里爬进来。身手矫健,把他们都吓坏了。 眼前又想起他从医院愤然走开的影子,越想越睡不着,干脆拿起电话去拔他的号码,可是那头却是关机的提示。放下电话,睡了一觉,早晨起来的时候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状态,心里不由有些不安或者失落。 慕少隽昨晚就去了医院,将慕母换了回来。母女两吃了早饭,便一起去了医院。 慕父的情况越来越好,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慕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趁着父亲睡觉,她从病房里出来打算透透气。 出门,唐昕锐的小卫兵还敬业地站在那里。 “嫂子。”敬礼,精神抖擞。 慕桐朝他笑了笑,掏出手机又给唐昕锐打了一次,犹没有接通。 “嫂子,你要干什么去?有事尽管吩咐我吧,队长说你不能劳累。”卫后跟着她。 慕桐闻言,举到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着他,问:“你们队长去哪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卫兵挠着自己的小平头,笑得一脸憨厚,显然并不是擅于说谎的人。 他不出现,却总让人跟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有车吗?”她突然问。 “有。”卫兵点头。 “那好,我要去华阳路那边的咖啡厅喝咖啡,你载我去吧。”她说。 “是。”卫后两腿一并,又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仿佛是行使什么神圣的事似的。 “嗯。”慕桐点头。让卫兵去楼下开车,慕桐回房,拎了包出门。正好慕少隽走过来,问:“出去?” 慕桐回答,唇角隐含了丝笑纹。 “约会?”慕少隽又问,一语中的。 慕桐没回答,只笑着走开。 慕少隽看着她那模样摇头,这两天可没这么明媚过,看来是有了进展,他也跟着高兴。 慕桐乘了电梯下楼,然后由卫兵载到她指定的咖啡店。下车时,又指使那小士兵绕大半个城去蛋糕店的糕点。小卫兵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当即就把车开走了。 进了咖啡店,她挑了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块蛋糕,一杯柳橙汁。本来就没什么事,看着腕间的表走字,优哉游哉地等着时间。直到时针指向五点,她感觉差不多才给那个小士兵打电话,说要回家,打不到车。 卫兵当然赶不到,根据她预计的时间,他正堵在路上,怕是好久都赶不到。可是她强调自己现在很不舒服,让那头又着急起来。 小卫兵说他来想办法,慕桐唇角挂着得意的笑挂了电话。自己坐的桌对面的椅子这时被人拉开,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然后看到一张陌生的女人脸。 “你好,慕小姐。” “你是?”慕桐皱眉。 “我是严绎的妻子,我叫林婉。”女人坐在她面前,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听到严绎这两个字,慕桐的眉不由皱得更紧。不过她还是问:“那不知严太太,找我什么事?” 女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那眸子里掩不住光茫,还是能让她看到透出来的敌意。 “严绎这几天来z城的,应该是见过慕小姐了吧?”她单刀直入,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严太太,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丈夫,为什么要问我?”慕桐的脸也板起来,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是小三似的,跟严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糸。 不过她没有心思跟她争论,因为严绎,在那天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不知不觉间,初了初初见面为自己的不平,如今已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唐昕锐今天听到她不舒服会不会出现,至于严绎,她想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却没想到那个林婉突然跪下来,她说:“慕小姐,我们是结了婚的人。我知道他受伤是为你受伤的,可是他有老婆,有女儿,他的安危直接影响到我们,请你把丈夫还给我,不要再来纠缠了。” 她这一跪,立刻引来咖啡馆里人的侧目。尤其她那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以为慕桐是第三者。围观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鄙夷起来。 “严太太,请你搞清楚,我并没有与他联络。”对于处理这种事,慕桐还是没有经验,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让她气结。想离开,又怕唐昕锐一会儿来了找不到自己。 “慕小姐,求你了,求你了,把他还给我吧,我不能离婚。”林婉说着说着竟哭起来,也没不知真掉眼睛没有,可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显然博到了大众的同情。 “不能离婚?a城严家二少的离婚协议三个月前登了报声明,难道是假的?”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唐昕锐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 “昕锐。”慕桐此时看到他,眼前一亮,早就忘了自己还处在风暴中心。 唐昕锐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大衣,体贴地帮她披上,说:“天都凉了,也不知道穿厚点再出来,冻着咱们宝宝怎么办?” 慕桐会意,只是看着他笑,连说话都忘了。 唐昕锐转头,看着因为他出现突然怔住的林婉说:“严太太,哦,不,现在应该叫林小姐。你觉得我未婚妻瞎了吗?好好的唐家媳妇不做,愿意给人家当后妈?” 围观的人这时弄得一头雾水,不过看到唐昕锐与慕桐的互动,还有他刚刚说的话。原本同情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起来,有人甚至知道a城严家,上网搜出信息。 林婉脸色一白,受不住地离开。 不过唐昕锐并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去阻拦她,而是突然转过头,紧张地在她身上打量而过,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桐咬着唇,目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唐昕部突然就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顿时恼羞成怒,咬牙说:“慕桐,你真是好样的。” 她是不是算准了自己紧张她,所以才这样耍他? 慕桐正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他突然变脸,怔住,再回神时,他已经大步朝门外走去。 “唐昕锐。”慕桐一见急了,连忙跟出去。 “小姐,小姐,你还没买单呢。”服务员这时过来拦住她。 慕桐闻言,赶紧掏出钱包,着急地从里面抓出一把钱币塞到服务员手里,追着唐昕锐出去。 可是唐昕锐根本就不理她,迳自往路边走。车也不要了,他是男人,步子本来就迈得大,她要小跑才能追上。前面正好是信号灯,他迎着绿灯往街对面走过去。 慕桐连忙去追,这时一辆闯红灯的摩托车突然冲过来,她又追过去的急,眼前就要撞上。 唐昕锐虽然走在前面,可是摩托临近的声音还是让他敏感地捕捉到。转头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的反应便是拽开慕桐,那辆车子正擦着慕桐的身子窜过去。 “啊——”慕桐嘴里突然发出一声痛叫。 “慕桐,慕桐你怎么了?”唐昕锐问,紧张地查看。 慕桐低着头,有些赌气地说:“没事。” 夜色有些暗下来,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以为她委屈。身边都是过马路的人,唐昕锐将她抱起来,她挣扎,气得唐昕锐,吼:“别闹。” 也不知是真震住她了,还是怎么的,慕桐竟真的不再挣扎,任他抱到路边供人休息的椅子。 唐昕锐担心她是扭到了脚,将她鞋子脱下来,一只大掌托着她的脚,另外一只在慢慢转动着,问:“疼吗?” 她的脚扭到不止一次,他还是比较担心。 周围满是霓虹,广场上都人声,很热闹的城市夜景。可是就他担心的这只脚的主人,没有说话。 唐昕锐皱着眉抬头,才对上慕桐直直盯住自己的眼眸。头顶的咱灯光线并不是很足,可是也可以让他看清她澄静的眸色,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黑色的瞳仁里,满满只有他的影子—— 慕桐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问:“唐昕锐,我们结婚吧?” ------题外话------ 亲爱滴们,慕桐和唐昕锐的番外到此时正式结束,感谢亲爱滴们的一路支持,么么哒╭(╯3╰)╮ 推荐连载文《婚色,纨绔少东霸宠妻》搜二月榴即可见榴的所有作品哦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她被男人压在门板上。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咬着她的脖颈,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