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琏为奸佞》 2第一章 穿成贾琏 秦剑南健硕性感的身体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惊人的爆发力,一具泛着粉红色的柔美玲珑的躯体紧紧纠缠住他,如同蔓藤一样,不断□不顾一切的祈求着:“二少...给我”。 秦剑南深邃如寒潭的眸光中崩发出野性的光芒,嘴角微翘,眸底深处却透着一丝薄凉冷情,一个猛力的冲刺让身下的娇躯发出更多娇喘声。 良久,一双晶莹圆润的双手从后面环绕在秦剑南的精健的腰间:“二少,可以留下么?” 秦剑南慵懒的浅笑,悠闲的穿着衣服,提起裤子不紧不慢说道:“宝贝,你已榨干我了,得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秦剑南肩上搭着衣服,嘴里叼着烟,依靠在门边,对着女子来了个飞吻:“拜拜,宝贝。”干脆的如一阵风般的走出房间。 女子眸中闪烁着深深的留恋,痴迷看着那毫不留恋潇洒转身的背影。虽然知道他的话就跟那哈雷彗星忽然变成恒星一样不可靠,却甘愿沉沦其中。 秦剑南就是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男女不忌,来去如风,令人难忘不同凡响的挥金如土的猛男。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 秦剑南嘴角卷起嘲讽的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犹不敢置信自己不过因为手痒难耐,蹦跶去逗小警帽,两人一前一后,一追一赶,正“欢腾”的时候,脑袋一沉,莫名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也不知道那个小傻帽,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郁闷如此荒唐,离奇的事情。 早知今日,不该因他忽然没了声音,回头一瞬间,却是千年已逝。 秦剑南嘴角微微扭曲,啐了一口,真倒霉,诡异悲催荒谬十足。他娘的,那天早晨忘记拜西门大官人了,才会出师不利。 秦剑南是个标准的二世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秦家几人都有些小变态,老头子秦霸天打个喷嚏都能让东南大地抖上三抖,偏偏爱好养兔子。老大秦剑东喜欢将藏獒当猫养。 秦剑南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嗜好,闲来无事,喜欢偷些古董珍玩把玩,再放回去。留下字迹龙飞凤舞的纸条:“嗨,小警帽子,来啵一个。” 和他“仇深似海”的小警帽像鸟人一般追着他满世界跑。 这不两天前,一跑一追,就出了事,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中。 秦剑南纠结吐血的是,曾经玩遍东南无敌手,莫名死了,偏偏还死而复生。活过来也就算了,非得在人家两口子办完事的时候晕乎乎的穿过来,他娘的吃肉喝汤没老子份,就连肉渣末子都没尝到。因为穿过了,清醒了两三秒再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靠,老子竟然被霸王花“上”了,膈应的慌。 也不知道那本尊是不是纵欲过度,被榨干了精血,才坑了老子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怨念,这霸王花得有多少武力值,战力值。 秦剑南泪流满面,你死就死吧,干嘛连累着老子。他真想抽死这本尊,各种羡慕嫉妒恨,起码本尊是吃了荤才走的。而自己连口汤都没喝到。 转而又一想,有些同情本尊,想拍拍他肩膀:“兄弟,你该吃些小红丸子了,提升点战斗力,学学人家西门庆如何一夜御五女。” 妈的……秦剑南低咒一声,眸中神色阴沉得吓人却转瞬而过。想想心中还是不爽的很,现在老子接手了这残破身体,那霸王花就是自己所有物。 老子迟早爆了你这朵霸王花的菊花,让你知道啥叫金刚不败之身,啥叫虎躯一震,让你懂的仓井老师在爷床上都是摇头摆尾高叫“雅蠛蝶...”。 秦剑南吐糟了会,狭长的双眸半阖,才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绣花锦被,双手枕着脑袋,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花了两三天,整理身体内残留的信息,秦剑南才弄明白自己是在哪个时代自己是谁。 秦剑南无语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穿越主流时代,同样的穿越,差别为何如此之大。人家穿越美女帅哥环绕,空间神器满天飞,金刚不败不死之躯兼金手指外挂,主宰万物,为人皇,人王,笑傲苍生。 他就苦逼的穿越到红楼中,成为妻管严的贾琏,长的跟白斩鸡一样,名字也跟个伪娘一样,偏偏有个霸气十足的御姐老婆泼皮辣户王熙凤,坑爹呢,还让不让人活。 其实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没娱乐、没电脑、没空调、没□....完全是生活在“野人”世界中。 两人同样是二世祖,与自己前世一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荒淫无耻也不在一个段数。 “哎...” 贾琏透过眼睛缝隙,漫不经心的看着不远处花开繁盛的桂花树,簇簇缀于叶间,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树缝透过,留下斑驳的光影。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令人如痴如醉。 贾琏嘴角扯出朵浅笑,阖起双眸。翦羽般长场睫毛在清俊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心中冒着黑气,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老子迟早把这个母老虎变成日本妞,高唱征服,二少威武。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丫鬟媳妇拥着凤姐儿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 凤姐儿挥退下人,走到贾琏身边,在榻边坐下,推搡了下贾琏,似笑非笑说道:“哎哟,青天白日,挺什么尸呢。” 贾琏忽的睁开双眸,从头上下打量下凤姐儿,眼神有些玩味:“宝贝,想爷了?”如果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怎么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混下去,还是哪门的二世祖。 凤姐儿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嗔道:“呸!往苏杭走了一趟回来,学了些不着调的混话,没个正经,老爷正叫你呢”。 贾琏将手从脑后抽出,揽了凤姐儿过来,脸上挂着邪痞神色在她白润的耳垂吐着热气:“爷身体不大舒坦,你去帮爷回了”。 凤姐儿脸上红霞飞,啐了口,捶着贾琏着冷笑:“你这个黑了心肠没良心的,去了一趟苏州,不知被哪个狐狸精给绊住了脚,身体搞的这么虚虚糟糟的。” 贾琏笑着将凤姐儿耳垂含在口中:“想你想的。”再霸道的女人都喜欢听这些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语。万花丛中过的贾琏自然了结各式各样美人心中的小九九。 凤姐儿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贾琏眸中划过流光,掀起锦被,下了美人榻,将凤姐儿横抱起,带着浅笑走进房间。 平儿揭开软帘,敛下眸子中神色,退了出去。唤了兴儿去老爷那走上一趟。 却说周瑞家的得了王夫人吩咐过来请凤姐儿去商量宫内娘娘的事情。 周瑞家走进凤姐儿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房门槛儿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的摆手儿,叫她往东屋里去。 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脚儿的往东边屋里来,平儿走了出来,周瑞家问道:“平姑娘,二奶奶呢?” 平儿对着隔壁房间努了努嘴,只听那边微有笑声儿,却是贾琏的声音。 周瑞家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太太请二奶奶过去一趟呢。”心里翻了个白眼,唾弃二爷二奶奶不知廉耻,白日宣淫。 平儿应了声,周瑞家回去复命。 良久,房门响,平儿走进去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 贾琏和凤姐儿沐浴完,平儿替贾琏掩着衣襟,凤姐儿面色绯红的将毛巾放在热水里过了几遍,用手背试了下温度,替贾琏轻柔的擦起脸来。 贾琏嘴角微微上翘,眸中闪过笑意,接过凤姐儿手中的毛巾自己动手,慢条斯理说道:“别累着了,去梳妆吧,不是说太太叫你过去么?” 凤姐儿嗔了他一眼:“二爷,快到晚膳时辰了,虽说回了老爷的话,也只能拖延一会,二爷还是走上一趟的好。” 贾琏淡淡的应了声,收拾妥当后,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银鼠披风,向着正对铜镜簪花的凤姐儿笑道:“宝贝,爷去会就回来,等爷回来一道吃饭。” 凤姐儿啐了一口:“越发没个正经,嘴上抹了蜜不成”。说着自己的脸上先火烧火燎起来。 平儿偷偷暗瞄了一眼贾琏,贾琏不着痕迹的将平儿的眼光收到眼底。 凤姐儿犹豫了会,压低声音说道:“倘若一会儿老爷问起爷和林妹妹去苏州的事,爷还是斟酌的仔细回话才好,毕竟那几个箱子的事不是小事情,还少越少的人知道才好。” 两人虽然是夫妻,情分却有些薄凉,互相计算,扎压彼此。 自古到今,女人都是一个奇怪的复杂生物,在看到爱情没有盼头的时候。绝望之余往往会将手伸向权利,热衷的很,紧紧抓牢不放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更何况打小被充作男儿养的凤姐儿,精明霸道,要强的很。自然是看不惯贾琏所作所为。但凡臭的香的都往屋内拉,完全不忌口。 凤姐儿一面紧紧防着贾琏花天酒地,一面紧紧死扣手中银钱,搞的贾琏怨声载道,即便是在外头有些脸面,独手中银钱短缺的很。少不得对着凤姐儿还得低声下气,赔笑脸。 可眼下情况略略不同,刚和贾琏琴瑟和谐,体验从未经历的极致欢愉,感受贾琏勇猛的一面,心中不禁有些向贾琏那边偏移了半分。 贾琏垂下眸子,略略回想了遍,自然知晓那几箱东西是从何处而来。 权不过是贾琏借帮林姑父办丧事,偷偷将林家家私给运了回来。 十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林如海占着巡盐御史这个特大令人嫉妒冒的流油的肥差。 换了芯的贾琏自然对此万分不屑。 堂堂一个男子汉偷偷摸摸这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还让一个娘们提心吊胆的,简直就是渣子中的渣子。 手中有钱有权才是王道,是个男人就该想尽办法赚钱努力往上爬,而不是靠着娘们打赏过日子。 虽然他也想过着前世肆无忌惮的二世祖生活,不过也不想如此憋屈的活着,看女人脸色,摇尾乞怜。 换了芯的贾琏自然明白反常即为妖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没有完全融合本尊的记忆,可不想被人瞧出是个冒牌货。 贾琏眼珠子转了下,尽管不想在这个世界活的窝囊,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事情还得徐徐图之,缓缓攻之:“恩,多谢宝贝提醒。” 凤姐儿有些受不了贾琏如此打趣,脸色红云染,嗔了他几眼。 贾琏抖了抖身上的披风,笑着跨出了门。 平儿嘴角抿笑,将贾琏送到二门,才折了回去,悄悄回头瞥了一下贾琏的背影,莫名脸红了一下。 即便有几分见不得人私心,却也不敢明晃晃兴起歪心思,就凤姐儿那个醋缸子,万一打翻了,可是有的受的,想想都心慌。 二门的小厮兴儿和隆儿见贾琏走了过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贾琏半眯着双眸,斜觑了两人,兴儿略比隆儿清秀点,嘴角含着笑,隆儿脸色紧绷。 秋风瑟瑟的吹过,兴儿和隆儿在贾琏的注视下,额头上却浸出丝丝冷汗,两人微微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暗暗瞄贾琏。 这两人心中十分怨念,碎碎念了几句。自从二爷从苏州回来,感染小风寒,整个人邹然间变得有些犀利起来。 不由自主回想起,前两日的印象深刻的一幕。 那一日天气晴朗,阳光照在人身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兴儿和隆儿在二门和几个小厮聊得热络,吐沫横飞。 忽然贾琏唤了两人过去,整个人懒懒的依靠在床榻上看着两人。 贾琏脸上勾起抹淡笑:“兴儿、隆儿?” 兴儿、隆儿狐疑的看了一眼贾琏,见他自问自答也没接话。 贾琏浅笑,递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过去,两人接了过来,看了下,兴儿不解的问:“爷,这是什么?” 隆儿抿着嘴,只略瞧了几眼,便垂首立在一边。 贾琏视线若有若无的从两人身上扫过,落在远处,悠悠说道:“我的话和二奶奶的话,你们听谁的?” 兴儿舔着脸笑道:“当然是听二爷的”。隆儿微微一愣,十分干脆的回道:“听二爷的。” 贾琏舌尖有意无意的在唇上舔了下,两人瞧着却莫名战栗,仿佛被一头毒性剧烈的披着美丽外表的冰冷的毒蛇吐着红芯注虎视眈眈着。 阴森的冷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窜,冷到骨髓里面去了。两人脸色发白,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兴儿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垂下脑袋。 贾琏十指交叉,放在下颌,扫了两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话便好,找城里最好的工匠照图打造出来。” 贾琏也不指望一天之内,收服这些仆从,他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吩咐完便让两人离开,未多说一句话。 两人吓了一大跳,身体颤抖的出了院子,抬头望天,不知为何有种被野兽的盯上的感觉。 一阵凉风吹过,两人赶快从回忆中挣脱回来,兴儿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说道:“二爷,东西已照爷的吩咐打造出来,要不要..”。 话未说完,犹如刀质锋利的目光扫过,兴儿顿时打住话,贾琏在兴儿肩膀一拍,意味深长的笑道:“做的好,带路。” 贾琏对着稍微落后的隆儿吩咐道:“去将东西取回来。” 隆儿应声去办事,兴儿胆战心惊的在前方带路。 贾琏正要抬腿跨进月洞门的时候,不想斜面来了一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低着脑袋,揉着鼻子,正往这边走来,可巧撞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多留言\(^o^)/~谢谢! 小警帽:“喂,臭流氓,你那些字是怎么写的,怎么对不上指纹。” 贾琏望了望天,嘿嘿一笑:秘密...(笨蛋,你就算将全世界最发达的科技找出来也对不上,爷是傻子么?那可是第三条腿写出来的,你去哪里对。) 小警帽:“去死。”嘴角冷笑,一把抓住贾琏的子孙根,直接拍死算了。 哈哈,本为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流氓黑社会,在红楼中想着办法,可劲的折腾。 一路耍流氓...... 第五十三章 祖母溺爱孙者,古今常有事耳,并不是什么罕事。 只贾母疼宝玉,却恨不得昭告天下,贾母对宝玉极奇宠爱,将宝玉当作“心肝”、“命根子一样”来珍视。 宝玉刚进屋子,甄家几位管事娘子眸中闪过惊诧,忙起身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不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进京呢。” 几人将宝玉围在其中,一面拉宝玉的手,一面问长问短,贾母见宝玉谈吐有致,表现大方得体,老怀甚为安慰,脸上笑容遇见明显,隐隐带着得意之色:“比你们家的宝玉长的如何。” 这几位管事娘子乃甄家两辈子的体面得体老人了,俱是心思剔透,擅长察言观色的老人儿,见贾母眉飞色舞,话里话外透着对宝玉炫耀,从善如流笑道:“如今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淘气也一样。我们看来, 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 一句话说的贾母心里更加熨帖,眉角眼角皆翻起了笑容,一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堪堪散去,甄家几位管事娘子方辞别贾母,回去暂且不细细表来。 这厢贾母喜的逢人便告诉,江南也有一个宝玉,也却一般行景。众人都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不是什么罕事,故皆不介意 . 独宝玉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若说必无,然亦似有,若说必有,又并无目睹.心中闷了, 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盘算,不觉就忽忽的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 袭人在旁听他梦中自唤,忙推醒他,捂着嘴笑问:“宝玉在哪里?” 宝玉似醒未醒,模模糊糊的指着门外:“才出去了。” 一席话惹的屋内几人都笑了起来,袭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扶了宝玉坐起身来:“不过是你梦迷了,你揉揉眼睛,细细瞧下,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呢。” 宝玉听了袭人的话,先是楞了一下,再向前瞧了一眼,原来是面大的穿衣镜儿,不禁失笑,有人捧过捧过漱盂茶卤来,漱了口,方又睡下。 贾琏晚上从外面回来,听的兴儿说了此事,叹了口气道:“真亦假时假亦真,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能不能参透全看他人缘分了。” 一句透着玄机的话令兴儿一头雾水,服侍完贾琏洗漱完毕,方退了出去。 贾琏揉了揉眉心,最近这段时间忙着筹备赌城的事情,忙的前脚不沾后脚的,好不疲累。 贾琏在床上躺下,屋内的烛火摇曳,月光如水银泻地,贾琏抬头看了看窗外,唇畔勾出一缕笑意,闪过心疼,眼里深处掠过执着,这辈子由我来靠近你,守护你。 翌日,冬日的暖阳照进房间,带着久违的暖意,兴儿一张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对着正在吃早点的贾琏说:“回二爷,北静王府特特打发人回话,说是北静王府一位名叫张斌的在建筑设计方面颇有才华经验老道的巧匠,这几日刚从江南回来,正可以一解二爷的燃眉之急呢。” 如今宫里稍微有点势力财力的嫔妃母家都在忙着修建省亲别墅,有点儿名气的人工巧匠早被网罗一空,更别提那些知名度颇高的巧匠,贾琏这几日为了寻找能将自己心中的蓝图准确构思出来的巧匠却是费了一番精神。 贾琏听了嘴唇弯了下,淡淡的道:“知道了,拿点银钱打赏过来回话的人,晚点会亲自登门拜谢的。” 凤凰部落无宝之地,贾琏并不信北静王会闲着无事张罗起自己的事来,真心无私,不求回报,对自己好的人也唯有他了,一想到此人,贾琏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夜幕很快降临,风月场所也渐渐热闹起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城中处处充斥着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的繁荣景象。 贾琏为了感谢北静王水溶的相助,特地邀请水溶去了京中最知名的锦香院小酌一番,听了小半日的曲儿,寻了姿色才艺的佳人作陪。 三杯烈酒下肚,美人在一旁软言温语调笑,时间倒也不知不觉逝去。 月上柳梢头,风佛伊人心,贾琏脚步微醉从锦香院出来,还未到达停在一旁的马车旁,遥遥便见,一袭白衣随风翻飞,一人斜斜的双臂抱胸,倚靠在马车边缘,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直直的看着自己。 水溶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眼睛亮了几分,嘴唇蠕动了下,微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和贾琏擦肩而过。 兴儿脸色不自然的小跑过来,搀扶着贾琏小声道:“二爷,你可出来了。”兴儿一边尽可能的小声嘀咕着,一面暗暗瞄那人脸色,低下头来继续道:“二爷,你可不知道,那人有多折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赖着二爷的车就不动步子了,一会嫌弃马车不够豪华,一会儿嫌弃里面暖炉不够暖和,一会又说这里空气不够干净,可劲的折腾我们,我们几个好说歹说也劝不走,你再不出来,我们非得被他折腾散架了不可。” 兴儿是个机灵的主儿,那人穿得一眼看过去,就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只得耐着性子陪那人折腾来去。 贾琏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兴儿的脑袋:“他让你办事,是你的福分,你二爷我求还求不来呢。” 兴儿撅着嘴巴,连连点头称是,和一个醉鬼计较,得了,吃力不讨好,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那长的很是妖媚的男人和二爷是什么样的关系,小眼神不时偷偷觑着那人的侧影,小心肝一阵乱跳脸色微微泛红,慌忙移开视线,只敢停留在地面。 贾琏此时可没那个功夫理会心里满是疑问兴儿的默默吐糟,眼里心里,只有那嘴角微翘,一脸不耐烦的某人。 贾琏伸手推开兴儿的搀扶,揉了下眉心,吃力的抬了抬眼皮子,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想确定那人不是幻影一般,在冷风的吹动下,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脚步加快了几分,上前将那人儿搂到怀中,触手一阵冰凉,眼角划过心疼,不忍说出责备的话:“怎么不在马车内等呢,或是让兴儿去寻我也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呢。” 那人嫌弃的瞪了一眼贾琏,嘟起嘴唇,推开贾琏:“臭死了。”说完也不理贾琏,兴儿眼尖的将车帘卷起,那人看也不看兴儿一眼,钻了进去。 贾琏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脸色尴尬的瞄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洒笑,跟着上了车。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莲花胡同一百零八号。” 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莲花胡同,莲花胡同是京中清贵之流的居所,这里处处彰显着文人的风范,这里很是安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一所宅院,月华下的宅邸显得很是静谧神秘,贾琏双手抱于脑后,眼神焦灼在前方带路的那抹欣长的背影上,生怕一个眨眼,那人消失在眼前。 那人恍如未觉,未置一词,穿花拂柳,闪进一间烛火闪烁的房间,只留下一句:“带他去洗干净点,送过来。” 仆从应声,恭敬的对着贾琏行了一礼,带领贾琏去洗漱。 一脸困惑的兴儿也被下人带了下去招待起来。 月色越来越浓,灯光越来越暗,窗前那道挺拔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贾琏推开门而入,一阵淡淡的青草香袭来,贾琏嘴角不禁勾起抹漂亮的弧度,未曾发觉自己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颤抖起来,一如此时的心跳一般。 3第二章 拐个弟弟来宠 贾琏盯着怀中那毛茸茸的脑袋,眼角上挑,老子的魅力无疆,这孩子得有多么的傻缺啊,投怀送抱也得在没人的时候。怎么还有这样蠢货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傻事。再说爷口味可是十分挑剔的,爷可是有品位的男人。 少年正径直走路,一边走,低着头,不想一头就碰在一个人身上,一把将贾琏拉住,破口骂道:“你瞎了眼碰起小爷来了! 扯淡,沉醉在自己魅力无穷中贾琏瞬间不淡定了,那点旋旎小心思立即被抛到爪哇国去了。此刻少年在他眼中看来,就好比一只弱不禁风的草泥马疯魔了,学人家十万只草泥马在一只超级强悍的虎王面前呼啸而过。 刚骂爽了的趾高气昂的少年,看清贾琏面容后,瞪直了眼睛,呆滞在原地,霸气侧漏到底,彻底傻眼了。 空气刹那间凝固起来,四周静的可怕,唯有冷冷的秋风的吹过,带起打着漩涡的黄叶。 贾琏嫌弃的皱着眉头,他有些洁癖,偏偏倒霉的熊孩子不识趣,拿揉过鼻子的爪子抓住贾琏,一边骂骂咧咧的。贾琏黑漆如墨,深邃的双眸紧紧的锁着少年,贾琏做人一向十分有原则,恩情百倍还之,仇嘛,不好意思那就得看爷心情,是千倍还是万倍了。 贾琏目光顷刻间森冷了几分,犀利如刀锋的眸光倏的从少年亦算是清秀的面容扫过,似乎要在上上面切割出一道道痕迹。少年心头颤了颤了几下,明明是深秋季节,此刻却觉得犹如身置寒冬腊月,冷汗直流,湿透全身。刚才一瞬间分明感觉都一股凌厉的杀气,令他畏惧。 贾琏看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嘴角微挑冷笑:“弱爆了,纸老虎。”不屑与这样的狐假虎威的胆子小的跟针尖似的小家伙计较,掉价的很。 贾琏举起大拇指,完全无视呆愣一旁的好似从水中捞出来的少年,意兴阑珊的往下用力一戳。狂妄霸气十足的气势一览无遗。 兴儿虽然没处于风暴之中,却被贾琏嚣张狂妄的气势震撼住,久久才缓缓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兴儿见贾琏抬腿跨进大门内,对着兀自发呆的少年唤道:“三爷。” 贾琏身形顿住,转过神来,细细打量起少年,少年面目清俊,脸上沾了些灰尘,跟个大花猫一样。却依稀可见眉眼有几分与自己相似。身形单薄,穿着半旧的棉袍,鼻头红红的,显然是刚才少年打完喷嚏揉搓的。 此时少年哪里还能看出初见之时的跋扈,一张脸憋的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琏。分明就是一只装模作样举着爪子的耀武扬威的小白兔,扰人却胆小怕事的很。 贾家素来有规矩,但凡做兄弟的怕哥哥,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却说这少年是谁,原来是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娘不亲的贾琮。 贾琮吸了戏鼻子,规规矩矩对着贾琏行了一礼,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请哥哥安,弟弟不知是哥哥,刚才冒犯了哥哥,还请哥哥原谅弟弟无礼行为。” 贾琏略一思索,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屁孩是本尊的同父不同母的弟弟贾琮。 古代宗法规矩,长幼有别,嫡庶差异,分外明显。 贾琮乃贾赦的偏房所出,乃庶出子。十分不受贾赦、邢夫人待见,断喝打骂惯了的。贾府下人都长了一双富贵势力眼,捧高踩底,见风使舵,看主人心思行事,自然不会将这个不受宠,又不能袭爵的贾琮放在眼里。 贾琏是嫡出,与生俱来与贾琮不对头,有着不可逾越的疏离感,关系很是不亲密。 换了芯的贾琏是实打实的现代人,当然不会有这样嫡庶有别,古人那些根深蒂固愚顽想法。 前世的贾琏的可是家中的金疙瘩,在父母溺爱,和哥哥宠爱下长大的。父母哥哥对他的疼爱只能用二十四孝来形容。 贾琏前世老爸和老哥特爱将贾琏带出去炫耀:“瞧,这是老子的小儿子(这是老子的亲弟弟)。”那得意劲就崩提了,走路都虎虎生威,精气神十足。 不务正业品行恶劣的二世祖又如何,贾琏家里人乐意宠着捧着,别人看不惯不在人家考虑范围内。重点是贾琏这个二世祖,人家自己还有本事,单挑群殴从来没怕过谁,有一股狠劲。 溺爱下长大,万事如意的贾琏,有那么一点点小遗憾,万分嫌弃他老爹老娘没能给他生个弟弟,带出去在兄弟朋友面前显摆显摆。 瞧着面前跟个小白兔似的贾琮,贾琏的眼睛崩射出太阳般灼热的光芒,嘴角敛开,上前几步。出乎意料令人跌破眼镜,大叹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贾琏扶起贾琮,捏了捏少年的羸弱的小胳膊,脸上喜悦溢于言表:“哎哟,怎么搞的跟小花猫似的,跟哥哥这么见外干嘛,你哥哥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么?。” 贾琏一边揉着少年的软软的头发,一面让兴儿给少年擦脸,贾琮心中惊悚万分,全身寒毛顿时竖立起来,心中接连翻了几个白眼。 兴儿瞧着贾琏突然从一座冰山变成一汪温泉,乍然间来了一出兄友弟恭的肉麻戏码。抖了抖身上一层鸡皮疙瘩,上前掏出帕子给贾琮擦脸。 贾琏看着贾琮头顶被自己揉成鸡窝的头发,顿时乐了,嘴角咧开了笑,终于体会到以前老哥欺负自己的感觉了。 贾琏拿手在贾琮头上爬了几爬,自顾自的乐着。贾琮心中一抽一抽的,特别怀疑一向不与自己亲近的贾琏是不是吃错了药,考虑要不要叫太医来给他瞧瞧。 贾琏琢磨着如何将贾琮养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定睛看着擦干净脸的贾琮,心中更加开心了,这不是前几日偷偷摸摸送自己一包小吃的小家伙么? 前几日贾琏忽然感染风寒,贾琮想了好久,怕府中人骂他不孝顺哥哥,不得不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桂花糖饼,乘没人时候给贾琏送了过去。见他在睡觉,没敢吱声,一溜烟的跑了,搞的好犯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毛贼的一样。 贾琏瞧见贾琮穿的如此单薄,顿时沉了脸。老子弟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只能老子自个儿欺负蹂躏。 贾琮见贾琏脸色变了几变,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愈加笃定贾琏脑子有病了,而且怕是已病入膏肓的那种。 贾琏要是知道他此时心中想法,绝对吐血。 贾琮扭捏着身体,嗫嚅道:“哥哥,要不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表达的很委婉,有病需要及时医治,不能讳疾忌医。 话刚说完,贾琮打了个特响的喷嚏,兴儿见贾琏颜色更了,生怕贾琮再惹贾琏不快活,眼疾手快的给贾琮擦着脸。 贾琏解□上的披风,披在贾琮身上,系好带子后,揉着贾琮的小脑袋。皱着眉头,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却透着一股寒气,对着兴儿吩咐:“去请个太医过来,好生瞧瞧,小孩子真长身体的时候,可马虎不得。” 贾琏比贾琮许多,贾琏的披风裹在贾琮的身上,拖到地面上,贾琏也不介意,对着兴儿吩咐完,拉着贾琮的手往里走。 兴儿听了贾琏的话,心下卷起惊涛骇浪,倒吸一口凉气,偷偷的瞟了一眼贾琏,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似的。这年头怪事真多,二爷竟然关心起三爷来了,那就好比天要下红雨了。百思不得其解,八成二爷是鬼上身了,才会做出诡异的事情来,自个儿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的很。兴儿稳了稳心神急忙的去请太医。 贾琮心绪起伏,一颗心忽上忽下,暖暖不透风的披风裹在身体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风霜雪雨,一股暖流流淌全身,打心底暖到头脚。 贾琮就好比贾府中的贾环一样,没人疼爱,受人冷眼白眼,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经常是被长辈劈头盖脸一顿辱骂,下人们依葫芦画瓢,从不给贾琮好颜色。 何曾感受过一直不拿自己当回事的哥哥,这样嘘寒问暖,体贴备至的呵护。一时又惊又恐,心内五味陈杂。 在听到贾琏要给自己请太医后,鼻子一酸,眼中发涩,泪水至不住流了下来,生怕这忽然而至的亲情是黄粱美梦一般,虚幻缥缈,又生怕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贾琮感受着贾琏温暖有力的手掌,稍稍使力扣紧贾琏的手,哽咽着说道:“哥哥...” 贾琏看着贾琮湿漉漉的眼睛,没错过贾琮眼眸深处透出的一丝防备。两兄弟虽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却绝对不会出现兄弟关系融合的情况。 试想一下,素日平日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人,忽然间变得亲切温柔,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令人恐慌。难怪乎贾琮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的。 贾琏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喜欢。他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弟弟,任自己搓圆揉扁的弟弟,而不是一个暗暗防备自己的弟弟。 贾琏不是一个傻帽,可以说是绝顶聪明,一眼就看穿贾琮的心思,权不过是阴谋几个字而已。 大家庭长大的孩子,哪个心内没有几个小算盘什么。多长几个心眼也是应该的,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好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贾琏握紧贾琮的手,一手揉着贾琮的脑袋,嘴角咧开笑道:“抬头挺胸,记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那是娘们的行为。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哥哥。” 贾琮吸了下鼻子,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眉眼弯弯:“恩,都听哥哥的。” 贾府主子虽然不多,奴仆却成群,仆人都分成三六九等,各式各样的嘴脸贾琮打小就见过。贾琮并不笨,是不是真心对他好,他分的出来。 贾琏发自内心对他好,他能感觉得到。 贾琏看着贾琮眉眼含笑的贾琮顺眼多了,十分讨人欢喜。心里爽翻了,溺爱弟弟的感觉果然不错啊,爽透了。比中乐透还要爽上万倍。 贾琏握拳掩着唇角咳嗽下,豪不谦虚说道:“对,哥哥说的都是对的。打明儿个,你最近段时间别去上学了,跟着哥哥后面。” 贾琏此时就是个长了尾巴大灰狼,在拐着小红帽。看着贾琮眼中喜欢崇拜之情,心中非常得瑟,自我满足感十分强烈。 贾琮乖觉的点了点头,既然哥哥发话了,自然有办法去学里请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贾琏。 贾琏拍了拍贾琮的脑袋,勾起唇角,拉着他向贾赦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收藏 ,厚着脸皮求留言。 贾琮看着贾琏一拳将一直凶猛的老虎制服,崇拜的高呼:“哥哥万岁,哥哥你真厉害。” 贾琏大笑,毫不谦虚:“那是,你哥哥可比奥特曼打怪兽厉害多了?”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奥特曼打小怪兽什么玩意? ....... 4第三章 贾琮被骂 贾赦,字恩侯,袭一等将军之职。虽有官职,却无实权,权不过是依仗着祖辈阴德庇佑才巴巴的袭了官。 就好比官二代李启铭为什么可以那么嚣张猖獗,凭的就是“我爸是李刚。” 但是李启铭与贾赦一比,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上下立杆可见。因为,贾赦的父亲比李刚强悍百倍。 宁荣两府原是军功起家,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之时,大封功臣。荣宁两府的祖上与另外六家一并被封为国公。传至贾赦这一辈,得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 贾赦老弟贾政,因皇上怜念先臣,额外赐了个主事职衔,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兄弟两人不睦多年,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从未间断过。少年的贾赦纵然有雄心壮志,想稳掌荣府大权。却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贾母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压下,贾赦不得不节节败退,被二房压制个彻底,偏居荣府一隅。 至此后贾赦越来越宅,过上了花天酒地,左搂一个小老婆又抱一个小老婆的宅男生活。 贾赦笨吗?倒也不至于蠢笨到家了。这不前几日得知贾政因元春突然被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叫了贾琏去书房商议事情。贾赦知情后,躺在小老婆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次日打听下,得知娘娘省亲事宜,虽不十分准,也有□分了的把握了,府中少不得要准备建设省亲园子的事情。 贾赦心下窃喜,看着院子中的开的正盛的桂花树,仿佛见到一枚枚亮金金的金元宝,对着他眨眼睛,不停的召唤他。 贾赦面容带笑,唤了小厮去传唤贾琏细细询问,却被告知贾琏陡然患了风寒,卧床不起。 贾赦大呼晦气,心急如焚的等了两日,再次谴人过去传唤贾琏。这次过来回话的是,凤姐儿的陪房旺儿家的,说了一箩筐恭维贾赦好言好语。末了补了句,二爷因病了几日,怕将病气过给老爷,正在家中焚香沐浴,稍后就会前来给老爷请安。 贾赦心中纳罕,贾琏竟然如此尊重孝顺自己。笑着让人送走旺儿家的,换了套新衣裳,将见贾琏的地点,从书房改成了房间外室,顺道将邢夫人叫了过来。 贾琏拉着贾琮,视而不见一路上丫头媳妇的怪异眼光,径直来到贾赦房间外,在小丫头的通传下,进了屋子。 贾琏眼角余光略扫了一下屋内,只见窗沿上摆着一盘仙人球,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毯,沉香色金线大条做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摆着文王鼎,鼎旁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摆着汝窑美人觚,里面插着时鲜花草。中间一个红木小几,上面摆着时鲜果点,一个乌银茶壶。 贾赦和邢夫人对面而坐,两人脸上挂笑,见贾琏和贾琮携手而来,热情笑容顷刻不见了。邢夫人更是没好脸色给贾琮,直接冷眼相向对着贾琮。 邢夫人是贾赦的填方,出身寒门之家。进门后贾赦只知宠爱小老婆,对她也不亲厚,再者贾母也瞧不上小门小户的邢夫人,又有一个家世显赫的妯娌,处处低人一头。最重要的是无儿女傍身,又不得人心,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个捞钱的习惯,凡经她手的银钱,就好比雁过拔毛,克扣异常,婪取财货。对贾琏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面对贾琮更是连个样子都懒得装。 贾琮见两人更了眼色,心头狠狠一跳,畏手畏脚的诚惶诚恐的请了安,贾赦一瞧贾琮穿的不伦不类的,心头火气更盛,蹭蹭的往上涨,重重的将手中茶盏往案几上一放,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喝道:“混帐,不争气的东西,穿成这样耍猴呢?没得丢人脸面,。” 邢夫人冷笑道:“唉哟,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弄的你黑眉乌嘴的,那里还像个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转头对着贾琏脸色稍微暖了几分,淡笑略带责备道:“琏儿,你怎么将这个泼皮带了过来,诚心给老爷添堵呢。” 贾琮被两人劈头盖脸一顿骂,眼睛瞬间红了几分,身体微微发抖。深深吸了口气,心狠狠抽搐,明明已经被骂习惯了,为什么今儿个心痛的感觉更加明显呢,好像谁拿刀子狠狠的捅着自己的心脏,刀刀见血。 正难过伤心的时候,在宽大的袖子掩饰下,感觉到一个暖和有力的手掌,牢牢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暖流顺着相叠的手掌传递过来,令人莫名依恋。 贾琮斜瞥着贾琏,只见他半眯着眼睛,余光对自己使眼色,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自己掌心写道:“仔细想一下晚饭吃什么。” 贾琮低垂着脑袋,任凭上面如何斥骂,也伤不了他,他正努力思考着今儿个晚上吃什么好。 贾琏一面不着痕迹的安慰着贾琮,一面一挑眉峰,眸光一闪,笑容明媚,却不接邢夫人的话,对着贾赦笑道:“几日未过来请安,老爷越来越龙马精神,面若春风,风采更胜从前。让我们做晚辈的对您老人家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自叹不如您老家身体康健。”贾琏睁眼说瞎话,夸夸其谈,贾赦眼下的明显因纵欲过度而呈现出来的青黑色他仿佛没看见一般。 言下之意,儿子都病成那样,老子的还活的如此滋润,太不地道了。可惜贾赦听不出贾琏的明褒暗讽,埋汰人的话。 贾琏对这个便宜爹娘实在没感情,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自己要宠爱的弟弟,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找死么?教训自然会给的,不过还是先得将你们拍的晕乎乎才好下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给他带高帽子,拍他马屁,贾赦自然也不例外,听的心里舒坦不少,撸着胡须笑道:“看座。” 一边的面色俏丽的丫鬟连忙上前,摆好一把铺着银红撒花椅搭的大椅子。 贾琏暗暗拉了一下正在沉思的贾琮,贾琮狐疑抬头看着贾琏,贾琏悄悄用力,猛的捏了一把贾琮臀部,脸上骤然通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了几下,贾琏乘机一把将贾琮按到椅子上,十分关心的问道:“哎哟,三弟,你怎么病的如此严重啊?可怜见的,都病成这样,都不忘记巴巴的给老爷、太太请安。三弟这份大孝心,可将做哥哥的比下去了,哥哥都觉得脸上羞耻万分,无颜见二老。” 贾琏一面感叹,一面暗中用力拍贾琮的后背,贾琮心中郁闷死了,不停的咳嗽,哥哥怎么这么不厚道欺负自个儿呢。 贾琮断断续续说道:“孝敬...父母,这是做...孩儿应尽的本分。” 贾赦听了贾琏对贾琏面色暖和几分,说道:“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等你大好了有多少孝道不能尽的,巴巴的跑来这一趟,何苦来着。” 贾赦又吩咐丫头摆上一把椅子让贾琏坐下。 贾赦这头心下舒坦,邢夫人心中不乐意了,她可是清楚贾赦这几天都是歇在小老婆房中的。眸色沉了几分,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上蹿下跳,混玩了,闹了一身病,来这里装可怜给谁看呢。” 贾赦瞪了一眼邢夫人,喝了一声,骂道:“没天理的囚攮的,偏你这么知道!” 邢夫人撇了撇嘴,扭头,端起香茶喝。 贾赦说道:“琏儿,你怎的不坐下呢?” 贾琏煞有介事,十分痛心疾首的说道:“劳老爷记挂担心了,要不是老爷前几日派人送来了一枝百年老参,我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起色呢。不能在您老人家膝下承欢,尽孝心,倒累着您老人家惦念,操心,委实不够孝顺。”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神棍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人家唱戏都是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贾琏溜须拍马练的炉火纯青,一人演两角色。三言两句,就将毫无抵抗力的贾赦套到糖衣炮弹中,一打一个准。 贾赦面色不大自在,虚咳嗽了下,他可不记得贾琏生病的时候,有送过什么百年老人参。就连打发个人过去都没有。何来这一说。 贾赦瞥了一眼邢夫人,微微吃惊,甚为讶异,莫非是她差人送的,以前倒是错怪她了,还以为她一直是那种小家子脾性,抠门的人呢。 贾赦老脸微微一红,拈了一块挂花糖蒸新栗粉糕,放在邢夫人面前的小碟子内。 邢夫人受宠若惊,怔愣住了,好久回过神来,舀起挂花糖蒸新栗粉糕,觉得分外甜美,笑着让人在贾琏兄弟两人椅子中间摆了小几,端上热热的茶水,糕点。 邢夫人喜笑颜开:“琏儿,快坐下,这病刚好,可别累着自个儿,让老爷为你担心受怕的。” 贾琏沉吟片刻,面露难受说道:“多谢老爷、太太好意,只不过太医吩咐过了,我这病有些儿奇怪,缺钙,骨质脆弱的很。” 贾赦、邢夫人等人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完全不明白,贾琏的说是什么意思。 贾琏一面说,一面暗中活动骨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音:“太医嘱咐了,只能站着,平躺着,不能弯腰,屈膝,所以只能辜负老爷和太太的美意了。” 贾赦、邢夫人,屋内丫头心中闪过:“好不可怜啊,这病可够诡异的。” 贾琮暗暗翻白眼,打了个寒战,忍笑,憋的一张俏脸通红,脖子都粗了一圈,他可是注意到了,哥哥进门后,一直未曾给老爷、太太请安过。 贾琏轻轻揣了一脚贾琮,贾琮在自己大腿猛的一掐,硬生生逼自己流出几点鳄鱼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贾琏,贾琏揉着贾琮的脑袋安慰道:“别替哥哥担心,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哥哥这两天都习惯了。” 贾赦摸着下巴、邢夫人捏着手绢感慨的看着两人,多么可爱的兄弟俩人,兄友弟恭,感情深厚。邢夫人微笑着让丫头将桌子上摆着的葡萄端了过去给两人。 贾琮脸红,脖子粗的低着脑地,闷头喝茶,暗地里几乎笑破肚皮,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家哥哥有精湛无双的演技,骗人不带眨眼睛,堪称欺诈大师。 小丫头风流俊俏,袅娜多姿,一手托着海棠托盘,上面摆着紫湛湛的晶莹葡萄,款款向贾琏、贾赦这边走来。 陷入同情怜悯感慨的众人,自然未曾发现,贾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之色,嘴角的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黛儿:儿子你可够无耻啊,你说人人喜欢被人排马屁,太他妈的肉麻了。老娘怎么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呢? 贾琏:哎哟,老娘,您老已经到达了火眼金睛的地步,什么阴谋诡计,在您老的发眼下,那就犹如被剥了皮一样,光溜溜的,一看一个准啊,儿子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哪里逃得过您老人家的雷达眼呢。” 黛儿望天笑道:恩,说的太对了,哈哈,老娘哪里是那些小人可比的。” 贾琏笑道:他们那些人和您老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您老的段数儿子自叹不如,您老法眼可是天下第一,直接飙升到最高境界,哪个能比上您老” 黛儿大笑:“乖儿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贾琏嘿嘿笑道:“来个极品小受吧,老娘” 黛儿大手一挥:“准了。” 贾琏心内翻白眼,腹诽,瞧这就是女人,没有人不爱听马屁的,一拍一个准,还发现不了。完全没听出我在奉承她。 ....... 5第四章 贾赦被爆菊 贾琏凝视标致的俏丫鬟步履生香缓缓而来。一面感激的谢过贾赦、邢夫人,一面温声对丫鬟说道:“劳烦姑娘了。” 俏丫鬟娇声笑道:“嗳哟哟,二爷这话可是生分了。横竖是老爷对二爷您的厚爱,奴婢不过跑跑腿罢了,哪里值得驾二爷一个谢字呢,可别折煞奴婢了。” 这丫鬟本就长的不错,一头鸦翅般的青丝,长脸儿,细挑身材,俏丽中带着几分妖娆之姿。说话却是脆生生的,跟蹦豆子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跶。 俏丫头的话说的诛心,这盘玲珑剔透的葡萄本是邢夫人赏赐给贾琏、贾琮的。可到了她的嘴中倒变成了贾赦的大人情。你道可恨不可恨。 邢夫人见贾赦眼珠不错的睃望着俏丫鬟的背影,眼中掠过一股阴森森的气忿,紧紧的攥着手中帕子,恨不得将这个骚狐狸挫骨扬灰。 贾琏不动声色的将屋内众人眼色收入眸中,嘴角含笑的斜觑俏丫头弯身,露出一截弧度美好的细白脖颈,眼见就要将海棠托盘放下,贾琏好生提醒道:“仔细点儿,这可是老爷和太太一番心意。” 俏丫头身形微顿,婉儿一笑,背对着邢夫人,贾赦等人,余光不留痕迹的对着贾琏抛了个媚眼,笑吟吟道:“二爷可真真体贴人,冷眼瞧着和老爷有几分相似,生就了一副慈悲心肠。不像有些人面慈心恶。二爷您放宽心,奴婢可比不得那些毛手毛脚,粗笨的轻狂丫头。” 话里话外,不忘记奉承贾赦,贾琏,贬低邢夫人及一干丫头,顺道不忘赞美自己几句。可见这个丫头也是个有心计的不安分得主儿。 贾琏端着热热的茶水,小呷一口,半垂着眼帘,一双积年招花惹草,惯觑风情的贼眼,冒出火辣辣的视线,在她脖颈处逗留了一小会。媚如丝的小眼神勾了一下俏丫鬟,无声的表达着二爷很中意你,对你有几分兴趣。 贾琏一面暗暗拿双涎瞪瞪的斜溜她,俏丫头也把眼来偷睃贾琏,两人背对着贾赦等人不着痕迹的眉眼来去。 贾琮低着脑袋,脸上烧的慌,暗怪哥哥是个大色鬼,不争气,在老爷太太眼皮子低下与丫鬟勾搭来去。 贾赦生性好色,妻妾成群,屋子内稍微有些儿平头正脸的女孩子都不会放过。 可惜他年迈昏愦,那老儿是软如鼻涕脓如酱的一件,丫头妾侍们几时得个爽利。估摸着还不如三寸丁的物事,没几分力量。 提起这些,哪个年轻侍妾丫头不恨贾赦贪多嚼不烂,没的留下豆蔻年华的她们平白作践。暗地里不时与二门上小幺们嘲戏。也有些人将主意打到贾琏头上,与他眉来眼去相偷期的,只因贾琏惧贾赦凤姐儿之威,未曾到手而已。 自古嫦娥爱美少年,贾琏年少貌,风月久惯,也难怪乎那些丫头会将心思打头贾琏头上。 贾琮提心吊胆的担忧贾琏,咬了咬唇,偷偷摸摸的将披风往外拽了几下,挡住自己的双腿,暗地用脚轻轻揣贾琏,提醒他注意场合分寸,应该适可而止。 俏丫头心生荡漾,误以为是贾琏拿脚勾她,笑吐舌尖,一扭细细的杨柳腰,慢吞吞羞涩的准备放下托盘。 邢夫人见丫头迟迟不归,动作缓慢,怒道:“秋桐,你这个作死的贱蹄子,磨磨蹭蹭的磨豆腐呢?动作还不麻利点儿,没见着老爷的茶杯空了。”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转头亲手拿起茶壶,帮贾赦倒茶。 贾琮见贾琏贼心不死,拿眼瞟秋桐,一发狠心,用力踹了一脚。 无巧不成书,贾琮小朋友两脚都是揣到了秋桐身上。 出乎贾琮意料的是,贾琏岿然不动,风波却乍然平地起。 只见秋桐重心不稳,惊吓的魂不附体,“嗳呀”*的惨叫声响起,惊慌趔趄之下,秋桐手忙脚乱,举着托盘,踉跄着连连倒退。 贾琏惊呼,口内一叠声道:“姑娘小心,别糟蹋了老爷和太太的心意。”身体却微微向前倾,骨骼间发出清脆的咯咯声。一面递给贾琮一个干的好眼神和宽心的眼神,绝对没人看见。 葡萄滚了一地,在秋桐的前后脚毫不留情面的践踏下,噗哒几声,葡萄汁乱溅。贾琮把头一缩,这事纯属意外。我是好心踢哥哥的,可没注意到踢错人了。 贾琏嘴角弯弯,心内忍笑,笨弟弟,你那短胳膊,短腿也能踢得着你老哥。 贾琮悄然斜瞥着秋桐一路失重地倒退,手舞足蹈的向后砸去。 屋子内本就不大,贾琏、贾琮的坐位离贾赦、邢夫人并不远。 秋桐急的浑身冒冷汗,冷眼瞧着自己和贾赦越来越近,急忙调整重心,又不敢扔掉没几个葡萄的托盘,急急忙忙调整重心,身体向侧仰去,以免冒犯了老爷。 贾琏眉峰一挑,顺势踢了一下滚落到脚边的葡萄 ,目标精准的落到秋桐的脚腕处。 贾赦邢夫人眼睛瞪的老大,双眼呆滞,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屋内众莺莺燕燕也被唬慌了,七手八脚的扶着贾赦邢夫人,七嘴八舌的叫嚷着,假作忧愁,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秋桐。 贾琏将贾琮拧了起来,踹了他一脚轻声道:“还不去帮忙。”走上前几步,恳切而又心慌的叫喊道:“老爷、太太小心啊。” 登时屋内乱作一团,闹了个天翻地覆,“啊,嗷,啊,嗷....”不断响起。 红楼史上最狗血的一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只见秋桐左手中的托盘“咻”的一声,如弹药出膛,横飞直撞,打在邢夫人脸上,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秋桐右手巧不巧的一下砸中贾赦脐下三寸重点部位。“啊....”惨叫。“啊....”惨叫。接二连三的凄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贾赦脸上充血变成了猪肝色,一蹦三跳,痛苦的弓着身体,额头青筋暴起。邢夫人脸色铁青,双眼冒火,浑身乱战,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揪着手帕,指尖发白,恨不得将秋桐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亦不解恨。 秋桐面色灰败,在众人大呼小叫下,一头撞向贾赦,贾赦在冲撞之下面部朝下,臀部朝天摔在床榻上,五脏六腑几乎被撞得翻了过来。 贾琏、贾琮忧心忡忡,红着眼睛上前帮忙搀扶贾赦。 一丝冷笑漾在贾琏的唇角。别以为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贾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窗沿上摇摇欲坠的盆栽——仙人球。 屋内的花红柳绿哭的哀天叫地,七手八脚过来帮忙,不知道谁忽然被绊了一跤,倒向摇摇晃晃准备爬起来的秋桐。 秋桐再次悲催的手舞足蹈欢乐的砸向贾赦,跌倒在贾赦的身上。床榻晃了几下。咕噜噜有东西滚了下来。 “啊...”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响起,众人回过神后,发现贾赦双眼发白,身体扑腾了几下,没了动静。 贾琏一把将压着贾赦的秋桐推搡开来,只见贾赦的臀部的中间部位倒扣着一盆描花花盆,邢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老爷最爱的仙人球盆栽么。 邢夫人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身体摇摇欲坠,恨不得立时晕厥过去。 众人心里也发怵,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贾琏心内乐翻了天,见过爆菊的,没见哪位大神大仙被仙人球给爆菊的。哎哟,奇迹啊大乌龙啊。 贾琏板着脸,眼中满是心疼的上前掀开盆栽,只见一整棵仙人球陷入贾赦的臀部缝隙中,难怪他老人家在接踵而至的重创下晕了过去,失去知觉。还算是有福气,总比睁开眼,活受罪的好。 一片血迹慢慢从他臀部渗透开来,染红了众人的眼眸,惨不忍睹。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鸦雀无声,众人都陷入呆滞中。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点击! 55555555555,跪求啊 6第五章 悲催的贾赦 贾琏横瞥了一眼像噎了一颗鸡蛋张着嘴巴的众人,长吁一口气,打破一室沉闷的寂静。唤回她们飘远的思绪。 邢夫人回神,眨眼间掐着嗓子暴跳,用脚猛踹昏死过去的秋桐怒骂:“汗邪了下流小娼妇,牛教三遍都会撇绳了,连个端盆子的巧宗儿都干不利索。成日里就知道描眉画鬓,搽的那脸倒像腻抹儿抹的一般,勾引老爷干下作没廉耻的勾当。” 邢夫人一面尽力臭骂了秋桐,发泄心中不满,一面嚎丧,倾述悲恸之心:“老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贾琏冷眼斜睨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珠钗环绕,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呵斥:“鬼哭狼嚎的老爷就会醒过来了?糊涂,当务之急,是去请太医过来医治。” 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虽是短暂一撇,却令人心生胆寒。 邢夫人揪着手帕,眼睛里充满血丝,颤抖着身体,她也心生害怕,若是老爷真有好歹,她也脱不了干系。即便贾母眼中没有贾赦,也不会坐视不管贾赦受了如此大的创伤。一想到贾赦那千疮百孔的臀部和那不知如何的重点部位,邢夫人只能心中不停念佛祈祷。 邢夫人哆嗦着开口:“琏儿,你怎么看?” 贾琏淡淡一笑,不答,扫视了四下,屋内众人低垂着脑袋,不敢与他视线相交。贾琏收回目光,眸子半开半阖,转身对着贾琮温和说道:“去请太医过来。” 待贾琮一溜烟小跑后,贾琏慢皱着眉头:“太太,您还是先带着众人下去回避一下。吩咐下人紧紧守好门户,严防有心人将消息透露出去落人把柄。让人误以为太太您治家不严,御下不谨,从而横生枝节,徒生是非。” 荣府大房与二房一直不睦,明面暗地里没少对打擂台,暗中叫着劲。大房一直被二房压制,邢夫人早就心生不满,不时找机会给二房制造难堪,添堵膈应,滋生事端。如今贾赦遭逢飞来横祸,若是被二房知晓,还不得阖府闹翻天去,到时候肯定借机发难打压二房,荣府哪处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邢夫人听了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变成化石呆立一旁。 贾琏余光从屋内众人身上掠过:“都散去吧,横竖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 犀利如刀的目光,阴沉的脸色,令众人头皮发紧,嗫嚅了半晌,没敢吱声。贾琏揉了揉眉心:“如果今儿个事情,从你们嘴巴里吐出半个字,怨不得我心狠,将你们全部灌了药卖出去。” 屋内众人觉眼便黑了,身子晃晃荡荡,做不的主儿,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又听贾琏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听说秦淮河风景如画,浓酒笙歌,多得是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挥金如土...”。 一屋子花红柳绿,浑身生寒,膝盖一软,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无力,浑浑噩噩的回了各自的院子。 贾琏言语威胁将一干妙龄女子卖到肮脏的青楼,任人践踏。办法虽是龌龊了点,效果却很理想。这些人现在自顾不暇,担心自己的前程,哪里还敢去胡乱嚼舌根。 贾琏看着兀自发傻的邢夫人,摇了摇头:“依我看也是不件难事,端看你如何去解决了” 邢夫人从呆滞中醒来,形容急切仰头询问,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贾琏拿起地上的碎瓷片,眼睛也不带眨的化开手指,拽过邢夫人手中的丝帕,鲜血瞬间将丝帕浸红。空气中弥漫着星星点点血腥味。 贾琏啐了一口,推醒吓呆了的邢夫人:“将这手帕裹在手上,等太医处理好老爷伤口后。你再带人去老太太那回禀消息。就说老爷心忧我和三弟的病情,情急之下,急火攻心,不甚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邢夫人不解的看着贾琏,贾琏眉头一挑:“听过佛祖割肉为鹰的故事没有?你就说我和三弟的病生的奇特,需要亲人的肉作为药引。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去发挥了,不用我教了吧,太太。” 邢夫人心狠狠颤了几下,紧紧的握牢拳头。瞟了一眼贾琏,下意识觉得眼前之人此刻变得熟悉而又陌生,带着一股狠劲。从他眉头不动,脸色不变,拿瓷片化开手指,可窥见一斑。 邢夫人暗自琢磨着,贾琏的办法,确实可行。第一:可以在阖府面前挽回自己和大房的名声。第二:老爷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第三:还可以乘机将屋内骚狐狸收拾敲打一番。第四:互相掌握对方的把柄,可以牵制贾琏。毕竟办法是他想出来的,自己只是照方去办而已,就算哪天被揭穿,不能隐瞒下来,自己也只是从犯而已,贾琏第一个难逃其咎。 贾琏冷冷的瞟了一眼埋头思索的邢夫人,心内冷哼,嘴角微翘,踢了一脚犹自昏沉的秋桐:“太太,这个丫头已经失心疯了,还是快点找人将人带下去,万一被赶来的太医瞧见,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了。” 邢夫人咬了咬唇,将手腕上的金玉手镯褪下,胡乱塞到秋桐怀中,扬声怒骂道:“疯魔了小娼妇,吃了虎胆子不成,偷到主子头上来了。” 一扭腰肢,揭开帘子:“还不来几个老婆子,将这个失心疯,偷奸耍滑的贱蹄子捆好,丢进柴房。” 贾琏半搭着眼皮,暗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短时间能分析透要害,还想出栽赃陷害的阴谋诡计来,看来她还未蠢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子,在邢夫人的哟喝下,手脚麻利的将秋桐捆成粽子,抬了出去。邢夫人扭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贾琏,带着婆子淡出贾琏的视线。 贾琏抬起手指,吸了一口手指上残留着未干涸艳红的血滴,目光阴郁的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贾赦。 今日之事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如果往后还胆敢这样对待弟弟,不闻不问,任意漫骂,□。比爆菊更危险恐怖百倍的方法,只怕会让贾赦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摊开来说,邢夫人挨了一盘子打比起贾赦的爆菊之危,倒是显得弱爆了。 没一会儿功夫,贾琮带着气喘吁吁的太医,和一个拎着个医药箱子的侍从赶了过来。 贾琏满面焦急搓着手将太医迎了进来,太医半眯着眼睛瞧着地上满地狼藉,心中惊讶,这里莫非鸡飞狗跳了不成。 贾琏神色凝重的将太医带到贾赦身边,太医看着贾赦臀部眨眼的千人球,只觉得自己活了半辈子的脑袋不够使唤了。 太医姓王,与贾府多有来往,深知贾家这位大老爷,贪淫乐色,屋内娇妾成堆。可也不带这样玩的啊,莫非大老爷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嗜好。 王太医神情恍惚的瞧着贾琏,见他欲语还休,难以启齿,张了张嘴,没蹦出半个字,最后索性,摊手一指贾赦,心中更加确定自个儿的想法。 贾琏一脸憔悴的,拉着贾琮,对着王太医说道:“劳烦太医了。” 贾琏携着贾琮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挪的晃到门口。 王太医摇了摇脑袋,但凡世家子弟,脾性都有些怪异,只是这位大老爷,未免花样也太多了点,玩的出阁了,搞的自己一身伤不说,竟然还伤在了隐秘之处。 王太医淡定拍一了下满脸惊讶的带有恐慌的侍从,缓缓说道:“远离稀奇古怪的玩意,珍惜生命。人生百态,无奇不有,别惊讶,要像师傅一样淡定从容,你年纪还小,多学着点,总是有益处的。” 小侍从红着脸蛋狂点脑袋:“谨遵叔祖教诲。”心中暗暗发虚,豪门大院富家子弟爱好与众不同,匪夷所思。眼尖的发现师傅的手也在微微发颤,心中愈加笃定,一定要远离这样的人群。 师徒俩人稳了稳心神,打开医药箱子,翻箱倒柜找器具。 贾琏一把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兴儿拽了进来,笑骂道:“猴崽子,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贾琏暗暗腹诽,即使自己有意误导太医,他们也不至于一见到贾赦就露出奇怪的表情。定是这个怪小王八羔子胡乱嚼了些什么。 贾琏冷笑:“你这个猴儿崽子,就该打死!有什么瞒着爷的,是不是想尝尝爷的手段。” 兴儿见贾琏沉着脸,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膝盖一软,瘫倒在地,战兢兢的朝上磕头:“回二爷的话,奴才只是照着爷的吩咐,去请太医。” 贾琏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目光犀利如电扫着兴儿,兴儿冷汗沉沉,抬眼瞟了贾琏,嘴里咕咕哝哝:“奴才只是和太医说,家中有病人,病的蹊跷有点儿玄,叫太医将心放肚子里,慎重对待,切莫声张。” 贾琏听了兴儿的话,怒极而笑:“小兔崽子,这有什么好瞒的。” 兴儿赶着磕头:“奴才刚才说的,字字是实话。一字虚假,二爷若是问出来半点佳话,只管打死奴才,奴才也无怨的。” 贾琏忽然间扬声骂道:“哎哟,都这么老的老头了,怎的就入了老爷的眼,做出这等事情。啧啧,怎么老爷年纪越大,脾性愈发怪异,定是你这个老不休的勾引老爷,看我不揭了你一层皮。” 兴儿狐疑的看着贾琏,贾琏用力踹了一脚兴儿,兴儿吃痛,惊呼道:“二爷就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胡诌了。” 正在拿针给贾赦挑刺的王太医听到贾琏和兴儿拔高的对话,老手一抖,贾赦半昏迷半醒的哀嚎一声“嗷...”。王太医头冒冷汗,小侍从哆哆嗦嗦的给王太医擦汗。 小侍从紧张的瞄了一眼王太医,一面暗暗祷告,大老爷你千万别看上我家叔祖啊,他老人家身体经不起折腾。一面松了口气,好在是喜欢年纪老迈的,不是喜欢粉嫩的粉头,没俺什么事。 小侍从愤恨:“别爆老子的菊花,老子喜欢软妹子。” 王太医瞧着侍从不停变化的脸色,啐了一口,下死劲的挑刺,老色鬼,看我治不死你。瞪了一眼侍从:“剪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悲催的贾赦被王太医和他的侍从打今儿起,自动规划到危险品之类,见之要躲避远远的。 却说贾琏这边和兴儿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里屋的两人惊的一身冷汗。 贾琮抬头望屋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好歹我也读了点诗书,为毛完全听不懂两人对话啊。” 贾琏一手托腮:“可怜的老爷啊,从此在这两人眼中添了一个诡异的嗜好。” 兴儿内心哀叫:“二爷你的道行越来越高了,说的话不是奴才能明白一二的,以后奴才只能仰望二爷的背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可怜的贾赦..... 跪求收藏,留言啊 嗷嗷 7第六章 邢夫人智斗贾母 一个时辰后,王太医带着侍从,走出来对贾琏说道:“大老爷此贵恙,乃虚火上炎,需要好生静养几个月,补其阴虚,方才好得。” 王太医又细细嘱咐这些天饮食要清淡,照方服药,抹药,散开火。 王太医告了声罪,连茶都没喝上一口,急急切切的带着耳尖发红的侍从在贾琮的陪同下出了贾府。 贾琮回到贾赦住处后,见贾琏正拿着白色的纱布在贾赦的手上绕来绕去,贾琮狐疑的问道:“哥,你在做什么哦?” 贾琏将纱布系好,拍了拍手老神在在的说道:“我刚问太医要了帖治感冒得药,现在回去让人煎药给你服下,横竖这里我们什么事了,自有人伺候老爷。” 太医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质上差事当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古太医都秉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原则。贾琏从王太医的谈吐和所开的药方中,便能猜测出王太医为人谨慎,老奸巨猾,心思九曲十八弯。即便削尖了他脑袋,他也不敢随便声张。 事实上贾琏的猜测一点儿没错。 马车内,侍从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疑惑的问道:“贾老爷下边肾囊肿胀,后面重创严重,日后溺尿方便甚难。前面明显有被击打痕迹,叔祖您老人家怎的说他虚火导致呢?” 王太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侍从压低声音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但凡大户人家都好体面,尤其这些王孙贵族之家。难不成你要张口直白揭他家*。你家大老爷因房事折腾的太过凶狠,长年浸淫声色,才会遭受此劫难,以后切莫贪色纵欲,须知嗜欲深者生机浅。” 王太医捻着胡须,脸色严肃说道:“须知祸从口出,我们经常与这些达官显贵打交道,每句话都要在心中过滤个三四遍再说出口。话不能说太满,只能说一半,另一半烂在肚子中。点到即止就可。 侍从一副受教的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王太医点了点脑袋。 贾琏带着贾琮回到住处,贾琏问屋内小丫头:“你们二奶奶呢?” 小丫头答道:“回二爷的话,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二奶奶前去伺候了。” 贾琏吩咐小丫头去通知厨房做几个贾琮爱吃的小菜。 贾琏夹一筷子鲈鱼脍放到贾琮眼中笑道:“在哥哥这里拘束什么,多吃点。” 贾琮拿眼神瞄贾琏,余光盯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哥哥准备将自个儿当猪养? 贾琏倒了一杯酒,灌了一口,笑而不语。 兄弟两人正享受着美食,外面有人回话,二门上的兴儿有事求见二爷。 兴儿将抓好的药材交给贾琏,附耳说道:“太太已带人去老太太那边了,二奶奶那也通过气了。” 贾琏玩味拿过杯子倒了一盏,递给兴儿:“悄悄带人去将秋桐送走。” 兴儿受宠若惊,咂咂嘴,抿了一口,眨巴眼睛,送多远?贾琏遥手一指天边,意思再明显不过,能送多远就送多远。 兴儿灌完一杯酒,匆匆去办差事,贾琏揉了揉贾琮的脑袋:“今儿个别回去了,和哥哥住一起。” 贾琮楞了一下,打退堂鼓,刚才和贾琏回到这里的时候,那些丫头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古怪不屑惧怕。 贾琮心中发慌,生怕留在这里,一会二奶奶回来少不得对自个儿发难,一顿辱骂铁定跑不了。凤姐儿在贾琮的眼中明显就是一个雷霆火炮,一点就炸。 贾琮这点小心思哪里能蛮的过贾琏,不用脑袋想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贾琏嘴角勾起,递给贾琮一个宽慰的眼神,一切有哥哥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贾府的糟心事真心不少,贾琏也不指望短时间就能将可用之人收拾得妥妥帖帖,献上忠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反正现在也回不去,贾琏多的是时间处理这一团错综复杂的邋遢事。 只待秋桐的事情被传来,敲山震虎的目的就已经答到。那些心怀不轨,奴大欺主的家伙,便会心生忌惮。 有自个儿的庇护,胆大包天的奴才,再不敢怠慢贾琮。这也是为什么贾琏非得留下贾琮的原因。 贾琏唤了人去煎药,兄弟两人吃完饭后,在院子内消了会食,贾琮喝完药后,张大嘴巴,讶异的看着贾琏:“装病?” 贾琏用手戳了戳贾琮的脑门,贾琮缩了缩肩膀,贾琏气定神闲笑道:“笨弟弟,别介,你我本来就是病人,何来装病一说。” 贾琮说不过贾琏,只得随他,脑门上顶着白毛巾,跟同样覆着白方块的贾琏并排躺在床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兄弟两人这厢温情脉脉,贾母那边却是别开生面的热闹非常。 贾母独端坐在榻上,不悦的盯着下首,拿着袖子遮脸,红着眼眶的邢夫人。贾母一直瞧不起大房,从不将寒门小户出生的邢夫人放在眼里。 贾母老脸一沉,眉毛往下一搭,半翻眼皮子,阴仄仄的扫过低垂着脑袋请安的邢夫人,喝道:“你这个老背悔的,吊丧着一张老脸杵我这里干嘛?你不要你这张老脸,我还替你臊的慌呢。我眼里见不得脏东西,别把你们小门小户不讲规矩的那套带我这屋来。” 贾赦打小养在其祖母身前,与贾母一向不亲厚,母子情分浅薄如水。哪里比的上自幼由贾母亲手抚养的贾政讨她欢心。 贾赦又是个贪色贪杯,好吃懒惰的主,自然不被贾母待见,连带着出身微门的邢夫人同样入不了贾母的眼。 贾母眉峰一敛,瞥着邢夫人通红的眼眶,潜意识断定是那不争气的大儿子,灌了黄汤,倚酒三分醉在屋内逞起威风,作践了一通这个成日只知一味奉承他,胆小怕事的邢夫人。 贾母心中冷笑,老大家的没个眼见力跑到自己屋子里丢人现眼。 王夫人手持帕子掩唇角温和说道:“大太太,这话原本不该我说,可眼下宫内娘娘省亲事情在即,万一有风言风语传到外头,落人口舌,你让娘娘如何在宫内立足。你也合该劝劝大老爷好好保养身子,不能再如此一味纵容下去。” 王夫人这话很有意味,一针见血的点出邢夫人软弱无能,辖制不住花名外胡天海地的贾赦。又指出贾赦行为不检,乘机道出二房是如何显赫尊贵,地位无人能及,将大房脸面往地上踩。谁让人家二房有本事出了一位金枝玉叶的娘娘。 贾赦常在屋内和小老婆花天酒地,阖府皆知。王夫人见邢夫人手捂着脸,自然会往争风吃醋那方面想。 邢夫人垂下眸子,冷冷一笑,放下袖子,骤然抬起头来。 屋内所有人心头狠狠突地一跳,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原因无外乎,邢夫人半边脸肿胀的跟发酵的馒头一般,看起来可骇吓人。 贾母眼皮儿一跳,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啐了一口:“我这老冤家,是那一世里造下的孽障偏偏生了这么个孽障,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罢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也没本事管道你那屋子的杂七杂八锥心的事情,今儿个这里也不用你服侍了。” 邢夫人阴笑,老太太何曾操心过我屋内的事,打骂都来不及,何来的关心一说,真是可笑。 王夫人劝道:“太太,您先别发火,身子要紧。” 王夫人上前几步,关心的说道:“大太太,您还是快点回去吧,万一老太太被气出个好歹,我们如何担当得。冷眼瞧着到吃饭的点了,等会姑娘们都来了,看在眼里也不好受。。” 转头对着邢夫人身后的丫鬟媳妇怒道:“为什么你们不小心伏侍太太,这会子闹起来都不管呢。” 邢夫人换了一只带血的缠着丝帕的手捂着脸,猩红刺目的血迹,让众人退避三舍。 邢夫人弯着嘴角,心里气苦,脸上并不显,红着眼睛说道:“太太说的固然有理,媳妇也不敢辩,只是您这一次可着实错怪老爷了。” 贾母搭着眼睑子,不耐烦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邢夫人潸然泪下,缓缓道来:“今儿个媳妇下午歇下的时候,恍恍惚惚之间,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树林苍翠蓊郁、百花盛开,媳妇正迷惑不解的时候,忽然见一人走了过来,光环环绕,每走一步,地皆涌现宝莲承接佛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 神佛之说,贾家众人深信不疑,即便疑惑邢夫人之话,哪里敢指责邢夫人半句,一脸不可思议,聚精会神听着邢夫人说话。 邢夫人擦了把泪水,接着说道:“媳妇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也不敢妄言。只见那人在天空中随手化了一下,光芒闪过。媳妇便看到一只饥饿的老鹰凶神恶煞的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那人上前救起鸽子,一边放生,一面从自己身上割下肉来喂那只老鹰。然后那人转身对着媳妇说道:“佛爱众生,不离众生,吾之所以成佛,皆因多结善缘,尔等应好自为之。” 邢夫人痛心的说道:“媳妇醒来后,将事情给老爷说了一遍。老爷和媳妇恍然大悟,佛主是在责怪我们夫妻两人对家中儿女不闻不问,让我们多做善事。” 邢夫人声音哽咽:“老爷说,佛主为了一只一面之缘的鸽子,都能做到割肉喂鹰,何况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媳妇悔不当初,自责之下狠狠扇了自个儿几个耳光。” 贾母挪了挪身体,不大自在问道:“佛祖喂鹰和你自个儿打耳光有什么关系?” 邢夫人泣不成声说道:“回太太的话,老爷听了媳妇梦中的话后,大彻大悟。一查之下,才知道琮哥儿忽然生了病竟然无人关心,不免想到佛爱众生,急火攻心之下,口吐鲜血,偏偏逞强要挖肉做药引,媳妇不忍心老爷受苦,却阻拦不住。媳妇深感同受,陪老爷一道割下手上的肉去做琮儿和琏儿的药引。” 王夫人嘴角抽搐了下,用帕子掩着脸上的不信之色。 贾母气的肝都疼了,险些气的背过去,老大家的不是在指桑骂槐,出言讽刺自己偏袒二儿子,漠视大儿子么? 你瞧人家一个庶出,做父母的都能为儿子做到如此地步,而自己却容不下嫡长子。 偏偏邢夫人说的言之灼灼,声泪俱下,好不可怜的。再加上脸上手伤痕很明显可见,自己反而不好责怪邢夫人只言片语。佛祖老人家都发话了,自己难不成有天大的脸面,越过佛祖去。 贾母皱着眉头,牵强的笑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何苦伤了自个儿身体。赦儿也是,自个儿的身体不好好珍惜。” 贾母这厢正细细询问贾赦、贾琮的病情,以示关心。只见凤姐儿走了进来,跪在贾母面前哭道:“都是孙媳妇的不是,年轻不经事,没有好好照顾好二爷和琮兄弟,才害的老爷和太太糟了罪,着实该打。“ 贾母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凤姐儿,又斜睨眼眶通红的邢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还得软言软言安抚两人。 凤姐儿用帕子拭泪:“回老太太的话,二爷听到太太老爷割肉做药引。大惊之下,不顾身体还未痊愈,去看望老爷和太太。不料撞见一个小丫头乘乱在偷东西,二爷大气之下,病又复发,卧床不起。” 贾母揉了揉额角,五脏六腑都搅到一起,拧的慌,闭了闭眼,怒道:“混账东西,眼皮子浅不成器的阿物,还不快去找人捆了灌了药,找人牙子远远的打发掉,没得丢了我们家的脸面。” 贾母眼下哪里还有心思辨别凤姐儿话中真假,只想痛骂一场,发泄心中怒火。被这一搅合,没了吃饭的兴致,索性让众人回房各自用膳。 8第七章 凤姐儿听墙角 贾母脸阴的吓人歪在榻上,脚下跪着一个丫鬟捶腿。贾母搭子眼皮子斜看案几上的熟透了得青桃子,脸色越发阴郁。 贾母窝了满肚子火,桃子在她眼中看来,就是邢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邢夫人死上一万次也不能浇熄她心中憋屈的怒火。(熟透的桃子恨不得咕噜噜的滚走) 贾母老眉一吊,一肚子火没处发,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便狠狠一脚踢踹在正捶腿的丫鬟肩窝处。 丫鬟“嗳哟”了一声。贾母冷笑道:“下流东西,我素日担待你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我,手下越来越没个轻重,莫不是巴巴的想将老婆子一身老骨头捶散。” 丫鬟名唤玻璃,有一手绝活,按摩手法灵活到位,素日颇手贾母青睐。 忽见贾母生气迁怒之下踢了自个儿一下子,又当着许多人,又是羞又是气又是疼,不敢吱声,只得眼中泪花儿扑簌簌往下落,忍痛战战兢兢的磕头如捣蒜认错。 一时鸳鸯走了进来,叫人将玻璃扶了出去。 贾母沉着脸问道:“东西都送过去了?可是真的生病了?” 鸳鸯将倒在一旁的脚踏捡起放好,回道:“回老太太的话,百年老参、燕窝等滋补药品,都是奴婢带着人亲自送过去的。阖府都在夸老太太您心肠宽厚慈悲呢。奴婢眼拙,倒也未曾瞧出个究竟,只大老爷、二爷屋子内倒是真有一股浓厚的药味。奴婢也打听到,不久前确实有太医上门的。” 贾母冷哼一声,鸳鸯扶着贾母起身,贾母笑道:“老婆子我还稀罕这个名声不成。人老了心肠不免有些软,看着大房病的病,伤的伤,整颗心都搅在一起,可劲得疼。” 鸳鸯倒了一杯茶水,用手背试了下温度,递了过去,贾母接了过来,鸳鸯瞧着贾母的脸色,小心的奉承道:“怨不得阖府人都说老太太你生就一副慈悲心肠。有您这份赏赐心意,奴婢冷眼瞧着,可比太医那些药方管用多了。” 贾母垂了眼帘抿了口茶水,换了话茬:“你说老大家的梦境是真是假?” 鸳鸯小心说道:“老太太您见多识广,明察秋毫,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奴婢眼皮子浅,又没见过大世面,生就蠢笨愚钝,哪里懂得这些。” 贾母笑骂了会鸳鸯,鸳鸯不免又说了些奉承巴结贾母的好话,伺候贾母用了晚膳,伏侍贾母睡下。 贾母临睡前吩咐鸳鸯明儿个给玻璃请个太医过来瞧瞧。鸳鸯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心中清楚贾母信不过邢夫人的话,不然也不会巴巴的打发自己带了礼品去探个究竟,还借玻璃之事,请太医过来问个究竟。 贾母躺在床榻上,抽丝剥茧的将今日之事前前后理了个遍。贾母饱经世故,岂能看不出其中甚为蹊跷,老大家的话里有文章。 贾母冷笑,贾赦、邢夫人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的。到底何人暗中挑拨这两人做下挖肉的惊天之举。 自己待贾琏虽不如宝玉,却也是有几分疼爱的,为何如此反常与那个下作的腌臜货贾琮混搅到一起。 贾母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却有几分窃喜,因宫内娘娘封妃省亲之事,二房水涨船高,王夫人隐隐有越过自己之势,被众人犹如众星拱月般环绕阿玉奉承着。 贾母早就想找借口压压王夫人风头,无奈找不着机会,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房出了这么一桩事,贾政又是个爱面子的,王夫人那嚣张的气焰,少不得要被打压下去,这倒是贾母乐见的。 贾母辗转反侧,直到天际发白,才迷迷糊糊睡去,翌日,精神不济,顶着两个熊猫眼。 鸳鸯借老太太,晚上看见宝兄弟吃桃儿,他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时候就一连起来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让众人不必过来请安。 且先撇下贾母不提,说说邢夫人这边。 贾赦、邢夫人割肉做药引壮举一事,瞬间在贾府引起轰动。 且不管众人将信将疑,深为骇异,唏嘘不已。大房这边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收了一大堆礼物不说,还博了个父母慈爱,心胸伟大的好名声。 即便脸肿的跟馒头一下吓人,邢夫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自个儿认为这是顶着天大的荣誉脸面,不顾疼痛,迎来送往。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太久没有体会别人上赶着讨好的滋味。 贾府人口众多,最是捧高踩低,贾母都表了态,亲赏了礼品,晚辈的同辈纷纷送礼上门问候,邢夫人很是发了笔小财,凤姐儿那边亦然。 邢夫人借贾赦需要静养为由不宜打搅,也不留那些人吃晚饭,独留下迎春在贾赦床前尽孝道。 邢夫人对着垂头落泪的迎春柔声说道:“你本就生得单薄,这大冷的晚上,可别白白糟践了自个儿的身体。即便我不是你亲娘,看在眼里都心疼。老爷醒来,若是知道你为了他哭坏了身体,有个好歹,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邢夫人自经历这一事后,长了点见识,脑袋比以往转得都快上了许多。她明白一个道理,日后只有善待待大房子女,哪怕是庶女、庶子也得放在心上,即使心内一百个不愿意,面子也得说得过去。戏既然开场,就容不得自个儿全身而退。 再说了邢夫人这次多亏贾琏的出谋划策才赚了如此多的好处和名声,在老太太、王夫人那出了个口恶气。邢夫人又不傻,才不会跟自个儿过不去,当然想大房不落于二房后面。 迎春抽抽噎噎,低着头弄衣带:“多谢太太教导,都是女儿不孝,让老爷和太太担心了。” 邢夫人叹了口气,她就是瞧不惯迎春低眉顺眼,低声下气,拉着迎春的手,出了内室。让人奉好茶水。 迎春双眸通红,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膝盖上,邢夫人拿着茶盖子撇茶末子:“自个儿家里拘束个什么,无须守礼。你是大老爷跟前人养的,探丫头也是二老爷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如今你娘死了,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探丫头强才是。怎么反不及他一半!” 迎春身后的媳妇插嘴道:“太太的话说的真真在理,我们的姑娘老实仁德,那里象三姑娘伶牙俐齿,会要姊妹们的强。” 邢夫人瞪了一眼那媳妇,媳妇吓的赶紧禁口。邢夫人呵斥道:“闭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奴才插话的份,还不滚出去。” 邢夫人啜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也别嫌我说的话不中听,冷眼瞧着三丫头是个能为的,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将老太太哄的服服帖帖的。你也稍微学着点儿,多说几句话,哄哄老太太。” 迎春低垂着脑袋,抿着唇角,邢夫人垂了垂眸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你虽然同琏儿、琮儿他们不是一娘所生,到底是同出一父,也该彼此瞻顾些,也免别人笑话。等会在这里用完饭后,去你哥哥那走上一趟,以后多亲近些,好处自然少不得你的。” 邢夫人想的很明白,贾琏是有个办法的心肠也够狠,他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能让大房咸鱼翻身,得了许多好处,赚了美名,顺道去了个骚狐狸。 只要拉拢上贾琏,日后自己的好处只会比今日多,保不准哪天他一开心,转转眼珠子,便能让大房彻底压制住二房,将属于大房的一切都给抢回来。 迎春抬起头,眸中漾着氤氲,点了点脑袋:“太太的话,我会铭记于心。” 邢夫人也不再多言,命人撤下茶水,摆上饭菜,母女两人一起用了晚膳。 吃完饭后,邢夫人收拾出一套头面,让迎春换上,遣了几个婆子媳妇,护送迎春去凤姐儿那。 却说凤姐儿从贾母那出来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凤姐儿揉了揉脖子,问道:“丰儿,你们二爷呢?” 平儿替凤姐儿捏着脖颈,丰儿回道:“回奶奶的话,二爷说,怕过了病气给奶奶,和三爷去了书房歇下了。” 凤姐儿啐了口:“我在这里忙的脚不沾地的,他倒过起大爷的日子来了。” 凤姐儿冷笑道:“怎么的和那个下流没刚性歪心邪意的狐媚魇道的搅到一起了,没得丢了我脸面。” 若不是看在这几日贾琏对自个儿着实不错,挑不出错处,她也懒得去帮贾琏去圆谎。她原本以为贾琏关心贾琮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横竖也是装装样子哄老太太开心呢,谁曾料到,贾琏竟然背着自个儿将贾琮那个下流的东西接到家中来。 凤姐儿心中立刻不自在了,十分不舒坦,带着平儿,媳妇往书房那边去。 兴儿正在窗沿下打着盹儿,见凤姐儿带着人呼啦啦的过来,忙要上前行礼通报,凤姐儿手一扬,打的兴儿一个趔趄,兴儿撅着嘴,翘着臀部,缩着脑袋,蹑脚儿走了。 凤姐儿冷笑,啐了一口,是猫都会偷腥,指不定,贾琏借贾琮之名,和什么狐狸精混闹呢。 凤姐儿移步轻手轻脚,让众人屏息而待,自个儿悄悄来至窗前,听起墙角来。 “弟弟原本也不信的,可是我屋内那些媳妇婆婆都说嫂子是个母老虎,海夜叉,人家是醋罐子,她是醋缸,醋瓮,十里开外,都能闻见酸味。防哥哥的跟贼一样,都说哥哥不像嫂子的相公,辖制不住嫂子,倒像是嫂子的儿子。” 凤姐儿气的浑身乱颤,恨不得将那些嚼口舌编排自个儿的王八羔子拖出来乱棍打死。 “哎...,你嫂子的好,哪里是别人能够体会呢?你嫂子可亲小意,温柔如水那一面,别人也看不见。你年纪小,不懂其中美妙滋味,如果一个女人将你当儿子疼,那就是证明她真心实意的疼你爱你,全心全意的为你好。这个福分,别人求还求不来呢?等哪一天你成了亲,有了像你嫂子这样一个外刚内柔的老婆就懂的,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凤姐儿脸上绯红,捏了捏手指,不知道往哪里搁好。 “哥哥你说的太深奥了,弟弟不懂。可是那些人都说嫂子心里歹毒,口里尖快,只一味哄着老太太、太太两个人喜欢。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他。又恨不的把银子钱省下来了,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她会过日子...”。 凤姐儿指甲掐的发白,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话未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夹着一个委屈的哽咽声呵斥声“糊涂浑呛了的忘八,你撞丧那黄汤罢,撞丧醉了,夹着你的脑袋挺你的尸去。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胡话,你也信。长嫂如母,你听见这话,就该拿出主子的气势狠狠的发作那些狗奴才,维护你嫂子的名声,下次你再这样,仔细我打不死你。” 凤姐听了贾琏的话感动的双眼都含了泪水儿,吸了吸鼻子。 “哥哥我错了,哥哥的话在理。嫂子也有苦,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那一个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骂槐的抱怨。” “你这样想最好,那些人是嫉妒你嫂子,才会在你嫂子背后,乱说霸道,挑拨是非。你瞧这一次,你嫂子不就是很关心你的身体,得知你病了后,上赶着我将你接到家中,请医煎药的。这一点不就可以看出你嫂子对你的爱护。你嫂子以前待你严厉点,殊不知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凤姐儿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还是二爷和自个儿贴心。 “恩,以后弟弟定会孝顺嫂子,当嫂子是自个儿亲娘孝顺。” “滚远一点,你嫂子有我这个大儿子就够操心的。你要懂事点,别辜负你嫂子对你一番心意。你要体谅你嫂子一点,她就是像一个夹心饼干,两头都不讨好,好不可怜见的。” “嘘,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你嫂子就是你哥的一朵解语花,你哥哥离开你嫂子还真活不了。哎哟,你快点长大,讨个媳妇,就懂你哥哥为什么离不开你嫂子了。就算是个铁打的男人都会被你嫂子这样的人融化成一团水,更何况你哥哥我本就是一团泥。” “呵呵....”尴尬的笑声。 凤姐儿用手拭泪,耳朵尖子都红红一片,蹑手蹑脚的走下台子,带着不明就里的众人出了书房,一个小丫头回话:“二姑娘来看二爷了。” 凤姐儿笑道:“大晚上的,天冷,路又不大好走,大晚上的巴巴过来,何苦来着呢。还不快去将姑娘迎进来,别冻着摔着了。” 小丫头眸子闪烁一下,一溜烟的小跑走了。 凤姐儿柔声对平儿说道:“叫厨房做点儿滋补的东西给二爷和琮哥儿端去,再派些人仔细服侍着,看屋子里暖和不,缺少些什么,哪里不妥的,都来回禀我。” 平儿眨着眼睛下去,凤姐儿眉眼弯弯,带着人赶回屋子,去见迎春。 书房内,贾琮握着贾琏的手,吹了吹,眨巴着眼睛:“哥哥你这不是在说谎话骗嫂子么?”哥哥那一巴掌打在案几,手掌都红了起来。 贾琏抽出手揉贾琮的脑袋,眉梢上扬,愉悦的笑道:“这叫善意的谎言,女人都喜欢被人哄。难不成你嫂子表面上看着强悍,就不是女人了。” 贾琮吐了吐舌头:“万一被嫂子知道,会不会没你好果子吃啊。” 贾琏点了点贾琮脑袋:“你嫂子,脑袋都晕乎乎的了,哪里会追究真假来着。只会对你哥哥更加好,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等着吧”。 没一会儿功夫,平儿便带了丫鬟,端着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走了进来,兄弟两人笑呵呵的用完,闲叙了会,吹灯歇下自是不提。 打此,贾琮对贾琏佩服的五体投地,深刻体会到说谎话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作者有话要说:\(^o^)/~天冷了喔,大家多穿点儿,注意身体喔。 我越写头越疼 那么一个渣的人 怎么漂白啊漂白一点点也好啊拖家带口的搞基难啊 哎呀,中不至于我一狠心将凤姐儿玩死吧 啊啊啊 啊 ,一个脑袋两个大啊 9第八章 王夫人被骂 月凉如水,清浅的夜,今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贾母边不忿边偷着乐,邢夫人乐不可支,凤姐儿心坎甜滋滋暂且先不提。 只说一说王夫人这边儿。 王夫人从贾母那出来,左想右想,心里满不是滋味,咒骂大房没一个好东西,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扯出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玩起阴微鄙贱的苦肉计来,博取阖府同情。二房也有个庶出,贾环,王夫人一直对他采取放养的办法,轻侮怠慢那是常有的事,两两比较起来,不是狠狠的扇了王夫人一巴掌。 王夫人气腾腾的一屁股坐到榻上,彩云端上滚烫烫的茶水、时鲜果点。王夫人愤愤的盯着彩云,狠狠得将桌面上的东西扫落,滚翻在地,骂道:“还不去张罗晚饭,去将那个下流黑心种子带过来,左右我这个好人做不得,只不过晚饭开晚点了,就落得个心地不仁,不够宽厚的恶名声。” 彩云见王夫人这般动怒,心狠狠一颤,忙告了退去唤贾环。 金钏等丫鬟又忙着收拾一地狼藉,擦拭被茶水泼溅大红闪金地毯,一干小丫头去厨房取了饭菜,摆上。 正忙着杯盘罗列的时候,周瑞家的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附耳说道:“太太,东西已经打发人送了去大老爷和二奶奶那了。瞧着大太太那一副小人得意的恶心嘴脸,奴婢都替太太委屈,什么好名声都让她得了,阖府人都在夸赞大老爷、大太太为人慈悲仁厚。” 周瑞家的带了一大堆补品去邢夫人,被邢夫人和她陪房王善保家的一唱一搭,阴阳怪气膈应了一番,心中愤愤不平。 王夫人沉着脸:“横竖是个下作上不得台盘的玩意,只剩下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别让我替他们害臊。” 周瑞家的舔着脸陪笑道:“太太您出身高贵,心地宽大,素日慈悲,济困扶危。她不过是个小家小户,这些微末伎俩还入不了太太您的眼。冷眼瞧着,指不定有人在背后唆使挑拨呢,凭她那愚笨的脑瓜子,还想不出这么厉害的招数。” 王夫人拧着眉头:“这话如何说起?” 周瑞家的小心翼翼说道:“太太你有所不知,奴婢私下打听到,今日被捆了送走的丫鬟是秋桐。太太您说,秋桐那小蹄子,不谈她如何得大老爷宠,私下明面上都得了不少好东西,就拿太太您的赏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她又不是那些小娼妇眼皮子浅蠢货的,怎的会糊涂到贪墨起大太太那些寒酸玩意。怎的偏是她做出这丑事来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捆了,不知被送到哪个角落了。奴婢觉得这事不简单,怕是冲着太太的来的。” 秋桐颜色省得不错,生了一张巧嘴,是掐尖要强主儿。昔日是王夫人屋内一个二等丫鬟,王夫人看不惯她那身狐媚劲儿,生怕他勾了贾政的魂儿。有一次秋桐,暗地里乘屋子内没人,偷偷摸摸的去给沐休在家的贾政端茶送水,眉眼来去的,被王夫人瞧了正着。 王夫人气了个倒仰,竟然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贾政。王夫人一怒之下,将秋桐痛打了一顿,准备打发出去。周瑞家的提议,老大爷素日喜欢这样的货色,不如寻了个借口送到她屋子内,也好做个内应。 说白了,秋桐就是王夫人放在邢夫人屋内的钉子,暗中将大房一举一动传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狠狠一拍案几,眼皮子往上一翻,眼角露出狰狞之色:“好一个脸色酸心冷的老货,不动声色的将我的人给除去了。秋桐那个骚蹄子,也是个没脑子的,被人家三两下就拿捏住了手脚,没得翻身。” 周瑞家的眼珠子一转:“太太,大老爷不是病了么?大房那边正乱着呢,人手肯定也不齐全,太太你不如找几个模样生的不错的伶俐点的丫头送过去,一来可以帮上大房那边的忙,二来又可以显得太太您关心大房。” 暗藏的一句是,顺便再次塞几个钉子过去。 王夫人捻着手中佛珠,念了声佛:“谁说不是呢?冷眼瞧着,大房病的病,伤的伤。我这个心理也不是滋味,左右心中都有些难过的紧。就这样办吧。” 一时,丫鬟通报,贾环来了,王夫人命人在酒桌边旁摆了个小案几,摆了脚沓子,挑了几盘菜给他吃。 用完饭,又命人点了蜡烛,命他去抄《金刚经咒》唪诵,为贾赦、贾琏等人祈福祷告。 王夫人又吩咐人,去外宣传,贾环和她一桌子吃饭,还一道诵经念佛,为大房祈福。 直至掌灯时分,贾环一溜烟的跑回赵姨娘那。 赵姨娘正在灯下粘鞋呢,炕上堆着些零星绸缎,贾环手揣着两个青桃子,递给赵姨娘一个,拿过另一个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咯嘣咬了一口:“姨娘,太太今日留我吃饭了,还让我抄了些佛经。 赵姨娘啐了一口骂道:“有好事情也到不你这里,感情这一点小恩小惠,便收买了你。琮哥儿和你出身一样,你哪点不如他,你去瞧瞧人家大太太,又是割肉,又送东西,还被琏哥儿给接了回去,再比比太太这里,岂不是让人心寒。” 贾环盘腿坐在坑上,咬了一口桃子,眼珠子转了几下:“我倒是想去争,姨娘你是个能为的,咋不去争呢。” 赵姨娘拿鞋底抽了贾环一下,贾环吃痛,皱着眉,怒目横瞪。 赵姨娘刚想骂一两句来着的,忽听外面一声响,抬头一看,外面起了风,窗屉不曾扣好,滑了屈戌掉下来。 赵姨娘啐了一口,趿着鞋子,去搭窗屉,忽见贾政正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一看看过去就知道灌了不少黄汤。 赵姨娘疑惑的看着贾政,今儿个不是十五么?按理来说,初一十五,贾政是该歇在王府那的。怎的会往这里跑。 赵姨娘理了理鬓角,刚想让人唤贾政,转而又一想,大好的机会干嘛不利用。 赵姨娘将顺好的鬓发弄乱,走到榻边,拧了一把贾环,猛的抽出贾环嘴里啃了一半的桃子,扔到床榻下,对着贾环努嘴,赵姨娘干嚎道:“我可怜的儿啊,太太也是个狠心的,这大冷的天,让你吃些剩菜剩饭,还不带热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姨娘可如何活的下去啊。” 贾环嚎啕大哭:“姨娘,太太她心肠实在忒坏了,不仅让我吃剩饭,还让我摸黑抄经书,眼睛都快熬瞎了。辜负了老爷的教导,日后如何去做学问,考取功名。” 赵姨娘声泪俱下,将贾环抱在怀中:“我苦命的儿啊,你可不知道啊,大老爷,大太太知道琮哥儿病了,挖肉给哥儿做药引,好生伺候,生怕哥儿再染了重病,那呵护劲儿,可比的上亲娘了。姨娘也没大的愿望,不敢奢求太太为你割肉喂血,姨娘只求太太能好好待你,让你吃上热菜热饭,就知足了。” 两人撕身裂肺的嚎哭被贾政听了个正着,大老爷、邢夫人挖肉喂血,正戳贾政心尖上,瞬间血淋淋。酒意也醒了五分,贾赦、贾政只是表面上和睦,暗地却关系紧张的很。赵姨娘的话,不是在狠狠抽贾政的嘴巴子,让他面上无光,羞愤难当。 同样是庶子,人家当宝贝疙瘩对待,自己家这位却是没饭吃,还得摸黑抄经文。贾政心头怒火,蹭蹭的往上冒,飙升到一个顶点。 贾政一甩袖子,踏着月色,就着冷风,踩着火轮,风一般刮到到了王夫人屋内。 贾政晃了两下脑袋,只见王夫人精心打扮后端坐在床榻上等自个儿,贾政一手戳着王夫人脸咆哮:“你这个心肠狠毒的毒妇,虐杀庶子,造孽多多,害我落得一个为父不慈的骂名。你这个老毒妇,羞煞我也。” 贾政借着酒劲,虎躯一震,也不管王夫人目瞪口呆,双眼睁的跟个铜铃一般大,脸上惨白无色,又摔又骂,将床榻上的被子揪起扔到地上,用脚践踏。 贾政小宇宙爆发了,发泄了一通,心里舒坦了几分,嫌弃的瞥了一眼王夫人,拂袖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贾政晃悠悠的回了赵姨娘处,软言软语的安慰赵姨娘,温存了一番。 赵姨娘殷勤小意的服侍贾政,使出浑身解数,勾得贾政一连在她哪里歇了半个月。 贾琏得王夫人那边知消息后,唇角咧开,眼角一勾,瞪着占了大半个床的睡的横七竖八的贾琮,用脚将贾琮往里踹了踹,敢跟你哥抢床,看我不冻死你小样的。 贾琏将贾琮蹬下床,扔了一条被子给他,贾琮揉了揉脑袋,迷迷糊糊,从床榻下爬起:“哥哥,我怎的掉下来了。” 贾琏抱怨道:“你睡觉怎的这么没规矩,哥哥夜里都给你盖过几次被子了,还将你抱上床几次,瞧,你哥哥眼下都青黑一片了。” 贾琮眯着眼睛瞧,嘀咕道:“哦,多谢哥哥”再次爬上床,裹着被子,缩到一角。 贾琏弯着眉眼,摊手摊脚,占了大半床,睡的那叫一个舒服,美啊。 可怜的贾琮,哪里知道他哥那坏脾性啊,被人家卖了还给他数钱。这就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人家兄弟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贾琮小朋友 ,哎...... 10第九章 老鹰抓小鸡 次日,和风煦丽,天气端的不错。 贾琮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往外瞧,睁开,闭上,反复几次,确定日已三竿。 贾琮惊的弹跳起来,撞到床榻边缘,顾不得脑门上的疼痛。呼啦啦的找衣服,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儿不知何时又睡到地上。 不远处铜炉中银霜炭烧的正旺,室内温暖如春,贾琏四仰八叉双腿夹着被子睡得很是舒坦。 贾琮一拍脑门子,哎哟一声,猛然间想起,哥哥说是最近这段日子,不必去上学,只管跟在他后面。 贾琮一边揉脑瓜子一边推贾琏,贾琏哼哼唧唧,翻身将腿间被子裹紧,裹成一个大粽子,继续挺尸。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连忙捧了漱盂,巾帕,铜盆等进来伏侍梳洗。 贾琮愕然,微张着嘴巴,只见小丫鬟捧了一大盆温水,走到他面前,样子带着十二分恭敬的跪在地上。 丰儿扯了一脸笑,拿一大袱手巾盖在下截,将他衣裳护严,请贾琮梳洗更衣。又用手虚指贾琏,担心吵醒他,几人动作间甚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伺候贾琮,颇有几分狗腿的模样。 贾琮在家中一直不受重视,奴仆都不将他放在心上,何时受过这样规规矩矩的待遇。他既紧张又羞涩,酸酸楚楚、别别扭扭,任几人摆布,用青盐擦了牙,嗽了口,换上了簇新的衣裳。 贾琮哪里清楚,今儿一大早,凤姐儿去贾母、邢夫人及王夫人处请安完毕。带了媳妇婆子,风风火火的去了贾琮小院子,好一阵又打又骂,狠狠敲打发作了一翻,撵出去好几个刁奴恶仆。 阖府明眼之人俱明白贾琮不再是往日那个被人随意扔在旮旯里,任人欺负的主了。人家如今有大靠山了,是大房心尖儿上的人。 且不说贾赦、邢夫人忽剌巴儿令人匪夷所思的惊悚之壮举,单冲着凤姐儿那股狠辣,他们也不敢在虎口拔牙,急着找死。 今儿个天气不错,贾琮坐在廊檐下晒着太阳,一阵微风吹过,细细的花瓣洒落一地,带起阵阵清香。 贾琮吞了吞口水,摸了摸嗷嗷直叫的肚皮,馋涎盯着桌子上隔着盖子冒热气的“早膳”。早知道哥哥是懒货,就不该夸下豪言等哥哥一起用早点。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贾琏,双手叠在脑后,踱了出来,嘴角微弯看着因吐舌尖显得可爱的贾琮,贾琏笑道:“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先吃点垫垫肚子,等我做什么?” 贾琮行礼后说道:“弟弟尚不饿。” 话未说完,与主人作对的肚皮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贾琮耳朵尖都染上红朵儿,垂着脑袋。 贾琏揉了揉贾琮的小脑袋:“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死撑着做什么。你有这份心,便够了,下次可不许这样空着肚子等哥哥知道吗?”。 贾琏见贾琮面皮有些儿薄:“害臊什么,面子值几个钱。人是铁,饭是钢,面子还能当饭吃不成。”言语虽然粗俗,却带着浓浓的关心。 贾琮脸上火辣辣的,心内感动,乖乖的点了点脑袋。 贾琮刚咬了一口又酥软的热包子,耳边就传来贾琏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吃完饭,去将这张大花脸洗掉。爷们就该糙点儿,别学娘们抹粉擦脂,少了男子汉气概。” 贾琮很想辩驳,人皆有爱美之心,哥哥你以前不也是将脸涂的白白嫩嫩的么?余光瞥向贾琏干干净净的俊脸,羞愧的低下脑袋。 贾琏斜眼觑贾琮,他搞不懂,古的男人为毛喜欢将好好的一张脸,抹的跟大白天见鬼一样,厚厚的一层,看上十分刺眼,很是膈应。 贾琏觉得古代的生活,真不是正常人能能够适应的。没有娱乐活动不说,屋内摆设颜色搭配十分夸张,花花绿绿的。穿衣打扮也是极其夸张,繁琐非常,里三层,外三层的,挂件七零八落的一大堆,好不累人。上茅厕、沐浴不方便,刷牙也不讲究,讲话也是文绉绉的拗口,一句话概括,就是“野人”的生活。 贾琏觉得唯一可取的是,那些摆具倒是货真价实,称得上珍玩古迹。 贾琮将包子咽下,舀了一口汤,刚准备喝下。斜地里,贾琏嚼着酥油卷,动作从容优雅:“昨个儿睡的可还舒服?” 贾琮拿怕子擦了擦唇角,放下勺子,皱了皱眉头:“屋内挺暖和的,只是全身酸痛的很。” 贾琏语气带上几分长辈的口吻:“你睡相不好,以后要注意点儿。” 贾琮歉意的点头如捣蒜,聆听教诲。 贾琏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喝了一口汤,喉结滑动,咽下。内心小人举着小黑旗狂乐,有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感觉真不赖。自己那个腹黑大哥,每次夜里故意都把自己踢下床,白天却一副正义凌然的嘴脸抱怨,你晚上折腾得不行,害的他多次任劳任怨的把自个儿抱上床。 当时年纪尚幼,不清楚是大哥捣的鬼,感动的五体投地,点头哈腰致谢。如今想来,俨然是痛苦并快乐着,成了永恒的回忆。 正当贾琏陷入回忆的思绪,有几分落寞的时候。 贾琮忽然幽怨的说道:“哥哥,昨晚一直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我,蹭来蹭去的,害的我只好爬下床睡觉,哥哥可知道那是什么。” 听了贾琮的话,贾琏咳嗽的几下,面上臊的慌,贾琮乖巧的替贾琏抚胸顺气。 不都说古人早熟的么?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啊?故意报复你老哥的吧? 贾琏可是冤枉贾琮了,贾琮不受人重视,自然没有人教他这些常识。 贾琏沉吟了会,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求知若渴的贾琮。慢悠悠说道:“哦,那是你老哥的一把枪” 贾琮羡慕的瞟贾琏:“哥哥你真有本事,竟然弄到有价无市的西洋的火枪。” 贾琮搓手谄媚:“哥哥,可不可以让弟弟鉴赏一下,摸上一摸,这东西可稀罕的紧。” 贾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淹死,正色煞有介事的说道:“你年纪还轻,这枪可是危险品,容易走火。” 贾琮咂着嘴巴,哈出一团气,兴奋的问道:“哥哥,那抢是做什么用的呢?” 贾琏继续忽悠:“打洞。” 贾琮无辜的眼神敬仰的看着贾琏,只听过枪是拿来防御外敌,打倭寇的,还未曾听过打洞这一说法。大人的世界果然玄妙复杂的很。 贾琮脑袋凑过去压低声音:“哥哥,火枪可得仔细收好,别让外人瞧见,若是被人检举一个私藏枪支,可就坏事了。” 贾琏狐疑,这年头枪支弹药还是违禁品?可老子这杆金枪哪个敢没收了去。贾琏不介意说道:“知道了,你老哥都是随身收藏的,没人会知道。” 贾琮细细叮嘱了一番。 兄弟两人就在诡异的气氛下用完所谓的早点。 兄弟两人净了手,自有下人们收拾好东西,重新摆上茶水果点。 贾琏跟软骨头似的躺在美人榻上,义正言辞说道:“常言道,站如松,坐如钟。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够长成棵歪脖子树,要好好锻炼身体,去一边练习站姿去。” 贾琮腹诽,你自个儿躺在那边,不正是棵标准的歪七扭八的歪脖子树么? 贾琮咕咚几句,敢怒不敢言,迎风而立。 贾琏眼皮子都没抬,扬起下颌,露出线条完美的弧度:“嗳,收腹挺胸,站齐整点儿。” 贾琮恨不得自个儿是颗参天大树,根深埋地下,笔直冲天。 贾琏瞳仁冒精光,啜了口茶水,眯着眼睛,瞧九霄之上飘过的大大云朵。没钱,没权,没休闲,没娱乐,这个日子没法混了。只能折腾自个儿老弟打发时光了。 贾琏暗暗道,既然来到了古色古香的地方,好歹得去逛逛街,溜达溜达,欣赏千年前古人们的超凡智慧下,创造出的永垂不朽的名胜古迹。 住在高楼大厦中、蜗居中的现代人,是不能理解道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贾琏眼神微动,既然咱都穿越,怎么说也不能够委屈自个儿,憋在这大宅院内,看宅斗什么的,仰仗别人气息,替别人跑前忙后,成为别人的狗腿子。 贾琏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不忘记拿眼扫贾琮,不许他偷懒。 贾琮内心翻白眼,反省,今儿个早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哥哥才会如此惩罚我。 贾琏怡然自得,贾琮冥思苦想,脑海正各自忙碌着。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看上去显得温柔可亲的女孩子,怀中抱着一个小萝莉走了过来。小萝莉裹在厚厚的棉袄里,头顶两团包子,上面系着粉红色发饰,面色略微显得苍白。 两人后面跟着呼啦啦一群喜欢媳妇婆子。 思绪被打断,贾琏微楞,感慨古人早婚早恋,半大的女娃,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贾琏那猪脑袋,真没想到面前的两位看上去衣着不错的人是何人。 只见少女抱着小萝莉,轻柔对着贾琏请安:“哥哥、三弟,身体可安好,大姐儿这几天可担心哥哥的身体了。” 小萝莉一双大眼睛乌黑亮晶晶的,羞涩下有几分紧张的瞅贾琏。 迎春微微低着脑袋,忐忑不安的瞄贾琏、贾琮。 贾琏呆滞,回过神来,挑眉斜贾琮,无声不解的询问:“你女儿?” 贾琮还眼:“我都没娶妻呢,哪里来的孩子?” 我这么小的年纪,能生出这么个奶娃娃么?哥哥,你是在故意逗我玩吧?自个儿女儿不认识? 贾琏心惊,脑海拧成浆糊,乱如麻,瞬间风中凌乱了。我不是在逗你,我压根是在逗自己玩。 尼玛,这都什么怪异的事情,想我秦剑南好歹是个玉树临风重情重义钻石王老五,如今倒了成拖家带口的已婚老男人,倒贴估计都没人要。这下可好,老婆孩子弟弟妹妹都齐全了。 贾琏被自己的猜测,唬得一跳,从床榻上跌了下来。贾琏挥开七手八脚的众人,淡定而从容的爬了起来,摆了个最帅的姿势,露出和蔼的笑容:“多谢妹妹关心。” 双手递了过去,将显得有些儿紧张的小萝莉抱了过来,小萝莉奶声奶气学迎春的话:“大姐儿可担心父亲的身体了。” 迎春抿唇,低头弄着衣带,贾琏对着贾琮递眼色,还不去让招待姐姐坐下来。 一阵忙乱后,几人坐下,贾琏双手僵硬的抱着小萝莉,嘴角抽搐:“你来看爹爹,爹爹的病都全好了。” 端是天真烂漫,鹦鹉学舌的童年啊。 小萝莉,转着眼珠子,渐渐放松下来,童言童语:“爹爹在和小叔叔玩什么游戏呢?” 贾琏捏了捏小萝莉软软肉肉的脸颊,啧啧,手感可真好,软乎乎的还带着奶香,笑道:“猫逗老鼠的游戏。” 小萝莉对着手指,拘束而不自然的问道:“可以带我一起玩么?” 贾琏想掌自己嘴巴,让你浑说,让你忽悠小孩子,自讨苦吃。贾琮歪着脑袋,眼睛弯弯。 迎春拘禁的说道:“哥哥身体还未痊愈,若是哥哥不嫌弃,让妹妹陪着大姐儿可好?” 贾琏看着善解人意的迎春,露出几分温暖真心笑容,自己还真应付不来这小萝莉,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他对这个妹妹没什么印象,想来也明白这个女孩子应该不受宠,与自个儿不大亲近,不然也不会如此拘禁木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迎春将大姐儿接了过来,拿过桌子上的桂花糖糕,捏了一小块,喂给大姐儿,大姐儿慢慢的咀嚼着,露出甜甜的笑容。 迎春从袖子中掏出两个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翠竹,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柔声道:“这里面装了些许薰衣草干花、桂花儿,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贾琏和贾琮接了过来,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清纯香气,迎春低着脑袋,嗫嚅道:“请哥哥和弟弟莫嫌弃,权当带着玩。” 贾琮摸着脑袋:“多谢姐姐。” 贾琏眼尖的发现,迎春那白皙的手指尖处,有浅浅的针眼儿,贾琏眸中闪过流光,默默将这个便宜妹妹也划入保护圈中。别人投之以桃,自己定会报之以李。 贾琏手脚麻利的将荷包挂在腰带上。 迎春抿唇淡笑,大姐儿拍手:“我也要。” 迎春点头应了下来,贾琏大手一挥,走大爷带你们去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自甘堕落一次。 院子内充满小萝莉清脆的“咯咯”欢笑声,少女的羞涩腼腆的笑声,少年爽朗的笑声。 大姐儿的奶妈丫鬟们胆战心惊的瞧着玩的正开心的几人。大姐儿打小一直娇生惯养,几乎从未下过地,若是被二奶奶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可她们也不敢上前劝说贾琏。 几人面面相觑,抓心扰肺纠结着。 顶头便见凤姐儿在一群丫鬟媳妇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几人像看见救星一般,一溜烟跑了过来。 凤姐儿无视几人求救的目光,哭笑不得看着在院子中,挥洒汗水,玩的正欢的几人。 越活跃回去了,都装起小孩子来了,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贾琏拿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对着凤姐儿招手:“老母鸡过来。” 凤姐儿啐了一口:“呸,混嚼呢,不成体统,丢人不丢人。怎么说我也是老鹰才对。” 贾琏扫视了凤姐儿一眼,挑逗:“母老鹰?” 凤姐儿脸一红,扭脸,大姐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拽着凤姐儿衣带撒娇:“老母鸡,一起玩。” 凤姐儿垂眸,童言无忌,我怎么能和一个幼稚的女娃娃计较,更何况她是自个儿的贴心小棉袄。 贾琮无辜的眼神瞟凤姐儿,迎春脸上潮红一片,羞愧的低着脑地,踢脚下的石子。 或许是今日阳光刚好,或许是几人青春洋溢的笑容蛊惑了凤姐儿,凤姐儿心甘情愿的扮演母鸡保护几个半大的小鸡,阻拦凶猛的老鹰扑食。 贾环探头探脑的从月洞墙后露出脑袋,一脸艳羡的看着园子闹的正欢的几人,平儿捂嘴笑道:“环哥儿,也想玩?” 贾环猛点头,贾琏随意用手指了指贾琮身后,贾环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揪着贾琮的衣服,生怕几人后悔,不带他玩。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几人玩的尽兴,忘乎所以,转眼便是天暮时分,迎春、大姐儿、贾环恋恋不舍的别了凤姐儿回自己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b汗,越写觉得自个儿越啰嗦啊,可怜的贾琏,被我写的这么宅 ! 贾琏:憋屈,爷可是要干大事的,强烈建议,换剧情。 黛儿:我苦命的儿啊,再等一等啊,明儿个,就让你干宏伟大业。 贾琏:有福利么? 黛儿:有的,赏你个小萝莉,玩猫抓老鼠。 贾琏:....尼玛,老子玩一天老鹰抓小鸡了,还耍了会猫逗老鼠,能不能换个有智商的游戏? 黛儿:玩跳方格?青蛙跳?跳绳子?挤豆饼? 贾琏:...没新花样 .....坑爹 11第十章 卫生棉诞生了 秋风瑟瑟,草木摇曳。 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下,绿草葱茏。 贾琮一头黑线,无语望着大树下的碧绿小草,身体随着它的节奏左右摇晃。 不远处全身笼罩在阴沉的气息下的贾琏,骤然咬牙切齿:“憋气,憋气,你见过喘气如牛草木吗?” 贾琮无可奈何的屏息,一张俏脸通红,心中腹诽,我非草木,如何知晓它们怎样呼吸? 贾琮觉得他哥很不对劲,昨天深夜深人静时分,忽然阴沉着一张脸,走进书房,裹了被子,倒头就睡。 贾琮十分好奇,昨夜到底生了何事?一想到昨日他哥那张恐怖的脸,心有余悸,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敢深想。 贾琮自我催眠,我是一棵杂草,无人问津,自由的生长在天地间。 贾琮哪里明白贾琏此刻的心情,就好比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晦气,郁闷。 事情还得从昨夜说起。 贾琏觉得古人的日子十分无趣,到了夜间只能靠睡觉打发漫漫长夜。 贾琏和凤姐儿在屋内缠绵,正情浓兴盛,一柱擎天欲直捣黄龙的时候,忽然凤姐儿打了个哆嗦,讪讪的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小日子来了,怕是不方便服侍爷了。” 兴致正浓的贾琏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任谁箭在弦上,乍然被打断,扫了兴致,都不会高兴起来。 贾琏忒想掐着凤姐儿脖子狂吼:“他爷爷的,你是不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关键时刻来了。” 更人贾琏吃不消的是,这个时候平儿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二爷,都是奴婢做事不够周全,忘记提醒奶奶,今日是奶奶的小日子,请二爷责罚奴婢。” 贾琏抿着唇不悦的斜视面色绯红却镇定自如的平儿,莫非这两人串通好了耍自个儿?转念一想不大可能。刚才两人都已情动,自己十分清楚。 余光瞥见涨红了脸,尴尬脸色的凤姐儿,心下明白,定是她自己也忘记了这档事,想来平儿肯定是提醒过她的。 凤姐儿瞄了瞄贾琏精神抖擞的盎然巨物上沾染的点点猩红,窘迫的移开视线,不由想到这几日两人琴瑟和鸣,今儿个却闹出一个特大乌龙,扫了二爷的情趣,不免有几分愧疚。 凤姐儿咬了咬唇,掀起被子,递了个眼色给平儿,平儿上前,将锦盒打开,拿出一块长长的白布条,凤姐儿接过,在□穿过,又腰间绕了几个圈系紧,套上亵裤,加了件半旧的中裤,披上外衣。 贾琏满脑门黑线:“再多绕几圈,活生生一个木乃伊了。今个儿算是长见识了,古代的卫生巾原来是长这样子啊”。 凤姐儿瞟了一眼贾琏,瞪了瞪平儿:“好好服侍二爷。” 凤姐儿一扭腰身,揭起帘子,走到外间躺下。 贾琏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敢情古代的女人比现代人还思想开放,胸怀宽广,上赶着给老公找二奶呢。办个事,外面还得有人守着,这墙角听的可够光明正大了。考虑要不要吼上一句,江湖救急,给爷来打一炮吧。 贾琏完全曲解了凤姐儿的意思,凤姐儿是再小气不过的人了,平日防贾琏跟防贼一样,生怕他偷鸡摸狗,干下见不得人的勾当。哪里会气量宽宏,给他找小老婆什么的。 只不过是但凡世家子弟,房中都会有几个通房丫头,在主子奶奶小日子不方便的时候,代替奶奶服侍爷们。 凤姐儿见平儿办事稳妥,心又向着自个儿,是做事的好帮手,里里外外少不得她。才特别允许了她做了贾琏的通房丫头。 贾琏很对平儿想来一句:“爷很威武生猛,你也别在外面虚头巴脑的隔靴搔痒了,干脆进来咱们三一起玩,比较有意思,爷是完全不介意的。” 贾琏腹诽了几句,对着欲要宽衣解带的平儿摆了摆手:“去伺候你们的奶奶吧,二爷我今个儿去书房歇下。” 平儿吃惊,贾琏拽过一旁的大毛巾擦了下小弟弟上免得秽物,真晦气,凭白添了几分恶心。曲指弹了弹那兴致勃勃的巨物,搂过平儿,在她白净的耳垂舔了一下。 平儿浑身战栗,脸也跟着红了,贾琏邪魅暗哑:“乖,怕是爷这把火是泄不得了。我可不喜欢在办事的时候,有人在外面虎视眈眈爷的宝贝,万一撑不住体内大火,一个不堤防,闯进来吵闹要一起加入,爷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起。” 其实是怕办事过程中,万一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娘的,要吓得老子痿了咋整。 平儿啐了一口:“没良心的,过了河儿就拆桥,明儿个想我替你撒谎那是不能够的。爷是不是嫌我在外面碍了爷的好事,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骂人呢”。 贾琏笑了,这丫头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主,想必和这身体的主人,关系匪浅,自个儿赤着身体,与她这般亲近,都不见其十分害羞,反而有几分坦荡。 贾琏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好人,贾琏故意用巨物顶了顶平儿,擦着平儿的嘴唇,蛊惑道:“想爷的宝贝,你也可以直接说,何必巴巴的听着,不嫌难受的慌?”。 平儿嗔了他一眼,贾琏笑道:“好了,今日爷也没了心情,改日找个机会,再让你好好感受一下爷的雄风。” 贾琏放开平儿,穿了亵裤,裹了外袍,搭了件披风。在平儿和凤姐儿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留给两人一个潇洒背影,摆了摆手:“好生歇着吧,爷去书房了。” 凤姐儿裹紧衣服,不放心,吩咐平儿悄悄跟了上去。贾琏一面晃悠,一面撸着肿胀的小弟弟:“撸撸更健康,小撸怡情,大撸飞灰湮灭。” 平儿跺脚,窃笑。贾琏嘴角上翘,晃悠悠的踢开书房门,走了进去,唤人抬了浴桶进来,简单的沐浴后,上了床,顺道将贾琮替下床榻,一连串动作,行为流水,一点儿也不拖拉。 平儿回去将事情说了遍,凤姐儿唏嘘不已,自是歇下不提。 从思绪中跳脱出来的贾琏,无语问苍天,这日子忒么无聊,无趣,都快发霉了。 贾琏一面监督贾琮,一面屈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床榻边缘,吩咐人叫了林之孝的进来。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大约四十上下留着短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磕头请安,立于一旁。 贾琏半眯着眼睛,快速扫了一眼,懒懒的说道:“最近可还好?” 贾琏这话,可谓是问的无厘头,且十分不好答。哪方面好?身体好?田房事务?家人好? 贾琏眼皮子不抬,也不催促他,是驴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逛逛不是么? 林之孝心内翻江倒海,摸不着底,对贾琏的突然提出来的无丝毫痕迹可寻的问题,忐忑不安,偷偷瞄了几眼贾琏。 贾琏洒笑,自个儿无意中听见下人谈及,府中有两个天聋地哑的奇人。他倒是好奇得紧,也不枉拉他出来晒太阳,打发时光,可千万别让爷失望。 林之孝斟酌道:“多谢费心,托二爷的福,奴才家中一切都好,咱们庄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前几日,听闻老爷太太、二爷、三爷身体抱恙,奴才福薄一直未有机会进来给主子们请安,尽尽孝心,今日能得见二爷是奴才的造化,奴才恭请主子们身体能早日痊愈。” 贾琏翻开眼皮,挑起眼角斜了一眼林之孝,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天聋地哑?沉默寡言? 贾琏不置可否,面前之人,深谙避重就轻、拍马屁之道。传闻果然是浮云,不可尽信。 贾琏惫懒听他啰嗦长篇大论,抬手打断他的话,林之孝垂着脑袋,听吩咐。 机会只有一次,且看你能不能抓住。 贾琏慢慢起身,唤了丰儿,取了文房四宝,丰儿研墨,贾琏提笔,唰唰几下,画了几幅图片,吹了吹墨汁。 贾琏挥退丰儿,丰儿收了东西退下。 贾琏唇角含笑:“麻烦你去一趟街上,寻一个快要关门大吉的绸缎铺子。想尽办法,将这些东西弄出来。如果店主同意七三分利的话,可以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代理。” 贾琏也不多话,将手中纸张递了过去,直接让一头雾水的林之孝出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不能办成此事,且看你的能力了。不过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贾琮皱着眉头,好奇的屁颠屁颠凑了过来:“哥哥,你都写了什么啊。” 贾琏戳了戳贾琮的脑门:“好奇害死猫,听过没?” 贾琮打了个冷颤,咕咕唧唧,跑到大树下,继续摇摆,我是一颗杂草,我要迎风而立。 贾琏笑的牵强:“内裤、卫生棉。” 贾琮望天,不懂。 贾琏叫苦不迭,老子为毛一直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转,眼下倒沦落到管起女人的生理事情来了。 好怀念老子的子弹内裤喔,裤裆下空旷一片,真不习惯,小弟弟左摇右摆的,没个定位,丢不丢人。 讨厌一个木乃伊的女人睡在自己旁边,血渗透出来,还有味道,好不膈应人。 正当贾琏苦闷不已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通传:“东府珍大爷让人传话,请二爷去京中的一醉大酒楼,商量建园子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贾琏被我写的扭曲了 噗 哎 。。打滚求收藏啊,求留言 5555555555 12第十一章 一醉酒楼 贾琏装病在家,正闲的坟头都快长草了。听见有人请出去酒楼吃酒玩耍,立马吩咐人备好轿子。 贾琏换了身宝蓝色云纹湖绸长袍,顶头便见贾琮打扮的花花绿绿,腰间缀着定当作响的荷包香囊,一脸兴奋的瞅贾琏。 贾琏急着出去逛逛,顾不上指正贾琮的衣着怪癖的问题。 兄弟两人带着几个小厮,有人提着包袱,有人提着鸟笼,活脱脱一个风流纨绔子弟的标准配置。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扬长而去。 贾琏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中,撩起毡帘,微微探出脑袋,状似无意的往外瞧。 京中乃天子脚下,权贵商贾云集之地,富庶甲天下。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商铺琳琳,人流如潮,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一片升平景象。 古代的一切对贾琏来说很是新奇,热闹街市不同于现代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商铺,充满古色古香的韵味。 粗粗一看,显得有些儿杂乱无章,却错中有序。 大道上有坐大轿的官员家眷,有骑马的权贵子弟,有挑担的贩夫走卒,有赶毛驴拉货的平头百姓,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 街道两边有商铺、药铺、茶坊、酒肆、脚店、有卖猪肉的、有卖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路边摊子上有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的,有摆卖刀、剪等杂货各式小吃的。 贾琏摸着下颌,嫌弃自己是土包子进城,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玩,这种感觉很是新鲜奇特。 贾琏琢磨,要不直接下车,哪里热闹,往哪里钻,耍上一会。 贾琏余光瞥见贾琮眼珠不错的盯着外面瞧,暗暗好笑,土生土长的的土著族,竟然还会露出眼馋的神色,挺稀罕的。 贾琏咳嗽一声,放下帘子,逗贾琮玩:“猴崽子,今儿个你哥哥心情好,等会谈完正经事,哥哥你带你下去好好逛逛。你这样探头探脑,外头人瞧着,岂不是笑话你见识少。” 贾琮缩回脑袋,小脸一红,听见贾琏要带他出去玩,好不欢喜,嗫嚅道:“哥哥,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贾琏疑惑的问道:“你自个儿私下没上过街?” 贾琮垂着脑袋,小声道:“往日需要上学来着的,放假的时候没人带我出去,一直未曾有机会出来玩过。” 贾琏揉揉贾琮的脑袋,将他拢在怀中,笑道:“今儿个就让玩个尽兴可好。哥哥瞧你又不大喜欢读书,何苦逼自个儿去读劳什子书呢?” 贾琮抬起脑袋,脸上更红了,轻轻道:“学里有点心吃,一年还有八两银子可以拿。” 贾琏听了心中满不是滋味,将贾琮搂的更紧了,安慰道:“以后跟着哥哥吃香喝辣的,实在不想读书,就崩去了,只管好吃好喝。行行出状元,劳什子书不读也罢。” 贾琏抹去小孩儿脸上的泪水,轻语:“有想过将来想从事哪一行呢,只管挑你喜欢的说?” 从未有人问过自己想做什么,贾琮心中五味陈杂,酸甜苦辣搅合一起,仰起脑袋:“想开个店铺,这样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虽说贾府主子,吃喝穿用都是公中银子,可是打赏下人,与人来往打交道,着实需要不少的银钱。贾琮每月二两月钱,日子过的十分紧巴。府中下人和学里那些子弟,都是看菜下碟的主儿,明面暗地里没少给贾琮冷眼瞧。 贾琏颔首:“好,咱们就开间全世界最大最豪华的店铺,你想卖什么就卖什么。” 贾琮苦笑:“哥哥难道不嫌弃从商很卑微么?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是低下,哥哥不笑话弟弟有这样的想法么?” 贾琏笑问:“难道你是为了别人,活在世上的么?殊不知有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么” 贾琮破涕为笑:“哥哥这话好生奇怪”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里。贾琏的想法可谓是十分违拗超前,贾琮难以理解。 贾琏知晓一个时代的自有一套游戏规则,他自认没有与天地抗衡的能力。摸了摸贾琮的脑袋:“办法总是有的,我们慢慢筹谋便是。你只要记住,哥哥是你永远的依靠,不论你何种愿望,哥哥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达成的” 兄弟两人说着话,时间很快过去,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京中最大的一醉酒楼前。 兴儿跳下马车,摆好脚踏,扶贾琏、贾琮下车。 酒楼前的小二,忙不迭上前打千:“二爷,好久没光临小店,小的可是十分想念,珍大爷已定好酒席,只等二爷来了开席呢。” 贾琏含笑打赏小二一些银钱,与贾琮携手踏进酒楼。 兴儿、昭儿等小厮跟随其后。 小二将贾琏带到一间包厢前,敲了敲门,门从里打开。 一棕黄一浅蓝,一清秀挺拔,一风流俊俏,并肩而立,笑逐颜开:“侄儿贾蓉、贾蔷请叔叔安。” 贾琏眼神快速从两人伸手掠过,拉着贾蔷的手笑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些,让你们久等了。” 贾蓉、贾蔷忙还礼,寒暄几句,侧身,让贾琏、贾琮进去。 贾琏暗道可惜:“啧啧,这手真滑溜,却只能摸上一小会儿。”挥手让几个小厮将东西放下,自行玩耍去。 屋内正谈笑风声的一群人,见贾琏、贾琮进来,连忙起身。一蓄着胡须的略显憔悴的中年人,捋胡须,起身笑道:“听说琏弟,琮哥儿身体不大舒服,可大好了?” 贾琏嘴角抽搐:“丫的,你能好好说话不。琏弟?你当自个儿是挥剑自宫闺房绣花的东方不败呢?老子对你这个老货可没兴趣” 贾琏心内腹诽,面上却不显半分,笑道:“大好了,多谢珍大哥挂念。” 几人相互厮见后,入坐。 斜地里,一锦衣绣袍,圆脸大眼的男子搂着一个打扮的粉妆锦饰的小么儿大笑道:“琏兄弟,这几日怕是拘束狠了,还不去哄哄你爷开心。” 贾蓉打趣:“薛大叔,倘若被婶子知道你啜哄琏二叔取乐子,仔细没你好果子吃。” 贾琏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贾蓉,笑说:“大老爷们的应酬取乐是常有的事。哪里容娘们说三道四,只管放开了玩便是。莫非容哥儿认为我不能辖制你婶子不成” 贾蓉、贾蔷相视只抿着嘴儿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府中谁人不知道贾琏一向杵凤姐儿。只当他是要面子,说出此等豪言壮语。 贾琏将几人不信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微微上翘,扯过旁边一个风华楚楚的小么儿,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眼里却不起丝毫波澜。 众人拍手叫好。 贾琮耳朵根都红了起来,拘束非常。贾琏婆娑着贾琮的手,安慰着。 薛蟠拍着桌子大笑:“我就说琏兄弟在家憋狠了,你们还不信,还和我打赌来着,快快自罚三大满杯。” 几杯下肚,气氛也热闹起来。 薛蟠指着身旁一位丰神俊秀的男子介绍道:“琏兄弟,这位便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冯紫英冯兄弟。一直想找机会给你引荐的,偏偏琏兄弟去了苏州,不得空。” 贾蓉执壶,贾蔷把盏,斟了两大海,冯紫英站着,一气而尽,贾琏亦不落后,一扬脖儿把一钟酒都干了,笑道:“闻名不如见面,冯兄弟果然够爽快。” 冯紫英谦让,两人互相谦逊了会,重新入座。 贾珍说道:“这次娘娘省亲园子的事情,多亏了冯兄弟帮衬,才寻到隐居避世的老明公号山子野老先生帮着设计图纸。” 薛蟠插言道:“省亲的事情定下来了?” 贾珍点头:“恩,差不离了,听说周贵妃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修盖省亲的别院呢。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我们这边也得赶快准备了。”天恩深重,贾家众人与有荣焉。 薛蟠怀中的小幺儿撒娇道:“阿弥陀佛!恭喜几位大爷,到时候几位爷若是能带着小的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小人天大的福气呢。” 贾珍捏了小幺儿的脸蛋,大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们,你们薛大爷不带你去,爷带你去。” 小幺儿趁势儿爬到贾珍怀中,越发撒娇撒痴,哄的贾珍大笑不止。 薛蟠等人哄笑,贾琮脑袋垂到桌面,闷头吃菜。 贾琏夹了块八宝兔丁,放入贾琮碗中,贾琮轻轻捏了捏贾琏的手指,示意自己碗里够多了,快放不下了。 贾琏对着贾蔷笑道:“都是自家人,也不必拘束了,自在耍耍,那些劳什子事,晚点谈也无妨,何苦扫了大家兴致。” 贾蓉、贾蔷等人连忙顺水推舟,附和。 两人早就心痒难耐,恨不得好与小幺儿粘成一团调笑欢乐,哪里愿意听这些正儿八经的事情。 贾珍早就猴急的将手放入小幺儿衣服中,揉捏起来,也顾不得谈娘娘省亲的事情了。 贾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替别人操心那些糟心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吃喝玩乐,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须臾,酒过数巡,众人猜枚行令,耍笑哄堂,好不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偶也觉得贾琏有点渣了\(^o^)/~ 13第十二章 贾琏戏大胖子(修文) 酒过数巡,各添春景。饮酒热闹间,薛蟠酒带半酣,虚掩着嘴咳嗽一下:“一不小心喝多了,我去方便下。” 薛蟠猴急猴急的跑了出去,一旁的小幺儿星眼朦胧,佯装抱怨:“只怕薛大爷高乐了,仔细跌倒了,教小的心疼,怎的就扔下小的一个人跑了。” 说完一扭细腰,紧跟了出去。 贾珍怀里的粉面小幺儿扭着白颈,斜睨秋波,带笑带骂道:“怪道呢,好个没廉耻冤家,又做神做鬼呢,当我们傻子唬弄呢。” 小幺儿撒娇弄痴:“珍大爷,我们也去贴个好烧饼过来,给他们几个吃吃”。 一袭混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珍淫心,摇头咂嘴,拿手来摸挲小幺儿的脖颈得意:“怪小油嘴,你敢害馋痨痞哩,倒操心起他们来了。罢么!爷就陪你去贴个大烧饼过来。” 贾珍紧紧攥小幺儿的手晃了出去。 贾蓉、贾蔷正和怀中的小幺儿并肩叠股而坐,调笑:“怪没羞耻的薛大叔,我们去捉他们个现成,吓唬吓唬他们。”边说边按着小幺儿亲了个嘴。 贾琏一眼睃见贾蔷裤裆处支起的小帐篷,老子撸功不错,可以代劳。暗道可惜,怎的就是自个儿的侄子呢。 一时屋内只余贾琏、贾琮、冯紫英及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幺儿。 冯紫英举杯笑道:“琏兄弟,真真好定力,兄弟佩服不已。” 贾琏灌了口酒,压下腹内骚动:“冯兄过谦了,我哪里比的上冯兄定力过人,想必是见过不少绝色。”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嫌弃这里的小幺儿不够干净,怕惹病。 冯紫英仰脖饮下,一旁小幺儿斟满酒,冯紫英婆娑着白瓷杯子边缘:“谈起这绝色,我倒是真见过一个妙人儿。” 贾琏捏了捏满面绯红贾琮的手,咬耳朵道:“要想做一个好的商人,头一道,这风月场所必须得习惯,不能扭扭捏捏的。得学会控制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务让人知。” 贾琮微微抬起头,端正了身体,吃菜。 贾琏笑道:“到底是怎样一个妙人,让冯兄念念不忘?” 冯紫英眉间含笑,目光有意无意扫从贾琮身上扫过:“吉祥戏班子中,有一个叫琪官儿,名驰天下。生的端是俊美风流,身姿曼妙,令人惊艳。唱做念俱佳,破让京中王孙贵族心仪,若是琏兄弟见过,也会叫声好的。” 贾琏颇感兴趣,眼中快速闪过精光,快的让人无法捕捉,翘起二郎腿,侧靠在椅背上,不着痕迹遮住了冯紫英窥视贾琮的视线。 贾琏百忙之中不忘偷香,在一旁的小幺儿脸蛋上用力啵了一下,眉目轻佻:“哟,有这等妙人,兄弟我只恨没个引荐的。咱们都是老相好,不拘怎么样,莫要太生疏了兄弟我,好歹让兄弟看上一眼,就算疼我了。” 冯紫英嘴角抽搐:“好说,好说,横竖我们是自家兄弟,自然不会拿琏兄弟当外人看,有什么好的,当然不会落了琏兄弟一份。” 冯紫英对贾琏这个自来熟的脾性挺无语的,自己不过是随口一提炫耀一下罢了。哪里曾料到他就打蛇顺杆上,一句老相好就想让自个儿想法子破费请琪官儿过来,完全是空口套白狼么,全然不知客气二字。却偏偏合了自己的味道,委实讨厌不起来。 冯紫英觉得贾家兄弟几人都很有意思,都是心实的,一个肠子通到底,随便搁下一句话,他们都会当真。 贾琏笑容灿烂:“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来,我们再干上一满杯子。” 冯紫英素性爽侠,不拘细事,当下也不矫情,和贾琏对饮起来。 贾琮啜了一小口酒,忍笑,他是见过哥哥发自内心的笑容。不难分辨出哥哥笑容满面中,夹着几分假惺惺的味道。 贾琏轻轻踢了贾琮一脚,吆喝着大家喝酒吃菜。敢打我弟弟注意,哼,不整的你大出血,我贾琏两个字倒过来写。 屋内气氛很是热闹,正说笑间,只见薛蟠咋咋呼呼的闯了进来,乱叫:“你们说可恨不可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白让那仇大胖子玷污了。” 后面跟随的小幺儿,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喘气,口内叠声道:“大爷只顾自个儿爽了,也不等等小的。” 薛蟠搂着小幺儿哄道:“我的好人儿,且坐下歇上一会儿。” 冯紫英皱着眉,语气不悦问道:“你瞧着仇大胖子呢。?” 薛蟠抓耳捞腮,气呼呼哼哼:“可不是瞧着了么,仇大胖子正楼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可恼,怎么那么一个标志美人儿就便宜了这个大冬瓜呢。” 薛蟠一想到无意中走了个对脸的美人儿,难受的心痒难挠,恨不得自个儿代替仇大胖子,一亲美人芳泽。 冯紫英猛然起身,带翻桌椅,拳头握紧,火星乱迸,大有找仇大傻子,拼个你死我活的势头。 贾琏狐疑的问道:“兄弟和那人有过节不成?” 薛蟠嗓门大嘟嚷:“可不就是不对眼么?仇大胖子,不知死活的跟冯兄抢女人,被好揍了一顿,挂了幌子了,打此结下梁子。仇大傻子也不是个东西,打不过人,就让他老子仇都尉到世伯面前告了一状,害的冯兄被世伯好一顿骂,拘了好几天呢,不得自在。” 冯紫英啐了一口:“呸!浊才料孬种,算不得男子汉,走,不去打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薛蟠心内烦躁撸袖子大喇喇道:“走走,去好打一顿。”借机看美人儿。 贾琏漫不经心笑道:“这样的王八羔子是合该被揍,真真怨不得人。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他挨揍了吃了亏,再跑到你家告状。反而徒增事端,苦得不就是兄弟你自个儿了?” 冯紫英偏头问:“难不成就这样算了?”虽有几分怒气,却也清醒了几分。 贾琏摇摇了脑袋:“当然不能这样便宜那小子。” 贾琏眯起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休闲的敲击着桌面:“和你们打个赌如何?” 薛蟠梗着脖子吵嚷:“这个时候还念着赌,忒不厚道了。”我的美人儿可在等爷呢。 贾琏星眸半阖,意态闲闲:“如果我说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打仇大胖子两下,且纤毫无损。赌还是不赌?” 冯紫英、薛攀等人摆明了不信。 贾琏掏出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到桌面上:“如果我办不到,这一千两权当今日酒钱如何” 冯紫英爽快的扔出一千两,薛蟠跟上一千两:“赌就赌,谁怕谁。” 冯紫英见贾琏胸有成足,十分感兴趣,又摸出一千两:“事成了,这一千两无关赌注,权当给琮哥儿买东耍了。” 贾琏嘴角噙笑,摸了摸贾琮的脑袋:“等老哥回来,收钱。” 贾琏让陪着薛蟠的小幺儿带路,来到相隔有一段距离的包厢门前,小幺儿兴奋的用手指了指里面一个人,贾琏让小幺儿躲到一边看戏。 贾琏在怀中摸索几下,拈出一个八字胡须,粘上,掏出折扇,唰的一下打开。 贾琏推开房门,酒气扑面而来,屋内情景一览无遗。圆桌边围坐了四五个锦衣绣服的豪门子弟,皆搂着一个粉头取乐。 贾琏扫视一眼,当中一个十分醒目,生的妩媚风流,眉眼尽显温柔,正在说笑,语音好似仙乐,说不出的动听。 贾琏舔了一下舌尖,自动过滤了美人旁边一位脑满肥肠的大胖子,贾琏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屋内众人目光一齐投向贾琏,疑惑不解,这人谁啊?长的还算凑合,却不是他们的菜。几人打住了玩乐,斜觑贾琏,一人沉声喝道:“你谁啊,没见着大爷们正玩的开心,还不滚出去?” 贾琏哗的一声合起折扇,眉眼弯弯,一下拍到大胖子脑门上:“哎哟,大胖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在一醉大酒楼见面的么?你个没良心的,自个儿玩的欢乐,把我这个老相好的抛一边儿。” 仇大胖子怒了,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娘的,谁是你相好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兄弟们给我把他揍翻出去。”耽误老子泡美人,找死。 贾琏恍遭到重大打击,脸登时变得惨白,揪着仇大胖子的衣襟,一手指着那风流少年,咆哮道:“他是你什么人?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不认我的。” 仇大胖子茫然无比,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仇胖子兴趣如此独特?莫非是来抓奸的? 贾琏手翘成兰花指,妩媚一笑,风流尽显,下死劲揪仇大胖子的脸颊,语气幽怨:“哎哟喂,他们都说有钱有势的人生了一副花花肠子,有了新欢,定会将旧相好的抛弃。我原本还不信,今儿个我彻底相信了。” 贾琏眼眶一红,推搡了仇大胖子一下,哭泣道:“你们也别指望这些大爷会对你们动真心,今日我的下场,就是你们的将来。” 仇大胖子吃痛,一张脸皱的跟个菊花花苞一样,趔趄一下,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 贾琏扭了扭腰肢,掏出帕子,捂着脸跑了出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死胖子,我恨你。” 屋内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几个粉头脸黑的跟锅盖一样,没好脸色给几位富家公子,分明相信仇大胖子喜新厌旧,没人性。 仇大胖子一头雾水,大呼晦气,赶紧澄清事实,并不认识那人。屋内众人又忙着安慰各自的粉头,无暇顾及那跑掉的贾琏。 贾琏跑到拐角处,掀了帕子,依靠在墙边,斜睨一眼因大笑伏在墙面上直打颤的小幺儿:“爷演的如何?” 小幺儿大拇指往天翘。贾琏捏了小幺儿细腰,手感不错,可惜被人上过了。 贾琏用脚尖敲打地面,数着拍子。有几千两赚,何乐而不为,自己老弟,正愁没钱花呢,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贾琏算了算时间,估摸着里面应该安抚的差不多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风度翩翩的再次敲开仇大胖子的门。 锋芒对针尖,大眼瞪小眼,仇大胖子怒,贾琏笑容可掬。 贾琏跨进门去,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中:“我犹然记得我的胖子跟我说,只要我在他身边,必然会准备好上等的葡萄等我吃。”说的自个儿想吐。 贾琏委屈,对着仇大胖子嗔道:“冤家,你不知道刚才有个人多可恶,竟然冒充你,说了些不要人家的话,害的人家一颗心直打颤,跟刀割似的。” 仇大胖子也委屈,这个丧门星,打哪里冒出来的,爷正泡美人呢,你来搅合什么?为什么死缠不放了呢。仇大胖子脑海一亮,莫非这人是暗恋着爷,瞅着机会来勾搭爷的? 贾琏神手一直屋内众人,几人连忙坐正,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的宝贝,生怕再出幺蛾子,防备的看着他。 贾琏弯腰捧腹笑道:“原来我真的认错人了,刚才那屋那几个人没大爷们俊俏。” 屋内几人腹诽,刚才就是我们好不好。 贾琏直起身,风情万千走到仇大胖子面前,仇大胖子缩脖子,贾琏莞尔一笑,拿手使劲敲了一下仇大胖子脑门,仇大胖子脑门两个红包包突起,分外醒目。 贾琏笑:“哎哟喂,这个是真的大胖子,我家的大胖子忒喜欢我这样和他玩。” 仇大胖子恨不得将贾琏千刀万剐,转头对着板下脸来的美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欲哭无泪:“他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个疯子,兄弟们可以给我作证。” 仇大胖子几个朋友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贾琏担心那脑袋会不会轱辘滚下来。 贾琏哼哼:“好个没良心的东西,有了新欢...”。 一千只蚊子在哼哼,屋内几人脑海中嗡嗡作响,贾琏一面咕咕唧唧的念叨,一面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前,悄然溜了。 屋内几人后知后觉发现那人纯粹来找茬的,瞬息被激怒,无不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爆发出嗷嗷嚎叫声,如开锅的沸水般蒸腾。全体怒不可遏的,忿恨带着家随追了下去,七拐八拐,茫茫人海如何能找到贾琏的身影。 小幺儿在屋内指手画脚,绘声绘色的给薛蟠、冯紫英等人模仿贾琏戏弄仇大胖子的场景,惹的众人险些笑岔了气,直呼好玩。 小半日后,贾琏手里捧了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扔到贾琮怀中,贾琮喜笑颜开,看着怀中的孙猴子泥人,胶泥跺的风炉儿,张飞鬼脸,还有一些小吃的。 贾琏笑嘻嘻的将桌子上的几张银票收了起来,放到贾琮怀中。 冯紫英大笑拍着贾琏的肩膀:“好兄弟,咱们也不客气话,以后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只管吱唔一声。” 贾琏摆手,客气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不拿我兄弟?”得了便宜,继续卖乖。 薛蟠拍手乐呵:“那大胖子吃了个哑巴亏,哎哟,笑死我了。” 贾蔷凑了过来笑问:“琏二叔,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贾蔷本就长的风流俊俏,一笑犹如花开般动人心魄,贾琏对着贾蔷耳语:“看戏看来的。” 贾蔷抿唇笑,不信。 冯紫英今天出了口恶气,可开心了,大手一挥:“走,今儿个兄弟做东,请你们去花楼耍耍。” 贾琏心道,青天白日,青楼还能开门做生意。 贾琏正疑惑不解,心直口快的薛蟠已在嘟嘟嚷嚷催几人:“走走,只要有钱,有法子,哪里去不了的,今儿个大家只管高乐。” 一行喝的七七八八的众人,齐径往京中繁华的花柳之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妩媚的贾琏 风情万千 小眼神儿挺媚\\(^o^)/~ : 14第十三章 贾蓉、贾蔷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当夜一行人在眠花卧柳之地尽情把欢,席前猜拳行令赌博,品竹弹丝,狎昵玩乐,直吃到二更时分,贾琏已带半酣,方作辞带着已红成一个大虾子的贾琮起身回去。 直睡至次日日高还未起来。兴儿进来说道:“东府蓉爷、蔷爷请爷爷安。” 贾琏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咕咕唧唧道:“日头好不早的很,大早上的慌得老早爬起来做甚么?没得搅人清梦,叫外面候着。” 兴儿见贾琏语气不悦,暗暗腹诽:“爷,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 贾琏睁开惺忪的双眸,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继而翻了个身,继续补回笼觉。 兴儿将贾琏的话,婉转回了贾蓉、贾蔷,退了出去。 贾蓉、贾蔷面面相觑,发怔,贾蓉脸忐忑不安道:“你说琏二叔,会不会酒醉了混忘了昨日的事?” 贾蔷轻骂:“只怕是昨日被小倌儿掏空了身子,压根不记得借据的事了。” 贾蓉眉毛耸成一个尖锐的角度,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昨日琏二叔可谓是风头大盛,手气出奇的好,白白赚了几万两银子,可害惨了我们兄弟两人。” 贾蔷叹了口气:“技不如人,也真真怨不得二叔。可恼的是,一下没了银钱,日后怎的去玩耍。” 贾蓉气郁笑骂:“担心这个做什么,有老爷和大哥我在,岂会亏了你不成。” 贾蔷跺一跺靴子,整了整衣服,说道:“指望着二叔,还不如去央求婶子子呢。” 话未说完,只见顶头,凤姐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凤姐儿笑道:“昨日辛苦了一夜,天阴,大睡回儿也好。这大冷的天,白白跑过来做甚么? 贾蓉、贾蔷连忙上前请安。 贾蓉轻笑:“多早晚也得给二叔和婶子请安不是。” 贾蔷脸上含笑:“婶子成日里琐事缠身,忙里忙外的,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好歹想着天海,多穿点儿才妥当。” 凤姐儿拢了拢衣服:“哪里就会冷死我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巴巴的跑来吹冷风是为何事呢?” 正说着话,只见贾琏披了件披风,散着头发,拿着散着热气的毛巾依靠在墙边擦脸:“哎哟,你们三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三人被唬了一跳,凤姐儿上前,接过毛巾替贾琏擦脸,嗔道:“起来了,也不晓得唤个人伺候,自个儿忙乎什么呢?” 平儿揭起毡帘,进去拿出梳篦,帮贾琏梳顺头发,用一根玉簪子将头发固好,凤姐儿服侍贾琏穿好衣服,贾琏问:“有事么?” 贾蓉笑答:“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接着东府里花园起,至西北,丈量了,一共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了,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又染漾在身,昨日又辛苦劳累,未免劳乏,不用过我们那边去,有话明日一早再请过去面议。” 贾琏眉峰上挑,辛苦劳累?这倒是,昨个儿可不是累了大半日么? 不由想到昨日那几人输的身无分文那惨样,贾琏笑着点了点头:“这可是见外了,昨日辛苦的何止是我一人呢?多谢大爷费心,体谅我,就从命不过去了。” 贾蓉、贾蔷暗暗忖度,他们那里敢请这个爷过去啊,昨日园子的事情,也只在酒桌上随便一提,贾琏根本未给几人商量的时间,最要紧的欠条可在他手里攥着呢。 贾蓉忙应几个“是”。 贾蔷瞄了一眼贾琏,近前回说:“下姑苏请聘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大爷派了侄儿,带领着赖管家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去,所以叫我来见叔叔。” 贾琏听了,将贾蔷打量了打量,笑道:“你能够在行么这个事虽不甚大,里头却有藏掖的。” 贾蔷笑道:“侄儿虽是年经,不经事,总得学着见见世面,经点儿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学着办就是了。” 贾蓉在后头悄悄的拉凤姐儿的衣裳襟儿,凤姐儿会意,也悄悄的摆手儿佯作不知。 凤姐儿笑道:“你也太操心了!难道大爷比咱们还不会用人偏你又怕他不在行了。谁都是在行的孩子们这么大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爷派他去,原不过是个坐纛旗儿,难道认真的叫他讲价钱会经纪去呢。依我说,很好。” 贾琏眉峰不动声色的蹙起,眼中快速闪过不虞之色,当着老子的面勾勾搭搭,玩暧昧,莫不是当老子死透了不成。 贾琏眯起眼睛,贾蔷笑道:“还请二叔和婶子多多指点,帮衬点侄儿,侄儿感谢不敬。” 凤姐儿正欲开口,贾琏嘴角一弯,并未接话,一拍脑门儿,缓缓说道:“你瞧我可不是喝糊涂了,昨儿个谈事情的时候,听薛大兄弟谈起他屋内那个新收的丫头,叫什么香菱的,小病了几日,正兀自伤神呢。我倒是很是好奇,那丫头模样可生的整齐?” 凤姐儿没想到贾琏邹然提起这个来,心中一惊,征了一怔,敛下眸子,目光游移,啐道:“哎!往苏杭走了一趟回来,也该见点世面了,还是这么眼馋肚饱的。你要爱她,不值什么,我拿平儿换了她来好不好那薛老大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指不定是他惹了那丫头生了病呢?”平儿见凤姐儿拿她做筏子,脸色有些不大好。 贾琏摸着下颌,耸了耸肩膀:“哎哟,莫不是见鬼了不成,薛大兄弟说那丫头都好多天未出门了,怎的偏偏离了魂,前儿个跑我们屋里了?” 凤姐儿听了心跳都慢了一拍,心里也沉沉的,拿眼瞅贾琏,心中发虚:“成日里爷总说我疑神疑鬼,今儿个爷怎的神神叨叨起来了,我可不信那些神了鬼的。薛家兄弟一向没个稳头,想来是爷喝多了,听错了话呢。” 贾琏握了握凤姐儿的手,笑的意味深长:“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窍门,凤儿你行的正,自然是不用怕那些的。好了,我只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这天怪冷的,瞧,这手都冻的冰凉。平儿快带你奶奶进屋子暖和暖和。” 平儿扶着心不在焉的凤姐儿进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o^)/~ 天冷了,大家多注意身体喔! 哈哈,贾琏是攻还是受好呢? 15第十四章 凤姐儿和平儿 凤姐儿进了内室,身体发软,歪在榻上,平儿紧张的往外看了看,示意无人,凤姐儿拿手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茶叶沫子,咬了咬唇,压低声音,蹙眉道:“平儿,你说二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刚才他那些话,明显儿是在怀疑我呢。” 凤姐儿心内焦急,夫妻两个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儿,倘若放利子钱的事,让他知道,可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可劲的想着办法倒腾钱,出去乱嫖赌,夫妻关系再次恶化。 平儿斟酌了一会犹豫道:“奶奶,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凤姐儿见平儿吞吞吐吐,眉头拧成一个川,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这些虚礼做甚么?” 平儿轻轻道:“奶奶素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将府中大小事务管理的服服帖帖,阖府上下皆夸赞奶奶杀伐果决,做事有条有理,是个能为妥当的人儿。可又有几个人能看到奶奶背后的付出艰辛,心力交瘁,见天的连个囫囵觉都没的,更甭说身子骨操劳的都不大利索,还得忙碌一大家子的繁事,冷眼瞧着,我都替奶奶心疼。” 凤姐儿听了眉头舒展开来,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平儿连连叹了口气接着道:“娘娘省亲的事也定下来了,这盖别院的事,还不得奶奶前去操持,里里外外哪样能离了奶奶,哪个人能像奶奶这般料理的如此周全。” 凤姐儿展颜笑道:“嘴里抹蜜了不成,尽挑些你奶奶爱听的话说,没得害臊,哪有自个儿捧自个儿的理。” 平儿温和的笑了笑道:“奶奶,我说的可全是真话,倘若一星儿半点假话,就让我舌头生个钉子,烂了舌头,生满口的疮。“ 凤姐儿啐了口,喝了口茶,平儿婉儿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身体是自个儿的,奶奶保重金体才是最要紧的,没得操那些心,白白累坏了自个儿。不管二爷疑不疑心,横竖不是件好事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何苦为了这利子钱的事,和二爷生分了,两两相厌呢,倒不如乐的施恩,尽早将这些钱收回来,别再继续下去了。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心,终久是回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的仇恨,使人背后含恨抱怨。” 凤姐儿长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那些人背后嚼我,是个醋缸子,十里开外都能闻道一股酸味。我怎的不想和二爷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可你也瞧见了,你们爷那脾性,但凡油锅里的钱,都会捞出来话呢,外面有挣不的几个钱。冷眼瞧着他这几天,好似转了性,对我们娘俩体贴起来,可哪个能保准会长久呢。可知男人家都见一个爱一个的,一心一意的,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严密提防他沾花惹草,可哪里管的住他的心。没得办法,只有牢牢抓住钱,心里才会稍稍安心点儿。” 凤姐儿往向窗外,幽幽道:“你是知道的,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那一个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骂槐的抱怨,‘坐山看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都是全挂子的本事,哪个不是白眼狼,况且我又年轻,不压人,怨不得不把我搁在眼里。阖府里那些下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看菜下碟儿,我倘若不多长个几个心眼儿,不要强掐尖点儿,巴结这个,奉承那个,早不知被多少人给踩到泥里去了。” 凤姐儿推心置腹道:“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再几年就都赔尽了。只表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这几年我倒贴进去的,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我典当了些陪嫁东西,支腾过去,过日子。哪里能撑的下去。你也瞧见了,大老爷虽然袭了爵,大房却偏偏住在偏僻的角落,若不是我太太的亲侄女儿,上面又哄着老太太,指不定被挤到哪个墙旮旯去了。我委屈点不算什么,可二爷一个大老爷们,将来是要继承这家业的,我不帮他照看着,谁人去操这份心呢。一家子大约也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我如今也是骑上老虎了。都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平儿替凤姐儿续了茶水,倾身道:“奶奶,您对二爷肺腑之心,二爷知晓了,也会对奶奶感情不尽的,何苦和那起子小人一般见识,奶奶的难处,我们二爷也知道呢。” 凤姐儿笑道:“好个没脸的丫头,今儿个光替你二爷说好话了,说,你收了她多少好处,将你收买了。” 凤姐儿原本只是打趣,却见平儿脱口而出道:“奶奶,你别说,二爷倒真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好处费呢,让我替他在奶奶面前说话好,讨好奶奶呢。”事实上,贾琏给了平儿一千两,让她自己存起来做私房钱,不用告诉凤姐儿。” 凤姐儿怔愣,作势锤了一下平儿,平儿掩嘴笑了笑,对凤姐儿使眼色,努嘴,凤姐儿抬头,只见贾琏正依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个儿。 凤姐儿脸上犹红,心内突突,假意嗔道:“好好一个爷们,竟学起人家娘们偷听起墙角来了。”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心七上八下的。 平儿告了声罪,起身走了出去,贾琏拉着凤姐儿的手道:“你们背着我鬼鬼祟祟商量些什么呢?” 贾琏见凤姐儿红了脸,拿过凤姐儿的杯子,灌了口,连笑了几下,从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大爷赏你的。” 凤姐儿定了定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听见先前的话。又见银票面上都是些一百,五百的大票子,起码得有一万多辆,凤姐儿十分惊诧啐他一口不确定道:“呸,这是哪里来的。”贾琏民唇笑而不语。 凤姐儿板起脸:“莫不是你背着我偷偷藏了些私房钱,好养那些小老婆。” 脸色虽不善,却难掩一股喜气,将钱拢进袖子。 贾琏歪在榻上,翘起二郎腿,摇晃着,漫不经心道:“身子都被你掏空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玩女人。” 贾琏却是没有撒谎,昨夜睡了个小粉头,不属于女人,只有傻子才会将这事说出来。 贾琏一点儿也不担心,那几个会嚼口舌。他刚刚可是将几人的借据,还给贾蓉、贾蔷几个,乐得落一个好名声,那几人上赶着讨好自己还来不及,哪里会混说半句不是,只怕会烧香拜佛将贾琏供起来才是。 贾琏可没少打趣,让贾蔷以身抵债,贾蔷听了气的直跺脚。 每每想到贾蔷跳脚的模样,贾琏就觉得好笑。 凤姐儿狐疑:“没事偷着乐什么呢?” 贾琏伸手勾了勾手指,摆起大爷的款儿:“爷身体泛着呢,过来伺候爷,松松筋骨。” 凤姐儿听了,嗤的一声笑了,向贾琏啐了一口:“我比不得那些贪图银子的,再替上些,也不够我一弹指的。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倒冲起大爷来了。” 凤姐儿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走到榻边,坐下,替贾琏捶腿,贾琏眼皮子翻了下,敛下眸子中神色,拍开凤姐儿的手,翻身坐了起来。 凤姐儿本以为贾琏会破口大骂,和自个儿置气,却见贾琏声音温柔如水,捏着自个儿的肩颈处:“瞧,人长的跟个天仙似的,脾气却这般火爆。这边如次的紧硬,怕是劳累过度了,以后可得好好休息,别操心了。” 出乎意料的关怀备至,凤姐儿面有愧疚之色,声音软下了几分,谢过贾琏,贾琏笑道:你是我女人,关心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何苦整得如此生分” 凤姐向来聪明伶俐,自我反省,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说我们王家了不成?” 贾琏眼神深邃:“可又见外了不是。” 凤姐儿岔开话题,问起省亲园子的事情,贾琏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这小日子在,没得去操心那些做什么,只管在家中好好将养着身体便是。” 凤姐儿欲开口辩驳,贾琏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挣钱是爷们的事,爷说了刚才那些只是赏你的。” 凤姐儿诧异,贾琏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叠银票,面额皆是过千的大票子,累计起来有三万左右,贾琏放到凤姐儿手中,不甚在意的道:“这些你自己看着花,我不会过问你用到哪处。” 贾琏在凤姐儿惊疑不定的眼光中,套上靴子,整了整衣服:“眼光需要放长远点,蝇头小利才是正正经经的不够塞牙缝的。” 贾琏揭起帘子,叫上在外等候的贾琮,一起去了次间用“早点。” 留下凤姐儿独自思索贾琏话中的意思。 16第十五章 贾琏搬家 用完饭后,贾琏一副瞌睡模样的躺在红漆雕花榻上,身上盖着条薄毯子,兴致缺缺的看着院子中的参天大树,贾琮依然站在树下,假想成一颗毫不起眼的小草,左右摇摆。 兴儿走了过来,小声道:“爷让准备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贾琏眯着眼睛:“恩,吩咐下去,除了姑娘、大姐儿,其他一律不许放进来。” 兴儿脆生应下,贾琏阖起双眸,思索着。 七七八八的也大概了解到府中一些情况。大房不受宠,偏居一隅,二房备受老太太青睐,住在正房。颇有几分鸠占鹊巢的道理,二房却住的心安理得。 贾宝玉是家中的凤凰蛋,至今仍然养在闺中,同一堆美女嬉戏玩乐。贾琏翻了个身,十分向往。 贾琏默默哼唧:“兔子不吃窝边草”。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模样。有点儿小冲动想见见“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 便宜爹身染微恙,躺在屋子中养病,邢夫人借贾赦身体需要静养,不能打搅。十分干脆的回绝了王夫人向大房塞人照顾贾赦的好心。 王夫人最近心情不大好,听说是有位姨娘给她替了堵,膈应到了。 贾母面色不虞,身体不大舒坦,儿媳妇、孙媳妇上赶着去侍疾。 贾琏总结道:“府中管事是精英怪,蓝色的。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有点儿小战斗力。贾母是老boss,爆好东西,宫内那个娘娘战斗力目前是个未知数,听说长的很是漂亮。其他人忽略不计,不需要放在心上。” 不过目前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的是要解决掉,顶在自己头上的帮着二房管理俗物的头衔。自己好歹也有个小官职,怎么可以做跑腿的活计。贾琏万分嫌弃本尊没长进,眼皮子短。 贾琮刚想头个懒,就见贾琏一眼扫了过来,哆嗦了下,跑了过来撒娇:“哥,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出远门呢?” 贾琏敲了一下贾琮的脑袋瓜子:“光知道偷懒,惫懒没个样子。” 贾琮厚着脸皮挤进美人榻上,蹭了蹭贾琏的脸:“哥,站着好累的说,眼睛也酸。” 贾琏笑道:“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此时的贾琮只道贾琏和他开玩笑,没当真。 贾琏和贾琮假寐,闭目养神。 凤姐儿理顺衣服后,出了屋子,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躺在廊檐下晒太阳的兄弟两人,拢了拢袖子,带上一堆仆妇去了贾母处。 贾母坐在罗汉榻上,自顾自的拨弄碗盖,呷了一口,眼皮子都没有动,凤姐儿笑道:“公公婆婆都病了,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是得过去侍奉,端茶递水的,尽尽孝心。还请老太太和太太成全我这番孝心。” 屋内炕几上燃着云蝠纹鎏金熏炉,香烟袅袅,凤姐儿惴惴不安的瞧着贾母。 贾母没有接话,只细细看着凤姐儿,直把凤姐儿看得不安起来,才缓缓道:“你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冷眼瞧着赦儿和老大家的也是个糊涂的东西,虽说出发点是为了琏儿和琮哥儿好,难道不知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去了那边可得好好劝劝他们,不可混着来,没得替出些病端,害的阖府人仰马翻,还白白苦了自个儿。” 贾母听的贾政对着王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这几日看上去有些儿疲惫,自然将这些帐算在大房头上。 凤姐儿说了好一通恭维贾母的话,带着平儿出了贾母的屋子。 平儿搀扶着凤姐儿,凤姐儿冷笑:“老太太这心也忒偏了,话里话外不忘记挤兑着二爷这边。唠叨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嫌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只生了个大姐儿,没个儿子傍身” 平儿笑道:“奶奶,眼下无官一身轻,何必介意这些呢,二爷和奶奶的感情又好,怀个哥儿是迟早的事。” 凤姐儿嗔了一眼平儿,去了躺王夫人处,好说歹说的,受了一通气,回了院子。风风火火的带人打点行李忙着搬家。 邢夫人听的消息,暗恼,凤姐儿丢了管家的名分,白白便宜了二房,好处全让他们占了去。 转念又一想,眼下省亲在即,府中少不得一番忙碌,幸灾乐祸的等着二房出丑。 邢夫人眉开眼笑的亲自帮人帮凤姐儿他们收拾东西,打理院子,将贾琏几口子安置在靠近贾琮的处的一座三进院落中。 贾赦想的更简单,这么多年被打压习惯了,反正好不会落下自己那份,自己只要在家中坐享其成便成。 贾赦因伤在见不得人的地方,狠狠发作了一通屋内的莺莺燕燕,暗怨这些人,没个眼见力,堵在自己面前,这不是膈应自个儿,只能看不能吃么,纯心来气自己的。 贾赦捋着胡须,对贾琏欢喜道:“回来就好,都一家子人,巴巴的塞些钱给父亲做什么。屋子内少什么,或者哪处不满意的,尽管跟太太说。父亲还等着你给我添个大胖孙子呢,让我乐呵乐呵。” 贾琏靠在椅子上,手搭着边,眉眼弯弯:“老爷可是忒正派的一个人,人家送你钱,都不会要呢。我这份可比不得那些外人,这是孝敬老爷的。”奉承的也忒露骨了,贾琮忍笑,迎春低着脑袋。 邢夫人抱着大姐儿,嘴角笑的都合拢不起来:“正是这个理,老爷你何苦推迟呢,这是琏儿的一片孝心。我们就巴巴的等着琏儿他们再生个嫡孙呢。” 邢夫人自是也得到了贾琏的好处,笑的好不开怀。贾琏给的五千两,可比自个儿管家捞的油水多了翻天去了。 邢夫人很是豪迈:“我们大房院子虽然不大,好在也是一亩三分田,五脏俱全,既然琏儿他们都搬了回来,这家以后就交给凤丫头打理吧。” 邢夫人说话挺有意思,不忘记随时提醒大房的人。我们住的地方小,属于我们的大院子被人家占领了。 凤姐儿和邢夫人客气了一番,瞥一眼贾琏,见贾琏点了点头,遂答应了下来。 一家子人虽是用钱绑在了一起,却也不失和乐融融的气氛,席间邢夫人满脸堆笑,一个劲儿的夸贾琏。只应了那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老话。 几人用完晚膳后,自去歇下不提。 贾琏揉了揉贾琮的脑袋:“乖,先回去睡觉,哥哥晚点带好吃的给你。” 完全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气,贾琮撇了撇嘴,心知肚明,哥哥定是却玩那些成年人间的游戏了。昨日他可是真真切切见到了哥哥放荡不羁的一面。 贾琏带着标志性的八字胡须跨上马,直奔街中的赌坊,一口气跑了十几家家,直至夜深人静时分,才回到家中,先去了躺贾琮的屋子,絮叨了会,才离开。 贾琏身体虽是疲惫,精神却很抖擞,扔了一叠银票给凤姐儿,去了后面盥洗。 凤姐儿神秘的压低声音问平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几万银钱我拿着可觉得烫手了,可不会是爷出门打劫了么” 平儿笑道:“瞧奶奶说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挺高兴的么。倘若奶奶嫌钱多,不防放我这里替奶奶保管好了。” 凤姐儿佯装抱怨:“死蹄子你疯魔了不成,打趣奶奶了。” 捶了几下下平儿,平儿捂嘴偷笑:“即便是做贼,那也得有人乐意给二爷抢不是么?奶娘可见过这样的大傻子么?” 贾琏趿着软鞋,走了出来,凤姐儿拿过大毛巾替贾琏擦干头发,平儿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水,贾琏接过,吹了口气,呷了口道,语气很随意:“明儿个替我寻个由头,知会下老太太。我带着琮儿出门段时间,左右年前能赶的回来。” 凤姐儿心头一震,声音忽然拔高了,怒不可遏:“我倒怪了呢,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说,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不干不净的小娼妇了?” 贾琏走到榻上,拍了拍床榻,递了个眼色给平儿,平儿掀帘子出去,贾琏哭笑不得道:“这都想哪儿去了。人人夸你长了一万个心眼子,是女儿中的巾帼英雄,冷眼瞧着,原也是小笨蛋。横竖是不想搭理家中这些琐事,躲出去段日子了。” 贾琏自然不会告诉凤姐儿出去的真正原因,怕她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胡思乱想。 凤姐儿柳眉一竖,狐疑的看着贾琏,贾琏神色自若的任凤姐儿打量,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想说,建园子的事情,当中有许多油水可以捞。爷不防对你说句掏心肺的话,这些小钱,爷还看不的眼中呢。” 凤姐儿楞了一下,好久没回过神来,贾琏揭了被子,躺了进去,双手叠在脑后,神色挺认真:“家中事情就拜托你照顾了,没事的时候,多带着妹妹和女儿在院子中多多运动锻炼□体,踢踢毽子、跳跳绳,少去搀和那些劳心的事。” 贾琏看的很透彻,整个贾府从里到外发散着一股霉烂的奢华气息。 在常人眼中,贾府可谓风光无限,荣宠加身。而贾琏却从中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人越是无限尊贵的时候,往往是伴随着险象环生的。 自古就有“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个浅显道理,贾府表面看上去高官厚爵,实际上却都些有名无实的虚名罢了,左右不过是依仗着祖辈的阴德才有此殊荣。 贾琏见凤姐儿依然嘀嘀咕咕,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睡去。明儿个还得出门,今天还真真没多少精神,应付女人的神神叨叨。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总算是写完了,新的一个章程即将开始了,贾琏会踏上未知的旅程。 17第十六章 贾琏进山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初冬的冷风猎猎吹起,风过处,一阵哗哗作响。 次日一大早,凤姐儿就唤了兴儿过来,连夜打点大毛衣服,和平儿亲自检点收拾用品,交给兴儿。 凤姐儿眼角微挑,透出一股犀利:“在外好生小心些伏侍,别惹你二爷生气。时常劝他少喝酒,别勾引他认得混帐女人,倘若我知道了,回来打折了你的腿!” 兴儿笑着应了下来,凤姐儿又问:“统共几个人去。” 兴儿答道:“二爷、琮哥儿,外加昭儿、隆儿和小的。” 凤姐儿细细叮嘱一番,让兴儿去二门外准备车马。 一时贾琏梳洗完毕,走了出来,平儿进去拿了件湖蓝色绣银丝大氅,凤姐儿接了过来,替贾琏穿上,理了理衣襟,见齐整后说道:“大毛儿衣服我也包好了,交给小子们去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好歹想着添换,比不得家里有人照顾。脚炉手炉也交出去了,你可逼着他们给你笼上。那一起懒贼,你不说他们乐得不动,白冻坏了你。” 贾琏嘴角微翘,含笑点头。凤姐儿虽说是性子泼辣强悍了点儿,掐尖要强爱揽权,却也不失温柔体贴,想想这样也挺好,这个便宜妻子倒也算是尽职了。 贾琏微笑打趣了会凤姐儿将他当儿子养,芝麻绿豆事情都要操心。凤姐儿啐了他一口,平儿掩唇笑,贾琏笑笑,让人请了贾琮过来,吃完了早饭,去贾赦处请了安,带着贾琮出了门。 贾琏跟个软骨头似的,倦倦依靠在石青丝引枕上,车厢外挂着厚厚的毡帘,里面拢着一只 云蝠纹鎏金火盆,炭火烧的挺旺,车里不见一丝儿冷气。 贾琮抱着如意手炉,笑眯眯的掀开一旁的八角食盒,里面摆放着各式精致点心果子,贾琮粘了一块奶油松酿卷酥,掰了一半儿塞进嘴里,将剩下的一半递到贾琏嘴边,贾琮笑的分外甜美,喜滋滋道:哥哥,这个又软又甜很好吃。” 贾琏赖兮兮的哼哼,从善如流吞下:“一路上都不见得消停,跟个出笼的鸟儿一样。” 贾琮挠头,腼腆一笑,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外面热闹不已,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贾琏看着贾琮阳光灿烂的脸颊,眸子一亮:“乘现在赶快多瞧上几眼。” 贾琮心头震撼,狐疑的看着贾琏,脑海乱想,莫非是哥哥准备将我卖掉吧?猛然想起,有一次听府中老婆子闲聊,提及到屠户家养猪,都是将猪崽子养的肥肥胖胖,然后屠宰掉。 贾琮思前想后,哥哥最近行为怪异,将自个儿养的白胖胖的,果然有卖掉的嫌疑。贾琮自己的脑补惊的一跳,欢呼的小脸,瞬间跨了下来,眸色暗淡,可怜巴巴的小心觑贾琏。 贾琏沉默的翻了个身体,拱起身体,背对着贾琮开始假寐。 贾琮挪了挪身体,宛如迷路小狗,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撩起湖蓝色绣银丝大氅的一角,慢慢将手脚伸进去,轻手轻脚的将人贴到贾琏背上。 贾琏感觉贾琮的身体微微发颤,叹了口气,脸上泛黑。腹诽自家老弟想象力挺丰富,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人贩子似的。原本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才有精神应付接下来的生活。一个小玩笑,都能想象成惊天动地的事情,吓着了。不由心生怜惜,以往的生活让这小家伙变得如此谨慎,提心吊胆。 贾琏转过身,将手脚冰凉的贾琮抱在怀中,贾琮将脑袋埋在贾琏的怀中,贾琏笑的温柔如水:“陪哥哥睡上一会,还要很久才会到呢?” 贾琮委屈,眼眶一红,双脚双手扒在贾琏身上,轻轻蹭了蹭贾琏的脸颊,带着讨好的意味:“哥哥别丢下我。”心焦哥哥讨厌自个儿了,欲将自己卖到偏远的地方。 贾琏内心翻了个白眼,瞧着贾琮那小鹿般可怜兮兮的眼神,捏了捏他鼓鼓的脸,笑声中带着调侃:“小笨蛋,这脑袋里难道装了团浆糊不成,乱起八糟想哪里去了。”语气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宠溺。 贾琮小脸红成一团,将脑袋缩紧贾琏怀中,听着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莫名觉得很是安全。 贾琏哑然失笑,安慰自己无辜的小兔子也不错呢,起码看着养眼,一惊一乍,分外有趣可爱,放弃按照原计划将温顺的小兔子培养成一只猛虎的打算。 贾琮打了个哈欠,因是一早起身,兴奋过后,只余下疲惫,贾琏摸了摸他脑袋,跟摸一直小猫咪一样,贾琮双手楼着贾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阳光拨开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响起轱辘辘的马车声,冷风阵阵掠过,渐行渐远。赶车的老把式脸颊被寒风刮的通红,呼了口寒气,将马车停了下来。贾琏叫醒贾琮,贾琮揉着眼睛,跳下车来。 震惊的看着眼前崎岖的山路,正是初冬,草木皆枯,远远眺望过去,路边儿的草木逐渐荒芜,人烟稀少。 贾琏吩咐车把式先行回去,兴儿、隆儿几人将车子上带来的行礼包裹取下,贾琏拍了拍贾琮的脑袋:“过后的几个月,我们得自力更生了。” 贾琮反应迟钝的点了点脑袋,贾琏将一个最小的包裹,丢给贾琮,贾琏躬身示意兴儿搭酸枝木箱子的另一头,兴儿战战兢兢:“怎敢劳动二爷大驾,奴才们来就好了。” 隆儿怀中叠着包裹,里面都是些换用衣服,日常用品。隆儿眸色闪烁,这箱子是前几日从外面铁匠铺从取回来的,分了好几家店铺才打齐整,东西甚是稀奇,有许多他都没有见过,且箱子甚是沉重,需要两三个大汉才能提起。 眼前的人分明是昔日的二爷,却夹着陌生的气息,尤其到了山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昭儿捧着一大摞包袱,皆是凤姐儿准备的点心糕点,常用的器皿,遮住了昭儿的视线。 贾琏微微顿了一下,揶揄道:“你那细胳膊细腿能一个人搬动这东西。” 兴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与贾琏抬起箱子,兴儿缩了缩脑袋,只有一个感觉,忒沉了。 日头渐渐西沉,一行人气喘吁吁的依靠在树下休息,贾琏手搭在脑门,抬头望了望天,双腿撇开,坐了几个压身的动作,活动□体。 贾琮扭着脖子,喘气如牛,双腿如灌了铅:“哥哥,走了大半日了,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贾琏沉吟片刻道:“乖,再撑一会儿,晚上哥哥去捉个兔子烤给你吃,快到了。” 贾琏听着有烧烤吃,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也不再追问下去。 昭儿揉了揉酸胀双臂,捶了捶腿,腹诽,二爷这话已经说了几次了。 夜晚降临,一行人终于来到密林中的一个山洞内。兴儿、昭儿、隆儿、贾琮累的跟野狗似的,瘫软在山洞内。 贾琏深深吸了口气,这身体素质着实糟糕透顶。多年养尊处优,饱暖思□下来,早失去了强健的力量体能,好在根骨不错,不是不堪造就的根骨。 贾琏皱了皱眉头,在洞中点起堆篝火,将累的睡翻过去的贾琮,移到篝火不远处,盖好大氅。 贾琏扬了扬眉,瞥了三个依然喘气的兴儿、隆儿、昭儿,冷冷道:“我不管以前你们是如何过的,倘若还想跟在我身边,以后得都听我的命令,如果不能遵守这条,明儿个就自行出山去。” 三人感觉到这句话里的寒意,面面相觑,连连点头。面前之人,哪里有一丝儿昔日熟悉的感觉,全身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贾琏淡淡的眼神从几人身上划过,三人脸色僵硬,思索片刻,多了几分坚定,慎重的点了点脑袋。山洞内安静的如同墓穴一般,只有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沉闷。 贾琏嘴角勾起,弯腰打开酸枝箱子,取出一把匕首,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去了洞外。 兴儿、昭儿、隆儿待贾琏出去后,小声的议论起来,挤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彼此的感受。 没多一会儿儿功夫,贾琏提着几只小兔子、野鸡、几尾鲜活的鱼,带着一阵寒气,进了山洞。 兴儿、隆儿几人接了过来,分工忙碌起来。 阵阵香味袭来,贾琮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鼻子嗅了嗅。只见贾琏坐在草堆上,篝火上烤着几只野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贾琏细细的翻烤着,滴落下一滴滴油脂。贾琮挪了过去,挨着贾琏,馋涎的看着篝火上的野兔,神色萎顿,小声道:“哥哥,我是不是特没用,走了会路,就累成这样。” 贾琏浅笑道:“会吃就好嘞了,赶明儿多多锻炼,有就会有好的起色。” 贾琏对兴儿、隆儿、昭儿招手,几人围坐一起,享受丰盛的晚餐。 贾琏拿出一方帕子替贾琮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唇,笑道:“多着呢,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贾琮脸颊鼓起,眼睛弯成一条缝隙:“哥,这可真好吃,打小都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野味。” 兴儿、隆儿、昭儿三人忙不迭点头,撕扯着野鸡肉,大口咀嚼,就着鱼汤,一通风卷残云。 贾琮揉了揉凸起的小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惹的几人笑了出声。 入夜时分,冰冷的夜风直直灌了进来,兴儿跑到篝火边,拨了拨火头,昭儿、隆儿去外面检柴火将洞口遮挡起来,隔绝外面的簌簌寒风。 贾琏轻轻的拨开柴堆,钻了出来,将柴堆掩实。 月亮如水,山风呼啸而过,吹的贾琏的衣服猎猎作响,贾琏扭了扭脖子,在腿上绑上两块铁片,抬了抬腿,将匕首插在靴子内,开始枯燥无味的长跑。 贾琮拨开草堆,拢了拢身上的湖蓝色绣银丝大氅,看着渐渐被草丛隐去的身影,暗暗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 夜晚的山中隐藏着危险的气息,贾琮却毫无知觉,不远处,一条全身覆盖着鳞片的色彩斑斓的毒蛇悄悄靠近。 说时快那时快,眼看就要咬到贾琮的腿上,贾琏忽然斜地里蹿了出来,眼疾手快,抬腿踢飞那条虎视眈眈的毒蛇,同时锋利闪着冰冷的光泽的匕首,准确的扎在毒蛇的三寸处,血溅一地。贾琏仔细的将贾琮上上下下检查了遍,温和道:“好险,倘若不是我的赶了回来,你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这里了。”目光依然那样温暖,没有一丝责备,只有浓浓的担心。 贾琮一脸茫然,后知后觉发现脚下躺着一条弥漫着血腥气味的毒蛇,蹦出老远,躲在贾琏身后,贾琏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将不知者无畏发挥的淋漓尽致。 自个儿的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却到现在才发现危险逼近。 贾琏抚额,脑门挂满了黑线,将那条死透的毒蛇踢出老远,拉着贾琮的手,进了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写的我头痛,码了一天 纠结 18第十七章 柳湘莲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时间飞快走过,转眼月余已过。 隆冬降临,寒风冷冽,溪水早已结了冰凌。贾琏用粗壮的木棍将冰面破开一个窟窿,清脆的冰裂声响起。 贾琏扔掉木棍,弯腰舀起把冰冷的水,撸了把脸,肆意的摇晃着脑袋,满脸的水珠四溅,好不畅怀。 贾琮全身笼罩在大红猩猩斗篷中,哈了口气,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白雾,双手交替搓了几下,凑到溪水边,撩起衣服,蹲□体,手指刚接触到水面,只觉得一股寒气立刻向他扑面而来,冰寒刺骨的水激得他一阵哆嗦,暖暖的身体立刻仿佛投进冰窖一般。 顷刻间,脸色发白,失去红润,嘴唇便冻得乌青。贾琮咬了咬牙,吸了吸鼻子,刚想将手继续往水中探去。 贾琏一把将贾琮拉了起来,笑道:“乖,先回去,等会老哥捉点肥鱼,烤给你吃。” 一个多月下来,贾琏那本来偏于阴柔的脸庞上此时全是英气蓬勃,刀削斧刻般俊颜上,犹然挂着水滴,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下,刺目生辉。脸上的笑容,好像春日的暖阳,让人目眩神迷,薄薄的双唇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好看的耀眼。 待贾琮回过神来,已身在密不透风的山洞中。 兴儿往火堆里舔了些干燥柴火,火越烧越旺,室内温暖如春。贾琮从支架上取下铜炉,倒了杯滚烫烫的热水,将杯盏握在手中,不由想到最近的生活,平静却轻松自在。平日里哥哥会带兴儿他们三人上山打猎、砍柴,却将自己保护的十分好,只参加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之事。 这种有人保护,可以依靠的感觉,分外的贴心,温暖,有种幸福的味道。 贾琮甚至起过一辈子就这样过着与世无争,平淡如水的生活。 贾琮身下铺着一张虎皮,十分暖和,呆呆的捧着茶杯出了神。 直至背后响起兴儿的笑声:“柳公子,这么冰寒地冻,难为你想着来!快进来喝杯滚滚的茶水,搪搪寒气。” 伴随着兴儿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阵脚踏干草的轻微嚓嚓声,一人袭着一阵寒意走了进来。 回过神来的贾琮皱了皱眉,哼了几声,懒懒的觑着面前之人。 只见来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身材欣长,身着一裘紫色棉袍,显得十分风流倜傥。明眸皓齿,仪态甚美,端是一个颠倒众生的浊世佳公子。 这位柳公子堪称一个妙人儿,名曰湘莲,原系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都误认作优伶一类,很是放荡不羁。 柳湘莲解下背后的包裹,扔给兴儿,大笑道:“猴崽子,我还不晓得你那个心思,感情是惦记着我带来的鹅掌鸭肾呢。”笑容是甚是愉悦动听。贾琮听了却觉得这笑声十分刺耳。 柳湘莲撩起袍子,塞进腰带中,坐到贾琮对面,看了看四下,笑道:“去汤壶酒来,这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才有味道。” 贾琮哼唧:“粗俗。”贾琮忒不喜欢这人,不请自来,每次来了还拐带着自己的哥哥消失一段时间。总觉得他分走了哥哥对自己的宠爱,纯属于小孩子的嫉妒心理。 兴儿欣喜的应下,忙着去张罗起来。 柳湘莲轻咳一声,笑意俨然,摸了摸贾琮的脑袋:“小兔子,今儿个都忙了些什么呢?” 贾琮别开头,撅着嘴哼哼:“小爷有名字,叫贾琮。” 柳湘莲眼珠灵动地滴溜溜一转:“小虫子?” 贾琮更加不乐意,嗤笑:“小莲子。”转而又一想,自家老哥也有个琏子,虽然字不同,却音相差不离,大有不尊重哥哥之嫌,愈加气郁,闷闷不乐的啜了口茶水。 柳湘莲也不恼,抿唇而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层层黄纸包裹着东西,递到贾琮手中,姿态闲闲的,看着扭捏的贾琮打开。 触手温暖,带着那人体温,一个个玲珑剔透,好看极了,是贾琮喜爱吃的,香喷喷的松穰鹅油卷。贾琮嘴角微微翘起,捻了一小块梅花式样的放到嘴里,唇齿留香,回味香甜。 柳湘莲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俊俏的贾琮,拿手戳了戳贾琮的脑门,口内揶揄:“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小兔子。” 贾琮狡黠的双眸眨了眨,舀了一块,递过去给柳湘莲:“给你吃。” 柳湘莲笑着摆了摆手:“原就是带给你吃的,我不吃。” 贾琮立刻露出欢喜的表情,忙不迭塞进嘴中,生怕别人来抢夺。我不过是客气一下,谁真的愿意给你吃呢,你不吃正好,少了个抢食的。 柳湘莲为他幼稚的行为,心内连翻了好几个白眼,那一览无遗的假惺惺客气,是个傻子都能瞧的分明。 柳湘莲看着贾琮柔顺的跟一只小猫似的,享受着没事,久违的恶作剧之心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舀了一块牡丹花式样的扔进嘴中,大口嚼了两下吞进肚子。 贾琮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掐柳湘莲的脸颊。 两人正嬉闹间,贾琏手提着草绳,几尾鲜肥的鱼活蹦乱跳。 贾琏将手中的东西丢给昭儿,隆儿手中抱着一堆干柴,去了山洞里面忙活。 贾琏笑问:“事情都忙完了?” 柳湘莲点了点脑袋,笑说:“如此天寒地冻,你我正好把酒言欢,故来叨唠了”。 贾琏笑着捶了柳湘莲一拳,笑道:“你来了我自是开心,你我之间还须如此客气不成?” 柳湘莲深深一揖,笑的坦荡真诚:“你知道,我素系寒贫,家里是没的积聚的;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那日若不是贾兄出手相救,哪里来今日的不愁饥渴的生活。” 贾琏灌了口贾琮递过的热茶,声音清朗,依然带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贾琏坐没坐相,斜斜的依靠在贾琮的身体上:“如今你替我办事,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会保你一日温饱安全,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贾琮坐直了身体,承受着贾琏的重量。 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得人恩惠,自然是要回报的。 而且贾琏从未逼迫过柳湘莲跟随自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奔走效劳。 两厢情愿的事情,何乐而不为,贾琏此时正需要人手帮他照料京中的铺子,打听各方面消息。既然你愿意依附于我,我自然会提供你衣食无忧的生活。 当日在赌场,柳湘莲正与人热火朝天的赌博厮杀,输了个底朝天。柳湘莲性子火爆,被人出口侮辱,一时气愤不过,仗着武艺不错与人打斗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腿,寡不敌众,纵然柳湘莲身手了得,也架不住赌坊内那些凶狠的护院围殴。 贾琏见柳湘莲生的俊美风流,又有些拳脚功夫,才起了兴致,随手救了下来,替他还了赌资,丢了些银钱给他。 贾琏谢绝了柳湘莲的报恩。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不会再有交集,贾琏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柳湘莲素性豪爽,受人恩惠,自然想尽办法,多方打听贾琏消息,未果。 有了些小钱后,好赌成性的柳湘莲没隔几日再次输的倾家荡产,躲到荒山野岭中。 巧合的是贾琏他们所在山上有一座破庙,恰巧是柳湘莲的藏身之处,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于是乎,贾琏便让柳湘莲担任了京中店铺的护卫一职,替他办差。 兴儿端上了几样细巧茶食,汤了酒,昭儿成六碗鲫鱼汤,剩下几条做成两份葱香鲫鱼脯,隆儿忙着摆碗筷,打断了两人的回忆。 贾琏哈哈大笑叫着:“拿酒来。” 几人敞开胸怀,大碗大碗的喝酒,吃肉喝汤,不分主仆,身份尊卑,酒到杯尽,豪气干云。 贾琮几人酣醉酒酣耳热,东倒西歪的睡下不提。贾琏和柳湘莲乘着月亮带着几分醉意,爬到了山顶一间的破庙内。 破败久年失修的破庙内,微弱的火光摇曳。 隆冬时节,露沉霜寒,山风飒飒,酒气随热汗一蒸发,说不出来的寒冷。却冷却不了两人的缠绵热情。 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欢爱有时候更多的时候出于身体的本能,和情爱无关。 狭窄的木床上,两条身影缠绕在一起,犹如蔓藤一般,不断翻滚,木床发出咯吱吱的声响。两人谁也不服谁,柳湘莲脑海中也忘记了贾琏是他主人事情。两人都极力想压制住对方。 贾琏嘴角卷起抹狠戾的弧度,柳湘莲这厮脾性和力气也不是好压制的主儿。 贾琏将柳湘莲的双手屈在脑后,笑的邪佞:“宝贝,就凭你想压我,再修个一百年吧。” 柳湘莲倔驴脾性上来,冷笑:“各凭本事,休要张狂。” 上上下下翻滚来去,双唇厮缠在一起,跟打仗似的,动作猛烈。 倘若有外人在场,铁定认为两人是,极像拳脚相加,片刻就会打了起来。 柳湘莲借着酒劲,跨狠狠撞向贾琏,贾琏不躲,承受下来,一腿狠狠的横扫过去,不偏不倚结结实实打在柳湘莲臂膀关节处,居高临下的虎视眈眈注视眉头蹙起,吃痛闷哼的柳湘莲。 贾琏冷笑:“宝贝,乖一点给大爷上,少受点痛楚。” 柳湘莲是性情中人,柳眉横竖,肘关节处顿时针扎般疼痛起来,怒吼:“要上便上,少啰嗦。” 技不如人,只有服输,前车之鉴,在那里,一想到那日,被几人被揍的浑身疼痛,犹如昨日发生。教训是深刻的,想忘记都难。 贾琏很喜欢他张狂却懂的妥协这一点。人要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敌,却还不自量力的去招惹人家的话,那不叫勇猛无敌,叫找死,自讨苦吃。看来柳湘莲经上一次被人围殴事件后,较之以往,聪明了许多。 贾琏邪恶的笑道:“宝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害臊,与生命比起来,面子一文不值,爷对人一向很温柔的。” 语气温柔如水,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娴熟的在柳湘莲身下开发起来。 柳湘莲搂着贾琏精壮的腰身,感受着他矫健柔韧的肌肉,瘦削的身材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如身体的主人般霸道狂妄。 柳湘莲皱眉怒骂:“你不用扯旁的...”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体一沉,贾琏一个猛力,一刺到底,绝不商量的余地,挺了进来,柳湘莲咬牙暴躁地反抗:“你他娘的,轻点行不。” 贾琏眸色暗如寒潭,似乎能将人吸进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蛮霸的近似粗暴的吻上柳湘莲喋喋不休的双唇。扫视了一眼身下略微痛楚的神色的柳湘莲,嘴角淌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在夜色下显得魅惑夺魄。贾琏恍惚觉得透过那水光涟涟的双眸看见了深夜里独自望月之略显孤寂之人。 贾琏猛的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那抹身影丢出脑海,狂风暴雨般的袭着柳湘莲。 风雨过后,终归平静。贾琏掖好被角,粗鲁的扯过一旁的散落的衣物,擦了擦身体,从木板床床底,掏出一套黑色夜行衣穿上。 夜色下,一个利落的影子一闪而过,贾琏旋即不见了踪影。 柳湘莲睁开双眸,眼中闪过抹痛楚,更多的却是淡淡的满足。即便心不在这里,罢罢罢,今夜与自己缠绵滚床单的是自己,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w^<),哎呀,好像挺对不起小莲子的55555 小莲子眸中泪光点点,凄楚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哪点不如他了?为什么,你告诉到底为什么啊?” 贾琏蹙起眉头:“是个男人就不应该如此婆婆妈妈,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你情我愿,男人嘛都是精虫上脑,用小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不也享受到了么?我爱谁?我自己都不清楚。” 19第十八章 风乍起时 一骑奔马,急急奔驰在黑夜下。 贾琏翻身下马,将马隐藏在城外的大树下。 贾琏孑然而立,身型如矫健游龙,在夜色的掩护下,翻过护城墙,朝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灵活的穿梭在禁卫森严的皇宫大院内,轻车熟路的靠着敏锐嗅觉视觉避过一批批侍卫,悄悄的潜伏在茫茫黑夜中。 贾琏挑眉轻笑,掀起眸中薄光,那人是否如往常一样月下遥望?此时的贾琏并未意识有一个简单的词汇叫做想念。 近了,越来越近,贾琏猫在树后,心莫名怦怦直跳。贾琏撇了撇嘴,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唾弃自己只要遇见面向姣好之人,两条腿都会迈不动步。 一时心绪起伏,忘记隐匿气息,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侍卫的注意,侍卫迷迷糊糊的问了句:“谁,他妈的谁啊,扰了老子好梦。” 贾琏眯起眼睛,眼角阴风一扫,手下意识的去按靴子中的匕首,终究未拔出。 贾琏嗤笑暂且留你条狗命,万一出现意外状况,横竖能起到人肉沙包的作用。 贾琏捏起嗓子学了声猫叫遮掩过去,侍卫喃喃咒骂了几句,侧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挨着柱子打盹。 贾琏静静的匍匐在阴影中,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弹起,暴虐的撕裂对方的咽喉。 好一会,只听得密密的脚步声,环佩叮当响,香气飘过,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喊:清合宫到,请贤德妃下轿。” 万籁俱静的夜里,寒风吹过,身上不由起了一层寒意,贾琏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贾琏脑袋混不吝的,全然混忘了古代帝王有侍寝这一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扬名荣国府的贾元春,新晋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明灭不定宫灯摇曳闪烁,贾琏斜瞥了一眼踏月而来彩绣辉煌、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贤德妃一双凤眸微微上扬,顾盼神飞之间,说不出的妩媚风情,腮凝新荔,面似春花,万缕青丝挽成华丽的飞云髻,缀满金钗珠钏。 贾琏瞥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这位就是荣国府二房的护身符么?弯了弯唇角,淡淡的转过头看着苍穹一抹冷月。 在内侍的接引下,贤德妃进了宫殿后,门口的侍卫交首私语,小声议论着皇家八卦,圣上艳福不浅,上至皇后,下到嫔妃皆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儿。语气无不讥讽、嘲笑,不屑夹着浓浓的嫉妒艳羡。 “哟,瞧你们一个个眼红的跟乌眼鸡似的。左不过是圣上最近玩腻了那些没根的腌臜货,自然要换下口味,调剂下了。”嘲讽味十足。 “这就是了,男人嘛,面向再好,皮肉再软,哪里能敌的过身体绵软香滑的女人呢。何况是那些没心性没了卵子的小太监呢,圣上只不过是常常鲜而已。”语气很是鄙夷。 “你四肢健全,你心性高傲,你皮厚肉糙,可别忘记了我们顶头上司是谁?语气相当冷淡,一语中的,止了几人交头接耳。 “...” 从几人的议论中,不难听出几人语气中对当今圣上的不敬、不屑、鄙夷之意,丝毫不畏惧至高无上的皇权。换个角度,可以概括为当今圣上皇权有限,君威不足,纵情声色犬马。 一无名股闷火顷刻间腾得窜上了心头,贾琏眼角冷厉,瞳仁中漏出一抹精光。 换了里子的贾琏可不认为,世人眼中的一个资质平庸,一无是处,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能够单凭借好运等上让多少英雄豪杰竞折腰的九五之尊的金銮宝座。 纵观历史上各朝各代,围绕着皇位的争斗永远都是最惨烈的。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父子相残,同室操戈,尔虞我诈中伴随着腥风血雨,阴谋阳谋,血流成河。 从古至今,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权利争夺中,成者为王败者寇,最后的结果皆是强者淘汰弱者。登上高位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柔弱无能的君王只能被人取代,被人摆布,成为傀儡。 单凭一个好运,悠悠闲闲就能让名不经传之皇子登上令众人打的头破血流,呼风唤雨,俯视众生的宝座? 贾琏唇角掠过轻笑,不置可否。 皎洁的月华渐渐淡了下去,乌云飘过,草木萧飒之气隐隐冲鼻。 宫灯忽明忽暗,风吹处满院枝叶簌簌有声,散发着诡谲的气息。贾琏屏息注视着昏暗的宫殿出口处。 贾琏嘴角微勾,眸色亮了几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犹不自知。 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提着食盒,扭着腰肢,走了出来。 小太监眼角带着勾人的神色,笑吟吟:“圣上说你们差事当的不错,冰寒地冻的,还得尽心尽职守卫皇城的安全。圣上仁德,甚感不舍,吩咐小的送点吃的喝的给各位去去寒气。” 小太监笑颜如花,说话软绵:“辛苦各位大爷了。”眉眼间极尽妩媚,带着讨好的味道。 几个侍卫吞了吞口水,怪道圣上喜欢这些个没了子孙根的下作货呢。眼前的小太监,眉梢眼内俱是风情,不比女子差,且妩媚风流更胜女子一筹。 几个侍卫言语动作不免带上了猥琐,状似无意中捏了捏小太监柔软无骨的小手,摸了把那嫩嫩的脸蛋,眼中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进去,哪里有先前一星儿半点不屑鄙夷神色。 小太监仿佛不知一般,任由几人吃着小豆腐,眉眼风情更胜,侍卫接过食盒,聚到一边狼吞虎咽起来。 小太监扭着小细腰,嘴角弯弯,笑的很甜,仿佛春天的百花,慢慢的回了宫殿。 贾琏唇角掠过嘲讽的笑容,淡淡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几人。 从贾琏的角度瞧去,分明瞥见小太监转身之际,眼角闪过微不可查的冷笑厌恶。 庭院内的宫灯被灭去一半,光线更加暗淡,四周静悄悄的。 伴随着寂静的黑夜,往往是伺机而动的杀机,忽隐忽现。 淡淡花香酒香四溢,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喊:清合宫到,请皇后下轿。” 石皇后珠冠凤裳,端庄得体,长的端是秀丽无比,眉眼间皆是和蔼温婉,较之元春少了一丝妩媚却多了几分温柔和善的气息。 贾琏斜觑了石皇后一眼,眸中快速掠过一道锋利的光芒,转眼即逝,宛如云烟。 石皇后眼角余光淡淡的扫过,几位恭恭敬敬站立的侍卫嘴角未来得及擦干净的油光昏暗的灯火下分外刺眼,阵阵冷风,送来醇厚的酒香。 贾琏暗赞,好一个处变不惊的皇后。分明瞧见那几位侍卫身形看似挺直却明显带着摇晃异样,却视若无睹。 贾琏毫不怀疑,下一刻这几位侍卫绝对会毫无征兆的倒下。 贾琏唇角浮出冰冷的笑意,侍卫忽然莫名倒下,不出意外,死亡是唯一的下场。 石皇后抿了抿唇角,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在妖娆的小太监的接引下安然若素的走进了森寒的宫殿。 贾琏眸中暗沉幽深,攥紧了手,他低估轻看了那位孤寂冷清的男人。 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忽然死亡,倒在门口。能推测到的结论,一则发生了改朝换代的事情,皇帝被人暗杀。二则,后宫争宠之风阴毒,手段层出不穷,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石皇后。因为侍卫是在她来了之后,才骤然死亡。三则有刺客闯入宫中,发生了突然情况。 贾琏撇了撇唇角,今夜的一切种种分明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自己就是被人丢进瓮中笨蛋王八。 瑟瑟冷风滑过,贾琏心中莫名躁动,有一丝懊恼不甘,没吃到羊肉,咬了一嘴毛,还惹了一身的腥,更多却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贾琏从树影后走了出来,活动了□体,搓了把脸,甩甩袖子,装下潇洒。讪讪的发现自己穿的一身黑色夜行衣,无法起到衣袂飘飘如仙,风度翩翩的效果。 贾琏咧嘴,掀了掀眼皮子,双手叠在脑后,嘴角勾出慵懒的弧度,颇有几分痞子泼皮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宫殿。 哐当一声,沉重的宫门被关起,小太监嘴角含笑和贾琏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 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 威远将军马尚德,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 孙石光珠守孝不得来,——这六家与荣宁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馀者更 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 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鲲,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 五城兵马司裘良。馀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 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堂客也共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 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有三四里远。 文中为了情节需要,会有所变化,请考据党务拍钻。o(n_n)o谢谢 20第十九章 司徒衍 天际阴云密布,屋外风烈寒冷,室内温暖沁人心脾。 雕梁画栋、飞檐玉壁的恢弘雄壮的宫殿无处不彰显出帝王的权势和威严。 天司朝的当今圣上司徒衍在臣工百姓眼中是一个运气好到极点,得天眷顾的一代新帝,年号天顺不言而喻。 宫殿内寂静无声,静得连风穿珠帘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点了数盏宫灯,隐隐绰绰。 一声绵长的叹息声:“冰寒地冻的,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冷么?”声音在幽夜之中飘忽清冷,回味悠长。 一语惊醒梦中人,贾琏才恍然回过神来,竟不知不觉在万乘之尊面前露出了呆相。 从不知脸红为何物的贾琏,万年难得一见红了耳根。 心底暗暗咒骂自己,被色迷了心窍,全无半点儿防备,看对方入了迷。倘若对方怀有不轨之心,自己死上一万次都大有可能。 贾琏掀起眼皮子, 对上了另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眸,似辰星,深邃而冷情,眸底深处暗藏藏了无数鲜为人知的秘密。 贾琏却从中读出了淡漠,孤寂,忧伤,带着些许厌倦,在光影摇曳下,淡淡的凝视着他。 眼前的人瘦削俊雅如同翠竹,身姿修长,一身简单的白袍,一头墨发垂下,显得温文尔雅,却让人难以忘怀。 一如贾琏以往在暗处窥视到的那般随性自然,单一个侧影便令贾琏忘却前来皇宫内的初衷。 只一刹间,只一眼,天地间都安静了,昏黄的烛火下,这人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贾琏痴傻谄笑:“兄弟,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鼻子微微发痒,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贾琏小眼神到处飘,色迷迷傻乐。有些儿羞赧,这一句显然是剽窃来的。小家伙贾琮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两句酸唧唧的话来。 贾琏浑浑噩噩忘记面前之人乃当朝万金之躯的天子,傻了吧唧和别人攀兄道弟起来。 事后每每想起此事来,贾琏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面子里子都在这人面前丢了一干二净。 司徒衍愣了一下,抿唇:“朕是孤家寡人,虽有兄弟却不亲厚,难得有人不介意朕的身份,愿与朕做朋友。” 淡淡的言语透着孤凉,贾琏的心肝儿一抽一抽的,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兄弟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单凭知会一声。” 司徒衍嘴角微微上扬:“你叫什么名字?” 贾琏抖了抖腿,凑到司徒衍身侧,大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傻乎乎道:“小莲子。” 司徒衍微微侧身,胳膊上血迹明显,淡然道:“小衍子。” 司徒衍皱了皱眉头,瞥了瞥脸上干净的贾琏,从身后的屏风上抽出一件厚厚的裘毛大氅扔给贾琏,自己去了后殿换衣服去了。 贾琏眼皮半开半阖,瞳漏出一缕精光,吐出一口气,饶有兴味的摸了摸毛皮大氅,触手温暖光滑,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服剥了干净,只着亵裤,搓了把火辣辣的脸,穿上裘毛大氅。 如此俊美雅致的男人竟然是皇帝,年纪二十上下,贾琏嘴角微微抽粗,翻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与那双圆润修长的双手比起来,显然老的太多了。 贾琏揭开大氅一角,瞄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眸中身材飞扬,近来强化训练的成果终于展现了出来。 混身漂亮古铜色的肌肉,齐齐整整的罗列着,新旧交替的伤痕,时刻散发着野性的味道,忒有男人味,迷人,令人眼馋肚饱,耳热眼红。 室内火炉燃烧正旺,不远处龙腾翻飞的沉香木案几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金灿灿的千金碎香饼子、紫龙糕、 金丝肚羹、薏仁百合米粥,一壶馥郁芬香的美酒。 饥肠辘辘的肚子,今儿费了不少力气,刚好饿了。 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第一次,感觉有些摸不透对手,贾琏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咂咂嘴,开动,吃饱了再说。 民以食为天,堂堂天子纾尊降贵,如此费劲心思设下圈套,还不至于简单的让自个儿吃挂落子。 贾琏吃的一个叫怡然自得,自斟自饮了几杯。 贾琏揉了揉撑起肚皮,打了个饱嗝,灌了口酒,肆无忌惮的仰靠在明黄色的引枕下,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抖了几抖。 司徒衍换了一身家常的睡袍,腰间束着一条显目的明黄色丝绦,半裸著洁白无瑕的胸膛,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晕,贾琏眸色暗沉了几分。 贾琏脑袋有些儿晕乎,憨憨的摇了摇手中空掉的酒壶:“喝完了!”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司徒衍在贾琏对面坐下:“小宁子。”生意不高不低。 角落里,一个明丽的小太监走了过来,贾琏眼皮子未动。 小宁子微笑,撤下吃食,没一会儿功夫重新摆上一壶烫烫的美酒,几分果点。 贾琏挑挑眉头,打了和呵欠,拍了拍唇角:“恩,一起睡?”。问的好无厘头。 司徒衍不为所动,婆娑着白玉酒杯边缘,呷了一小口,贾琏伸了个懒腰,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对方垂下的长发,鼻翼动了一下:“*一刻值千金,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司徒衍目光冷淡,不以为然道:“你不介意被朕压,倒也无妨。” 贾琏大大咧咧挪到司徒衍身边,吁了一口气道:“古人诚不欺我,这句话忒他妈的不地道了,传闻果然都是浮云。” 这就是世人口中懦弱无能,平庸无慧的天子贵胄? 贾琏轻笑:“你既然对我没有兴趣,何苦大费周章的将我骗来至此做什么呢?” 司徒衍放下酒盏,喉咙轻轻滑动,一口美酒吞下,横扫了一眼贾琏因动作过大,露出来漂亮紧实的肌肉:“你又何苦每隔几日隐藏在暗处窥视朕的容颜,如今赏了机会面君,为何不乐意起来呢?” 贾琏盯着他微微颤动的喉结,线条优美的胸膛,心底腾的升起炙热的躁动,贾琏狠狠压下心中的冲动。 贾琏丝毫未有因事情败露而惊慌,憋闷倒有一点儿,傻兮兮问道:“何时发现的?” 司徒衍沉吟片刻:“第一次你从宫殿门口经过的时候。” 贾琏眼角闪过冷厉的光泽,迎上那识破一切,却显得波澜不惊的双眸:“你如此耍我玩,是不是很开心?”闹扭成怒了。 司徒衍沉默片刻,算是默认。 贾琏眼神愈加冰冷了几分,忽而笑了起来,似乎想到特好玩的事情,自以为手段高明、隐匿气息无人察觉,到皇宫观光,顺道盗窃,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暗中隐藏的家伙看的一清二楚。 司徒衍淡淡瞥了一眼红了脸的贾琏,嘴角微不可觉的上挑,贾琏眸光射出冰寒的利箭,黯然失笑,蹭的扑到近在咫尺的司徒衍身上,一把扯掉他腰间的明黄色丝绦,贾琏居高临下的斜睨古井无波的司徒衍,恶狠狠带着威胁道:“尊贵的小衍子,倘若世人知晓我将九五之尊,压□下狠狠欺凌承欢,会露出何种表情呢?” 贾琏眸底深处闪过狠绝的癫狂,一想到天下最尊贵的不容亵渎的人,被自己压在身下,心中不禁暴涨起一种疯狂的颤栗感,一种悖逆的冲动。 司徒衍扬起淡笑,贾琏莫名想起,大雪初融,百花绽放的场景,心地莫名柔软刺痛,司徒衍一点儿也不惊讶,悠悠道:“不过是一副空皮禳而已,如果你喜欢,拿去也无妨。” 贾琏将身体压低几分,两人鼻翼对贴,呼吸交融:“你不相信我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司徒衍摇了摇头,浓郁芳香的酒香萦绕两人间:“眼下的你还不具备一定的实力将朕压到,既然对朕起不到威胁,朕又何必计较真假。” 淡淡的言语透露出高高在上的不容置疑的从容不迫的十足把握。 贾琏低咒,被人小瞧了呢。 贾琏缓缓倾身,碰了碰那柔软红唇,手指间流连着身下那具身体淡淡的体温,触感滑腻,心生摇荡嘴角微扯:“好吧,那现在就让你瞧瞧,大爷我有没有本事,让大爷见识下你的嘴硬到什么程度?” 司徒衍眼角滑过流光,眼神幽幽的,深不见底,两人四目凝视,视线如扭股绳的交缠一起,火光四溅,无声的较量着。 贾琏猛然低下头,光速捉住司徒衍的双唇,毫不怜惜,发疯了一般在上面咬啃吞噬,重重碾过。 一头酣睡的老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暴怒中的老虎,虽然是被自己激将而已的。 司徒衍眸色暗沉了几分,嘴角掀抹淡笑,双手沉沉穿过贾琏脖颈间,肆无忌惮的迎了上去,一场属于男人的拉锯战正是展开帷幕。 贾琏翻身从司徒衍身下落下,擦了擦唇上的腥味十足的血迹,喘着粗气,龇牙咧嘴:“你不是属龙的么?怎的属起狗来了?” 司徒衍扯过衣服抹了下刺痛的唇角,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已被啃的一塌糊涂,面色潮红,深呼吸了口,轻轻道:“彼此彼此,试探,较量结束后,是不是该开始言归正传了。” “贾琏...”。 轻不可闻的声音,却仿佛重重投入大海的巨石,激起一片浪花。 作者有话要说:\(^o^)/~ 小莲子怒了 压到皇帝哈哈 : 21第二十章 短暂交锋 贾琏闻言,心咻的一沉,蹭的站了起来,胡乱的裹了毛绒绒的大氅,下了床榻,嗤笑:“皇上果真是火眼金睛英明睿智,一眼道破微臣的身份。皇上是否准备治微臣一个大逆不道亵渎龙体,咬伤龙唇诛灭九族的大罪呢”。 身份被识破也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不如撕破脸,将一切摊开来说。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英勇之壮举。 司徒衍面色平静,目光淡淡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站在床榻边缘:“皇上?试问你这一声中包含了几分真诚恭敬之心呢?见了朕没见你行过跪拜大礼。” 司徒衍目光移开,投向远处,嘴角苦涩:“古往今来,朕这个皇帝怕是来的最轻巧,就好比天上掉了大馅饼一样,唾手可得,不费任何力气。可又有几人体会到朕的苦楚,危机四伏,如履薄冰,上有太皇余威,下有虎视眈眈的权臣。说好听点,朕是万民敬仰的天子,往难听的说,朕不过是个穿着盛装的傀儡摆设罢了。” 司徒衍不可不畏得天独运,运气好的令人羡慕嫉妒。太上皇仁惠帝,儿女绕膝,子嗣旺盛,成年的皇子多达十几个,在别的皇子享受尊贵奢侈的童年生活的时候,不大起眼的司徒衍却因生母地位卑贱,苟且偷生活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在别的皇子绽放光彩的时候,司徒衍因偶然机缘下遇见了在外代发修行回宫小住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见司徒衍备受冷落欺凌,失了皇家体面尊严,起了怜悯之心,帮了司徒衍一小把,提醒仁惠帝有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皇子。 仁惠帝愧疚之下,赏赐了不受宠一年到头见不了一面的司徒衍一个偏静的院落,方才安安稳稳过了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 夺嫡事件后,众皇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人人踩着对方脑袋往上爬,打的头破血流,眼红脖子粗,死的死伤的伤,血流成河,皇子几多陨落。眼看即将发生父子反目成仇,国家动荡风雨飘摇的悲剧,仁惠帝悲恸失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朝野震荡,就在朝廷最危急的关头,仁惠帝突然间想起一直被漠视的无权无势的司徒衍,仁惠帝引咎禅位于司徒,平息了夺嫡风波。 贾琏眼眸闪过犹不自知的心疼,对方声音清冷如月,不喜不悲。平静下来的贾琏眼角隐隐透著懊悔,不该出言讽刺对方,不用心倾听的唤,很难听出对方话中的悲凉成分。 偶然间的一丝脆弱,眉宇间肃然威仪,令贾琏心底莫名燥热,很想不顾一切狠狠的将他摧残,肆无忌惮蹂躏一番。 贾琏被心底深处的疯狂不为人知的想法惊愣住,微微愕然,说出的话却多了安慰的意思:“这白白送上门的东西岂有拒绝门外的道理。皇位现在属于你的,你就该好好的抓在手中,不容他人侵犯。不是有句话叫做,英雄莫问出处么笑道最后的那个才是胜利者。” 司徒衍转过身,眸中神色亮了几分,眼角挑起淡笑:“那你也支持朕牢牢掌握倾天权势么?” 贾琏被那浅淡如兰的笑容蛊惑,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司徒衍笑容渐渐绽放,宛如绚烂的罂粟花。 司徒衍轻轻握住贾琏的手,触手冰凉,贾琏回握住,司徒衍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是第一个对朕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朕眼下虽然没有能力将权利收回手中,不过听了你的话后,朕心甚是熨帖。” 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谢意,贾琏嘴角微微抽搐,丫的这厮演戏功夫怎的比爷还要炉火纯青,怎的不去捧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摆放在显眼的地方。以逸待劳计、苦肉计,美人计,一个套一个,令爷大开眼界,都是全挂子的本事。 贾琏接着道:“皇上登基乃众望所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相信,皇上离手掌天下权的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司徒衍拉着贾琏重新坐下,司徒衍淡然说道:“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朕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先前的失仪举动,治你一个株连九族的弥天大罪。你是朕的第一个朋友,朋友间不应该是互相帮助的么?包容一切的么?” 贾琏腹诽,不愧是生在帝王家的,善於心计,驭人之术不显山不显水,先是出言威胁,点出你的过失,让你无后路可退,再动之以情,笼络之,拿先前说过的话堵自己的嘴。 贾琏好脾气回道:“皇上乃万民之主,天下人皆为您的子民。微臣惶恐,先前不知您贵为天子,有唐突处,还请皇上包涵一二,微臣资质愚钝,哪里能配做皇上的朋友。”爷不想趟这浑水。 贾琏心内暗吼:“皇上,你别再和大爷拐弯抹角了,你只消一个妩媚的眼神,一个柔情的动作,一个主动的轻吻和抚摸,大爷就会丢盔弃甲,哪怕让大爷去杀人放火,大爷眉头也不带皱的。别再对爷使什么美人计,攻心计了,爷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贾琏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原来也有做大奸臣的潜质,与皇上周旋的游刃有余,逢迎拍马,谎话连篇,一样没落下,将奸佞的本分发挥的淋漓尽致,令人可敬可叹,可圈可点。 许多年以后,司徒衍没好气笑道:“你这厮就是个泼皮,给几分颜色,就蹬鼻子上脸,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装无辜,装痴傻。” 贾琏谄笑:“忠臣、纯臣、直臣,只有傻蛋才会去干那苦差事。像爷这样玉树临风,足智多谋的,不做奸佞岂不是浪费好材料了。”一副舍我其谁的无谓模样。 兴许是司徒衍听见贾琏心内怒吼,司徒衍岔开话题,低低问道:“你自称微臣,如今在哪里当差呢”全无半点帝王的霸气,语调缓慢而温吞。 贾琏暗自叹息,当今圣上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以退为进,佯示懦弱。贾琏眼皮微动,俊脸上略显尴尬之色:“回皇上的话,微臣不长进,靠祖上阴德,身上捐了个从六品的同知。” 司徒衍拉着贾琏的手叹道:“哦,从六品同知不过是闲职。也是,同知为知府的副职,正五品在我朝都是有定制的,每府一二人。五品同知却是有实权的,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 司徒衍拍了拍贾琏的手背:“朕瞧着你也是个机灵有本事的,贵府中如今又新封了个贵妃娘娘,算起来你也是皇亲国戚,怎会低就了?”有心简拔贾琏。 贾琏干笑谦逊道:“微臣没本事,只配领个闲差,养养花、溜溜鸟、逛逛园子,听个小曲乐的自在。”抹黑自个儿,拒绝司徒衍的赏赐。 司徒衍眸色微动:“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这种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生活倒真真的令朕向往。你出自名门之后,心胸阔达,只你这一席话,朕却不能苟同,先天下之忧而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廷虽然离百姓的生活很远,但朝廷若有事,终究关系到老百姓的饭碗、菜碟子细微生活。倘若朝廷真的发生变动,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泱泱百姓。你身为亿兆子民中的一员,如何忍心置身世外,置万民于水火中而不顾,苟且偷生安活一世?” 贾琏愁的够呛,敛眉:“微臣才疏学浅,皇上您说的话太过深奥了,能不能说浅显点儿?” 司徒衍将贾琏的手不动声色放在掌心中:“你宗族因祖上有功于社稷而封了官,系了爵,倘若有朝一日皇恩不在,你如何过眼下这般自在悠闲的生活?是否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为了生活营生而忙碌,你是否还有闲情逸致过着如今的生活?”。 贾琏眉头拧成一个川:“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真到了那一天,那也只能证明贾氏宗族没有能力罢了,走上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微臣虽不才,却也明白伴君如伴虎这个简单的道理,即便是不能做到未雨绸缪,微臣也只有想尽办法力求自保而已。” 司徒衍淡淡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也是有父有母有儿有女的之人,可曾为他们想过退路?” 贾琏嘿嘿一笑:“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就不劳皇上操心了,功名利禄对微臣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微臣没有野心惯了,只想过平淡无争的生活。”几分真几分假难以辨别。 油泼不进,水滴不穿,贾琏就如一颗顽石,任凭司徒衍如何试探,拉拢,不让分毫。 是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贾琏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司徒衍淡然笑了,手指轻轻的婆娑着贾琏手背,贾琏双眸暗沉如墨,司徒衍微微勾起唇角,贴进贾琏,吐气如兰:“那你要如何的代价才会为朕所用?” 软了身体的贾琏斜睨着面前俊雅如兰的勉强称为男人的出身不凡,高贵如厮的帝王,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不是英雄,却实在难以抗拒皇上的魅力。事成之后,皇上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即可。”委实不过分的要求。 司徒衍失笑:“你真的很有自信,莫非你认为朕真的拿你毫无办法?” 废话,你拿我有任何一点儿办法,何必与我逶迤到现在。 傻子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贾琏笑的邪佞:“不是我自信,而是情势所逼,皇上您需要我这把利剑。”确信万分。 司徒衍抽回被贾琏蹂躏的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贾琏额角抽搐,还没过河呢,就开始拆桥呢。泼皮本性再次发挥,将司徒衍手捉了回来,一把揽住司徒衍的腰:“先收点利息。” 事后多少次贾琏后悔不跌,一个简单的轻吻,便让贾琏投诚,任劳任怨,做牛做马甘受司徒衍驱使。 作者有话要说:╮(╯▽╰)╭,贾琏你太没用了,一个美人计都过不了! 鄙视(>^w^ 光棍节 ......双双是快乐的,光光也应该是快乐的,但所有的光光都必将成为双双。孤独的人并不可耻。兄弟姐妹们,节日快乐! 22第二十一章 气死石阁老 从古至今,不论哪朝哪代的帝王,最忌讳三种为臣者:其一,功高盖主者,此时君王已无可赏给为臣者,只能绞尽脑汁将其赐死。其二、为臣者势力庞大,威慑朝廷,一山岂容二虎,一国岂可二君,至此,帝王只能想尽办法将其剿杀。其三、臣强主弱,群臣环伺,君臣之间相互猜忌,防备,彼此到达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一国之君惧怕臣子结党篡权夺政,祸及帝位,只能处心积虑罗列罪名将臣者斩尽杀绝。 凄惨的是贵为一国之君的帝王司徒衍就面临这样前有狼后有虎觊觎帝位的境地,强臣环伺,外邦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不可为外人道也。帝位有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随地都有被大水倾覆的可能。 值得庆幸的是,仁惠帝在禅位后,新皇登基之机,替他择了几门好的姻亲,稳固帝位,平衡牵制彼此。 政治联姻的确是稳定地方势力,安抚权臣的手段之一,也是最方便最简单也最快捷的的方法。 高处寒,宫阙深,饶是如此,司徒衍依然如同坐在刀山火海,荆棘剑雨中。 贾琏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支棱着眼皮,一旁的司徒衍姿势蜷缩的抱着明黄色的锦被,全身上下微微颤抖着,仿佛抱住了一根浮木一般。额头沁出汗珠儿,嘴角微微抿着,透着淡淡的绝强。 贾琏抚额唏嘘,每每旁边之人噩梦连连的时候,自己巧不巧的醒来了。 贾琏嘴角狠狠抽搐了下,掀起龙被一角,将旁边的裹成一个蚕茧状的龙性初成的大男孩搂进怀中。 贾琏心内哀嚎,再这样下去,大爷迟早被你玩死,色令智昏答应他的要求。 一想到这几日的生活,贾琏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每天穿着妖娆的衣服,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扮演着魅惑君王,令人唾弃不耻的娈宠。 贾琏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司徒衍冰凉的身体黏在贾琏的怀中,贾琏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将人往怀中带了带,让他靠紧自己的身体。 贾琏掀了掀眼皮子,这个所谓的报酬可谓与付出不相等,忒不划算了。贾琏一时唾弃自己,一时安慰自己,好歹怀中抱的是个九五之尊,身下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龙榻,不时还可以吃个嫩豆腐之类的,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贾琏苦笑,疲惫一下涌了上来,抱着司徒衍慢慢睡去。 这日晌午,司徒衍搂着身着大红色锦袍的贾琏,凑到他耳边轻轻低语,在他耳朵上落下一吻,贾琏眉眼极尽妩媚,在司徒衍耳边喃喃几句。 司徒衍喉结滑动了下,平日里一直俊雅温和的面容上露出令人心生摇曳的笑容,两人视线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暧昧尽显。 小太监小宁子捂着嘴咳嗽几下,暗暗示意浑然忘我的打情骂俏两人,有人来了。 两人充耳不闻,双唇渐渐贴近,欲一亲芳泽,缠绵之际,几声突兀的剧烈咳嗽声原来远近传来。 司徒衍懊恼的放开贾琏,贾琏贴近司徒衍怀中。 小宁子高声道:“石阁老求见。” 石阁老姓石名遇吉,可谓人如其名,万事呈祥,诸事大吉。 石阁老出身钟鸣鼎食、诗礼簪缨之族。其父石国公乃前朝名誉天下的当代名儒石子谦,太祖皇帝推翻前朝后,初定天下之际,学刘备三顾茅庐,恭请石子谦为帝师,封为国公,加太子太傅衔,师学天下事。 一介书生入朝为官,位极人臣,举天下震惊不已,全国上下文人哗然,额手庆赞,太祖皇帝 被世人称颂为一代明主贤君。 犹在襁褓中的石遇吉,生仅一月有余获封一等恩定侯。其获封年龄之幼,在天司朝是空前绝后的。石家可谓是红得发紫,令多少人嫉妒羡慕不已。 老国公石子谦仙逝后,太祖皇帝弥留之际,额外简拔石遇吉晋为国公,辅助新帝。 如今石国公身为一国内阁首辅,位居百官之首,其孙女贵为天下女人至尊皇后,石府可谓是高贵至极,殊荣满门。 石阁老发须皆白佝偻着背,边走边咳嗽,身体抖动着,贾琏斜着眼打量了下石国公,转身不悦的将手搭在司徒衍腰际。 石阁老拿着帕子捂着嘴,微微颤颤的躬身欲行礼,司徒衍将贾琏从身上扒拉开,倾身将他虚扶了起来,关心道:“石阁老不必多礼,你贵为三朝元勋,又乃当朝太国丈,在宫内无须如此拘束。” 石阁老手持帕子掩着嘴角,咳嗽几下,急遽的咳嗽让他整个老身体不住抖动起来,在场众人心中,莫名闪过,这老态龙钟的石国公会不会将那副本就风烛残年的破身体,咳散架了。 石阁老老脸肃穆,微微侧身,喘着粗气:“皇上,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老臣身为百官之首,更当以身作则,为百官竖立榜样。”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停停顿顿,边说边咳嗽,大气直喘。 司徒衍的手僵硬在空中,贾琏眼角微跳,将司徒的衍的手抓到手中,哼哼唧唧出言讽刺:“皇上,您别看石阁老说一句话,停个两三次,一副要死不活,两只脚快要入土垂死模样。其实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呢,越是快要死的人,越是死不掉,皇上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石阁老闻言,两眼发白,胡须乱颤,身体抖动得跟风中树叶般,抽风一样直喘气,眼看进气多,出气少,快不行了。 小宁子慌忙上去搀扶着石阁老,抚胸顺背,石阁老推开小宁子,手指指着贾琏,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老脸皱褶不停打颤:“你...你...祸国殃民,进献谗言,魅惑君王...”。 气的无话可说的石阁老老泪横流,老身骨抖得跟筛子中的稻米一样,司徒衍尴尬的吩咐人取来椅子,瞪了一眼贾琏,贾琏红着眼睛,委屈的揪着司徒衍的衣袖。 石阁老连续翻了几个白眼,哼哼喘气,气的牙根直痒痒,眼瞧着快倒了:“国将不国,枉为人臣...老臣要辞官...卸甲归田”。 话未说完,身体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晕厥了过去。小宁子堪堪撑住石阁老,司徒衍急忙宣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后,石阁老被抬回石府。 石阁老回到府,连夜从床榻上爬起,气的耳红脖子粗,吩咐儿子孙子写折子请辞回家务农。 太上皇得知石阁老在宫内被一个不之名的娈宠气的七窍生烟,险些呜呼丧命,惊骇之极,将司徒衍招至寝宫,劈头盖脸一顿谩骂:“你身为一国之君,上不能安抚群臣,下不能抚慰民心,枉为一代帝王。你宠信娈宠,□后宫,任他当众人面辱骂三朝元勋,国之栋梁,你还有何颜面君临天下,你愧对列祖列宗的教导,你简直就是孺子不可教也...”。 太上皇气的面红耳赤,龙眼圆睁,怒不可遏,不断数落着司徒衍,就差拿着龙头拐杖打上去。 太上皇大骂一通后,吩咐侍卫去将贾琏杖毙,一直温和如水的司徒衍第一次怒目直视太上皇,抵死不从。太上皇气的额头冒黑烟,喝叱司徒衍不忠不孝不义,不配为君,国家迟早败亡在他手中,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代昏君典范。 太上皇连夜收拾东西,带人去了太庙忏悔祈祷,哀呼不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帝王家的八卦。世人口中津津乐道,谈及当今如何如何宠信一个男宠,将当朝太国丈气的要卸职辞官,太上皇怒骂痛斥当今乃隋炀帝,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时间满城风雨,好运皇帝一下变为了好色皇帝,贾琏成为了世人口中那个神秘的奸佞男宠,将天司朝搞的乌烟瘴气。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一代大奸佞快要诞生了。 23第二十二章 王夫人又被骂了 自那日,太皇气急败坏横眉竖目带着一干人等去太庙告罪后,一晃过去几日。 司徒衍依然荒唐如故,我行我素的宠着贾琏,两人亲昵的如同蜜里调油,连体婴儿,分都不分开,大有郡王从此不早朝趋势。 一时朝堂内怨声载道,嗟叹连连,犹如油锅里的水滚沸了一般,御史直言死谏,跪倒在宫门前,司徒衍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知寒了多少人心,有些人则恨不得弹冠相庆,逮着了机会将司徒衍拉下龙座。 入冬之后,荣国府很是忙乱。原因无他,权不过是娘娘省亲一事。 王夫人自从失去了凤姐儿这一得力臂膀,可谓是操碎了老心,事无巨细都有人过来回禀,心力憔悴不,着实疲惫不已。 相比较王夫人的力不从心,忙碌操劳,凤姐儿打点着大房的一亩三分田地可谓是小菜一碟,游刃有余,落得一身轻松。 凤姐儿端着一碗精致的新茶,啜了一小口对着平儿笑道:“你知道我这几年生了多少省俭的法子,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凡有大小事儿,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也抱怨克薄。即便是这样一家子大约也没个背地里不恨我的。如今倒好,太太尝到了苦头忙不过来了,每天巴巴打发人想着法子让我重新接受管家权利呢。” 平儿笑道:“奶奶您可不能够糊涂了,二爷临走时交代奶奶好好将养身体,只管着大房内事就好了。” 凤姐儿眉尖上挑不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奶奶有多稀罕那管家是的。” 凤姐儿心中有点儿发虚,接连几日王夫人亲自或打发周瑞家请自个儿重新出山,执掌大权,多少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 平儿及时泼了把冷水,提醒凤姐儿。 平儿抿嘴笑道:“我知道奶奶是替二太太心急呢,眼见太太为了园子和家中琐事急得都快病了,奶奶你心肠软,不忍心太太受那份罪,想替太太省些心,与太太的事也有益。可话又说回来了,二房那头不是有个宝二爷、环哥儿、兰哥儿么?再不济还有珠大嫂子,三姑娘么,还有林姑娘和宝姑娘呢可以帮衬着点呢,奶奶何苦操这份心呢?” 凤姐儿敛眉,撩起眼皮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虽有个宝玉,他又不是这里的货,纵收伏了他也不中用。这几日不是秦家小子病了厉害么,宝玉早就跑的没影了,成日不归家的,照顾他着呢,哪里有空管府中一堆烂事。” 平儿笑了笑,凤姐儿接着道:“兰小子和环儿更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只等有热灶火炕让他钻去罢,真真一个娘肚子里跑出这样天悬地隔的两个人来,我想到那里就不服!大奶奶是个佛爷,也不大中用。四姑娘还小,又是东府的人儿,管不道这里。林丫头和宝姑娘她两个人倒好,偏又都是亲戚,又不好管咱们家务事。况且一个是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了;一个是拿定了主意,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也难十分去问她。倒只剩了三姑娘一个,心里嘴里都也来得,是个能为的,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她,只可惜是个庶出的,难哦。” 平儿呷了口茶水:“奶奶说漏了一个人,我们家的二姑娘呢?” 凤姐儿嗔了一眼平儿:“我们二姑娘看着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在外头,我瞧着倒好,也难怪二爷对她另眼相看呢,临走还不忘让我看好点呢。” 平儿打趣道:“奶奶你这是爱屋及乌的,只有与二爷有关的,在你眼里都是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回禀:“琮哥儿回府了。” 凤姐儿忙问道:“二爷回来没?”平儿忙让人将贾琮请了进来。 平儿倒了杯热热的茶水给贾琮,贾琮见过凤姐儿后,脱了外罩鹤氅,端着茶杯大口灌了一口:“嫂子,哥哥最近有点事,需要晚些天才能回家。” 贾琮递了个眼神给凤姐儿,凤姐儿心领神会,平儿去了外间守着,贾琮接着道:“哥哥让我带句话给嫂子。” 凤姐儿急切道:“到底是什么事呀,你倒快些说呀?他是不是因外面有了什么人被牵绊住了不得回家?”语音渐渐拔高了点儿。 贾琮淡淡笑道:“嫂子你可是错怪哥哥了呢,哥哥是去办正经事呢。哥哥让嫂子不要问的太清楚,最近这几天闭门谢客,在门前挂上点辟邪的东西,推诿身体不适,继续在家过清闲的日子。” 贾琮见凤姐儿想追问下去,忙琮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一个沉木匣子给凤姐儿:“哥哥说他不在家,还得劳烦嫂子在家中好生照顾着,辛苦段日子。” 凤姐儿数了下银票,大约十万两左右,眉头舒展,又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对水色极好的龙凤手躅,正是凤姐儿无意中和贾琏说过的款式,凤姐儿脸色柔和了几分,嘴角挑起刺眼的笑容,将龙凤手躅套到手上,显摆了几下。 凤姐儿喃喃道:“倒亏他有几分心了。” 凤姐儿笑道:“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快去吃些饭,再去老爷和太太那不迟。” 贾琮退了出去,用了点饭后,去见了贾赦,塞了一叠银票给贾赦和邢夫人,又悄悄在贾赦耳边咬了会耳根子,去了迎春那走了一遭儿,陪大姐儿玩了一小会,才回到房中歇下。 贾赦眼珠子转了几转,捻着胡须对着邢夫人笑的贼兮兮道:“去将屋里的美人们全部给爷招过来,爷这阵子可是憋屈了,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邢夫人刚想骂骂咧咧几句,掂了掂手中的银票,嘴一撇,唤人去叫人,反正自家大老爷好色成性是出了名的,也没指望着他能收敛多久。 贾赦气道:“去叫个美人都不乐意,磨磨蹭蹭的,你个妇人懂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去去,再找些俊俏的小幺儿陪爷乐一乐。” 贾赦心中暗暗腹诽,所有人都说大爷我淫滥无度,好色成性,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的,连个模样周正都不会放过,那好,大爷就玩给你们看。你们笑爷嚼不烂那些美人儿,大爷还不信这个邪,大爷嚼给你们瞧,咯嘣咯嘣一个,不带喘气的。” 反正当今都开始宠信娈宠,天天不上早朝了。上行下效,大爷是跟着上面那位步伐走的,步步紧跟,一步也不能落下。 你们再挑爷的不是,说爷放荡玩乐,你有本事就去御前参劾爷吧,爷还巴不得呢,爷没错的,爷是跟着龙步来的。 周瑞家的去找凤姐儿,吃了闭门羹,怏怏不乐的去回王夫人。 周瑞家的嘀咕道:“太太,二奶奶这是故意借口身体不适,还不是不愿意接手,不大肯帮太太忙呢。我刚去大房那边,离好远就听见里面有笑声传来,在门口一瞧,哎哟,一大堆花红柳绿妖妖娆娆,有男有女,模样长的可是俊了,脸上开了花似的往大老爷房里奔呢。” 王夫人啪的一锤桌子,眼皮子撩起,吊着眼角:“好个不知廉耻的大老爷,他看我病的这个样儿,还来怄我呢。” 眼下京中,谁人不知道当今宠幸男宠众多于后宫妃嫔,置后宫皇后、妃子不顾,冷落一干美人儿,撒着龙蹄子寻欢作乐,变着花样讨好那媚君的下贱男宠,外面传的已经是沸反盈天,路人皆知。 王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娘娘在宫中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恨不得将那个男宠拖出来千刀万剐,狠狠唾弃,踹上几脚,鞭挞一顿。 王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大老爷一向呆在家中,怎的会知道外面的事情?” 周瑞家的回道:“今儿那琮哥儿从外面回来了。” 王夫人冷笑道:“那琏二爷呢?” 周瑞家想了会道:“倒没听说琏二爷回家了。” 王夫人捻了捻佛珠,强压下心中怒火,冷冷道:“怪道呢,凤丫头不肯出来接受管家呢。原来是那偷懒的馋嘴猫儿离了凤姐儿,还不得跟脱了缰的野马,玩得乐不思蜀,忘记回家了呢,只怕她现在气的都快冒火了呢。” 王夫人心中稍微舒坦了点儿,倒也没追问凤姐儿为何托病不愿意前来,周瑞家的骚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道:“太太,定是那个下流的琮哥儿挑拨大老爷的,故意气太太呢。” 王夫人搭下眼皮子啐了一口:“那个腌臜货有什么出息,他才几斤几两能挑的动大老爷,大老爷本就是个下流没正经的东西,能耐的住几天寂寞。只怕是大太太那个不安分的,在背后呢挑唆呢。” 王夫人将这笔账全部记到邢夫人头上,邢夫人正在房中数银票数的合不拢嘴,整个人兴奋的无言可表。 晚上贾政下朝后,王夫人将贾赦放荡不堪之事简单婉转的说了下,大概意思就是,贾赦昏天胡地,在家中乱搞男女关系,怕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坏了家中小一辈,败坏门风,落人话柄,让外人笑话。让贾政去朝中弹劾贾赦一本,泄泄心中火气。 贾政一甩袖子,眼角阴风一扫,狠狠剐了王夫人几眼:“没眼皮子不长进的东西,妇人之见,当今都如此行事呢,太上皇都被气的羞愧的躲去太庙了,你让我这个时候去参大老爷,只怕他没倒台,垮台是我呢。我有多大的脸面能谏言当今的是非。” 贾政从王夫人身边擦身而过,瞧都没瞧她一眼:“蠢货,你让我拿命去参呢。” 王夫人目瞪口呆看着贾政的背影,跌坐在地上。 贾政接连几日再次歇在了赵姨娘处,赵姨娘整日眉开眼笑,软言软语捧哄着贾政。 赵姨娘对着铜镜卸妆,暗暗祈祷:“让这个蠢笨的妇人再愚蠢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o^)/~打滚求收藏,求留言\(^o^)/~ 24第二十三章 过往纷争(修) 冬天日短夜长,这日天还未亮,天司朝官员们陆陆续续踏着乱琼碎玉去宫内上朝。 高高在上的龙座空荡荡,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些人面露忧心忡忡,痛心疾首之色,有些人暗暗窃喜,有些人面色凝重,颜色各异,变化多端。 正当官员们纷纷交头私语之际,小宁子走了进来:“今儿皇上身体染漾,朝政暂由石...”。 小宁子扫了一圈御阶下的朝臣,并未见着石阁老的身影,略微惊讶,面露了然之色,接着说道:“暂由萧阁老同几位内阁大臣共同主持朝议。” 萧阁老乃两朝元老,内阁次辅兼兵部堂倌,掌管军中要务。生的端是得腰圆背厚,面阔耳方,魁伟雄壮,胡须短而精悍,一脸的正义之气尽显。 小宁子走后,威严的大殿内立刻骚动起来,议论纷纷。不满皇上昏庸贪恋男色荒芜朝政。 虽说是由几位内阁大臣共同议政,可在场哪位不明白当今亲政时日尚短,原不过是坐在上首听政而已,并未下达过任何命令。 朝政一直由石阁老并萧阁老、蒋阁老共同商议后,再呈给当今御览罢了。 内阁大臣本有四位,四去其二,百官马首是瞻的首辅石阁前几日因男宠事件,老黯然神伤,扣请辞官。折子一直被拖压着,石阁老病情日益加剧,缠绵病榻。石皇后忧心祖父,感染风寒,在场都是心里透亮之人,哪里能看不出石阁老这是在为自家孙女打抱不平呢,甩脸色给当今瞧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四去其二中的另一位乔阁老。乔阁老其父乃太宗皇帝的伴读,太宗登基后,封乔阁老父亲为安乐候,曾任任江宁织造,极受太宗宠信。 安乐候在乔阁老幼年之际,就将他送进宫中陪伴太皇仁惠帝,两人感情甚笃,胜过亲兄弟。 本朝王爷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公侯爵位却是降级袭承的。 仁惠帝不顾群臣反对,待安乐侯归天后,破格让乔阁老袭击侯爵,进内阁主事。 自古文臣和武将都是面和心不和,很少有穿同一条裤裆的,互相瞧不起对方,经常都是东方压西风,不相上下。 文人嫌弃武将粗俗弑杀乱政,天下四海升平,繁荣昌盛,每年花那么多粮草军饷赋税白养着那些闲人,简直就是浪费国家资源,窃取国家粮食。 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用嘴皮子评论天下事。武将自是看不惯,天下大乱的时候,哪回不是武将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死的死,伤的伤。那个时候这些只知咬文嚼字的狗屁读书人在哪里?武将讥笑他们横竖在妇人怀里撒娇喝奶呢。 哪朝哪代都有党争这个说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司徒衍新登帝位之际,忧虑毫无建树,压制不住群臣。想来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竖立龙威。就将主意打到了位高权重,拥兵自重的萧阁老萧鑫鹏头上。 这个想法与乔阁老不谋而合,刚巧乔阁老手下一门生收集到萧阁老麾下将士闹市纵马,扰乱治安,仗势欺民,罔顾人命,总总罪恶滔天的证据。 乔阁老眼珠子一转,认为这是个除掉死对头的好时机,即使东窗事发失败了,可以将责任推及到司徒衍头上,百官只会怪他贪功心切,没有治国谋略,不会明辨是非,实属无能之辈。 乔阁老胆敢如此行事,不过是仗着后面有太皇撑腰。 乔阁老脑子转的快,暗地里贿赂了当今皇叔忠安亲王,请他一同在朝堂百官面前弹劾萧阁老。 忠安亲爷听了乔阁老的打算后,捻着胡须,眉头一皱,背负着双手在屋内踱步,面露难色看着乔阁老:“阁老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乔阁老咬着牙愤怒:“王爷,不是老臣无中生有,故意编排萧阁老,老臣手中确实掌握了萧阁老拥兵自重,意图叛乱,有夺权争政之心。王爷您贵为当今皇叔,又是老圣人的同胞兄弟,您该为国家社稷考虑,而不是姑息养奸,任这等乱臣贼子,一手遮天。若不是有上皇威严积压,石阁老从中周旋,只怕这等国贼,早就反了天去了。” 忠安亲王面色凝重,狐疑的问道:“萧阁老乃国之栋梁,位极人臣,权利名誉财富地位都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本王倒有些儿不信他会生反叛之心。” 乔阁老讥笑:“王爷,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人心隔肚皮啊。俗话说越是瞧着像忠臣的人,反而包藏祸心,正应了那句大奸若忠,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乔阁老见衷忠安王有松动之色,再接再厉,轻声道:“王爷您也知道,老臣素日与萧阁老不睦,却并未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只不过是政见上略不同而已,大家同样是为国家朝廷效力,出发点看法不同也属正常。老臣怎会生无风起浪,无辜污蔑朝廷重臣。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是当今秘密吩咐老臣暗中查办萧阁老的。” 忠安亲王惊讶的瞥了一眼乔阁老,微微点了点脑袋,问道:“那太上皇那里如何个说法?” 乔阁老胡须一翘一翘,稍显得意说道:“王爷,不瞒您说,老臣自幼与太上皇相识,他心中的想法虽不能全部知道,却也能猜测出一二,太上皇心内早就不满萧阁老手握重兵,结党营私的作为了。您老也知晓,太皇也是一直忌惮着萧阁老手中兵权,正为找不到证据扳倒他呢。” 忠安亲王抿着唇角,眼角勾出了然之色,沉思片刻,颔首默认了乔阁老的提议。 难以抑制心内激动情绪的乔阁老,脑补了下,萧阁老垮台之后的种种惨象,得意忘形之下,错过了忠安亲王眼底深处的一抹嘲讽,不屑,惋惜。 百官上朝之日,乔阁老吐沫横飞,慷慨激昂,义正言辞,沥血痛斥萧阁老乃当朝巨奸、恃权而骄,不敬皇权,利用职权贪墨敛财,恶贯满盈,强抢民女...种种匪夷所思的罪名一一从乔阁老嘴中跟蹦豆子似的蹦跶出来。 司徒衍眸中渐渐露出狂喜之色,正当乔阁老口若悬河,得意稳操胜券之时,忠安亲王忽然倒戈相向,检举乔阁老暗中贿赂自己,陷害国之忠臣,意图不轨,令乔阁老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萧阁老泰然自若,一副从容不惊的冷眼斜睨着当今,余光剐向面色灰败的乔阁老。 结局可想而知,纵然太皇有袒护乔阁老之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乔阁老锒铛入狱,没多久便被暂首示众,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司徒衍也因此事生了场重病,太上皇气愤司徒衍有勇无谋,被臣子利用,丢了皇家脸面。 新帝是上皇临危扶持上去的,哪里能说废就废,只怕皇上没被废除,皇权倒落入旁人手中,外邦恨不得天司朝发生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呢,好逮着机会,一举北上进攻。 太上皇思前想后,只有丢卒保车,舍弃旧年玩伴,换得天下太平。又替司徒衍择了几门姻亲稳固皇位。 司徒衍大病初愈后,性情也发生了大变,夜夜招俊俏妖娆的小太监陪伴,隔三差五的将宫内侍卫毒杀或鞭挞而死,发泄心中不满愤恨委屈胆怯。 司徒衍的怪癖在宫内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虽然太上皇想尽办法帮其遮掩,却也被有心人窥知一二。 太上皇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不无是因为那些侍卫皆是萧阁老安排过来的,司徒衍如此行径太上皇心中也有几分痛快之意,杀不了老的,还不许人家拿那些小的出几下恶气。 四大内阁,四去其二,辅政之权,自然落到萧阁老头上,蒋阁老笑着恭喜萧阁老,老命要紧,这位可是吃人的猛虎。 即便是御史言官有心去见皇上,表达心中不满,可群龙无首,实难为之,昨日那些老御史老言官精神斗神,义愤填膺的去谏言,结果却是被抬着回家了。 御史言官摇了摇头,暗暗瞄了几眼被群臣犹如众星拱月般包围的萧阁老。这日子何日是个头喔。言官们愁的很啊。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求收藏,求留言喔,多多留言喔,谢谢 ⊙﹏⊙b汗史家史鼎是个忠靖侯,名字有点相似了,修一下 都没注意到这么大个bug咯 衷靖亲王更名为忠安亲王。 25第二十四章 大小石阁老 雪初如柳絮,渐似鹅毛。唰唰似数蟹行沙上,小阁老石奋斗脱去黑绒斗篷,佛去鬓发上的雪花,搓了搓手,哈出的气瞬间凝固成白雾。 丫鬟撩起站帘,石阁老捧着金玉杯盏,瞅着外面的乱舞梨花,搭着眼皮吩咐石奋斗:“去将花上的雪扫下来,烹江南凤团雀舌牙茶来吃。” 石奋斗刚从朝中回来有一肚子话要对石阁老说,看着老父表情略带沉色,不敢吱声,更不敢让丫鬟去扫雪,只得亲自去将雪取来,进了屋内,将茶烹煮好。 石阁老皱眉,看着白玉壶内翻滚的绿浪,斜横了几眼石奋斗,愁的快将胡子抓下来,世人皆道自己是个老狐狸,咋的就生出了这么个老实的榆木疙瘩,大笨熊呢。 石阁老上上下下将儿子瞧了遍,明明憋了一肚子话,在自己面前半个屁都不敢放。石阁老长长叹口气,接了暖茶过来,在石奋斗的搀扶下,走到暖榻上坐下,石奋斗在石阁老后面放了个暖枕。 石奋斗心中急的就跟猫爪子挠一样,偏偏老父亲不发话,他也不不好开口,瞄了又瞄老父,生怕他开口吐出那几个字来,自己好歹都半百的人,有儿有女,在父亲面前还是任打任骂,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怕什么来什么,石阁老凉凉的吐出:“孽障,还不去吩咐总管,闭门谢客。”鼻子冷冷哼了一声。 石奋斗倒吸口凉气,又像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情,瞬间松弛了下来。急忙将老父的吩咐交代下去,命人在外间守着,照以往惯例来看,父亲没回骂自己这句话时候,定是有重要大事交代自己。 石阁老眼皮子抬都未抬,用手指了指对过的榻上,石奋斗告了声罪,方盘腿坐下,端正身体,聆听教导。 石阁老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忒听话孝顺这点十分满意,唯一一点不大满意的是他老实过头,胆子也小,跟个兔子一样。 石奋斗终于将憋在肚子中的话,尽数倾吐出来,灌了口茶,吐了口气,末了,等着父亲接话。 石阁老半阖着老眼,眼皮子一颤一颤的,良久不见有话崩出,石奋斗有点儿怀疑老父打瞌睡了,眼睛一亮,将身体坐的笔直。 果然,石阁老睁开双眸,给了石奋斗脑门一个爆栗:“遇事不要总等着我手把手教你,要学会用眼睛看,脑子想。” 石奋斗点脑袋,石阁老捻胡须摇头晃脑,半天吐出几个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萧阁老看似风光却凶险无限。” 石奋斗吃惊不已,身子晃了几下,石阁老慢悠悠问道:“你可知道太皇为何出宫去太庙,老父为何请辞?”。 石奋斗有点儿发愁,揪着胡须,不解。石阁老丢了个就知道问了也白问很白瞎的眼刀子过来:“明面上太皇对当今失望透顶,去太庙告罪,实际却是给当今一个独立理政、收回皇权的机会,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这皇位怕是也快到头了。” 石奋斗眼睛睁的滚圆:“父亲,这可如何是好,万一...”。 石阁老用茶盖子轻轻拨了下茶面,用拖长了声音说道:“没有万一,只能成功。”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置疑的自信。 石奋斗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石阁老望着窗外如棉絮般的大雪:“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咱们家到我们这一代也算是顶峰时代了,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家隆恩富贵,不可高攀。可你别忘记,再如何个高贵,也只是皇家的奴才。皇上失势,我们家下场不会比乔阁老一家好到哪里去。所以我们只能拼劲全力,保住皇家,保住当今帝位。” 石奋斗身体瑟瑟发抖,颤声说:“父亲的言下之意,不日会发生宫变?” 石阁老眼角闪过狠戾,石奋斗紧忙端坐好身体,石阁老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当今如此执迷不悟行事会寒了朝臣的们心?合了奸佞的意,给了他们一个逼宫的机会?是不是打心底失望悲愤?” 石奋斗眼神有些儿散,无力的点了点头,石阁老怒道:“孽畜,脑子是用来想事情的,而不是光顶在脖子上给人瞅着玩的。” 石奋斗艰涩的舔了舔唇角,石阁老瞪了他几眼,接着道:“君有道是臣子的福气,君无道朝臣只能尽本分谏言,朝廷永远都是朝廷。且自古文武就很难走到一起,矛盾不断,口角之争更是家常便饭。文臣只有牢牢抱牢皇家大腿,才能生存下去,而武将却大都数都是有实力,却少些谋略,想不到特长久的地方去。皇上行径虽是如此荒诞不经,令朝臣失望到一个顶点,可正也给了那些人一个自以为是的良机,会放松警惕,如果此时皇上出奇招制敌,便可落于不败之地。事后那些大臣只会赞颂皇上谋略深远,英武圣明,懂的长久计不计个人荣辱。” 石奋斗激动的看着老父:“父亲是如何看出皇上是在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呢,意图萧阁老呢?” 石阁老也没指望儿子能突然开窍,看透这些云雾,叹息:“以前只是猜测,昨儿见到皇上身边的男宠才确信心中的想法的。” 石奋斗略带不满:“父亲这等魅惑君主,进献谗言,陷害忠良之人留不得,父亲怎可放任此人败坏皇家名声呢。” 石阁老眼角一挑,眉心抖了几下,苍白的胡须乱颤:“孽畜,愚蠢之极,无可救药。” 石奋斗急急的下榻,替石阁老顺气,顺带检讨,垂首站立床榻边上,石阁老气的在他脑袋上用力拍了好几下,心里才舒坦点:“说你蠢,你还不信。那人身形打扮外人看着是像个男宠,在老夫看来却是把利剑,出鞘必见血,能刮起腥风血雨。老夫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石奋斗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石阁老,石阁老唬了他一眼,接着道:“大丈夫相时而动,不能做个睁眼瞎子,你得学着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得将外面一层表皮剥开,看里面到底是如何。”石阁老心头有些儿震撼,那日他没有错漏当今眼中漏出一抹犀利和那所谓男宠眼眸深处透出的狠戾,辛辣。拥有狼一般的眼神之人,绝不会甘于平凡,此子定是池中之物,野心与胆识具备,日后很难掌控,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石阁老想到这里不由替当今担忧起来,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皇上,暗中防备此人。 好久石阁老才回过神来,石奋斗拿过茶壶,蓄满金盏,石阁老呷了一小口,哭笑不得看着乖儿子,摆了摆手,让他坐到床榻上:“你可曾瞧出皇上身边那些小太监有些儿拳脚功夫?” 石奋斗摇了摇脑袋,迷茫的看着老父,石阁老笑道:“为何只有我看到呢?不是老夫睿智过人,而是皇上故意让老父知道的。你说这样的皇上会是平庸之辈么?” 石奋斗眼中露出喜色,嘴角微微翘起,喝了口茶水,石阁老语气柔和的说道:“你可晓得我为何同意珠儿到皇上身边做侍卫?”。 石奋斗思考了会道:“父亲是舍不得皇后内宫内身心憔悴,让珠儿监就近监督劝导皇上么?正好他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索性让他去宫中当差,顺道锻炼锻炼,为国家效力。” 石阁老把空了的杯子递过去,冷哼,石奋斗恭敬的倒满,石阁老凉凉道:“肤浅,见识浅薄,看不见关键处。” 前几日石阁老进宫探望孙女,皇后屏退侍女,轻声道:“祖父,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我们家要懂的知足常乐这个道理。” 石阁老被孙女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头雾水,石皇后抿了抿唇角:“祖父,这话是皇上对孙女说的。” 石阁老更加疑惑愕然:“皇上为何对娘娘如此说呢?”自古就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狗道理,不论你身家如何显赫尊崇,终是难抵抗皇权。可眼下皇位岌岌可危,皇上是断不可能这样警醒石家的。 要知道石家可是皇上背后的一座靠山,有了石家皇权才会稳固下来,石家也会因皇权而更加风光无限,地位遥遥直上。 石皇后语气艰涩道:“两天前皇上召见本宫前去侍驾,本宫亲眼瞧见那些侍卫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倒下的,进入宫殿内,本宫发现贤德妃竟然昏倒在地上。” 石阁老胡须猛烈颤动,眼皮子快速的跳了几下,方有平静下来,石皇后长长吁了口气:“自幼祖父教导孙女遇事不惊,思前思后再做决定。孙女自认为一直做的很好,可自从皇上大病之后,心思越难猜摸,无从看透。” 石阁老满是慈爱之色的安慰了会石皇后,石皇后接着道:“当时并无外人在场,皇上亲口对本宫说了那几句话。然后就吩咐人将贤德妃和本宫送了回去。” 四王八公当年因从龙之功,各自被封了王公爵,位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石家却与另外几家关系不大亲厚,甚少来往。 石阁老心内惴惴不安,莫非当今是准备借此事栽赃陷害污蔑孙女毒害侍卫,谋害当朝贵妃。毕竟当时并无外人在场,只有些小太监看到事发经过,死无对证,任凭皇后智谋远虑,皆逃脱不了妒忌这一条,倘若外人得知半分闲言闲语,与石家对立的朝臣,恨不能添油加醋,好乘此扳倒石家。 转而又一想,当今圣上绝无道理如此做,这无疑是为他人做嫁裳,便宜了那些有心有企图之人。 石家的宠辱可是皇家息息相关的。 石皇后蹙眉:“祖父,他这是在点醒我们,他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的皇帝,他可以借后宫争宠之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简简单单就可以挑起几家争斗。” 石阁老掩拳咳嗽了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后宫一直是和前朝有莫大关联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有皇上在,你才能贵为皇后”。他是在向我们几家展现他的实力受力,拉拢我们几家,只怕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后面的几句话石阁老并未对石皇后明说,怕她胡思乱想。简单的一石二鸟之计,并可窥见当今手段可谓不一般。 石皇后看向远处,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有些儿刺眼,石皇后淡淡道:“后来我听珠儿说,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出一个行踪不定之人。” 石阁老起了兴趣,追问起来,石皇后眉头舒展淡淡道:“那人经常潜入后宫,却从未被任何人发现过,可后宫也没见少了些什么。想来是个身手非凡之辈,令人捉摸不透,只是不知是何居心潜入宫中。” 大内高手如云,牢如铁桶,这人却仿佛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石阁老心内震惊,好在这人没有歹意,不然宫内早就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枝节横生。令石阁老震撼的是,如此多的大内高手,竟然没有一人发现此人行迹,却被那性情温和懦弱的皇上瞧的分明,还设计引出此人。石阁老背后渐渐发凉,额头沁出汗珠儿,深不可测的帝王,故布疑阵,最后成功的收用了神秘之人。石阁老被自己的脑补惊出一身冷汗,抹了把老脸,宽慰石皇后不要想太多,好好管理后宫。 石阁老进宫见驾,第一眼瞧见贾琏,就十分笃定,这人必定是那行径莫测卧虎藏龙之辈。 石阁老从思绪中跳脱出来,上下细细的端详了会石奋斗,斟酌再三,还是絮絮叨叨将那日宫内和孙女的对话,简单的对石奋斗说了遍。 石奋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吃惊不已。 君心难测,这看似无能的皇帝竟然有如此大智慧,大谋略,不可谓不是大智若愚。 石奋斗问道:“父亲可知那人身份?能瞒的过去萧阁老一方人么?” 石阁老撇嘴:“若不是珠儿暗中透露了这么点消息,老夫都不曾看出一二,更何况那无知莽夫呢”。语气中透着股懊恼之色。 石阁老斜觑了一眼石奋斗,暗暗忖度,儿子看一辈子估计都看不出来,两相比较,石阁老找回了点自信,昂起下颌。 儿子是不指望了,不过我有个好孙子,眼下八成被那人给收入麾下了。 石奋斗狐疑的看了一眼笑的自得的老父:“父亲,忠安亲王临阵倒戈,这次会不会再搀和一脚?” 石阁老伸手在石奋斗脑门上弹了一下,石奋斗微微敛眉,不敢吭声,石阁老笑道:“不错,不错,有长进。萧阁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明面上的,毋庸置疑了。可那忠安亲王却是个深藏不漏的狐狸,只怕萧阁老会阴沟里翻船,赔了夫人又折兵。” 石奋斗羞涩的笑了笑,老父亲难得夸奖他一次,很是意外。 石奋斗问:“这次宫变有几分把握?” 石阁老掩嘴嘘了声:“好了,话哪里那么多,唠唠叨叨的,快去催人摆晚饭,我乖孙子等会就要到家了。” 石阁老将双手负在背后,腰板儿倍直,嘀嘀咕咕:“也不知我乖孙子今儿个输了多少银钱?怎的就斗不过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呢?孙子明明就是个小狐狸的说,怎么还是每天都输呢?”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有在向前推进喔,不过有些慢\\(^o^)/~ 26第二十五章 石光珠 雪停,风渐止,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皑皑雪色,分外显得精神。 皇上龙体不适,为人臣子自然应前去觐见,劝慰皇上保重金体。 萧阁老龙行虎步,来到清合宫,远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乐器声,萧阁老凝起眉头,鼻子狠狠哼了一声。 在内侍的通传下,进入宫殿,只见正前方搭着一个高高的戏台,台中央一人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飘飘渺渺间看不清容貌。 那人一抬手,一挥袖,彩衣翻飞,金色酒盏在阳光的映射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璀璨夺目。 那人扬起弧度优美的脖颈,酒香四溢,一仰而尽,媚态尽显。萧阁老眉角一闪,神色一肃,眸光中透出几分不屑。 萧阁老自幼喜武厌文,喜欢骑马射箭,尤其喜欢挑战训练烈马,烈马顽劣难以制服,深的他心,不把烈马驯服,绝不放手。素来瞧不起女人,在他眼中女人就好比是猪,得圈着养,给点食物就行,不过是传宗接代、发泄精力的工具。 醺醺醉意微显,那人轻挪脚步,摆着兰花指,雄浑的男音响起,透人肺腑:“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萧阁老身形微顿,一抹诧异快速闪过,不用心去看很难发觉。 司徒衍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不动声色的将萧阁老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 萧阁老斜睨舞台中间的人,错愕台上的人并不如昔日所见那些戏子男宠般长得妖里妖气,行为放荡奴颜婢膝,倒透着几分英姿。 萧阁老上前几步,见司徒衍跟没骨头似的躺在榻上,见他来了,眼皮子抬了下,示意他别行礼,打搅了兴致。 萧阁老气结,粗着脸站在戏台子边缘。 忽然间乐声上扬,台上的人衔杯而尽,口中唱出如泣如诉的哀怨缠绵的深情女声:“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倾泄出一个贵妃心中的懊恼、嫉恨、空虚… 那人歪歪斜斜的将身上大红色彩衣外罩扯下,扔下戏台,萧阁老只觉得红色光影一闪,红色彩衣飘到地下。 那人媚声唱道:“陛下再来一杯吧”。整个人坐到司徒衍怀中,司徒衍嘴角含笑,就着他的手势将酒饮下。眼角勾起暧昧的笑容。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下。司徒衍拍手,接连迭声叫了几个好。 司徒衍搂着贾琏,贾琏手圈在司徒衍腰上,头靠在他怀中,司徒衍笑问:“萧爱卿,你老觉得他唱的如何?” 萧阁老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醉意蒙蒙的贾琏:“唱功自然是极佳的,只是皇上不应沉溺酒色,应以国家社稷为重。”带上了点儿讽刺的味道。 司徒衍舔舔嘴唇,在贾琏润泽的双唇上落下一吻,说话间带着酒意:“快醒醒,要知道阁老为人一向耿直率性,可是极少称赞别人的,你得了头一份殊荣,还不快起来谢过阁老。” 贾琏睁开迷蒙的双眼,斜着打量了一眼萧阁老,片刻后喃喃道:“皇上,头有点儿晕,你帮我揉揉,有点儿吵。”将整个脑袋埋到司徒衍怀中。 司徒衍给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给萧阁老,萧阁老嘴角略动,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司徒衍问:“爱卿,今儿是何年何月何日是也?” 萧阁老眸色投向远处,迟疑片刻答:“天元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司徒衍捏了下眉心,打了个酒嗝:“瞧,朕这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了,都快过迷糊了。” 正说着话,忽然闯进一人,离好远就兴奋喊道:“皇上,皇上,大碗拿来了。” 贾琏扭了□体,抗议着噪音,将脑袋贴在司徒衍怀中。 司徒衍喝叱道:“没半点儿规矩,剑南刚睡下,吵醒了唯你是问。” 来人五官精致,鼻挺唇薄,丰神俊朗,怀捧着硕大的玉碗晃悠悠,走一步抖三下,衣服五颜六色的,令人眼花缭乱,彻头彻尾一个纨绔少年。 萧阁老不由蹙起眉头,这人他是认识的,是石阁老的亲孙子,石光珠。 石光珠抬头愕然看着萧阁老,好一会才收敛起匪气,晃荡的腿崩的笔直,对着司徒衍叩拜,又给萧阁老行了个礼,撅着嘴拧着玉碗站在一边撇嘴,好似在抱怨萧阁老扫了几人玩乐的兴致。 萧阁老板着脸,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两的模样。萧阁老只觉得脑袋嗡嗡,一个头顿时变两个大,皇上沉迷声色,连年月日都搞不清了,只顾和那不男不女,还算漂亮的男人狎玩。 一个吊儿郎当,不成体统,没个正经。 萧阁老面色不改,深呼吸了口气:“皇上,内阁还有事情要处理,容老臣先行告退。” 司徒衍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石光珠蔫了的俊脸霎时笑意满面,把碗倒扣在怀中,低头哈腰的送萧阁老出去。 萧阁老临出门之际,眼角余光从贾琏身上急速略过,快的给人一种错觉的感觉,仿佛眼花了一般。 司徒衍瞳孔在无人的角度狠狠一缩,恢复如常,分明看清了萧阁老眼中的一闪而逝的疑虑和掠夺。 石光珠嘴里哼着不成文的小调,双手摇晃着玉碗,骰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接着玩,今儿我手气不错,肯定能大杀四方” 贾琏深邃的双眸半点儿醉义也无,讥讽:“就凭你,只怕输的只剩下亵裤都不够爷塞牙缝的,去去,没赌资玩个屁?” 司徒衍嘴角微微抽,摇了摇头,表示不参与。他可是见识过贾琏的赌技,他想让对方赢,对方准赢不输,倘若不高兴,对方连半分好处都捞不到。 石光珠嘿嘿一笑,将碗放在戏台子,一翻身,轻巧落到上面,撩起袍子,塞到腰带上,蹲下,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你就请好吧,昨儿祖父给了我不少银票,今儿我是来翻本的,就不信这个邪了。” 十个赌徒有九个半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强臭驴,脾气执拗的很,你越不让他赌,他还越要上赶着往上凑,欠收拾来着。 贾琏眼皮轻轻抽动了下,为难的看着石光珠,很不愿意和他赌,石光珠急急得拽着贾琏水袖,最后贾琏被逼无奈接受左磨右蹭的不缺不饶的石光珠的提议。 司徒衍望着不远处的红梅,眸光闪烁,嘴唇依然噙着淡雅的笑容,抿唇不语。 不用深想,就可预料石光珠悲催的下场,准输无赢,血本无归。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很喜欢新贵妃醉酒,情不自禁的就恶搞了下贾琏。 27第二十六章 密谋 石宅门口,左右列着威风凛凛的两头石狮子,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石府”两个鎏金大字,遒劲有力。 输光了赌资的石光珠回家新取了一些银钱,摇摇摆摆的走到一身穿道袍的男子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瞧见一顶官轿走出视线,依稀可闻鸣锣开道的声音。 石光珠拍了下难道士的肩胛,笑眯眯说道:“人都走了,看什么看,正事要紧,我们再去赌两把,打发时间如何?别检了,这么多铜钱检着检着手都会冻僵了”。说完石光珠扬了扬手中,新取出来的厚厚一摞银票,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有百输百战,不屈不饶的大无畏精神。 道士拨开肩膀上碍眼的手,同时不忘捏了把那白皙圆润的手指,蹲了下去,检起散落在地面的铜钱。 石光珠抓了抓头发,惊讶的发现地面的铜钱都是背面朝天,小眼神有几分崇拜的看着道士:“哎哟,兄弟你也太神了吧,这一手鬼斧神工的绝活是如何做到的?有没有什么窍门啊?能不能透露点儿给兄弟我。” 道士停下手里动作,起身,从背后揣了一脚石光珠,石光珠一个趔趄,龇牙利嘴道:“兄弟你太不厚道了,袭击我后面,你可要知道,我这后面还从未开过花呢,金贵的很呢。” 石光珠眼珠子一转,凑到道士旁边:“便宜都被你占去了,你怎么说也得传一两手绝活给我。你不知道我祖父现在见到我就唠叨,小珠子,你还嫩着呢,要学的事情还多着呢。” 石阁老宝贝的捻着胡须,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眼光要放远一点,千万不能做井底之蛙。” 石光珠在道士旁边唠叨个不停,意思无外乎,兄弟你得看在我天天送你钱的份上,传两手窍门吧。 道士被他呱呱不停搞的十分不耐烦,嘴唇一弯,八字胡须抖了两下,轻描淡写道:“你自个儿检一枚看不就知道谜底了?”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径自的走了。 石光珠约越检脸色越黑,头顶冒黑烟,怒骂:“他奶奶的,哪个缺德的王八孙子将铜钱正反面都做成一个样啊。”恨不得将这些臭铜钱吞进肚子。再将那人大卸八块,丢进河里,冻上个一两天。 一想到最近自己不知送出去多少银票,一脸肉痛,外加愤怒,这小子赌钱的时候百分之百做过手脚了,作弊来着了。 石光珠有点儿想不通,在自己这双锐利的双眼下,是如何抽老千而不被发现的呢。 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一会儿红,忽然笑了,相比较自己而言,狡诈多疑的萧阁老还不是被这小子玩的团团转,竟然也没发觉这一百个铜钱的秘密,信以为真呢。 这明显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一副小人心理,寻求平衡。 求神问卜,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理得,自宽心罢了,为自己所要做的事,找一个充分合理的理由,自欺欺人而已。 萧阁老从石府回到府,挥退手下,独身进入暗室,厅内正在品茶的忠安亲王笑问:“石老头身体如何?”。晦涩不明的灯火忽闪忽闪。 老管家萧勇摆上新鲜的水果,滚烫的茶水,弓着身体退了出去,萧阁老坐了下来,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冷哼:“五分真,五分假,探不出个究竟。” 忠安亲王嘴角噙笑,淡淡笑道:“那石老头一肚子坏水,常常三分真,七分假的装病不上朝,这次却是五五开,怕真的是给皇上气着了,心内憋着一团火呢。” 萧阁老摸着下颌沉思,忠安亲王掩袖啜了口香茶,眸色闪烁一下,不疾不徐道:“阁老可曾下定好决心了?” 萧阁老拿起青桃,咔嚓咬了一大口,嚼吧了两下,咽进肚中,神色凝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忠安亲王并不惊讶,萧阁老果然还是用那句老生常谈的老话打发自己,忠安亲王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掩了下唇角,萧阁老目不斜视,嘎嘣一声,又咬了一大口青桃。 忠安亲王看了萧阁老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惆怅道:“眼下朝廷可大用者,首推其谁?唯有萧阁老您能撑起这天下,阁老既有忠君爱民之心,又能安邦定国之策,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您再看看石阁老,眼下年岁已高,身体不大中用,冷眼瞧着,就是一个药罐子。蒋阁老是个墙头草,见风使舵,一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跑了个没边,这不借各地雪灾眼中,出去筹粮赈灾去了。本王都替阁老不值,您肩负国家社稷,得到的却是郡王的猜忌,最终不过得了个辅政的职位,一个定远侯的爵位,与四王八公比起来,阁老您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令本王惋惜不已。” 忠安亲王痛心疾首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萧阁老,萧阁老眉角细微跳动了一下,沉声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忠安亲王表情肃穆的站了起身,对着萧阁老作揖,萧阁老瞳孔跳动一下,虚扶起忠安亲王,侧过身,没有受礼,忠安亲王激昂道:“阁老您一心为朝廷办事,衷心耿耿,谨守本分,从未僭越行事,做出有辱朝廷,愧对良心的事情。可那起子小人,却编排阁老功高盖主,手持重病,图谋不轨,阁老您可别忘记了,不久前乔阁老心生歹毒,挑拨手下想拉您下台的事情。幸亏阁老洪福齐天,才没落入贼人的圈套。” 说着说着忠安亲王眼角湿润起来,声音带着压抑:“阁老您胸怀若谷,上念上皇恩情,下忧百姓黎民,你如此忠心报国,却换来君王朝臣百般猜疑,嫉妒,陷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阁老你有心不与这起子人计较,也驾不住暗箭,阁老要三思啊。” 忠安亲王金豆子扑簌扑簌往下落,红了眼睛,萧阁老掏出帕子,忠安亲王接过擦拭了眼角,露出抱歉的神态,萧阁老神色微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也无话可说,这也许就是命吧。” 忠安亲王心酸道:“阁老这等胸襟令本王可敬可叹。”走到桌子边,重新入坐:“可话说回来,本王又觉得阁老可悲悲痛的很。”拖长尾音,万般苦恼。 萧阁老从善如流道:“伴君如伴虎,老臣有打算卸甲归田,回家养些鸡养些鹅,聊度残生,不再过问朝廷是是非非。” 忠安亲王嘴角弯起抹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阁老能躲到哪里去?你手握军权,上皇、皇上都忌惮你几分,一旦你辞官返乡,没了权利在身,莫说种花逗鸟,只怕性命都不保,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人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你走上这一步呢,可谓是仇者快亲者痛。” 萧阁老怔了怔,面色为难,哀叹连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忠安亲王忽然再次起身,萧阁老神情恍惚,没来得及挡住,只见他跪倒在地,泪水纵横:“阁老你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背负天地之日月精华,实乃人中之凤,一副至尊至贵之相,是千古不遇的帝王相。如今皇上沉溺酒色,无心朝政,置百官黎民水火之中,毫无帝王气概,好比阿斗,古之昏君,眼看着天朝即将动荡不安,社稷不保,生灵涂炭。阁老你应该痛下决心,举正义之旗,清君侧,定社稷,为百姓谋福祉,继承大统,平定天下,励精图治,以遗子孙,救百姓脱离苦海。” 忠安亲王泣不成声,身体抖动,萧阁老神色几变,扶他起来,虚咳嗽一下:“王爷这话说的不妥,老臣世家受皇家恩惠,万万不能做那千古罪臣,玷污祖宗名声。” 忠安亲王又想下跪,萧阁老一把将他提起,忠安亲王眼珠子通红,紧紧抓住萧阁老臂膀,无声的落泪,好不可怜见的:“天下能者得之,当今不配君临天下,阁老岂能不顾天下苍生,岂能不替阁老麾下将领门生前程思虑一二,岂能不替阁老自己想上几分。” 萧阁老面露颓废之色,挫败的坐在椅子上,苦笑叹道:“让老臣再想上一会儿。” 送走忠安亲王后,萧勇垂首说道:“奴才斗胆进言,忠安亲王口蜜腹剑,心机深不可测,老爷万万不能上了他的当,与虎为谋,落人以柄。” 萧阁老沉吟片刻,眼角漏出凌厉的冷光:“老夫何尝不知道他刚才一番说辞三分真七分假来着,不管真假,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勇默然半晌,稳住心神,躬身道:“王爷的话与先前那位道士可谓是同出一辙,老爷不担心那人是王爷故意找人替他游说老爷的?” 萧阁老轻蔑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凭他一个失了势,没有实权的王爷能有多大作为,他想借老夫扳倒太皇,当今,老夫岂能不防他一手。想坐享渔翁之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想背后捅老夫一刀,凭他的道行,还浅了点儿。” 萧勇呼了口气,紧绷的心情缓了几分,老爷有暗中防备就好,萧阁老揉了揉额角:“明儿拿着我的拜帖,去忠安王爷府上,就说老夫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55.打滚打滚,求留言啊 28第二十七章 忠安亲王 夜沉,烛火摇曳,忠安亲王府内寂静一片。 忠安亲王细白的双手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画像,一个娇俏婉约的女子栩栩如生立在宣纸上,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子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围着貂毛风领,面若桃花,晓晓嫣然,眸光柔和的看着不远处的一株遗世独立的红梅。 手指轻轻滑过女子的脸颊,指尖带着留念,携着深情,细细婆娑,眸中闪过痛楚,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忠安亲王偏头,让泪水坠向地面。 忠安亲王伤心喃喃道:“柔儿,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会替你报血海深仇,柔儿,我不会让你久等的,柔儿...”。 忠安亲王抬起头,看向远处,手紧紧的攥起,眼中神色霎转为深邃,灯光的照射下,莫名带着几分阴郁嗜血,疯狂大笑:“我与皇兄一母同胞,他蹬了九五之尊,我要山呼万岁,朝他叩拜,这一点我也从未抱怨过,可我不甘心,这些原本都属于我的,哈哈,就算他儿子登基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得落入我的手中”。眼神咻的变得恶毒阴森狰狞。转而又柔情四溢,凝视着花中女子:“柔儿,你将会是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阴仄仄的笑声在昏暗静到极点的房间内,让人头皮发冷,脊背冒凉气,毛骨悚然。 不禁想起府中传闻,忠安亲王的新过门没多久的王妃,有一次无意中闯进屋子,被王爷知晓后,王爷脸色阴沉如黑云一般,直接下令将守在此地的侍卫全部斩杀,王妃自此后一直是病恹恹的,甚少出门,谁也不知道王妃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忠安亲王抹了把泪,拿过手帕仔仔细细的将手擦干净,小心翼翼的将画像卷了起来,谨慎的放进一旁的金色锦盒中。 忠安亲王恢复温文儒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对着门口恭恭敬敬的侍卫冷冷道:“看紧点儿,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侍卫眼皮子一突,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 待忠安亲王走后,侍卫眼中隐藏的惊恐暴露无遗,抖了抖身体,搓了搓冰冷的双手。 王府管家刘顺神色急急的走了过来,弯腰低声道:“王爷,仇都尉已恭候多时。” 忠安亲王狭长的双眸漏出精光,眼角勾起嘲讽的冷厉光芒,淡淡的点了点头。 仇都尉油光满面,耳朵挺肥大,看上去有些儿像福态喜感的弥勒佛,每走一步肚子缀满的肥肉左摇右晃,一双被满脸横肉挤成一条细细的缝隙,小眼神晶亮。 仇都尉舔着脸,谄笑对着忠安亲王行了大礼,忠安亲王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仇都尉谢过坐下,手捧着肚子,生怕滚肥的肚子掉了下去,椅子不堪重量发出嘎吱声。 忠安亲王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养尊处优的俊脸看不出年纪,温声道:“你在都尉一任上已有许多年,该是时候提升下了。” 仇都尉先茫然,好一会儿细小的眼睛剧烈颤抖,方醒悟过来,脸上挂满的肥肉随着身体不停的抖动,手捧着肚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信誓旦旦道:“王爷有任何吩咐,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请王爷吩咐。” 忠安亲王声音如同风一样,轻轻淡淡:“皇上病体越来越沉,不日便会龙驭宾天了。” 仇都尉震惊之下脸色大变,后退数步,险些栽倒,他怎的从未听过皇上重病,原不过是染漾么?近日还宫内传来皇上在宫内夜夜风流的消息。王爷的言外之意不难猜测,明显是准备弑君夺位,不久的将来便会刮起腥风血雨。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打下,仇都尉一面发抖,一面连连倒退,张大嘴巴,哆哆嗦嗦,一张一合,所云含糊不清。 忠安亲王悠然道:“做人要识时务,良禽择木而栖,都尉可以想仔细点儿。这是一个机遇,把握住了,你以后仕途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本王相信都尉是个明白人,不会做出糊涂不可挽回的决定。”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仇都尉骑虎难下,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通往富贵权利,一条通往地狱,只能落得一个被灭口的凄惨下场。 忠安亲王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轻轻的拍了拍手,刘顺弯了下唇角,唤人抬进来一个沉重的楠木雕花箱子进来,揭开盖子,只见金光闪闪,满满一箱子金叶子,煞是诱惑人心。 仇都尉心头一凛,脸上的冷汗不断,后背早已湿透,咬了咬槽牙,舔了下舌尖,眼中爆射出贪婪的目光,忠安亲王眼底深处滑过讥讽,淡然道:“都尉怎的后背都湿透了?”。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 仇都尉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的吐出,面庞有些儿扭曲,结结巴巴:“微臣...”。总不能粗鲁的说出自己是被王爷口中惊天秘密给惊吓到的。 仇都尉讪讪的干笑几声,眼睛独射在金色的叶片上,再也移不开半点儿。 忠安亲王将他神色悉数收入眼底,起身笑道:“这只不过是定金,事成之后高官厚禄少不得你的,还怕好处溜了不成。” 仇都尉犹豫了一盏眼功夫,本就不是很高贵的头颅,沉沉低下,狂点几下,才罢休。 忠安亲王将袖子拢了几下,走到仇都尉身旁轻声笑:“初一可是个好日子,这几天你可要好好关照一下你手中羽林军。” 仇都尉有点儿发懵:初一?”眼下离初一没几天了,也就四五天左右,想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已。 忠安亲王微笑不语,仇都尉忽然明白过来,初一可是大朝的日子,京官凡五品以上的都会入朝觐见。小朝是在十五,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入正殿。仇都尉越想越觉得这交易很是划算妥当,且如果立下从龙之功,呼风唤雨的日子还不是指日可待。 刘顺送走沾沾自喜的仇都尉回来禀告忠安亲王,忠安亲王笑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恒古不变的定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愁买不到人心。” 刘顺小心道:“王爷,全国上下,有三分之二的武官都是萧阁老麾下将领,只怕这人也不值得全信,王爷您不得不防这点儿。” 忠安亲王坐到椅子上,优雅的捧起金色的茶盏,悠闲的呷了一小口,说出的话却透出鄙夷:“鲁莽勇夫,刚愎自用,萧老头手下官员无数,门生遍布天下,他哪里能个个关照的过来,让我钻了空子不说,还自以为是,认为人人对他忠心耿耿,不生二心,殊不知,钱可使鬼推磨,宫内那位不就是被钱给收买了么?” 刘顺斟酌会说道:“王爷,九门提督司裘良那如何收拢过来,官职虽说不大,却掌管着京畿要务一职,是京中防务重中之重。传闻说他铁面无私,从不收贿赂” 忠安亲王将手搭在椅背上,整个人斜斜的靠在上面,半阖起双眸:“但凡是个人都有*,有些人可以用钱收买,有些人可以用官笼络,有些人只须一副字画就可以收买,有些人得赏些恩惠于他,即可肝脑涂地。他虽然油泼不进,水滴不透,但也不是牢不可破的。他父母贪财的紧,你送些金子过去,然后将消息透露给他,那个时候他不想为我所用,都难。除非他想不忠不义不孝,被诛九族。” 刘顺敛下眼皮子,看不清神色,说道:“京中宗族世家多如牛毛,四王八公在京中都有宅邸,倘若露出蛛丝马迹,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坐视不理。” 忠安亲王揉了揉脑袋,太阳穴鼓动几下:“除了北静王在京中,其他三王虽有兵权,却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消息传递到那里,大局已定。北静王祖父早年就将兵权上缴,换来子孙荣华富贵一生,成不了气候。忠顺那小侄子,眼下怕是睡在美人窝里,无暇顾及,他也没那个敏锐的直觉,离了她母亲,什么也不是。至于那些豪门显贵,找点事给他们倒腾倒腾,转移一下视线就好。” 柳顺脑袋瓜转的极快,想通王爷话中的关窍,但凡宫内美人至嫔妃,稍有家底儿都在忙碌着建省亲别院,都焦头烂额的筹备银钱中呢,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和眼睛关心国事。 娘娘省亲在他们眼中可是头等大事。 忠安亲王笑道:“放出消息,就说山东有一豪门,在家中墙角中挖出金银财宝无数,要说的有声有色,让人不得不信,这样何愁他们没事做呢,本王爷可以看些笑话。” 柳顺抿唇角,退出去准备事情,眼中笑意尽显。忠安亲王余光扫向屋外皎洁的月光,月华如水,透着股冰冷的寒意,高高在上,无法触摸。 忠安亲王冷笑,不用明日,只怕今儿,萧阁老就会等不及亲自上门商谈大事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门口就有人通传,萧府送来拜帖。 萧阁老坐着一顶不打眼的轿子,从后门进了王府,直至夜深人静,月落之际才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宫变差不多就要完了,估计还有二章而已,请耐心等候喔,哈哈有些婆婆妈妈的感觉。 九门提督”是中国清朝时期的驻京武官,正式官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清朝皇室禁军的统领,品秩为“从一品”。 永乐二年(1404)设北京兵马指挥司,定都北京后分设五城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正6品衙门。各设指挥1人,副指挥4人,吏目1人。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卫戍区及公安局。 明代的兵马司隶属于兵部。清代的兵马司隶属于都察院。据说,兵马司初设时,街区凡有水火盗贼及人家细故之或须闻之官者,皆可一呼即应,救火、巡夜,清廉为政,不取分文。但是到后来日久弊生,始而捕盗,继而讳盗,终且取资于盗,同盗合污,不得人心。光绪十六年(1890)就有大臣向皇帝禀奏,“京城地面捕务不力,请饬整顿”。光绪二十七年(1901)撤销五城兵马司,成立工巡局。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撤销工巡局,成立巡警部。北京设置警察总厅和内外城警察厅。此为北京警察设置之始。至宣统末年,北京设置派出所,当时,内城有二百零四个派出所,外城有一百三十六个派出所 红楼中很多官职都是虚构出来的也考究不出是以哪个朝代为准。 本文是架空,请考据党务拍钻,红楼中司裘良官职是五城兵马司,本文中我稍微改了下,五城兵马司换成了九门提督,但是官职没做多大变化,从四品。 \(^o^)/~ 29第二十八章 贾琏阴沟翻船 京中接连几日大雪,密而厚实的浓雾遮挡住路人的视线。时间飞快过去,初一如期而至。 这日,满天浓厚阴沉的浊云,重重阴霾笼罩着紫禁城,鹅毛似的雪花唰唰洒下,凛冽的寒风呼啸吼叫,风雪交加,肆虐着满树枯黄的树叶。屋檐下挂着一排排其形各异的晶莹透亮的冰凌。光秃秃的枝头上乌鸦蜷缩着脑袋身体,瑟瑟发抖,发出沉闷刺耳的呱呱叫声。 贾琏打着哈欠,倦怠未醒的在内侍服侍下,穿戴好衣服,抹脂擦粉,好一翻忙碌,才收拾整齐。 贾琏伸了个懒腰,声音透着沙哑:“皇上呢?”。 小宁子理了理贾琏的滚毛衣襟:“今儿是圣母皇太后的生忌,皇上刚去了福寿宫给圣母皇太后上香去了,皇上让公子在暖阁等他。” 小宁子打点好贾琏后,告了声罪,匆匆忙忙带着人前去福寿宫伴驾。 天际的曙光挣扎着突破层层阴晦昏暗的浓云,泄出一缕缕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贾琏一手捧着鎏金手炉,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地下积雪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铺天盖地,眼前一片白茫茫,地上蜿蜒着一排排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印,几个老太监正在那里扫雪开径。 空旷的大殿内静悄悄的,贾琏歪着脑袋,斜靠在暖榻上,屋内拢着高达三四尺的巨大掐丝珐琅九龙熏炉,暖香扑鼻而来。贾琏伸手摸了摸身下,触手温热,暗忖,古代人的智慧简直就是不可估量独具匠心。在没有空调暖气的时代,竟也能想出如此构思奇妙的火墙火道用来抵御寒冬。 贾琏见时间还早,索性合衣,盖着锦被靠在金丝绣龙引枕上打盹,屋外偶尔有几声微弱的虫鸣声传来。 贾琏心中默数着“一、二、三”,三字还未数完,贾琏透过眼睛缝隙,只见一人探头探脑的隔着玻璃窗往里瞧,瞧了几眼后,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贾琏嘴角抽了抽,右眼皮子跳了下,莫非遇见电视里常演的,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的奇门武器迷香。贾琏早想见识一番,古代穷凶恶极的歹徒,拿个小管子,向内吹气,将人掳走的场景。然后自己乘贼人自鸣得意之时,骤然袭击歹人,不屑的冷笑:“他娘的,毛都没长全的兔崽子,想算计大爷,回家再修炼个一百年吧,爷在这方面可是你们老祖宗,这些都是爷玩剩下的。”(笨,玻璃窗户,能戳个洞么?) 贾琏竖着耳朵,听了小半天,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一点儿的地方传来。 贾琏心暗笑,这些人耐心还行,不过终究是逃过不爷这双法眼,脑海中发散的脑补一番,正得意间。忽然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了威风凛凛,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正义之气的小警冒,双臂如铁钳子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双臂,薄薄的嘴唇如刀削:“秦剑南,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你也可以请律师,我们也可以帮你请律师。不过现在你被捕了,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意识越来越沉,神识越来越远,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两个穿着体面的小太监,掩着鼻口,走了进来,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吊着三角眼,贼兮兮的眼睛在屋子内溜了好一会,一眼看去就不是正经的好人。 其中一人咳嗽了下,打开窗子,撩起尖刺的嗓子:“老货们,别添炭火了,一头肥猪都能给熏死了,何况是个人。” 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 “啧啧,瞧瞧这没用短命皇帝怪会享受的,这小白脸眉是眉,眼是眼,生的一副勾人魂的模样,天生的尤物。”色迷迷的眼睛巡视着贾琏的脸蛋,手指在上面掐了一把,将染上脂粉的手指,伸进嘴中,舔了几下,意犹未尽。 “哼,你知道个屁,这人可是皇上的宝贝疙瘩,那新鲜的牛奶跟水的往宫内送,再黑的身子都能染白了。”不怀好意的将贾琏的袍子撩起一角,隔着中裤在贾琏大腿根处狠狠的碾了几下,又恨不能他跨下的玩意长在自己裤裆下。 “呸,只知道钻皇上的裤裆,下作。”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中冒火,在贾琏的胸脯上揉捏了几把。 “比你舔贵人的脚丫子强点儿。”腰一扭将身边的人撞开。 “你活腻了不成,这人可是萧阁老指名要的,你占点儿便宜不打紧,倘若留下点掐痕,你我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作死的阁老,这么个美人儿到了他手中哪儿还有半点儿活命的机会,白白浪费糟践了美人儿。阁老那家伙事儿可是金枪铁戟,被捣上一个晚上,运气好的话,还留条贱命,运气不好的话,出来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一人啐了一口,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嫉妒。 “瞧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莫非你亲身体验过不成,就算阁老玩剩下的也轮不到你,更何况是皇上疼在手心里的宠幸过的人,多着带把的人儿等着排队呢。我们能顶个鸟用,没了子孙根连个男人都不是”。心有不甘。 两人正在抬杠互相倾轧的时候,屋外走进一个年纪稍长的管事太监,身后带着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低眉顺眼的小太监。 尖嘴猴腮哈腰示好,巴结道:“哟,周爷您来了,外面雪大,怪冷的,快屋内请。” 周爷名唤周槐,是敬事房的领事大太监,手下执掌上百太监。 周槐眉皱了下,眼皮子都不抬,看都未看两人,带着两个低眉不语的小太监,直接越过三角眼,尖嘴猴腮,周槐伸手指了指,两个小太监上前去将贾琏身体抬起。 三眼角踹了一脚尖嘴猴腮,搓了搓手,陪着笑脸:“周爷,这人可是夏爷吩咐奴才照看的,万一有个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这罪责,不知周爷可有夏爷的手令。” 周槐冷哼一声,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三角眼半边脸登时红肿起来,眼泪含在眼中,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夏爷的外甥,自个儿不是找死么?上赶着多管闲事,多追问了句。 周槐一脚踹上去,三角眼滚到一边,周槐破口骂道:“你是不是当我死了?瞪什么瞪,不服气?该死的杂种,问你娘个锤子,老子是夏爷的外甥,老子就是手令,再多管闲事,老子就打死了你,你道我舅舅会不会怪罪我呢?” 三角眼跪在地上满口央求告饶,周槐眼角亮出凌厉凶狠,拳打脚踢,口中嗷嗷直骂:“你们这些狗奴才眼中只我舅舅,不把老子当回事是不是,硬是要和我作对,小看老子,没个眼见力,难道老子离开了舅舅,就办不成大事了。” 周槐是六宫都太监夏秉忠的外甥,平日仰仗着夏秉忠的势力,在宫内横行霸道惯了的,什么人神共愤、无耻下流的勾当都能干的出来。 说难听点儿,皇宫内最不缺的就是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宫内的角落,人命这玩意儿,在宫内是最不值钱的。 在宫内生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眉眼高低,明哲保身,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去管分外之事,惹祸上身,只要就将点儿完成上面的交代就行了。 尖嘴猴腮缩了缩身体,不敢去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三角眼,其实三角眼并没有做错,夏秉忠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两人务必亲自将贾琏带去福寿宫,不能出任何差池。 主子交代的事做好了不一定有赏,倘若做不好,那只有死路一条。 可眼下却横生枝节,夏秉忠的外甥忽然横插一脚,过来提人,三角眼也只是尽本分问了那么一句而已,就遭受无情的毒打,实在够冤枉。 所谓亲不间疏,这个道理尖嘴猴腮还是懂的,眼一闭,反正这是他们自家舅甥两个的事,万一出了纰漏,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周槐身上。 打的精疲力竭的周槐拍了拍手,踢了踢蜷缩在地上咳嗽的三角眼:“别咳了,咳的老子心里烦,一边儿呆着去。” 三角眼咬着牙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尖嘴猴腮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记有劲的手刀从脑后袭来,连惊呼声都未来得及发出,重重的摔倒在地,脑袋瓜子冒着血。 发完一腔怒火的周槐,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满天闪烁的星星,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贾琏蹙着眉头咳嗽了几下,眼角迸出冷厉的目光,气势汹汹的揣着鎏金手炉,上面猩红的血不停的流了下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 贾琏羞愤交加,脸都快绿了,他奶奶的着了这些龟孙子的当了,阴沟里翻船了。 两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其中一人急忙拉住贾琏,贾琏全身笼着股狠劲,架势大有要将人活活砸死的趋势,笑道:“算了,算了,这些人不过是听人吩咐的可怜虫罢了,何苦和他们计较,白白气坏了身子。” 贾琏扭头,气呼呼道:“紫英,我还没找你算账,他奶奶的,你给老子闻的是什么破玩意,臭不可闻。”回头也要让这小子闻闻那玩意。 冯紫英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讪讪的笑了声,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诉他,你吸了过多的迷烟,解药就是茅坑里的那一团团臭烘烘的粑粑。 这不膈应人么。 贾琏没再追问,大差不离的也猜到是什么玩意了,贾琏扔掉鎏金手炉,拿着帕子撸脸,恨不得将脸上撸下一层皮来。 贾琏一面撸脸,一面十分精准的飞脚揣了几脚尖嘴猴腮,哼哼唧唧道:“他娘的想占老子的便宜,活腻歪了。”心里寻思着这些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迷香熏了进来的。 贾琏冲着正在拿身子捆人的那人道:“湘莲,捆结实点,等回来再收拾这几个王八羔子。” 柳湘莲眸色一沉,一手提了一个,直接将手中两人砸到外面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花,柳湘莲阴沉着俊脸,退回几步,将血肉模糊的三角眼扔到外面,跟扔块破抹布似的。 贾琏只错愕了一下,也未责怪柳湘莲心狠手辣,毕竟这些人是准备要自己身家性命的,送自己去黄泉的,你既然对我起了杀意,我自然是投桃报李,以牙还牙。只不过有点儿意外平日偶尔有点儿小暴躁的柳湘莲会直接痛下杀手。 冯紫英眉心狠狠一跳,抿着嘴角,笑容僵硬了几分。不禁想到外面几个老太监在廊檐底下,在出气口处,放进加了料的银霜炭,不知不觉的让贾琏着了道。两人跟着周槐进来宫殿门口的时候,柳湘莲脸色不虞的说是要方便一下,没一会儿功夫便赶了过来,想来那几个老太监的下场也是和这几人一样,被打昏了丢在雪地中,不消片刻功夫,便会被冻僵甚至冻死。比直砍杀几人来的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柳湘莲走了过来,随手在龙榻上抹了把手,凑到贾琏耳边:“你下次小心点儿,可别再着了别人的道,倘若来迟了,你可要被人吃干抹净了。”牙齿咬的咯吱吱响。 贾琏摆了摆手:“哪能啊,经一事,长一智,爷脑袋又不是浆糊做的。” 柳湘莲脸色柔和了几分着对贾琏笑了笑:“妆都胡了,我帮你重新补一下,呆会儿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你也顺道休息下。” 贾琏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柳湘莲手脚麻利的帮贾琏补好妆,给他换了身太监的衣服。 冯紫英找了个尿急的借口,手快的将几人移到一间空房间中,掩起房门,能不能活下去,权看几人造化了。 柳湘莲看冯紫英出去,心内暗暗翻了白眼,贾琏不置可否笑了笑,可没错过冯紫英眼中的不忍。只装作不知而已。 贾琏喝了盅热茶后,暖了暖身子,柳湘莲和冯紫英一左一右搀扶着神志不清,萎靡不振的贾琏,往福寿宫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o^)/~,本来想虐一下琏二爷的,想想还是算了,不忍心呢,受点小折磨就算了。 还有在继续看文的亲们,请冒个泡泡,支持下喔嘿嘿,谢谢 。 30第二十九章 贾赦讲笑话 在去福寿宫的途中,贾琏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口,自己如何着了那个王八犊子的道。 冯紫英唠唠叨叨说了一箩筐话,贾琏将他的话总结了下,大概意思就就是,皇宫内好多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殿外的廊檐底下,那些扫雪的老太监被都太监夏秉忠收买后,在入口处添加了些无色无味的迷烟,在没引起贾琏的警惕下,成功的迷昏了他。 贾琏表情好比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堵的慌。 来到这个时代有一段时日了,无往不利意气风发的自己有些儿飘飘然然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夜郎自大,仗着脑袋聪明有点儿实力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虚荣心在一段时间内得到满足,空虚的心在一定时间内得到排解。 可眼下看来,自己竟然被几个无名小卒微不足道的太监简简单单的阴了一把,而且还是自己清楚的明白有人对自己不利,带着防备情况下,这让人情何以堪。 前世的自己活的肆无忌惮,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敢于盗窃国家重要文物,建立杀手组织,恣意妄为,凭借的是自己过人的才智,聪明的脑袋,利落的身手。现在想来不仅仅是这些,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家庭背景过硬,有将自己宠上天去的家人,会悄无声息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紫禁城就好比一个缩小的社会,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党争派系多如牛毛,勾当繁多,防不胜防。 在皇宫大内,有哪个人不是你争我抢的,你不挣扎着力争上游,便会被人狠狠的践踏,血口喷人,落井下石,栽赃嫁祸,勾心斗角,在宫内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不起眼的太监宫女,小看了宫内太监权势,看轻了皇权的力量,这个社会已不再是任自己风雨来去的社会了。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自己应该如何应付呢。贾琏生平头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柳湘莲瞧着沉默的贾琏,以为他没从刚才打击中恢复过来,温言暖语的安慰了几句,贾琏对着两人笑说:“刚才多谢两位搭手相救。” 柳湘莲脸一红,转头不再看贾琏幽深的双眸,冯紫英心中一惊,莫非这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每次这小子露出笑容,多半没好事。 冯紫英望了望阴仄仄的天空,猜测贾琏是不是在想办法弄些臭臭的粑粑打击报复自己。 贾琏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去钻牛角尖,当摔了个跟头,将身上的土掸掉,爬起来再走就是,自己又不是神,再说神还得遵守天地规则呢,何况一个凡人。也没心思去琢磨冯紫英那古怪的神色。 贾琏狐疑的问道:“那个周槐被你们两个收买了?”据探来的消息,这人早已被忠安亲王给笼络去了。 冯紫英答道:“我们哪里有那本事买通他,这小子眼高着呢。我和柳兄不过是买通了他手下的小太监,在他茶里下了点药,让他脾气更加暴躁点儿,连带着有些儿晕乎乎的,我们两人脸上又上了妆,雾气大,天阴,他些看不大仔细以为是他手下的人呢。” 柳湘莲冷笑:“他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有些儿小聪明,说话顺溜讨巧,将他舅舅哄的服服帖帖,蛮横妄为,不将人放在眼中,眼光高于顶,总想着超越他舅舅,想着攀了忠安亲王的高执,以为脱离舅舅能够成就一番大事。可笑的是,他离了他舅舅屁都不是一个,是个窝囊废。” 贾琏有种无力的冲动,很想质问柳湘莲,丫的你这是不是指桑骂槐,说我无能呢,和那周槐王八犊子一样,老子都沦落到与混账相提并论了。 冯紫英轻声道:“夏秉忠听从萧阁老的吩咐,差人将你迷晕,送去福寿殿,将你作为人质,好以此来要挟皇上。哪里知道他自己的亲外甥早已被忠安亲王收买,暗中插了进来,准备将你这个其子灭掉,这样你起不到牵制皇上的作用,皇上和萧阁老间势必有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最终得益的自然是暗中主谋忠安亲王。 贾琏将搭在两人肩膀上的手动了下,腹诽装昏迷也是个体力活啊,柳湘莲将贾琏头上的兜帽往下扯了下,贾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的,不应该是在福寿宫么?” 冯紫英掸了掸身上的落雪:“小宁子临走的时候,眼尖的发现扫雪的老头眼神不大对劲,多留了一个心眼,让我们暗中监视着这几个老头,应了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贾琏自嘲,皇宫大内讨生活不容易啊,一个不留神,睡过去也不知道,难怪宫内有那么冤魂孤鬼呢。 贾琏看了看天色,天已微亮,约莫快到了早朝的时候了,贾琏问:“大臣们都上朝了,祭祀完成了?”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 柳湘莲淡笑道:“早着呢,一时半会完成不了,那里可是主场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早早散了,大臣们现在还在朝房内等候上朝呢。” 冯紫英拍了拍贾琏的手臂:“今儿是圣母皇太后的生忌,在朝为官的哪个不知,这些人贼精着呢,恨不得晚点结束,晚些上朝呢,多半是在朝房内呼天海地侃大山呢。” 这三人往福寿宫赶去,路上遇见太监宫女,柳湘莲一律以贾琏感染风寒,需要送去御药房找太医治病打发走。 三人一路走去,倒也未曾引起路人过多注意。 这厢三人往福寿宫方向行去,朝房暖阁处却是笑语不断,一扫紫禁城内沉闷窒息的气氛。 朝房内有些儿大臣心不在焉的看着天气,有些儿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些儿板着脸端坐在椅子上,有些儿抄着手,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 贾赦手捧着茶盏,翘着二郎腿:“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个朝代,出了一名学识渊博的大儒,有一天他和一个同僚打赌,他能只用两个字让他的一个喜欢骑马的死对头又笑又气。” 喜欢凑热闹的大臣起了兴趣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哪二个字? 贾赦得意:“你们猜猜看。” 一时议论纷纷。 “竖子” “混蛋” “王八” ..... 贾赦灌了口茶,捻着胡须,摇脑袋,来了精神,嘴里嚷着:“想知道答案么?” 众人连连点脑袋,催促他别卖关子了,快点儿公布谜底,有人替他蓄茶,有人帮他捏腿,捶肩。 贾赦自得不已,摆足了谱儿,:“那个大儒对着他的死对头叫了声爹,那死对头顿时笑的前仰后翻。”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笑了起来,几乎能猜明白下面是哪个字了。 有人笑着接了句:“那人对着他死对头的马,叫了声娘,他死对头气的脖子都歪了是么?” 贾赦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仇都尉,贾赦摇了摇脑袋:“错。” 仇都尉捧着肚子,不解,眼睛都挤道一起,连瞳孔都快看不见了。 其他也很是疑惑,按理来说是叫了声娘,没错啊。 贾赦起身,踱步子,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是对着马叫了声妈。” 中人哭笑不得,哄堂大笑,仇都尉自讨没趣,甩了下袖子,捧着大肚子,往外走去。 贾赦拉住他,笑道:“离上朝还远着呢,都尉急着去哪里高乐啊。” 仇都尉笑回:“去方便下,贾大将军要不要同下官一同去呢。” 贾赦虽然袭了一等将军之职,不过也是个闲置有名无实的官位,贾赦很少来上朝,基本都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调调。朝中人人尽知,也不个稀罕事儿。 仇都尉口中的贾大将军听在其他人口中有些儿讽刺的意味,贾赦不以为意:“哎哟,常言道,懒人上场尿多,都尉你忒勤快的一人怎么也染上这个坏习惯。方便是多大一个事儿,还能憋死人不成,好拉,我们接着说笑话了,我这里可有好多荤段子呢,包管大伙儿爱听。” 男人多了,话题无外乎围着女人转,有些人上来凑趣攀附,闹哄着贾赦快点儿说来听听。话往敞亮了说,贾赦可是袭了爵的将军,荣国公的后人,实打实的富贵子弟,多少得给他几分薄面不是。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石奋斗,都竖着耳朵过来,凑热闹。 这下大家更欢乐了,将贾赦和仇都尉围个水泄不通,仇都尉心里哭天喊娘,王爷交代的事情迫在眉睫,可眼下如何出去啊,更加苦不堪言的,人有三急啊,真的会急死人呢。可话说不出口啊,承认尿急,不就是等于自己是懒人一党了么。 忠安亲王吩咐仇都尉控制百官,倘若遇见顽固不灵抵死不听从的臣子,直接就地正法。 朝中大臣党派不少,有不少是忠安亲王的亲信,有些人是萧阁老的麾下门生,仇都尉一面听贾赦和同僚东拉西扯说着成人笑话,不时还有人插言爆料哪个大户,新娶了九房姨太太,哪个有钱人家女人爬墙给她男人带了绿帽子,众说纷纭,惹得众人爆笑不止。 贾赦将手缩到袖子中,心里暗暗纳闷,自己儿子贾琏想法怎么越来越奇怪。 今儿上朝的路上,兴儿悄悄递了一万银钱过来,说是二爷请老爷在朝房给大臣们讲笑话,越热闹越好,就算是外面下起冰雹子、剑雨也不要出去,只管尽情的说笑。 贾赦有些儿窃喜,讲个笑话,就有这么多银子赚,不过是破费点嘴皮子罢了,多喝几口茶解渴,贸足了劲挖空脑袋吐笑话,下意识的不去深究兴儿话中的深意。 仇都尉不断的向听了入神的属于忠安亲王一派系的同僚打眼色,飞媚眼,好久后,仇都尉才挣脱出人群,溜了出来。 仇都尉憋红了脸,走到无人的角落,撩起袍子,掏出小鸟,撒出一泡热气腾腾的黄汤,身体接连抖了几下,露出舒坦的神情,他娘的,再憋下去,老子都要尿裤裆子里了。 仇都尉叫来一个下属,轻轻道:“带人将这里重重包围,只许进,不许出,胆敢不服从命令的,全部当场剿杀。” 下属点了点脑袋,仇都尉问:“九门提督司裘良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下属回到:“已派人通知末将,司大人那里随时准备进宫接应,京中几个城门也派了可信的重兵把守,平头百姓可以正常外出,不会发现任何异样。外面即使有人得到消息,想派兵增援,没有王爷和阁老的手令,也进不来。今儿一只苍蝇都飞不出紫禁城,让大人放宽心。” 仇都尉暗乐,王爷这招够狠,无疑是关门打狗。 仇都尉心中琢磨,眼下只待王爷那边传来命令,便可将紫禁城牢牢掌握在手中。成功之日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身价百倍,吐气扬眉。 仇都尉暗喜,跺了跺靴子上的雪,吩咐手下严整待命,又回了朝房。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人取暖方式: 我国北方,冬季漫长而又寒冷。有气象数据显示,明清时,一年内北京约有一百五十余天是寒冷天气,最冷时气温可达摄氏零下二三十度。在那个没有暖气,没有电热毯、没有保暖衣、羽绒服,更没有空调的时代,生活在紫禁城里的皇上及他的嫔妃们、皇子皇孙以及大量的宫女、太监们,他们又是如何度过那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季了呢? 原来,我国古代的建筑师们匠心独运,他们在建筑上采取了科学的设计办法,冬季为紫禁城“供暖”,才帮助“万岁爷”顺利过冬的。其具体做法,是将宫殿的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俗称“火墙”。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殿外的廊檐底下。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大殿。为使热力循环通畅,火道的尽头设有气孔,烟气由台基下出气口排出。而且这种火道还直通皇上的御床和宫殿内其它人睡觉的炕床下面,形成的“暖炕”与“暖阁”使整个宫殿都感到温暖如春。就这样,既干净卫生又经济实惠地解决了紫禁城在寒冷冬季宫中的取暖问题。 明清两代的皇宫,冬季大多都是烧炭取暖。为此,宫里专门设置了负责冬季“供暖”事务的机构。如惜薪司,就是专管供应皇宫内薪炭的。明代时,这些机构的官员可以直达皇帝御前奏事,是比较有地位的,有着“近侍牌子”之称。清代时,皇宫内设有三个机构负责冬季“供暖”事务,连点火烧炕都有专人负责,专人管理。这三个机构的太监,冬季里的活儿可不轻松,就拿柴炭处管柴炭的存储和分发的太监来说,紫禁城内人数那么多,整个冬季所需木炭自然不少。有数据显示,清代乾隆年间,宫内每日供应木炭的标准是:皇太后一百二十斤,皇后一百一十斤,皇贵妃九十斤,贵妃七十五斤,公主三十斤,皇子二十斤,皇孙十斤。而且,为了不污染室内空气,柴炭处还得准备那种火力旺,耐烧且无烟无味的优质木炭。 九门提督”是中国清朝时期的驻京武官,正式官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清朝皇室禁军的统领,品秩为“从一品”。 永乐二年(1404)设北京兵马指挥司,定都北京后分设五城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正6品衙门。各设指挥1人,副指挥4人,吏目1人。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卫戍区及公安局。 明代的兵马司隶属于兵部。清代的兵马司隶属于都察院。据说,兵马司初设时,街区凡有水火盗贼及人家细故之或须闻之官者,皆可一呼即应,救火、巡夜,清廉为政,不取分文。但是到后来日久弊生,始而捕盗,继而讳盗,终且取资于盗,同盗合污,不得人心。光绪十六年(1890)就有大臣向皇帝禀奏,“京城地面捕务不力,请饬整顿”。光绪二十七年(1901)撤销五城兵马司,成立工巡局。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撤销工巡局,成立巡警部。北京设置警察总厅和内外城警察厅。此为北京警察设置之始。至宣统末年,北京设置派出所,当时,内城有二百零四个派出所,外城有一百三十六个派出所 红楼中很多官职都是虚构出来的也考究不出是以哪个朝代为准。 本文是架空,请考据党务拍钻,红楼中司裘良官职是五城兵马司,本文中我稍微改了下,五城兵马司换成了九门提督,但是官职没做多大变化,从四品。 \(^o^)/~ 31第三十章 贾琏亮了 福寿宫是圣母皇太后昔日所居宫殿,离皇城中心甚远,偏居皇城一隅。 福寿宫不远的地方就是荒凉满目苍夷的宫瓦残破的冷宫,即使站在福寿宫大殿内,依然可以听见或远或近传来的永无休止的哭泣呜咽声和怨毒鬼气森森的咒骂声。 司徒衍手持三株清香对着大殿墙壁上的画像深深的拜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之后,将香插入了香炉中。 明黄色的龙袍在烟雾袅娜中分外庄严肃穆,小宁子及三个太监,垂首而立。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殿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坠,清幽的香气徐徐而来,吹淡了大殿烟香味,遥遥望去,雪似梅花,梅花似雪,朵朵红色在皑皑白雪中若隐若现。 急切错乱的脚踏雪地嚓嚓声响起,六宫都太监总管夏秉忠额头冒着汗珠儿,步履匆匆,神色慌张的跪下说道:“皇上,奴才一时疏忽,御下不严,手下照看不周,眼错不见的,剑南公子就没了影儿,奴才带领侍卫找遍整个皇宫都未发现公子的踪迹,只在暖阁内找到公子常穿的衣服,奴才叩请皇上赐奴才死罪。” 司徒衍一听,手中精致的匕首哐当一声掉了,削了一半的苹果连带着皮儿咕噜噜滚到一边,司徒衍抬起头看着夏秉忠手中血迹斑驳的宝蓝色盘金彩绣锦袍,正是贾琏平日惯穿喜欢的一件,失去了往日耀眼夺目的色彩,满是黏糊糊的血迹。 司徒衍身体发抖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声音涩然暗哑:“滚出去,好端端一个人怎会不见,还不去找,加派人手给朕去找,倘若他有半点儿闪失,你们统统给他陪葬。” 夏秉忠掀了掀眼皮子,眼底深处闪过不屑,藐视,面上却不显分毫,战战兢兢的弓身往后退,背后传来司徒衍如愤怒的公牛般咆哮:“滚...”。 小宁子上前将司徒衍搀扶起来,低低的劝慰着,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司徒衍不置一词狠狠推搡开小宁子,小宁子踉跄的倒退几步,司徒衍双手无力捂着脸,声音仿佛从肺腔深处发出,歇斯底里的吼道:“滚,都给朕去找,就算将紫禁城翻过来也要找到。” 小宁子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闷不吭声的退到殿外,面色为难的看着那明黄色的背影。 夏秉忠走到宫殿大门口,门口禁卫森严,夏秉忠袖子一甩,刚要吩咐侍卫去搜索皇宫,忽然站住了脚,遥遥听见有人喊道:“剑南公子找到了。” 柳絮般的雪花遮住了视线,夏秉忠迎了上去,萧阁老与忠安亲王带着一批人往这厢赶来,夏秉忠躬身行礼:“劳烦阁老和王爷帮忙了了,你们二位有所不知,皇上听得公子不见的消息,急的都快要将整个紫禁城翻过来了,好在眼下安然无事,不然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萧阁老疑惑一声,摆了摆手:“剑南公子不过是外出赏景,一时迷了路,恰巧我和王爷经过,顺道带了过来。” 夏秉忠再三叩谢两人相救之恩,忠安亲王微微侧过头,瞧了瞧天色:“时辰不早了,还请阁老前去恭请皇上早朝,本王就先回去安抚朝臣,让他们再耐心等会。” 忠安亲王带着一批人往朝方走去,消失在浓密的飞雪中,萧阁老让手下退后几步,夏秉忠压低声音:“阁老,奴才瞧着皇上已不成气候了,先前就被阁老的胆魄下破了胆。如今倒好,破罐子破摔,将一个男宠,当命根子般对待。听得他不见了,跟天塌下来了一般,阁老只要手中握着这张王牌,还怕皇上不乖乖退位。冷眼瞧着,奴才都替阁老可惜,少了一次痛快尽情厮杀的机会,少不得要委屈阁老了呢。” 萧阁老沉声道:“话不能说太满,自古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疯卖傻,伺机而动呢。再者,忠安亲王那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他想乘老夫与皇上拼杀的时候,坐享渔人之利呢。眼下我们要尽量避免与皇上这边兵戎相见,最好是能劝动皇上自动禅位,不能让那个老狐狸占了莫大的便宜。” 夏秉忠将双手插进袖笼中:“依奴才看,阁老您太过谨慎了,大内侍卫首领皆是阁老一手提拔的,都听从阁老您的吩咐,朝中有大半将领文臣或多或少受到阁老您的恩惠,更别说还有些将领和阁老有铁杆的过命交情,死心塌地的追随阁老,忠安亲王妄想通过几个臭铜钱将九门提督马司裘良拢到麾下,也不想想司大人当年可是您帐下的一个小兵,若不是阁老您慧眼识英雄,知人善任,哪里有他近日的成就。奴才瞧着,忠安亲王的如意算盘,少不得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萧阁老伸手接过一片晶莹的雪花,慢慢融化在手中,化为一小滩水迹,萧阁老仰头,天色阴晦,黑云密布,冷气侵人,扯絮撏绵,压地银山一般从下洒下。 萧阁老蹙眉,呼出一口冷气,双手交叠,狠狠碾过,打了个响指:“半柱香后放信号弹,吩咐下去,一千精兵围住福寿宫,让四散埋伏在宫内的将士,点兵擂鼓,控制整个皇城。”瞳孔倏然紧缩,霸气威严。 萧阁老下达一连串的命令后,拂袖行走前列,身后是铁甲披身的银光闪烁的几十个兵部属下。 其中一将领,走出队列,下去传达命令。 夏秉忠早在萧阁老下达命令之前,已带着假装成小太监的冯紫英、柳湘莲,一左一右搀扶着贾琏行去福寿宫。 走在路上的时候,夏秉忠问了柳湘莲和冯紫英,尖嘴猴腮和三角眼去了哪里?为何是你们两人带着人过来了。 冯紫英心思活络,答道:“阁老谴两人办事去了,吩咐奴才带着公子过来与总管汇合。” 夏秉忠多看了两人几眼,未过多言语。 贾琏将脑袋隔在柳湘莲的肩胛处,拇指在中指上重重搓了一下,嘴一撇,丝毫不信刚刚暗中听的话,司徒衍为了自己失踪的事发急。自叹一声自己的魅力何其大,能让帝王垂爱,且是一张不可缺少的重要王牌。 从目前情形看来,似乎是萧阁老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占领了先机,忠安亲王棋差一招,只落得一个控制百官的机会,可谁有能清楚忠安亲王有没有后招呢?最可悲的则是那个手无实权的毫不知情的倒霉皇帝,眼下犹如困兽之斗,孤立无援,等着未知命运的裁决。 三方你争我夺之下,帝王宝座到底花落谁家呢?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如同雾里看花一般。 一将成万古枯,更何况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金銮宝座。 守在廊檐下的的小太监小宁子见夏秉忠带着人走了进来,连忙上前细声细语忧心忡忡的问道:“夏爷,可是找着了公子了,皇上很是恼火,都催了好多次了,只差将整个福寿宫都给掀掉了。” 夏秉忠眼皮子扫了一下唇红齿白的小宁子,阴阳怪气道:“身份有别,好好当你的差,人是从我手下走失的,我自然要负上些责任,莫非你还能代替皇上过问本总管的事不成?” 小宁子一噎,脸色斯文不变,笑道:“奴才哪敢啊,奴才不过是瞧着外面天寒地冻,怕总管冻着身体,一时忘情之下,冒犯了总管大人,还望总管恕罪。” 夏秉忠短促的哦了一声,吩咐小宁子去请太医过来,柳湘莲和冯紫英刚进了内殿,司徒衍就跑了出来,将贾琏接了过去,搂在怀中不放,生怕别人抢去似的。 贾琏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司徒衍眼眶有点儿,显然刚出哭过一场,抱着贾琏坐在榻上,内侍送上了热热的茶水,司徒衍亲自喂贾琏喝下。 司徒衍见夏秉忠杵在这里,心情大好的赞赏了他几句,夏秉忠回道:“奴才不敢居功,人是萧阁老和忠安亲王帮着找到的,公子雪地里赏景,不撩却着了凉,亏的两人将公子送了回来。” 司徒衍让夏秉忠宣萧阁老和忠安亲王入殿,夏秉忠抬腿刚想走出去,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侍卫,满身是血张皇失措的闯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忠安亲王...叛变,带着人...马,杀了过来。”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口齿不清,旋即飞奔出去,抵抗强敌。 夏秉忠腿打着颤尖叫:“快护驾...护驾...”。 密密震耳欲聋的鼓点声远远传来,惊心动魄,带着股萧杀之气。 司徒衍大惊失色,急的六神无主,搂着昏昏沉沉的贾琏,不知怎么办才好。 萧阁老浑厚如钟的声音透够浓云厚雪:“逆臣贼子,胆敢生出狼子野心,弑君夺位,罪不可恕。” 鼓声密集如雷,直颤人心,有人高呼:“本王同上皇一样都是皇家贵胄,皇位本就属于本王的,本王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外面短兵交接,兵士喧哗声,厮杀声震天作响。 夏秉忠将司徒衍掩在身后,声音尖锐:“快...快去掩上宫门...”。众人耳畔嗡嗡作响。 司徒衍神情恍惚,好半天才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嘴,又合上,这时外面走进一满身血气的男人,手中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寒光闪烁的宝剑,地面拖出的一道轨迹蜿蜒的血痕,额上狰狞的青筋暴起。 小宁子、柳湘莲、等人团团将司徒衍护在身后,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那人撸了把脸上残留湿漉漉的血滴,扔掉手中锋利的宝剑,跪在大殿门口处:“老臣救驾来迟,愧对龙恩,有负上皇重托,老臣无颜面君,恳请皇上赐老臣死罪。”来人正是萧阁老,浑身修罗血气,血腥味浓的刺鼻。 话刚落地,只见冰冷的金属光泽闪过,萧阁老急如闪电般舀起宝剑,横在脖子上,司徒衍眼珠子赤红,将贾琏放下,贾琏顺势依靠夏秉忠身上,司徒衍拨开几人,走了出来,颤声道:“阁老你身为国家肱骨之臣,精忠报国,眼下佞臣谋反叛乱,暗潮涌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阁老你何苦为了一点儿过失,无辜枉送性命,还望阁老三思,朕还的依仗着阁老能将贼子擒获,平息动乱。” 司徒衍深呼吸了口气,镇定了几分,离萧阁老只与几步之遥,萧阁老犹豫了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定,将手中长剑扔到脚下,吐出口浊气,岿然起身:“皇上所言甚是,老夫应战死沙场,誓死保卫皇上安危。” 萧阁老脚尖一挑横在地下的宝剑,司徒衍瞳仁一紧,后退几步,剑光一闪,剑已横握在萧阁老手中。 小宁子扶着司徒衍瑟瑟发抖的身体,柳湘莲等人靠了过来,萧阁老步步逼近,小宁子磕磕巴巴道:“阁老...你意欲何为?难道你心生歹念...妄图加害皇上。” 萧阁老将剑指天,上前一步,司徒衍等人不断后退,直至无路可退,身后是冷冰冰的长榻。 萧阁老嘴唇一弯:“老夫对天发誓,不将宵小之徒全部剿杀干净,片甲不留,老夫就同此剑一般。”视死如归,让在场所有人动容。 只听见咯嘣一声响,耀耀生辉削铁如泥的宝剑,片刻间断裂成两截。 一阵阴风从殿外卷了进来,吹的萧阁老身上的战袍猎猎作响,风吼,战鼓啸,清晨曙光捅破层层乌云,洒向大地,将萧阁老衬托的愈加威武肃穆。 司徒衍难以抑制激动澎湃的心情:“朕要阁老安全无恙的回来,朕等着阁老凯旋而归,国家少不得阁老这样的忠诚良将。” 萧阁老转身,忽然变故突起,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声:“老爷,事有突变,不是我们的人马...”。 话音未完,一声闷哼,噤声,似乎被谁砍断了喉咙,一股湿热的鲜血喷洒而出。 萧阁老脸色剧变,眉心狠狠一跳,这熟悉到骨子的声音,分明出自管家萧勇之口。 萧阁老如同厉鬼一般,转身怒视几人,哑着嗓子喝道:“夏秉忠,还不速速将人提溜过来。” 司徒衍眼睛大瞪,茫然的看向夏秉忠,小宁子等人互视一眼,不明所以,莫不着头脑,柳湘莲下意识的伸手去拦人,夏秉忠桀桀一笑,撞开几人,扯着贾琏站到萧阁老身旁,将一把精致的匕首撩在贾琏脖颈上。 司徒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恍然大悟过来喃喃道:“你们才是真的叛臣贼子。”那匕首正是先前,司徒衍拿来削水果用的。 小宁子几人破口大骂,想上前争夺回贾琏,贾琏脑袋垂着,似乎还有点儿昏昏沉沉的。 萧阁老冷冷道:“司徒衍只要你乖乖禅位,老夫可以保你一身荣华富贵,待新皇登基后,老夫恳请新皇,封你为逍遥王,你不是喜欢美人儿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任你挑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身无治国才能,不能为黎民百姓谋福祉,坐在帝位上,只会让天下苍生受苦受难,理应另择贤能,老夫担保,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 司徒衍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误将贼子当忠良,即便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也有些儿男人尊严血性,何况身在帝王家的皇子皇孙,今又贵为天下之君。 小宁子带着哭腔,颠三倒四的嗷嗷直骂:“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不得好死,皇上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诅咒你全家下十八层地狱。” 萧阁老冷哼,不屑一顾,宫内太监本就是断了子孙根的,没有血性也是正常,胆小怕事的不在少数,倒也没去嗤笑他,事到临头,跟个女人似的嚎啕大哭。 萧阁老心内焦急不已,外面横生枝节,战况突变,很是想出去一探究竟,发生何种变化。面上却一片强硬的镇定,不疾不徐的等着司徒衍做决定,身如磐石。 夏秉忠眼神凶狠的盯着眼神涣散,目光呆滞的司徒衍,一把将贾琏脖颈上的毛绒绒的围脖扯掉,将冰寒的狠狠的匕首抵在那细腻的颈上,威胁强逼司徒衍做决定,随时有可能将贾琏脆弱的血管割破。 贾琏仿佛忽然间被惊醒,面色白皙如金纸,口内迭声凄惨唤道:“皇上救我...”。 司徒衍眸中划过痛楚之色,非常沮丧,柳湘莲和冯紫英匆忙对视了一眼,柳湘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握成拳,眼角阴风扫过,冲着挡在司徒衍最前面的小宁子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右手成的手刀,劈向其中另一人的后脑勺,眨眼之间,四去其二。 冯紫英不甘落后,身体一沉,左腿下弯,右腿上抬,带起冷风,只听见骨头咯一声响,一个口角溢血,右手砸向早已吓的尿裤子的太监腹部,小太监口里飙血,撞到身后床榻,反弹开来,重重的掉在地上。 司徒衍惊恐,光洁的额头冒出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儿,唰唰往下流,面色灰白跌坐在床榻上,几缕散落的头发垂了下来,手指颤颤的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只言片语。 外面心惊肉跳的叫喊声忽远忽近的传来,是敌是友实难分清。 贾琏呆愣住了,夏秉忠手微微一抖,贾琏哆哆嗦嗦的伸手在脖子处一摸,血水顺着手指流淌到手臂处,一滴一滴,跟血柱往下淌,贾琏胸口怦怦直跳,指尖抖擞,低头去看,面庞扭曲,眼睛爆突,嘴巴大张,能塞下一颗鸡蛋,嗓子中干嚎出公鸭一般嘎嘎的叫声,头往旁边一歪,整个身体失去了支撑,“嘭”的一声响,沉沉摔向冰寒刺骨的地面。 夏秉忠吓了一大跳,不明就里的举着染血的匕首,夏秉忠可委屈了,刚才的意外,自己有点儿被惊吓到了,持匕首的手潜意识中抖动了下,可明明没用力,这人怎就横死了呢。 夏秉忠急了扑向贾琏的尸体,手微微颤颤的探到贾琏鼻下,没有呼吸,半点也没。 夏秉忠不敢抬头去看那道欲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萧阁老脸色阴沉,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夏秉忠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滚向一旁。 冯紫英、柳湘莲瞳仁涣散的跟在萧阁老身后,向蜷缩成成一团的司徒衍走去,空气弥漫着刺鼻难闻的血腥味,狂风将宫殿门窗吹的直响,带着死亡阴冷的气息,雪花被怒风席卷了进来。 萧阁老弯腰,目光如万年寒冰,强而有力的手指慢慢伸向司徒衍,背后传来一声嘲讽刺耳膜的声音:“萧老头,你以为你抓住了这个没用的皇帝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么?哈哈,枉你聪明一世,在我看来,你却是蠢不可及的四肢发达,脑袋简单的鲁莽蠢蛋。” 萧阁老身体停顿了下,扭过身体,斜斜的觑着笑的张狂的夏秉忠,萧阁老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阴森的字眼:“阉货,找死。” 萧阁老全身骨骼咔嚓作响,十个是指头发出的咯咯响音,一手五指呈鹰爪样,抓向夏秉忠,夏秉忠脑袋一缩,拔腿飞快往门外跑:“哈哈,忠安亲王登基后,我就是开国功臣,是未来的并肩王哈哈...”。 萧阁老像炸毛的愤怒中的狮子,眼睛中布满血丝,红的渗人,忽然间明白过来,自认为最忠心效忠的夏秉忠,不知不觉中早已被忠安亲王收买过去。 哐当,哐当几声,沉重的宫门被破开,齐整划一沉沉的踏雪声传来。 萧阁老狞笑,眼里燃烧着熊熊大火,足以燎原,狠声吩咐,柳湘莲和冯紫英将去门口挡住,只要控制住皇上就可以力挽狂澜,仍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场争斗中,自己依然是最终的胜利者。 萧阁老仰天长啸,震耳欲聋,再次逼近司徒衍,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冷厉寒光从背后袭来,萧阁老身子一偏,半截断剑,贴着萧阁老的头皮擦过,萧阁老五指并拢,拇指和食指捏着断剑,一声咆哮,断剑就像破碎的冰面一样,咔一声,碎裂数片。 萧阁老身体下沉,犀利的腿风狠狠踹向袭击人的膝盖处,不可谓不毒辣,倘若被踹中,不断也会落得纵身残废,成了拐子。 萧阁老双眼一眯,惊愕的发现那人正是本该死透了的男宠,只见他嘿嘿一笑,充满韧性的身体往后弯曲,躲开致命一脚,双手撑地,整个人倒竖过来,双腿夹向萧阁老的脑脖子,萧阁老以双手去稳稳抓向贾琏脚腕处,贾琏双手一拍地面,整个让人凌空翻转一圈嗷嗷叫道:“老龟公,想看老子的腿,可是要先付钱的。” 萧阁老紧忙松掉双手,腾的一声腾空,脸色铁青,双腿重重向贾琏头□踹去,贾琏此时正整个倒立,双腿笔直的挺在半空中,口内骂道:“奶奶的个熊,老秃驴,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吃老子豆腐。”眼底深处刮起阴险的旋风。 一面骂一面动作迅疾的一手支撑地面,扭转身体,跟个陀螺似的,整个人像颗小炮弹,双脚蹬萧阁老的肚子,顺着力道,整个人重量狠狠的压在他身上,支起一臂肘在他□重点部位下死劲的碾了又碾,爆破声响起,整个老蛋碎了,猩红的血水隔着厚厚的衣服,四处泼溅,萧阁老眼睛几乎跳出眼眶,大如牛眼,痛不欲生,几乎不敢置信,机关算尽,死在一个不男不女妖人手里,王者霸业终成一场空,便宜了那只老狐狸。身体跟抽风似的蹦跶几下,抽了再抽。 贾琏眼角勾起狠戾,嘴里碎碎念:“想捅老子,老子捏碎你的蛋蛋,为民除害,伸张正义。”怒火中烧继续下黑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丫的老王八,敢惦记老子菊花,老子先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司徒衍嘴角狠狠抽搐几下,拍了拍灰尘,提着贾琏衣领:“别玩了,太过狠毒了...”。 贾琏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往外蹦:“这不是没死绝么。”凉飕飕的,阴仄仄的。 贾琏吭吭哧哧接连踹了快窒息的石阁老几脚,才稍微解恨。 司徒衍身后,歪歪扭扭跟着四个咬牙切齿的人,一人搓肩胛处,一人揉肚子,一人按后脑勺,一人捏脑门,四人嘴里喋喋不休,咒骂着痛下杀手的两人。 一阵脚步声响起,忠安亲王手提着血淋淋的脑袋走了进来,仔仔细细打量会司徒衍,眸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泽,似乎在透过司徒衍看着遥远的地方。 身后走出数十名穿着铁甲的士兵,人手一个死不瞑目,双目圆瞪的脑袋,忠安亲王越过司徒衍,膝盖弯曲,笔直的身躯跪倒在司徒衍身后不远处的画像下,士兵恭恭敬敬的下跪,山呼万岁,响彻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o^)/~,总算完成了宫斗,接下来就是宅斗了哈哈。 肉呢?肉渣肉末?(*^__^*) 嘻嘻……,请看下回。 32第三十一章 野猫野猫 迟来的霞光万道倾泻铺下,雪渐停,地上积雪厚有几尺深,宫外喊杀声已换成直撼长空,欢声震天的高呼万岁声,锣鼓齐鸣。 清合宫内,万籁俱寂,弥散着一股淡淡血腥气味,金碧辉煌的龙榻上,躺在一位半阖双眼,脸色苍白,几无半点血色的俊邪男人。 小宁子端着蓝釉粉彩缠枝莲托八宝纹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和一盅汤浓味鲜的鹧鸪腌菜粥,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下,扶起男人。 小宁子喂男人喝下汤药并半碗鹧鸪腌菜粥,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死不了人,又不是性命之忧,哪里就要费这多心神。” 小宁子舀了一杯清水,服侍他漱了口,拿了个盘龙秀峰引枕,放在他身后,将被角掩实,忧心道:“公子您福大命大,对亏皇上替您挡了下,公子这才检回了半条命。哪个又能想到苟延残喘,气若游丝的萧老贼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置公子于死地,这会儿想想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奴才都觉得心惊肉跳,替公子捏了一把冷汗呢。”小宁子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病怏怏的美男正是贾琏,贾琏动了动身子,眉头紧蹙,嘴角抽了一下,胸口处的伤口痛的厉害。小宁子端起剩下半碗半碗鹧鸪腌菜粥,用精致的银勺子舀起一口,送到贾琏唇边:“太医说公子元气大伤,需要好生养着,粥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为公子熬的,最是气血双补软糯可口很呢。公子您昏迷的这段时间,皇上百忙之间,特意打发奴才过来好几遭,委实担心公子呢。” 贾琏眸中深处漏出一缕精光,转瞬而逝,张嘴将粥吃下,没一会儿功夫,小半碗就见了底儿,小宁子絮絮叨叨,说着当时凶险万分的场景。 贾琏盯着小宁子一张一盒的双唇,眼皮子越来越沉,精神力越来越无法集中,昏迷的最后一刻似乎瞥见,有一人影走了过来。 再一次睁开眼睛,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屋内静悄悄的。贾琏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揭开被子,身上的中衣已是汗湿一片,黏黏糊糊的,很是松垮,胸口处隐约透出绑的结实的白色布带,点点血丝沁了出来。 贾琏趿着软鞋去龙榻后面的隔间换衣服,刚转过山水屏风,只听见渐高渐低的说话声传来。 贾琏心中腹诽,这古代房间隔音效果也太差了点儿吧,怪道官宦大户人家喜欢弄个什么密室,避人耳目。 贾琏煞住脚,竖起耳朵,摒神静气,往里细听,只听得一人说道:“皇兄,你也太过心地仁慈了,想那萧匹夫深受皇恩,位高权重,权倾两朝还不知满足,变本加厉妄图弑君夺权,自立为帝,犯下人神共愤的滔天的悖逆恶行,人人得而诛之。皇兄却没将他当场诛杀,只抄了他的家,留了一条他狗命,收监大理寺。”声音温润悦耳。 “他汲汲钻营了大半辈子,嚣张跋扈发号施令惯了,如今功败垂成,身子也算是残了,大半只脚进了棺材,再也起不了风浪了。外面天寒地冻的,牢房阴暗潮湿,能傲过今晚还得看他运气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筹谋造反已成事实,朕虽贵为皇帝,却也不置国家立法不顾,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朕自然得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一个名正言顺的交代,自然交由三法司会审定案问罪,不至于寒了些那些老臣的心。”悲悯无可奈何的声音,很是耳熟。 “皇兄所虑甚是,人言可畏,这样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自古雪上加霜易,雪中送炭难,朝中那些人,心思都狡猾着呢,他们自保都来不得,定会闻歌知雅意,倒也不用皇兄操太多心思,自有大把人想收拾他。” “他也算的上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太过刚愎自用,太过信任他的御下手段,被忠安亲王一派摆了一局,以致于一子之差,满盘皆输。” “忠安亲王虽投诚了皇兄,可也不得不防这点儿。几十年积累下来,他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在全国各地都安插了耳目钉子,甚至那些王侯世家亦有他的人,眼下虽然出了远门,远离朝堂纷争,只怕他那些衷心肝胆的手下不甘心,将到手的帝位拱手想让。” “朕自有考虑,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儿出宫,仔细点天黑路滑,在外面好好的照顾自己儿,别让皇兄在宫中为你牵肠挂肚的。” “恩,皇兄你也早点儿歇着,切莫太过伤怀了,逝者早登仙界,非碌碌尘寰中人娘的血海深仇总算是报了一点儿,娘在天之灵也能稍微得以安息了。夏秉忠那狗奴才,依仗着萧老贼的势,在皇兄登基初期,栽赃陷害皇兄最爱的婉姐姐,害的婉姐姐死不瞑目,撒手人寰,今儿他血溅当场,婉姐姐终于沉冤得雪,可以含笑九泉了。” “朕身在皇宫不便常常去祭奠婉儿,事发当日也未敢厚葬,只得偷偷埋了,今儿你可有去她坟上么?” “怎么不去,今儿天未亮就去了呢,雪厚风狂的,恐她坟上站不住,又加牢了些儿,几番修葺下来,牢靠了点儿呢。” 贾琏听到那最爱的婉姐姐的时候,心口处无缘无故的一阵刺痛,好像被人拿针扎了几下,贾琏不想去深究此时心底的感觉,也不敢去深想。嘴里泛起酸涩的味道,想来是残余的药味作怪,贾琏有点恍惚,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差点儿撞翻屏风,发出了些声响,隔壁人的霎时停止交谈,一人开口:“有人在隔壁?” 贾琏手脚快速的将堪堪将倒的屏风扶起,掐着嗓子,来了声猫叫“喵...”遮掩了过去。 “不过是只小野猫,怕是天冷了,进屋躲避风寒呢”。话说的有点儿牵强,皇帝的寝殿怎么会有野猫出现,即便是有,也会有专门的宫人抚养照顾,哪里容野猫出现在皇帝住的地方,让它冲撞了天子。 “呵呵,当时情势所逼,皇兄不得不忍辱负重,施权宜之计,与他逢场作戏,掩人耳目。但只要这人存在的一天,有些不安份的人就会无中生有,拿他来作伐皇兄,议论是非,皇兄切不可为了一介男宠,遭人诟病,载列史书中,有侮皇兄声明。可想好打算如何处置那侍宠呢,如今他也该功成身退了呢。” “他杀贼护驾有功,深受重伤,朕只当他被逆贼杀死,不治而亡,为国捐躯...”。 贾琏心里陡然间变得沉甸甸的,嗓子口处一阵腥甜,胸口处的白布上渗透出一缕缕刺目的猩红,心口处似乎憋了口沉重闷气,久久不得挥发,再也听不下去。 贾琏眸光暗沉了下,咻又恢复平静,悄然离开,走回龙榻,躺到余温尚存的绣龙雕花锦中闭目养神。此时的贾琏并未意识有一个词叫做失落,还有一个词叫做惆怅。 约莫片刻功夫,一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走了进来,站在床榻边缘,贾琏知道来人是司徒衍,司徒衍看了几眼贾琏,转身唤了小宁子进来摆了晚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宫婢鱼贯而入,张罗了一桌简单却不失精致的晚饭,摆了壶酒,两个金盏。 贾琏心底扯出抹苦涩的笑,也装不下去,起身,凝视渐渐透出上位者帝王威仪的司徒衍,只见他剑眉挺鼻,面若皎月,淡雅如水,唇角微微抿着,透着股绝强。 司徒衍低□体,眼见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声间隙可闻,鼻尖充斥那人宠溺的气息,心跳加速,怦怦响如雷鼓。就算以前两人同躺在一张床榻上,盖一条被子,也未有过眼下如此说不出滋味的感觉,贾琏微微错开身体,迎上那好看的双眸:“睡了一觉,精神足了些儿,刚巧又饿了呢。” 贾琏笑着掀起被子,司徒衍淡然道:“去沐浴下,再陪朕一道用晚膳吧。” 贾琏点了点头,随着小宁子去了浴池梳洗,稍显苍白的俊脸上没有了往日厚厚的脂粉遮掩,显得愈加俊邪,眼角上勾,唇角上扬,带着一种脆弱令人疼惜的风情。 司徒衍回瞥了一眼贾琏的背影,姿态优雅的去了暖阁处,坐在紫楠木桌子边的椅子上,长相清秀的宫婢上前执壶,司徒衍摆了摆手,让人全部退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o^)/~,天冷喔,别潜水咯,有冰雹啦。 贾琏受伤了555555555555,打滚求留言,求收藏,各种卖萌。 先前几张宫斗有些儿沉闷了呢 : 33第三十二章 醉猫醉猫 贾琏被人精心伺候梳洗一通后,浑身通畅,胸口处重新上了药,包扎好,穿着中衣,披着厚实的大氅,散着头发,走了出来,并未见着等他一起用膳的司徒衍。 贾琏撇了下唇角,不满一言九鼎的天子竟也学会放人鸽子,将人干晾在这里。 小宁子觑了下脸色不虞的贾琏,小心翼翼的接过宫婢递来的毛巾替贾琏将头发上的水迹吸干。小宁子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后宫嫔妃侍寝承欢,非得在浴池里磨磨蹭蹭里里外外要洗个干净,一会儿说牛奶不够白,鲜花放的不够多,诸多借口,也不知道在搞哪出。 这下可好,搞的皇上等不耐烦,人都走了,身为清合宫总管,自然责无旁贷,出去寻司徒衍。 小宁子临出门之前,不忘记吩咐宫人将搁置凉了的菜换下,重新摆上带热气的菜肴,汤了壶温酒送进来。 一旁服侍贾琏的宫婢见他脸色不善,大气都不敢喘,忙前忙后的布菜斟酒,她们早已领教过这位公子的嚣张跋扈,在皇上的百般宠爱下,不说在清合宫内横着走,即便是后宫中也是出了名的不是个善茬,暴脾气,稍微不满意,就会狠狠发作一通宫婢侍卫,甚是有些时候还敢摆脸色给皇上瞧。 殿内落针可闻,贾琏瞅了一眼身前胆战心惊的宫婢,嘴角勾起抹弧度,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不着痕迹的将几人露出来松了一口的气的神色收入眼底。 贾琏喃喃道:“怪不得宫中人人想着法子往上爬,将他人踩到脚底,狐假龙威的感觉果真不耐。”只不过戏也是该落幕的时候了,兔死狗喷,鸟尽弓藏,不知能不能安然逃过一劫,全身而退,他再也不是原先那位忧危积心无实权的受人控制的九五自尊了。 自己确实算是他帝王生涯中的一个明晃晃扎眼的污点,即便他有心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些一心为国的朝臣们也断然不能容忍一个有辱皇家威严的诟病存在,更何况君心难测,他会不会放过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贾琏自嘲,面前精心可口丰盛的佳肴,美酒是不是死刑犯被执行前享受到的最后一顿晚餐“断头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贾琏并不会为了莫须有的才猜测委屈自己,跟胃过意不去。 贾琏执起酒壶,倒了一杯佳酿,一口干尽,入口醇香绵滑,一股微微呛辣从胃部烧了上来,灼烧喉咙,却十分痛快。 没一会儿功夫一壶美酒就见了底,菜倒没动过几下,贾琏心惊,这酒的后劲可真不小,自己虽不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可怎的几杯下肚就隐约间有了醉意,心跳的厉害,贾琏醉眼朦胧的拿起酒壶,有些晕眩,似乎瞧见酒壶上面有几个字,待细看的时候,却看不真实,仿佛是菊花暖情酒。 小宁子蹑手蹑脚的带着两个内侍进来,将喝的酩酊大醉的贾琏,扶到龙榻上,盖好被子,放下重重帷幔,将殿门掩实,悄悄撤走宫门前的侍卫,自己守在宫殿门口。 司徒衍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忠安亲王,淡淡道:“皇叔,天寒地冻的,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忠安亲王难得神色平合温声道:“萧家及党羽虽已铲除,难免还有残余势力存在,皇上要分外留心。切记戒急戒躁,须知欲速则不达,朝中党派甚多,关系错综复杂,得徐徐图之。眼下皇上应广招贤臣,虚心纳谏、厉行节约、使百姓休养生息,不宜大动干戈,引起国家动荡。臣相信天司朝在皇上的统领下,定会出现出现国泰民安,百姓富裕安康的明君盛世局面。” 司徒衍微微一笑,将忠安亲王的手放入掌中,轻声道:“这次能顺利收拾萧贼,执掌朝政,权杖皇叔相助,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就劳皇叔好生照看了,让娘好好保重身体,等时机到了,我会出宫去看望皇叔和娘的” 忠安亲王双眸微微湿润,抱了一下司徒衍,重重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许下承诺。 忠安亲王走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后面走了过来,行礼后站在一侧。司徒衍望着远处:“父皇还有几日可以回宫?” 一人答道:“大雪阻拦了官道,虽已抢修,不过还是得等上个四五日左右。” 司徒衍叹了口气:“我朝以孝治天下,父皇太后被困太庙多日,朕身为人子,深感不安,劳烦戴总管去安排一下,带领上千精兵同朕一同去迎接父皇太后回宫。” 戴权笑道:“皇上孝心可以感动天下,乃天下臣民之表率,盼星星盼月亮的太皇太后见到皇上一定会深受感动。”还有一句未出口的是,千万别感动的无以复加,晕厥过去。 司徒衍轻笑:“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是父皇的儿子,这是朕应尽的本分,再说若不是父皇派来几千精兵支援,朕怎么能如此顺畅的收拾叛贼呢。” 戴权眼眶微红,跪下说道:“老奴罪逆深重,上皇吩咐老奴率领五千精兵支援皇上,却没料道半路碰到雪崩,几千将士身亡,无一幸存,老奴愧对上皇嘱托,老奴恳请皇上治老奴死罪,让老奴去地底下陪那些精忠报国的将士。” 司徒衍搀扶起戴权:“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这原就不是戴总管的责任,好在总管命大,侥幸保了一条性命,想来父皇得知真相后,也不会怪罪总管的。” 戴权抹了把老泪,再三叩谢司徒衍,司徒衍慢慢向外走去,轻飘飘留下一句:“将身上的伤再弄重点儿,才不会让父皇太后看出破绽。” 戴权眼角闪过狠戾,点了点头,咬唇将本就受伤的胳膊,只听咯嘣一声,骨节裂开,硬生生将本就受伤的胳膊折断,腿扳折,戴权全身上下冷汗涔涔,痛的全身直哆嗦,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唤亲信替自己包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天上月朗星稀,北风呼啸,吹的院子外的残叶哗哗作响。 权倾两朝跋扈大半辈子的萧阁老弑君造反,未遂眨眼间被帝王投进狱中,震惊朝野,人人心神惶惶,唯恐累及自家。在审判未下来之前,萧阁老当夜就横死的狱中,下场不可谓不惨。据闻,死不瞑目,眼珠子都快跳脱出眼眶。 其一干党羽亲信该抓的抓,该审的,刑部堂倌、大理寺堂倌、都察院堂倌一夜不眠,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将审理后的罪证递进宫中,直至凌晨才回府歇下。 深夜降临,暮色掩映下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萧府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附近百姓只闻得鬼哭狼嚎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很快就没了声响,空气中充满着黏稠的血腥味。 待官兵赶到,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凶手早已扬长而去,消失殆尽。 煊赫扬扬的萧府被官兵团团重重围住,贴上封条,在夜空下显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小宁子为难的看着手中的折子,及厚厚一摞罪状,不知该不该进去通报皇上。 小宁子灵机一动,眼珠子转了几下,捏着嗓子“喵,喵...”。 司徒衍正坐在等下,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嗨,小警帽子,来啵一个”,字迹龙飞凤舞,委实难以辨认。 司徒衍拿手细细婆娑了会,仔细折叠起,放进一个不起眼的匣子中,听见小宁子跟猫叫春的声音后,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打开殿门一角,小宁子猫着身体溜了进来,将手中东西递了过去,司徒衍接过,放在一旁,将手中的匣子给小宁子:“找个可信的将里面的东西裱起来。” 小宁子恭敬的将匣子拢到怀中,悄不声息的溜出去,跟做贼似的。 司徒衍走到床榻边缘,将身上繁琐的龙袍脱下,掀起明黄色的帷幔,上了龙床,睡梦中的贾琏,只觉得浑身犹如被谁放了一把火,全身燥热的很,迷迷糊糊的将身上衣服扯掉,蹬掉中裤,只余胸口处包扎伤口的白色布条。 司徒衍身上带着凉气,靠了过来,贾琏下意识的一把将冰冰凉凉的身体包住,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肩胛处,呼吸乱七八糟的,司徒衍眸色深邃如墨,避开贾琏的伤口,眼角勾起犀利, 司徒衍抬起左手掣肘住贾琏的脖颈,一个用力,险些直接掐死贾琏,酒酣罪死的贾琏,呼吸不畅,脸成猪肝色,酒气扑面而来,求生意识下拿脚踹司徒衍,沉重的眼皮子睁开半条缝隙,对方熟悉的脸孔印在眼帘中,贾琏一个哆嗦,酒醒了大半,双手用力将司徒衍铁钳一般的左手扳开,眼中冒出股狠劲,喘着粗气,乘司徒衍松脱之际,身体不稳,一个翻身骑到司徒衍身上,嘴里吐出冰凉的字:“拿酒灌醉我,还试图乘我酒醉杀死我,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上呢,反正你当我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我死也要咬你一口”。仍有几分醉意的贾琏,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没个齐整,还不忘颠倒黑白。 话音刚落,脑袋一热,酒精壮怂人胆,手脚并用的缠在司徒衍身上,吧唧一下,就亲了人家一口,砸吧砸吧的,眼神都色迷迷起来,将司徒衍红润的双唇裹进嘴中,吮吸啃咬起来,血脉都膨胀起来。 他全身滑不溜的,司徒衍扯开贾琏的双手,将他压在身下,贾琏那翘起的家伙,抵在司徒衍腹部,司徒衍淡然一笑,仿佛春天百花齐放,诱惑至极,贾琏霸道的耍狠,死死咬住司徒衍的嘴唇不放,险些咬掉一块皮,司徒衍眉头凝起,挣脱开来,怒斥:“咬伤龙体,朕诛你九族。” 得你跟喝醉的人谈什么大道理,白瞎浪费口舌,贾琏全身烧的慌,从里到外都冒着火花,酒劲一个劲儿的往上涌,伴随着浓浓的情/欲,此时眼中只有美人,何曾还记得这人是独掌生杀大权的天子,喝醉酒的人难缠,身体也沉,贸足了劲翻身,司徒衍顾忌着贾琏的伤口处,眸中倒映着那渗出点点猩红的白布条,叹了口气,嘴角扯出抹苦笑,顺势倒下。 贾琏眼中闪过疯狂,身下肿胀的很,面色得意的很,跟狗见到骨头,吸溜了下口水,扑了上去,撕拉一声将碍眼的精致价值不菲的明黄色中衣撕掉,将那人粉红色的红珠果,含进口中,咕噜噜:“真好吃。”双手不规矩在那白皙如玉的身体来回抚摸。 司徒衍嘴中不由自主的溢出悦耳轻微呻吟声,贾琏听到*的声音后,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难当。 贾琏吐出嘴中那颗颤颤挺立的红果子,眼神透亮,啃着另一颗,一手不忘记安抚刚刚被宠幸过的红果子,哼哼唧唧:“是你在酒里下了药,怪不得我。” 司徒衍露出略微痛楚的神色,眼角阴风一扫,却分外妩媚:“你真是活腻歪了,借酒装疯,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 贾琏继续挑拨着司徒衍,将他翘起的家伙握在手中,喉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嗷嗷叫声:“口是心非,都硬的跟棒槌了,反正我是你的男宠,怎么的也得做回名副其实的事不是么,舒舒服服伺候皇上一回?” 司徒衍停后,结实的跨步狠狠撞向贾琏,贾琏吃痛,快速反应过来,两腿缠着司徒衍双腿,不让他继续使坏,心中腹诽,听说过犟驴的,没听过犟龙的。 小宁子搓着双手,听着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的暧昧喘息声和咆哮声,整个脸上通红一片,心里暗道:“公子叫的太过浪了,太勾引人了,亏的皇上龙体健硕,生龙活虎,倒腾大半夜,幸好将侍卫打发走了。” 贾琏体力透支,困乏呼呼睡过去之际,迷糊的听到耳边,有人悠悠道:“别让我失望,快点儿变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这两天在整理思绪,有点儿乱呢 多多包涵。 34第三十四章 臭猫臭猫 次日一早,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吹,屋外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贾琏迷迷糊糊的习惯性去摸身侧,没摸到熟悉的体温,再摸,还是没人,该死的,怎么回事。 贾琏脑袋内一根玄顿时崩了,倏的起身,中衣松松垮垮的斜在身上,明显不是昨夜那件,四周没有熟悉到骨髓那人的体香,宽大奢华的龙榻上只有自己一人。 贾琏不敢置信的瞅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没有任何不适感,一点儿也不酸涩肿胀,可记忆深处,明明是裸着身体和他抱在一起,忘情的激吻,缠绵忘我,互相拔萝卜拔的畅汗淋漓,天崩地裂,不是有句话叫做,小撸怡情,互撸更健康,大撸灰飞烟灭么?昨儿夜里两人犹如打了鸡血,撸的那叫做一个浑然忘我,声色旋旎,激情四射,口水几乎淹没了整张龙榻,积蓄多日的精华抖动着喷薄而出,黏稠磅礴,记忆中,起码发泄了三四次,刺激得整个人都颤栗不已。 贾琏将衣服扯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遍身体,没有任何欢乐后的痕迹,贾琏脑袋懵了,莫非昨儿一切都是臆想,做了一场春梦不成。 贾琏抓耳捞腮,想不明白为何春梦如此的真实刺激,就跟亲身经历过一样。小宁子捧着衣服走了进来笑道:“公子,你终于醒了,昨夜你喝高了,可折腾死奴才了,吐的一个稀里哗啦,好不容易帮你换好衣服,扶到床上,偏偏睡觉也不老实,翻来覆去的,还不时的发出怪叫,可苦了奴才的一双耳朵。” 贾琏揪住小宁子的衣服,小宁子忒委屈,指着自己乌青的眼睛:“瞧,奴才熬夜伺候了公子一夜呢,眼睛都肿都跟个萝卜似的。” 贾琏噗嗤一笑,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挖苦我做梦拔了一晚上萝卜呢? 贾琏理了理小宁子衣服,放开他疑惑的道:“皇上呢?” 小宁子替贾琏穿衣服:“皇上昨儿大晚上就去太庙接太皇回宫,想来这会儿还在路上呢。奴才本也该伺候在皇上身边的,阴差阳错的,皇上连晚膳都没用,就急匆匆的上路了,将奴才都忘记带走了,好在皇上让人留了话给奴才,让奴才今儿送公子出宫。” 贾琏狐疑的看了几眼小宁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果然红肿了起来,看起不像作假,莫非昨夜一切都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贾琏有点儿蔫了,再瞥了一眼身上的小太监衣服,脸顿时跨了。 小宁子乃八面玲珑之人,不然也不会从名不经传的受人欺凌的小太监爬到如今的高位,一跃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宫内人人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 小宁子虽不解皇上为何如此吩咐自己,说一通谎话哄骗眼前的人。却也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在宫内生存下去,只能牢牢的抱紧皇帝的大腿,不该问的永远都不要问,不该看见不该听的的即便看见听见也只装作没看见,没听见,让它烂在肚子里,永远不透露出半句。 皇上可不是世人眼中的平庸无能之辈,论智谋心机魄力手段胆识,估摸天下还真没几人能超越过皇上。三言两语就将暗中经营多年的忠安亲王说的倒戈相向,誓死效忠。装傻卖痴之下,毫不费劲的彻底粉碎功亏一篑的萧阁老黄粱美梦,将一干党羽不动声色的收拾殆尽。 当日朝堂之上,皇上痛心疾首的将萧阁老及亲信党羽关押大牢,待审查真相后再定罪绳之以法。其实朝中哪个人不知萧阁老造反逼宫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不容置疑。司徒衍悲恸道:“萧阁老行事虽有失偏颇,不过他为国效力多年,奔波劳碌,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真心不信阁老会胆敢密谋造反,做出对国家,对皇家不利的大逆不道事情来,想来必有隐情,各位爱卿都是忠心耿耿为国精忠的大臣,朕希望各位爱卿能秉公处理此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其实朝臣也明白皇上所说的一番话也不过是走走场面罢了,博的一个清誉美名,而非暴虐君王,不念旧情,置老臣子于不顾,这一招走的可谓深得人心,不仅安了老臣子的心,还赢得了朝中新贵清流一派的赞誉。 担惊受怕了一天的文武百官胆战心惊的赞扬皇帝仁心仁德,睿智伟才,英名盖世,大公无私。 至此百官方醒悟,皇上乃真龙天子,有勇有谋,深藏不露,心中有大丘壑,先前的昏庸纵情声色不过是假象而已,是一道障眼法,用来迷惑世人的,暗中早已操控一切,只待逮着机会将奸臣贼子一网打尽,连根拔除,不费吹灰之力镇压到底。一时京中人人对皇权无惧到极点,对皇上忍功敬佩尊敬不已。深深唾弃包藏祸心的萧贼一党,恨不得将其鞭尸千刀万剐。 萧阁老逼宫造反横死狱中,家人惨死家中,一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人人皆知。 茶寮茶馆里,人山人海,人人激愤不已,说的唾沫横飞,将萧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说到激动的时候躲着脚,拍桌子,掀凳子,撸袖子,往外冲,要将奸臣逆党尸体拖出来曝晒游街。 有人说,你说我们皇上亲政容易么?皇上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善心孝顺之人,昨儿天摸黑就赶着去接太皇太后回宫。冷眼瞧着都被人家欺负到头顶上来了,还心肠如此慈悲,将国贼交予三司会审。 “呸,萧贼就是个卖国贼,同秦桧、司马昭、曹操一党一样,是大奸之臣,藐视皇权,人人得而诛之,幸好奸臣计谋未得逞,不然以后哪里还有我们老百姓的好日子过喔。” “皇上是天底下最明智的君王,有圣人之美德,忍辱负重到今日,被逼迫的生不如死,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你们可有所不知,萧贼其实就是个陈世美,听说他原来的糟糠之妻被他下毒害死,后来娶了富家女,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说穿了他就是个小白脸,舔女人裤裆子才有今日的成就呢。” .... 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再经酸腐文人嘴中一过,狗血四处洒,彻底变了味,说萧贼乃当朝陈世美、三姓家奴,指鹿为马的大奸大恶的败类。 贾琏与小宁子穿着太监衣服出了宫,寻了个偏静的角落,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混迹在人群中。 贾琏边走边问:“那老王八横死狱中了,连家人都惨遭横死了?” 小宁子左瞧又瞧的,嫌弃没多长两个眼睛:“恩,昨儿夜里就死了,一家几百口,也都被人杀了,哎哟,那叫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喔。” 眼下正是年关,街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百姓丝毫未受到这场宫变的波及,栉次邻比的店铺披红挂彩的,好不热闹。 小宁子多年未出宫,一出宫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这里摸一下,那里看一下的,店主见小宁子长的俊俏,见他喜欢还特意多送了点儿,喜的小宁子眉开眼笑的,怀里捧了一堆。 小宁子递了个冰糖葫芦给贾琏,红彤彤的山楂在糖膜的包裹下格外诱人。贾琏接了过来,嘎嘣一口,脆酸中带甜,入嘴唇齿留香,酸酸甜甜的。 两人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好不惬意的穿梭人群中,没一会儿功夫便将小宁子怀中的零嘴吃了个光光。 小宁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唇角:“我们主子还特意吩咐奴才告诉公子,剑南这两个字别再用了,剑南公子已遭了萧老贼毒手,做了刀下亡魂,为国捐躯了。” 贾琏嘴角抽了抽,自己无缘无故死过两次了,不过也清楚,这名字以后是不能够再用的,亏的皇上念及两人同榻之情,没对自己下黑手,直接给自己一刀或者一杯毒酒,崩了自己这个大大的污点。 贾琏忽然脑袋中一个念头闪过,奶奶的,他还欠老子一个交易呢,想赖账不成,就这样空口白话的直接将自己打发出宫了。 贾琏凑过去,贴在小宁子耳边问:“那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交易没有?”。 小宁子眨了眨眼睛:“这倒没有,主子没同我提这一茬。只说公子是个不可多得文韬武略的全才,可堪大用之人。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主子很是赏识你,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报效朝廷,为主子分担一二。” 贾琏意兴阑珊,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座大宅面前呼啦啦围着一群人,不少人在指指点点,贾琏婆娑着下颌,起了兴趣。 小宁子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哟,这不是萧宅么?可惜啊,一家人脑袋都搬了家,几辈子积累下来的钱财也不翼而飞,也不知便宜了哪些人。” 贾琏疑惑的问道:“萧家也算是百年世家,萧老贼贵为当朝内阁,还不知道敛了多少民脂民膏呢,难道还会长了翅膀飞了不成,狡兔还有三窟呢。”八成是那狡诈的司徒衍暗中派人将钱财直接弄回宫中,不想便宜那些名义来抄家,实际上却是敛财贪赃的主。 小宁子点头赞同道:“正是这个理呢,小石公子和小冯公子今儿一早就带人出发前去老贼老家山东抄家了,本来主子还想让公子你来老贼京中的房子抄家来着呢,谁知道碰到这个突发状况,哎哟,好不错过了一个捞财的机会呢。” 贾琏啐了一口,这马后炮拍的可真够响的。 小宁子哧溜往前面钻,贾琏反手一把将他拽了过来:“你主子还说了些什么话,别跟上茅坑一样,一坨坨的往外蹦。” 小宁子捂着脸皱眉:“我们好歹是一起流过血流过泪,同甘共苦的过来的,我还能和你外道诓骗你不成,倘若我说的有半点假话,出门让马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 贾琏不信,咒诅有用的话,那萧王八直接一个诅咒不就可以将狐狸司徒衍直接搞死了,何必辛辛苦苦的篡权夺位呢,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贾琏笑:“少在我面前赌咒发誓的,一道流过血不假,谁跟你一道流过泪来着呢,说谎话也不怕牛皮给吹炸了。” 小宁子扒拉开贾琏的手:“喏,就昨夜,你哭的一个叫做鬼哭狼嚎,惊天地泣鬼神,我被你感动的鼻涕眼泪流了一地,这不是一道流过泪呢。” 贾琏送开小宁子,轻轻踹了他一脚:“我看就是个滑头,滑不溜的很没心没肺的。” 小宁子险些栽倒,笑嘻嘻的靠了过来:“多谢公子夸奖,主子却一直说我愚笨忠实的得很,蠢笨的跟一头猪似的。” 说完一溜烟跑了,跑到人群里凑热闹。 贾琏放弃从这家伙嘴里套话,反正也套不出管用的东西,一张口几乎都是胡言乱扯。贾琏初次跑到宫内盗窃古董,偶然间瞥见那如月如画的人穿着家常的衣服望月,举手投足间彰显着寂寞孤独,晚风拂过,明黄色的中裤若隐若现,贾琏当时只是起了兴趣罢了。毕竟来到这个时代,见一见只在电视剧的由高矮胖瘦,老少不等大爷大叔小帅哥演绎出来的皇帝,也是种莫大的荣幸不是么。 后来的或作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毕竟那人通过贾妃的面貌辨认出了自己真实身份,不得不现身。原本想通过从龙之功,摆脱贾家这个*的大坑,重立门户。 却未料到那人对自家了如指掌就连便宜老婆放高利贷,包揽诉讼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最后合作变成了将功折罪,偷鸡不成蚀把米。 贾琏想到这里很是扫兴,只见前面的人越围越多,小宁子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去了,围住萧宅的官兵正在吆喝着人群退后,不得靠近。 贾琏正欲寻小宁子,忽然一阵难闻的气味飘了过来,就跟茅坑里粑粑一样臭不可闻,人群哗啦一下往旁边散去,只见一群书生打扮的人,抬着粪桶,臭鸡蛋,烂叶子,绕过官兵跑到萧宅后方,人群一个个激动的不行,跟了过去凑热闹。 男女老少激荡振奋的不行,官兵挡也挡住不住,只见脏臭臭的粪水不停的往萧宅泼,又有人拿着臭鸡蛋烂叶子往里面扔,一面泼一面扔一面骂骂咧咧的:“泼,泼,用力泼,大家往萧老狗家床上泼,使力的泼啊。” 贾琏腹诽,这萧老狗家的床碍着大哥你的事了?分明泼是墙,咋到他嘴里成床啦。真够扯的,大哥你碉堡了啊。 小宁子从一边冒了出来,对着贾琏道乐不可支:“哎哟喂,这可比一出戏还热闹啊,看的好过瘾啊。” 贾琏提溜着小宁子的衣角:“走了,可真够晦气的,你去凑什么热闹,被你主子知道,少不得要治你个不稳重的大罪。” 贾琏说的义正言辞,不过是嫌那味道太过堵心了,够难闻的。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斜地里传来几声清脆的拍掌声,伴随流里流气的声音:“哈哈,我道琏二哥消失好了一阵子,怪道的很呢,原来在外面搭上相好的呢,瞒的看真够严实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大家多穿点儿衣服喔,别冻着了呢。 今天玩剑侠三,打小攻防的时候,笑喷了。 恶人指挥帅哥号令我们扑向南坪的集合点船上的浩气,红名一大堆,他一个激动,大喊:“快往床上扑,扑死他们,哈哈,他们是来送死的。” “冲啊,往床上冲啊,战阶多多,尸体多多,大家快往床上扑啊,浩气摆明是来送肉的哈哈。” ........ 指挥帅哥真萌,帅哥,那是船好不好啊。 往床上扑,指挥碉堡了。 35第三十四章 宝玉一个顶两 贾琏闻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圆脸大眼男子嚣张跋扈的很,正吆喝着随从强势推搡开人群,笑嘻嘻跑过来,一脸暧昧眉目轻佻的拍着双手大乐:“哎哟,糊了个好烧饼,被我逮个正着,仔细我回去告诉琏二嫂子。”也不管身后的路人被推的东倒西歪,骂骂咧咧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宝贝疙瘩呆霸王薛蟠是也。 若是以前的本尊,听薛蟠如此胡沁,定会好言软语相对,少不得好好解释一通,再请去喝上一顿花酒平息此事。惧怕薛蟠回家添油加醋的向凤姐儿说三道四,没自己好果子吃。 贾琏环顾了四下,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抬腿提溜着小宁子转身就走。薛蟠一愣,他都未仔细瞧清贾琏手中那少年的模样,只一个侧影,只见那人,身段生的甚是妩媚风流,颜色想来必是不俗,不然怎会将贾琏迷的神魂颠倒,常日不归家。薛蟠只把眼睛都看直了,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薛蟠本就是一个终日斗鸡走马纨绔子弟,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的很。曾在贾府家学里,假说上学去,依仗财势勾搭了好几个眉眼颜色不俗的少年,又曾经为得到香菱,喝令家仆打死过人,可见此人好色已达到一个至高境界,偏又生了个浮萍心性,今日爱东,明日爱西,见贾琏如此宝贝这个少年,心里不淡定了,回过神来,一脚踢开因身形不稳撞了过来的一个书生,怒骂道:“臭死了,从粪坑爬上来的啊,没得长眼睛,也不打听听,大爷是谁,也是你个腌臜下流货能碰的。” 书生就地来了个滚葫芦,身形狼狈的起来,瞪着薛蟠,薛蟠眉目一横:“再看,就将你狗眼挖下来当球踢,识相的赶快滚,别误了老子正事。” 急急的令人高马大的随从耀武扬威的踹开人群,追贾琏去了。 可巧,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指挥众人泼粪的那一位,气的七窍生烟,双眼赤红,有人战战兢兢道:“作孽呀,还好那位惹祸的祖宗有事忙,不然哪里是揣上一脚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 书生眼珠子一转,向众人打听起薛蟠的来历。 却说薛蟠急忙忙的追上贾琏:“哎哟,琏二哥你老天拔地的跑什么呢,倒叫我好赶。” 贾琏和小宁子在路边停下,贾琏笑道:“猴崽子,有话快说,爷还要赶回家呢”。 薛蟠哪里有功夫理贾琏,只把一双□的眼睛瞟唇红齿白,眼角会勾人的小宁子,贾琏咳嗽一声,见不得薛蟠一副□的下作模样,够丢人的。 贾琏虽也是色胆包天的主,自认为风流可以,下流却是不能的,最要紧的是身旁是个不能随便得罪的主,后面有人撑腰,腰杆子硬仗的很。 小宁子见薛蟠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自己身上,心中有不喜,面色却是笑若春花,薛蟠身子都酥了大半,喜的抓耳捞腮心里长了草,正急着收肠刮肚想和小宁子攀附套近乎。 贾琏刚想拍薛蟠,提醒他一下,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对着薛蟠的肩膀就是一下:“薛大哥,我们不是要急着去看望秦兄弟么,怎的去了这般久?” 后面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街上人挤马碰的,仔细跌倒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人多气味难闻,倘若爷冻了,或中了腌臜气味,有个失闪,被人回去告诉嬷嬷们,少不得将我才打个贼死。” 薛蟠回头皱眉,对着茗烟不满道:“不是让你陪宝兄弟在马车内等的么,怎的让宝兄弟下车来呢。” 茗烟茗烟撅了嘴道:“爷骂着打着叫我带了来的找薛大爷,这会子推到我身上。我说别来罢!要不,我们回去罢。” 薛蟠笑骂了会茗烟,转身只见贾琏嘴角微抽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其中一人十二三岁左右,风度翩翩,头上戴着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长袄,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披着大红色猩猩斗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睛若秋波端是生了一个好皮禳,正是贾家的凤凰蛋宝玉。 一人十五六岁左右,比宝玉略瘦高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两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何时亲热到一快去了。 薛蟠站到贾琏旁边心有不甘的问道:“他们两个认识?”红果果的嫉妒不言而喻。 贾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与众不同的搭讪。 却说宝玉拍了一下薛蟠,眼尖儿的发现贾琏身侧的小宁子,一见小宁子,心中便如有所失,痴了一小会,乘茗烟同薛蟠拌嘴的时候,同贾琏见礼后,凑到小宁子身侧轻声道:“小哥哥,我曾见过你的。” 小宁子微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宝玉腼腆一笑:“ 小哥哥尊名。” 小宁子上前一步,两人靠近了点儿:“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叫我小宁子就好了。” 宝玉点了点头:“那你叫我宝玉就成了。” 宝玉眼珠子直直盯着小宁子红润的双唇:“小宁子可有玉没?” 小宁子摇了摇头:“玉可是个稀罕儿东西,小宁子寒门小户,没机会见识一二呢。” 薛蟠急的抓头发,脸都皱成一个包子,挤眉弄眼,终于憋出两句,凑趣:“我也有玉,若是小兄弟不嫌弃,我可以送几块上等的玉给小兄弟。”小宁子瞥了一眼跳脚的薛蟠,不置一词。 宝玉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视而不见,含笑道:“这不打紧,我这里有块稀罕得玉,可以给小宁子看看。” 一面说着话,一面便从项上摘下来,递在小宁子手内。 小宁子托在掌上,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光华流转。 小宁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见上面还有小子,念了两遍,极口称赞:“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灵验否。” 宝玉笑了笑:“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天色怪冷的,我们去马车内说话可好?” 小宁子一面理顺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两人携手,丢下贾琏、薛蟠几人,茗烟打前方开路,往马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方向走去。 薛蟠挤眉弄眼的想凑上一两句,再一瞧,两人已走出老远,跺脚:“宝兄弟也忒不厚道了,老是借着有块宝玉,横插一脚,将人给勾搭走。” 薛蟠啐了一口:“琏二哥,你也不管道一点儿,怎的说那也是你的人不是么?” 贾琏敲了薛蟠脑袋一记:“青天白日的喝高了不成,戏台子都没搭上呢,你就唱疯了,那位可不是我的人,我只不过与他认识而已。” 薛蟠将信将疑:“哼,我就是瞧不惯宝兄弟那显摆样,冷不丁的就要拿出来炫耀一番。”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聊,前方的宝玉和小宁子已上了马车,薛蟠拉着贾琏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眼睛里满是嫉妒气郁。 贾琏抱着个精致的手炉,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内,薛蟠半依,贾琏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薛蟠气呼呼道:“喏,宝兄弟的一个老相好秦兄弟病的厉害,今儿准备去秦府看一看去的,见街上闹哄哄的,我就下车瞧热闹去了。” 贾琏笑而不语,薛蟠接着道:“你不也是见过的么,就东府蓉哥儿的小舅子,生的比女人还风流俊俏呢,仔细看下来,不过是个娘娘腔罢了。”只可惜没搭上手,被宝玉抢了先机。 贾琏觉得好笑,这明显是没吃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小人心理。 贾琏腹诽,这宝玉也是个人才,老相好还病着呢,这厢就开始搭讪起来了,比自己还要风流快活,见一个丢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外面随从说道:“琏二爷、薛大爷,宝二爷让人过来回话,今儿天冷,先回府了,等天气好了,再去看望秦小爷。” 薛蟠哼哼唧唧的应了声,抱怨道:“这人也是他,鬼也是他,说风就是雨的,一会儿急着跟投胎似的,一会儿又将人家抛到脑后,有了新欢就将旧爱扔到一边不闻不问。” 薛蟠喝令车夫调转车头回家,贾琏笑着问:“家中可好?” 薛蟠道:“好个鸟,乱套了呢,也不知哪个王八散布谣言,说是祖先们会将一批宝藏藏在老宅子内,好多人家听了消息后,推墙刨地的找宝贝呢。” 贾琏噗嗤一笑,打趣道:“空穴来风,怎的可信呢,只有傻子才会信呢?” 薛蟠瞪了贾琏一眼:“你说的倒轻巧,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山东有个大户人家,在地底下刨出好多金银珍宝,晃瞎了好多人眼睛呢,只有傻子才会跟钱过不去呢。我听了当然是当仁不让的让人将京中的老宅子刨了一个遍了,奶奶的,连个渣子都没刨出了呢,被我知道哪个兔崽子放的空消息,老子将他腿给他折了,嘴巴给拧歪了。” 贾琏觑着薛蟠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内笑翻了去了,这二傻子真的呆的很。 薛蟠丢下一重磅:“你笑话我是不,哼,你们荣国府和宁府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儿还有人刨的热火朝天呢,都快将宅子给拆过来了呢。” 贾琏嘴角一撇,得一大家子都成傻帽了,一个比一个傻。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宝玉出场了 36第三十五章 虎假龙威 马车停在了荣国府的梨香院的偏门的时候,薛蟠嘿嘿一笑:“日头还高的很,到我屋里喝上一两杯再回去,刚好得了一筐鲜活的螃蟹。” 贾琏微微一怔,笑道:“那敢情好,喝上一两杯原也是好的,可我这边还得先回去一趟呢” 薛蟠忙道:“哎哟,你不在家,不知道家里的事呢,大老爷得了件好宝贝,我们也都替他高兴,可大老爷成日捧着,次数多了我们也吃不消。” 贾琏疑惑问是何物,薛蟠是个直肠子,一根筋,藏不住话,索性撩开了说,原来贾赦那日因讲笑话安抚群臣有功,当今龙颜大悦,赏赐了贾赦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盏各二只,御酒二坛,一把御扇。 皇帝赏赐功臣原不是个稀罕的事,逢年过节的上面都会有恩赐下来,多少代表皇上天恩,得了个体面。稀罕的是当中那把御扇,巧夺天工不说,上面有当今亲笔题字,又有当今口谕,面扇如见君。 这下可把立了大功的贾赦乐疯了,欣喜若狂,他在贾母和二房的打压下一直过着憋屈的日子,家里做不得主,偏居一隅,眼下得了当今口谕,好比农民翻身把地主做,高举胜利的旗帜,一叠声吩咐人将其他赏赐供奉起来,将御扇放在个托盘内,垫着明黄色的锦布,扬眉吐气的行走在荣国府各个角落,即便地位高如的贾母等人见了他得都跪下行来,其他人自是不必说了。 三番五次下来,搞的一大家子的人见到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贾琏听了眉头凝着,很是纳罕,只怕是其中有蹊跷,顶头见宝玉拉着小宁子已进了梨香院,想来也是受了贾赦不小的折磨,贾琏寻思着逮个机会同小宁子问个究竟。 薛蟠在梨香院摆了一桌子,小酌一番。期间贾琏还打听到,邢夫人带着贾琮、赵姨娘携着贾环,回了山东老家,由头是回家省亲,在贾琏看来八成是刨宝贝去了。 席间贾蔷、贾蓉过来一趟,贾琏将两人闪烁的目光收入眼底,同几人开怀畅饮,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这厢热闹暂且不细表,说说贾赦。 贾赦捧着“尚方宝剑”,带着小厮,溜达在荣国如园内,很是扫兴,贾母、王夫人身体不适,没得折腾。倒腾一番躲闪不及的家仆,眼睛珠子一转,薛姨妈同王夫人同气连枝,贾赦也不待见,得意的去了梨香院。 薛蟠小声的同贾琏道:“你说说都什么个事儿,宝兄弟常常嘴边道,女儿是水做的骨,男儿是泥做的骨,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可眼下这个亲热劲算啥呢,他二大爷的,自个儿打自个儿大嘴巴呢。” 对过宝玉同小宁子脑袋挨着脑袋,咕咕嘟嘟的。几杯酒下肚,两人白皙的脸色如同晕开的胭脂般,秀色可餐。 贾琏手里正剥了个满黄螃蟹,听了笑道:“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家家的,同他较真,何苦来着呢。他眼下正是天真烂漫童趣的时候,懂的些什么事体,不过是过家家玩玩罢了。” 贾蔷同贾蓉在玩划拳,吆喝来去的,宝玉不用下人服侍,说是自己掰着吃香甜,笨手笨脚的,小宁子看不过去,剔了一壳黄子送来,倒了些姜醋,喜的宝玉叠声夸赞,要用勺子舀了一口,喂到小宁子嘴边。 薛蟠急的眼睛都红了对着低声贾琏抱怨:“你知道个啥,宝兄弟精通着很呢,他在家同他的宝贝袭人神神鬼鬼不说,外面还有相好的呢,可劲的折腾呢,早开了荤呢。” 薛蟠撩下半信半疑的贾琏,凑到小宁子身边,递酒剥螃夹菜,完全不管别人不乐意嫌他碍事的脸色,一个劲儿献殷勤。 喝的正酣的时候,贾赦不期而至。 贾赦见到贾琏眼中一亮,得意非常,骂了几句猴崽子只顾自己高乐,不知孝敬长辈。贾赦眉毛一挑,小一辈的陪着笑脸,心内翻白眼,都跪倒在地磕头,山呼万岁。 酒席不欢而散,宝玉依依不舍的将小宁子送到贾赦那屋回家去,约好明日再玩。 贾琏先将小宁子安排好,去了贾赦处。 贾琏眉心狠狠一跳,仔细的将御扇翻来覆去的看,只见一面写着“精忠报国”一面题着“勇气可嘉”,下面有一行豆大的小字:“有借有还,助人为乐,乐善好施,堪为表率。” 贾赦呷了口茶,笑道:“儿子,这次多亏了你提醒,得了这天大的荣光呢,你不知道当时外面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你老子我吓的胆子都快破了,幸好记得你的话,索性将耳朵堵起来,直把笑话来讲,不管外面的事儿,儿子你真有先见之明。” 贾琏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回贾赦,心中有些儿堵的慌,这个便宜老子也不是一无事处,无可救药的,刚刚在薛蟠那边,贾赦眼中的浓浓的关心,显而易见,心里一暖。 贾琏本打算让萧老狗捅一刀,看能不能回到前世去,没想到最后被司徒衍挡了一下,捅偏了点儿,贾琏想了很久,干脆放弃死回去的打算。 贾赦被贾琏的打量有些儿发麻,脸色不大自在道:“儿子,你老子脸上长花了不成,咋一个劲儿瞅呢。” 贾琏笑了笑:“老爹,你这次立了大功,可在当今面前打了眼呢,多少人羡慕的很呢。” 贾赦捻着胡须得意洋洋,贾琏笑问:“老爹,这扇子你可看仔细了上面写了些啥” 贾赦点了点头:“每天不知看了多少遍呢,做梦都记得上面的字呢。” 贾琏将御扇打开,递到贾赦面前,神色颇为凝重道:“小字可曾看仔细了?” 贾赦怔愣不解,回神过来知事情严重,若是再猜不出儿子话中有话,那也忒傻了不是。赶忙唤了人将眼镜拿来,吩咐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贾赦带上眼镜,里里外外的将御扇重新看了个遍,脸色不虞,吓了一大跳,跌足叹道:“儿子出大事了呢,可了不得了,当今算起旧账来了。” 贾琏安慰贾赦,让他缓缓说来,贾赦喝了一口茶,吐出一口气:“儿子,你跟父亲讲真话,别忽悠,你眼下是不是在替当今当差?” 贾琏替贾赦顺气:“儿子哪有那大本事啊,儿子不是那当官的料,让我吃喝玩乐倒行。” 贾赦叹了声道:“除了萧老贼后,皇上赏赐不少功臣,好多人都得了赏赐呢,我瞧着了很多人家都御扇呢,眼下想来,不是额外的赏赐,倒是当今早有打算提旧账呢。” 贾赦指着“有借有还,乐善好施”给贾琏瞧:“这分明是让我们家还钱呢,可这乐善好施啥意思呢,难不成让我去做善事?” 贾琏揉了揉眉心:“老爹,你仔细回想下当今那日同你说了哪些话?” 贾赦捋着胡须,闭目思考了会,睁开眼说道:“只记得那日当今单独召见了我说是,国库亏空的很,朕瞅着那空荡荡的银库,心里都没个底儿,大雪纷飞,各地灾情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朕这个家当的真是失败啊。爱卿你身为国家肱骨之臣,立下赫赫功绩,朕甚感欣慰,今儿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回去好好歇着吧,御扇是朕特地赏给爱卿的,任何人见了此扇如同见了朕一般,不过爱卿得记得只能在家中使用,切记。” 当时贾赦被司徒衍夸的飘飘然,只记得一句话,面扇如同见君,琢磨着回家得狠狠折磨家里那些眉眼高低的家伙。 贾琏听了后负着双手踱步,这摆明了是个圈套,变着法儿哭穷开口要钱呢,司徒衍这混蛋,翻脸不认人,卸磨杀驴,不仅赖账,还惦记上了自家的钱袋子。 贾赦神神叨叨道:“儿子你不在京中,不知道京中的情况,萧老贼一家都被人给乘夜杀了呢,当今原本是准备留他一条老命在大牢养老呢,将他家人发配边疆,谁知道圣旨刚下,夜里就没了脑袋呢。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当今可比不得上皇心慈手软,有一股狠劲呢,藏的老深了。” 贾琏听了心头一震,自家老爹不笨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贾琏问:“老爹,你知道些什么秘密不成?” 贾赦抬头道:“哎,我哪里能参透这些玄机秘密啊,不过是直觉罢了。” 贾琏抚额,瞎猫碰到死老鼠,真的给蒙着了,司徒衍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贾琏坐到贾赦对面:“我们家欠了皇家什么钱啊?” 贾赦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是祖上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船,修理海塘的时候,接了一次驾,银子花的像淌海水似的,都不带冒泡的呢。足足花了上百万两呢。” 贾琏咋舌,替贾赦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蓄了一杯,用茶盖子舀着茶叶沫子,喝了一口道:“光接驾一次需要这么多银两,会不会太夸张了呢,哪里来的那么银钱呢?” 贾赦苦笑:“你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事儿,也不过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都是借的国库的银子呢。” 贾琏摇了摇脑袋,皇家的脸面比天大,将钱借给世家摆谱充门面,风光无限,皇家想着有借有还,等事情过了,再将银子慢慢收回来。哪里知道打肿脸充胖子的世家,装傻充愣起来,将事情埋在心底,搁着不提,皇家和世家打起太极拳来。这也不能怪世家不肯还钱,钱都花出去了,又是花在你皇家身上,自家累翻了不说,还没捞着实际的好处,只得了虚的热闹,哪里就肯吐出一大笔银钱,这不是在割人家的心肝肉么。 贾琏眼中漏出一抹精光:“老爹,你就将钱还上算了,万一当今动起真格的来,你也抵挡不住不是么?” 贾赦笑的苦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里哪有我说话的份呢,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连家里的银库都没瞧着过几回呢,钥匙在二房拿头撰着呢,都是老太太心长的太偏了,不待见我们大房这头。” 贾琏冷笑了下,将不小心喝进嘴中的茶叶沫子吐掉:“眼下家里人都在忙着宫内那位省亲造园子的事,我可是听说已投进去不少银子呢,眼见是个无底洞,深不见底的,少不得钱不够的时候,要拿公中的充数,老爹这便宜你可是半分都占不着呢,何不直接将这些钱送给皇家,赚了体面不说,还能得到个好名声,重要的是能挫一挫二房的威风,老爹何乐而不为呢呢?” 贾赦眼睛一亮,敢情这个主意好呢,虽说自己袭爵,家里早晚都是大房的,可老太太在的一天,大房就讨不到半分便宜,这些年下来,还不知道那些银库里的钱多少被二房那头搬去了呢。 贾赦问:“儿子,家中老太太在,我也做不得这个主,万一我提出来,被她一顿骂怎么办?” 贾琏笑:“老爹,你咋就又糊涂了,此一时彼一时,你这几天借的什么东西作威作福的呢?” 贾赦嘴巴大张,胡须一颤一颤的,一拍脑门:“御扇。” 作者有话要说:\(^o^)/~求留言呢 求收藏o(n_n)o 37第三十六章 贾赦看上鸳鸯 父子两人密密商议一番,贾琏在贾赦处用了晚膳,才回去凤姐儿处。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贾琏同凤姐儿说了好一会话,歇下暂不细表。 贾母的院子是一溜儿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 宝玉一大早给贾母请安,腻在贾母怀中,贾母笑道:“这么冷天,大早的起来也不怕冻着。” 袭人笑欣欣捧着一个美人弧,当中插着一枝梅花走了进来福了福身:“今儿大早,宝二爷见院子中的梅花开的正好,本想摘下来自己插着玩,后来二爷又道,这是自己园里才开的新鲜花儿,不敢自己先玩,巴巴的自个儿灌好水,插在瓶中,亲自送给老太太赏玩呢。” 贾母搂着宝玉笑的合不拢嘴,对着众人笑道:“好孩子,好俊的梅花,到底是宝玉孝顺我,连一枝花儿也想的到。别人还只抱怨我疼他呢。”贾母眉开眼笑的令鸳鸯拿了一个梅花银锞子赏给袭人,袭人再三谢过贾母方才收下。 宝玉吩咐袭人将花瓶放在几上,扭麻花的腻着贾母笑道:“可巧我昨儿也碰着个跟这梅花一样俊俏的人呢,一见如故,他人品行事都好,最是可人怜爱的呢。秦兄弟病了,我这正缺个伴读的朋友呢,老祖宗你就让人去同琏二哥哥说说,让他做我的伴读,正好发愤读书好不?” 贾母垂下眸子,安抚宝玉,心内冷笑,琏儿是个但凡臭的腥的都会往屋子拽的爱玩的主,能认识个什么好货,可不能够带坏我家的宝贝。阖府都为建园子的事情忙前忙后,他倒好,找了个不伦不类的借口替贾赦、邢夫人祈福躲了出去偷懒几个月才回家,家来也不晓得过来请安问好,越发没规矩没了。 贾母素来疼爱宝玉,不忍佛他意笑道:“好,好,你哪回说的事我没依着你呢,改日带过来给我瞅上几眼,让老祖宗也见见我心肝儿口中俊俏的人。” 宝玉欢天喜地的点了点头,辞别了贾母。 贾母不大放心对袭人说道:“外头虽然天晴了,却也是冷的很,多派点人跟着,别让他磕着碰着哪了,避着点他老子,别拘了他性子,好好玩耍才是。” 袭人笑着应声,宝玉早已带着小厮一溜烟跑了没个影。 贾母沉下脸来对着鸳鸯道:“去唤琏儿过来。” 鸳鸯出了屋子,才走没一会儿路,远远便瞧见贾赦同贾琏正站在廊檐下拿着小块馓子喂色彩绚丽鹦鹉玩,小鹦鹉歪着脑袋啄食,小模样有点儿憨,贾赦拿手戳鹦鹉的尾巴,脚下踩着几根散绒毛。 兴许是贾赦戳的有点狠了,小鹦鹉扑腾着翅膀往贾琏那边挪了挪,贾琏给小鼓杯里放了点馓子碎屑,小鹦鹉似乎很高兴,抓着小鼓杯不撒手,蹦跶来去,喊着:“吃饭咯...”。 贾赦捋着胡须,放过小鹦鹉,笑眯眯说道:“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不在屋子里好好伺候着老太太,这是往哪里赶去呢。” 鸳鸯心中一个激灵,上前福了福身体道:“大老爷、琏二爷,老太太吩咐奴婢来请二位爷呢。” 贾琏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斜觑了一眼鸳鸯,只见她蜂腰削背,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瘢,穿着半新的藕色绫袄,青缎掐牙坎肩儿,下面水绿裙子,脸上带笑,姿色只是平平而已。却能成为贾母身边最得意的人,想来也是个能为的。 贾赦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会鸳鸯,一双眼睛跟生了根似的,打溜在鸳鸯因垂首而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儿。鸳鸯被贾赦贪婪的眼光看的好生不自在,浑身发寒,胃里好不舒服冒起一阵阵浊白的油腻感,没来由的恶心。 贾琏掩袖虚咳嗽了声,贾赦方回过神来,一甩衣袖抬腿便往贾母屋里走去,鸳鸯向贾琏投去感激的目光,贾琏微微颔首欣然接受了,含笑跟上贾赦。 贾母看见贾赦的瞬间,眉心狠狠一跳,大好心情早去了大半,疑心他别是又来搞幺蛾子的,弄来“尚方宝剑”来膈应自己的吧?这个大儿子平日不着调的很,仗着在在萧家犯事的时候讲了几个笑话,得了圣上的赏赐,更加不管不顾的,在府里横走着吆五喝六的,风头一时掩盖过二房。 得了当今的赞赏贾府面上有光,贾母本该欢喜,却在看到小儿子憔悴的神情,好不心疼,愈加看不惯贾赦的张狂样子。索性称病呆在屋里。 贾母眼风扫了一眼鸳鸯,鸳鸯小心觑了一眼贾母,旋即低着脑袋,满肚子委屈,这大老爷分明是不请自来,却不敢分辨。 贾赦、贾琏两人给贾母请了安,贾母见两人礼数道位,倒也挑不出不满来。 贾赦笑道:“琏儿昨儿一到家,就准备给过来老太太请安问好的,哪知道还没到门口,就见着了宝玉蟠儿,可巧琏儿带了个朋友回来,宝玉喜的紧,琏儿没得办法,只得陪着几人在姨太太那小饮了几杯。” 贾琏忙陪着笑道:“昨儿原是吃了酒,怕惊了老太太的驾,没敢过来打搅老太太,今儿来领罪了。” 贾母还未来得及开口,贾赦眉毛一挑,瞪了贾琏一眼:“下流东西!灌了黄汤,合该安分守己的挺尸去,没得来惊了老太太,阖府都没得个安宁,宝玉蟠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早干什么去了,就该直接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再陪着他们耍才是正经。” 贾母是老了成精的人,哪能不明白贾赦这是在为贾琏开罪,两父子一条藤儿将事直接推到宝玉薛蟠的头上。 贾母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年关也快到了,你们爷们也该乐上一乐了。小孩子家家喝些酒也是个正经的玩乐,你又何苦怪他来着呢,没得扫了孩子兴致。” 贾母眼皮子动了一下,对着鸳鸯冷笑:“不中用,没个眼见力的,还不去熬碗滚滚的姜茶来,给你琏二爷杯搪搪酒气。” 贾母转头关心的对着贾琏笑道:“这酒喝上几杯原也不是个坏事,只是喝多了,难免会伤身体,你还年轻,不知其中的厉害,很该好好当心身子才是个理,老了后悔都来不及呢。眼下正是府中忙乱的时候,你也该为家里出点力,别整天只想着带些朋友回家里来玩,白白糟蹋了身体,惹你家老爷不开心,怎的也该事先和家里长辈打个招呼,把你把把关,看看是什么来路,才能放心的带进门不是么?” 贾琏微微垂首点头认错,斜了一眼满鬓白发的贾母,慈眉善目,脸色红润,很是富态,想来也该这模样,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倒也不大显老态。 贾琏心里竖起中指,这个老boss话里有话,先指桑骂槐,借责备鸳鸯的不是点出对两人的不满,再连消带打,发作大房一通,不满自己不管府中的事,不该学着贾赦官不好好做,身体不好好养,成日只知在房中作乐。 贾琏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很是乖巧,聆听贾母的话,鸳鸯端了碗姜茶过来,贾琏接过,眼神递了个谢意给鸳鸯,鸳鸯脸微微一红,退到贾母身后。 贾琏捏着鼻子闻了一下,蹙起眉头,喝了一小口嘟嚷:“好苦来着,喝不大惯。”贾琏一脸委屈说道:“好不可怜见的,离家才几日,老太太少疼爱了我不少,连孙儿不喜吃苦的东西都给忘记了呢。” 贾母心内冷笑,不苦还不端给你喝呢,倘若你想得到我疼爱,就该好好听话,而不是和你老子搅到一起去。面上却不显分毫,刚想吩咐鸳鸯去加点糖块,才要说话。只见贾赦嗤笑一声,手指着鸳鸯抢先骂道:“糊涂的东西,脑子都长到后脑勺去了,年纪不大记性却越发的不好了,连你家二爷的喜好都忘得一干二净。你这个狗奴才,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有病在身,记忆不大好,你就该替老太太长长眼,多长个脑子,提醒一下。鸳鸯被唬了一跳,眸中含泪,自知不能讨饶,只是呜呜的哭,好不可怜的很。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贾府的规矩,自来是伺候长辈的奴才也比府中的主子高上一等。贾母脸色阴沉如水:“老大你好大的威风,跑到我这里打打杀杀,可见是没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嫌我老背悔了,即便是鸳鸯做的不对,也该由我这个老婆子说道,何时轮到你插手我屋里的事了。” 贾赦冷笑:“老太太屋子里住了好多人呢,儿子是怕万一哪一天鸳鸯一个糊涂,不记得老太太小姐公子们忌嘴的东西,什么该吃不该吃,倘若吃错了东西,有个好歹,遭罪的还不是老太太您呢?儿子也是好心为老太太想,不过提个醒罢了”贾赦这话说的很是诛心。 贾母听了气的浑身打战,一拍桌子,愤然起身,手指着贾赦怒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的好来了!青天白日的,红口白牙的诅咒我这一屋子的人呢。” 贾琏拽了一下贾赦的衣袖,贾赦理都不理耿着脖子站在那里,贾琏忙上前给贾母抚胸顺气:“老爷今儿怕是喝高了,老太太且别生气了,何苦伤了自个儿身体,倘若老爷有个不是,你说上几句就是了,你这不是病着的么,忌讳动气不是么?” 贾母眼皮子狠狠上翻了几下,恨不得晕厥过去,极想跳起来吼上一嗓子:“不肖的东西,你们大房才有病呢。” 贾琏眸中漏出精光,递了个眼色给贾赦,贾赦一杨眉,冷哼一声,颐指气使的对着鸳鸯喝道:“没见着老太太快气的厥过去了么,还不去扶着点儿,真不中用,合该捆到我屋子好好调上个一两天再送回,保管好用听话的很。” 鸳鸯一听贾赦的话,紧咬着牙齿,心内发寒,脊背冒冷汗,到了大老爷屋内指不定被怎么糟蹋呢,一辈子的清白都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贾琏对着鸳鸯宽慰一笑,拉起鸳鸯起来,两人又是递茶,又是顺气的安抚着贾母。 鸳鸯对贾琏的好感噌噌的往上涨。 贾母听了贾赦的话,方明白过来,大儿子这是将主意打到鸳鸯头上了,啐了一口,推开贾琏:“呸,好个没脸的东西,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你们还要来算计我。说的倒比唱的好听,外头孝顺我,哄着我,暗地里却盘算着我,有个好东西也要,有好人也要,剩下了这个毛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她,好摆弄我。” 贾琏暗骂一声,老婆子力气还不小,笑道:“哪能啊,给天大的胆子我也不能生出这个心思不是,阖府谁不晓得老太太会调理人调理的水葱儿似的,老爷这是在嫉妒老太太呢,说的不过是醉话,哪里做的了准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是不,哪里能在老祖宗面前耀武扬威呢。今儿老爷真的喝高了,阖府哪个不知道老太太您一日离不开鸳鸯姑娘,一日少了她,怕是饭也要少吃几口呢,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贾母眼皮子一搭:“你这没孝心的种子,知道你老子黄汤灌多了,就该好好劝他在屋子歇着,没事跑到我这里横行霸道,闹腾没个样子,没个轻重,传出去让下人笑话,没得丢了主子的脸面。” 贾母斜睨着贾赦,声音拔高了点,显然气未平:“如今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儿子孙女都有了,屋子里左一个小老婆,右一小老婆的,还嫌少不成,放着身体也不包养,官儿也不好好做,没得丢了老祖宗脸面。你也不想想自个儿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还能嚼动些什么,没得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儿。你该学学政儿,多多去去朝堂,沐休了在家好好歇着,没得胡混呢。我这里有钱,你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去就是,要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伏侍我几年,就和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样。” 贾赦眼珠子一转:“哪多不好意思啊,眼下府中正为娘娘园子的事筹钱呢,我哪好在这档口上问老太太您要钱呢,娘娘的事才是头等大事呢,再说了外头买来总归不大好,我满府里想要挑个家生女儿,又没个好的,不是模样儿不好,就是性子不好,真真闹心的很。” 贾琏笑道:“老爷这是在嫌跟前没有个可靠的人,有心买一个,又怕那些牙子家出来的不干不净,也不知道毛病儿,买了来三日两日,又弄鬼掉猴的。府里又没一个看上眼的,这一醉眼,不留神的多留意了鸳鸯几眼,其实也没那个要人的意思,这都怪老太太您会调理人呢,个个都顶好的。” 贾母冷笑:“没打这个主意是再好不过的,鸳鸯去取五千两给大老爷,让他买个就是了。” 鸳鸯红着眼睛去了里屋取了几张银票过来,贾母直接拍在桌子上,贾赦眯着眼,上前接了过来,拢在袖子中。 贾母正想开口打发这讨债鬼的父子两出门,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远远院中有笑语声传来:“今儿天气大好,院子梅花又开的好,老祖宗这几日身子不大利索,我们合该是拉着老太太出来散散心不是,没得老闷在屋子内,有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花朵儿在跟前尽尽孝心,这饭也能多吃几口不是,这人一开心,病也大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o^)/~讨债鬼打滚求留言,求收藏呢 38第三十七章 一记重磅 贾琏带着笑意粗略的扫了满眼簇拥走进来的花团锦簇,当头的是穿着姜黄色暗金纹毛滚边褙子的眉角含笑,却未达眼底的王夫人,八团喜相逢褙子的满面笑容的薛姨妈。身后跟身穿蜜合色的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线的坎肩儿,葱黄绫子棉裙圆脸杏眼,肌白胜雪,面上带着含蓄的笑容,很是娴雅端庄的宝钗。身侧是位长挑身材,鸭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神采奕奕的探春。 后面的两个其中一个,眉尖微蹙,秀目泪光点点,娇喘吁吁行动如弱风扶柳,难掩精华灵秀的黛玉正低头同探春一样钗环,眉目精致,稍显稚嫩的惜春小声的说着话。 稍落后几步的较之几人黯然失色的李纨,并一身水蓝色长袖窄袄,外罩的石刻青丝鼠褂子的粉面含春的凤姐儿亲密的挽着着肌肤微丰,温柔沉默的月蓝色长袄子,外罩湖蓝色滚毛褂子的迎春,迎春看见贾琏眼里神色亮了几分,稍又淡了下来,抿唇浅笑,稍纵即逝。 贾琏眼前一亮,满屋子身姿曼妙的环肥燕瘦,光华耀眼,很是赏心悦目。贾琏暗暗腹诽,将贾母、贾赦、王夫人薛姨妈提溜出去,自个儿俨然就是云鬓彩衣的女儿国中一点帅绿,左手搂着杨贵妃,右手搀着病西施,王昭君执壶,貂蝉递酒,其余美人弹琴奏歌,好不美哉。 贾琏心神一荡,心猿意马了会,讪讪唾弃自己龌龊的心思,兔子都知不吃窝边草呢,遑论这些人还和自己沾亲带故的。 却说一群人进屋后见到贾赦、贾琏两位爷们脚步一顿,想要避出去已是晚了,只得上前行礼,互厮见礼,好一通忙乱。 贾母刚想开口撵走碍眼的贾赦、贾琏两人,只见贾赦掸了掸衣服,一双被酒色侵染很是浑浊的双眼闪过精芒,捋着胡须突兀的道:“姨太太,今儿真是对不住了,要搅了几位的好兴致儿,刚好家里有点事要同老太太商量,这有外人在总是不大方便不是么?还请姨太太不要多心才是。”脸上却无半分抱歉的神色。 没头没脑阴阳怪气的一句外人让几人都变了脸色,贾母脸色不虞,王夫人脸上红白交替,强忍着心头火。薛姨妈脸色好不尴尬,便是素来大方得体的宝钗脸色都僵硬了起来,心如芒刺,险些维持不住脸色的矜持笑容,黛玉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低着头心里一阵发凉。李纨迎春三姊妹面面相觑,垂着头默默无声。 薛姨妈掐紧手中的帕子,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都是自家人,大老爷这话可是见外来着了,今儿见天色好,过来瞧瞧老太太,眼瞅着老太太身体大好,我们也放心不是。眼下人也瞧着了,心也放肚子里了,我和宝钗出来也有大半日子了,家里刚巧还有点事,我们也不好再叨唠,少不得跟老太太告声罪,先家去了。” 且不说贾赦那不管不顾,不着四六的性子,身份也摆在那里,众人也不好同他抢白几句。 贾母脸色沉了下,眼皮子跳突,瞬间温声道:“劳姨太太挂心了,原不过是个偶尔吹了风罢了,吃了几剂药也就没事了,既然姨太太家里还有事,那就先家去吧,我们娘们间也不是外人,没得那些外道才是。” 贾母转头对着凤姐儿笑道:“凤丫头,替我送送姨太太和宝钗。” 凤姐儿觑了一眼贾琏,应了声送薛姨妈和宝钗出了屋。 贾母冷冷的扫了一眼贾赦,很是不满,贾赦却浑然不知,手一扬:“珠儿家的,你带迎春她们三个丫头先出去玩会。”手指了指黛玉,语气倒温和起来:“林丫头你年纪不小了,今儿这是倒也同你有几分关系,你留下来听听便是了。”李纨朝贾母看了一眼,贾母颔首,李纨忙领着三姊妹往外走。 黛玉一愣,很是诧异,咬了咬唇,瞧贾赦这架势,定是有大事要说,且同自己相关,轻轻吸了口气,捏着帕子站在一边。贾琏嘴角微微翘起,不着痕迹打量了几眼黛玉,眉若远山,秋水涟涟,叹道好一个惹人疼惜玲珑通透的病美人儿,不过年纪偏小了些,若是假意时日,日后必定是位倾国倾城风流婀娜的美人胚子。 凤姐儿风风火火的折了回来后,很有眼色的招呼屋内的丫鬟婆子出去,同鸳鸯守在屋子外面。 待人清空后,贾母招了黛玉坐到身边,脸色不悦。 王夫人攥着手念珠的手指尖发白,额角猛跳,斜睨了一眼贾母身边的黛玉,见贾母迟迟不开口,窝在心头的一把火越少越烈,红着眼眶,上前福了福身体:“老太太,您在这里原本媳妇不该开这个口,可大老爷说话着实伤了人了点,当着这多人的面给了我个没脸,埋汰姨太太,姨太太和我们家本就是亲戚,哪里就是外人来着了。再说了娘娘建园子的事情,姨太太家也出了很大的力,就冲着这份雪里送炭的心意,大老爷也不该这样让姨太太和宝钗难看,万一有个话传出去,还不是在说我们公侯世家没得规矩,不待见家人,让人瞧笑话来着。”王夫人心内嗤笑,说道外人上面不就正坐着一个,偏偏大老爷顶头便冲着薛姨妈来了那么一句,这分明是冲着二房来的。 贾母对贾赦虽有不满,自己教训是一回事,你一个儿媳妇对你长伯指手画脚,难道就很有个规矩呢。贾母阴仄仄的目光斜了一眼王夫人:“你且住嘴,他也是你该说的人?” 王夫人心头一颤,哆嗦着嘴唇,用帕子掩面:“儿媳妇僭越了,还请老太太您别怪罪。” 贾母冷笑一声:“老大,今儿的事你也太没个准头了,你在你屋里呼天海地我管不着,很是不该在房里闹腾,白白让人瞧了笑话去,你抽个空去姨太太那走一趟,多说些好话。”贾母避重就轻的将问题揭过。 贾母对着贾琏喝道:“琏儿,你老子喝高了,早些送他回去歇着去吧。” 贾琏走上前几步,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贾赦嗤笑一声:“喝多了也好,没喝多了也好,有些问题还是要放在桌子上说一说的,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才好,琏儿去门口迎一下你二叔和珍哥。” 贾琏此时成了夹心饼干,两边都吃罪不起,一个是阖府最最贵的老太太,一个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贾赦揣了一脚贾琏:“还不快去,干站着充哪门子的影壁呢。”贾琏抬头瞧了几眼贾母,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贾母眉心隐隐一跳,情况很是不对劲,瞥了几眼低着脑袋,看脚尖的黛玉,扫了一眼有恃无恐的贾赦。 贾赦拽了一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很是嚣张。心里冷笑,他二大爷的,早该这样得瑟一回了,还好琏儿脑子转的快,说是只要自己手里有“尚方宝剑”不敢给脸色瞧。 没多一会儿功夫,贾琏迎了贾政同贾珍进来,刚撩起帘子,便听见贾母愤怒说道:“反了你,你跑我我屋子里呈什么威风,还不快滚了出去。” 贾赦回道:“一把椅子都坐不得不成,且不说我袭了爵,将来家里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就是那些奴仆们也属于我的。” 贾政是个孝子,每日必来贾母这里晨昏定省,风雨不落,素来讨的贾母欢喜,在贾琏看来这位也是个深藏不露有本事的主,不然也不会占了原本属于大房的荣禧堂,且住的心安理得,丝毫不愧疚。 贾政咳嗽了声,走上前给贾母请了安后笑道:“老太太且别生气,别伤着身体了。”贾母见到小儿子来了后,心情好了许多,含笑点了点头。 贾政对着贾赦行了一礼,笑道:“大哥,这家将来肯定是属于你的,谁也占不去的,这椅子自然是坐得。母亲身子刚好,我们做儿子的应该孝敬母亲才是,你有事只管叫弟弟过去便是,何苦劳累母亲老人家呢?” 话中虽无半点指责的意思,不过句句却含沙射影直指贾赦不孝惹老太太生气。 贾赦冷笑,鼻子一哼,起身将椅子挪了个地,大咧咧的坐下,指了指对过椅子:“珍哥儿,你是族长,今儿有件事非得请你出面不可。” 贾珍心中郁闷的要死,本在家中玩的正开心,被贾赦打发了个小厮叫了过来,又遇见这尴尬的事,心中后悔不跌,跑这一趟,对着贾母等人行礼后,见贾母点头才敢坐下。 几人全部落座后,贾赦才开口道:“说起这规矩,我们家也该好好的管管了,若是真的传出去,那才是让外人看笑话呢。” 贾母冷笑:“你有话就快点儿说,别在这里没大没小的没个分寸,没事趁早给我家去挺着去。” 贾赦冷哼:“是你让我说规矩分寸的,我还真的好好说上几句呢,当今以孝治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可你们瞅瞅我们府里都成什么样了,规矩也太过稀疏的很。远的不说姑奶奶才去了没多久,你们就让林丫头从角门进呢,亏的当年姑爷性子好在的时候没同咱们家计较,如今姑老爷也去了,你们有哪个替林丫头想过,穿红带绿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酒宴什么的一个都没落下,可有将林丫头当自己人。哎,若不是姑老爷托个梦给我,我还不知道林丫头如此委屈呢。” 这些话从昏聩无用,只知玩乐的贾赦嘴里蹦出来,更具嘲讽毁灭性,响亮的打了在场几人一个狠狠的巴掌。场几人都更了眼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黛玉早已是泪眼婆娑,泪珠儿不断往下滚落,悲从心来,不禁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贾母老脸一红,愤然起身,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滚滚出去,老婆子我还没死呢,轮不到对家里的事指东指西的。” 贾琏心中发笑,老boss终于发飙了,扫了一眼几人,王夫人面色紫胀,贾政脸上跟调色板似的,贾珍眼珠子乱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赦也委屈,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让我说的是你,让我闭嘴的也是你,被我说出个好歹了,你就急了,今儿个我想说的话多着呢,你不听也得听。”贾赦早打定主意不让贾母混弄过去,得好好拿出当家人的威风来,想将我哄出去,没门。 贾母同贾赦的母子情分本就不厚,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昔日他还惧怕冠上不孝不忠的骂名,不敢同自己翻脸,今儿如此反常连这个也不忌讳了,权不过是依仗着过硬的后台“尚方宝剑。” 贾母无奈,只要他搬出那玩意,还真拿他半点辙没有。 贾母眼风扫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不得不上前,手中绞着帕子道:“老太太,大老爷,老爷,你们也知道府中的琐事一向繁多,顾得这个,便顾不得那头,难免有时候会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这面去,少不得委屈了林丫头了,往后我定会让家里人注意这方面的事情的。”王夫人心中恨毒了贾母,推自己出来做替罪羊。 贾母忙借坡下驴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这也怪不得你,府中最近很是忙,家里大大小小要打点,还得忙着娘娘园子的事情,粗心有时候是难免的。” 贾赦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个打击二房的机会,胡须一抖:“哎哟,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我看二太太你这个家当的可真不够尽职的,连这么大的事都没想到。要知道娘娘园子的事可是关系皇家体面的,万一错上个半点,难道你想拉着我们全家给你赔罪么?” 王夫人被噎了个半死,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甲紧紧的掐入手中,眼刀子狠狠的剐向贾赦。 贾珍忙上前打圆场,调节气氛,贾赦冷哼一声:“珍儿,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族长也当的不够啊,还好我想到件忒大事情,不然你的脖子怕是要搬家了呢。哼将来你少不得要好好谢我呢?” 贾珍一听脸色剧变,唬的不轻,疑惑道:“大老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性命攸关的大事,贾珍不得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催促贾赦。 贾母几人脸色亦是不好看,黛玉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狐疑的看着贾赦。 贾赦脚尖一点一点,扔出一个响雷:“当年我们两府在苏州接驾,欠了国库一百多万两,你可想到了让两府出资将亏空的银两给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求收藏,求点击,求动力呢 39第三十八章 糊涂账 贾赦的话对几人来说无疑是平地跳雪山,晴空下霹雳,怔在那里,脑海暂时空白一片。 贾赦才不管是不是将天捅了个窟窿,趁拿杯子喝茶的时候瞧了一眼贾琏,只见他面色煞白,眼珠子涣散,好像吓傻了。贾赦暗暗腹诽:“他娘的,真能装样,搞的跟真的似的。”心内却为有这样一个聪明绝顶又孝顺的儿子得意不已。 贾母毕竟是饱经世事,久经风霜的老了成精的人,短暂的怔愣后,眼皮子抬都未抬,猛的一拍桌子:“滚回去灌你的黄汤去,一派胡言,这天下接驾的人家多了去了,哪家不是向国库借的银子,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皇家都是睁一只眼闭着一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钱本就是不用还的。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还是嘴里塞了茄子,混嚼胡话呢。” 贾母先发制人,将天大的事化成芝麻大的小事,直接一语中的指出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凡是接驾的人家都是这样来的,且皇家也是默认的。 贾珍起初听了贾赦的话,脸色剧变,一百多万两,可是笔巨款,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原还担心脑袋上悬着一把刀,随时有落下来砍掉脑脖子的可能,听到贾母这样说了下,脸上惊悚的神色顿时恢复如常,笑道:“到底是老祖宗见多识广,不比我们这些晚辈没经过什么事,乍一听下,就被唬的六神无主,失了主心骨。” 贾母将黯然垂泪的黛玉搂在怀中:“是了罢!你们小人儿家没经过什么事,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贾母敛着眼皮子,装作没看见几人神色,口内道:“你身子骨本就不大好,经不得累,这天气看着虽好,却也是大冷的,早些回屋歇下,仔细伤着身体。” 黛玉瞥了一下屋内几人,眸色暗了几分,乖觉的点了点头,准备起身。 贾赦双眉一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话都说到这个份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且不是白白浪费了自个儿和儿子的一番嘴皮子功夫。 贾赦同贾琏早将各种情况分析的一清二楚,措辞在肚子中翻滚,冷哼一声:“慢着,丫头且别急着走。” 王夫人捏着拍子,手上经脉纹路清晰可见,生怕贾赦再爆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她在贾府管家有些年头,前几年虽说是凤姐儿在当家理事,只不过管管小事罢了,大事还得同她商量。 王夫人很是清楚府里公库有哪些好东西,贾家几代人积累下的财富确实不少,可贾家人一向是在金银堆里的滚大的,日子很是奢华,再多的金山银山也经不得这样的折腾。且元春省亲建园子的事,着实是一比大开销,没个大几十万两,真建不起来。宫内是个吃钱的地方,元春那处处需要使钱打点不说,王夫人还得准备银钱给宝玉将来做打算。她怎么可能让贾赦的计谋得逞,生生掐了她的财路。 王夫人起身福了福身子:“老大爷,你又不是不清楚林大姑娘身子一向不好,今儿她也累了大半日了,合该是回去歇脚了。老太太这也是为姑娘身子想,你何苦糟蹋了老太太的好心呢,再说了你一个做长辈,很是该仔细关心姑娘不是么?” 王夫人心冷嗤笑:“你不是口口声声捏着我不关心姑娘么,你现在这个作为岂不是自个儿打自己嘴巴么,你能拿她作伐子,我自然也会。”。 贾赦看都不看王夫人一眼,嘴角扯出嘲讽:“这里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被狠狠落了脸的王夫人脸色顿时红胀,气的心肝肺都快搅到一起了,手中帕子也变了形,贾政起身:“大哥,王氏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你只管同我说便是,再不济也有老太太在呢,她老人家自然会管道一二的。” 贾珍暗暗扯贾琏袖子,贾琏疑惑,贾珍凑到贾琏耳边,只用两个人声音道:“我们还是找个机会溜走吧。” 贾琏苦笑:“这也得他们给我们机会不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哪里就坐的住了。” 贾珍同情的看了一眼同病相怜的贾琏,哀叹连连。 贾母见小儿子满脸委屈,心头怒火噌噌上涨,目光冷厉:“老大,你也忒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王氏是你弟弟老婆,且不说是府里当家人,还是宫内娘娘的嫡母,怎么就没说话的份了。” 贾母偏袒二房显而易见,还将宫内那位抬了出来。贾赦一甩袖子,不搭理贾政,撩着他,转而对贾母狞笑道:“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俗话说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不是上面有追究的意思,我也不会傻的拿这样的话说给你们听,这亏空的银两要是不早些补缴上,一旦上面追查下来,且不说削爵抄家,能不能保命还是一回事呢。你们不要脑袋,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气氛霎时变得沉闷,鸦雀无声。 当今的皇帝可不比上皇手软,不动声色的就将赫赫扬名,权高位重的萧家一党连根拔起。据闻萧阁老的远房表妹,上皇的戚太妃也受了不小的牵连,听闻萧家犯下大逆不道大罪后一病不起。 原本萧家犯事同贾家倒没多大关系,可戚太妃的娘家却和贾家渊源很深,贾家和戚家本是世交,关系匪浅。 如今当今虽未深究戚家是否也有参与其中,只除了萧老贼及当天谋反一干人犯的罪责,这已是皇恩浩荡。 贾母历经几朝,自然能猜测到戚家到这一代很难再风光下去,恨不得从未和他家攀过关系,惹祸上身,吩咐家里人慢慢和戚家断绝来往。 贾母沉思片刻,目光如炬:“你是从哪里听得上面有追究亏空银两的事情?” 贾赦一听事情有门道,这钱多半能从贾母口中翘出来,上前几步,将袖子中的御扇掏了出来,打开给贾母看,贾母让黛玉去拿了眼镜过来带上,仔仔细细的看了几次,脸色更了几回。 贾政见贾母脸色不虞,心知贾赦所说的话不假,凝着眉道:“事情都过去几十个年头了,如今再来补缴如何个补法,可打听到别家有人将亏空的银钱还了?”贾珍点头附和。 贾琏飞快抬头扫了一眼贾政,再次确信这人一点儿不傻,且很是有头脑,这话一问就问道点子上了,先看看别家的动静,我们再做打算不迟,不去做那个出头鸟。 贾赦捋着胡须,踱着步子:“横竖照数补齐就是了,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呢,也好在皇上面前争取主动,指不得还能得到宽大处理,少还点呢。” 贾政虚咳嗽了一声:“大哥说的话虽然在理,不过如果我们家抢在别人加先将钱还清,总是有点不大好的,这事还得劳烦母亲拿个主意才是。” 贾赦不得不对自家儿子刮目相看,连这一步也算到,早清楚贾政会出面阻扰,不过是担心在朝廷受到朝臣排挤罢了。 贾赦这官只是个虚名,高兴的时候去蹦跶一天,不开心,成天在家喝酒寻欢,贾珍跟贾赦差不多一个德性,官不官的根本不在乎,反正朝廷俸禄赏钱一分不差会拨下来。 贾珍扫了几人一眼,几人色彩纷呈,垂头继续装傻,贾琏发呆,黛玉垂眸,王夫人绞帕子。 贾母沉声道:“唔,政儿的话在理,事关重大,且先看看别人家如何行事再说。” 贾赦一指贾珍,贾珍缩了缩肩膀嗫嚅道:“我见识浅薄,没经过大世面,这事还得请老祖宗舀主意才是。”贾珍滑的跟泥鳅似的,倘若要补缴,宁府也是得大出血的,他乐的装傻。 贾赦暗中瞄了一眼贾琏,只见他正拿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地面。 贾琏心中也郁闷,啰啰嗦嗦的很,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将话捅开了说,悄悄递了个眼色给贾赦。 贾赦瞥了一眼贾母,双手往后一负,老神在在道:“当今如此看重我,我也不好辜负他老人家一番美意,定要将他交代下来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了,既然你们都拿不定主意,照我说,也崩想东想西了,指望能蒙混过去,当今的是个什么人,想必在场的几位也都清楚的很,再说了,我们家早些把银子还上去,宫内的娘娘名声且不说水涨船高了,就是在当今面前也能多露几次脸不是。” 贾赦说完也不看几人跟万花筒似的脸色,径自道:“珍儿,你回去好好点点家中的银钱,明儿过来同我商量商量,二太太也劳烦你仔细点点公库里的银两,明儿我会亲自过来,等钱凑好了,我就上请折子请罪,将亏空的银子还了。” 贾赦拽了一把贾琏:“琏儿,回家去给你老子算算账去。”贾琏瞄了几人一眼,缩头缩脑的跟在贾赦身后,贾赦转身,对着黛玉意味深长的笑道:“林丫头,你也得好好清点下你们家的银子呢,当年你祖上也曾在苏州接过驾呢,据闻还欠国库好几十万两呢。” 贾赦摇头晃脑道:“哎哟,真个是笔糊涂账啊,脑子疼的厉害,琏儿扶你老子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躺着也中枪啊,\(^o^)/~ 40第三十九章 北静王来访 贾琏送贾赦回屋后,唤来林之孝,贾琏婆娑着莲花缠枝茶盏边缘,芬芳的茶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贾琏啜了口茶道:“京中店铺生意最近如何?” 林之孝笑说:“回二爷的话,生意可好着呢,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呢,个开始的时候生意有点儿萧条,客人们不大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好在掌柜的陈四娘是个嘴皮子利索能为的,将铺子做的很是兴旺,财源滚滚的。” 贾琏嘴角勾起笑容:“很好,你提醒下四娘款式要慢慢的出,不必拘泥布料,娘们用的棉质虽好实用,丝质却也能勾起爷们的情趣不是,爷们的样式也要多些花样,多制造些流行趋势出来。” 林之孝颔首应了声,心内十分佩服贾琏的奇思妙想,力挽狂澜濒临绝境的店铺。眼下京中富贵公子很是喜欢到店里购买“内裤”,有了婆娘的爷们,在四娘的介绍下,会把脸一红,拿一把尺比划自己娘子胸部大小,将四娘挑好的“内衣内裤”、“卫生棉”带家去,就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不知道尺寸的,四娘会给客人一把尺,家去量好大小,再过来取货。不少人不远千里迢迢从外地奔到京中订购,生意正是红的令许多商家眼红嫉妒。 贾琏不知林之孝心中想法,却能从那炙热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贾琏心中的很是敬佩陈四娘主仆两人,四娘主子名叫阎娇娇,名字虽是娇气,人却有着这个社会男人所不及的超前眼光和敏锐视觉,挺不简单,性格和凤姐儿倒是不相上下,泼辣有魄力。 贾琏琢磨着凤姐儿成天守着一亩三分田还是不得劲,时间久了难免生出事端,倒不如介绍凤姐儿和阎娇娇认识,等年后再开间分店让凤姐儿打理。 回过神来的贾琏见林之孝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贾琏示意他开口,林之孝道:“四娘的铺子原先经营丝绸这块,因生意火爆,同行嫉妒,加上京中地痞流氓隔三岔五的上门收保护费才不得不得转手的。打从二爷接手后,倒也是风平浪静没多少人敢生事,只不过小的担心现在生意火了,难保有红了眼的人会起了歪心思,分一杯羹来着。” 林之孝停顿了会接着道:“说来也是件怪事,前段京中混的响亮的徐二亲自带人上门要保护费,小的接到消息后还为四娘捏了把汗,只二爷吩咐过小人只能暗中照看,不得出面打理干涉,小的刚想让人暗暗塞点银钱了事,九门提督老爷突然冒了出来,将徐三给逮走了,听说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贾琏眸色滑动一下,一个人想在京中立足,做稳生意,暗地里捣蛋生事的勾当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时移世易,“情绪内衣”店铺的当家人阎娇娇不再是昔日为情所困心灰意冷的女人,身后多了坐情人司裘良这座大靠山,自然不会再无心打理店铺,任人鱼肉了。 贾琏并不打算将其中复杂的内情告诉林之孝,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恩,想来是上面想好好管一管京中治安吧。”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心内却郁结不已,当初贾琏也曾暗中探得阎娇娇和司裘良早年相识关系匪浅,因误会不得不分开,原本打算在萧阁老犯事前,做一回红娘,撮合两人,让司裘良因人情,助司徒衍一臂之力,自己借机立个大功,好摆脱贾家这个大泥缸,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司徒衍那厮捷足先登,让两人冰释前嫌,喜事在即。贾琏想到此处心中怒火不已,生吞活剥司徒衍的心都有了。 贾琏嘴角弧度敛起,林之孝觑着全身笼罩乌云中的贾琏,心内忐忑,思考最近有没有将手中事情打理妥当。 贾琏猛的灌了口茶水,压下心头闷火,对着兀自琢磨的林之孝道:“庄子里怎么样” 林之孝深呼吸了口气:“收成不大理想,三月下雨,接连下了好几个月,十月份又是大雪,连人带房打伤了不少,郊外的庄子因大雪压塌房屋的人家也不少。入了冬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这几日一暖一化,路上难走的很,年关将近,料的不差的话,庄头乌进忠和东府的乌进孝两兄弟,不日便能到京了。” 贾琏摸着弧度优美的下颌,沉吟片刻:“给那些受了伤的每人赔偿二两,伤重的额外补贴五两,不必从公库账房支钱,去二奶奶那取就是了。” 林之孝愕然的张大嘴巴,很是惊讶,一向自私自利的二爷竟会大发善心,林之孝连连磕头磕磕巴巴道:“小人替庄子里老少爷们娘们多谢二爷大恩大德。”1 贾琏眉毛上挑说道:“莫不成你以为爷是恶霸地主半周扒皮不成,光知剥削工人。你在我手下办事只要记牢一句话,我给你东西,你放心的拿,分外的东西,最好别去碰,做好了好处脸面自然少不了你,万一被我发现什么不得劲的苗头,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 前半句没听懂,林之孝眼睛瞪的老大,听到后半句心中唬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 贾琏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林之孝虽老奸巨猾,办事能力却是不错的,默许范围内的计算贪墨在贾琏看来不伤大雅,要是他一点私心都没有,贾琏还真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类似毒杀谋害类的。 贾琏刚遣走林之孝,平儿过来回话道:“二爷,林姑娘突然病了,太医正在看呢,老太太让二爷准备下去门口接贵客。” 贾琏蹙了蹙眉头,心内生出一丝愧疚,将小姑娘给吓病了。疑惑的问道:“谁来了?” 要说贾琏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上辈子加这辈子,交朋友只有两样人,一是对他有利的,二是他看的上眼的。 为何贾琏会冒出那一缕愧疚呢,不得不说说,贾琏的“情趣内衣”店,店铺开张,购买原料,请绣娘需要不少银钱,当时贾琏身上余款并不多,最后是挪用了打算还给黛玉的两三万两银子。 拿人手短,吃人最短,更何况一向大男人主义的不耻花女人钱的贾琏,贾琏自然是得想办法将这笔钱加倍偿还给黛玉。 正因为这个原因,贾琏才会诱哄贾赦趁机提出林家亏欠国库银钱的事情出来,却害得一向身体孱弱的黛玉听的消息后,震惊之下昏厥了过去。 平儿掩嘴笑道:“林姑娘昏倒后,老太太无意中问起了宝玉去哪里了。宝玉的小厮茗烟满头大汗的打马奔了回来,说宝二爷今儿同宁公子到街上去玩,没想着遇见了北静王爷,正往家里过来呢。” 贾琏吩咐平儿带上些百年人参礼品再过去,平儿一面应下,一面说道:“二爷去换身衣服,再去也不迟。” 贾琏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身上宝蓝色的棉袍,这一身行头挺富贵风流的,今早刚换上的呢。 贾琏面上微笑,心内却波涛汹涌,宝玉招蜂引蝶的功夫实在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随便逛个街,拐回一个王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曹雪芹有几次伏笔,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她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幼的奶妈,王嬷嬷。曹雪芹说她是“极老”。一个是非常小的丫头,雪雁,极小。林如海死了以后,第二次进贾府,这个时候,王嬷嬷提都不提,很可能已经去世了。她身边只有一个雪雁,没有从林家带回来任何一个仆人。从客观上来看,林黛玉第二次进贾府以后,她和林家的所有纽带都被切断了。这在第72回里有一次流露。那个时候,要过中秋节,结果,王熙凤、贾琏手里没有现金,他们是靠了偷贾母的一些金银家什,拿出去当,这个时候宫里的太监又来打秋风,要银子。这时,贾琏曾经发狠说了一句话,泄露了天机。贾琏对凤姐说:“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林家家产,过贾琏手可能有二三百万,不过这些都是要上缴的,贾琏是个连油锅里的钱都会捞出来的话的,我估计贾琏肯定会想尽办法,欺上瞒下留下一些钱做跑腿费,我估摸着两三万倒是有可能的。 41第四十一章 女人的心思 北静王名曰水溶,弱冠之年承袭王爵,素以贤德名闻京城,且才貌俱全,风流跌宕,不为官俗国体所缚。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很是丰神俊秀,缓步走入荣国府大门,身后跟着宝玉、小宁子及一个低垂着头,看不清容颜的侍卫打扮的男人。 贾赦、贾政等主子及略有头脸的管事早就恭敬的在门口相迎,见水溶过来,正要上前行礼,水溶笑着拦道:“老世翁莫要拘礼,且不说我们两家本是世交,宝玉聪慧可爱,与本王相谈甚欢,还望世翁莫嫌小王唐突,突然上门造访, 贾赦等人听了水溶的话,心里越发开心,能够让北静王亲自登门,对贾府来说可不是天大的荣耀么,拍手叫好都来不及呢。 贾赦等人不敢托大 ,执意行礼后,簇拥着水溶进了大厅,分首次入坐,丫鬟摆上茶水时鲜果点。 一番虚以委蛇后,水溶端着茶水,偏头打量了一眼同宝玉、贾珍站在一起的贾琏,笑容显得意味深长道:“想来这位就是宝玉口中的琏二哥哥,果然生的一表人才,具有侠义心肠,做好事不求回报。” 贾琏错愕,其他人亦是一头雾水,宝玉笑嘻嘻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琏二哥哥可真够勇敢,在十几个强人手里将来京做生意的小宁子救了下来,小宁子谢他又不受,今儿小宁子对我们说起这事,我们都唬了一跳呢,没想道琏二哥哥这般厉害呢。” 小宁子笑着上前对着贾琏深深作揖道:“多谢那日出手相救,倘若不是公子伸出援手把贼人赶散救了我的命,只怕我已曝尸荒野,哪里还有机会一览京城风光。” 贾琏假惺惺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是仗着人多才吓退贼人的。” 贾琏斜睨一眼笑意盈盈的小宁子,唾弃他戏演的十分到位,不仅找了个合理的身份,还拍了自个儿马屁一番,真的是有什么样子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丘之貉,都是善变的。 贾赦面子上有光,忙不迭的夸奖了几句贾琏,贾政眸色暗了一下,从善如流的赞了几句,贾琏受宠若惊,贾珍不时凑趣,插科打诨,一时屋内气氛很是热闹,宾主相欢。 一盏茶下肚后,宝玉坐不住了,原因不无有他,皆因贾赦、贾政等人探讨经济仕途上面去了,宝玉最是厌恶读书,不喜沽名钓誉之辈,耐着性子听了会,兴冲冲的脸蛋也变的蔫蔫的,无精打采。 贾琏和贾珍在贾赦、贾政水溶面前也颇受拘束,周旋一番后,见几人由经济仕途谈及道诗词书画,贾珍眼珠子一转,灌了杯茶,脸色胀红,不好意思道,人有三急,连忙搂着肚子乘机溜了。 贾琏一跺脚,哎呦一声,我也急呢,对几人打千后,追着贾珍跑了,水溶嘴角微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他身后一直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侍卫,在耳边轻语几句,水溶颔首,侍卫低着脑袋,缓缓的退了出去。 贾赦尴尬的笑了笑出来打圆场,贾政嗤之以鼻,珍儿和琏儿都是不成气候的,一听到学问二子,撒欢了腿跑,不够丢人现眼的,碍着水溶贾赦的面子也不好出声斥责不知体统的两人,任由两人寻了由头奔了出去。 定睛一瞧宝玉,神彩飘逸,秀色夺人,表现却的可圈可点,正和水溶相谈甚欢,谈吐自如,又因今日宝玉之缘,才有幸能请的北静王上门,阖府面上有光,心头一口因贾赦在圣上面前得了赞誉而起的恶气,顿时挥散了几分。把素日嫌恶处分宝玉之心不觉减了七到八分。 贾政脸上不由露出洋洋得意之色,贾赦横了一眼贾政,加入水溶几人的话题,屋内气氛倒也不显冷场。 却说贾琏跑出前厅,拐了几弯,依靠在一颗葱郁的大树下,兀自琢磨着今儿北静王来访的目的,正毫无头绪之时,只见斜地里走来一人,嘴角玩味勾起一抹邪气且放肆不羁的笑容,黑色如墨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浅浅流光,熠熠生辉。 贾琏目瞪口呆看着来人,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眉头一蹙,整个人散发着股放浪形骸慵懒的味道:“你认识我?” 贾琏鼻子浓重一哼,抽出被那人抓在手中,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的头发,口气不善:“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二大爷的你还欠我一个赌约,司徒衍。” 那人倾身把脸凑了过来,两人鼻翼相触,淡淡的酒香喷洒在贾琏的脸上,贾琏眸色一沉,那人皱眉,几分不悦道:“怎么每个人看到我都很是奇怪呢,都是这副活见鬼的神情,难道我果真同皇上长的一个样子呢?” 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径自抓着贾琏的双肩,努力的看着他瞳仁中的倒影:“你比较有趣,当初北静王见到我的时候,都吓了当场跪了下来呢,我不过一介白丁罢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的冷笑话,贾琏眯着眼睛,拍开那人的手,视线游移在他身上,恨不得剥了衣服看个究竟,除去那判若两人的妖邪气质,两人长得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贾琏捏了捏那人光滑的脸蛋,搓了搓他下颌,眼中疑惑更深,不是人皮面具,这个世界的医术是地地道道的古老中医,不具备超前的整容术,不可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贾琏脑海中灵光一闪,司徒衍在宫外的兄弟,转而又一想,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人兄弟,也不该出现在北静王府,还是侍卫的打扮,难道就不担心被人发现后,反咬北静王一口,暗藏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古被称作贤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十之八分与贤不相符合。 莫非三人是一伙的,贾琏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那人无聊的揪了一下贾琏的头发:“你走神了,我不开心,你得陪我。” 贾琏吃痛回过神来,那人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呼了过来,温热的嘴唇覆了上来,贾琏暗暗咒骂了声,管你真的假的,玩了再说,反正自动送上门的。 贾琏拉过那人贴在一起,密合无缝隙,暗笑这人吻法笨拙,却急不可耐,短暂的呆滞后,迅速占导主动权,贾琏翘开那人的贝齿,舌头伸进去搅动,冗长而激烈的吻着那人口中香甜带着酒气的津液,那人的舌尖卷着贾琏的舌头起舞,呼吸越来越急促,那人越来越热情,双手搂在贾琏的脖间。 贾琏心神荡漾,两人嘴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那人越发来劲,抱着贾琏又咬又啃,半阖起的双眸透出幽深且妩媚的光晕。 贾琏暗叹一声,见鬼了,遇见漂亮吃人的妖精了,更加确定这人不是司徒衍,司徒衍绝对不会失控,不会放荡魅惑如此,即便两人睡在一张床榻上,演戏给别人的看的时候,也不会露出意乱情迷不可自制的目光。 两人短暂的分开后,气喘吁吁的喷出滚烫的雾气,贾琏心怦怦直跳,深呼吸口气,将他腰揽住,拽到大树后,将他粗鲁的推在粗壮的树杆上,那人眼神越来越炙热,似乎找到了合心意的猎物,双手不规矩的在贾琏身上辗转,不时伸手隔着衣服捏了捏贾琏紧实的臀部,喉结上下滑动,两人双唇紧紧的搅合在一起,侵占着彼此的空间。 浅浅碎碎的呻吟声从唇缝间漏了出来,更加撩拨两人的心跳,两人的□迅速起了变化,硬挺如铁,滚烫如火,隔着棉袍挤压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跳动。 人和有了,却不够天时地利,两人兴奋的全身打缠,破碎的呻吟声或浅或低,摧毁着名叫理智的琴弦,贾琏的手从那人衣袍间探入,隔着亵裤握紧那屹立的□,喉咙深处飞出一声低吼,那人腿根紧紧的摩擦着贾琏的热物,双唇纠缠,舌头缠绕,正如火如荼,天雷勾动地火,吻的忘乎所以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夹着着宝玉的声音:“我要去看林妹妹,倘若她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我剔了这烦人的头发,出家当和尚去。” 有人急切道:“让王爷看笑话了,小儿顽劣,不大懂礼。” 水溶笑道:“无妨,宝玉天真可爱,难得的真性情。” 脚步声渐劲,贾琏紧忙将那人诱惑的呻吟声吞入腹中,那人似乎有些扫兴,推开贾琏,理了理衣裳,在贾琏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邪佞的笑道:“下次找你玩,你比较对我胃口。” 贾琏唇上传来刺痛,丝丝血腥味飘如鼻中,贾琏笑骂:“贼促狭的妖精,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 42第四十二章 臭男人论 宝玉自幼与黛玉养在一处,感情自比别的姐妹亲密无间些,闻的黛玉忽然病倒了,心急如焚的往那边赶去,将水溶等人远远抛在身后,贾政碍于水溶在不便放声喝叱。 水溶笑了笑,寻了个借口将贾赦、贾政打发走,贾琏被贾赦、贾政弄来做陪,陪笑,陪聊,陪逛。 两人都是能言善谈之人,一路从吃喝玩乐说到京中最流行的爷们内衣款式,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贾母的院子。 远远瞧见宝玉绕了个远儿,从角门拐了进去,水溶姿态慵闲只管尾随其后,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贾琏被咬上的嘴唇,贾琏笑着解释被一只不野性难驯的小猫咬得,暗下思忖水溶来此目的,及被水溶打发回府办事的野猫,小宁子早已不知所踪,贾琏知晓他身份来历,倒也不用去担心他的安危,只暗暗思索几人到底有何复杂的关系。 宝玉刚拐过游廊,顶头见紫鹃手里拿着纸包走了过来,宝玉忙拉住紫鹃急切的问道:“林妹妹醒来没有身体可好些吃药了没有?” 紫鹃努嘴:“二爷总算是来了,快去哄哄姑娘吧,姑娘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晓得,见着雨落了花谢了都会掉泪,这会子还不肯喝药呢,难得怪冷的天,宝姑娘过来陪着姑娘解闷呢,还特特带了些上好的燕窝过来,让熬了给姑娘补身体呢。” 宝玉挨过身子,眉头略皱看着紫鹃手中的纸包,心里想着宝姐姐她们是客,吃燕窝又不间断,只管向客人拿不好,家中又不缺这些,这样一来,林妹妹难免又会多心。 宝玉惦记黛玉,匆匆和紫鹃说了几句,拔腿就往黛玉屋子里跑去。 屋内宝钗正安慰黛玉:“先前这里走动的几个大夫,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药,总不见效果,今儿这太医是太太特地为你请来,想来是个顶好的,每年间闹一春一秋的,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也不是个常法儿,还是快些将药喝了早点治好了,免的家里人都担心,岂不好 黛玉轻笑,笑容苍白无力:“不中用,我知道我的病是不能好的了。” 宝钗拉着黛玉的手:“何苦说这丧气话来着呢,白白糟践了身体,先前那些大夫看的药方,我看过几次,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这次大夫开的药不错,都是平肝养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再每日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铞子熬出粥来,要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黛玉目光看向远处:“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有心藏奸。怪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她赞你,我还不受用。今儿我亲自经过,才知道了。虽然燕窝易得,但只我因身子不好了,每年犯了这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这他们没话,那些底下老婆子丫头们,未免嫌我太多事了。况我又不是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呢。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 宝钗温婉的笑了笑:“她们疼你照拂你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可巧这个时候,宝玉走了进来,宝钗起身笑道:“怪冷的天,你怎的过来呢,你们先聊,我家去了。” 黛玉将头一偏,抿唇不语,宝玉送宝钗出门,坐到床榻边沿:“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错了,你还坐在那里同别人说笑一会,又自己纳闷。” 黛玉没好气道:“你管我呢。” 宝玉笑道:“我哪里敢管你,只是没个看着你糟践自己的身子。”宝玉回头对雪雁说道:“去将林妹妹的药热一下,端过来。”雪雁应了声,端起药碗走了出去。 黛玉嗤笑:“我作践自己的身子与你何干,我死了与你何干。” 宝玉打折了腿装矮子,做小伏低道:“何苦来着,大年下的,死了活的,我真个是有事耽误了,北静王来了,没得办法过来,这不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一面说一面将手腕上带着的菩提佛珠解下递了过去。这是今天北静王赠送给宝玉的,据说安国寺里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可保身体平安。 黛玉接过来一看:“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直接扔到地上。赌气拭泪:“你不问我为何生病,就急着说我糟蹋身子,拿别人的东西哄我,我偏说死,我这会就死了。你怕死,你长命百岁活着如何?” 宝玉忙将地上的菩提佛珠捡起,心头火也渐渐上来,眼眶也红了起来:“要像这只管这样闹,我还怕死呢,只管死了干净。” 这厢正闹的不可开交,两人泪眼蒙蒙,互相怄气。 却说宝钗从黛玉房逶迤走出,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峨眉微微蹙起,复又恢复一脸端庄的笑容,紫鹃端着刚熬好的冰糖燕窝笑道:“宝姑娘,怎么不多坐会,你来了,姑娘也精神了些呢。” 宝钗笑道:“怕她烦着,我家去了,快进屋去吧,燕窝冷了可就不好了。”一时紫鹃撩起帘子进去不提。 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贾琏和一位神情俊秀、风姿如竹的俊雅男子正在廊檐下以手扣架逗黛玉养那只那鹦哥,只见它飞上架去,神气活现的叫道:“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 贾琏打趣:“王爷,小的给你掀帘子如何?” 水溶笑道:“没个正经,这小东西倒是机灵的很。” 谁知话音刚落,只听见那鹦哥便长叹一声,竟大似黛玉素日吁嗟音韵,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贾琏和水溶都笑了起来,水溶的笑容如一弯清泉,暖人心扉,宝钗兀自出神了会,心里暗道,想来这位应该是贾府的贵客,同宝玉一起回来的北静王。 宝钗面上飞红,她一直养在深闺内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去自家的哥哥,也只见过宝玉和贾家的几位男子罢了。 原本以为宝玉相貌是很难得的出众多彩,且性格温柔和气对待府中每一位女子,谁知身份尊贵的北静王生的如此玉树兰芝,面若冠玉,全无王爷赫赫威严,眉眼尽可亲之色。 宝钗不由想到姨妈和妈妈虽有意撮合自己和宝玉,不过宝玉的心思全在黛玉那里,且又是富贵惯了的,不爱应酬交际,讨厌功名利禄,只知和丫头们玩乐,浑然不知世事。宝玉虽有宫内娘娘照拂一二,本身却不求上进,终究难成气候。贾府再尊贵也越不过北静王府去。宝玉和北静王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宝钗心中念头一动,稳了稳心神,上前两步,恭敬的福了福身:“民女薛宝钗见过王爷。”举止端庄娴雅,方寸不乱,一副大家女子风范尽显无可挑剔。 贾琏眼中闪过微妙的波动,介绍道:“宝姑娘是薛家薛皇商之女。” 水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目光在宝钗因弯身行礼露出一小截细腻肌肤脖颈处流连了会,摆了摆手,刚想开口叫起,只听见那鹦哥突然冷哼一声:“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将黛玉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令人啼笑皆非。 水溶满面笑容的脸色一僵,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简短的恩了声,用手指弹了一下鹦哥的脑门:“香男人,好男人。” 鹦哥眨着灵动的小眼睛,看了水溶一眼,脑袋一偏,目光带着不屑:“臭男人。” 贾琏噗嗤一声笑了,他前世本是个二世祖,自然知晓富家子弟,打骨子里有个毛病,那就是偏执,你越是不屑,越是忽视,他反而越发有兴趣,有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感。 贾琏多少听过宝玉曾转增过黛玉一个鹡鸰香串珍,被黛玉视如粪土给扔了,恐怕这位爷听得消息后,受了不少的刺激。 所以执拗的毛病犯了,心知宝玉但凡有好的东西,必定会与家中最好的姊妹分享,故而一试,谁料还是这样的下场。 水溶和那鹦哥较劲,可苦了宝钗,宝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贾琏笑了笑将宝钗搀扶了起来,宝钗谢过贾琏,宝钗脸色染上尴尬之色,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死死捏着帕子,一会儿又婉儿一笑,福了福身。 水溶这时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宝钗,笑道:“薛姑娘倒是个知书达理,比不得那些只知背后嚼人是非,混说的不懂规矩的人。”水溶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上跳下窜的鹦哥。 宝钗谦虚道:“多有得罪,小鹦哥一向有人照料的,想来是无意中听见了些昏话,无意学起的。” 正说着话,只见门哐当一声被关起,宝玉端着药碗,脸上泪痕明显,一脸悲伤的被撵了出来。 宝玉讪讪一笑,心里委屈极了,说了千遍万遍“好妹妹”都不管用,被黛玉哄了出来。 水溶先是一怔,转而轻笑:“被扫地出门了?” 宝玉端着药婉,朝几人笑了笑,略带抱歉,转而又去敲门:“林妹妹你和我置气不打紧,可别苦了自个儿身子,还是先将药喝了吧”。 宝钗对着水溶福了福身体:“让王爷见笑了,宝兄弟和林妹妹打小一块儿处着的,玩闹惯了的,林妹妹身子不大好,想来情绪有些波动,才会这样对宝兄弟这样的。” 水溶眸色一暗,一甩袖子:“他们自小相识与我何干,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不知礼数的小丫头片子罢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宠物,宝玉何苦自讨没趣,委屈求全。” 贾琏心内翻了个白眼,这位明显话中带着嫉妒,言不由衷,开始傲娇了,行为也幼稚的很。 宝钗只当水溶看不惯黛玉的行为,眸色深处划过异色。 水溶心内恼火,黛玉却隔着门对宝玉怒道:“你自个儿来便罢了,何必带着外人,没得让人瞧笑话。”水溶听的气结,脸上由晴转阴,寒如冰霜。 宝玉抽噎着道:“哪里有外人来着了,是北静王和琏二哥哥来瞧瞧妹妹如何了。” 黛玉啐了一口,吩咐紫鹃和雪雁看紧门,不让宝玉进来。 宝玉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拿勺子舀起一口汤药,刚想喂到嘴边,忽然听的一声尖叫声:“宝玉,药也是混吃的,还不快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o^)/~,黛玉和水溶配么? 43第四十三章 王夫人被打 斜地里邹然冒出一个刺耳的声音,唬的众人一愣,只见王夫人手捂着心口,像是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搂过宝玉,掩去眼中的惶恐:“胡闹,药也是混吃的。” 贾琏眸色漏出一缕精光,水溶眸色一黯,贾母眉心狠狠一跳,瞪了一眼冒冒失失冲撞了王爷的王夫人,王夫人一个哆嗦,登时住口,心惊胆战的忙跪下向水溶赔礼,贾母在凤姐儿和薛姨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诚惶诚恐的对着水溶行礼:“老身见过王爷,宜人惊了王爷的大驾,请王爷恕宜人失仪之罪。” 水溶虚扶起几人,笑道:“小王今日不过是私访而已,老太太不必拘束,你我两家本是世交,没得那般客套。” 眼风却一直扫兴因惊呼声,出来瞧个究竟的黛玉,只见门口处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半扶着门窗咳嗽了几声在安静的氛围中很是清晰,穿着一裘淡蓝色交领折枝梅花长袄,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色苍白透着点浅红,眸中泪花点点,难掩眉角处秀气灵动。 水溶玉树临风站在那,很难让人忽视,黛玉没敢细看,匆匆福了福身,那着水蓝色的手帕捂着唇角,倏然转身进了屋子,留下一个袅娜风流,楚楚动人的背影。 水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眸中一亮,摆了摆手,让众人起身。 贾母见王夫人一直拿眼神觑宝玉,心知事情多少有些蹊跷,碍着水溶不便发问,忙邀请水溶去正屋做客,水溶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满心满脑是那眼中含泪,让人怜惜的少女。 水溶在众人众星捧月下往贾母屋子走去,王夫人紧紧挽着宝玉的手,宝玉觉得王夫人抓得太过用力,一个没留神,失手打翻了汤碗,渐了一身汤汁,贾母忙道了万福,笑着出来打圆场:“天寒地冻的,手上没几分力气,胳膊都软了,连个碗都没拿好,让王爷见笑了。”忙向水溶告了声罪,让人服侍宝玉换身衣服。 水溶笑了笑,表示不介意,王夫人敛下眸子中的神色,心神还未稳,突然房子上方一只白影跳来下来,唬的众人都慌了神,乱成一团,急忙散开,定睛一看,只见一只浑身雪白,只额儿上带龟背一道黑的白猫将宝玉系在腰间的红丝绦抓破了,王夫人惊慌的将刚要走开的宝玉捞到怀中,牢牢抱住,口内急急喊道:“打死它,往死里打。”贾母心头暗暗咒骂王夫人没个样子,丢人现眼的,被一只猫唬得丢了心神。 水溶坦然一笑:“不过是一只小猫罢了,用不着惊慌。” 白猫“喵”了几声,舔了几口洒在地上的汤汁,谁知原本生龙活虎活力充沛的白猫,眨眼间通不见漆黑的眼珠儿,口中白沫流出,发出虚弱的“喵喵”叫声,在地上滚了几下,颤颤得呜呜哀叫滚挪到一边的草地上,啦出稀稀臭不可闻的粑粑,众人掩鼻,贾母心中咯噔一声,眉心狠狠跳了几下,忙递眼色给贾琏。 贾琏会意笑着对水溶说道:“搅了王爷的雅兴,真是抱歉,不如去前院逛逛如何。” 水溶却摇了摇头:“这只白猫倒是可爱的紧,你瞧,还会自己给自己治病呢”。 众人闻言面色俱更,只见那白色的猫用爪子抓起草丛中的一颗碧绿的小草,塞进嘴巴里嚼了几下,发出舒服的叫声,用爪子理了理毛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猫眼滴溜溜转了几圈,几个跳跃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水溶撩起袍子一角塞到腰带中,绕过“障碍物”拔了一颗刚才白猫吃的小草,研究了起来,惊奇的叹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随处可见的千花茶草,竟然还有治疗腹泻的效用。” 水溶笑的很是意味深长,眼风扫几人一眼,贾母、王夫人心中发毛,脊背一阵阵发凉,随着贾琏去了前厅。 待水溶走远后,贾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宝玉脸色早已惨白一片,他再懵懂无知,眼下也晓得那碗药有问题,直直的看着王夫人,满眼不敢置信,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贾母见宝玉吓的不轻,脸色缓和了几分:“鸳鸯,带宝玉先回去,让丫头们好好照服侍着,别让他冻着了。” 鸳鸯忙上前扶了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的宝玉去屋子。 薛姨妈瞄了几眼王夫人,脸色僵硬的拉着宝钗,向贾母告了罪,宝钗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水溶消失的方向,攥紧手中的帕子,福了福身随薛姨妈家去了。 贾母老眼冰如寒潭,阴风阵阵扫了一眼婆子丫鬟:“都出院子去,把嘴门看牢些,今儿的事,若半句话透露出去,全部给我喂了药,找人牙子卖了出去。” 李纨带着三春从贾母屋子赶了过来,贾母指着李纨道:“带着姊妹们去好好陪陪玉儿,别让她一个人闷着,她身子还没好,多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李纨见气氛凝重,忙点头应了下来,探春觑了几眼脸色灰败的王夫人,贾母瞥了几人一眼,迎春拉着惜春的手,跟在李纨身后。 贾母额头青筋冒起,脸色铁青,凤姐儿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贾母走在前方,王夫人将手中的帕子绞得变了形状,头微低着,跟在贾母身后。 王夫人刚揭起大红色毡帘,贾母抄起手中的沉木拐棍,一下子砸在王夫人的肩胛处,王夫人一声闷哼,身形摇摇欲坠唇角溢出血丝,凤姐儿眼皮子直跳,手快脚快的将王夫人扶起,轻声道:“老祖宗,消消气,何苦伤着身子来着了。” 贾母手指颤抖,厉声对着泪更似走珠一般滚了下来的王夫人喝道:“狠毒的蠢妇,你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是不是想让全家跟着你一起陪葬不成?” 王夫人哭得直抽气:“老太太,您教训媳妇本是应该的,只是媳妇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何事,让老太太发这么大怒火。” 贾母狠狠的啐了一口王夫人:“你还有脸说,玉儿那碗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只好好的野猫吃下去,都会没了半条命,敏儿就这么一根独苗,你这黑了心肠的毒妇人竟然想毒死玉儿。” 贾母经历过几朝几代,大风大浪,小打小闹,阴谋诡计哪样没见过,在王夫人急慌慌的搂住宝玉,不让他碰那碗药的时候,心下早已疑惑。却没料到这个歹毒的夫人蠢笨到在北静王面前露了马脚,若是今日的事传了出去,只怕株连九族都够了。 凤姐儿担心贾母气出病来,扶着贾母坐在榻上,唤了从宝玉那回来的鸳鸯端了茶水,凤姐儿亲自接了过来,鸳鸯低着头退出去,在门口守着。王夫人眼中泪珠滚动,辩驳道:“媳妇打心底将林丫头当自家姑娘一样疼,怎么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糊涂事呢。老太太您可真真冤枉媳妇了,许是那只野猫崽子在外头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碰巧又舔了几口药,药这个东西哪里混吃了,它吃坏了肚子,怎能算到媳妇头上。” 王夫人将问题转移到猫头上,想直接跳过黛玉那一头,贾母冷笑,对着凤姐儿道:“凤丫头,别惊着玉儿,悄悄得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药,有就端了过来,没有就将药方子和药渣子都带了过来。” 王夫人面露惊色,嘴唇抖了抖,眸色闪烁几下,死命扯着手中的帕子,贾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怒道:“跪下,要不是看在你是宝玉娘的面子上,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北静王什么人,心肠九曲十八弯的,你这点伎俩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遑论他了。” 王夫人掩面泣道:“媳妇自认一直本分的持家,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家中的事,怎么可能会生出害林丫头的心思,想来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老太太,你想想,那只猫为什么会冒出来,指不定是谁暗中故意操作的呢,挑拨我们婆媳关系呢。” 贾母嗤笑一声,歪在榻上,府中猫儿狗儿到处可见,可这一只特征明显的猫真的没见过,来路奇怪的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人所养。 凤姐儿端着一个描画雕漆托盘走了过来,贾母端起上面的汤碗,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拿起药方瞄了几眼:“有没有毒不要紧,你将这碗药喝下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王夫人额头沁出冷很,眸底深处掠过惶恐,嘴唇颤抖几下,横竖一碗药吃下去也无碍,狠下心肠起身,因身体抖的厉害,几次都没站的起来,凤姐儿上前将王夫人扶起,王夫人手脚冰凉,手指尖碰触到药碗又缩了回来,跪下泣不成声道:“老太太,媳妇没病没灾的,怎能喝林丫头的药,从来就没听过药能浑吃的理。” 贾母一拍桌子,愤愤起身:“呸,你这个廉不知耻狠毒的妇人,原来你是真的存了心思害玉儿,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么累及子孙的毒妇进门。” 王夫人被贾母劈头盖脸骂的浑身发颤,推开凤姐儿,凤姐儿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体,王夫人扑了过来抓住凤姐儿的衣服:“老太太,凤丫头才侩子手,今天我周瑞家的说,太医怕外面的人参不好,坏了药性,刚好琏儿那个混崽子送了一枝人参过来,入了药,凤丫头我一直当你亲人对待,哪样好的没打着你先,你却这般害我。” 凤姐儿泪珠子顿时就滚落了下来,不敢和王夫人拉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老祖宗,您要给我做主,二爷也是担心林妹妹的身体,想着家中有枝百年参,根须皆全,想来是个好物,巴巴的送来给林妹妹治病用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来呢。” 王夫人咄咄逼人啐道:“呸,猫哭耗子假慈悲,琏儿是什么货色,泥狗烂猪的货,成天日只知混吃混喝,花天酒地,会生出这个好心来,说出去哪个信,也不怕人笑话。” 凤姐儿指甲狠狠掐进手掌里,这个就是所谓疼自己,佛心慈面的亲姨妈,凤姐儿是个护短的人,虽说贾琏百般不是,也容不得她如此诋毁,想让自己做替死归,将她自己摘的干净,只怕这如意算盘终是要打水漂了。 凤姐儿眼睛赤红,泪珠不断下落:“老太太,那百年老参,是太太当年送给我的。想来老太太应该还记得,当年孙媳妇刚怀了大姐儿,太太见我身子不大好,就送了这个给我补身体用的,我想着,这个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物,没舍得吃,放了几年。二爷一听林妹妹病了,就赶紧将它拿了出来,给妹妹用,老太太,孙媳妇愿意发誓,说的全是真的,倘若有半点假话,我愿意受五雷轰顶,死了入地狱,没个好下场。” 贾母冷笑“全给我们闭嘴,王氏你的老脸都不顾了,只拿着小辈做筏子,难道我当我睁眼瞎子不成。” 王夫人挣扎的哭道:“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私下换了好人参,滥竽充数来着,故意往媳妇身上泼脏水。” 贾母咬了咬牙:“鸳鸯,去传周瑞家的和平儿过来。” 凤姐儿嘴角漏出一缕讥讽,转瞬即逝,平儿跪在地上,将手中舀人参的空盒子递了过去,里面盛有半枝人参,王夫人见了盒子后,整个人面色毫无血色。 贾母舀起人参,手指稍稍用力,只见那半截须根皆全的人参瞬间化成粉末,贾母脸色一沉,将盒子砸向王夫人:“好一个贤惠的王氏,好一个疼子女的王氏,这么恶心丢人的事,你也干的出来,这个东西值几个钱,值得你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 王夫人眼刀子连连往凤姐儿身子剐,凤姐儿眼泪婆娑,只管望着贾母,贾母似脱力了般,人参再假不过失了药效而已,可疑的却是那张药方子,怪不得王夫人今天会巴巴的另请了一个“高明”的大夫过来,给玉儿治病。 贾母也不想家丑外扬,无力说道:“夜里将王氏送到小佛堂送进念佛去,为宝玉和宫内娘娘积德积福去。对外人只说她突然身患顽疾,卧床不起。” 王夫人鬓发散乱吼叫:“你们谁敢,我是贵妃娘娘的嫡母,我是诰命夫人,老太太,你没这个权利将我关了起来。” 贾母怒不可遏:“反了天去了你,蠢妇,你以为北静王不知道其中有蹊跷么?我这是为你好,不将事情闹大,闹大了,全家都跟你陪进去,连宫内娘娘都讨不得好处。凤丫头,王氏失心疯,还不将嘴堵严实了。” 王夫人听的元春,倒也冷静下来,歪软在地上,贾母眉目一横:“先捆了起来,夜里将周瑞家一家子都喂了药,送进庄子上去。” 周瑞家还未来得及说半句话,便被鸳鸯凤姐儿等人捆了起来,嘴里塞了布,呜呜咽咽的被押进柴房。 作者有话要说:\(^o^)/~,王夫人倒大霉了。 44第四十五章 王夫人失心疯 贾琏同水溶虚以委蛇周旋一番,方送水溶出门,水溶偏过身子,压低声音轻笑道:“昔日我曾听闻锦香院中的姑娘常常夸赞世兄,生的风流倜傥,貌赛潘安,谈吐不俗,待人温柔多情,最是让姑娘念怀的,我原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假,世兄真有让人过目难忘的本领,谈吐风趣的紧。” 贾琏巴不得早早送走这尊大佛,面上笑的灿烂:“多谢王爷谬赞,原来王爷也是同道中人,改日有机会下官邀请王爷一道前去痛饮放松下如何?” 心内却哼哼唧唧,水溶拐着弯说自个儿不务正业,只知风流快活,拈花惹草,流连风月场所,大爷就拖你一起下水。 水溶虚咳嗽一下,瞪了贾琏一眼,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泼皮的,难道就没听出我话中的讽刺意味本王可是洁身自爱得很。真不明白,那位是不是中了邪,与这位滑头好吃懒做的家伙玩起暧昧来了。 水溶打心底里瞧不上贾琏事事没个正经调,碍于那位的面子,不得不将交代的话说完:“男人嘛风流也是个雅事,有机会一定前去。本王当世兄是自家人才会说些掏心窝的话,本王曾无意中听得一位酒醉的姑娘私下窃窃私语过,琏二爷看着俊俏风流,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外强中干,身体那方面有些不行,本王听的气不过,直接将那胡言乱语的疯女人一顿斥责远远的打发了。今日本王见世兄身体精壮的很,想来必是那些女人醉后胡说八道来着的,做不得真。”水溶的话,滴水不漏,且不论真假,罪魁祸首早发配走了,兴师问罪也无从问起。 水溶表达的很是委婉,听在贾琏耳中却是万分刺耳,试想哪个男人喜欢听到别的女人置疑自己房事不给力,面上铁青,眼里冒火。 水溶抬头看了看天色,瞥了几眼脸色不虞的贾琏笑道:“不过青楼女子几句胡话,不要放在心上,本王也该是回去了。” 水溶拂了拂衣袖,风度翩翩,一副浊世佳公子说不出的好看,上了豪华马车,径自回府去了。 贾琏心里翻起惊天怒浪,忍不住骂了几句,回了屋子,躺在床榻上,回想起当初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和凤姐儿的□,那次确实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后来去了山中训练一段时间体能,身体得以改善,和柳湘莲有过几次激情缠绵,心内隐隐觉得身体不如前世那般持久,强悍,爆发力强。 贾琏心内暗暗想着水溶说此番话的动机,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等令自己难堪的事。正心烦意乱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凤姐儿扶着平儿的手走了进来,坐到床榻边缘:“二爷有心事?” 贾琏撑起身子,半依在床榻上笑了笑岔开话题:“老太太怎么处置二太太的?” 凤姐儿啐了一口:“好一个慈悲佛面的二太太,没想到她如此歹毒,狠心,为了几十万两银子,让周瑞家的买通太医,在药了做了手脚,要了林妹妹的命,事情败露后竟然反咬一口,让我做替死鬼,我自然不会如她意,将二爷交代的话都说了,平儿当场就舀出了人参,老太太才信了,将她幽禁到佛堂内了。”心内很是佩服自己二爷未卜先知的本领。 贾琏嗤笑:“为了钱就想要了亲侄女的命也不是个能为的,你以为老太太真是信了你的话,心疼林妹妹,才办二太太的么,不过是做给北静王看的,如果她对今天的事情,没个明确的处理,只怕日后传了出去,京中哪个人家还敢和我们府里有来往。” 贾琏正是利用了贾母好脸面这一点,凑巧王夫人早就对黛玉心生不满,得知贾母有意让大房二房吐出林家那笔遗产,贾母又独断专行欲让二玉的定亲,王夫人脑袋一热,起了歪心思,误打误撞的和贾琏让平儿带过去的人参攀扯上关系。 贾琏为何能猜测到王夫人对黛玉不利,权不过是平儿来请贾琏前去迎接北静王的时候,无意中叹道,林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人,请了那么多大夫都不管用,今儿太太特特请了个新太医过来,但愿林姑娘的病能根治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贾琏联想到王夫人素来对黛玉不过是面子情罢了,为何突然如此好心,为林妹妹请太医医治,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故而让平儿将有问题的人参带了过去,在北静王面前演了一出戏。不过那猫却是个突变,贾琏也不知晓那猫从何而来。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到底,贾琏还是很感激那只突如其来的白猫,彻底在水溶面前暴露了那药有问题。贾母逼迫情势,不得不惩办王夫人。 贾琏冷笑,贾母晚上定会让自己带上宝玉去王府走上一趟,少不得要送上些厚礼,将王氏“身患顽疾”的假消息透露出去,一则可以解释为何王氏会在水溶面前做出那样失态的举止,二则,生了重病,胡言乱语也是有的,正好遮掩王氏为何颠三倒四的不让宝玉碰药,口不择言的要打死白猫。三则水溶和宝玉一向交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多少少不会去深究其中辛秘。四则贾琏善谈,定能将事情轻巧的揭过,打消水溶的疑虑。 贾琏猜想的果然没错,晚膳后,贾母打发鸳鸯来传话,让贾琏带着郁郁寡欢的宝玉去趟王府。 直至掌灯时分,两人方归,与两人一同回来还有北静王打发过来的刘太医。 贾琏笑着向贾母解释,北静王说两家本是世交,心里挂念王夫人的病情,特地派来了刘太医为王夫人诊治病情。 贾母自然不敢佛北静王的盛情,心内却很是忐忑,亲自带着刘太医去了王夫人处,屋内到处弥漫着香烟火烛的味道,王夫人一身暗色家常服,点了香,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贾母暗中给王夫人递眼色,让她机灵点,别露了马脚,王夫人眸色敛了几下,贾琏再次重复了北静王的话,鸳鸯捧过大迎枕,一面给王夫人靠着,一面挽起袖口,露出手腕,刘太医伸手在王夫人右手脉上按住,调息了至数,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了,面色温和说道:“我们外边坐罢。” 王夫人觑了几人一眼,贾母已带着刘太医走了出去,刘太医面色肃穆,捻着胡须短短的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夫人脉象弦滑而数,面红目赤,表情淡漠,神智痴呆,喜欢喃喃自语,语无伦次,不思饮食...”刘太医停顿了下,长吁嗟叹,似是难以启齿,贾母说道:“劳烦刘太医明示。”刘太医来自北静府,贾母不敢怠慢。 刘太医方说道:“此乃失心疯病症前兆,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假以时日只怕日后会出现头痛失眠,不避亲疏,叫骂打闹,病情日发严重,甚至会出现打人毁物,狂乱无知病态。” 贾母心内当然明白王夫人自然是没病没灾的,但碍于水溶,不敢打断信口开河的刘太医,刘太医老神在在的说完,叫人准备忙笔墨纸砚开方子,贾琏心内发笑,连续翻了几个白眼,看着药方,久久不语:“黑地黄丸、黑龙汤、黑金膏、黑金丹、黑金丸、黑逍遥散...”全部是黑字打头的药名,满满一张纸。 贾母的脸色在接过药方的时候,已是黑的可以同锅底相媲美,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再三谢过刘太医。 贾母勉强笑着让贾琏好生款待刘太医,扶着鸳鸯,回了屋子,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王夫人。 贾琏睁大眼睛疑惑道:“你说我身上除了剑伤,没有任何其他病症?” 刘太医点头,收回把脉的手指说道:“我是个心肠实在大夫,绝对不会说假话欺骗公子的。” 贾琏嘴一撇,你实在?天下没实心的人了。虽然他不过是奉北静王命行事罢了。 刘太医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公子早些年身体内确实有些慢性毒素,不过公子命好,得了奇遇,有高人给公子诊治过,只要按方服药,不日便会痊愈。” 贾琏不由想到皇宫内那位宛如清水般的皇帝,想来奇遇是指他了别无二人,心里突然被注入一股暖泉,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春风般的笑容,贾琏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倒似春暖花般温暖,令人如沐春风,刘太医老脸一红,微微偏过头,灌了几口茶水。 贾琏心思活络,又请刘太医替凤姐儿和大姐儿诊治,没想到结果却令贾琏的脸色变的铁青,再悄悄差平儿将黛玉请了过来,刘太医把完脉后,脸色凝重的开了三副药方留下,谢绝贾琏相送,回去王府复命。 待黛玉萧瑟的背影渐远后,贾琏手指捏的咯咯直响,大姐儿早被奶妈抱了回去哄了睡下,凤姐儿哭的肝肠寸断,鬓发散乱,破口大骂:“这个挨千刀的毒妇,我一直将她当亲人看待,为她马首是瞻,她却这样狠了心肠,作践我和大姐儿身子,这是在绝我和二爷的后路呢。”凤姐儿抹了把泪,咬牙切齿:“我要去揭发她,让她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凤姐儿一想大夫说自己体内胞宫已被毒药侵害,很难怀有子嗣,活活掐死王夫人的心都有了,在府里只有她有这个胆子和办法,在自己和大姐儿的饭食汤药里做手脚。 贾琏冷笑道:“只要有宝玉和宫内娘娘的一天,老太太就不会铁了心,治二太太的罪,即便是她杀了人,犯了事,老太太只会千方百计遮掩过去,不痛不痒的惩罚下,事后还是会想办法弄出来,即便不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也会看在宝玉和元春的面子。再说了老太太还指望着元春生下一男半女为贾家增光呢,怎么可能真的动了二太太,让元春面上无光,影响到她的前程和贾家的荣耀。” 凤姐儿沉默半响,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滚落下去,平儿红着眼眶,替凤姐儿擦泪,贾琏语气缓和了点:“今日的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半个字,往后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让外人看出什么苗头,此事我自有办法,终有一天会将这个毒妇人除去的。” 一夜无话,歇下暂且不细表。 作者有话要说:去上海几天,没有更新,真是对不住大家了\(^o^)/~ 45第四十五章 揭秘往事 翌日,贾琏正在外书房内想事情,兴儿走了进来,轻声道:“二爷,周瑞家的已经都招供了。” 贾琏懒懒的“嗯”声,兴儿略有些小兴奋道:“周瑞家的是二太太的心腹,这多年替二太太可做了不少黑心事,起先她死咬着嘴,不肯松口,想着她是二太太陪房,二太太肯定会保她出来,小的连蒙带骗,威逼利诱,二太太如今自顾不暇,老太太要将你们一家子喂了药,找人牙子卖到煤矿挖煤,她唬的六神无主,小的趁势又许诺她二爷会保下他儿子和女儿一家子,她才肯吐嘴,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的小的一大跳,真没见过这么狠毒心酸的毒妇。” 兴儿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周瑞家的和周瑞已画了押,递了过去,贾琏接过去随手翻了一两页,脸色淡了下来,眸色冷厉,目光落在“贾瑚、张氏皆死于非命”的字迹上。 兴儿年纪尚轻,“贾瑚、张氏”在他脑海中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并不是十分清楚是何人,对融合了“本尊”记忆的贾琏却不陌生,一个是他出生没多久夭折的哥哥,一个是身体主人的嫡亲母亲。 贾琏虽是博情冷性之人,却在看到这些证据后,心里一阵发凉,谁能想到一直慈眉善目的王夫人竟然手上沾满鲜血,做出这多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 兴儿见贾琏脸色越发冰冷,敛了心头激动的心思,低低的垂着脑袋。 贾琏将罪证拢到袖子中,兴儿在前头带路,没一会儿便到了关押周瑞家的柴房。 周瑞家的对于的贾琏的到来显得一点儿也不惊讶,兴儿瞧了一眼贾琏,退出去守在柴房门口,打发走了原先在这里守门的老婆子。 贾琏嘴角勾起抹绚丽的笑容,漫不经心说道:“你故意不在罪证上写明事情详细情况,知道我看了后,定会寻你问个清楚,将事情搞个明白,你不相信兴儿有的承诺,能保你子女平安,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大爷看你有点小聪明,只可惜,你不知道爷是个什么性格的人。爷平生最讨厌别人给爷下套子要挟爷。” 周瑞家的瞠目结舌看着满脸笑容的贾琏,心头却兀自发凉,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二爷,如今看上去却透着股陌生的感觉,令她不由浑身发寒。这还是昔日懒撒风花雪月,偷鸡摸狗的惧内的二爷么? 周瑞家的压下心头震惊,因全身被绳子捆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倒在地,抬起头,满脸泪水哭求道:“二爷,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替太太做下猪狗不如的事,求二爷给奴婢做主,奴婢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只要二爷放奴婢一家子一条生路,奴婢定会知无不言,做牛做马报答二爷救命大恩。” 贾琏摆了摆手,笑道:“别介,牛马爷随随便便都可以买来几十头,难道你们一家子还能代替牛下田耕地,做马给爷骑不成,即便你们肯,爷还怕走出门去臊了脸面呢。” 周瑞家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琏,梗着脖子道:“难道二爷不想知道你母亲和大哥的死因么?不行替他们报仇么手刃仇人?” 贾琏嘴角露出讽刺的笑:“二太太为何如此恨猫?”贾琏丢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周瑞家的瞳孔狠狠的一缩,被贾琏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贾琏嗤笑道:“二太太未出阁的时候很喜欢养溜猫,曾养过一头全身毛发黑亮的黑子,据说这黑子很有灵性,二太太很是喜爱这猫,只可惜后来犯了事,被杖责而亡,而这犯的事,和我死去的大哥有关系,爷说的可对?” 周瑞家的错愕的瞧着贾琏,眼底的震撼一览无遗,怔愣住了,回神过来怒吼:“既然二爷都清楚了事实,何苦巴巴的打发兴儿那厮来套奴婢的口风。”周瑞家的突然一阵大笑,老脸扭曲:“二爷,你不过是虚张声势,即便你猜测到一点由头,事情经过也是不够清楚的...”。 贾琏打断周瑞家的絮絮叨叨,鬼哭狼嚎:“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可以为爷所用,啧啧,可惜如此冥顽不灵,脑袋塞了草,嘴里塞了茄子,浑浑噩噩拎不清状况,倒是浪费了爷的时间,白白跑了一趟。” 贾琏冷冷的扫了一眼满脸鼻涕横流的周瑞家的,眼里露出几分嫌弃:“你以为我不清楚当年你和二太太犯的事,哼,二太太在我大哥出生后,嫉妒我母亲,心生歹计,整日在房里用红布裹肉,令黑子扑而挝食。训练久了,黑子潜移默化中就记得扑红色的东西。可巧,襁褓中的大哥,平日都是裹在红色的小被子里,二太太带着周姨娘去看望我母亲的时候,故意弄出意外,黑子伤了我大哥,身体孱弱的大哥不日便药石无灵,夭折而亡,我父母痛失爱子,人越来越消沉。当年无辜的周姨娘成了替死鬼,被幽禁在院子里念佛补过,罪魁祸首黑子被活活打死,真正的凶手二太太却逍遥法外。要不是昨日突然出现的白猫,我还想不到这一茬,二太太不清楚那白猫是谁养的,而你素日在家中四处走动,自然明白那白猫的主人是谁。” 周瑞家的嘴巴大张,双目圆凳,眉头狠狠跳动,贾琏说的真是当年的事情,分毫不差,王夫人嫉恨张氏嫁入贾家就担起管家大权,和贾赦伉俪情深。王夫人嫁给贾政却诸多不顺,周姨娘从前是贾政的贴身婢女,在王夫人未进门之前,便和贾政有了苟且之事,深的贾政的宠爱。 旧刺未除,平添新刺,恰在此事张氏怀了身孕,王夫人整个人心焦不已,辗转难眠,遂想出一箭多雕的计谋,贾瑚惊吓过度,求医无果夭折,张氏悲恸之下,无心管家,身体越来越孱弱,隔年怀上贾琏,生产之后,撒手人寰,贾赦痛失爱妻,整个人性子变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从此不振,成日流连花丛,一发不可收拾。周姨娘本该死罪难逃,只因贾政求情,巧合的是周姨娘那时候也怀有身孕,侥幸留下一命,却终究未能生下子嗣,最终只落得常年幽禁的下场。 贾琏眉头一挑,眼里露出狠戾:“你招不招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我将你手指头砍下,轻巧的在上面按个手印便可完事,不过念在你多年为贾家卖命的份上,我自是不忍心如此对你,说不说且在你在一念之间。” 周瑞家的闻言面色参拜,身体直直发颤,忙不迭磕头求饶,兴儿将事先备好的纸墨奉上,贾琏执笔,周瑞家的将王夫人这多年干下的阴鹜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当场画了押。 贾琏将周瑞家的供状拢在袖子中,出了柴房,打发人将周瑞家的和周瑞秘密送了出去,安置在郊外的一个农庄上。 兴儿低着头,贾琏呷了口茶水:“严刑拷问,威逼利诱,办法是不错的,不过你错就错在事先没将事情调查清楚,没摸透周瑞家的脾性,才栽了跟头,傻傻的被人利用。记住打蛇永远得打三寸,问话之前,就得先想好先发制人,在心里上给他人施压,不给她开嘴的机会,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兴儿嗫嚅:“奴才受教了,奴才知错。” 贾琏放下茶杯:“大声点,在我手下做事,不要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要挺直腰杆。” 兴儿抬起头,朗声道:“奴才知错了。” 贾琏笑道:“事要多看,多听,多想,不要被一点点功绩迷住了双眼,看不清真相。” 兴儿脆生道:“奴才省得,一定听从二爷的教诲。” 贾琏挥手让兴儿出去,人还是得慢慢教导,一口吃不成胖子,是骡子是马总的拉出来溜一溜,才能成才。 贾琏刚歇下没一会儿,外面下人通传:“二爷,老爷请二爷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偶的神啊,三万六的字,得在礼拜五之前码好,哎哟惨淡的人生。 猫扑食,金瓶梅中的潘金莲就曾用过,设计还李瓶儿的儿子。 46第四十六章 贾府糟心事 贾赦正在屋子里摆弄御扇,见贾琏进来,俏丽的丫鬟摆上滚烫的茶水,精致的果点,退了出去,贾赦心情不错,白的胡须一翘一翘:“儿子,你不知道昨儿个二老爷知道王氏想毒害林丫头未果,气的脸色铁青,头冒青烟,哎呦,那个老脸黑的跟块炭似的,看着崩提多痛快了。” 贾琏笑了笑,捻了块桂花糖糕吃了一块,刚想伸手再拿一快,贾赦用力拍了下贾琏的手,不满道:“儿子,你别只顾着吃,听父亲把话说完,再吃也不迟。”笑的十分志得意满。 贾琏含笑,端起茶杯,贾赦捻胡须,笑得合不拢嘴道:“二老爷素来爱脸面,喜欢装斯文,在老太太面前讨好卖乖,听得王夫人犯下天理不容,昧了良心的黑心事后,气的七窍生烟,跑到佛堂扬手就给了王氏一个忒响亮的巴掌,打得王氏当场就嚎啕大哭,质问二老爷竟然敢动手打他,二老爷羞愧难当,扬言要休了这个猪狗不如,黑心黑肝的狠毒妇人,怒骂她脏心烂肺,不配做人,因财起意,毒害无依无靠的亲侄女,让他没了脸面,愧对贾家列祖列宗,愧对妹妹和妹夫侄女,家中人。” 贾赦说完腿一抖一抖:“比戏台子上演的戏曲还要热闹百倍,二老爷闹得佛堂人仰马翻后,一气之下病了,哎哟,照我看这哪里是病啊,是心病啊,没脸出来见人了。听说老太太将二老爷叫进房中聊了很久,据说正病着呢” 贾琏待贾赦得瑟玩,笑道:“且不管他是真病,还是装病,父亲莫不是忘了还有件正紧事没办?” 贾赦一拍脑门子:“快,儿子乘二房落魄没人主事,我们抓住他们把柄,一举拿下当家大权,搬回荣禧堂,走,快随父亲去老太太那走一趟。” 贾琏揉了揉眉心,拉住神情激动的贾赦,把他按到床榻上坐好:“父亲喝口茶水,润润嗓子,这事不急,且不管何人当家,这家以后终归是大房的跑不掉。”贾府里奴才一大堆,派系又多,即便是大房掌权,那些奴才亦有办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敛财揽权,下绊子,欺上瞒下的。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了个管家的虚名,贾琏不会去做,也不同意凤姐儿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贾琏轻笑道:“父亲可还记得郑伯克段这个桥段?” 贾赦浑浊的双眼漏出一点精光,点了点头:“春秋时,郑伯兄弟要密谋造反,蓄谋已久,朝臣都劝说郑伯动手除之,但是郑伯却一直隐忍不发,而且变本加厉的娇之纵之,诱使其弟段叔日益猖狂,段叔终于起兵作反,这时他坏事做尽,人人得而诛之,失人心,天怒人怨,郑伯一击杀之。” 贾琏笑道:“父亲这个时候不仅不能落井下石,反而应该替王氏稍稍求下情,做做表面样子。再说了我和你说的大事,并不是这个件。”贾琏伸手指了指案几上的御扇。 贾琏耷拉的眼皮猛的一突,如醍醐灌顶:“天煞的,都忘了这件大事了。” 贾赦和贾琏到贾母院子中的时候,宝玉正滚在贾母怀中,撒娇道:“老祖宗,母亲突然生了病,您就让孙儿去看望下母亲吧。” 贾母搂着宝玉,摸了摸宝玉的脸宽慰道:“你娘怕病气过给你,等她身子好了些,再过去请安问好也不迟,别辜负了你娘疼你的一片好心。” 宝玉扭麻花似的缠着贾母,贾母笑道:“鸳鸯,去取上好的燕窝过来,让宝玉带给玉儿,这吃客人家的燕窝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送宝玉去姑娘那玩耍去,仔细服侍着。” 宝玉闻言燕窝,倒也将王夫人的事抛诸脑后,乐呵呵的随鸳鸯去取燕窝,兴冲冲的去看黛玉去了。 这时屋外响起脚步声,贾母眸子跳动几下,歪在榻上,贾赦和贾琏在通传下,走了进来。 贾赦和贾琏给贾母请安后,入坐,自有丫鬟摆好茶水,贾赦说道:“儿子听闻老太太身子不大利索,可有请太医瞧上一瞧了?” 贾母淡然道:“不必了,我也很是喝不惯那些苦汤药,只要儿孙们成才,懂大体,少给我添些堵,这气一顺,心情一好 ,病自然好了。” 贾赦嘴角敛下,脸上有些尴尬,贾琏见贾赦面上崩不住,似乎想甩脸色,拂袖走人,忙递眼色过去,笑着说道:“父亲和孙子很是担心老太太身体,这不巴巴就跑过来跟前尽孝道,说话逗趣,给老太太解闷呢。” 贾赦借坡下驴,顺势说了个笑话:“一家子一个儿子最孝顺,偏生母亲病了。各处求医不得,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这婆子原不知道脉理,只说是心火,一针就好了。这儿子慌了,便问:‘心见铁就死,如何针得?’婆子道:‘不用针心,只针肋条就是了。’儿子道:‘肋条离心远着呢,怎么就好了呢?’婆子道:‘不妨事。你不知天下作父母的,偏心的多着呢!’” 贾琏抚额,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晕过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贾母听的浑身乱战,嘴唇哆嗦:“你给我滚出去,你眼里既然没得我老婆子,我这里也容不得你。” 贾赦原本是打算照着贾琏的剧本走的,谁知刚坐下,说上一句话,便被贾母不冷不热嘲讽了下,心里一口怒气就堵到嗓子眼了,不吐不快,出言不逊,冲撞了贾母。 贾母劈头盖脸的怒骂,贾赦眼皮子一翻,冷哼:“老太太你就好好将养着身体吧,我和琏儿先告退了。” 两人出了贾母的屋子,冷风一吹,贾赦的发胀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觑了几眼眉眼含笑的贾琏,贾赦气道:“不孝子,笑话老子?” 贾琏笑道:“哎,还真应了那句话,家有一老,好比一宝,父亲的脾性在儿子看来很是可爱的很。” 贾赦啐了口:“呸,说话个没正调子,滚一边,碍老子的眼。” 贾琏笑了笑,真个拔腿走了,贾赦嗔道:“哎,儿子,还真的滚了,事情咋办呢。” 贾琏也不过是故意和贾赦闹着玩,逗逗他,哄他开心,跑过来,小声道:“阖府都知道大老爷性子怪异,不着三六,做事不管不顾的,全凭着性子来,你再去躺老太太那也没人敢笑话你的。” 贾赦瞪了一眼贾琏:“你滚吧,老子不稀罕你出得馊主意。” 贾琏努嘴,贾赦顺着贾琏的目光看去,遥遥便见贾政正往这方向走来,贾琏眼尖一溜烟跑了没个影。 贾赦抬头看着园子的景色,等着慢吞吞走过来的贾政,笑道:“弟弟身体可大好了点。” 贾政还礼:“劳烦大哥挂心了,已经好多了。” 兄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进了贾母的屋子。 贾母对着贾政脸色柔和很多,眼风狠狠剐过贾赦,贾赦佯装不知。 贾政昨儿一夜未眠,眼下略带黑青,精神不济:“母亲,儿子想休了王氏,留下王氏,徒添祸端,累计儿孙,万一传了出去,儿子就得背上千古骂名,不忠不孝不义,没有脸面去见贾家祖先和妹夫他们,无颜面对黛玉。” 贾赦从旁劝道:“弟妹不过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做了错事,罪不至此,再说了林丫头眼下好好的,我们请名医给她治一治,也是无大概的。” 贾母觉得贾赦的态度匪夷所思,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琢磨贾赦的心思,安慰道:“你大哥说的话在理,若是因这事将王氏休了,才真的会将事情张扬开来,眼下玉儿并不知晓此事,我们更加用心照顾玉儿弥补过错才是,休了王氏倒不打紧,可宫内知晓此事后,你让娘娘如何在宫内立足,万一因此事触怒了皇家,你让我拿和面目去见祖先们。” 因关乎元春的未来,贾政沉默片刻,眉头蹙起,好久才点了点头,不再谈及此事。 正当贾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贾赦突然道:“说起这触怒皇家的事,我们亏欠国库的银子还得想办法上缴才是。” 贾母沉下脸:“好端端的又提这个做什么,向国库借银子又不是我们一家,但凡王侯公爵只要接过驾的哪家没借过钱,远的不说,就拿和我们贾家关系不错的甄家、王家不都是欠着巨款,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上面追查过,你一而再再而三,舀着这件事不松口,难道你想我们家落得倾家荡产的下场么?” 贾赦冷笑:“倾家荡产倒是轻的了,只怕再不还上,倒真个家破人亡了。” 贾母呵斥:“闭上你的臭嘴。” 贾政起身,忙道:“母亲 ,消消火,儿子觉得大哥说的话是个理,昨儿北静王来访的时候,还曾谈及到还款的时候,儿子因王氏的事,一气之下倒乱了方寸,将这事给疏忽了。” 贾母听得同北静王有关,怒气缓了几分,贾政解释道:“北静王昨天笑谈的时候无意中提起,他们家为何在四王中位置显赫,深的皇家恩宠,一门荣耀不断,原来是当年老北静王在世的时候,曾私下将因接驾亏欠国库的银子还清,缴入国库,替皇家度过国库空虚期的荒年,才被皇家重视,简在帝心。” 贾赦连忙附和,昨儿听得真真的,当时北静王喝了点酒,脱口而出,后来又借酒醉失口,遮掩过去,让我们将笑话听听便罢,别往心里去。 贾母更了颜色,阖起双眸,怒气褪去,陷入沉默。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半晌,贾母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府中每日花销大,又建着娘娘省亲的园子,虽不至于入不敷出,却也是度日艰难,还是先还一部分罢了。” 贾赦眸色淡了下,瞳孔一缩,自然不愿意只还一半的说法。 正在这时,贾珍和贾琏在丫鬟的通传下,走了进来。 贾珍上前行礼后,一脸肉痛的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老祖宗,这是我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东挪西贴的才凑全的五十万两银子,其中三十万两用来归还国库的欠款,还有二十万两是姑老爷寄放在孙儿处,将来好给林妹妹做陪嫁的钱。” 贾珍将银票递给贾母,红着眼睛补了句:“再多也没有了。” 贾母摆了摆手:“我也乏了,你们都先回家去,让我好好想想。” 贾赦回到家中,迫不及待追问贾琏:“你是用什么办法让珍哥掏出一大笔银钱的。” 贾琏笑说:“我哪里有办法啊,昨儿去北静王府的时候,北静王突然说起,他门下一清客,去郊外办事,无意中路过一个庄子,听的一个姓焦的醉汉,在那乱嚷乱叫,说:‘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的。’ 那清客觉得有趣,便和焦大聊了几句,没曾想焦大脑袋喝的晕乎乎的,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有天没日的,唬的那清客也是魂飞魄丧,连忙连滚带爬的回了王府,告诉了北静王。 贾琏叹气:“我不过是将原话说给珍大哥一听,他一听之下,吓的脸色都变成金纸,就把钱拿了出来,想来这会在家中置办重礼去北京王府呢。” 贾赦听了嗤笑:“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都够使的了。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珍哥也是下作的,打量着我们不知他背着我们和蓉哥儿媳妇胡混呢,真的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罢了,这下可好,焦大捅了马蜂窝了,还不想办法去贿赂北静王,瞒了这见不得人的丑事。” 贾琏揉了揉眼角:“这是东府的事,和我们不相干,随他去吧,我寻思着北静王也不是胡乱嚼舌根的人,将事情声张出去。倒是父亲明儿得硬气的将钱要了过来,还了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贾赦点了点头,他自然也不想掉脑袋,贾琏低声凑到贾赦耳边道:“二太太被关佛堂,周姨娘又自请进佛堂陪二太太,赵姨娘回了老家,儿子冷眼瞧着,二老爷这一病,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也不是个办法。” 贾赦眸色透亮,嘴角上翘,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儿子,你真行啊,这么缺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贾琏嘴角抽搐:“父亲过奖了。” 47第四十七章 贾赦逗贾琏 贾府这几日又忙又乱,都快乱了套,又因年近岁逼,省亲别墅正在热火朝天的紧赶慢赶中,诸事烦杂不算外,王夫人幽禁后,家里没个当家的人,贾母年岁已高,几日下来便心力憔悴,犯了难。 凤姐儿眼泪婆娑的跪下哭道:“孙媳妇本该管着家中大小事务,替老太太分忧,偏得大姐儿姐儿发热见了喜,正糟着罪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恨不得替她疼了受了,即便是折寿十年都甘愿,大夫嘱咐了,要好好调养着,家里人一合计,家里天气难免干燥了,有碍大姐儿调养,恰好郊外庄子上有一处温泉,对大姐儿的病有益,孙媳妇扣请老祖宗垂怜爱女心切,特准我带大姐儿到庄子上去养上段时日,身子好了就赶回来帮家里的忙。” 凤姐儿一向掐尖要强惯了的,很少出现鼻涕眼泪一把的弱势样子,贾母信以为真,叮嘱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凤姐儿抹了把泪,平儿那边早将东西收拾妥当,带着大姐儿、迎春、黛玉直接去了郊外的庄园。 凤姐儿先斩后奏带走黛玉,贾母气的不轻,脸色不好看,吩咐鸳鸯去传贾赦、贾琏,贾赦立马过来贾母处,眼皮子一掀:“琏儿去北静王府做客了,林姑爷托梦给我,让我好好照料着林丫头,林丫头命大,没被王氏毒死,去庄子养上段时日,不是刚好,等身体好了,人自然就回来了。” 贾母被噎了一下,脸色不虞道:“一个个都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你瞧瞧凤丫头做的这糊涂事,一声不吭,将玉儿带了出去,传出去,我还以为我这个亲外祖母,容不得一个外孙女呢,让外人看笑话不成。” 贾赦冷笑:“笑话,我们府里早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露了消息,外面那些唱戏竟然编排出一个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孤女,投身外祖家,受尽欺凌,被骗了钱财不说,外祖家人下人,还故意讽刺她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是用的外祖家的,最后落得泪洒琼玉,自缢身亡的悲惨下场。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唱的哪出,唱的哪家的戏,老太太你还是想想办法,管管家中偷懒耍滑出去听戏的下人吧。” 贾母老脸青一阵红一阵,待要反驳,却无从反驳起,贾赦一甩袖子:“儿子还要同账房合计家中银钱的,二老爷已命人送来了林丫头家的二十万两,我当初拿的二十万两也舀了出来,眼下就差老太太这里的一百五十万两了。” 贾母顿时大怒,气了个倒仰,咬牙切齿的,一把扫罗案几上的杯盘:“你个忤逆子,横竖是嫌我这个老婆子碍眼了,翅膀硬了,得了几句当今的好话,骨头就没几两重了,府里到处都是吃钱的嘴 ,里里外外哪处少了银子,你一股脑将亏欠的钱还清,难道你想看着全家人跟你吃菜咽糠去不成。” 贾赦嗤笑:“打小到大,我不论做什么,再努力也得不到你半句好话,今天我们就索性撩开花讲。老太太你也活了大把年纪了,合该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时候了,没事同姑娘们耍乐,解解闷,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偏偏把着家中的权势不放手。儿子虽不长进,却也知道要孝顺父母这个道理,所以这多年,你如何偏心,我都忍了下来。母亲你呢,你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么?还记得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个浅显的道理么?”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这钱我是还定了,我可不想出门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贾母眼泪都被气的飙了出来,险些昏倒,贾赦冷哼一声,对着鸳鸯喝道:“好好照顾老太太,若有半点闪失,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贾政听得贾母被贾赦气病的消息后,跑来指责贾赦不孝顺母亲,贾赦脖子一梗,我是你哥,你管不着我的事,林家的遗产自然是该归还给林丫头的,难道你想背着侵吞孤女家产的骂名过一生不成。 贾政羞愧愤怒交加,无言以对,只得回去安慰贾母。 贾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抱着铜手炉,手一指,对面的贾府账房总管吴新登:“去将公库里账本舀过来。” 吴新登眸色暗了一下,对着这位恣意妄为的大老爷倒也不敢磨蹭,紧忙拿出账本,贾赦翻了几页,停在最新的一页上面,半长的白须上翘下抖的,眉目一横:“这一笔三万五的银钱是怎么回事。” 吴新登斟酌回答道:“回大老爷的话,入了冬,庄子好几处糟了灾,不少农户家灾情严重,被雪崩压塌了房屋,人也受了伤,二爷说是要每户按受伤的人口贴补几两。” 贾赦懒懒的“恩”了声,继续翻开账本,抬起头,霎时脸上狰狞一片,一把将账本扔到吴新登脸上,吴新登额头沁出汗水,噗通一声忙跪在地上:“大老爷,奴才到底犯了何事,值得大老爷生这么大火气。” 贾赦一拍桌子:“去传林之孝进来。” 没一会儿林之孝走了进来,贾赦问了贾琏是否有在府里开出这笔钱过,林之孝回道:“回大老爷的话,二爷是拿的私房钱贴补那些受灾受伤的农户的,并未从公帐上过。” 吴新登脸色一僵,脑袋嗡得一声,瞬间恢复正常:“大老爷,二爷确实通知过林之孝传达小的,要从账房里开出这笔钱的。” 林之孝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容:“我那日喝多了 ,只是随口一提,只说二爷有这个打算,却并未具体言明这笔钱要从账房走,大老爷,依奴才看,吴新登这是中饱私禳呢,贪墨府里头的银子呢。” 吴新登脸色剧变,磕头如捣蒜:“大老爷,你要为奴才做主,奴才并未贪墨过任何银两,他这是在诬赖奴才,往奴才身上泼脏水呢,倘若奴才说半句谎话,愿意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贾赦拍手笑道:“发誓有个屁用,发誓有用的话,大爷我直接发誓做个神仙得了,好不快活。” 贾赦冷厉道:“你从实招了便罢,不招的话,那就对不住了,大爷我不管你祖上几辈子的老脸,自然要将你送官严处,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要看你造化了。” 吴新登还想狡辩,却瞥见王善宝带了十来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身体软成一摊泥,面无人色道:“求大老爷开恩,奴才是被猪油蒙了眼睛,成了个睁眼瞎子,起了歪心思,听得林之孝酒醉谈起二爷拿体己钱补贴农户,奴才想着走公帐走一下,贪墨点银子下来,奴才真的只贪过这一笔钱,求大老爷手下留情,不要将奴才交予官府。” 贾赦倏得起身,脸色阴沉如水,冷笑:“王善宝,给我狠狠打这个背主的奴才,留口气活命,再送官府。” 吴新登吓的惊魂失措,忙不迭求饶,将这几年贪墨府中的银钱巨无细数的交代个一清二楚,贾赦嗤笑:“没种的孬种,几句话就吓的什么都说了,府里白白养了你这等狗奴才。” 贾赦冷笑,让王善宝将吴新登驾了出去,喝命仓上的头目戴良开库房,贾赦这一招敲山震虎,唬住了一帮人,戴良陪着笑脸,将府库门打开。 贾赦带人舀了七十万两真金白银出来,顺手拿了几个入眼的古董珍玩,大摇大摆的回了院子,草拟奏折,准备上述朝廷。 贾琏从外面走进屋,贾赦笑着指了指刚得奇珍古董,贾琏挑了个掐丝金怀表把玩,贾琏想了会说道:“父亲你分两次还清,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被皇家盯上的滋味虽不好受,可遭惦记总比皇家以为祖上父亲贪污受贿才敛了这么多钱财的好。你每次还了钱,还得让皇上给你写个欠条,当今可是个无赖的主。” 贾赦笑骂:“混账,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掉脑袋的。 贾琏坐在贾赦边上,看贾赦写奏折,虽然贾赦为人不咋样,可一手毛笔字写得不错,比贾琏那手龙飞凤舞强了几条街去了,贾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父亲,你手中还有余款不,儿子问你借个百八十万可好?” 贾赦停下手中的笔问道:“你当银子是豆子不成,一张口就狮子大开口,不怕舌头大了闪了风,混小子。”贾赦拿毛笔敲了下贾琏的脑袋。 若是换做以前贾赦非得将贾琏一条腿打断不可,不过几次事情下来,贾赦明白自己的儿子虽然看着皮的紧,却办事牢靠,很有法子。 贾琏撅嘴:“没有就算了,打来打去,打傻了怎么办?” 贾赦笑骂:“老子打你几下,怎么的,还打不得了,矫情起来了,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这么大笔的钱。” 贾琏听贾赦口气,断定贾赦手中有这笔私房钱,笑道:“儿子知道父亲喜欢喝酒听曲,不过儿子觉得京中那些烟花之地,都不够档次,儿子想开间天下第一赌城,既可以赌钱,又可以听戏,漂亮的姑娘俊俏的小倌都有,还可以在那泡桑拿做美容,开房住宿,反正你能想到的关于玩乐方面,赌城里都应有尽有。” 贾赦起了兴趣,追问下去,贾琏絮絮叨叨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灌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怎么样,儿子取的名字够霸气不?” 贾赦胡子一翘:“天下第一,亏你有这个脸叫这个名字,不怕闪了腰。” 贾赦皱眉头,疑惑问道:“我是赌城的董事长什么意思?你是总经理,比为父的官职大么?” 贾琏噗嗤一笑 ,忘记了这是未知朝代的红楼世界,不是前世,笑着解释道:“儿子的意思是,父亲就是赌城老板,儿子不过是个跑堂的掌柜罢了,替父亲打打下手。” 贾赦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你让父亲想几天,再给你答复。” 贾琏垮下脸,甚无力气的点了点头,贾赦老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心中腹诽,有个聪明的儿子没事捉弄几下,感觉挺爽,比斗垮大房感觉都爽。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贾赦其实也挺可爱的 48第四十八章 还钱了 贾琏在贾赦那碰了个软钉子,原本以为贾赦会想上个把月来着,谁知次日,贾琏正在家中想办法如何筹集银钱开赌城,刚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王善宝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酸枝楠木锦盒,笑道:“这是老爷今儿让奴才交给二爷的。” 贾琏诧异的看着手中有些年头的铜钥匙,眸纹闪动,心头一热:“父亲可有话交代?” 王善宝心里也甚是疑惑为何贾赦将藏掖多年的体己库房钥匙交给贾琏,面上却不显分毫异色,笑说:“老爷说,既然钥匙交给二爷了,库房自然全权由二爷负责。” 突然从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下来,砸的贾琏不免有些晕乎乎的,心内却乐开了花,有了钱,腰杆子自然硬挺了几分。成日带着兴儿和昭儿在外面东奔西走,挑选地址,观察市场行情,暗中打听京城内比较有名气的设计师,参度办理人丁工匠事宜。 这厢贾琏忙的脚跟不沾地,凤姐儿得了消息,啐了口嗔道:“成日蝎蝎螫螫,跟个猴子似的蹦跶没个消停,也不知是不是背着我们娘们筹谋些什么。” 平儿掩唇笑而不语,黛玉、迎春大姐儿正在园子放风筝玩,听的凤姐儿话将手中风筝线交给身边丫鬟,迎春笑道:“嫂子,哥哥如今越发能干了,嫂子口上埋怨哥哥,心里却欢喜的紧。” 黛玉在庄子里调养了几日,又有凤姐儿插科打诨,大姐儿从旁逗趣,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偏着脑袋,露出几分调皮,轻笑:“二姐姐这话很是,你们不知,嫂子这是口是心非,明面上不好夸赞表哥,怕我们笑话她,想借我们几人口替她说些表哥的好话呢。”一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出来。 凤姐儿去掐黛玉和迎春的脸颊,佯装怒道:“你们听听,我说了一句,这几个丫头就疯了,感情二妹妹都跟着学会了打趣嫂子了,林妹妹着嘴就跟刀子似的,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黛玉咬着帕子笑,逃到一边儿,迎春笑得伏到黛玉肩头,只听得黛玉笑道:“表哥让嫂子 带着我们好好养身子,你反招我们来大顽大笑的,万一笑岔气了可怎么办呢?” 凤姐儿眉毛一样,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你们几个评评理,她领着头儿闹,引着人笑了,倒诬赖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明儿只保佑你招个厉害的相公,再得几个千刁万恶的大姑子小姑子,试试你那会子还这么刁不刁了。” 黛玉脸上晕满了胭脂色,迎春脸也红了起来,凤姐儿风风火火去追撵两人,大姐儿倒乐了,拍手大叫:“哇,娘和姑姑玩老鹰抓小鸡呢,我也要一起玩。” 大姐儿将手中的青蛙风筝一扔,忙不迭的跟在黛玉和迎春身后,欢喜的等凤姐儿过来抓人。 正在这时,斜地里插过一阵笑声:“这里很是欢乐,也算上我一个。” 只见一位身穿着藕荷色二蝶穿花长袄,头上挽了个高髻,容貌秀丽的女子走了过来,凤姐儿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上前挽着女子的手笑道:“什么风把我们的阎大老板给吹来了。” 女子容貌清秀,性子却火辣,正是“情趣内衣店”的老板阎娇娇,直接啐了一口:“就你能来我不能来了。” 阎娇娇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大姐儿,大姐儿眨着灵动的眼睛谢过,欢呼道:“我最喜欢的长安饼饵。” 几人回到屋子中坐下,阎娇娇又将店里新推出的新款分发几人,呷了口茶水:“我今儿是特地过来感谢林姑娘替我整理铺子里那些烦人的账本的 ,你们不知道我一看到那些头疼的数字,一个脑袋变两个大,直想睡过去算了。” 说的几人都笑了。却说为何阎娇娇会请黛玉整理账册,原来贾琏来庄园看望几人,同凤姐儿闲话家常的时候,凤姐笑道:“这林妹妹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可人儿,说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心里每常闲了,替我们家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这真真是真人不露相,可比我强多了,我先前管着家中庶务,这账本就在我手中捏着,自然知道家中的情况,你说说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只帮我记几次账,却能看得这般通透,想来老太太瞒银子的事也逃不过林妹妹的眼睛,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贾琏心里却有了一番计较,黛玉年纪虽小,洞察力甚强,且是个多愁善感,心思繁多的人,长期下去,心里累及一定的压力,对身体康复总是不好,故而去见了阎娇娇,让她得闲了拿账册给她,事情多了,自然没有功夫去想那些糟心事。 凤姐儿处其乐融融,贾府却笼罩着阴云,死气沉沉,好不忙乱,原来贾赦不管不顾强横的从库房里提出银子银票,带上奏折去了宫内,贾母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竟然晕了过去,阖府忙着给老太太请医。 司徒衍嘴角微微扬起个优美的弧度,翻着手中的奏折,合起奏章,不紧不慢道:“爱卿深明大义,忠义两全,为国分忧,一解国库亏盈燃眉之急,朕心甚悦。” 贾赦被司徒衍夸赞了几句,喜笑盈腮,不由面露飘飘然之色,忙恭敬的回道:“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臣不敢邀功。” 司徒衍唤来戴权,颁下赏赐,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杖一根,枷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八匹,,“福寿绵长”宫绸八匹,金银盏各四对,金银项圈各四对,御酒数瓶。 贾赦诚惶诚恐谢皇恩浩荡,司徒衍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优雅的起身:“今儿朕心情大好,爱卿陪朕一起用膳如何?” 听闻能单独陪九五之尊皇上用膳,即便贾家祖坟冒青烟也摊不着这样天大的荣耀,贾赦整个脑袋“嗡”的一声,险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嘴巴大张,半天没合拢,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没有想象中的几百道山珍海错的御膳排场,只是简单的八菜两道汤。 戴权帮着布菜,司徒衍挑了一块八宝兔丁,放到贾赦碗中,贾赦胆战心惊的起身磕头谢恩,司徒衍淡淡道:“爱卿不必拘束,只是简单的家宴罢了,哎,朕实在不够富裕的很,不能够好好款待爱卿,朕真是惭愧的很。”戴权执盏,替两人斟满酒。 贾赦心里暗忖,这皇帝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吃的还没自家的好,真真命苦的很。 贾赦喝的酩酊大醉被送回家中,贾琏刚好进屋,贾赦一把抓住贾琏的手,醉眼朦胧笑道:“儿子,你父亲今儿可露了把脸,被皇上邀请一道吃酒唠嗑,乃我朝独一无二的荣耀。” 贾琏把贾赦扶到床榻上,贾赦突然哭了出来:“儿子,皇上是个大好人,真的忒可怜了,一顿饭就八个菜,两个汤,哎哟,比我们家还穷的很。” 贾琏眉心一突,暗骂司徒衍卑鄙无耻,定是在贾赦面前哭穷了,贾赦这人虽然形式荒诞不羁,却禁不得夸,你夸他几句,他就能蹦上天去,几杯酒下肚,估计连姓什么都忘记了,肚子里藏不住话。 贾琏不冷不热问道:“父亲,你一共还了多少钱啊,有让皇上给你打欠条么?” 贾赦菊花脸一皱,打了个酒嗝,不满道:“儿子,你太不懂得忠君爱国了,皇上那是多好的一个明君啊,不仅没催促为父还款,还特特赏赐好多东西下来,就冲着皇上是位仁君,咱也不能骗皇上不是么,都缴了。”贾琏险些喷出一口心头血,真想抽过去一巴掌,将贾赦打晕厥过去。 贾赦裹进被子中,嘟嚷:“欠条,那是什么玩意,哪能做这样坑人的事呢。 贾琏气的没话说,忍着吐血的冲动,内心狂吼,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说好话,这老爹干得都是坑爹的事。 贾琏瞪了几眼打鼾的贾赦,一肚子火没处发,眼光扫过用白花花上百万两真金白银换换来无用的赏赐。 贾琏嗤笑,司徒衍是大善人 ,可不是天大得笑话么?他打的好算盘,老人孩子爷们娘们每人都有赏赐,想的还真是周到,几句好话,就将贾赦忽悠的对他掏心挖肺。 贾琏忍不住咒骂几句,拨拉一堆垃圾赏赐,眼光无意中扫过一副画卷,贾琏啐了一口打开卷轴,眸色亮了几分,嘴角情不自禁的上翘,眯着眼睛笑,白雪红梅下,一人侧身仰头,遥望苍穹,月白色的棉袍一角被风吹起,衣服上的九爪金龙若隐若现,宛如腾飞一般,墨色的头发肆意飞扬,霎时在贾琏心内荡漾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向外荡开。 贾琏婆娑着画中人,有些儿爱不释手的放下,将卷轴理好,放进盒子中,长长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回去屋子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玩剑侠三的时候,朋友说2012.12.12是百年难遇的一天。 囧,没搞懂这一天有何特殊的,到网上查了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翻出一大堆促销的网站信息。 世界末日到了么? 49第四十九章 司徒衍v上皇 清浅的月华倾泻,贾琏睡在黄花梨木床榻上,屋内四周拢着硕大的鎏金火盆,将屋内烧的暖暖热热的,不见半点儿寒气。 贾琏将精疲力竭的身体埋入暖厚的锦被中,辗转反复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去。 恍惚间有人掀开被子的一角,唇边挂着魅惑的笑容,不容贾琏拒绝的躺了进来,贾琏错愕:“野猫” 如谪仙般的美人儿,挑起邪魅的笑,风情万千的将衣物脱尽,眼角携着狎昵玩味的笑,贾琏吞了吞口水,将手脚冰凉的美人儿揽入怀中,肌肤深处滚出汩汩电流,不知谁先动的手,两人裸着身体,忘情的抱在一起,交换着彼此口中湿濡的津液,唇舌交缠,身体如蔓藤紧紧绞在一起,胯部狠狠的撞击对方,莫名的痛楚中带着甜蜜,那人眼波流转:“狠狠的贯穿我吧,让我灵魂深处刻上深刻的痛楚。” 贾琏心莫名战栗,心跳如雷,嘭嘭声转为冬雷咚咚,眸中爆发出野狼扑食的狠劲,撕咬着那洁白如玉的身躯,身下的利剑狠狠的刺进对方最柔软的部位里,那人紧紧的咬着嘴唇,眼角涌出湿漉漉的泪花儿,贾琏心狠狠揪了一下,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停不□下摧拉枯朽的野蛮动作。 正血脉喷张,美妙滋味*难挡,临近□之时,只见那人暧昧的笑容如冰雪消融,转而清冷淡然,眸中却透着股狠戾:“记住,你永远不能背叛我,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狠狠的碾碎你,弄死你,将你碎尸万段。” 贾琏整个人怔愣住,身下顿时萎了,眼前的幻想消失殆尽,莫名惊醒,身体半边露出被子外,双腿紧紧的夹着锦被,透着湿滑黏黏的凉意。 贾琏狠狠的啐了一口,春梦变噩梦,换了哪个男人都会觉得晦气郁闷,更为气愤的是梦中那美人儿一会儿野猫,一会儿是高高在上的当今皇上,说的话与疯子无异,贾琏唾弃,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讲究节操二字。 贾琏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黑气,扯过衣服胡乱的擦了□体,此时此刻的贾琏忒想抽口烟,一吐心中的闷火。 贾琏披了件外袍,翻箱倒柜,折腾出年代久远的绞丝雕花湘妃竹旱烟杆,倒出里面的烟丝,拿了张宣纸裹了起来,点燃,放在嘴中狠狠的吸了口,将剩下的宣纸揉成一团。 这一夜,贾琏不知抽了多少根自制的香烟,地上落满了烟灰,直至东方露出浅白,方沉沉陷入睡眠。 这一夜注定是个失眠之夜,远在皇宫内的某处静谧的宫殿内。 已退位的上皇仁惠帝,身穿一裘明黄色常服,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司徒衍,司徒衍嘴角勾起抹淡笑:“儿臣恭候父皇多时了。” 上皇走到龙榻上坐下,淡淡的应了声,扫了一眼越来越有帝王威仪的司徒衍:“你为江山社稷,国库充盈,日夜操劳,本是好事,可说到底终归是有些过于冷情了。老臣世家,亏欠国库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上至太祖,下到本朝,历来如此,这些钱本就是为了接驾皇家而向国库借的。朕也知晓,国库紧张,各地雪灾不断,需要银子赈灾,可你也应该徐徐图之,清明吏治,而不应该直接下旨让这些世家年前彻底还清,这一道圣旨下去,岂不是搞的人心惶惶,社稷动荡不安,寒了宗族世家的心。” 司徒衍眸中掠过嘲讽,转瞬即逝:“父皇您多年为国操劳,积劳成疾,儿臣于心不忍,父皇很该是在长乐宫颐养天年,调养龙体才是。” 司徒衍淡笑道:“小宁子,传旨下去,蒋阁老拿朝政琐事搅了上皇清净,论罪当诛,朕念在其为皇家鞠躬尽瘁,忠心耿耿的份上,褫夺其阁老一职,贬去户部任侍郎戴罪立功,让他在年前将所有世家亏欠国库的银子分毫不差的收回。” 小宁子恭敬的应下,缓慢退了出去。 宫殿内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令人呼吸困难,上皇皱眉,狠狠一拍桌子:“蒋阁老忠心为国,为国分忧,你却如此冷血冷心,将他弃之如履,贬到户部,行事如此草率,凭一己之好,怎能令朝臣信服敬佩,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司徒衍拢了拢袖子,没有因上皇的话而激怒,笑的很是温和,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却直戳上皇心肺:“父皇,蒋阁老呕心沥血忠的是何人,想必不用儿臣明言,父皇也该是一清二楚吧。朕自登基以来午颁布的第一份旨意,却一直迟迟未发布下去,想来是今儿下午蒋阁老趁人不备,私下拿去给父皇阅览了吧。如此大逆不道,阳奉阴违之人,朕用着真是心惊胆战的很呢,生怕一个不防,背后被人捅上一刀呢。” 司徒衍唇畔淡淡的讽刺,令上皇的脸色蓦然一僵,不错蒋阁老是上皇一手提□的,自然效忠于上皇。朝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亦瞒不了上皇。当日因忙着镇压失去耐心,提前逼宫的太子及诸位皇子虎视眈眈争夺皇位,一番血雨腥风后,为了社稷大统,不得不审时度势,将无依无靠,独处冷宫内势单力孤的十四皇子司徒衍推上九五之尊帝位,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一个人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利后,想放手这一切很难,更遑论在深宫大内长大,争夺皇权、碾碎一切障碍,已侵入骨髓血液里,成为一种本能。 皇家亲情本就单薄,为了皇位弑君杀兄屡见不鲜。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呼风唤雨,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即使不得已禅位,帝王心依然在跳动,不愿意放弃唾手可得至高权力。 本想借着萧阁老宫变,暗中坐收渔翁之利收回皇权,谁料戴权带去的精兵全部糟到雪崩,除了戴权,竟无一人存亡。 上皇心知幕后定有人操控这一切,结果却令上皇震惊,如蔓藤依附自己生存下去的孤立无援的司徒衍竟然轻而易举得收回兵权,控制住整个局势,京城禁卫势力牢牢把握在手中。 上皇自然不甘心多年握在手中的皇权被司徒衍分去,他能将他推上帝位,自然也有办法废了他。被一而再再而三忤逆的上皇冷笑道:“没有朕,你能登上帝位,坐拥大权,能够让万人敬仰,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没学会走,倒先学会跑了,没有朕何来你今日的风光,何来的机会君临天下,治理国家,朕绝不允许罢免蒋阁老。” 司徒衍嘴角微挑,眸色却渐渐暗沉了下来:“儿臣还真的好好谢谢父皇给儿臣这个大好的机遇呢。”司徒衍停顿一下,坐到上皇对面:“一旦失去的东西,想要收回头,那却是不可能的。父皇心地仁厚,顾念旧臣世家,为何却如此单薄亲情呢”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令上皇心惊,更多的却是愤怒,他分明是挑战自己的权威,告诉自己不该再问鼎宝座,恋栈权位。 司徒衍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盏,轻轻倒于地上,声音透着凄凉:“人走茶凉,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父皇您在长乐宫颐养天年不好么?为何偏偏想控制朕,当朕是你手中的棋子傀儡,父皇你能告诉儿臣,这帝位真的比一切都重要么?” 上皇眸色闪烁,在烛火的映射下忽明忽暗,简单明了的问题,却不知如何去回答,从未思考凌驾皇权之上还有什么。 司徒衍笑了:“自从朕被迫登基,坐上九五之尊帝位的时候,朕心里就一直充斥着两种声音。” 司徒衍闭上双眸,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幽幽道:“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自打随母后幽居冷宫后,儿臣心内就被两种不同的声音霸占着。一个声音对儿臣说,你母妃身份低微,以卑贱之身,被父皇宠幸,已是莫大的荣光,你出生在帝王贵胄家是何等幸运。一个声音对儿子说,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何不像皇兄们一样得到父皇的宠爱,为何父皇对儿子置之不理,被冷落,得不到半点父爱,曾经多么渴望父皇能正眼瞧自己一眼,抱儿臣一下,即便是给个笑脸一个简单的关怀也是心满意足的。” 上皇听了心里满不是滋味,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一丝愧疚之色,这个孩子注定是不受宠,不受期待的,只因其母妃不过是用来打击忠安亲王的一颗棋子罢了。 司徒衍睁开双眸,嘴角噙起抹笑痕:“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大权在握后,儿臣心里两种声音斗争的愈加厉害。它对儿臣说,你是天生的帝王,注定手掌天司朝江山,一山岂容二虎,一国怎可有二君,你只有将挡在你面前一切的障碍扫清,碾碎一切想谋夺皇权的人,不管那人是何人。另一个声音对儿臣说,没有父皇何来今日的你,是他一手将你推上帝位,享受万人朝贺,你怎么可以不顾念亲情,不顾孝道,与你父皇作对。” 看着司徒衍模糊在月光下的脸,上皇身体微微倾斜一下,心中顿时一凉,阖起双眸:“碾碎一切么?你如此恨朕,先前每日在朕面前尽孝道,侍奉汤药原来都是假象罢了。” 司徒衍沉默半晌,长叹一声:“百善孝为先,我朝以孝治理天下,朕自然是真心真意侍奉父皇的。父皇,恕儿臣直言,您老了,早没了当年雄霸天下的帝王野心了,您心肠不够狠毒,所以才任由那些依仗祖上阴德的有功之臣,任意妄为,贪墨横行,侵占国帑,瓜分皇权。” 已过花甲之年的上皇一夕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司徒衍的一袭话只抨上皇心灵深处,温和的声音,听在上皇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尖锐刺耳,像是扰在心口。 当年雄心壮志早已不在,真如司徒衍所言,年纪越大,心肠越不够狠辣,手腕越不够铁血冷情,被太多的感情所绊,对旧臣总是一而再的任之放之,对皇权却是越来越执着,甚至恐惧,深怕有一天,失去今日的帝位,被人遗忘在长乐宫的角落。 司徒衍看着上皇渐渐消失在暮色下萧索的背影,嘴角上扬,带出抹狠戾。 没一会儿功夫,戴权走了进来,回禀:“太皇已就寝了。” 司徒衍淡淡的应了声,轻声道:“你说父皇看朕的眼光是不是在看一个疯子?朕是不是该吃些药了呢?” 戴权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不语,司徒衍笑了:“去将朕的汤药取来。” 戴权应声,取来汤药,司徒衍接过,一口气灌下,擦了下嘴角道:“为何喝了这么多药,朕的病一直不见好呢?” 戴权低声道:“皇上龙体一向康泰的很。” 司徒衍面无表情:“是么?”摆驾凤藻宫,衣服准备好了么?” 小宁子手捧着一件宝蓝色的锦袍走了过来,司徒衍伸手轻轻抚摸柔滑的衣袖,声音透着暗沉迷惑:“你们说贤德妃穿上朕为她特地准备的衣裳,会不会看起来与那人有几分神似呢?” 小宁子不敢瞅司徒衍的神色,温声道:“公子天下无双。” 戴权淡笑道:“奴才相信公子会是皇上的良药。”心内却很是讶异为何当今自从醒来后与昔日行径判若两人,虽然还是同以前一样,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整个人就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却不再任意折磨近身侍候的侍婢宫人,而是执着上那个名叫剑南的公子。 司徒衍蓦然道:“是么?和你们一样永远不会背叛朕么?” 小宁子和戴权跪下恭敬说道:“奴才誓死效忠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烟杆有长短之分。长杆有紫竹、点点斑痕的,有红木酸枝木等竹木材料做成,考究的烟杆上有。烟嘴有白铜.玉石.翡翠.玛瑙做成, 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最后获得皇帝亲自赐给一根金烟杆,想来红楼那个时代也是有很多人抽水烟和旱烟的。 用纸裹烟丝想来也是可以抽的呢,跟现代香烟差不多一个原理,只是少了特质的烟嘴而已。 求留言,求动力呢5555555555 50第五十章 后宫纷争 次日晨曦时分,元春睁开惺忪的杏眸,掀起棉被,峨眉微蹙,神情微一踌躇,快速扫了一眼身上微皱的水蓝色锦袍,眸色闪过三分痛楚,三分震惊,四分难堪,转而恢复如常。 抱琴掀起如意合欢纱帐,神色间难掩欢喜笑道:“奴婢恭喜娘娘,皇上去早朝的时候,特特吩咐奴婢别吵醒了娘娘休息,还特地免了娘娘去皇后宫内请安呢。” 抱琴乃元春的心腹,是元春在宫内最可信任之人,自幼服侍元春,又随着元春进宫浮沉多年,看遍了宫内人情冷暖,捧高踩低,这些年两人一路相扶持走过来,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 皇上登基为皇大半年来,鲜少踏足后宫,只每月的初一、十五例行公事遵循祖训会去皇后宫中歇下,偶尔歇歇嫔妃处,大半时间皆在清合宫内与颜色俊俏的太监亵玩,直至不久前迷恋上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宠,打此后未宠幸任何妃嫔。 正当后宫妃嫔咬牙切齿诅咒恨不得将那男狐狸精剥皮抽筋之时,突然传来男宠已成刀下亡魂的好消,无不暗下不拍手叫好,只差弹冠相庆,纷纷想尽办法打探皇上何时会来后宫。 元春更是对那位只知其名,未见其人的男宠恨之入骨,恨不能啃其皮,饮其血。只因元春第一次奉诏侍寝的时候,莫名在清合宫内晕厥过去,后来又听闻那位男宠突然亦是当日出现的宫内,迷惑了君王,霸占了皇上的身心,独宠六宫。 元春因此失去了初次承欢的机会,被完好无缺的送回凤藻宫,元春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气愤尴尬。 宫内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后宫内嫔妃私下少不得要拿此做筏子,挤兑嘲笑元春。 元春听得抱琴的话,面色变换几多,鲜红的蔻丹紧紧的掐进手中,沉默不语,抱琴视线在接触元春身上那件水蓝色锦袍的时候,心内一惊,神色复杂的低下头去,只作不觉:“奴婢侍候娘娘起身。” 元春杏眼一眯,嘴角勾起讽刺:“成也萧何败萧何,还真是够嘲讽的。” 元春自然不会将昨夜皇上遣散宫人后,让她穿上这件绣工精致的锦袍,一会儿让她行走,一会儿让她坐下,一会儿让她侧卧床榻,一会儿让她端起茶盏,眺望远处出神,诸如此类奇怪行径花样层出不穷,结果却令元春心碎,欢喜雀跃的心也冷却下来,只因皇上并未真的临幸于她。 没有外人想象中的缠绵悱恻,温柔缱眷的激情画面,就连一个简单的亲吻亦是没有。不过这些话即便是对心腹只能也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元春嫉妒那男宠死后却令皇上仍然沉迷怀念,一面却暗喜皇上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毕竟皇上没有寻找别的嫔妃,而是来了凤藻宫,既使是代替品总归比不受皇上荣宠来的幸运。更何况一个男人再得宠,还能替皇上生下子嗣不成,元春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取而代之亦不是不可能。 在后宫内得不到皇上的恩宠,纵然你身份尊贵,贵为嫔妃,却还不如一个有身份的奴才秧子受人吹捧,活的有滋有味。 元春攥紧手中的绣帕,笑的有几分勉强,抱琴垂着头,替元春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将水蓝色锦袍折叠好放入红木柜里。抱琴在元春的示意下,唤来鱼贯而入的宫女服侍元春沐浴洗漱。 梳妆打扮好的元春笑着对抱琴道:“去传膳,别误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抱琴含笑应下。 元春上了候在门口多时的宫轿,抱琴和凤藻宫首领太监夏守忠跟随轿后,没多一会儿到了皇后的寝宫--华阳宫。 当今天子司徒衍后宫妃嫔比起历代帝王庞大三千佳丽的后宫,显得十分寒酸了单薄了,不过一后三妃两美人罢了。 华阳宫内,石皇后头戴九龍四凤冠,穿一身绛紫色锦衣凤袍,雍容而华贵,眉眼含笑给前来请安的元春赐了坐。 元春脸色略显苍白,眉眼处却透出几分妩媚倦怠,气质神韵却更胜从前,石皇后笑道:“妹妹昨日侍驾辛劳了,今儿大早皇上特地打发人吩咐免了妹妹请安,没想到妹妹却还是到了。” 元春起身还礼:“皇上一向体恤后宫,娘娘日夜劳心劳力操劳后宫,嫔妾这点辛苦本就微不足道,怎可坏了宫中规矩。” 石皇后笑意越发的浓:“妹妹在宫内多年,规矩自是比别人来的严谨齐整,怪道皇上闲暇之际和本宫聊起妹妹,经常夸赞妹妹呢。” 石皇后转头吩咐人赏赐了一些东西给元春,元春再次恭敬的谢过,眸色一闪,坐了下来。 元春身旁穿着一裘藕荷色对襟褙子的吴淑妃端着茶盏轻轻的啜了口,莞尔笑道:“娘娘说的是,论起在宫内的年资,我们在坐几位怕是没人能及贤德妃姐姐呢,自然比不得姐姐会服侍人。”话里话外无不讽刺元春在宫内服侍他人多年,容颜不再青春年少。 吴淑妃生得美艳,在一身耦合色衣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眼波勾人,笑容倾城,转头掩唇笑道:“妹妹我初进宫不久,还请姐姐日后多多指点妹妹宫中礼节规矩呢。”难掩眉眼间的倨傲唇角的鄙夷。 石皇后微微一笑,品茗茶水,敛去眸中的神色,元春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谦笑道:“妹妹出身名门世家,规矩自是整齐的,有大家风范。后宫有娘娘主事,嫔妾怎敢僭越娘娘,教导妹妹礼仪规范呢。” 宫内尊卑有别,哪怕元春比石皇后虚长几岁,也得开口叫皇后为姐姐。 吴淑妃嗤笑一声,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盏,石皇后扫了几人一眼,笑道:“诸位妹妹都是言谈得体,聪明伶俐的,同在宫内服侍皇上,,大家不分彼此,姐姐妹妹不过是称呼罢了。姐妹间多多走动,和睦相处才是。” 吴淑妃和元春起身恭敬的应了身,石皇后偏头疑惑的问道:“周惠妃呢?” 石皇后宫内大宫女梅香低声回道:“刚周惠妃那边来人过来回禀,周惠妃身体抱恙,今儿怕是不能够到了。” 石皇后简单“嗯”了声,几人聊了会家常,便都各自散去了。 月合宫内。 周惠妃斜斜的依靠在秋香色绣花引枕上,手指轻抚鎏金手炉,抬起头看着掀起蜜合色软帘,走进来的雪蝶:“打听清楚了没?” 雪蝶压低嗓音道:“奴婢打听到,昨儿皇上原本也没准备翻贤德妃的绿头牌,皇上原本翻的是娘娘的牌子,后来听说贤德妃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水儿蓝色锦袍,男扮女装,皇上一时心动才留在凤藻宫内。”雪蝶嘴角勾出轻嘲。 周惠妃冷笑道:“宫内争宠向来都是花样百出,却没想到她竟然放□段,这么下作的勾当也想的出来。怪道呢,皇上会去了她处,半途截了本宫的宠。” 雪蝶抿唇,咬了咬贝齿:“贤德妃也太不要脸面了,顶着娘娘的宠,跑去皇后那炫耀一番,还得了好些赏赐,这些原本都属于娘娘的。也不瞧瞧她都已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比皇上还年长几岁呢,也配服侍皇上。” 周惠妃轻笑:“女人哪个没容颜老去的一天,宫内女人老的更是快,她配不配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就凭她能笼络住皇上,让皇上临幸于她,着实有几分手段。” 雪蝶心有不甘道:“娘娘,难道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去,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娘娘你同她位分一样尊贵,何苦礼让她几分呢?” 周惠妃唇角掠过讥讽:“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就凭她韶华逝去的容颜能留的住皇上的心,简直就是贻笑大方,纯属痴心妄想罢了。” 雪蝶点了点头道:“娘娘您姿色过人,定会荣宠后宫的。” 周惠妃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招手让雪蝶附耳过来:“去将贤德妃男扮女装的事悄悄宣扬出去。” 雪蝶眸色一亮,应了下去,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最近回了次老家,没来得及更新。 世纪末日过去了,平安夜圣诞过去了,送上迟到的祝福:“平安夜、圣诞节快乐。” o(n_n)o~,天越来越冷了,大家注意身体喔,别感冒喔。 51第51章 司徒衍的过去 贤德妃男扮女装使用妖媚邪术邀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皇宫内上下。 其速度之快,犹如狂风,版本越传越邪乎。 司徒衍批完奏折,忙里偷闲正喝茶的时候,瞥见一旁的小宁子目光幽幽,小眼神复杂的不时觑着自己,司徒衍一个眼刀子横过去,小宁子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交代道:“回皇上,奴才偶然间听得宫内侍婢私下议论贤德妃娘娘是千年狐妖转世,忽男忽女,乘皇上酒醉的时候,半途截了周惠妃的侍寝资格,对皇上强行使用了媚术逼迫皇上就范,才侥幸获得龙宠。” 司徒衍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嘴角微弯:“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有空多跟着戴总管学习如何管理大内事务,别跟个小鹦鹉似的到处饶舌。” 小宁子见司徒衍并没责怪的意思,神色转而肃穆恭敬的应声,司徒衍呷了口茶,手指对着小宁子勾了几下,小宁子上前几步,司徒衍眼神锐利,声音透着冷情:“贤得妃乃九天之上的凤凰下凡,身带凤气,最是尊贵不过的。” 小宁子眸中闪过震惊,在皇宫内唯有皇后堪当得起凤这个字。 难道皇上起了废后的念头,改立贤德妃为后?莫非后宫要变天了。 小宁子脊背爬起一层寒意,司徒衍给了愣神的小宁子一脑瓜子,小宁子丝毫不敢表现出委屈的意思,腰板挺的笔直,司徒衍冷冷道:“去将朕刚才说的话,暗中传递开来。” 小宁子走出宫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顶头便见戴总管走了过来,小宁子看了看四下,喊道:“师傅,过来这里。” 两人走到僻静处,小宁子将司徒衍说的话简单的叙说了遍,将心中所想吞吞吐吐的概括了下,戴权听后眯着眼道:“活腻歪了不成,胆敢猜测圣意,记住入了宫,我们奴才头上只有一个天,那就是皇上。皇上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办,自己的想法是万万不能有的。” 小宁子乖觉的点了点脑袋,师徒两闲话了会儿,方分开。 戴权望着小宁子的背影叹了口气,小宁子小机灵是有点的,却过于活络了,在宫内这样的性格是很容易吃亏的。一点也没有身为清合宫总管的自觉,威严更是分毫也没,经常和宫内小太监小宫女打成一片,凑在一块儿聊动道西的。好在嘴巴够牢,不时将宫内的趣闻带回来说给司徒衍听,却不会将清合宫内的事情透露出分毫。 亏得有自己这个师傅不时提醒一二,耳提面命,还不至于让有心人利用去,坏了事。 戴权琢磨了会该如何教导徒弟成才,早日独当一面。 贤德妃身带凤气?老了成精的戴权可不会像小宁子想的那样简单,只怕这后宫要更加热闹了。 戴权加快了脚步,走进清合殿。 司徒衍按着眉心:“小宁子年纪还小,别拘束了他,慢慢教导就是了。” 戴权唯唯诺诺的回道:“奴才省得。”不难听出皇上语气中难得宠溺。这也是戴权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何活泼好动,行事乖张的小宁子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 司徒衍瞧了一眼窗外,天气渐渐阴沉了下来,似乎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司徒衍手托着下颌道:“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戴权垂眸:“琏公子前几日忙着在郊外寻地方,据闻准备兴建个大宅子,用来经商,奴才听的琏公子正愁找不到好的设计师傅画图样呢。” 司徒衍淡淡的“恩”了声:“去将宫内最好的设计师傅带去北静王府,让他机灵点儿,不着痕迹的介绍过去。” 戴权恭敬的应了下来,司徒衍挥手让戴权退出去。 司徒衍眼神迷离的盯着已经装裱过的字画看的出神,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草字“嗨,小警帽,来啵一个。”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小镜框贴在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上去,嘴唇上传来一阵冰凉的寒冷。 司徒衍洒笑,无论身份,空间如何转化,终究是忘却不了那抹灿烂的温暖,一如那人带给自己的感觉,暖和的像春日的阳光,能够照进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 司徒衍将木制的小镜框拢到袖子内,阖起双眸,慵懒的依靠在宽敞的龙椅上。 司徒衍嘴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慢慢陷入沉思中。 或许说是回忆更加接近此时的心情。 初来天司朝的那一天,天空就像今日这样的黯然,随着自己的意识慢慢回笼,惊诧的发现自己赫然躺在一间陌生的装饰繁华的古色古香房间内。 司徒衍很是镇定的接受了穿越这个说法,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慢慢理清头绪和现况,一点一点儿融合身体本尊的记忆,一面暗暗留意可用之人,寻机收复皇权。 心灵深处自始自终坚信那抹身影会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命运,机缘巧合下来到这个陌生的红楼世界中。 当收复皇权的计划悄无声息的展开的时候,陡然间发现一抹黑色的身影跃入眼帘,嘴角挂着和那人相似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很是懒撒,玩世不恭,仿佛禁卫森严的皇宫是他的后花园一样,任意出入。 当时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拍,心口泛起苦涩,疼痛,焦灼全部交杂在一起,接触到那人留下来的纸条的手指,抖动如此厉害,险些抓不住那张薄薄的纸片。 那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何样的身份,依然活得如此精彩,坦然中带着放荡不羁,随意下隐藏着野心。 前世的自己小时候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和蔼可亲的父母,温柔的双胞胎兄长。 溢满幸福的家庭却在父母生意如日中天的时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打碎。父母死于一场阴谋已经的车祸中,年幼的兄长为了给唯一的弟弟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挺起单薄的胸膛,吸引贼人的全部火力,将弟弟掩藏在家中的储物柜中。 世界在一夕之间突然倒塌,迷茫无助的自己,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遇见上了那抹灿烂的阳光。同自己年龄相仿的他,手捧着一个草莓奶油蛋糕,在一群人簇拥下,从高档的饭店走了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刺眼的纯真笑容。 当时的自己恨不能摧毁那人脸上的笑容,将它牢牢的阻挡在自己的世界外。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如此悲惨,孤独,迷惘。 六岁的年纪不是很明白孤儿这个沉重的词,只知道今后那些熟悉的亲人不会再陪伴自己的身边,记忆中的温暖也从此消失。 那小小的人儿,慢慢走向自己,眼神在自己身上停顿了几秒,奶声奶气道:“哟,小花猫,为什么一直盯着小爷手中的蛋糕瞧呢?” 年纪稍长点的少年宠溺的揉了揉小人儿的脑袋,小人儿瞪了自己一眼:“再看,再看我也不给你吃。”嘴里说着刻薄的话,捧着蛋糕的手却伸了过来:“给你吃一口,只许吃一口”。 一口草莓蛋糕,一句刻薄的话语,换来两世的惦记。 天堂地狱只是一线之隔,自己的命运也从那日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六岁直至十三岁一直陪伴在少年的身侧,走过懵懂的少年时期。 想到此处一阵刺痛从心口处传来,司徒衍眸色淡了几分,睁开双眸,眸底映出几分决然,这次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再让他发生任何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晕喔,一不小心点到了 发了出去,郁闷 !5555555555 晕死了 52第五十二章 贾府杂事 王夫人因谋害黛玉未果,被拘小佛堂内检佛豆反省,贾府管家大权回归贾母手中。 自贾府开始着手筹建省亲别墅,几个月来,贾府内忙乱得紧。贾母年岁已高,府内琐事繁杂,处理起来劳心劳力,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凤姐儿这厢早已借身体不适为由,带着黛玉迎春避于郊外庄子。贾母思量再三,将家中琐碎之事,一应都暂令李纨与探春协理,贾母只从旁帮衬些两人。 贾府奴仆都是些看菜下蝶的主儿,见贾母将府中事务交给李纨和探春打点,各各心中暗喜,李纨素日原是厚道多恩无罚的,自然比凤姐儿好搪塞,即便是舔了个探春,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因此也不在意两人,做事比凤姐儿王夫人先前当家之时更加懈怠耍滑。 探春不动声色将府内奴仆作为收入眼底,对着李纨道道:“大嫂子,府中老婆子们不中用,得空儿吃酒斗牌,白日里睡觉,夜里斗牌,原先凤姐在外头,他们还有个惧怕,如今他们又该取便了。没得来混我们,不将你我放在眼里。” 李纨放下手中的绣棚,头略抬了抬,想了下,便道:“按祖宗手里旧规矩办就是了。” 探春心里叹息声,对李纨的话不置可否,嘴角挽起个弧度:“我不过是瞎操心,老太太疼你我两人,如今因看重我两,才叫我们两人照管家务,我不过是想将家里管好点,宽慰老太太罢了。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没得在家中管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 李纨深知探春一向心高气傲惯了的,如今管着家中事情,自然想有一番作为,笑着从善如流道:“论理,我们里面也须得整治整治,都有些忒不像了,该敲打的地方,自然不得松了。” 探春接过待书递过来的一盏滚滚的茶水,呷了口,放在案几上,笑着道:“很该是这样的呢。”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惜春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虞,三人见礼后坐下,探春问:“二嫂子和二姐姐,林妹妹身体可好了些,宝玉也同你一道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般快呢?” 惜春抿了口茶水,捋了下额前的刘海:“二嫂子和林姐姐身体大好了些,宝哥哥回来了。” 李纨听了惜春的话,眸色微闪了下,低头端着茶盏微微出神。 惜春喝了口茶道:“今儿去的可真是巧呢,赶上了北静王亲自前去庄园宣旨,说是姑老爷家还清了国库的银钱,加封了谥号不说,还特特赏赐了很多珍贵玩物给林姐姐呢,一道赏赐下来的还有宫内的两个教养嬷嬷呢。” 探春和李纨闻言抬头,惊讶的看着惜春,惜春嗤笑一声,言语中不免流露出几分羡慕之意。 荣国府名义上虽是国公府,可在满是皇孙贵胄的京城中却是不够看的。在场的几人自然清楚宫中的教养嬷嬷是极难请到的,更何况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那可不单单是规矩教养方面的受益,最长脸面的便是那份尊荣。 难怪乎一向冷清的惜春言谈中都带出了几分艳羡。 探春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那可真真要贺喜林姐姐了。” 惜春冷笑一声:“这份殊荣可不是独独林姐姐有,连二姐姐也有份呢,我们姊妹少不得要再跑躺庄园,去恭喜姊姊们呢。” 探春笑容渐淡,李纨追问:“迎春也有?” 惜春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茶盏中波纹微荡,轻笑:“可不是,我们两府不也还清了亏空,上面赏赐下来两个教养嬷嬷,大伯可倒好,一股脑的塞给了二姐姐。” 探春揪着手帕,深吸了口气,强笑道:“这也是二姐姐的福分不是么。”谁让贾赦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敢与他辩驳一二。 惜春是宁国府嫡出的正经小姐,在贾赦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小辈罢了,只能言语上发下牢骚,跑去质问贾赦的资格却是没有的。 李纨见两人脸色不大自在,茬开话题,正说着话,只见林之孝的进来说道:“江南甄府里的家眷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送礼请安。” 说完将礼单呈上来,探春接了,看了一眼,说道:“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 李纨也看过,说:“用上等封儿赏他。” 又命人回了贾母。贾母便命人叫李纨,探春等也都过来,将礼物看了。李纨收过,一边吩咐内库上人收入库房中。 贾母开口说道:“这甄家又不与别家相同,上等赏封赏男人,只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请安,预备下尺头。” 一语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请安。” 贾母听了,忙命人带进来。 宝玉同惜春从庄园回来一直闷闷不乐,整个人恹恹的歪在床榻上,看着窗外发愣。 晴雯端着乌漆盘子,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将一盏温热的茶水递给宝玉,不防失手打翻,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宝玉一身的茶。 幸好是在冬日,天气寒冷,茶水早变温了,宝玉衣服穿的又够厚,没汤着身体,饶是如此,宝玉也被惊吓到,又跳起骂道:“蠢材,将来怎么样,明儿你自个儿是当家,也是这样站前不顾后的,端茶送水的巧宗儿都干不利索?” 晴雯冷笑:“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色瞧,今儿回来便到处瞧着不顺眼,要踢要打任凭爷去。端个茶送个水,不小心失手也是常有的事,先前那样的玛瑙缸,玻璃杯不知坏了多少,也没见多大儿的气,这会儿不过稍微泼了下二爷就这么着了。罢,罢,我也不敢惹爷,碧痕打发你洗澡,也不知作了什么,我们也不好进,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都淹了床腿,那时二爷怎不跳着骂呢,横竖二爷看我不顺眼,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宝玉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乱战,脸色涨红,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有散的日子!” 袭人揭起大红色软帘子,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二爷还是先换了衣服去,小心冻着身体了。” 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才处处不得离了姐姐。”两人向来不大对盘儿。 袭人见宝玉脸色气的黄了起来,语气软了几分,忙推晴雯:“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 晴雯冷哼:“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儿,也瞒不过我去。” 袭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鸳鸯走了进来,狐疑道:“怎么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红了脸儿眼儿的?” 袭人忙陪笑,让小丫鬟摆了茶水,自个儿陪宝玉去了内室换了衣服出来,鸳鸯对着宝玉道:“今儿可是巧的,江南甄家来了几位管事娘子,这会儿正陪着老太太唠嗑呢,巧不巧的说道,甄家的公子和我们二爷一般大年纪,模样也是一般俊俏,老太太让请二爷过去比道一下呢。” 宝玉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听闻鸳鸯的话,起了几分兴趣,赶紧随鸳鸯往贾母那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心里越没底,甚至想弃文,觉得对不起朋友们,大家一路陪我走到现在,真心感谢各位,我会努力想想剧情,将文章顺利写完。 第五十三章 祖母溺爱孙者,古今常有事耳,并不是什么罕事。 只贾母疼宝玉,却恨不得昭告天下,贾母对宝玉极奇宠爱,将宝玉当作“心肝”、“命根子一样”来珍视。 宝玉刚进屋子,甄家几位管事娘子眸中闪过惊诧,忙起身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不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进京呢。” 几人将宝玉围在其中,一面拉宝玉的手,一面问长问短,贾母见宝玉谈吐有致,表现大方得体,老怀甚为安慰,脸上笑容遇见明显,隐隐带着得意之色:“比你们家的宝玉长的如何。” 这几位管事娘子乃甄家两辈子的体面得体老人了,俱是心思剔透,擅长察言观色的老人儿,见贾母眉飞色舞,话里话外透着对宝玉炫耀,从善如流笑道:“如今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淘气也一样。我们看来, 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 一句话说的贾母心里更加熨帖,眉角眼角皆翻起了笑容,一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堪堪散去,甄家几位管事娘子方辞别贾母,回去暂且不细细表来。 这厢贾母喜的逢人便告诉,江南也有一个宝玉,也却一般行景。众人都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不是什么罕事,故皆不介意 . 独宝玉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若说必无,然亦似有,若说必有,又并无目睹.心中闷了, 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盘算,不觉就忽忽的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 袭人在旁听他梦中自唤,忙推醒他,捂着嘴笑问:“宝玉在哪里?” 宝玉似醒未醒,模模糊糊的指着门外:“才出去了。” 一席话惹的屋内几人都笑了起来,袭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扶了宝玉坐起身来:“不过是你梦迷了,你揉揉眼睛,细细瞧下,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呢。” 宝玉听了袭人的话,先是楞了一下,再向前瞧了一眼,原来是面大的穿衣镜儿,不禁失笑,有人捧过捧过漱盂茶卤来,漱了口,方又睡下。 贾琏晚上从外面回来,听的兴儿说了此事,叹了口气道:“真亦假时假亦真,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能不能参透全看他人缘分了。” 一句透着玄机的话令兴儿一头雾水,服侍完贾琏洗漱完毕,方退了出去。 贾琏揉了揉眉心,最近这段时间忙着筹备赌城的事情,忙的前脚不沾后脚的,好不疲累。 贾琏在床上躺下,屋内的烛火摇曳,月光如水银泻地,贾琏抬头看了看窗外,唇畔勾出一缕笑意,闪过心疼,眼里深处掠过执着,这辈子由我来靠近你,守护你。 翌日,冬日的暖阳照进房间,带着久违的暖意,兴儿一张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对着正在吃早点的贾琏说:“回二爷,北静王府特特打发人回话,说是北静王府一位名叫张斌的在建筑设计方面颇有才华经验老道的巧匠,这几日刚从江南回来,正可以一解二爷的燃眉之急呢。” 如今宫里稍微有点势力财力的嫔妃母家都在忙着修建省亲别墅,有点儿名气的人工巧匠早被网罗一空,更别提那些知名度颇高的巧匠,贾琏这几日为了寻找能将自己心中的蓝图准确构思出来的巧匠却是费了一番精神。 贾琏听了嘴唇弯了下,淡淡的道:“知道了,拿点银钱打赏过来回话的人,晚点会亲自登门拜谢的。” 凤凰部落无宝之地,贾琏并不信北静王会闲着无事张罗起自己的事来,真心无私,不求回报,对自己好的人也唯有他了,一想到此人,贾琏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夜幕很快降临,风月场所也渐渐热闹起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城中处处充斥着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的繁荣景象。 贾琏为了感谢北静王水溶的相助,特地邀请水溶去了京中最知名的锦香院小酌一番,听了小半日的曲儿,寻了姿色才艺的佳人作陪。 三杯烈酒下肚,美人在一旁软言温语调笑,时间倒也不知不觉逝去。 月上柳梢头,风佛伊人心,贾琏脚步微醉从锦香院出来,还未到达停在一旁的马车旁,遥遥便见,一袭白衣随风翻飞,一人斜斜的双臂抱胸,倚靠在马车边缘,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直直的看着自己。 水溶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眼睛亮了几分,嘴唇蠕动了下,微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和贾琏擦肩而过。 兴儿脸色不自然的小跑过来,搀扶着贾琏小声道:“二爷,你可出来了。”兴儿一边尽可能的小声嘀咕着,一面暗暗瞄那人脸色,低下头来继续道:“二爷,你可不知道,那人有多折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赖着二爷的车就不动步子了,一会嫌弃马车不够豪华,一会儿嫌弃里面暖炉不够暖和,一会又说这里空气不够干净,可劲的折腾我们,我们几个好说歹说也劝不走,你再不出来,我们非得被他折腾散架了不可。” 兴儿是个机灵的主儿,那人穿得一眼看过去,就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只得耐着性子陪那人折腾来去。 贾琏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兴儿的脑袋:“他让你办事,是你的福分,你二爷我求还求不来呢。” 兴儿撅着嘴巴,连连点头称是,和一个醉鬼计较,得了,吃力不讨好,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那长的很是妖媚的男人和二爷是什么样的关系,小眼神不时偷偷觑着那人的侧影,小心肝一阵乱跳脸色微微泛红,慌忙移开视线,只敢停留在地面。 贾琏此时可没那个功夫理会心里满是疑问兴儿的默默吐糟,眼里心里,只有那嘴角微翘,一脸不耐烦的某人。 贾琏伸手推开兴儿的搀扶,揉了下眉心,吃力的抬了抬眼皮子,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想确定那人不是幻影一般,在冷风的吹动下,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脚步加快了几分,上前将那人儿搂到怀中,触手一阵冰凉,眼角划过心疼,不忍说出责备的话:“怎么不在马车内等呢,或是让兴儿去寻我也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呢。” 那人嫌弃的瞪了一眼贾琏,嘟起嘴唇,推开贾琏:“臭死了。”说完也不理贾琏,兴儿眼尖的将车帘卷起,那人看也不看兴儿一眼,钻了进去。 贾琏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脸色尴尬的瞄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洒笑,跟着上了车。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莲花胡同一百零八号。” 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莲花胡同,莲花胡同是京中清贵之流的居所,这里处处彰显着文人的风范,这里很是安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一所宅院,月华下的宅邸显得很是静谧神秘,贾琏双手抱于脑后,眼神焦灼在前方带路的那抹欣长的背影上,生怕一个眨眼,那人消失在眼前。 那人恍如未觉,未置一词,穿花拂柳,闪进一间烛火闪烁的房间,只留下一句:“带他去洗干净点,送过来。” 仆从应声,恭敬的对着贾琏行了一礼,带领贾琏去洗漱。 一脸困惑的兴儿也被下人带了下去招待起来。 月色越来越浓,灯光越来越暗,窗前那道挺拔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贾琏推开门而入,一阵淡淡的青草香袭来,贾琏嘴角不禁勾起抹漂亮的弧度,未曾发觉自己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颤抖起来,一如此时的心跳一般。 53第五十三章 无题 祖母溺爱孙者,古今常有事耳,并不是什么罕事。 只贾母疼宝玉,却恨不得昭告天下,贾母对宝玉极奇宠爱,将宝玉当作“心肝”、“命根子一样”来珍视。 宝玉刚进屋子,甄家几位管事娘子眸中闪过惊诧,忙起身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不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进京呢。” 几人将宝玉围在其中,一面拉宝玉的手,一面问长问短,贾母见宝玉谈吐有致,表现大方得体,老怀甚为安慰,脸上笑容遇见明显,隐隐带着得意之色:“比你们家的宝玉长的如何。” 这几位管事娘子乃甄家两辈子的体面得体老人了,俱是心思剔透,擅长察言观色的老人儿,见贾母眉飞色舞,话里话外透着对宝玉炫耀,从善如流笑道:“如今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淘气也一样。我们看来,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 一句话说的贾母心里更加熨帖,眉角眼角皆翻起了笑容,一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堪堪散去,甄家几位管事娘子方辞别贾母,回去暂且不细细表来。 这厢贾母喜的逢人便告诉,江南也有一个宝玉,也却一般行景。众人都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不是什么罕事,故皆不介意. 独宝玉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若说必无,然亦似有,若说必有,又并无目睹.心中闷了,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盘算,不觉就忽忽的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 袭人在旁听他梦中自唤,忙推醒他,捂着嘴笑问:“宝玉在哪里?” 宝玉似醒未醒,模模糊糊的指着门外:“才出去了。” 一席话惹的屋内几人都笑了起来,袭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扶了宝玉坐起身来:“不过是你梦迷了,你揉揉眼睛,细细瞧下,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呢。” 宝玉听了袭人的话,先是楞了一下,再向前瞧了一眼,原来是面大的穿衣镜儿,不禁失笑,有人捧过捧过漱盂茶卤来,漱了口,方又睡下。 贾琏晚上从外面回来,听的兴儿说了此事,叹了口气道:“真亦假时假亦真,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能不能参透全看他人缘分了。” 一句透着玄机的话令兴儿一头雾水,服侍完贾琏洗漱完毕,方退了出去。 贾琏揉了揉眉心,最近这段时间忙着筹备赌城的事情,忙的前脚不沾后脚的,好不疲累。 贾琏在床上躺下,屋内的烛火摇曳,月光如水银泻地,贾琏抬头看了看窗外,唇畔勾出一缕笑意,闪过心疼,眼里深处掠过执着,这辈子由我来靠近你,守护你。 翌日,冬日的暖阳照进房间,带着久违的暖意,兴儿一张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对着正在吃早点的贾琏说:“回二爷,北静王府特特打发人回话,说是北静王府一位名叫张斌的在建筑设计方面颇有才华经验老道的巧匠,这几日刚从江南回来,正可以一解二爷的燃眉之急呢。” 如今宫里稍微有点势力财力的嫔妃母家都在忙着修建省亲别墅,有点儿名气的人工巧匠早被网罗一空,更别提那些知名度颇高的巧匠,贾琏这几日为了寻找能将自己心中的蓝图准确构思出来的巧匠却是费了一番精神。 贾琏听了嘴唇弯了下,淡淡的道:“知道了,拿点银钱打赏过来回话的人,晚点会亲自登门拜谢的。” 凤凰部落无宝之地,贾琏并不信北静王会闲着无事张罗起自己的事来,真心无私,不求回报,对自己好的人也唯有他了,一想到此人,贾琏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夜幕很快降临,风月场所也渐渐热闹起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城中处处充斥着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的繁荣景象。 贾琏为了感谢北静王水溶的相助,特地邀请水溶去了京中最知名的锦香院小酌一番,听了小半日的曲儿,寻了姿色才艺的佳人作陪。 三杯烈酒下肚,美人在一旁软言温语调笑,时间倒也不知不觉逝去。 月上柳梢头,风佛伊人心,贾琏脚步微醉从锦香院出来,还未到达停在一旁的马车旁,遥遥便见,一袭白衣随风翻飞,一人斜斜的双臂抱胸,倚靠在马车边缘,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直直的看着自己。 水溶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眼睛亮了几分,嘴唇蠕动了下,微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和贾琏擦肩而过。 兴儿脸色不自然的小跑过来,搀扶着贾琏小声道:“二爷,你可出来了。”兴儿一边尽可能的小声嘀咕着,一面暗暗瞄那人脸色,低下头来继续道:“二爷,你可不知道,那人有多折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赖着二爷的车就不动步子了,一会嫌弃马车不够豪华,一会儿嫌弃里面暖炉不够暖和,一会又说这里空气不够干净,可劲的折腾我们,我们几个好说歹说也劝不走,你再不出来,我们非得被他折腾散架了不可。” 兴儿是个机灵的主儿,那人穿得一眼看过去,就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只得耐着性子陪那人折腾来去。 贾琏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兴儿的脑袋:“他让你办事,是你的福分,你二爷我求还求不来呢。” 兴儿撅着嘴巴,连连点头称是,和一个醉鬼计较,得了,吃力不讨好,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那长的很是妖媚的男人和二爷是什么样的关系,小眼神不时偷偷觑着那人的侧影,小心肝一阵乱跳脸色微微泛红,慌忙移开视线,只敢停留在地面。 贾琏此时可没那个功夫理会心里满是疑问兴儿的默默吐糟,眼里心里,只有那嘴角微翘,一脸不耐烦的某人。 贾琏伸手推开兴儿的搀扶,揉了下眉心,吃力的抬了抬眼皮子,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想确定那人不是幻影一般,在冷风的吹动下,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脚步加快了几分,上前将那人儿搂到怀中,触手一阵冰凉,眼角划过心疼,不忍说出责备的话:“怎么不在马车内等呢,或是让兴儿去寻我也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呢。” 那人嫌弃的瞪了一眼贾琏,嘟起嘴唇,推开贾琏:“臭死了。”说完也不理贾琏,兴儿眼尖的将车帘卷起,那人看也不看兴儿一眼,钻了进去。 贾琏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脸色尴尬的瞄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洒笑,跟着上了车。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莲花胡同一百零八号。” 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莲花胡同,莲花胡同是京中清贵之流的居所,这里处处彰显着文人的风范,这里很是安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一所宅院,月华下的宅邸显得很是静谧神秘,贾琏双手抱于脑后,眼神焦灼在前方带路的那抹欣长的背影上,生怕一个眨眼,那人消失在眼前。 那人恍如未觉,未置一词,穿花拂柳,闪进一间烛火闪烁的房间,只留下一句:“带他去洗干净点,送过来。” 仆从应声,恭敬的对着贾琏行了一礼,带领贾琏去洗漱。 一脸困惑的兴儿也被下人带了下去招待起来。 月色越来越浓,灯光越来越晦涩,贾琏推开门入屋,淡淡的青草香袭面而来伴随着浅浅的酒香,贾琏嘴角不禁勾起抹漂亮的弧度,未曾发觉自己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颤抖起来,一如此时的心跳一般,空气中的呼吸都变得急躁了几分,恍惚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知疲倦的在梦中上演过数百遍。 作者有话要说:草稿章,发了会呆突然发出去了,晕死,真不该偷懒,在这上面写,真是抱歉 ,晚点我会将五十三章贴在第一章 章后面,大家可以去看的喔! \(^o^)/~,终于更正完毕!冷汗都冒了出来! 因为v了,变更数字,会加钱,想来还是觉得贴在一张妥帖一些。 54第五十四章 漫长的一夜 贾琏将半湿的墨发拨到脑后,带着湿气的水珠顺着贾琏的脸颊划过,滴落到蜷缩在锦被下那人的令人惊艳的脸庞上,慢慢消失在那人瘦削的锁骨处。 呼吸顿时变的小心翼翼起来,贾琏伸手轻轻的拨弄散在那人脸颊处的散发,昏黄的烛火下,那人脸上光华流转,长长的睫毛静静的投下剪影,或许是贾琏的目光太过专注焦灼,那人眉头浅浅皱起,好看的睫毛轻轻的随着主人的动作颤抖着,半张脸往锦被里埋去,。 贾琏顺手捞过床头摆放的整洁的毛巾,一面擦着半湿的头发,一面目不转睛入迷的注视那人一举一动,微微叹了口气,他到底何时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今夜又是为何来此。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起来。 夜越来越沉,贾琏慢慢撩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那人仿佛是感觉到温暖的源头,整个人往贾琏怀里缩了几分,贾琏心中叹息,还是一如从前,一到夜里那人就会褪去白日的伪装,变的娇弱爱撒娇起来,和白日的沉稳强势的相比截然相反,判若两人。 青草香混着淡淡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贾琏将那人整个人圈在怀中,白皙的手掌隔着锦被慢慢而又有节奏的拍着那人的身体。 怀里抱着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稳,双手自然环上贾琏劲瘦的腰间,贾琏整个人身体微僵,努力的平息着体内的躁动,阖起双眸,默默的数着绵羊,一只,两只…数到整个人快发疯的时候,那人也渐渐的变的不安分起来。 贾琏无奈的叹了口气,侧了侧身体,捞住那人摸索到自己胸膛的手,低低道:“小风,别闹了。” 一句简单的话,犹如石破惊天一般,那人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整个人莫名哆嗦了下,慢慢的从贾琏怀中退出,将整个人缩成一团。 贾琏眼中划过心疼,从后面将他重新揽入怀中,贴在那人耳边轻轻道:“小风,小风…”。 “小风”两个字仿佛魔咒一般,旋绕在两人心头,空气变的荡漾起来,那人眼角逐渐湿润起来,划过剔透的泪珠儿。 呼吸渀时被人勒住,顿时不畅起来。 那人肩膀微微颤动,贾琏腾出手来揉了揉眉心,轻浅的继续呼唤着那久违的名字:“小风,小风…”。执着的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将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印在那人灵魂深处。 浅碎的笑声穿透安静的夜空,那人忽然转过身体,扬起好看的脸庞,舔了舔唇角,唇畔漾出不羁的邪笑:“公子说笑了,我叫小影。” 翻身而起,整个人跨在贾琏的腰间,神色暧昧的看着贾琏,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带着挑逗抚摸着贾琏微微隆起的胯间。 贾琏深呼吸,哭笑不得看着不乖的他,包容的笑了下,你可知道月影本是一体,“小月”、“小影”在我心里不过是个称呼,为何经历两世还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小风”。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瞬间将贾琏掩埋,林随风、林随月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因一场突变,稍迟几分出生的弟弟为了让哥哥顺利逃脱凶手的魔掌,不顾自身安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奋不顾身的将哥哥从那地狱的深渊推出去,原本是为了保护哥哥,却没想到因此却让哥哥从此万劫不复,虽然获得新生,却一直沉沦在过去那一刻。 随着美满的家庭瓦解,林随月因为自己是哥哥而没能保护好弟弟心生愧疚,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一幕成了他心中的心魔,久而久之,渐渐舍弃原本的性格,衍生出另一个人格,白日是无所不能的哥哥,夜晚却是乖巧有些淘气的弟弟。 待贾琏回过神来,那人已身无丝缕,正沿着贾琏的脖颈慢慢一路吻下去,柔软的舌头从锁骨慢慢辗转而下,经过胸膛的凸起,腹肌,渐渐向下划去,带起一片绯红伴随着焦躁不安的火花。 贾琏呼吸停滞了足足好几秒,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那人正避开那灼热的硬物,吻着贾琏的大腿内侧,“小影”笑问:“舒服?” 贾琏抬头笑道:“技术越来越熟练了。”仿佛对待昔日的他一般。 那人冷哼一声,薄薄的红唇在贾琏大腿内侧轻吸,留下一个浅色的粉红印记。 贾琏轻喘,抬头去摸那人的脸颊,在上面停留片刻,不紧不慢的婆娑着,似乎在鼓励那人儿。 “小影”嘴角一撇,哼唧一声,仿佛在遮掩心内的激荡,突然间有些蛮横无理起来,张口在贾琏腿根处咬了一口,贾琏失笑,“小影”心疼的抬头看着贾琏微蹙的眉头,舌尖在那处留着齿痕的地方轻轻的打着转儿。 贾琏体内瞬间似乎被点燃一般,呼吸急促起来,有些儿乱,低咒一声:“乖,唤个地方咬。”伸手指向那早已滚烫的火热,带着浓浓的调笑。 “小影”嘟起嘴唇,推开贾琏的手指,贾琏整个人被撩拨的全身血液翻涌,那人却慵懒的躺在一边低笑,邪邪的看着他,跟没事人儿一样,仿佛挑起这一场大火不是他一般。 贾琏眼中的笑意更深,宠溺的揉了揉那人的如丝绸般的墨发:“调皮的很。” “小影”不屑的扭头,背对贾琏,脊背却不由一颤。 浅浅碎碎的吻沿着“小影”漂亮的脊背慢慢向下吻去,不同于小影青涩的吻,贾琏的吻是火热缠绵的,痴迷疯狂的,火势瞬间狂暴起来,炽热的火焰在房间内席卷。 贾琏使出浑身解数撩拨着那人儿的热情,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的转移阵地,带起更多的火浪,一手却悄悄摸向那人身后的枕头下面,嘴角微微弯起,眼底露出浅笑,手掌上赫然多了个散发着淡淡青草香味的盒子。 贾琏低低笑出声来,瞥了一眼那人儿满脸通红的脸颊。 贾琏魅惑的戏谑道:“躺下来。” “小影”偏偏和贾琏唱着反调,整个人安静的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下,殊不知这样的动作令贾琏呼吸顿时又加重了几分,体内深处渀时被火上浇了一大壶烈油,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火焰声炸裂声响,贾琏霎时处在失控的边缘。 贾琏洒笑,饶有趣味的打趣:“别扭的家伙。”贾琏爱极了这人儿的小叛逆举动,这样更方便贾琏做接下来压抑很久,梦中做过千遍万变的事。 贾琏俯身趴在“小影”的身上,低低魔魅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回荡:“小风,我要进来了。” “小影”身体一怔,不安的扭动了下,贾琏用胳膊固定住那人的腰,揭开盒子,挑了摸青草香味的膏体,将膏体抹在他的后面,“小影”整个身体顿时犹如煮熟的虾子一般,透着梦幻的红,灼烧了贾琏的双眼。 “小影”闷哼了一声,双肩颤动,贾琏突兀闯进来的手指让他有点通,贾琏娴熟的安抚着他,逐渐加多手指。 “小影”咬牙接纳了贾琏那粗大的火热,嘴角挽出嗤笑:“谁准你闯进来的。” 贾琏哭笑不得,锲而不舍的慢慢用硕大顶开那狭小紧致的甬道,额头上汗珠儿颗颗饱满焦躁,呼啸着更多的澎湃火浪。 贾琏轻声的安抚:“乖,小风,放松点儿。” 夜还很长,月色还够撩人,这一夜注定是个漫长而又多情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不算太那啥了吧,写的时候还真怕被和谐了。 55第五十五章 君王不早朝 冬日凛冽的寒风刮了整整一夜,翌日空气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在这个萧瑟的冬日里愈加寒冷。 清晨的晨曦乍现,司徒衍睁开惺忪的双眸,俊颜浮现诧异,眉心拧着一个川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恍惚的看着近在咫尺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搂着自己的贾琏。 早就清醒过来的贾琏偷偷掀起眼角,窥视着他,只见他俊颜上闪过惊讶、错愕夹着隐隐的喜悦,终而恢复往常冷冽的神色。 司徒衍目光轻颤,贪婪的凝视着贾琏的睡颜,重生后的重逢是那么猝不及防,他就这样再次闯进了自己的视线,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牢牢攫着自己的所有注意力。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他那睡梦中的紧紧蹙起的眉头,他是不是也睡梦中在唾弃自己的性格,脱去白日沉静、沉稳的面具后,下面不过是个苍白懦弱的胆小鬼,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身份,一个不愿从过去阴影走出来的卑微的家伙,一个以着弟弟身份活下去,却不能保护好弟弟的哥哥而已。 重生的不过是个身份,即使贵为这个世界的尊贵的帝王,万人之上的主宰,骨子里的自卑、胆怯依然伴随重生,注定世世缠绕着自己,仿佛一根无形中的线紧紧的扣着胆小鬼的另一端。 司徒衍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流连在贾琏那好看的唇形上,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此时此刻依然想到的是逃离,远远的离开这人,不让这缕灿烂的阳光,因自己的自卑,光华流转的双眸里倒影着是自己丑陋的身影。 一如前世十三岁后,远远的逃离他。 司徒衍低下头,轻轻的在贾琏的唇上印下一个并不算亲吻的轻吻,柔软的薄唇,如同主人般温暖,就像那抹绚烂的阳光能够照亮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这样一个美好、温暖的人能够完全属于自己么? 司徒衍嘴角牵强的挽起道涩涩的弧度,蹑手蹑脚的移开贾琏的手臂,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身后的痛楚是那样明显,甜蜜亦是如此深刻。 昨夜那人的吻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下去,那人的热情肆无忌惮的燃烧着自己的理智,让自己沉沦到底,理智彻底崩溃,只想和他永远的厮缠在一起,彻底将过去掩埋,天地间似乎只有自己和他,迷醉的触感、激情、冲撞一切一切的焚烧自己的灵魂。 正当司徒衍掀锦被,双脚准备踏到地面的一刻,手腕却被人狠狠抓牢,渀佛欲将他的腕骨捏碎。 司徒衍的神色蓦然一白,瞬间恢复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回视那道灼人的视线,一如主人一样热情。 贾琏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衍,手腕却在继续使力。 贾琏轻笑:“哟,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不然你哪里来的好精神,起的这样的大早。” 司徒衍侧头看了一眼贾琏,眼神清清冷冷,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拨开贾琏的手指,冷冷的说道:“对不住,昨儿酒喝了有点多,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印象。” 贾琏脸色轻轻一变,眸光一暗,心头升腾起怅然若失,昨夜是个美丽的错误么? 司徒衍检起零落在地面上的衣服,镇定的一件一件穿上,目光却在贾琏看不到的地方轻颤。 贾琏眸中渐渐凝起怒气,当年也是这样,一夜激情后,突然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绝决的离开,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自己因此过了一段时间颓废的生活,虚度着本是青春年少单纯的时光,或许是太过心痛,竟然失去了十三岁以前的记忆,脑海深处只残留着一丝刻进灵魂深处的话,要变强,要站在最高处最显眼的地方,不让身边任何东西有借口逃离。 若不是这次意外重生,贾琏至始至终不会明白自己一度为何执着于调戏那个清冷的小警帽,为何每次非要在他眼皮子低下作案。曾经以为是碰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给了无趣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激情。残忍的过去被撕开后,才发现这人是那逃跑的始作俑者,那刻在自己心脏深处那抹最清晰的痛。 贾琏强压下心头的苦涩看着一动不动的司徒衍,心中叹息,终究狠不下心肠逼迫他,松开筋骨着他的手腕,司徒衍表面依然冷冷清清,身体却莫名一僵,一种不可言说的心情在心口溢出。 贾琏眸光闪了几下,嘴角扬起懒洋洋的笑,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墨云霎时烟消云散,伸手整理着司徒衍的衣襟:“天气怪冷的,仔细冻着了。” 司徒衍的瞳孔狠狠缩了一下,抑制住心头因他简单的关心荡漾开来的涟漪,点了点头,不敢去直视贾琏眼中化不开来的温柔,最容易让他沉溺关怀,脚底下仿佛生了根般挪不开脚步。 贾琏嘴角微微掀起,笑了笑,渀佛恍惚的道:“哎呀,一眨眼的功夫还以为你不见了,是不是腰太酸了,走不动路了?”话音刚落,暧昧的气息随着贴上司徒衍染上红晕的脖颈。 热热的气息吹在司徒衍的耳畔,带来莫名的战栗,痒痒的,空气中再次渲染旋漪的气息,司徒衍努力克制住“怦怦”的心跳,努力镇定的说道:“我自个儿身体自己清楚,这就准备走。” 拂开贾琏移动到腰间的手指,还未迈开步子,贾琏已经站到他身后,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醇厚的男人气息瞬间包围了司徒衍,下巴抵在他的肩胛处:“瞧,这一会儿功夫,手都凉成这样了呢。”贾琏将司徒的双手包裹在手中,仿佛不经意的摩擦着。 司徒衍的脸莫名的滚烫起来,呢喃声,情人间的低语声,体贴的关怀声,悠悠不绝于耳。在神智回笼的时候,整个人已被贾琏带到床榻上,被他揽在怀中,锦被好好的盖在两人身上。 天地间仿佛只有两人,锦被下翻腾起滚热的火浪,白皙的肌肤清晰的遍布着昨夜留下的肆虐过的吻痕再次呈现在眼前,连同他炙热霸道的吻侵占着司徒衍每个神经,每寸肌肤,神智漂浮,没有力气也不想去思考,这样的怀抱不正是自己日日夜夜盼望的么,就这样沉沦吧,直到天荒地老。 这厢是缠绵悱恻的激情,宫内却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司徒衍自收拾萧老贼后,从未缺席过早朝,这一日满朝文武看着空荡荡的金銮宝座,眼底满是不解。 小宁子扯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渀佛没看到空置的宝座。 底下的朝臣面面相觑,这是在唱哪一出,向谁启奏?皇上人呢?怎么没个会说话的人给大家一个解释呢。 小宁子瞄了一眼骚动的大臣,等了一会,声音突然拔高了点:“退朝。” 有人忍不住跳出来问道:“宁公公,皇上人呢?为何不早朝? 王御史一脸正直的看着小宁子,小宁子微微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御史,王御史被他的目光看的心内直发憷,全身鸡皮疙瘩不由冒了起来,王御史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小宁子轻咳嗽一声,抬头看了看大殿顶,义正言辞道:“我们头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上,皇上的事是我们有何资格能过问?” 说完不等他人回话,一扭腰走进了后殿。留下一句不算解释的话语。 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今儿真是奇了,都日上三竿了,皇上还没上早朝。” “可不是这个理么,我今儿来早朝的时候,看到宁公公带着人在凤藻宫附近晃了好一会呢…” “可不得了,莫不是醉卧美人膝,从此君王不再早朝了?” “说不得,说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有限,有的地方交代的不够清楚,大家也是看的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大概理了下人物关系,不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司徒衍(林随风--哥哥-小警帽) 、贾琏(秦剑南-林随风的主子)林随月--司徒衍的双胞胎弟弟(前世的) “小影”不过是个化名,用来骗贾琏的。前世是用的小月这个名字,今世怕贾琏认出自己,所以随口编了个“小影”出来,用来自欺欺人而已。 56第五十六章 贾政的怒火 几天后,宫里宫外饶是淡定的人也承不住气,四面八方的人想着办法打听皇上为何接连几日不上早朝,老臣子整日愁闷苦脸喋喋不休,宫内有妖孽狐媚皇帝不务正业,荒废国事,国将亡矣。 年轻皇帝再次出格的行为,引起大臣们的恐慌反感,谏疏雪片飞来,小宁子抱着厚厚的奏折,马不停蹄的往青花胡同赶去,路上一刻不敢停留。 有心去向皇上谏言,连个面都见不着。这可为难一批忠厚的臣子们。 有人眼神一亮,提醒大家可以去找戴权问问,戴权在宫内是出了名的万事通,亦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服侍过两代帝王,宫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老人家。 戴权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大臣们,身后的小太监们每人怀中揣着厚厚的红包,戴权眼睛眯一条缝,大方的说道:“哎,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皇上正当血气方刚,有些事杂家也不能说的太白,不是么?” 戴权指了指天,笑的脸上都起了皱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好。”目光却看向凤藻宫的方向。 戴权心满意足的带着厚实的红包脚底抹油溜了。 大臣们嘴角扯出尴尬的笑,是啊,大家都是男人,谁没个年轻的时候,谁没个热血沸腾的时候,有些诱惑不是说抵挡就能抵抗的。可那是皇上,能用这个理解解释么。 这比小宁子给的理由更不像个正当解释,可恨他还心安理得收了一大摞红包。 后宫对朝臣们来说是禁地,不是想进就能轻松的迈开步子跨进去的,总不至于一大帮人闯进后宫,质问贤德妃,你为何如此不贤惠,不在皇上面前规劝几分,竟然勾引的皇上置国家于不顾,荒理朝政,好好逸淫乐。 忠心的朝臣们心中唾弃贤德妃红颜祸水,简直就是妲己再生,祸国殃民,用女色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 世人就是如此的奇怪,一旦事情不能以常理解释的时候,往往会将事情推到女人身上,渀佛看到了亡国兆头,元春不知不觉成了被诅咒的对象。 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像柳絮一样洋洋洒洒落到帝都的大街小巷,每个角落。 一天有位经年的老臣看见贾政,捻着胡须,胡须上颤下抖,老眼挤成缝隙:“哎哟,我说今儿怎么天上都是一朵一朵红云在飘呢,这不是国丈大人么,国丈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貌赛妲己,倾国倾城,魅力无穷,皇上眼下可是没个功夫理政了,成日只知流连后宫,国丈您功不可没呢。 贾政被眼前的三朝元老刘大人一通抢白,脸色蓦然青白一阵,沉默不语。这几日,他受的冷嘲冷风不少,心内恨不能将元春揪出来一通谩骂,方能解些气。 刘大人却不依不饶,倚老卖老,语速突然加快,略显激动的说道:“哎哟,国丈啊,你们家是如何养出个九尾美人的呢,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稍微努力下,还是可以一享美人恩的呢。” 旁别斜插过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三朝元老展大人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笑说:“刘老,不是说好了去品茶的么,怎么在这里闲聊起来呢,你呀,为老不尊,这些事情怎么好劳烦国丈呢,京中哪个不知荣国府的老封君最会调理女儿了,个个像个葱似的,你该去向她老人家取点经才是呢。” 刘老恍惚才反应过来,微微颤颤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是么?看来老夫孤陋寡闻了呢,哎呀,一把老骨头了埋在家里都忘记了外面的事了,时辰不走了,走走,别耽误了我们喝茶的好时辰。” 刘老将手中的手帕扔到地上,仿佛是很污秽的东西一样,同展大人一路低低的说着话,向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贾赦脸上青筋暴起,拳头不由的握起,生平第一次后悔送元春进宫,虽说荣宠后宫对贾家来说是天大的荣誉,可扯到魅惑郡王,亡国误国的份上,贾家即便是全部人陪进去也承担不起这个罪过。 贾政一脸怒气的回了荣国府,一脚踢开小佛堂的大门,正在转着佛珠的王夫人一怔,原本空洞的眼中冒出亮光,急忙从蒲团上站起,因起身太急,险些栽倒,旁边的周姨娘眼尖的扶住王夫人。 王夫人急切的问道:“老爷,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佛堂了,你是不是特地过来带我出去的。” 佛堂内暖炉里香烟袅袅,比起外面寒冷天气,这里渀佛春日,王夫人此刻额头却是冷汗涔涔,眼神四顾,有些儿散,贾政脸色阴郁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仍然神神叨叨重复着方才的话。 贾政双手猛一捶香案,震落一地散灰,吓的王夫人一个哆嗦,周姨娘目光动了一下,视线柔和的看着贾政。 贾政转过身瞪视着王夫人,仿佛要将她拆骨剥皮一般,语气冷寒如冰:“出去,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不是正好,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长着九尾不说,还学会魅惑皇帝,我们家眼下都成了京中的笑话了,哪天我们家惹来大祸也是你那个宝贝女儿招惹出来的。” 王夫人双手抓住贾政的臂膀:“元春怎么了,我们家娘娘怎么了?” 贾政冷笑,用力推开王夫人,周姨娘赶忙将王夫人扶好,贾政冷哼,从牙齿缝隙中挤出几个字:“滚,没个妇德的狠毒女人,元春这样不顾身份争宠,在后宫没个安分,和你教导脱不了关系,你还有脸来问我,她怎么了,你生的好女儿,将皇上迷的丢了魂魄,置朝堂不顾。” 贾政越说越火,一肚子怒气没得泄出,这几日受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一巴掌扇到王夫人脸上,王夫人捂着脸颊,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却亮的吓人,看起来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王夫人的眼泪都笑了出来:“我们娘娘终于熬出头了,哈哈,宫内没一个女人是我们家娘娘的对手。” 贾政面色更加冰冷,不置一词,不再看王夫人一眼,对着周姨娘道:“你不用在这里服侍她了。” 周姨娘看了眼贾政,垂下眸子,点头。周姨娘随着贾政走出佛堂,王夫人倒在地上,身体笑的脱力:“你们这是在嫉妒我们家娘娘,你们这是在眼红我们家娘娘受宠。” 王夫人眼中迸射出狠毒的光芒,看着紧紧闭着大门,指甲深深的掐进掌中。 夜幕降临,周姨娘伺候贾政沐浴后,一翻缠绵后,看着熟睡的贾政,眼角闪过苦楚,悄悄的穿了衣服,顺着游廊来到小佛堂。 周姨娘将爬在地上的王夫人扶到床榻边坐下,声音柔的跟水滴一样,在静寂的夜晚让人心悸。 王夫人狠狠的推开周姨娘:“狐狸精,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得宠。” 周姨娘柔声道:“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因为老一句话,就不来服侍夫人呢,伺候夫人可是奴婢这生最大的福气呢,这可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呢。” 周姨娘倒了杯茶水给王夫人,茶水透着浸入骨髓的寒气,周姨娘幽幽道:“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呢,瞧我这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了。” 周姨娘揭开香炉,替了一片薄薄的香片,佛堂内的香味越来越浓,烟雾淡淡升起,王夫人哆嗦片刻,尖叫一声:“滚,我不想听,滚我不想听。” 周姨娘笑了:“夫人,故事正说到关键的地方,怎么能不听下去呢,是个人都有好奇心呢。” 周姨娘慢慢的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娃娃,将布娃娃搂在怀中:“珮儿,姨娘将故事给你和夫人听好不好?” 周姨娘满脸温柔的抚摸中怀中的布娃娃,布娃娃在周姨娘的动作下点了点头,周姨娘幽幽道:“五天过去了,那人都做着同样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的男子,在他家的院子做了一口棺材,几天过去,棺材似乎快做好了呢,又一天过去,黑衣人突然转过身问,棺材做好了要不要躺进去试试呢?” 周姨娘指着王夫人问,王夫人整个人缩成一团,膝盖牢牢的抵在下颌,周姨娘接着道:“那人给自己壮了些胆子,探头探脑的走过去,你猜他看到了什么呢?” 王夫人不言不语,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周姨娘笑了笑道:“里面有枕头,还有件大红色的寿衣。” 周姨娘抱着布娃娃慢慢靠近王夫人,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人突然发现那棺材有点儿短,根本不像给大人定做的,可是那黑衣人很是执着,非要他躺进去,态度可是不容置疑的呢,那人不敢不听,依言躺了进去,夫人,你说这么小的棺材怎么才能躺进去一个成年人呢。” 王夫人跟雕像一样坐在那垂着脑袋,周姨娘茫然的看着王夫人:“夫人,你说这可是如何是好呢,到底怎样才能躺进去呢,要不夫人替他先躺进去试试,呵呵,奴婢说笑呢,那黑衣人说道,这有何难,说完话,拿了跟锤子,将那人双腿双臂敲碎,笑道,这不是刚好么。” 王夫人抬起头,目光没有焦距,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周姨娘轻轻的摸了摸布娃娃的脑袋:“珮儿,夫人胆子真是小呢,一个故事就吓成这样了呢,还是我的珮儿胆子大,一点也不怕,珮儿乖,珮儿是不是冷呢,娘想办法让夫人下去陪你好么?” 周姨娘念念叨叨的将布娃娃抱在怀中,踏着碎玉慢慢的向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o^)/~,鬼故事来了哈哈 57第五十七章 尊贵的菊花 宫内宫外关于元春的流言传的越来越离奇,版本玄之又玄。在有心人授意下,贤德妃身带凤气的消息,石破惊天的爆炸新闻在京城隐晦传开。 渀佛在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一滴冷水,轰然炸响京中。 众人心中猜测不断,惶惶不安,如此过了几日,凤藻宫俨然成了后宫之中最为热闹的所在,妃嫔登门拜访元春之余,不免透露出隐晦的恭喜之意。 元春嘴角含着浅笑送走前来上演姐妹情深的妃嫔,待人远走,眸中的暗淡之色尽显,抱琴扶着元春往内殿走去,嘴角挽出苦涩的笑。 元春歪在床榻上,嘲弄的看着案几上石榴花开发钗。抱琴端来滚滚的香茶,元春倦怠的看了一眼问:“可打听到皇后的消息?” 抱琴眉头轻蹙,压低声音道:“皇后只让人送来赏赐,且对外称最近凤体违和,需要仔细调养,不能受打扰,并不见其他动静。” 元春脸色莫名有些僵,吩咐道:“仔细打探后宫内一举一动,吩咐下去,让宫内内侍侍女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抱琴颔首,不敢赘言,行礼退了出去。 两人在宫内沉浮多年,皇宫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的地方,皇帝宠谁,是谁的莫大荣幸,只有深在其中的人才能知晓,这份恩宠下伴随无止尽的不安。 皇宫内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两人一路走来,见的听的多了去了。今日得宠,隔日却有可能出现在那不见天日的冷宫,被人毫不留情的踩踏。 君心难测,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外人皆以为宠幸元春而忘却国家大事,实际却并不是如此,前几日皇帝的銮驾虽是前来凤藻宫,可当元春打扮一新,雀跃的迎驾,迎来的却是空空的銮驾。 不了解内情的人却深深以为元春是如此的幸运,得了皇上的专宠。 元春嘴角狠狠的抽搐,进退为难,不能对外言明,只能吞下苦不堪言的苦水,心中白般不是滋味,牢牢的守住秘密,千方百计的掩饰皇帝依然在凤藻宫内的事情。 华阳宫内,石皇后无声的叹了口气,接过梅香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唇角残留的药汁,对着坐在下首拿手婆娑着玉盏边缘的吴淑妃道:“妹妹来此也有些时辰了,合该是回去了,若是过了病气给妹妹,岂不是姐姐的不是。” 吴淑妃妖艳的脸上掠过嗤笑:“谢谢娘娘关心,妹妹这不是怕姐姐闷着么。” 吴淑妃冷笑,言有所指,后宫中的人都上赶着巴结那狐狸精去了。 石皇后闻言,厉声喝道:淑妃,不得放肆。”眉头紧紧走起。 吴淑妃起身,恭敬的道:“妾身失言。” 梅香小心的觑了一眼石皇后和吴淑妃,垂眸轻轻退了出去,守在宫殿门口。 吴淑妃偏过头,不去看她渐渐冷下的脸色,漫不经心的端起案几上的玉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水:“贤德妃深得君宠,你当真这般为她伤神么,还是皇上伤了你的心,你才会病倒?” 石皇后眸色淡了一下,转而恢复如常,笑道:“本宫身为六宫之首,一国之母,一言一行,自然是要做到尽善尽美,维持六宫祥和,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自然要做到不嫉不妒,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哪怕皇帝一日宠幸一个美人。 吴淑妃猛然抬起头直视石皇后:“母仪天下真的如此重要么?” 石皇后目光躲闪下:“这是身为皇后的职责。”言语之下的无奈之意,被深深的隐藏起来。 吴淑妃洒笑,笑容看上却很是耀眼:“是啊,你如今贵为皇后了,我是淑妃了,不同往日了。” 眸里却是深深的疲惫,眯着眸子看着远处,久久不语,再次抬眸,疲惫一扫而光,脸上扬起迤逦的笑:“请皇后娘娘好好保重凤体,妾身会日夜祈祷娘娘早日康复。” 吴淑妃对着石皇后一福:“妾身告退了。”抬头依然是那个妖艳无比的吴淑妃,张扬之态一如从前。 石皇后险些把持不住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看着吴淑妃消失在华阳宫。 昔日姐妹之情,在后宫中变得如此淡薄,曾经有说不完悄悄话的闺蜜如今却渀佛隔着一座看不到头的大山,沉重得压在彼此的心头。 梅香走了过来扶好石皇后坐下,悄声道:“娘娘,淑妃只是暂时看不到娘娘的良苦用心,日子久了,自然知晓娘娘是为了她好。” 石皇后不由叹了口气道:“后宫中哪个女人不想尽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怕她还在怪我一手提携了贤德妃,却阻拦了她的恩宠呢。” 她哪里知道,我何德何能能操控这一切呢,君王的心岂是你我能看清的。 且不细说后宫内的纷争热闹。 晨曦铺满大地,司徒衍睁开双眼,忍着腰间的酸痛和股间的不适勉强坐了起来,皱起眉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眯起狭长的双眸凝视着窗外的雪景,昨夜的火热缠绵历历在目,彼此放纵的肢体交缠,述说着无尽的相思和想念。 正当司徒衍失神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俊美容颜出现在眼前,贾琏眉眼含笑 ,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雪梨菊花粥走了进来:“宝贝,醒了,喝点粥垫点肚子,这几日不能吃太腻的东西,只能委屈宝贝吃点清淡的粥了。” 贾琏在床榻边坐下,舀了一勺子,递了过去,司徒衍扫了一眼那碍眼的金菊,眉峰拢起,不张口,脸色沉沉的看着贾琏。 贾琏被他直视的心内发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金黄色的浮在雪白的粥面上,分外刺目,心里狠狠的骂起兴儿那个兔崽子,说雪梨菊花粥清香,很是爽口,有清热化热的功效,吃饱喝足,得瑟之下忘记了昨夜过了火,狠狠折磨了一朵世间最为尊贵的嫩菊花。这不是在给这人替堵么。 贾琏讨好的对着司徒衍笑得分外谄媚,迅速的舀起那几朵漂亮的金菊,嚼也没嚼的吞了下去,张了张嘴:“都吃光光了”,掩饰罪行,又舀了一勺雪梨菊花粥喂司徒衍。 司徒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贾琏刚平复的小心肝,再次下沉,一沉到底,吃太快了也不好,怕是这人又想起了昨儿自己的辣手摧花来了。 女人心,海底针,不可测,怎么自己的宝贝换了个世界更加难伺候了。为了那该死的面子,不让找个御医来看一下,这不因为有点小发热,不得不细心想法降热么,免得发烧,生了病。 司徒衍看着贾琏小心讨好,心底酸涩的感觉早已远去,不禁展颜一笑,换来贾琏长久的呆滞,傻傻的将要喂给司徒衍吃的粥迷迷糊糊的吃进了自己口中。 司徒衍嘴角狠狠抽搐,心里却为自己对他的影响而开心,淡淡的斥道:“笨蛋,快喂我。” 贾琏回神过来,连忙带笑一勺一勺轻柔的喂着自己这失而复得大宝贝,浓浓的问清在室内蔓延,贾琏暗忖,绞尽脑汁,不伤宝贝的自尊下,寻个大夫过来瞧一瞧,给宝贝退一下热,这世界可不以前,医疗设备跟不上,在前世很是普通的病在这里却渀佛大难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有更新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写不下去,这篇文越写越诡异,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内的感受,莫名的纠结!谢谢一路支持我的朋友! 愚人节快乐! 58第五十八章 找大夫闹剧 司徒衍脸颊炙热火红趴在床榻上,背上按着自己的手臂力道虽无甚力道,却仿佛千斤重般无法挣脱,贾琏手脚轻柔的褪下他的亵裤,压低身体,往前凑去,仔细看了看他那里昨儿承受过度的地方,见只是稍微有些发红,心下稍安,又伸手碰触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触手却是滚烫的温度,显然是因为害臊而引起的,贾琏无奈的轻笑,在他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将亵裤拉好,温热的嘴唇在司徒衍额头轻吻了下:“虽未发炎,还是请个夫子把下脉,开几副药才妥帖些。” 近似调戏的举动下,司徒衍双眼腾的一下直了起来,狠狠瞪着贾琏,恼羞成怒的骂了句:“流氓”拉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 对于司徒衍不理不睬类似撒娇的举动,贾琏洒笑,起身走出屋子,叫了一直在屋外不远处徘徊,满脸忧色,探头探脑的小宁子。 小宁子听见贾琏似笑非笑的声音,下意识的想跑,转而又想起,师傅的交代,虽说在院子人伺候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衷心可靠毋庸置疑,终不如有熟悉细心的人在身边贴身伺候妥当。即便贾琏知晓自己和主子身份,也不是自己该去操心的,只要做好主子交代的事情即可。 小宁子想通了这些,松了口气,颠颠的跑上前:“公子,真是够巧的,怪不得大早上的喜鹊一直叫个没完呢,原来是贵客到来呀,可真是小人的福气呢。” 贾琏眯起眼睛,伸手给了小宁子一个爆栗子:“贫嘴,去城里请个可靠的夫子过来。”贾琏懒得揭穿小宁子那套小把戏,权当偶遇。 小宁子伸长脖子往里瞧,小脸上全是紧张,贾琏全身完好的站在这里,用膝盖也能想到请夫子,那是给自家主子瞧病的,主子龙体不适,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小宁子到底不放心,刚想开口询问,被贾琏眼风一扫,缩了缩脖子,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心中腹诽,公子刚才的气势好可怕。 京中老子号鹤年堂乃杏林龙头舵手,当家老爷徐守正为人正直沉稳,经常为贫苦的父老乡亲义诊,深受百姓尊敬,在杏林中享有盛誉。 徐守正正在铺子中品茶,就被人风风火火的给接了出来,说是接倒显客气了点,实际上直接是给人强抢了出来,小宁子将徐老爷惯用的小药箱抱在怀中,拽着徐老爷直接上了马车,可苦了徐老爷一把年纪,跟个小媳妇似的被人塞进车中,白胡子气的直打颤。 京中哪个人不知那小药箱是徐老爷的爱物,跟命根子似的,平时家中几个儿孙都不敢随便碰触,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抢劫啊。 马车在城中七拐八拐,确定无人跟踪的情况下,在莲花胡同的一间房子后门停下,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背起气的直哆嗦的徐老爷飞跑。 徐老爷气喘吁吁怒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们竟敢不顾王法,当街抢劫,老夫要去告你们,还不把老夫的药箱子还过来。” 小宁子追在后面,抱紧小药箱:“哎哟,老爷子你也消停一会吧,也不想想你年纪一把,老胳膊老腿的,谁个稀罕,念了半天的经了,耳朵都快起茧了。” 徐老爷老脸紫胀,瞪眼睛:“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是稀罕老夫的宝贝药箱子。” 几人一路狂奔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哐当一声门响,远远瞧见一个身形挺俊的男子摸了摸鼻子,模样有几分虚心,站在屋子门口,背朝着众人,在那拍门:“咱们不找夫子了还不成,我知道你没发热,是我自个儿脑袋发昏,想找个夫子瞧瞧,可成?” 回答他的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小宁子和徐老爷面面相觑,满脸疑惑:“这是闹哪样?” 59第五十九章 雄心壮志初现 徐老爷没想到被“绑架”来会看到这一出,一挑老眉乐了,哎哟,小两口子闹矛盾呢,可有热闹瞧了,笑眯眯的忙让小宁子去拿椅子,准备坐看好戏。 小宁子嘴角直抽,抬头望天,都一把老骨头,还这样的爱凑热闹,难道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吗? 小宁子拽着不情不愿死活要看热闹的徐老爷赶紧闪人。 即便自个儿心里跟猫爪在抓一样,也特想看个现成的热闹,可一想到事后两位算起这笔账得狠劲,少不得脱成皮,急得跟后面有鬼追似的硬拖着老爷子离开现场。 贾琏完全没空去理这两人,也不觉得丢人,哄自个儿媳妇才是正经,隔着门低声下气的道歉:“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身体不舒服,想找个大夫瞧瞧。” 贾琏在门外一股脑说了一箩筐打折腿装矮子的好话,举手指天发誓往后绝对不会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再也不会强行扒拉着司徒衍的裤子,借瞧伤势为名,实为猥琐对方。一番话说的外人能够脸红心跳,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埋了,贾琏却乐在其中。 贾琏思前想后,怎么就那样简单的在他一个小眼神瞥过来的时候,自己鬼使神差的竟然再次开拓起那世间最尊贵的菊花来。 都是手贱惹的祸,也难怪对方会将他撵了出来。 贾琏一边自我反省,一边直乐,那脸红的真是可爱啊,让人心里痒痒的,想咬上一口。 正当贾琏心情很好的吹着北风,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门毫无征兆的打开,恰巧贾琏依靠在门边暗爽,猝不及防下跌了进去。 贾琏忙稳住身体,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抬起脸,转眼间可怜兮兮的瞧司徒衍,却发现他脸上蓦然一片,哪里还有一点羞涩可爱的表情,整个人怔愣在那。 贾琏纳闷,这换脸速度可真够快的,四周一片安静,静的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司徒衍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认错态度很好的贾琏,清冷无波的目光投向远方:“真的做什么都愿意,只为了求我原谅?” 贾琏连忙狗腿不迭点头哈腰:“任何事都愿意,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就成。” 贾琏看着司徒衍好看的侧脸,那淡漠的表情,不论前世今世,自己都是再熟悉不过的,熟悉到骨髓里都为了这个人心疼,只想把他牢牢的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他。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却在命运的捉弄下,变成了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即便是重生,第二人格依然伴随着主体。 一个伶俐可亲,一个冷漠淡然,前者让人心动,后者让人心疼,不管是哪个都是贾琏想保护的那个人。 司徒衍浑然不知贾琏那复杂的情绪,刚要开口,整个人却被对方猛的拽了过去,牢牢的扣在怀里,不能动弹,只能被动承受着对方如火的温暖。 司徒衍几次想挣脱对方能让自个儿沉溺的温度,却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拥抱,凶猛的力度能让彼此窒息,贾琏静静的凝视着那双冷静暗含焦急的眼睛一阵子,坦然而镇定慢慢放开了司徒衍,扰头一笑:“在外面站太久,身体都冻僵了,两个人抱在一起暖和多了。” 司徒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心里却透着一点甜,耳朵也渐渐爬了一点儿红。 贾琏倒了杯热水给坐在桌子边的司徒衍,司徒衍喝口茶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莫名穿了过来,成了一国之君,却无半分实权,前段时间侥幸除了萧老一片,收回了部分军权,在太上皇的干涉下,被刮分去不少,王朝表面看起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糜烂,宫里宫外虎视眈眈觊觎皇位者大有人在,朝势波诡云谲,实难掌控。” 司徒衍目光平静悠远继续道:“既然我们来了这个时代,给予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总要做点什么,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一方”。未说口的是,不想再冒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风险失去眼前这个人。 司徒衍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贾琏,贾琏目光温和柔软的与他对视片刻,轻轻一笑道:“不管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是内忧外患的,如今的站在权利的顶峰,人人向往的所在,只能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除非你有能力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 要想让一个来自现代灵魂的人,适应古代陈规陋习,是何其的困难,在享受阶级权利带来的荣耀好处时,就得先习惯权利带来的束缚。 司徒衍听了贾琏的话愣了一下,转而释然浅笑,原来这人比自己更加适应这个强权的时代。 两人虽不是贪恋权势之辈,却也不想在这个世界碌碌无为,悄无声息的被他人谋害了性命,就此化为天地的一缕尘埃,一旦人心中有了寄托,有了重视的人,只会想尽办法,拼尽全力护对方周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方安静的房间里展开对未来一系列的谋划,眼里的迷茫逐渐清明,最后转为坚定,直至天色暗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o^)/~,天渐渐凉了,大家注意身体。 60第六十章 办学堂 屋外寒风呼啸,院内暖阁内火盆烧的正旺,温暖如春,徐老爷盘腿坐在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咕嘟冒着热气的铜锅子,边上是时鲜的蔬菜、切成片的火腿、薄片儿的羊肉等及一壶暖酒。 贾琏进来的时候,一老一小聊的正欢,小宁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徐老爷捧着酒杯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额头上沁着汗珠,显然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瞧瞧,这都几个时辰了。”徐老爷放下酒杯,夹了块滚烫的菜,吹了口气,塞进嘴里,捋着胡须揶揄:“想必是火候不到家的很,要不要老夫传你几招,保你只须花费半柱香的功夫,立马能让你娘子笑颜如花。” 话音刚落,小宁子倒抽口气,忍着笑,连忙借口温酒,一溜烟跑出去让人再准备些酒菜过来,有些佩服徐老爷不知者无畏。 贾琏撇了下唇角,一副颇习惯的无奈样子,心情却因徐老头子一句戏言暗暗爽快,十分感兴趣的凑过来取起经来。 两人边吃边聊,几句话下来,气氛热闹起来,两人熟络了,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架势。 两人聊的正酣,徐老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看小兄弟面熟的很,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面?” 贾琏笑了一声,替徐老爷斟满酒:“老爷子为人心地善良,仗义疏财,五湖四海程承老爷子恩惠的人多了去了。”贾琏用汤勺从翻滚的鲜汤里舀了几块烧好的白豆腐放在老爷子面前的碗里:“或许这些事对老爷子只不过是医者父母心罢了,可对那些被老爷救助的人来说,却是感激涕零,哪怕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老爷子的恩情。” 徐老爷咳嗽了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摆了摆手道:“你少给老朽带高帽子。”徐老爷子喝了口随意道:“治病救人不过是医者本分而已,有一份使一份力罢了。” 贾琏夹了个劲道刚好的鱼丸,三两下咽下道:“话虽如此,常言却道,做一天好人易,几十年如一日救死扶伤,不论贫贱,难也。” 贾琏竖起大拇指:“老爷子乃真医者也,医术高,名声高,难得却是拥有一颗仁善之心,救助老弱,比起太医院那些只知固守本分,只懂捧高踩低的老头子强了百倍” 徐老爷乃经年之人,活的久,看的也多,见识也光,并不是三言两句,几句简简单单的赞誉之下,飘飘然,忘了本性。 徐老爷抬起头,看着对过面目俊美的男子,嘴角眼里皆是爽朗的笑意。 徐老爷端着酒杯慢慢喝了一口,酒香入喉,别有一番滋味,不紧不慢道:“常听人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老朽瞅着小兄弟却是面善的紧。” 老爷子执拗的很,贾琏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回答老爷子先前的问题,老爷子直接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小兄弟有话不防直说。” 老爷子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被强行“绑”来也有小半日了,家里人却并未担心的寻找过来,想必是有人回去报了信了。再者眼前之人,谈吐不俗,穿着华贵,言谈之间竟然直指太医院,并不避讳,必是出身官宦之家,才有机会接触道这些人。 贾琏笑了笑,道出姓与名,老爷子楞了下,笑说:“传闻不可尽信,传说贾家长房之子不大读书,于世路上好机变,家中事情都是媳妇说了算,谁能料到此子不仅善谈,而且胆量也不小。” 徐老爷笑指隔壁厢房,其中意义不明也能知晓,贾琏却很干脆道:“不过是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在意那些作甚。” 徐老爷子看着眼前笑容坦然之人,也笑了:“不担心老朽到处说闲话。” 贾琏灌了口酒,一脸请便的模样,徐老爷捋胡须,上下打量他,啧啧称奇,举止还真够潇洒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贾琏不着痕迹的哄着老爷子,饶是老爷这样德高望重,不重名声的人,也禁不起贾琏一二再而三的往头上加高帽子,笑声渐大。 徐老爷子拍贾琏的肩膀笑叹:“小兄弟真够爽快的,好久没这样畅怀过了。” 贾琏边劝老爷子吃菜,边谦虚,忽然长叹口气道:“不瞒老爷子,小兄弟我还真有件事飞老兄不行。” 徐老爷子转脸问:“何时,莫不是想求生子秘方?”贾琏成亲多载,只有一女,没有儿子继承香火,这在京中并不是什么不可言的秘密,凤姐儿也曾四处打听过生男秘方,却未见的效果。 贾琏微微一愣,摇了摇脑袋,徐老爷子兴趣渐浓,好奇追问:“何时,让小兄弟如初心烦意乱呢?” 贾琏眨了眨眼,凑了过来,在老爷子耳边低语:“老爷子有没有兴趣办个学堂,教天下想学医,却因家境钱财问题,而不得机会的那些可怜学子。” 徐老爷子沉默半晌,开口:“百业千行,医者为尊,大夫二字,叫人又爱又恨,人吃五谷杂粮,谁没个病的时候,可一旦它上了门,必是家中遭了晦气,生了病,所以世人皆对行医之人心存三分畏惧,离不得也亲近不起。性格不够沉静之人,是学不得医的。” 徐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凝起老眉:“行医关系到人命,受不得其中艰辛,忍不了其中寒蝉,是学不了医术的。” 徐老爷子下了床榻,站起来道,看着眼前淡然含笑的贾琏:“学堂也不是办不得,只不过老朽并不喜欢,教出来的学子为了功名利禄进了太医院教习厅,而忘了医者本分。” 贾琏边喝边摇头:“我说的学堂并不是老爷子眼下所见所闻的普通学堂,将来也可以保证老爷子教出来的学子绝对走在正途上。” 徐老爷重复了遍:“正途?” 贾琏点了点头,与老爷子对视,目光不躲不闪,脸色肃穆道:“全部学员随军行医,救死扶伤于站前第一线。” 徐老爷子怔愣在当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惊道:“随军行医?” 贾琏淡笑,点头。 徐老爷抹了把脸,胡须上下抖动,眼睛都有些红了,大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别人嘴里听到先祖曾经的梦寐以求的愿望。” 贾琏担心老爷子年是过高,笑岔了气,端起酒杯递了过去,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接过酒杯,小口的抿了下,问道:“小兄弟说话可当真,算得了数?” 贾琏笑了,看着面前眼中带有怀疑却很兴奋的老爷子,再次狠狠的点了点头:“老爷子若是信的过小兄弟我,不防明儿抽空过来一趟,确定此事,我定会好好将办学堂的细节与老爷子一一说道。” 徐老爷子一挑眉:“好。” 送走徐老爷子,贾琏回到隔壁屋里,司徒衍正在灯下,托着下颌,翻着一本书,见贾琏进来,头也未抬,问:“事情办好了?” 贾琏轻哼:“你交代的事情,我敢不尽心尽力么?”言语之中带着邀功,略微得意,只可惜那人却不理睬,自顾自的看书。 贾琏揉了揉脸,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司徒衍正翻着古本,却见眼前光亮被遮挡了大片,只见那人已站在面前,将手中书抽掉,随意的丢在一边,嘀咕:“也不怕眼睛看坏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的紧。” 贾琏弯腰,将脑袋搁在司徒衍肩膀上,蹭了几下,又打了个大哈欠,司徒衍深呼吸口气,入肺的尽是酒气,邹眉,用手推贾琏,贾琏阖起双眼,假装不知,一面打呵欠,一面嘀咕:“好困,好想睡。” 司徒衍面无表情的猛然起身,贾琏早有准备,趔趄一下,哈欠连天,双手牢牢抱住司徒衍的脖子,仿佛一个大型浣熊挂在对方身上一样。 司徒衍额角一跳,冷笑,脸色愈发沉静,在贾琏腰上掐了一下,贾琏怕痒,笑了出声,站立起身,心知再胡闹下去,依这人性格绝对会将自己毫不留情的扔到外面。 “面瘫。”贾琏“咻”的一声,蹦跶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笑道:“不过我喜欢。” 司徒衍嘴角一抽,肃静的面容换上意义不明的笑容,看着那逃窜的背影,耳朵微微发红。 第六十一章 守正学堂 时近年关,京中各处渐透出喜庆的气氛,街上的颜色也比平日鲜艳的了几分,街上巷里热闹自是不在话下。 贾琏一大清早就领着早早来了家里等候的徐老爷子去了京郊东城,手指空旷萧条的山谷里一片新搭的草棚,打着超级大的哈欠对老爷子漫不经心道:“这里就是我们将来的守正学堂”。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连夜搭建出来的,只能够简易遮风避雨的草棚,门面的匾额上书写着遒劲有力二字“守正”。 兴儿在一边揉着胳膊,嘴角一抽一抽的,暗自腹诽这样能忽悠到老爷子替二爷办事才怪。昨晚可苦了自个儿和院子里一干仆从。 贾琏沐浴完后,还没来得及蹭到床榻上,就被司徒衍打发来这里,紧赶慢赶的搭起一片崭新草棚,累得跟死狗一样,一大早就被拖来荒郊野外的吹着寒风。 徐老爷瞅着一排排“新”草棚沉默了,突然蹲下来瞪大眼睛,摸着胡须,盯着“守正”二字瞧,渀佛要将那二字瞅出一朵花,忽然又站起来,踮脚左右晃着脑袋看,来来回回折腾十几次,一言不发。 贾琏被老爷子的古怪行径搞晕了脑袋,围着老爷子转了一圈,替他担心,心说,不会是因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气疯了吧,可瞧样子又不太像遭受打击,半点也看不出垂头丧气,倒像是乐过了头,抽风呢。 “啊”老爷子大叫。 惊的贾琏和兴儿转身张望,寒风、荒山、破草棚,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老爷子再次沉默,陡然撒腿向草棚狂奔,靠近了弯腰扶着老腿大口喘气,嘴巴大张,仰头看,砸吧着嘴巴,不知在咕嘟啥。 贾琏被老爷子一惊一乍的举动惊到,跟了过去,歪头顺着老爷子视线一起盯着“守正”二字看。 兴儿纳闷,这破草棚和那两个有啥好瞧的,仰起头歪着脖子看。 “啊”老爷子叫了一嗓子。 “啊”贾琏嚎了一嗓子。 “啊...,啊...”你们到底在叫啥,气氛好诡异。 徐老爷子和贾琏一起回头,盯着兴儿,兴儿困惑,背后发毛,这能怪我么,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两个鬼叫连天的,天大的胆也会被吓着。 兴儿在两人火热的注视下,蔫头耷脑的往后挪,再挪。 徐老爷子笑眯眯扬起脑袋,眼中的彷徨、迷茫、疑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满满和风发的神采,似乎回到了年轻盛时。 徐老爷子咧嘴笑,抬起胳膊拍贾琏后背“好字、好学堂,好、好、好。” 别看老爷子一大把年纪,手劲儿却着实不小,拍的贾琏直咳嗽,哭笑不得称赞“好字。” 贾琏可是瞧出了这二字出自司徒衍之手,想来是他在自己沐浴的时候写好的,差前来干活的仆从等大家忙完了糊在匾额上的。 贾琏意外老爷子竟能认出司徒衍的笔迹,心说,回去好好审问下,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什么的。 徐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瞅着那二字跟得了什么墨宝似的,让兴儿取来等子,在贾琏的搀扶下,亲自站上去,小心翼翼的揭了下来,催促着贾琏快点回城。 徐老爷子干劲十足,急匆匆回去后,急忙吩咐家人,不许任何人打扰,钻进书房在里面一阵忙活,出来之时笑容满面,跟得了个天大的宝贝似的,晚上比平日还多吃了半碗饭,弄得家人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的跟着乐。 马车在莲花胡同一家大门前停下,贾琏撩起帘子跳下马车,抬脚准备跨进大门,退回来,背向后仰,只见大门前换了新的门神,贴上了簇新的联对,新油了桃符,整个院子都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贾琏陡然想起快过年了,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一些失落。 今年是自己穿越到这里后,第一个新年,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最是开心不过,却也知道,时近新年,宫内少不得一番忙碌,司徒衍定是要回宫的。 正胡思乱想想间,前方有脚步声响起,抬头,只见司徒衍一身新衣站在回廊下,他本就生的好看,在白色毛茸茸的大氅映衬下,少了些许冷漠,添了些和润,赏心悦目的同时令人惊艳。 司徒衍看着贾琏开口淡淡道:“回来了。” 声音虽然冷淡,听在贾琏的耳朵却犹如天籁之音,同阳春三月一般吹散心头的担忧和失落。 贾琏伸了大大的懒腰,手枕在脑后,慢慢的走过去应声:“恩,回来了。” 来日方长,又岂差这一朝一暮,等足够强大后,往后的每年新年誓与他一起度过,眼下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贾琏想通这点后,似笑非笑看司徒衍,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触手冰凉,皱眉,这人看似冷冷的,心却格外柔软,估摸在外面站了许久才,才装作从房里刚走出来的样子。 可真够别扭又惹人怜爱的家伙,贾琏脸皮厚,跟铜墙铁壁似的,挨着司徒,将头埋进司徒衍脖颈处,衍撒娇:“好困。” 司徒衍不说话,眼神冰冷,却没有推开贾琏,贾琏打着连天哈欠,不满的哼哼唧唧:“你也抱抱我。” 司徒衍张嘴,瞥见他眼角里的红丝,欲出口的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良久才伸手,双臂环绕搂住贾琏,贾琏坏笑,得寸进尺闷声道:“真的好冷,抱紧点。” 换作平日,司徒衍早瞪眼过去无视,许是分别在即,整个人格外的好说话,乖巧的跟猫一样,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大氅敞开,紧紧的将贾琏搂进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贾琏渐渐昏昏欲睡,原先的打算全部抛之脑后。 不知过去多久,司徒衍的双臂和腿都开始发麻,小宁子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主子,太天快黑了,夜里风大,冷的厉害,要不要奴才扶公子进去好好歇上一会?” 司徒衍抬眼看着暮色渐沉的天空,沉默半晌,望着远处,摇摇头。 小宁子悄声道:“奴才刚才看见兴儿在外探头探脑,手里拎着个笼子。” 司徒衍望了怀里的人一眼,点了点头,小宁子躬身悄声退出去,到门口唤兴儿。 “走路轻点儿,别发出声音”小宁子轻声细语的吩咐着:“躬着身体,眼睛别四处提溜。” 兴儿在这院子也有一段时日了,只不过平时一直在前院,没有进过后院,小宁子他是见过几次的,不论在贾府还是在这里,两人之间还算熟悉。 “啰嗦的跟个老太似的,哪来那么多规矩”兴儿不满,拎着一个大大的笼子,上面盖着厚实的绒布帘子,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兴儿边走,眼睛滴溜溜的转,廊台楼阁,水榭曲桥,比前院更加精巧雅致,虽比不上贾府轩昂壮丽,却处处透着韵味,曲径通幽,眼下虽然瞧不出美景,却能想象出,待来日春暖花来,这里必是一番独特的风景。 兴儿远远就瞧见回廊下,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那人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兴儿心头一颤,本微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更加弯了下去,连呼吸都不禁屏住,生怕呼吸声打搅到那人。 兴儿咋舌,身体发抖,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气势比北静王更盛,令人没来由的感到冰冷与臣服。 兴儿觑了一眼前方走路没半分动静的小宁子,伸手拽了小宁子衣角,嘴皮子嗫嚅几下,吐了吐舌,放轻脚步,颤颤巍巍跟上去。 待走到跟前,小宁子接过兴儿手里的笼子,上前压低声音道:“这是公子送给主子的礼物。” 小宁子举起笼子,掀起绒毛帘子的一角,好让司徒衍瞧清。 第六十二章 小老虎 只见木头制成的笼子里,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里面蜷缩着一团毛茸茸的大团子,通身淡金色毛发,周身分布着黑色的斑纹,一眼瞧过去跟只肥嘟嘟的大猫一样。 帘子掀起的瞬间,冷风灌了进来,小家伙睁开朦胧的眼睛,毛发倒竖,张嘴呜咽起来,似乎在发出警告,往前蹭了几下,又嗷嗷的退了回去,可爱到不行。 司徒衍愣住,看着那约半只手臂长的大猫,更确切的来说,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虎。 贾琏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愉悦的蹭了蹭司徒衍的脖颈,退出他的怀抱,接过小宁子手中的笼子。 小宁子识趣的拽着瞪大眼睛的兴儿出了院落,出了院门,兴儿拍了拍胸口,大口喘气:“哎哟,憋死我了。” “小宁子,你可真够不容易的。”兴儿转头同情的看着小宁子,任谁摊上个气势强大,冰棍似的主子,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已是件幸事。 “你不懂,等见多了就懂了。”小宁子无奈看了一眼兴儿,遇见这样的主子才真真是件幸运的事,身份尊贵,却不难伺候,主子并不像宫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任意打骂任何一个奴才。 “是,我不懂,你懂。”兴儿不满的哼了一下“你底气当然足了,谁让我家二爷被你家主子养着呢。” “放你个娘的臭屁,他们是朋友懂不。”小宁子恨不得缝上兴儿那张烂嘴巴,捂着兴儿的嘴巴不让他乱喷。 兴儿挣脱不开,嘴里呜呜的乱哼,像快破抹布似的被小宁子拽跑了。 两人走后,贾琏拉着司徒衍进了屋,贾琏将小老虎抱了出来,小老虎挣扎,发出呼噜声,不乐意给他抱。 司徒衍目不转睛看着被举到面前的小家伙,小老虎嗷呜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一人一小老虎对视许久,小老虎率先输下阵来,用爪子揉脸,歪着脑袋瞧司徒衍。 “好重”贾琏将小老虎塞进司徒衍怀里,司徒衍低下脑袋有点无措,小老虎脑袋在司徒衍胸口蹭来蹭去的,小尾巴摇啊摇,可爱到爆。 这种可爱的小生物最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司徒衍嘴角翘起伸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小老虎伸出舌头舔了舔司徒衍的手心,跟猫舔人的感觉很像,热热的,有些痒,舌头粗糙的很。 “那老头起先还不肯将小家伙给我,后来一听说回去送写字那人,他立马屁颠屁颠的送我了。”贾琏捏了捏小老虎小耳朵,接着道:“这小家伙命大,天寒地冻的亏一只大狗叼了回去,免了一死的命运。” 小老虎出生没多少天,虎妈妈一次外出捕食的时候出了意外,天冷加上饥饿,小家伙差点一命呜呼,幸运的是山脚下一户猎虎家里的大狗外出的时候发现小老虎,将它叼了回来。 百兽之王不是凡物,猎户一家不敢养随意在家里,生怕惹来天怒,再者这天寒地冻的,家里连口吃的都难,哪里有能力养的起这个家伙,正犯愁之际,巧遇贵人。猎户当年打猎受了重伤,家里本就贫穷,哪里有多余的钱看病,机缘巧合下求到徐老爷这里,徐老爷不仅把人治好了,赠送许多药物,分文未取,还送了些银钱让猎户度日。 说来今儿也巧,回城的途中经过猎户家,老爷子因为赶路口渴,下去讨口水的喝的时候,认出彼此,猎户就将家中难处说予徐老爷子听,请老爷子帮忙想个办法,能不能托人将这小家伙送走。 徐老爷子震惊之余,琢磨了半天,带回家养是不行的,认识的人当中有能力养的起老虎的虽然也有几个,但是胆敢养在京中宅院的人却没有。 这年代得个稀罕的东西要不就是藏在家中,要不就是想尽办法送上去,好讨点赏钱。 突地老爷子眼前一亮,脑袋灵光一闪,不愁没人敢养,那小流氓背后的人,可是实打实的人上人,百兽之王配他再合适不过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眼神毒辣,一眼就能看透贾琏的本质,大流氓一个。 要说起老爷子为何能透过两个字,知晓小流氓背后的人是谁。不扥不说起很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十多年前,刘正平刘大人还在朝中任职的时候,无意间遇见一四五岁的小孩蹲在泥土上写字,引起了刘大人的兴趣,待小孩子走后,刘大人上前弯腰看了起来,只见地上歪歪斜斜的写着“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字迹虽不咋地,却可以看出此子心地醇厚,懂的谦恭,刘大人擦掉地上的字,在下面写了注解。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一来二去,地上交谈,倒有了些师生缘分,心生怜惜。 刘大人悄悄跟随过小孩子,摸清了小孩子的身份,回家后沉思了好一阵子,不知该不该继续教导下去,毕竟再不得宠,也是贵为天家之子。 但凡做学问者都有个伟大,不能对人言的梦想,成为帝师,教导出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古明君。 刘大人心里藏了事,几回折腾下来,竟闹起了心病,找到好友徐守正这里医治,磕磕巴巴的将病情说了后,徐老爷子冷笑:“呸,出息,这么点事就闹出个毛病来,真真丢死个人了。” “出生冷宫又如何,不得人宠又如何,将来就算没大为又如何?”,徐老爷子嗤笑:“眼下他是个小屁孩,能有什鬼心眼,不过就是想学几个字罢了,亏得你能够想到那些将来那些龌龊之事。” “哪个学士没这个龌龊心事?”刘大人被说的老脸通红,耿着脖子反驳:“展老头不也说过想当帝师,只不过看不上那些个只知顽劣的皇子罢了。” “我赶巧抢先遇见个好学的,动了心。”刘大人吧嗒着嘴。 “好你个老家伙背后又说我坏话。”展正衡展大人突然揭起帘子走了过来:“我和守正担心你闷闷不乐,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感情你是在想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呢?” 刘大人不说话,低着脑袋羞愧。 最后几个老头商量下,替他出了个主意,继续偷偷摸摸的教,只单教做人的道理,学问,其他得并不教导。能不能成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这三个老头也是心大的,都是老了成精的家伙,怎么会没点私心,能够教导出一位帝王,心里偷着乐,不能够成事也没关系,就当做了回老师,过把瘾。 几年下来,躲躲藏藏下还真教了那小孩不少东西,可最后得便宜的却是司徒衍,身体的主人早就入轮回,往极乐世界去了。 不得不说这三位,算的上正直的老头,司徒衍登基后,三人常聚一起小酌,关着门偷着乐,从未打算仗着曾经暗地里偷偷教导过帝王,起了什么歪心眼,反而是规规矩矩的做着自己的事,能够出力的情况下绝不偷懒。 徐老爷子将小老虎带上马车,忍不住向贾琏炫耀,贾琏心痒,弄只“大猫”回去给那人养着,小时候可爱能给那人解闷不说,长大了更是威风凛凛,能够看家护院,真是美事一桩,索性开口求了回来。 司徒衍给小老虎顺毛,小老虎扭着小屁股,舒服的眯着养直哼哼,一边给贾琏解说几人的渊源。 贾琏捏了小老虎的尾巴,小老虎扭头龇牙,贾琏乐了:“哟,老虎的尾巴还真碰不得呢。” “胆子肥了呢”贾琏威胁小老虎:“等会没奶给喝。” 小老虎将屁股对着贾琏,攀着司徒衍的胸口往上奋力的爬,一面而趴还不忘记拿小脑袋蹭司徒衍,可劲儿的卖着萌,讨奶喝。 “有奶喝的。”司徒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折到在小老虎的无耻卖萌下,瞪了贾琏一眼。 贾琏看着司徒衍脸上的笑容半天回不过神,忽地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它想吃你的奶呢。”贾琏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下:“你有奶?” 司徒衍顺着贾琏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小老虎爬到了胸口的位置,头埋在衣服理,用前爪子扒拉来扒拉去的,小后腿蹬来蹬去的,撅着屁股往里钻,鼻子嗅来嗅去的,找东西。 小老虎歪着脑袋,对着司徒衍嗷呜,似乎在说,怎么没奶奶呢。 “流氓”司徒衍耳尖都红了起来,白了贾琏一眼:“你去弄点能喝的过来。” 贾琏眯衍笑,起身出去找吃的,没一会儿功夫,小宁子端了碗新鲜的狗奶过来:“主子,可巧了,胡同里一户人家的刚产崽子没多久,公子上门寻了过来,可还闹了笑话呢。” 司徒衍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如何笑话了” “从哪里听的闲话,我们家的狗模样是奇怪了点,却是货真价实的狗种,哪里就是神犬了,可不能够道听途说的,别胡信了去。”小宁子将碗轻轻搁置在桌子上学着那家老爷子的模样说话。 “活该被取笑。”司徒衍看了一眼门外:“也不知说了什么昏话,得了别人那样取笑。” 小家伙出生没多久,还不怎么能够自己喝奶,司徒衍拿起小勺子,哄小老虎张嘴,慢慢的用勺子往嘴里喂,几勺子下来,司徒衍身上脏了一片,小老虎嘴巴一圈都白白的,胡须也白了,跟个奶圈儿似的。 小宁子抿嘴偷笑,司徒衍眼神示意小宁子有话但说无妨,小宁子轻轻嗫嚅:“公子说,听说贵府上得了一神犬,其狗奶能够令助女子多多产奶,特上门求一碗奶回去,好帮内子产奶,以养幼子。” “放屁”司徒衍脸都气绿了,面红耳赤的,有些儿恼羞站起身:“成日没个正经,丢人现眼丢到外面去了。” 小老虎正喝的欢呢,因司徒衍起的急了,被呛了一下,打起了嗝,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司徒衍抱着小老虎,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安慰着,小老虎可怜兮兮的蹭了蹭他胳膊,眼睛直勾着桌子上的那碗奶。 司徒衍重新坐下给小老虎喂奶,吩咐小宁子将那没脸的家伙给找过来,小宁子小心回到:“公子说给主子赔不是,晚上要亲自煮东西给主子,特特将厨房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在里头折腾了好一会儿了。” 小宁子没说的是,厨房大厨急的头上都冒烟了,跟只猴子似的围着厨房门口转悠,里面传来地动山摇的响动,跟山被炸开一样,心说,这是要炸了我的地盘不成,我跟你上辈子有仇不成? 司徒衍失笑,那家伙煮东西,那得天下红雨才成。 面上虽有恼色,心头却流过暖流,全身似乎都被滋润了一样。仿佛吃了这一顿,自己会有无穷力气回宫继续战斗,为两人拼个安稳的未来,而不是任人鱼肉,被他人执掌命运。 司徒衍静静的那勺子喂着小老虎,小老虎努力吞咽着奶奶,还不忘记摇摇小尾巴,那屁股蹭司徒衍的手臂,好像在给他打气。 第六十三章 培植羽翼 离新年不过几日,家家户户格外忙碌,辛劳了一年的人们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脚步匆忙,脸上却洋溢着笑意,迎接即将到来新年。 合家老小忙着送灶神、洗福禄、请门神、置办年货,大街小巷所见之处都是挂红披绿,朱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内外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 宫里众人也格外忙碌,祭祀拜神、国宴家宴等朝贺哪件不是重之又重,人人忙的团团转,连个歇脚的功夫都没。 天空中响起了爆竹声,惊醒了正在酣睡的小老虎,立刻蹦跶起来,圆溜溜的眼睛里面露出警惕,紧张的四下张望,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小老虎嗷呜叫唤了几声,圆圆的耳朵竖了起来,没有人回应。 小老虎不安的左右看了看,嗅了嗅身下的毛绒绒的毯子,蹭了几下,钻进毯子里面躲了起来,露出小脑袋盯着大殿门口。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老虎耳朵动了几下,鼻子嗅了嗅,立马从毯子里面爬了出来,四只小短腿用力,连滚带爬向外面跑去,司徒衍疲惫的眼神在见到李老虎刹那间顿时转为淡淡的喜悦,小老虎摇着小尾巴围着司徒衍蹭了又蹭,张嘴咬着用力咬司徒衍衣服的下摆儿,嘴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好像在埋怨他将单独扔下出去玩。 司徒衍弯腰抱起小老虎,搔了搔它脖子:小白。”小白是司徒衍给小老虎取的名字,虽然不够威风,可小老虎却很喜欢这二个字,开心的应着声,哼哼唧唧的舔司徒衍的手指头玩。 皇宫里不乏养狗逗猫的人,新鲜的狗奶也不难寻,小宁子回宫后,立即找了几只刚产崽没多久的母狗养在清合殿偏僻的角落。 司徒衍给小白喂好奶后,把它丢在地上的毯子上玩耍,小宁子端了盅滚热的姜茶,走了过来,伺候司徒衍脱了华服:“皇上,外面天寒,先喝口姜茶暖暖身子。” 司徒衍呷了口,看了眼外面簌簌落下的鹅毛大雪,缓缓开口道:“他在做什么?” 小宁子自然清楚皇上问的是何人,将衣裳整齐的摆放好后,恭敬的回道:“自皇上回宫后,公子先去了京城郊外亲从难民营里挑了几百个身世清白的少年带去了西郊,又抽空去了躺南郊看了看,那里正热火朝天的打着地基呢。” 司徒衍捏了捏额角,半躺在硕大的描金画龙椅子上,小宁子蹲□体替他揉腿脚:“前儿公子带着贺礼去参加了九门提督司裘良和阎老板的喜宴。听说公子还挺尽兴的,硬拉着司大人在雪地唠嗑,害得喜婆跳着脚催骂了多次,又拖又拽将司大人押了回去洞房,公子才同意了放人。” 司徒衍哭笑不得,心说,这人见不得别人花好月圆,真够缺德。心底却升腾起一股难以言状的莫名寂寥感,自腊月二十五日封笔后,一直被各种繁文缛节的宴会给牵绊住,身心疲惫不说,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所谓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心中唯一的安慰,只有那人亲手煮的一盘稀巴烂看不出形状的饺子,外形丑陋,吃进嘴里却分外的温暖。 司徒衍挥了挥手让小宁子出去,抱起打着盹的小白准备小憩片刻,应付接下来的晚宴和明儿大早合宫觐见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小白点着脑袋,四仰八叉的躺在司徒衍打着小呼噜。 京城西郊山谷里。 大雪落了几天,满山银装素裹,寒意浓重。 兴儿搓着手,跺着脚跑过来,对正在挽着袖子,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按着木板,捶的咚咚直响的贾琏喊:“二爷,雪大,先歇会,喝碗姜茶去去寒。” “好的”贾琏放下铁锤,伸出胳膊,兴儿攀着木梯子上去,将碗递了过去,贾琏咕嘟咕嘟,都不怕烫嘴,三两下喝完,擦了把汗,看了一眼远处,只见几百人都在忙个不停,抗木头的,劈木头的,锯木头,有的甚至还在哟呵着抬木头,身形虽单薄,脸上却是开心的,不见了几天前刚被选出来的那股颓废、惊惧,迷茫。 “大碗大碗的肉汤在等咱们呢。”贾琏站了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喊:“兄弟们,再加把劲,趁天黑将我们的家搭起来。” 欢呼声彼此起伏的响了起来,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嗓子:“兄弟们,加把劲,跟着二爷吃香喝辣的。” 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跟着喊“吃香喝辣的”伴着哭泣声,甚至有人兴奋的跳了起来,手里的木头顺势滚了下来,砸得旁边的少年哇哇大叫,顿时笑声变的跟鬼哭狼嚎似的和北风呼啸,倒有几分应景儿。 贾琏眺望着紫禁城的方向,笑了,这几百人眼下虽然年轻,势单力薄,但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人必然会成为精锐,变成锋利的宝剑,为那人披荆斩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宝钗生日 新年到,合家团圆,其乐融融。 贾府今年事多,建造省亲园子迫在眉睫,破土动工,日日赶工,人人忙的脚不沾地,真是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 自王夫人被幽禁在佛堂后,家中事情暂由李纨、探春打理。 李纨本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不大管事,探春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事虽是妥当,却头一遭儿管家,不大压的住府中一干奴仆,再加上年关,单是拟定年下送礼的单子就足够探春忙碌,多有不懂之事,少不得去请示贾母,贾母年岁又高,纵然是亲自操刀,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有一干粗劣不堪的老婆子仗着年纪,背后没少说闲话。 王夫人不当家的这段日子里,一个常常被人忽视,当做隐形人的周姨娘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 一反往日不敢高声笑语,低调的姿态,穿着打扮方面亦比往西鲜艳了几分,对贾政不仅温柔小意,体贴入微,对被关在佛堂的王夫人更是事事亲力亲为,还经常伴在王夫人身旁诵经念佛。贾政看在眼中,对周姨娘愈加亲近起来,周姨娘不着痕迹的将他哄得日夜歇在房中,伺候的贾政浑身舒泰。 也不知周娘如何说服了贾政,贾政竟跑到贾母面前替王夫人求情,一番陈词,言辞恳切,年关将近,事务繁多,怕劳累了老母,探春年幼,服不了众,得有个经验老到的人管理家中内院,又言若是宫里娘娘知晓母亲在佛堂受过,心中怕是难过,伤了凤体,冲撞了龙恩。 贾母心中对贾政颇有微词,又兼有宝玉不时在贾母面前撒娇弄痴,替母说话,贾母本就心疼宝玉,哪舍得伤他半分,也知晓年下事多,内院少人主持很是不妥,斟酌来去,只好提前将王夫人放了出来,又让人通知凤姐儿回家协助料理事务。 与外面热闹安详的气氛不同,贾府只过了乱糟糟忙乱的新年。 堪堪过完年,正月十五元宵过去,贾府方有了一小会喘气的功夫。 这日贾琏正在屋子里指挥兴儿、昭儿将平日里常用的衣服打包装箱,就见凤姐儿舀起帘子风风火火的进了屋,眉头皱起,怔愣在当场,不解的看着几人动作。 兴儿动作麻利的将红木箱子盖好,和昭儿给凤姐儿告了声罪,在贾琏的示意下,连忙将箱子抬了出去装车。 凤姐儿心中本就是有事,见贾琏不打一声招呼装箱倒柜,心中不快,平心而论,贾琏这段时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真真的不错了,不过难免不会在一帮狐朋狗友的啜哄下,旧疾又犯,少不得在外面贪花好色,干起见不得人的勾当。 凤姐儿平日虽是泼辣张狂.口齿伶俐,性格像火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行事张扬,心思却十分灵动,贾琏在变不假,两人之间却少了些什么,不再亲密如前。 贾琏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倒了杯热茶放在凤姐儿面前:“谁惹你不开心了,瞧这眉头都快打成一个结了。” 凤姐儿只作没见,四周看了几眼,上前侧身想靠近贾琏怀里,贾琏神色略动,借倒茶的功夫,避开了凤姐儿的亲近,坐在榻边问:“不是说二太太找你有事商议,怎的这般儿短的功夫就回来呢?” 凤姐儿绕过贾琏,坐在贾琏对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太太说,宝丫头的生日将近,商量着如何操办呢?” “我还当有什么事能难住了你了”贾琏喝了口茶水,随意道:“往年是如何过的,今年照着办就是了。” 凤姐儿眉毛一挑,冷哼一声:“你当我不晓得这个,只不过今年生日不同。老太太又发话了,宝丫头来咱们家这几年,没曾好好过个生日,巧的是她今年刚好十五,算得将笄之年,想操办回,乘着新年的劲儿,大家一起热闹闹。” 贾琏心里冷笑,这贾母还真是会找乐子,什么样的借口都寻得来,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主儿,真真的好笑。 “你自个儿看着办就是了,不过是个姑娘家的生日,热闹下也是该的。“贾琏摆了摆手,站起身:“我最近还有要紧事办,家里你就多操点儿心。府里的事有二太太做主,你只凑着热闹看看便是了。” 凤姐儿抬头看着欲往外走的贾琏,凤姐儿冷着脸追问:“二爷成日忙着不归家,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非的现在去办,莫不是外面哪个狐狸精将二爷的魂魄勾了去不成?” 贾琏转过身看着凤姐儿,沉默良久,眼前的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是自己的这具身体的结发夫妻,也仅于此罢了。不得不不承认,自己对她是有愧的,再多的期盼却是不能够给的,往后也只能尽所能的从旁帮助她,尽力弥补罢了。 贾琏脸色平静的道:“你的地位在家中不会有人能够动弹的,只要你做好你本分,不要奢望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言尽于此,能不能参透,也只能看她的造化。 凤姐儿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失落,更多的却是迷茫。 正月二十一日,宝钗的生日到了。老天许是知道今儿是个好日子,太阳高高挂在当空,懒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多了几分暖意,去了几许寒气。 这日,贾母的院子中气氛热闹,阖府的女眷都聚集到一起。史湘云也被贾母从家中接了过来,与黛玉一左一右坐在贾母的身侧,亲亲热热的说着家常话儿。 王夫人端在坐下首,淡淡瞥了一眼黛玉,垂下眸子,端着茶杯,在一边不说话。 薛姨妈坐在王夫人旁边,身侧是今儿的主角宝钗,脸上稍施薄粉,乌黑如墨的头发高高挽成髻,上头插着红梅金丝镂空钗,穿着烟霞色绣大朵牡丹花样的交领褙子,底下配着耦合色拖地长群,端是显得肌骨莹润,人比花娇,又不失端庄稳重。 宝钗不远处是迎春三姊妹,正小声的同黛玉、湘云交谈着。 期间不时有凤姐儿打趣的声音响起,平添了几分热闹与欢快。 正热闹间,外面有人过来回话,说是花厅的酒席已摆好,戏曲也准备好,正等人过去挑选呢。 一屋子花团锦簇,在贾母的带领下往花厅前去。 宝钗一手挽着黛玉,一手牵着湘云,跟在贾母身后,宝钗打量了一眼黛玉笑道:“有日子没见着妹妹,起色倒是大好了,越发的动人了。” 黛玉掩嘴轻笑:“哪儿比的上姐姐,今儿一见宝姐姐,只当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人间呢”,黛玉渣渣眼睛,俏皮的指了指天空。 湘云听得两人的话,娇憨的大大咧咧笑道:“你们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妹的,好不热闹,我难得来上一回,怎的不见也夸上妹妹我几句。” 宝钗捏了捏湘云的脸颊:“调皮的紧。” 黛玉轻笑不语,几人说说笑笑间,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花厅。 作者有话要说:\(^o^)/~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多穿点衣服,别冻着自己了。 第六十五章 生日风波 宝钗的及笄生日,因贾母自掏腰包,拿出二十两体己钱,凤姐儿亲自操持,倒也算是闹闹哄哄,自有一番热闹。 暖阁内早早摆好了几桌酒席,外面搭起了小巧的戏台,班主正拿着点单,只能开酒席开启,贾母挑选曲目。 薛姨妈家中的梨香院也同样置办了一桌子酒席,年轻一辈的男子聚集一处,兴高采烈的吃着酒看着戏,眼珠儿不错的盯着戏台上,哼哼呀呀,温柔缱绻的妙龄戏子,兴致来时,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宝玉本是应该在暖阁内和姊妹一处玩耍热闹的,临时却因住在兴隆街的贾雨村登门拜访贾政,垂头丧气得被叫唤了过去。一通作陪下来,心情愈加低靡。 宝玉因贾母宠溺,打小在女儿堆里长大,喜欢与女孩儿亲近,一道玩乐。不然也不会常常将“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挂于嘴上。每次贾政与贾雨村谈话的时候,不免会考问一番宝玉学问,说上一些有关仕途经济方面的沉重话题,听的宝玉脑袋昏昏涨涨的,心下更厌恶没事过来打秋风,顺道连累自己的贾雨村。 正蔫头搭脑,烦恼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外面有人过来传话,说是老祖宗想孙儿了,今儿又逢宝丫头生辰,合该小孩子一起开心开心,不要将孩子拘束狠了,失了天真性儿。 贾政瞅了瞅天色,心中即便不快,也不敢佛了贾母的意,呵斥了宝玉几句,便让人送到暖阁那边去了。 宝玉如同脱缰的野马,撒着欢儿往贾母院子赶去,还没进院子,老远就能听见那里过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宝玉脸上扬着笑容进了暖阁,里面早已开了酒席,戏台的中央上面,一小旦一小丑,正抑扬顿挫的唱个戏文。 贾母见宝玉进来,忙不迭的对着宝玉招手,脸上露出宠爱的笑容。 因都是自己人,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一大家子吃菜喝酒聊天看戏,气氛十分的欢畅。 正当高兴的时候,哪知却出了一桩意外,原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如往日那般很是爱过分热闹的场面,觉得无趣的紧。又见小旦和小丑,年纪虽小,身材单薄,样貌却生的十分齐整,细细看下来,有些儿可怜见的,心生怜惜,令人赏了钱两串,拿了些新鲜的果肉给两人,只当是逗趣了,同两人说了会儿话,惹的贾母大笑了几回。 刚要吩咐人将两小孩儿带下去的时候,正端着酒杯同宝钗敬酒的湘云忽然笑了起来:“这个倒像林姐姐的莫样儿。” 暖阁内的人都怔愣住了,有的互视一眼,低低的捂着嘴闷笑,有的人抬起头觑了小旦几眼,又赶紧低下头,只装不知。 黛玉听了,眼顿时红了起来,身体微颤,抬头只瞪着憨笑的湘云不语,迎春因与黛玉同处了一段时日,两人比先前亲近了很多,咬着红唇,走到黛玉旁边,将手轻轻的搭在黛玉肩头,无声的安慰着。 迎春一向沉默寡言,懦弱怕事惯了,又有“ 二木头”的诨名在身,虽说在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导下,有所改变,但时日尚短,能有这样的变化已属不易。 一阵逼人心魄的沉闷后,凤姐儿总算是头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擦科打诨,说了些暖场的话,赶紧带了两个戏子下去。 黛玉冷眼瞧了一圈,向来疼爱自己的贾母,此时却歪歪斜斜的靠在榻上,仿佛只当这边是姊妹间的玩笑话罢了 ,正同薛姨妈说着家常话儿。 素来与自己亲厚的宝玉,此时正在悄悄的给湘云递眼色。 自己这般被人侮辱,也不见他出来宽说上几句公道话,哪怕是上前宽慰几句也好过现在的不闻不问,心犹如坠入寒潭,冰冷彻骨。 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黛玉紧紧咬着下唇,手牢牢的攥紧帕子,生怕自个儿一不小心,掉下了泪,让人再看了笑话去。 宝钗暗暗轻推了下湘云,湘云撅着嘴,身子一扭,端着酒杯去了另外一桌儿,宝钗端着海棠式酒盏,缓缓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云妹妹年纪小,少不经事的,说话素来没头没脑的,口无遮拦惯了的,何苦伤了身子,好妹妹别与她置气了。” 黛玉冷笑,强压下满眶的泪水,拿起酒杯,嗤笑:“多谢宝姐姐好意,我原就是尖酸刻薄,小性儿的,这生不生她的气,自是我的事儿。” 宝钗讨了没趣,眉心微微蹙起,尴尬的笑了笑,两人堪堪喝了口酒,气氛再次变得焦灼起来。 酒宴仍然在继续,大家有吃有喝的,却不如先前那般热闹,正觉得无趣的很,准备散场的时候,忽然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人:“不好了,不好了,环哥儿和琮哥儿出事了。” 贾母脸色一沉,将桌子上的茶盅狠狠的往上面一丢:“混账东西,谁让你滚进来的,大喜庆的日子,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不过是两个没出息的王八犊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值得你过来搅了宝丫头的生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姨娘身边的彩云。 听得贾母的话,彩云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当下。 迎春急了起来,一把拉住彩云:“琮哥儿出什么事了在哪里出事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迎丫头,坐下“贾母皱眉,厉声喝道:“还不来人拉将出去,杵在这儿做甚?真真失了大家子的风范。” 探春拽了拽脸色苍白的迎春,压低声音道:“别热老祖宗生气了,琮哥儿和环哥儿一向野惯了的,能出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小孩子家打闹罢了,不值当担心。” 一袭话说的迎春哑口无言,迎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探春,转过身来,垂下眸子,挨着黛玉坐在,不语。 凤姐儿连忙吩咐人将彩拉了出去,彩云抹了把泪水,扫视了一屋子的人,在老婆子的推搡下,踉跄的被赶了出去。 “凤丫头,赶紧的让人将长寿面端上来”贾母吩咐凤姐儿,笑着说道:“今儿可是宝丫头大喜的日子,可别因无关紧要的人搅了宝丫头的好日子。” 黛玉冷笑了一下,低着脑袋看着地面,有些儿恍惚,这还是那个素来疼爱,把自己当亲孙女般疼爱的祖母吗? 正当众人在吃长寿面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好你个烂蹄子,只知三般两样的看菜下碟子儿,怎的不见你拦别人,是不是我家环儿出了事,正合了你的意?” 接连三番两次被搅了气氛,外头哭骂声不断,鸳鸯急急的往外走,只见赵姨娘一身狼狈的揪着暖阁门前的小丫鬟头发,小丫头年纪尚轻,被赵姨娘吓的眼泪都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道:“我哪里赶拦姨娘,是老太太吩咐的,今儿是宝姑娘的生辰,不能让任何人闯了进去的。” 赵姨娘闻言火冒三丈,上来狠狠的刮了小丫头一大耳刮子,骂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生日,难道还有我家环儿性命重要。” 小丫脑袋被打的很恨偏了过去,脸上呈现出指痕清晰的无爪子印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缩在一边,不敢再拦。 鸳鸯掩唇冷笑一声,心中好奇一向只敢背地里泼辣的赵姨娘今儿怎么的一反常态,竟然不知死活的跑来老太太院子闹事,声怕这里的动静惹的老太太大动肝火,慌忙上前笑道:“姨娘从老家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人去接姨娘。” 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意的人儿,深受老太太的倚重,在一群丫头中也是最有面子的,阖府哪个见了鸳鸯不给三分脸色,上赶着巴结来着的。 赵姨娘瞪了一眼鸳鸯,一把撩开鸳鸯,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直直的闯了进去,嚎道:“哎呀,环哥儿和琮哥儿快让人打死了,哥儿已是快不重用了,你们还在这里取乐子,哎呀呀,我们国公府的脸面都快让人打光了...”。 真真是哭的比唱的好听,惊的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赵姨娘。 第六十六章 贾母发飙 但凡大户人家家里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做了偏房的心里就先怯了,哪里还敢欺负别人。 更何况赵姨娘不过是贾政的一个侧室,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地位却不如贾府里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丫鬟来的体面,再加上颠三倒四的行径和泼妇的嘴脸,在府里越发的让人尊重不起来,甚至道了鸡嫌狗厌的地步。 平日里也不过仗着自己姑且还算得上半个主子,在一些算不得正头货丫头或老婆子面前嘚瑟嚣张罢了,如何突然间就借了天大的胆子,飞似的闯进了贾母的住处,跳着脚一哭二闹,喋喋不休打骂不止呢。 宝钗本就一波三折的好日子在赵姨娘的一通胡搅蛮缠之下,不得不匆匆散席,平添了怨气。 贾母气的一肚子火,脸色发青,险些发晕,大怒之下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恨不能扒了她一层皮,好将这个上不得台面,作的一手好似的下作玩意乱棍打死。 当下就搭下眼皮子,冷了脸色,令凤姐儿将暖阁内的人散了场,谴了几个小一辈儿去了别处玩耍,又差人将院子大门关了起来,大有一番打死赵姨娘的架势。 声泪俱下,满腹牢骚的赵姨娘见了这声势,吓的眼前一黑,浑身抖的跟抽风一样,瘫倒在地上,哪里还有先前万事不管,只顾哭骂的气势。 两个身体腰圆体壮的婆子,板着老脸,气势汹汹的上前一左一右的将软成一滩稀泥的赵姨娘驾了起来。 贾母历来不待见这些做小为妾的,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往常府里有什么热闹的酒宴,从不让这些没有资格的妾侍们前来,有些时候还三令五申的下令她们不许出自己房间,只有无趣闷了的时候,才会偶尔让姨娘们过来伺候,递个茶,摆个凳子的,做些原本属于奴仆分内的粗活。 赵姨娘上演了一番精彩绝伦,哭闹打骂,唱念俱全的全武行,可不正是找死的节奏,更何况言辞之间,还捎带上了国公府的名声。 国公府的名头向来是贾府能在京中立足的最大依仗,怎容这只知惹事生非不相干玩意来玷污。 贾母怒气难消,只死死的盯着抖如筛糠的赵姨娘,脸色阴沉如墨云,碍于身份尊贵,不好当场发作。只等屏退外人,冷笑一声,立马将手里的沉木拐杖下狠手的往她身上招呼。 凤姐儿倒吸口冷气,惊的连忙垂下脑袋,搅着手中的帕子,余光瞥见王夫人拿帕子掩唇,眼中掠过冷毒的凉意。 赵姨娘本就惧怕贾母,平日也从不敢在靠近贾母的地方为非作歹,只多言语上忍不住,不过脑子的话便脱口而出。 如今见惹来贾母滔天怒火,只能尽可能的蜷缩起身体,任那是铁拐杖,如暴风雨的抽打,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嚎啕大哭,声音尖锐刺耳,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也不敢出口求饶。 赵姨娘虽非身子娇柔之辈,却也不属于强壮之流,几棍子下来,便再也经受不起,身体开了花,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哭声都只能堵在嗓子眼里,出不了口。 两个老婆子是贾母心腹之人,主持着家中刑罚之事,府里如刁奴犯了事,都是交由两老婆协同手下将人关进柴房,但凡进去的人若无主子特殊交代,落到这些人手里,轻了少不得脱一层皮儿,重则难熬大刑,恨不得以死谢罪。 饶是见惯了这样场面的人,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憷,两人之间到底是多深的大仇,值得贾母亲自动手,往死里可劲的打,完全不顾主子的体面。 惨绝人寰的叫声听在凤姐儿耳朵里,莫名的胆颤,心有戚戚焉,一旁服侍的鸳鸯脸色同样苍白,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里,只有一旁观看贾母发飙的王夫人似乎没受半分影响,依然拿丝帕掩唇,脸崩的紧紧的,一言不发,只作壁上观。 赵姨娘今日无异于虎口拔牙的怪异行径,外人尚且能从中看出事有蹊跷,久经世事的贾母何尝不知。 心思敏捷的凤姐儿只能参透一二,贾母从来不曾给过府里大小主子的妾侍,今日姨娘当外人面前薄了贾母脸面,这是其一。 按理来说,贾政的妾侍犯了错,该交由王夫人处理,因她是贾政正房,有权利对不受管教的妾侍打骂,正妻教训妾室本就天经地义,而今情况却一反常态。 怕是贾母在发泄着对二老爷给王夫人求情的不满,借此亲自发落,做戏给王夫人看呢。告诉她谁才是这府里真正的当家人,谁才有最高的话语权,哪怕你女儿身份再如何尊贵,如何享受恩宠,你如何的顺风顺水,在府里地位水涨船高,也不能够在贾母面前目中无人,随意的管教自己老爷妾室。 贾母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一会儿,只喘着粗气,冷哼一声,交由了两老婆子接受,眼看着赵姨娘被打的体无完肤,进气少,没了声响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贾母皱着眉头,似乎仍然不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作木头状的王夫人后,才叫了停。 犹在怔愣得鸳鸯暗暗掐了自己手腕一下,在疼痛的刺激下,狠狠的稳了心跳,去里面端了一盏茶出来:“天气有点儿寒凉,您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还是你贴心”贾母接过茶盏,喝了一小口,放回身边的桌子上,嫌弃对着几个老婆子呵斥:“蠢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这样的贱货,早些打发了才是正经,还不让人裹了扔了出去,指望着开出一朵花不成。” 贾母挥了挥手,在鸳鸯和凤姐儿的搀扶下往正房里走,老婆子赶紧应声下来。 贾政今儿因贾雨村上门造访,正同他以及几个清客相聚谈笑,气氛正欢的时候,眼睛通红的彩云,忽然间闯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眼中含泪哭泣不止,一会儿说道环哥儿、琮哥儿在外头被人打伤了,一会儿又哭着说,赵姨娘心里担忧哥儿伤势,哭着去求老夫人做主,把贾政等人听的云山雾罩的,完全搞不清状况。 有外人在场,彩云即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这样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丢了大家子的颜面,贾政脸色顿时不好了,厉声训斥道:“该死的奴才,没个眼见力,惊了客人可如何是好。” 贾政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对着贾雨村歉意的笑了笑:“下人多有管教不严,见笑了。” 贾雨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彩云,心中虽是好奇她口中所说的事,却不便当做主人在场的情况下打听一二。忙起身还礼,为贾政圆了场:“下人激动,一时失态原本也是有的。”又忙借着天色不早了,家中有事需要处理,寻了个借口出了贾府。 贾政吩咐下人送走贾雨村后,阴沉着脸厉声道:“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 贾政端坐在书桌的后面,眉毛一挑:“到底有甚要紧的事,礼仪都不顾全,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若是你说不出个好歹出来,仔细你的皮。” 彩云擦了擦泪水,跪直了身体,缓缓说道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贾政变更了眼色,眼里焦急,慌的有些六神无主,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还跪在地上的彩云,带着小厮,失了魂般,往贾母的院子中赶去。 待人走后,周姨娘缓缓的走了进来,将彩云扶了起来:“这府里也就属你最贴心了,可怜见的,偏生了个丫头的命,你这番为环哥儿着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样的将你放在心头。” “多谢周姨娘”彩云强忍着泪水,拿帕子擦拭了眼角:“我本就出生卑微,怨不得别人。不管怎样,且先过了这一茬在说,环哥儿也是个命苦的,被人伤了身体,得不了一句安慰体己话也就算了,连姨娘也搭将了进去,少不得受一番折磨。” “好孩子,有你这样满心满眼护着她们,也不枉他们和你主仆一场”周姨娘温言温语的安慰着,替她理好散乱的头发:“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不是吗?” “总得给自己找出条活路不是吗?”周姨娘看着僵住了的彩云笑了笑:“这日头就得看谁气长,慢慢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忍着忍着就不觉得苦了 ,一时受了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 彩云心中似乎有所触动,不太自在的攥紧了帕子哽咽道:“多谢姨娘提醒。” 这路还得自己走,这命还得自个儿去挣。 “走吧,还是先去瞧瞧你姨娘”周姨娘笑了笑:“你也别太过担心,他再不济也是贾府的正经主子,老爷再不喜欢他,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的”。 第六十七章 二世祖打架 这厢贾政急慌慌的见了贾母,细说了事情缘由后,一家子正乱的时候,外头下人们之间早将赵姨娘被贾母打的奄奄一息的事情传了开来。 三五成群的挤成一团,遮遮掩掩的七嘴八舌议论着。 贾赦在家中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儿,向一群穿红着绿的美娇娘炫耀皇上御赐的宝扇,正得意有些儿忘北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天东西的哭喊声,唬的贾赦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吓的一屋子花团锦簇七手八脚的将他扶了起来。 贾赦怒火蹭蹭的冒了上来,撩开嗓子嚎了句:“大正月里嚎丧呢,死了儿子不成。” 你道外头哭的震耳欲聋的是谁,却是年前带着贾琮回了山东老家的邢夫人,只见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眉毛一掀,扫了一屋子花花绿绿,顿时满脸委屈,泪涕纵横:“你个没良心的,我带着儿子在外头东奔西,为家里张罗着,你倒在家里寻花作乐的,你个老不死的,儿子都快被人家打死了。” 一边哭诉一边欺身上前,对着贾赦的胸口就捶了下去:“你个铁石心肠的,你不给我儿子做主,我拼了这条老命去,也要讨个说法。” 贾赦听的脑袋直晕,这老妇人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出来,还舍得这条老命,老眉一搭,啐道:“你个老泼妇,是不是在外面背着爷偷汉子了。” 一干小妾惊的又慌又乱,低着脑袋,不敢乱瞧。 这话可不是火上浇油了,邢夫人怒了,被气的发昏,脸色涨红脱口骂道:“你个没脸皮子的老不死的,一个女人配一个男人我也是懂的。我当年一时失了脚上了你的当,只把你看作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来着,可你怎么对我来着的,我又不是你,怎会干出这龌龊事。” 贾赦深呼吸了口气,老脸有些儿红了,这不是在变向得向自己表明心意么? 小妾们中有些识情趣的,忙一个拽着一个跑了出去。 贾赦语气也软了几分:“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你也对我说个清楚才是,这来家连个茶都没喝上了,嗓子就撩开了,不知道的真以为在给我儿子嚎丧呢,多晦气啊。” 邢夫人原是个禀性愚弱,一味奉承贾赦,又没儿没女傍身,唯一的兴趣便是给二房添堵,不时得贪墨些过手的银钱安自己的心。 这几个月不见,性子也不知怎的大有转变,敢给贾赦脸色瞧,气不顺了,张口还能骂将几句,贾赦觉得倒也新奇的很。 用贾琏的话来说,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就是个欠骂欠揍的性格。 贾赦这边吹胡子瞪眼,在邢夫人一番哭天抢地哭泣下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去岁年末将至的时候,邢夫人听信了市井传言,山东一带,曾有穷苦人间翻新祖上留下来的老屋的时候,找出了不少珍宝, 那个年代,老一辈中,但凡家中有结余,总是喜欢将东西东藏西藏,生怕外人知道了,起了歹心思,随着时间久了,人也上了年纪,记性也差了,就忘记了以前将东西藏在哪里了。 邢夫人一寻思,家里也是贫穷人家,未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将听来的消息同贾琮说了,可巧,贾琮无心读书,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外出历练一番,两人一拍即合收拾了包袱往山东去了。 几个月折腾下来,人瘦了不少,好处却没捞着一分儿,心有不甘,贾琮拿出了贾琏给他的钱,倒腾起山东的土特产,想在京中赚些差价,捞些银两。 今儿早上刚到京城,正准备过城门呢,凑巧遇见了同样回了山东的赵姨娘和贾环,几人相互打了招呼,各自坐上了马车往家赶,谁料想就在城门口出了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让人唏嘘不已。 万万没想到,因太后的万寿节将至,其一母同胞兄弟宣平候带了一家老小来了京城。宣平候带了夫人去了宫中与老姐相聚,老来子胡啸看腻了宫里风景,就带了一干奴仆约了几个好友,去了郊外玩耍。 正归来的途中巧遇了贾府的车马,胡啸和贾琮、贾环互不相识,本该生出这一段公案,坏就坏在,胡啸的狐朋狗友当中有一个叫周有才,乃当今周贵妃的弟弟。 周有才因姐姐封了贵妃,算得上皇亲国戚中一员,在京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一跋扈纨绔,基本上同在京里仗着贾府的势,在京里横着走的薛蟠属于同一款的人。 周贵妃和元春不大对付,周有才同薛蟠之间也有些摩擦磕碰的,平儿见面就没得好脸色给对方。两人昨儿还曾因锦香院的头牌云儿发生口角,薛蟠财大气粗,土豪一般的作风,一通金银砸下去,云儿得了丰厚赏钱,自然乐得作陪财神爷薛蟠,将周有才拒在闺房外。 周有才还因这事被一同出来的纨绔笑话过,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已。 狭路相逢,勇者胜。 心有不甘的周有才,见到贾府的马车挡了道后,整个人顿时不好了,正愁找不着薛蟠人儿呢,反正都是贾府的人,打了这几个小的也算是解了一些儿气,气愤之下就将这一股子邪火撒在了纯属躺枪的贾琮、贾环身上。 胡啸在山东老家原就是欺男霸女,没事也要折腾点事出来的混世魔王,但凡老家一带的人看见他都是绕着走,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起来。可见这人名声在外有多么的响亮。 周家和胡家两家七拐八拐,还沾上了点姻亲关系,臭味相投的两人二话不说,带着家仆将毫无防备的贾环、贾琮一顿暴揍,胡啸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水,一脚踩着贾环的脸:“我原当是什么皇亲国戚呢,不过是两个小妾生的腌臜玩意,打死也是活该,谁让你投胎错了呢。” 周有才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提醒胡啸,这两人国公府的后代。 呼啸大笑不止,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国公府算个鸟,打的就是你国公府的,活腻歪了是吧,还敢反抗,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我爹是宣平候,我表是当今皇上,有本事去宫里找小爷去。” 一副天下唯我独尊,张狂嚣张的模样。 听清了来龙去脉的贾赦气的胡子乱颤,一张老脸青筋暴起,其人太甚,就算贾琮在家里再不招人待见,那也是他贾赦的儿子,哪里能让这样肆无忌惮的往死里作践。 更何况,两父子现在的关系不比以前,可亲着呢。 贾赦暴跳而起,眼睛一扫,就操起了墙上的宝剑,满身怒气,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跑了出去”放他娘个臭屁,敢欺负老子的儿子,老子今儿非的扒了他的皮,回来红烧了给儿子炖汤喝。” 邢夫人嘴角抽了抽,一把拉住怒气冲天的贾赦:“难道你还想就这样拿着宝剑,往皇宫里闯不成,你死了不打紧,我还不想让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给你陪葬呢。” 贾赦气的口不择言:“你个臭婆娘,喊打喊杀的是你,现在又拦着我,难道儿子就这样被人白白糟践了不成。”盛怒之下,没听明白邢夫人口中所谓的三个儿子。 邢夫人恨铁不成钢,揪着他的耳朵,悄声道:“琮哥儿伤的并不重,只是样子看起来凄惨,哥儿是个懂事的机灵的,他被人家打了一拳揣了一脚后,就在地上装死来着了,后来见我被推搡了,才上去拼命的,他懂点儿拳脚功夫,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 贾赦怒难平,怒不可遏:“你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出事了改躲起来才是。” 邢夫人也委屈:“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吗?我本想着肚子里孩子可是正经的国公府后代,他们哪里敢下的去手,谁知给儿子添了乱。”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贾赦方才反应过来,一蹦老高:“你还嫌我受的刺激不够,哪里的儿子啊。” 邢夫人擦了擦泪水,悄悄附在他耳边说道:“眼看着都快四个月左右了,衣裳都挡打不住他了。” 贾赦下意识的一愣,回过神来,猛得一掐大腿,战战兢兢道:“可当真,真的有了?” 邢夫人笑的眼泪都刹不住:“恩,可不就是突然有了么,我起初也不信,怕是空欢喜一场,琮儿陪着我找了好多大夫,每个都说,这的确是喜脉。” 邢夫人本就出身不高,家境贫寒,又是填房,多年无出,又不受贾赦宠爱,在贾府里地位不尴不尬的处着,就连那些长一辈身边的体面丫鬟,都敢给自己脸色瞧,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将就着过去了,哪里曾料想,还有机会老蚌生珠,老来开花的时候,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也如这事来的令人激动欣喜。 自己到底有多强悍,六十好几的高龄竟然还让自个儿夫人怀上孩子,不亚于晴天霹雳在空中炸响,贾赦当场就一蹦三尺来高,邢夫人抹着泪笑得直打颤,惊魂未定的贾赦连忙小心的扶着她坐下:“你可当心点儿,好不容易得来孩子,可仔细点儿了,以后看谁还敢说我大房不给力,有种他二房现在也给我生个儿子出来瞧瞧。” 邢夫人嗔道:“你个为老不尊的。” 老夫妻两一合计,这事还得缓着来,这怀了身孕的事暂时还得瞒着府里的人,府里肮脏事多了去了,难保不会有人生了歹毒的心肠,下了狠手,以前的教训可是摆在那呢。 第六十八章 热闹后续 贾府这边正乱哄哄的紧,大小主子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外头坊间犹如滚油当中被泼进一滴凉水,已是沸沸扬扬的。 胡啸伙同周有才于城门围殴贾家两个庶子,将人打成重伤,在京里引起轰动,成为大街小巷一大奇闻,沦为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解闷闲聊的新鲜谈资。。 继凤藻宫出了个魅惑帝王的狐狸精事件落下帷幕后,沉寂一时的贾家再一次成为了京中热门话题。 好多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的人,散场后纷纷感概万千。可就着京城里头数一数,贾家在京城权贵当中,算得上是排上名号的。远了不谈,贾府乃是四王八公名门之后,哪个不晓,近了只说,元春封妃,真真是当今万岁爷心尖上的人儿,不然也不会传出元春是九天下凡的精怪,魅惑人心的谣言。 偏偏今儿就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完全不将荣极一时,体面至极的贾家放在眼里,不仅打了人,还撩下狠话,真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惊人之举。 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人,忍不住打探起来,那人身份。 一人小心的瞄了瞄四下,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道:“可不能够再说了,这人来头可大着了,你难道没听清他说,皇帝是他的表哥,你说稀罕不稀罕。” 人都是这样,你越不让他知道,他心里就像有猫爪在扰一样,心痒难耐。一人凑过头去,整的两人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我原还只当那人说大话来着呢,谁打架不会说上几句夸夸其谈的狠话,莫非真有什么来头不成?” “你可真是个憨的,我唬你做甚?”那人撇嘴,瞪了他一眼,挤眉弄眼道:“身份可大了去了,宣平候的鼎鼎大名听说过没有?”那人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副你快求我,我就告诉你的得意样。 问话的人急了,心里难受的厉害,觑了觑旁边,两人所处的地方还算隐蔽,没什么路人走动,倒也不怕被别人听见,低声道:“别卖关子了,等下请你去喝两盅可中。” 那人见他许了好处,不再得瑟,神秘秘兮兮道:“宣平候是太后的一母同胞兄弟,刚打人的可是山东一带出了名的恶霸,是宣平候好不容易得来的老来子。在家里被宠得无法无天,打小就骄纵成性,目空一切惯了的,基本上到哪都是横着走的,照我来说,横着走他都不乐意呢,指不定哪天还要躺下来走给你瞧瞧呢,谁让人家爹是当今的舅呢,他可不就成了当今的表弟了。你说今儿这打人的事情怪不怪。” “哎哟,这下可真热闹了”问话的人一惊一乍的,唬的那人一愣,低声骂了几句,两人交头接耳又说了几句,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勾肩搭背得找喝酒耍乐的地方去了。 好事那人也是个嘴上没个把门,口内声声说是不往外嚷嚷,转头就将这事嘀嘀咕咕的宣扬了出去,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一样儿,还很沾沾自喜的。 俗话说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没小半日的功夫,弄的人人皆知。 深宫大内,安静肃穆的御书房。 上完早朝,下了朝的司徒衍正在翻看一摞厚厚的有小山高般奏折,脚下的地毯上趴着懒洋洋打着盹的小老虎。 小宁子聚精会神的替他研着墨,润了笔。 司徒衍接过御笔,正要批奏折,就听外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好眠的小老虎,小家伙翻了跟身,哪知力气没把握好,一下子翻了个四脚朝天,司徒衍放下笔,低下头揉了揉它肚皮,小家伙哼哼唧唧,打蛇顺杆子上,四个小爪子抱着他的手指啃着玩。 来人在通传下,进了御书房,恭敬的行了礼,在司徒衍叫起后,来人低声的回话,司徒静静的听完后,将调皮的小家伙抱到怀里,捏了捏他小耳朵,沉默半晌,抬头双眸波澜不惊道:“还有这事,可真是个奇闻,贾琮伤的严重么?” 来人正是戴权,是知道司徒衍和贾琏之间的事,倒也不觉得他问话有何奇怪之处,小声说道:“奴才打听过,没伤着筋骨,只皮肉受了点伤,贾大老爷已找了大夫医治过了,倒是另外一个,伤的很严重。” 司徒衍微微蹙起眉头,淡淡道:“上皇那里也知道消息了?” 戴权回答:“是的,坊间都传遍了,宫里也得了消息。眼下人在太后那处,还当个顽笑话,说给她老人家听,太后只训斥了几句,罚了他足禁,此时正带着人,熬了汤,在往太皇那去的路上。” 司徒衍挑了挑嘴角:“可真是护犊子紧呢,这枕头风吹的可真是及时雨。” 戴权敛眉,地垂着脑袋不语。 司徒衍摆了摆手:“你且先去打听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回话。” 戴权恭敬的应了声,退了下去,司徒衍想了想,吩咐小宁子:“你前去西郊将事情告诉他,听听他有什么说法没。” 小宁子正要往外走,司徒衍想了下,将他召回来,怕了拍怀里不安分的小老虎,似乎有些不悦道:“前儿给朕做的家常衣裳,有些偏大了,料子原是好的,扔了倒也可惜,他穿着倒也合适,你也一并带了去吧。” 小宁子心里干笑几声,这位关心可真够别扭的。 司徒衍抱着小老虎站起身,看着小宁子将衣裳打包好,又去弄了点吃的装好盒子,看着小宁子出了御书房,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怀里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你倒是个能吃的,也不知道他在那好不好,也是到时候好好的政治一番了。” 小宁子马不停蹄的去了西郊,进了山里,见到了贾琏,传了话,又将东西给了他。贾琏错愕了一会,摸了摸下巴,低头细细的看着那几件剪裁合体的常服,虽是常服,做工却十分精致,里里外外透着贵气。 贾琏将衣裳仔细折叠好,用布包裹起来,放进帐篷里角落的柜子里。人靠在柜子旁,支着下巴看着小宁子,冷笑一声后摇了摇头:“你回去同你主子说,让他只管放心的去办,不用顾忌我颜面,面子值几个钱,丢了便丢了,回头找回来便是。倒是刚回来的石光珠和冯紫英两人闲的慌,不妨让他们多去街上走走,没事喝个小酒听听小曲,权当解闷了。” 小宁子嘴角抽了抽,我家主子还不是心疼你,才特特让我来传话,赶紧应了下来,别过贾琏往宫里赶,待人走后,在兴儿耳边低语:“你回去让昭儿他们几个盯紧点,一旦听见石光珠和冯紫英在外面闯了货,甭管打的是谁,就让老爷子跟在石阁老大人后面往宫里递折子。” 贾琏如此吩咐了一番,在兴儿准备回家的马车时候,自己从小宁子送来的贡酒当中,取了一坛酒带上,去了一趟徐老爷子那。 徐老爷子正忙着准备今儿授课的资料,见了贾琏,两人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受了美酒,乐颠颠的带上药箱,随兴儿去贾府走了一趟。 徐老爷子从贾府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好生古怪,若有所思,眉毛都纠结到一处了。贾赦都快是大半个身子入土的人,哪来的雄风不倒,让他的填房老蚌得珠儿,这一桩奇事,令老爷子惊叹之余,不禁生出羡慕之心。 第六十九章 贾府对策 因贾府整日忙着元春省亲的事,本就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想借着宝钗的生日好好的乐上一乐,解一解府里沉闷焦灼的气氛。 哪里曾想到不顺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令贾府措手不及,竟然有人不顾贾府颜面,当街将贾家两个庶子打成重伤,口出狂言,将贾家体面尊严当街扫落。 虽然贾环、贾琮在贾府地位不显,常常被忽视,置若罔闻,日子过的甚至不如一些有头有脸的仆从,如贾家的大管家赖大之流,但毕竟是贾府的子孙,事关贾家的名声。 人就差指着贾府的鼻梁骨骂,你贾家是怂的,打的就是你贾府的人,有本事就来宫里寻回面子,找回场子。 东边宁国府的贾珍得了消息后,连忙带着媳妇尤氏并贾蓉、贾蔷过来,大小主子济济一堂,心神不定,犹疑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边又差人将带头打人的身份家室背景打探清楚,听清赖大带回来的原故后,当下怔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但凡京里有位高权重的官宦贵胄人家,哪个不知宣平候的赫赫大名,虽身无实质性的官职,可那侯爷的官爵却是上皇亲赐,身后还有胡太后的保驾护航,庇护。 一边是横竖不过两个人微言轻,上不得台面的庶子,一边是权大势大、穷凶极恶的侯爷家千顷一根独苗,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贾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儿,脸色铁青,垂下眸子,掩去眸里的不甘阴郁神色。倒也不是替两个卑微不值一提的庶子被打感到愤怒,更多的在意的是国公府的门楣被褥,伤及贾家颜面。 一阵气闷被堵在胸口,久久不去,贾母脸色越发难看,抬起头,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打闹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事,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哪家的孩子不爱争强好斗,惹个是非的。” 贾母撩起眼皮子,斜看了一屋子表情各异的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胳膊,似乎是累了,话语没了力气:“都回去吧,今儿的事就当揭过去了。我也累了,鸳鸯替我好好送送珍哥儿。” 贾珍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了贾母,左右看了看,贾政素来孝顺,凡是都听贾母的,只是脸色不大好看,贾赦却已是左眉上挑,右眉下搭,老眼瞪得直直的,眼看着火都要上来了。 贾珍撇了撇嘴角,不想凭白沾惹了是非,顺着贾母的话,干笑了几声,带着尤氏贾蓉家去了。 王夫人拿着驼色的手帕掩了掩唇角,面上虽是不显,心里却暗爽,横竖两个崽子被打死也与我无关只可惜那下手的人不够狠,怎的不活活打死,活着丢死了个人。万一元春因此受到波及,万万是不值当的。 思及元春,王夫人不得不为她考虑,她可是自己日后的最大依仗,就连宝玉都不及元春的,王夫人皱着眉头,开口道:“老太太,若是我们家一味不闻不问,两个庶子被打的事,知道的只当我们家宽宏大量不与那恶贼计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贾家怕了胡家呢?万一宫里宫里娘娘因此落了个亲情凉薄的名声就大大不好了。” 贾母嗤笑一声:“你想的倒是长远,宫里娘娘也是你我能置喙的,对错如何,当今心中自有明断。” 王夫人心中不满,拿手帕掩去唇角的冷笑,低低的垂着头,盯着猩猩红的地毯瞧。 贾赦瞧着贾母的意思,这都快被打打上门了,只差现在不还以颜色,只当贾家没人了呢,贾母却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只想着忍气吞声呢。 当下一拍大腿,惊得贾母等人皆是一愣,贾赦急切道:“这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不过是个候爷家的儿子,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家好歹是堂堂正正的国公后人呢,还怕了他胡家不成。” 贾母气的浑身发抖,怒道:“你不好好管着你家那口子,拘着你家的泥崽子,教坏了环胚子,现在出了事倒生出威风来了,你有理,只管找上们去,别在我这里耍你大爷的威风。” 贾母劈头盖脸一顿乱骂,话里话外都是自家的儿子教唆了环哥儿,才出了这档子事,这理由听着可真是够新鲜的,不去找人算账也就算了,还在家里耍横给自己瞧。 这心也不是偏着二房一天两了,即便是如此,心中也是十分不痛快的。 贾赦冷笑:“老太太,你这话可说的真真在理上。我原就不如二弟知事明理,管教儿子方便自然不如二弟了,谁让我没个好娘教导呢,你们不管他们死活,我却是要为我家琮儿讨个说法的。” 贾母被贾赦的一席话气的气都岔了,好一阵咳嗽,鸳鸯急忙给老太太抚胸顺背,拿了茶她顺了顺气,贾母愤愤道:“你本事大,只管讨理去,只要不连累了我贾家才是。” 贾政见贾母置了气,恐伤了身子,一边劝慰贾母,对着贾赦的脸色也不好了,大有指责的指责的意思,只碍于身份,不明说罢了,贾赦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直接出了屋子,深呼吸口气,回头冷冷的看着院子的大门,当真儿寒了心,冷了意。 贾母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只盼着琏儿那边能带来好消息。 第七十章 纨绔争斗 京城繁华富庶之地,又在天子脚下,名门贵族繁多,商旅走贩往来频繁,更有外地人进京讨生活,消息传递可谓十分迅捷,众人惊讶之余又有些兴奋。 地位卑下,生活拮据的平头百姓,为生活奔波都忙不过来,闲时下来,也不就挣个耳口福,道一道京中哪个望族娶了小妾,说一说哪个名门家里争斗,谈一谈哪个权贵之弟当街比富。 原以为权贵相争,必有一场空前热闹,哪知事情发生了几天了,都不见动静,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依然热闹,平日里高调张狂的纨绔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唏嘘之余不免带上点嘲讽贾家面子算是丢到头了,当真是没了脸。 如此过去又过去几天,这一日,难得是个好天气,前几日灰蒙蒙的天空,被艳阳取代,冷冽的寒风都温和了许多。 平静许久的京城在这一天格外的喧闹。 那些在家中蛰伏了几日的纨绔仿佛倾巢而动,令街头的商贩惊喜之余又忍不住担忧,喜的是这些纨绔子弟出手大方,十分的好忽悠,银子进账肯定是少不了的,忧的是他们同样的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在乎什么王法纪律,高兴了,打赏丰厚,不开心了,打赏同样的丰厚,只不过是拳头脚踹。 京中权贵云集,关系错综复杂,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就连那些走街串巷的,都能让人刮目相看,指不定七勾八连的,跟哪个达贵望族有头头脑脑的关系,没个身份背景也不大敢在京里开店。可这些与那些身份尊贵,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一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实在是吃罪不起。 商家小贩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瞧着街头的动静。 远远的便瞧见,几个身穿华服的子弟,在一群随从前呼后拥下,穿过闹事,目中无人的往楚倌青楼云集的方向去了,估摸着今儿主子心情有些不畅,那些跟随的仆人也是不安分的,拽一拽路边摊子上的棋牌有,踹一脚路人的也有,恐吓经过的小贩也有,瞧瞧这做派就当真惹人生厌的。 不过谁让人家后台背景硬,与大内关系牢呢,领头的人可不就是那日傲慢至极,打了贾家两庶子的胡啸。 高门贵胄相争比得不就是权势、地位、以及身家背景,哪家关系硬,哪家就赢了上风,民不与官斗,官不与权斗,权不与黄家争,世事绕来绕去也不过就是这个理儿,谁也挣脱不出这个框架。 贾家门牌再高,声誉再响,也不过是名门之后,哪怕出了个荣宠加身的贵妃,那也敌不过,身后有皇太后这座大山撑腰的宣平候府。 明眼的人很快就瞧出来了,那打人的家伙完全跟个没事人儿一样,依旧骄奢狂妄,到哪都是横走着。 锦香楼在这一条青楼楚馆林立的街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不凡达官贵人,高门显贵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据说身后也是有依仗的,一般都是晚上开门迎客送往的,今儿却在日头当空的时候,就已敞开大门,高高的红灯楼挂起,里头传来阵阵悦耳的丝竹声,门口迎客的龟公脸上笑容满面,可见里面必是来了送钱的大贵客。 胡啸一行人来到门前,迎客的人立马谄媚笑脸迎了上来:“怪不得今儿喜鹊过门呢,原来是东风将爷您给吹来了。” 喜庆的话人人爱听,胡啸也不例外,很是高兴的让人打赏,身后的跟班狗腿的从荷包里掏出一锞梅花式样的碎银子扔了过去,迎客的人欢喜的接过,连声道谢,好话又说了一箩筐。 正抬腿往里走,身后斜插过来一人,只见他面容俊美,长身玉立,看着就十分爽气,衣着不凡。 许是走的过急了,又有高门槛挡道,无意中将胡啸撞了出去,险些摔了个狗啃大粪,一同齐来的周有才算的上眼疾手快,堪堪与龟公将他扶起,胡啸脸色霎时变了,眉毛敛了起来,连城一片,这些随从跟着他久了,见主子气上来了,也不看来人是谁,张口就骂:“你眼睛吃粪来着的,撞了我家大爷就想溜,也不打听打听我家爷是谁,还不滚过来给我家爷磕头认罪,或许能留你一跳小命。” 那人仿佛不知自己撞了人,脸上笑嘻嘻的跨过门槛,看都未看几人一眼,随从的叫骂声,在他听来跟唱大戏一样。 仆从见他跟聋子一样,觑了觑主子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生怕自己遭了秧,自家主子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万事不能忍,最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耍横。 一个身材魁梧,样貌狰狞的仆从,当即就抬起手来,要抓那人胳膊,哪只巧的很,手还没够着那人衣服,脚下就被人一绊,重心不稳,双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又忽然间被人扯开,肚皮磕在高高的门槛上,当真来了个狗吃大粪,门里看了热闹的忍不住发出哄笑声。 旁边的人也顾不得壮汉的情况,只因胡啸套在腰间的金玉腰带被扯了下来,随从们吓了一大跳,正心惊胆战的替他重新佩戴齐整。 胡啸何时这样被人奚落过,还当场丢了脸面,脸色越发难看,牙齿咬的咯咯响,拿脚就揣那没用的大汉:“没用的蠢货,打个人都不会,白白长了这身膘。” 大汉抱着头,只趴在地上,口中不停地求饶,胡啸似乎仍然不解气,连揣了好几脚,一转头,目光让人不寒而栗,狠狠的盯着那两个罪魁祸首,恨不能将其抽筋剥皮,切成十块八块的,以泄心头火。 胡啸的一群狐朋狗友,不甘落下,叫骂起来,身后的随从狐假虎威的跟着谩骂,问候起那两人的祖宗十八代,姨妈表姐表妹...家里女性轮番轰骂一通。 尤其是爱挑拨是非的周有才,叫嚷的最凶,好像刚才落了脸面的人是他一般,叫骂声也最高。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去了山东,奉令去抄乱臣贼子萧阁老老家,刚回来没几天的石光珠和冯紫英。 冯紫英蹙了蹙眉头,脸上不爽,一挑眉毛,看着胡啸和周有才一党:“好狗不挡道,挡道的不是好狗,撞了狗,难道还与狗计较不成。” “噗”石光珠听了立刻笑了出来,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夸赞:“不错,当真不错,口才有所长进了啊。” 冯紫英回笑,毫不客气的接受他的赞美,石光柱瞅了瞅面色涨红,怒发冲冠的胡啸,勾了勾唇角,眼中尽是疑惑:“咦,这是哪个深山荒野来的乡巴佬狗,当真狗土的,瞧瞧这打扮,整一个暴发户啊。” 爆笑声立时传来,可不是个暴发户,你瞧那妆扮,脖子上挂着沉甸甸金灿灿的金锁,腰间系着闪瞎人眼的金腰带,手上带着一溜儿耀眼的金戒指,有人忍不住吐槽:“土豪,交个朋友吧。” 胡啸的脸上颜色已是更了好几轮,眼见可以开染坊了,眉宇间透着戾气,咬着牙:“找死,给我往死里打,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胡啸看着两人仿佛看着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眼神毒辣狠戾,周有才脸上透出幸灾乐祸,看着两人颜色不善,在一旁添油加醋冷笑:“一个是石阁老家的只知投机取巧的废材少爷,正是不做,天天斗鸡摸鱼,一个不过是无知莽夫家的蠢驴公子,成日只知打架惹事,上回还挥拳打了一顿仇都尉家的公子,被他老子训了一顿。” 冯紫英眼色沉了几分,石光珠嘴角上扬,脸上笑意淡了,觑了一眼,脸色铁青,面露凶光的胡啸和似笑非笑,好生得意的周有才,眼风扫了扫两人身后一群华服少年,不少名门将后也在其中。 气氛焦灼,老鸨瑟缩在一边不敢上来劝架,唯恐殃及池鱼,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来的实在,正当气氛越来越僵,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让人压抑喘口气都显得困难,一些胆小怕事的早灰溜溜的顺着门边跑了出去,爱凑热闹的挤在一团,拿眼瞄这边的动静,不时注意着门外的响动。 形势越来越糟糕,渀佛片刻间就会有场震天动地的惨案发生,毕竟胡啸一边人多势重,来势胸闷,石光珠这厢只有势单力薄的两人。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打头的是在做不少人也认识的侯门公府的子孙,有理国公柳彪的孙子柳芳,襄阳侯的孙子戚继辉等,柳芳笑的温文尔雅同两人打招呼:“咦,今儿真真巧了呢,还寻思着你们这几天,成日不着家,思量着你们在忙些什么正经事呢,敢情在这里找乐子呢。” “就是,也不通知我们几个一起热闹,真不够朋友的。”戚建辉附和道,顺道瞅了瞅胡啸几人,嫌弃几人挡在门口,抬手就推了几人一把:“搞什么,大爷我来半天了,都不见人出来迎接,还弄了这么几个臭玩意挡着道,规矩越来越差了。” 胡啸的已气的浑身发抖,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脸色气的发白:“还等什么,还不给爷好好招呼这些不长眼睛的王八羔子。” 这些随从也是有眼见识的,光看来人打扮装饰,就知道非富即贵,不是好相待的,心中不免胆怯,行动就缓了几分,心中又怕不下手,回去也讨不了好,正两厢为难,胡啸已是耐性告罄,厉声斥责道:“还不给我打,等着爷给你们收尸呢。" 纨绔之间的相争不过就是比谁家靠山硬,谁家仆人狠,谁家财富多,可这里的哪个纨绔跳出去,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人身后没有坐大山,谁怕谁呢。 石光珠微微一笑,同几人笑道:“哎听说这里头牌云儿天生是个尤物,就来开开眼界,几天呆下来,当真是乐不思蜀了,真真是没脸见你们几个了。” 话里话外,带露出几分甜腻的意味,还捎带显摆。 这句话彻底揭了周有才的伤疤,他前几日还同薛蟠因云儿发生口角,险些打了起来,昨儿还领了胡啸想来寻欢作乐一番,事不凑巧,老鸨歉意说了,云儿姑娘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不方便作陪,却原来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陪别人去了,当真是活腻歪了,敢如此戏弄自己。 周有才简直要气死,胡啸气的险些倒仰,喝令一声,随从们虎视眈眈的扑了过去,顿时场面乱作一团,冯紫英冷笑一声,石光珠眼珠儿转了转,掩去眸子中的嘲讽,戚建辉是个火爆性子,见了人上来,笑骂一声:“操,人多欺负人少啊。”人转头朝外嚎一嗓子:“猴崽子还不过来活动活动筋骨,都生锈了。” 守在不远处的几家家丁随从,也听见了那头动静,又闻主子吼叫,面面相觑,奸猾一笑,打了个手势,人如春后竹笋般纷纷冒了出来,将胡啸等人围在里面。 人多算个鸟,自己这边可是早就埋伏好了人手,专门等着几个傻蛋往里钻呢,当真蠢笨到家了,不用叫唤,自己就赶上门来送死了。 第七十一章 御书房 常在河边,哪有不湿鞋。 万万没想到,贵族圈里的领头羊,嚣张狂妄的胡啸等纨绔公子也有一天会被揍得哭爹喊娘,哀嚎声简直传遍了京城里每一个角落。 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众人还记得那天发生的让人心惊胆战的惨案。 百来号人在青楼林立的热闹处,围殴斗狠,不可谓不是旷古奇闻,给围观的群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同样的惊动了京里的巡逻士兵,九城兵马司裘良被这突发状况搞的触不及防,在听闻手下禀报后,立即调动精锐守城兵前去了事发地点。 阳光虽然灿烂,但终究是正月里,冷飕飕的寒风直往领口里灌,不禁遍体生寒。 饶是如此,裘良赶到那里的时候,头上已是满头大汗,全盔全甲,威风凛凛的守城兵秩序井然的将乌压压的人群隔离开,裘良急忙上前,眉头突突的跳,只见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名家丁护卫打扮,已看不出人形的伤残人士,高低不齐的哀嚎,让人忍不住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可见先前的打斗是多么的惨烈。 锦香楼的门槛上趴着个浑身痉挛,缩成一团的人,整个人像在泥地里滚过一般,好不狼狈,依稀可见那穿着不是凡物,不是别人,正是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的胡啸。 而周有才同其他纨绔却是毫发无损,丝毫不见参与过斗殴后的惨样,见裘良走了过来,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下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告起状来,裘良发了愁,眼下哪里还有心思仔细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争辩,只让人将胡啸送进马车,当前最要紧的是将人送回宣平侯住处,事情严重到已不是他能定论的。 闹事者已早就不见了踪影,单凭几人说辞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前去那些贵胄名门家里逮捕,这早已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也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裘良了骑上快马,快马加鞭来到皇宫,递了宫牌,将事情回禀了上去。 司徒衍听完后,当即拍案而起,一丝愤怒表现的恰到好处:“荒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发生如此不将天家王法放在眼里聚众斗殴,流血事件,交由三法司会审,狠狠的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裘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都是微臣看管不周,没有将王城秩序维持好,才会在闹事发生这样的不可挽回的局面。倘若胡少爷有个好歹,微臣是万万不能推卸责任的,但凭皇上责罚,微臣绝无二话。” 司徒衍冷哼:“你个五城兵马司也快当到头了,在你管辖范围内发生如此惨案,闹出这么大动静,即便朕不罚你,外头也交代不过去。” 正怒火滔天的时候,外头传来响动,守门的小太监与人起了争执,只见来人不顾小太监阻拦,直接推开御膳房外间的大门,把躺在司徒衍脚下独自玩耍的小老虎吓了一跳,警惕的看了四周,嗷嗷叫了几声,慌不择路的钻进司徒衍的衣服下摆里面。 司徒衍弯腰隔着衣服揉了揉那一团,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语气越发冷厉,对着裘良斥道:“还不滚回去,好好操练你的手下兵马,以后给我放机灵点。罚你五个月里带着手下兵马每天围城奔跑三圈。” 裘良心头一震,心下暗暗道了声赞,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虽然辛苦劳累点,却好过承受那些御史唠叨和宣平侯的怒火。 皇上金口玉言将自己摘了出去,惩罚不是很过重,却也不轻。 守在外间的小宁子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司徒衍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朕不是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闯御书房的吗?” 小宁子低着头,毕恭毕敬躬身回道:“皇上,太后和宣平侯过来了。” 司徒衍沉静的点了点头,抿起嘴角,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正襟危坐在龙椅上。 裘良觑了一眼司徒衍,在他使了眼色下,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浑浑噩噩的往外走,与皇太后和宣平侯擦肩而过,恍若未知。 皇太后胡氏脸色僵硬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下,又恢复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模样,身旁的宣平侯眼色狠戾的瞪了一眼挨挨擦擦过去的裘良,一把拽住他:“混账,我儿子被打的时候,你和你手下j□j去拉。” 裘良神色黯然,心里默默说,你儿子又是我的儿子,要真成了我的儿子,你头上绿色就该闪瞎人眼了,真有这么个逆子,我早一把掐死他了。 怔愣了半天,茫然的抬起头,似乎刚反应过来,眼睛红红的,哽咽道:“侯爷啊,我也冤啊,事发突然,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京城治安就够忙碌的,又有一堆事情缠身,我都恨不得我有三十六的功力,能够为皇上分忧。” 他张了张嘴,摇了摇头:“....”自责到说不出话来。 说着说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内流满面,走了一步,险些摔倒,堪堪稳住身体,走了出去,宣平侯被他噎住,整个人都楞住了,正当里间小宁子过来的传话的时候,外头传来沉闷敲打声,一下一下十分用力,夹杂着痛苦的哀鸣声。 宣平侯忽然间觉得背后凉凉的,扭头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的皇太后。 正拿着笔在奏折上奋笔疾书的司徒衍,见两人进来后,不紧不慢将御笔放在案头的砚台里,眼里露出惊讶,起了身,作了一揖道“母后今儿怎么得闲到御书房走动走动呢。” 宣平侯给司徒衍行了礼后,错开一步,站在皇太后身后。 皇太后年近五十上下,却因保养有方,看上去不过四十多而已,通身上下透着贵气,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司徒衍,眼神缓和了几分:“我听说皇帝最近因操劳国事,接连几天都歇在了书房,国事虽重要,可自个儿的身子也要紧。” 话语中里里外外透着关系,司徒衍嘴角微微一扬:“母后说的极是,有劳母后挂心了,朕以后会注意的。” 皇太后眼睛带了笑意,似乎十分满意皇帝的话,上演了好一会儿母慈子孝的戏码,才慢慢切入正题,仿佛不经意间问起:“啸儿今儿受了重伤,皇上可有听说了?” 司徒衍淡淡点了点头,沉默了会说道:“在京城出现这样的事情,朕也十分震惊,母后来之前,朕正在处置裘良。” 说完神色一肃:“他实在让朕失望,朕将整个京畿安危都交到手上,他就这样回报朕的。” 自古不管女人地位多高,多尊贵亦不好插手国事,皇太后自然不会落下把柄,让人说闲话,扰乱朝政。 皇太后尴尬的笑了下,宣平侯心急的小心拉了一下她的袖口,皇太后沉默了会:“啸儿虽然皮了点,不过平日最孝顺的,经常进宫给太皇逗趣。” 她叹了口气:“哪曾料到,不过去街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真真的让我担心呀,也不知道是那些歹人不顾王法胡作非为,皇帝可要为啸儿做主呀。” “已着人去调查了。”司徒衍看着宣平侯问道:“啸儿身体可有大碍,有招御医去瞧瞧吗?” 宣平侯还未张开回答,他就接着开口:“小宁子,宣宫里最好的御医去瞧瞧,仔仔细细的照看着,好药尽管用着,不用顾虑。” 小宁子连忙应了下来,躬身悄悄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o^)/~翻滚求留言5555555555 第七十二章 书呆子不好惹 胡啸等人于闹市横冲直撞好勇斗狠,械斗事情上达天听,帝王雷霆大怒,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 首当其冲遭了难的是,负责京畿治安的五城兵马裘良不仅被罚半年俸禄,还遭受了庭仗,浑身血迹斑斑,尤其是屁股那边,让人简直不忍直视,被人抬着出了宫门。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人人深感恐慌。 亲眼瞧见两帮纨绔之间冲突的人,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古都是祸从口出,你道哪个敢跳出来指证呢。 这桩公案是非黑白本就不明,再加上那些纨绔哪个不是出自皇家宗室或公侯府邸,身份尊荣高贵。 三法司这厢还没来得及动静,翌日朝鼓三遍响后,宫门大开,朝堂上就先热闹了起来。 沉寂多时的言官御史们,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跳了出来,唠叨不休,谏书雪片般的飞来。 威严的大殿顿时跟菜市场一样热闹了起来。 历来御史言官就仿佛全身都长了眼睛似的,本就不大的京城,一有风吹草动,哪儿都少不得他们的形影如随的身影。 倔驴脾气上来,上下嘴皮子一合,什么逆天的话都敢往外蹦跶,当真是几百头牛都拉不住,撒起泼来,就连面对来敌侵犯,面不改色的武官,都要忌惮三分,那些才子文人倘若被人冒犯了,急了还会撸起袖子,跟你争斗个你死我活。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言官御史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昨儿皇太后宣平侯擅闯御书房,哭闹不休,甚至还发狠了摔了东西,逼迫新帝下旨彻查此事。 御史言官一群小伙伴,脑子里的一根弦嘭的一声断了,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琢磨来琢磨去,达成协议。即使你皇太后贵为天下之母,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再者宣平侯不过是依靠裙带关系无耻上位的,那就是更加没有资格向皇帝发难。 更何况被欺负人可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可是他们心目的共同的男神。殊不知,君忧臣劳,君辱臣死,言官们热血直往外涌,全身充满了干劲,通力合作,连夜到处收集证据,调查真相,僭越的干起了三法司的事情。 要知道古代那些言官御史给事中,可是将现代那些八卦狗腿子甩出去几条街,他们自幼聆听圣人之言,说话都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神佛都抵挡不住,这些书呆子可是什么都不怕,不怕掉脑袋,不怕坐大牢,不怕被人耍阴招,只因气节光环霸气侧漏的牢牢罩在头上。 这些御史言官小伙伴绝对是重症爱钻牛角尖的老愤青,挨了打又如何,好歹在陛下面前长了脸,掉了脑袋又如何,那可是光宗耀祖,扬名天下的好事。 只能说宣平侯不得人心,难逃一劫,他站在朝堂上,一副趾高气昂的藐视群臣,忽然愤青们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宣平侯也不是好惹的,在皇太后撑腰下,为虎作伥多年,眼睛早就长到头顶上去了,哪里容这群人微言轻的狗屁不是的家伙辱骂,当场就暴怒了,眼睛一横,箭步窜上前,给了叫唤最凶的一个言官就是狠狠一拳头,打的那人吃痛,捂着脸连连后退,因倒退猛了,接连带倒几人。 刻骨的仇恨爆发,这些文官集团可不是那粗鲁一根筋的武官集团,那人小心觑了一眼高高坐在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扶手的司徒衍,见他没有要管的意思。 眼珠子转了几圈,捂着被打的脸,眼圈红了起来,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委屈道:“皇上,你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司徒衍冷眼看了乱作一团的朝堂,沉声道:“瞧瞧都闹成什么样了,这是金殿还是菜市场,没事儿启奏,都回去吧。” 话语中不反对宣平侯的维护,言官们御史们傻眼了,不满越来越高,宣平侯还有恃无恐的捅马蜂窝:“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书呆子,打了就打了,你能奈我何。” 六部九卿里哪个不是科班出生的文人学士,简直就是藐视文人学子们,打整个文官集团的脸。 司徒衍眼里略过冷笑,眼神若有若无的从他身上划过,这可是找死的节奏,这些文官御史就连皇帝都敢骂,何况你个皇亲国戚,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马蜂窝彻底被捅了,义愤填膺的文人搅屎棍们撩袖子,不干了,顾不得身处何地,啐了一口,搓了搓手,让你小瞧书呆子,不剥了你的皮,不抽了你的筋,饱学之士文人们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天下,还有什么颜面在言语粗俗的武官们面前抬头。 怕是圣人都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唾骂他们丢了文人的气节。 怒发冲冠的愤青们,不论身份尊卑,老少爷们齐上阵,小伙伴们紧紧的抱成一团,金殿里的武官将军们被他们的来势汹汹的架势惊到,很有默契的扭头,悄悄往旁边挪啊挪,再挪一点,再挪一点儿,丈量了下距离,应该是安全区域了。 心里愤愤吐槽,倒霉的宣平侯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又暗暗庆幸,还好不是自己惹了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 啊,不对,书生也很可怕。 这不,你看,金殿都变成了屠宰场,那些手无弱鸡之力的书呆子爆发起来,可是千万兵马都不敌,罪魁祸首,早已被小伙们紧紧的包围起来,惨叫声不断传来,令人看客们心惊胆战。 年轻的文人才子们站在最前面,手脚并用往宣平侯身上招呼,年纪大的不甘落下,嚎了一嗓子给自己打气,拼劲全力也要上去撩上一爪子,更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吐沫都招了上去。 丧心病狂的愤青们一边打还一边骂,完全就是菜市场大骂吵架的模样,宣平侯抱头倒在地上,连哀号求救都喊不出来,奄奄一息,好不狼狈。 让人哭笑不得是,有些人打累了,直接坐到地上,喘着粗气,旁边有人还在给他打气,稍稍有了点力气后,再接再厉的上前战斗。 满头黑线的武官们,纷纷在心底决定,以后见到这些书呆子,绝对要绕着走。 好好一场朝会,就这样戏剧般的落了幕,最后还是皇帝看不过去,出言阻止了乱况,叫人将半死不活的宣平侯抬去了皇太后那里。 皇太后一看到他满身血迹,不成人形的被抬了回来,吓的大惊失色,太后形象也不顾的骂天骂地喊了几句,晕倒了过去。 没人照看也不行,皇帝又派人将他送去了宣平侯府,据说侯爷夫人一听到消息,两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以为厄运就这样简单的结束的话,那只能说宣平侯太天真了。 他得罪的可不是一人,今儿参与打架的几乎除了几位身份高崇的阁老们,其余怕是一个不剩的都参与进去了。 事实上那些阁老们到底有没有乘机抹黑打上一拳,揣上一脚,也只有在旁看好戏的武官们知道。 那些书呆子们打了人后,全然不记得后怕,法不责众,这么多人都搅合进去了 ,显然不用担心皇帝的雷霆怒火惩治,最坏的下场不过,全部被打上一顿,刚好成全了他们不畏强权诚然不屈的气节。 事情过去了两三天后,文官集团再次发起凶猛的冲击,这次可准备时间充裕,不像上次那样冲忙之下的小打小闹,而是在京城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三法司的人看着那些书呆子满京城的跳来跳去,走街串巷,吐沫横飞、绘声绘色的演讲,揭露批判宣平侯和胡啸的恶行,森森被打击了,饭碗都要被人抢了,再不用心尽力,怕是透露都不饱了,匆忙碰了下头,嘀嘀咕咕几句后,挽袖子跺脚忙的昏天黑地的。 维护京城治安的拿那些书呆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啼笑皆非的是,那些书呆子还手拿毛笔嚣张跋扈的威胁:“想抓我是吧,小心我给脸上画上一个大乌龟。” ...... 脑袋直摇,生怕触了霉头,成了笔下亡魂,得了,皇帝老爷都管不了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我们凑这热闹干嘛呢。 一番调查取证下来,可谓石破惊天,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大海,激起千层浪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宣平侯府,迎来一场空前动荡。 洛阳纸贵,不是传说,这不京城里的纸张价格乍然间涨了好几倍。大拇指宽的书,上面赫然罗列着宣平侯和呼啸以及家人奴仆的滔天罪状,一夜之间风靡了京城,争相传阅。 民愤激昂,百官震惊,泣血陈情,奏折如同鹅毛大雪飞向皇帝的案头,再难遮掩。 皇帝震怒,下旨彻查。 一下之间,荣极一时,风光无限的宣平侯府邸被重兵包围,宣平候被削爵锒铛入狱,府里大小主子,皆被一一审问,有犯事者,悉数没入奴籍。 重伤未愈的胡啸亦逃不了牢狱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快乐o(n_n)o哈哈~!!! 苦逼的光棍,自己过节。 第七十三章 胡太后 上至朝堂庙宇,小到贩夫走卒,莫不说天顺帝司徒衍洪福齐天,运气好到爆棚,偏居一隅,不争不抢,不费半点儿功夫,皇位从天而降,被砸了个正着。 登基不及半载,政绩上毫无建树,玩乐功夫倒是成倍见长,乐极生悲,宫门哗变,鬼门关上游走了一圈,生命攸关的节骨眼上,密谋造反的萧阁老一派功败垂成,螳螂捕蝉在后的忠安亲王不知所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逃过一劫。 苦了一群愁眉苦脸的朝臣没少拿大义规劝皇上,年轻的木着张冷脸,好脾性的听着大臣们倒苦水,转身,索性破罐子破摔,流连后宫,从此郡王不在早朝。 年轻的皇帝贪玩贪色荒废朝政名声远播,忧心忡忡的百官朝臣们叹气皱眉唠叨不休,上书直谏,好话歹话说尽,好不容易规规矩矩上了几天早朝,大家相安无事,欢喜不胜乐享君贤臣良美好时刻。 一桩桩匪夷所思的事情,件件都是玩弄着文武百官的心跳,刺激着他们的心脏。 就在朝臣们快习惯了年轻皇帝的极端举动的时候。 惊天动地的意外再次毫无征兆的波及朝里朝外。 风平浪静,波澜突现,勋贵王孙贵子及随从百余人当街斗殴闹事,铁齿铜牙文官集团犹如打了鸡血,轰轰烈烈金殿大打出手,惊得四面八方来客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是谁偷来了马良神笔,画上神来一笔,素来束手束脚,性格不温不火的司徒衍,势如破竹般鹰拿雁捉,将宣平侯府一窝给兜了,连个响都没落下。 速度快的令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成了定局。 大明宫规模宏大,玉石铺路,盏盏宫灯,处处璀璨,奢华尽显,即便是在寒冷的天气,这里也是四季如春。 此时,接到了消息的胡太后正在大明宫内,泪珠儿滚动,攥着丝缎帕儿点了点眼角,哀哀戚戚道:“太皇,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呀,臣妾就这么一个亲兄弟,虽然不大成气候,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不过是气不过啸儿外出张罗臣妾万寿节礼物,无缘无故招人毒打,为啸儿叫屈了几句,就招来那些御史言官们疯了般通打一顿。”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泪水就滚了下来。 太上皇仁惠帝原配皇后徐氏,出身名门显贵,性情偏于冷情,性格恬淡而宁静,行事规矩从不失公允,但偏偏不得仁惠帝欢喜,只留下一子,徐是却因难产而死。 胡太后是太上皇仁惠帝的继后,出身贫寒,原不过是个卖油郎的女儿,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仁惠帝原配皇后徐皇后一命,瞅其生活凄苦,性温顺懂事,故带回宫里侍奉在身边。 那时候仁惠帝子嗣淡薄的很,接连三四年,后宫内帝女凤女不断开花落地,偏偏膝下没有一个龙裔皇子。在得知她怀有子嗣后,即使仁惠帝,再不喜徐氏,也是欣喜若狂,只盼她一举得男,诞下龙子,那段日子,他不再沉迷后宫百花丛中,委实做了好一阵子好丈夫。 只好景不长,帝王常常留宿皇后那,一来二去竟瞧上了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胡氏,胡氏生的乖巧温柔,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儿一般,令人怜爱,如此一来,几番偷情私会后,竟虏获了帝王心,不顾当时太后的阻拦,晋封胡氏为正五品才人。 胡氏善于迎奉帝意,不似皇后言行上会约束仁惠帝,从不规劝他言行,甚至善解人意的替他收罗了许多貌美漂亮的宫婢以供他取乐,如此一来,仁惠帝愈加疼爱胡氏,一有空闲便歇在胡氏处,当真做到了宠冠后宫。 皇后徐氏产下皇长子,难产薨后,仁惠帝借皇子年幼,只信赖喜欢胡氏照顾为由,养于其身边,胡氏的在后宫地位水涨船高,只几年工夫便爬到了贵妃的宝座。 自皇长子出世后,喜事不断,后宫内皇子渐渐多了起来,原就心怀愧疚的仁惠帝对他格外的疼爱,带在身侧精心培养。 胡氏入宫专宠十年,生育困难,多年不显得肚皮,传来喜讯,有了身孕,不久后生下四皇子,仁惠帝大喜,不顾朝臣反对,下旨册封胡氏为皇后,赐宝印,进驻椒房殿,摄六宫事,成为后宫最高的主人。 由此可见一斑,胡氏可不单单是个空有美貌,单凭不时给仁惠帝找几个美人儿乐上一乐,吹吹枕边风,就能站稳后位的女人,其手手腕心计也是不可不缺少的。 仁惠帝子嗣虽多,多数是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为首的皇子居多,偶尔出一个有慧根的,偏偏命不够长,不是夭折就是意外死亡。 仁惠帝素来耳根软,手段不够狠,在位期间顾念着旧情,待皇室宗族宽厚,以致那些外戚老臣世家,行起事来越来越没个忌讳,嚣张跋扈惯了的,几乎断定即便是新地登基,也要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只会装装样子,不敢真拿他们怎么样。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胡氏得知宣平侯等人被关进大牢后,才觉得后怕起来,失了心神,忙不迭跑来太上皇这里寻求援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按说皇后石氏已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主人,该摄六宫事,主持中馈,可偏偏胡氏依仗太皇健在 ,是新帝的嫡母,霸占着后宫主位不肯放手。 可想而知,司徒衍雷霆震怒之后,将她娘家人打人天牢,胡氏震惊之余,怒火也是节节得往上攀上。 到底不是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终究是隔了一层,要是自己的四皇子还活在世上,皇位哪里能落到他一个没权没势,不受宠的皇子头上。 前太子夺位失败,宫廷哗变,朝局动荡,四面八方势力,蠢蠢欲动,力不从心得仁惠帝不得不匆忙禅让帝位,经胡氏提醒,忽然想起冷宫之中的司徒衍,慌忙将他推向帝位,以稳定朝纲。 要是没有自己,他如何来今日的风光,万人之上。 这厢胡氏拭泪哭诉,护短的她不忘替兄弟侄儿说好话,软刀子捅向了御史言官身上,没一句话没提及司徒衍。 她能拿捏太上皇几十年,对他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知他最是厌恶那些只会嘴皮子上下翻,出言动不动就引据论典告诫,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打骂不得,好生惹人厌烦。 闻言,正在品着香茗的太上皇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一帮老顽固,当真一点文人脸面也不要了,金殿也是他们胡闹的地方。” 当了好一段时日富贵闲人的太上皇不悦的问道:“闹到这份上,好歹也是国舅老爷,颜面总是要顾的,皇上就没过问一下?” 胡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替太上皇掖好盖在腿上的薄毯子:“皇上委实纯孝,性情温和,想来也是想管的,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娘舅被人欺负,只不过太皇也知道,那些臣子哪个是好相与的,有力也使不出罢了。” 胡太后话里绵里藏针,隐隐提及,皇上能力不够卓越,资质愚钝,没有胆魄帝威,压不住臣子,才会出了这样不尊嫡母的事。 太上皇脸色僵硬了下,低低叹了句:“终究是半路出家,没学过帝王之术,不会御下,才会如此处处受制于人。” 胡太后眼里闪过狠戾,跟着叹了口气。 太上皇呷了口茶:“罢了,不要过于担心了,不过是那些书呆子闹得很了,皇上没法堵那些人的嘴,只能先将他们关起罢了,等事情高一段落,总是要放出来的。” 胡太后心下稍安,轻声道:“我不过是担心弟弟和侄儿在牢里受不得苦,那大牢哪里是他们能呆的地方,只怕一晚都是够人受的,还求太皇去说上几句,安安臣妾的心也好。” 太上皇洒笑:“你呀,当真是关心则乱,你贵为太后,宣平侯又是个有爵位的,哪个敢真对他们上棍动刀的。” 话是这样说,看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女人,这样依赖自己,心下不禁自得,叫了人来,去司徒衍那里交代几句,好生安置宣平候一家。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坑了一年了,许多情节都忘记了,囧~~~~真是愧对大家!!! 花了点时间,翻看了下情面的章节,越看越心惊,没底,自己写的真的好差啊~~ 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555555555 第七十四章 后宫较量 胡太后做梦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早朝过去不到半个时辰,朝会就落下了帷幕。 往常这个时候,朝堂上那些言辞犀利,喜欢引经典长篇大论的文官们 ,犹如统一了口径一般,直接拿出奏折,干脆果断的痛诉,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宣平候一干人等的罪行 ,但凡你能想到的,或者不能想到的罪状都一一的罗列在上面,闻者惊心,看者震怒。 司徒衍身着五彩云纹龙袍正襟危坐做九华宝座上,宽大的袖摆靠在扶手上,面色沉静,平静冷然的吐出几个字:“斩立决。” 朝臣哗然,这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了有没有,原以为这些书生不过是依仗祖训,不杀言官的戒律,胡闹一两天,发泄一下心里不满,哪料到,实打实的罪状一条一条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条条让人惶恐,只想唾骂,宣平侯是多么的丧心病狂,才能干下这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武官文官队列本就泾渭分明,武官们默默互视一眼,齐齐得往旁边移动半步。 三法司的天官们脑门上汗水都滴了出来,这彩头已让言官御史们拿了,这不是明亮亮打自己耳光么。我们是多么的无能没用啊,愧对皇上交代下的任务,我们累死累活的,眼底乌青,不吃不活,一夜行刑逼供下,只撬开一点儿缺口,本想今儿呈上去,表一表功绩的,两两相较下,这点完全不够看的。 好想找块豆腐撞死以表忠心。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也不能不拿出来,万一皇上治自己一个玩忽职守那可得不偿失了,赶紧将忙碌了一晚上的成果,将奏折递上去,权当红花旁边的绿叶了,沦为陪衬了。 永寿宫里,胡太后坐在主位上,接受皇后带领妃嫔前来问安行礼。 胡太后叫起后,打量了几人一眼,状似不经意开感道:“时间过的真是快呀,你们都进宫快一年了,可还习惯宫内的生活。” 石皇后恭敬的回道:“在母后的悉心教导下,臣妾们现在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胡太后觑了一眼一如既往平静不失庄严的石皇后,对着元春招了招手,元春微微抿起唇,款款走了过去,胡太后拉着元春的手,亲昵的道:“太皇膝下子嗣昌盛,儿女绕膝,每逢过节,都是热热闹闹的。哪里像现在后宫凋零,花朵儿瞅来瞅去就几朵,皇上忙于朝政,着实是辛苦,你们就该多体谅点,主动去关心皇上的起居生活,仔细伺候着,争取早日为黄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胡太后拔下发髻上累丝嵌珠凤钗插在元春的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笑着道:“你在宫里时间最久,如今又封了妃,深得皇上宠爱,切莫辜负了皇上的情意,好好用心伺候着,太皇和本宫都盼着宫里能多个皇太孙呢。” 石皇后眸子低垂,神色淡然的看着脚下的青砖铺设而成的地面。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皇上的子嗣何时轮到你来操心了。值得你这般眼巴巴的盯着贤德妃肚皮看。 吴淑妃掩着唇角,嗤笑了一声,眼里满不是屑。周惠妃咬了咬唇,攥着手里的帕子,娇弱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却又不会立时倒下去。 元春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转而又恢复笑脸,恭敬的福了福身体:“多谢太后赏赐,嫔妾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胡太后笑了笑,和蔼的说道:“你们几个也是,好好相处,争取今年诞下龙嗣,为皇家添丁。” 石皇后带着几人回了话后,静静的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母后万寿节降至,母后有需要臣妾们的地方,只管开口,臣妾们本就是母后的儿媳,合该多体贴母后点,为母后分忧解劳。” 胡太后冷冷的瞥了石皇后一眼,皇后位置都没站稳,竟敢惦记着后宫的大权了,可见不将我放在眼里的。 语气冷淡了几分道:“你们几个进宫时日还短,万寿节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礼节繁琐,事关皇家颜面,容不得一点儿错。有甄太妃她们几个操办,本宫也是放心的。你们有这份心,本宫心领了,有空暇的话,不防跟在后面多学着点儿吧。” 气氛一时僵硬起来,石皇后抬头平静的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胡太后,微微一笑,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错开一步的吴淑妃明艳的脸上扬起夺目的笑容,扶了扶头上的累丝含珠金雀钗,钗尾的流苏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多谢太后赐教。皇后和我们姐妹几个原就不过十五六岁,这年纪小么,经历的事情少,当然没在后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妃们懂得多,经验也就少的可怜了,太后给了我们学习的机会,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能不去尽心尽力跟在后面多学上一点本事呢,争取早日适应后宫的日子。” 胡太后气的肝都疼起来了,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嘲讽自己和几个太妃太嫔们韶华不再,知道的事情再多位置再荣耀又怎么样,也不过是青春不再的老女人了,没几年活头了,乘早将后宫大权交出去,才是正理。 胡太后气的不行,身子微微一斜,手边的花开富贵茶盏滑下案几,磕到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摔成几瓣。 众人心头一跳,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胡太后在后宫要风要雨惯了的,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出言讥讽,颜色大变,气的胸口直疼,刚想开口训斥,就见石皇后狠狠瞪了一眼,满脸写着,茶盏怎么打了,太后你要不要紧啊的吴淑妃,抢先开口道:“母后,淑妃妹妹只是在关心太妃们,毕竟母后万寿节兹事体大,准备的事情太过多了,淑妃妹妹担心太妃们操劳,累坏了身子。” 石皇后借胡太后先前的话堵了胡太后的口,胡太后听了后脸色更加不好,心口都疼了起来,心中气结不已,还得维持着太后高高在上的威严,看着石皇后和吴淑妃的眼神尽是寒意对着皇后道:“看着你也是个知书达理贤惠的,行事该有些分寸了,眼看着皇上登基快满一年了,后宫却是如此荒凉。本宫忙着后宫事务,没来的及提醒,有些事情即便我不说,你也该睁大眼,想在心里,主动向本宫进言,挑选些才貌俱全聪慧明理的女子,进宫待选,充实掖庭,为皇家绵延子嗣。” 元春心头一颤,眼下皇上不过几个妃嫔,和上皇后宫比起来,却是显得单薄了点,如果再进一些颜色年轻的佳人,这后宫哪里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看向胡太后的眼神有一些暗淡,随即低下头,只看石皇后的对应。 吴淑妃冷笑了几声,有点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周惠妃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进宫到现在,皇上从未翻过自己的牌子呢,进后宫的时间,几乎大半时间歇在元春处,只逢初一十五按例在石皇后那呆上一会,据闻从未过过夜呢。 只怕石皇后也不满呢,怎么会亲口提及此事呢,小心的觑了胡太后一眼,心里唾骂,老妖婆,皇上的睡觉的事情都要管,怎么不去劝太皇多收些美人呢。 转头瞧了瞧低着头的元春,眼里闪过不愤,身体将倒不倒的摇晃着。 石皇后好似没听见一般,温言道:“母后教训的是,是臣妾没尽到皇后的本分,没有尽责尽心的体恤皇上。” 胡太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微微颔首,石皇后擦了擦嘴角,接着开口道:“只不过皇上对臣妾说过,要勤勉政务,学习父皇做个贤德明君,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朝政,深怕哪点做得不够好,遭人诟病。让臣妾勤快些按规矩行事,跟着母后多学习如何操持后宫事务,后宫里有姊妹几个也就够了,各花入各眼,多了少了也不碍什么,只要姊妹几个相互友爱,早日诞下龙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胡太后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心里恨极,这话里话外意思无外乎,皇上他忙着国事,没空光顾后宫,我现在已贵为皇后,妥妥的,后宫里有几个够看的就行了。可不像你闲着没事儿,成天四处给太皇收集各式美女,以保龙宠。 胡太后气的险些跳了起来,只碍于身份不好对石皇后发作,免得落了个苛待儿媳的名声,凉凉道:“本宫身体不适,你们跪安吧” 石皇后颇为担心的开口道:“母后身体要紧,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瞧一瞧,这天气一会儿一会冷的,最容易生病了,母后要好好保重凤体才是。” 胡太后冷笑:“不必了,你有这份心意是好的,本宫心领了。” 吴淑妃娇笑道:“事关太后千金凤体,嫔妾们惶恐不安,很该请个太医瞧瞧才是,万一有个好歹,嫔妾们在皇上那也交代不过去。” 你少说几句,我就能活的万年长了,没个眼见识,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一开口让自己差点背过气去。 胡太后脸色憋的通红,石皇后忧心忡忡道:“母后身体微恙,臣妾们就不打搅母后静养了。” 胡太后强颜微笑颔首,眉目狰狞的看着石皇后带领几人出了宫殿,忽然反应过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了需要静养了。 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刚先刚开口问问身边的人关于宣平侯的事情,就见宫里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不好了,太后,皇上下旨斩侯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渐冷,大家注意添衣喔\(^o^)/~ 第七十五章 皇上翻牌子 原笃定这次收监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是会看在太后颜面上将人完好无缺的请回家去的。 噩耗疾驰传来,震惊的胡太后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深呼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能将你拱上皇位,就有办废黜你,找人取而代之。上皇子嗣昌盛,宫变之时虽有折损,到底还是留了几个苟延残喘在世。 胡太后思索片刻,从下旨斩首,到监斩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这时间内足够自己谋划的安排人手,赶在斩首之前将人救了下来。 她立即吩咐永寿宫里总管太监拿着自己的手谕前去截人,然后急匆匆的带人赶往太上皇住处。 胡太后前去太上皇那搬救兵本就是合情合理意料之中的事情,司徒衍听了回禀后,口吻依旧冷然:“传朕口谕,通知裘良,任何人胆敢前去阻挠行刑,不管有无上谕,一律以劫持法场,逆谋造反罪当场斩首。” 小宁子恭敬的应声,退了出去,下传圣谕。 司徒衍不疾不徐的在紫檀木龙纹案头挑选了几份颇有重量的奏折出来,随意的看了一眼合上,宣平侯等人注定是要人头落地的,有没有供词都无关紧要,这些奏折也不过是拿去让太上皇看个明白,程序上总得走一走过场。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朝代,胡太后不容置疑的嫡母位置摆在那,即使是皇帝也越不过这一条去。 皇位之争,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血腥残酷的,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如今自己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且霸占了这具身体,不论是不是自愿,也不会轻易交出这个位置去。 司徒衍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心里有了要保护的人,怎么会容许他人虎视眈眈惦记自己的位置。 比起这些纷乱,眼前还有个更令自己头痛的事情要解决。 正撅着屁股,四肢抱着一个球滚来滚去的小白,忽然听见清合殿里间有动静传来,晃了晃尾巴,扭头冲司徒衍嗷嗷几声,声音比刚来的时候响亮了一点儿,虽还不见虎威,听起来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大猫在哼唧。 司徒衍弯腰摸了摸他脑袋,得到了表扬的小白龇牙咧嘴,气势汹汹的颠颠冲进里间。 主人我一定会保护好的你的,将入侵的贼人统统赶出去。 信誓旦旦的小白,冲鬼鬼祟祟从地面上探出头的人一顿狂吼,虎虎生威,霸气侧漏。 那人笑了笑,扔出一包牛肉干,小白抬起鼻子嗅了嗅,卑鄙的恶贼,老来这招,拿东西贿赂人家。 我小白可是忠心耿耿的老虎,不是那些偷腥贪嘴的猫咪。 虎可杀不可辱,绝不接受贿赂。 那人跳了上来,将被搬开的青石板移回原位,伸手将小白捞到怀里,一顿乱揉,捏了捏他爪子:“你家主人想我了没有。” 小白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声音如蚊蚋,哼哼唧唧,我家主人可忙了,又要上班,还得照顾我,哪里有时间想你。 司徒衍走进寝殿,看到得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就见那人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捏着小白的厚厚肉垫子玩,小白通体柔顺的毛发被揉的一团糟,蓬松松乱的很,就跟炸了毛的一般儿,呼噜呼噜不满的扭动着身体。 来人正是贾琏,他举起小白的前爪子,微微的笑问:“想我了没,我可是日夜都想着你,恨不得时时陪在你身边。” 小白用力抽出爪子,尾巴一晃,不跟你玩了,耍流氓的家伙,讨厌死了。 跑到一边叼起牛肉干,慢慢挪到旁边,用爪子捂起来。 不看紧点,那可恶的家伙,又会来偷人家的零食玩,时常在人家吃正香的时候,把人家赶出去。 司徒衍微微蹙眉,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用了多少人力财力,打通从莲花胡同那处宅子到皇宫的暗道,这人就跟串门一样,神出鬼没的。 而且特别的会挑时间,每次出现都能让自己撞个正着。 司徒衍一怔,下意识的接住突然撞进怀里的人,贾琏搂着司徒衍的脖子,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缓缓道:“说次想我当真这么难呢,我可是夜里就开始从山里出发,辛苦了好几个时辰,才赶到这里的呢。” 怀里的身体透着股凉气,带着晨露的清爽味道,可见他说话不假,确实经历过一番辛苦辗转的。 司徒衍轻轻叹了口气,搂紧了他,轻声道:“我不是他,学不来温言软语,说不出体贴温情话。” 贾琏慢慢收起笑容,心里一阵酸涩,这人总是这般强求自己坚强,将一切风霜雪雨遮挡在外。 抬起头,把人楼的更紧了,大脑袋在他肩头蹭了几下,低低道:“我早就知晓了。”司徒衍口中的他,自己一清二楚。 “你知道什么?”司徒衍一愣,心跳陡然慢了半拍,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贾琏坦然的看着他,眼里满满是宠溺,让人忍不住沉沦,不愿意逃离,开口道:“你前世就有双重人格,你以为我知道了会害怕不再理你,才会突然从我家里离开,就算知道我翻天覆地的找你,你也不肯出来见我一面。” 司徒衍整个人都僵在那,前世拼命掩藏的事实,慢慢被揭开,眼里漏出些许失落彷徨。 贾琏心疼的将人拢在怀里,只有将所有事情摊开来讲,这人才会将心房彻底敞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时露出害怕难过的表情。 “前世你小时候睡觉,有时候突然从噩梦里惊醒,就会变成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醒来后你又什么不记得了,恢复调皮活泼的模样。一开始我也很害怕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心疼。后来我去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看,才知道这是因为经手痛楚的打击,留下了阴影,才会衍生出另一性格来保护自己。” 贾琏轻轻亲了他的唇角,司徒衍伸手揉了揉眼睛,眼眶红红的,贾琏拉开的他的手,在他眼睛上一下一下认真的亲吻着,司徒衍慢慢闭上眼睛,那温柔的触感,又酸又痒,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在被这人慢慢的填满。 前世种种,和今世的试探,不都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怀里这个温暖的身躯,惧怕有一天,那唯一的太阳,不再照耀自己干涸的心房,徒留下空缺残破的身心。 司徒衍笑了,如冬日的冰雪融后,百花绽放,瑰丽惊艳,贾琏只听见怦怦的心跳声,如擂鼓,司徒衍勾着贾琏的脖子,将人拉近,两人身躯紧紧的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缓缓贴上那微凉的唇,力道有几分霸道,乘他怔愣之际,翘开他的唇齿,将舌头伸进去,一遍一遍似帝王巡视领土,毫不留情的攻城略地。 贾琏为自己帝王的千年难得一次的主动惊呆了,回神过来,笑的跟偷腥的猫似的,修长的手指不老实的在那人身上来回游移,张口含住他的唇舌,狠狠的吮吸纠缠,直到两人因嘴里缺氧,几乎喘不过气来,才结束这一场犹如战斗的亲吻。 贾琏意犹未尽的在那人唇角辗转厮磨,呼吸不吻,手试探着去解他的衣服,司徒衍轻轻喘息,白皙的耳朵慢慢染上好看的红晕,按住那不安分的手指:“眼下不可以,我还得去太上皇那边。” 贾琏搂着人慢慢往后移动,将他推向硕大的龙床,趴在他身上,轻轻摸着他的眉眼,笑的很是灿烂:“我的帝王,你想什么不正经的事呢,我可没拦着你。” 司徒衍无奈的看着死死压着他的贾琏,轻轻咳嗽一声,脸上渐渐爬上了红霞,该死的家伙,满嘴里跑火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你不是说累了吗先休息会,等回来再陪你。” 贾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坏心眼的动了动身体,司徒衍脸色都黑了起来,顶在自己腹部的家伙,火热硬挺,似乎下一刻,就会将自己彻底点燃,贾琏戏谑笑出来:“大战三百回合都不成问题。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希望我多保存点体力,等你回来,我们战个几天几夜,让你下不了床。” 司徒衍怒了,一把将他推开:“体力用不完就给我回去好好操练你的小兵去。” 哎呀,恼羞成怒了。 外面传完话回来的小宁子抱着蔫头蔫脑的小白,站在外殿为难的看了,侧耳倾听,耳朵通红,赶忙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这都催了三遍了,皇上还不出来,连平日疼爱的小白都给丢到外面了。 司徒衍瞪了他一眼,将有点儿邹巴的龙袍理了理,抬腿往外走,贾琏懒散的打了个呵欠,笑着起身,走到他身侧,咬了咬他耳朵,话语间满是暧昧:“快去快回,臣妾还等着皇上临幸呢。” 司徒衍简直无话可说,拽回红红的耳朵,贾琏追在后面:“皇上,别忘记翻臣妾的牌子呀。” “宣平侯家里藏有龙袍啊。” ......重点能不能放在前面说。 作者有话要说:噗~~小小恶搞了下! 第七十六章 青天白日 自司徒衍回宫后,贾琏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风尘仆仆的赶到宫里,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一个简单短促的亲吻,稍稍缓解了血气方刚的身体的渴望,却激起食髓知味他身体更深处的*。 司徒衍去了上皇那边,积累了多日的满腔爱念失去了缓解的渠道,直接导致精力过剩的他咬牙切齿好一番折磨无辜躺枪的小白。 小白通体淡淡的金色柔顺毛发被折腾乱蓬蓬的,就跟只到处流浪的野猫似的,好不可怜,被吓坏了的它,瑟缩着身体敢怒不敢言的藏在硕大无比的龙床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形影单只的他,因欲念缠身,暴躁得跟即将狂化的魔物一般,在清合宫寝殿内到处晃动,很是不满没人关怀他一颗思念到发狂的心。 圆圆的耳朵竖起来,小白趴在床下,双眼瞪得圆溜溜的,警惕的盯着来回走动,随时进入狂化的男人,生怕那着了魔的人再次伸出魔爪,虐待老虎,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怖啊,主人你快回来救小白。 贾琏好几次想就这样跑出去,将那人给拽回来,脱光衣服,压在龙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总算理智还依然残存,没做出大逆不道的天怒人怨的事情。非常不高兴的贾琏,悲愤的躺到足足可以容纳十几个成年人并排躺下的龙床上,抱着那人睡过的明黄色锦被,深深的呼吸那人残留的味道,解一解相思之苦,然后将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从左往右,滚来滚去,如此来回几十次后,他滚着滚着,竟然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不安焦急的小白终于等到了主人,眼角含着两泡泪水,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耳朵呜咽一声,急不可耐的蹿了出去,在司徒衍脚下蹭了蹭去,咬着他的衣摆,委屈的哼哼着,抬起大脑袋,冲着龙床上安然入睡的人吼了几声,告着状,主人,这个人欺负你家的小白,你要替我报仇,将贼人赶出去。 司徒衍抿着嘴角,冷峻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容,失笑的将小白抱起,摸了摸它脑袋,小白小声哼哼眯着眼睛,嘴里发出咕噜的响声,很享受司徒衍的顺毛。 跟着进来的小宁子很有眼力的将冲司徒衍撒娇的小白抱出去。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味,司徒衍揉了揉额头,同太上皇一番勾心斗角的对话,令他感到疲惫,口舌干燥的很,但是一想到这里有个人在等他,心里就暖暖的。 小宁子轻手轻脚的端着黄花梨木雕刻龙纹的小茶盆走了过来,上面放着鎏金盅,里面盛着滚烫的茶水,司徒衍浅啜了一口,缓解了下口渴,示意小宁子放下茶盆,压低声音道:“传父皇旨意,太后凤体微恙,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任何人不得进宫打搅她老人家的清净。朕担忧太后身体,沐浴斋戒三日,祈求上苍保佑太后早日康复。” 小宁子低垂着脑袋,不敢乱觑,恭敬的应下,一溜烟跑了出去传达圣意。出门前还不忘顺手将宫殿大门关的牢牢的,将不明所以的侍卫赶的远远的,让他们在远一点儿地方守卫。 小宁子捂着嘴角偷笑,春天到了,大地开始回暖,万物开始蠢蠢欲动。对两个聚少离多的人来说,可不是春天来了么。一想到整整三天三夜,小宁子抖了抖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发情期的雄狮,没日没夜的持续绞缠在一起,如火如荼的进行原始交合大战。 心说,得随时让御膳房备好汤药,等两人醒了了后备用。 司徒衍眼下可没心思关心小宁子内心那些乱起八糟的想法,正转过紫檀座嵌百兽图案屏风,放慢脚步,走到龙床边,隔着重重明黄色帷幔,可以听见那人发出的呼噜声,有力而沉稳。 缓缓掀起帷幔的一角,拆了腰带,脱了龙袍,悄悄的上了龙床,单手支着下颌,侧着身体,饶有兴味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那人睡觉显然不大规矩,仰面朝天躺着,双腿中间夹着一个大大的抱枕,明黄色锦被一角零落的搭在胸前。 两人离的很近,近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喷在脸上,令人心里像有猫爪子在饶一样,痒痒的,空气里流动着不安的躁动。 司徒衍伸手轻轻触摸着那俊逸的脸,从眉到眼,再到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张着的双唇,仔仔细细的临摹那轮廓分明的线条,不是前世熟悉的脸,却奇异的令自己感到安心,顾忌许久的心似乎被慢慢填满。 终于再次相聚在一起,彻底敞开心扉后,以往徘徊在心头的恐慌,心脏里的酸涩肿胀也随着那人一句我早已知晓慢慢退去。 不论自己是否真的患有精神疾病,这人也会是不离不弃,永远坚定的守护在一旁。 想到此处,眼眶有些发酸,心脏砰砰跳动,如雷鼓,胸口肿胀难平,急切的需要寻找突破口。 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慢慢靠了过去,吻住了还在熟睡的人,在他薄薄的唇上轻轻碾磨,慢慢抚平心头的激动。 柔软的触感让人沉溺,本以为浅尝辄止,四肢百骸却叫嚣着不满。 司徒衍轻轻的吐了口气,平息了下跳跃不已的心情,这做贼的经验,虽有过那么几次,却没一次如这一回这样的紧张。 唇刚要离开,明明前一刻还睡的沉实的人,忽然睁开一双精神抖擞的眼睛,明亮而有深邃,近看,里面暗流流转,下一刻似乎能将人吞噬殆尽,里面清晰的呈现着自己的倒影。 脸上红云还未来得及酝酿开来,一阵天旋地转,便被那人狠狠的压在身下,自司徒衍进了内室后,贾琏就已经醒了过来了,满肚子坏心眼的他一直在装睡,想看看他有什么动作。 万万没想到,他会带给自己惊喜,发现自己的爱人在偷吻自己,动作轻柔却略带笨拙,搅乱了一汪本就波纹翻滚的泉水,刚刚冷却不久的身体再次燥热起来。 贾琏将他双手反扣在明黄色的锦被上,露出白皙的手腕,在明黄色的衬托下,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润滑剔透。 “我的皇帝,可还满意臣妾的俊脸?”声音嘶哑性感,撩拨着彼此的脆弱的神经。 司徒衍闷哼一声倒在床上,蹙着眉头,听着眼前人的胡侃,从他话语里不难知晓这人一直在装睡,早将自己的举动抓了个当场,不禁有些羞恼,白皙的耳朵渐渐爬上了粉色,深呼吸一口,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能好好说不吧,说人话。” 贾琏挑眉轻佻的笑了,压低身体,凑到他脸前,近到能看到他眼睑上一根根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眼角,墨色的眼眸里,流动着异样的神采,此刻看来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惊艳。 只消一眼,贾琏知道此时的心脏快要跳脱出胸腔,眼里的暗色更加深沉,不再忍耐,急切的捉住他的双唇,狠狠的吻上去,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翘开他的唇齿,将舌伸进去,沿着柔软温热的内壁一寸寸的侵略。 直至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了自己的味道,他才意犹未尽的纠缠起对方那欲拒还迎的舌尖。 司徒衍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被动的承受着对方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袭击,呼吸渐渐被打乱,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攀上对方的脖颈,将那人拉近几分。 贾琏微微一愣,唇角翘得更高,显然对方的举动取悦了他,按着他的后脑勺,勾着他的唇舌,不断的深入,眼珠子一转,卷起舌尖,探到最深处,模仿着绞缠的动作,来了几个回合的深喉进出。 冷峻的容颜上不复往日的沉稳,眼神迷离几分,吐出“唔……”,来不及合拢的唇角溢出一丝丝晶莹剔透的口水。 将整个人渲染的更加靡废,刺激着贾琏的五感,一手撑在明黄色的锦被上,一手撩开散乱下来的墨发,露出姣好如月的俊脸,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上轻柔的一吻,一手缓慢的将他明黄色的中衣,往上卷,白皙线条流畅的胸腹暴露在空气里,贪婪的摸了上去,司徒衍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眼里的炙热感情,心头一片火热,抛弃了羞涩窘迫,放松身体,任他观摩抚摸,这种心意相通的爱抚,自己实在不忍拒绝,也不想矫情的抗拒。 贾琏低头,一口将那粉色的果实咬住,沿着果实边缘轻轻的舔了几圈,抬头满意看着那人闭着眼睛,身体轻轻颤抖,一阵酥麻感从两人脊椎处升起,不疾不徐的用牙尖轻轻叼起肿胀起来的果实,含在口里,仔仔细细的研磨。 抬头,拿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唇畔,意义不用说出来,司徒衍也能猜得出来,这人是希望自己将他手指含住。 司徒衍睁开眼嗔了他一眼,看得贾琏几乎酥了骨头,张开双唇,轻轻的将他修长的手指含在唇齿间,舌尖轻柔的在上面舔了一下,贾琏轻笑,换到另一边可怜兮兮等待垂怜的果实上。 空闲的手指,游刃有余的在那人身上到处游移,从他锁骨、胸膛,腹部一路缓慢的向下进军,偷偷摸摸的从亵裤一角滑进去,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轻轻在那拢起的龙根上轻轻一弹,司徒衍倒抽一口气,在含嘴里的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下轮到贾琏吃痛,嘴角抽了抽,吐出嘴里的红艳艳果实:“坏蛋,很该让那些人看看他们眼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皇上这副模样,小性的很,一点亏也不肯吃。” 司徒衍嗤笑,哼了一声,伸出舌尖似乎愧疚的轻轻在手指上舔噬,换来贾琏一声沉重的闷哼声,呼吸变粗了几分,火热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白皙的胸膛上,留下一个一个暧昧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o(╯□╰)o,和谐大军?papa !! 第七十七章 老虎来帮忙 天司朝的历代皇帝,除了开国时的太祖以外,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能做到随心所欲。太祖出生世代跟读之家,祖祖辈辈不是农夫就是读书人,偏偏出了个他这么个半吊子,自身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不是混吃就闯祸,家里人为他操碎了心,成日跟在后面擦屁股,恨不能将他回炉重造。 偏偏就这么一个不着调的浑水摸鱼的混世魔王,抗上一把铁锹,带领村子里一帮小混混加入起义大军,气势汹汹得推翻年年暴动,腐朽残暴的前朝。 成为了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开国“明”君。 王朝百年传承下来,几代临朝帝王当中却再也没出现过像太祖那样花样百出,能将大臣气的牙根痒痒的直跳脚,恨不能以死谏言他荒唐不可捉摸的行径。 文臣武官面面相觑的看着小宁子,确切的是死死盯着他手里明黄色的圣旨,目光渀佛淬了剧毒。 倘若目光能杀人,小宁子早已死了千万遍,身体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 匆忙间得了传召的百官,火急火燎的进了宫,原以为皇上有要事相商。毕竟宣平侯的事事关皇家,这人被斩了首,尸骨惨兮兮的在放斩首台那边。善后总要有人出面解决,昭告天下给胡太后和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一个明确的交代。 人家武将挂帅,还讲究个出师有名。你一代帝王,杀了宣平侯一家子,光参加了朝会的人知会,京城百姓知道,那怎么能行。最起码得出个告示,告知天下人,说明理由,宣平侯一家子死有余辜,斩首算是便宜他们了。 圣旨是等到了,可这内容和那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就成了,胡太后凤体染漾,需要静养,就连她老人家的万寿节也不打算举办了,皇上需要焚香斋戒祈福,祈祷上苍保佑太后凤体早日痊愈。 小宁子举着圣旨挡在面前,那些人眼神当真穷凶恶极,可怖极了。小宁子此时还没有练就出一身铜墙铁壁,遇事还不不如戴权那成了精的老骨头圆滑精明。 不过他眼神好,腿脚好使,觑了个机会,一声招呼也不打,脚底抹油溜了。 徒留一帮激烈争吵的大臣们在金殿上宣泄着激情不满。 最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决定不吵了,唯一的知情人都跑了,他们吵了有什么意思啊,作秀给谁看呢。 宣平侯一家子的尸骨到底是入土为安,还是扔进乱葬岗任飞禽走兽啃噬呢? 明晃晃的摆在那算怎么一回事呀,大臣们很忙,也很不满,三三两两相携嘀嘀咕咕的散了场。 历朝历代,就没有像我们这些苦逼的臣子了,显然无法理解这位君主的心思,拿着普通官员的钱,操着为相为宰的心,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不划算。 不少老臣十分怀念太上皇任惠帝,还是他老人家好唬弄啊。每天每夜勤勤恳恳的工作,非正式场合相见不仅不需要跪拜,对于德高望重的大臣,还能做到平易近人,不愧是一代“仁”君啊。 哪里像这位新帝,时时刻刻冷着一张好看到过分的俊脸,喜怒哀乐完全看不出来。你和他说事情,他眼神冷冷的看着你,不置一词。你和他生气,他还是冷冷的看着你,不说一句话。说好听一点,他是在倾听,且听进耳朵里了,可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不久就会传出他不务正业,荒唐朝政的传言,再然后就沉寂了,接着突然间爆发了,铁定有人血溅当场。 这都什么节奏啊,百官表示完全跟不上啊。全无一点提示下,就出事了,一出事还不会小,简直就是整个一个不定时炸弹。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不定时炸弹,脸上表情不再是平素高高在上,毫无一点端倪可言。 光风霁月的俊颜上,因情动脸色慢慢由粉红转为潮红。 看得贾琏眼睛都红了起来,显然不是哭的,而是急得,伸手擦去他额头上一地汗水。 宽敞硕大的龙床上,两具年轻修长的身躯紧紧纠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龙床震动了一下,似乎不堪承受这激情的碰撞。 按常理来说,气氛正好,烛光摇曳,该发生些羞羞的让人脸红的事情。 事实上两人是准备做些快乐的活动,可眼下,为谁在上,谁在下争执了起来。 司徒衍微微喘着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在身下的贾琏,眼神从那蜜色的胸膛向下滑下,神色渐渐迷离,忍不住摸上了那因连日来的锻炼,经过千锤百炼,每一寸线条都变得匀称漂亮,韧性十足。 掌下的肌肤虽不如上等丝绸那般柔软顺滑,却同样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强壮的胸膛和性感的小腹,如在刀刃上包裹一层薄膜,里面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力量,让人着迷。 贾琏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既痛快又难受,痛快的是那人眼神里满是沉溺,难受的那人不紧不慢的动作,这简直就是烈火上浇了一把油,烧的贾琏理智都快飞走了。 再让他这样慢吞吞的摸下去,自己得化身为狼,把他拆了卡巴吧吞下肚子。 贾琏拧着眉抓狂了,一把抓住他那煽风点火的手,气喘吁吁的说:“哎,我的皇上啊,打个商量成不成,是男人就痛快点。乖,告诉我,那软膏在哪里,保证不会有一点儿痛楚。” 贾琏很郁闷,电视里小说里,不是常常提及,小攻小受通常在啪啪的时候,会奇迹般从暗格或枕头下,随手一摸就能摸出一盒清香四溢的膏体么。 为毛他在床上敲敲打打半天,枕头暗格机关什么的那都是浮云,这显然不够科学啊。 司徒衍早已动情,盯着满是大汉,不知羞耻在遛鸟的家伙,静静的看了片刻,将目光移向那雄纠纠气昂昂的庞然大物,脸色莫名一红,低头瞧了瞧自己抬头的龙根,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似乎受了打击,男人自尊真他么的伤不起,同样身为男人,为什么有相差。 默默的在床头按了下,如同变魔术般出现了个暗格,贾琏撅起屁股,伸手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绛紫色的漆盒,上面精镂细刻这暗纹。 他猴急的拿过,打开嗅了嗅,满室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味,十分的好闻还提神。 眼下的他显然不想去纠结为什么有暗格,备有软膏。他还有更急的事情去做呢,哪里有功夫管那膏体是做什么用的。 万事俱备,还等什么呢,良辰美景,芙蓉帐内,当然该是满室春光。 坐起来伸手将压在身上眼神不甘的司徒衍抱在怀里,使出浑身解数吻他。 唇齿交缠,叫唤彼此的唾液,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肌肤相贴,相互磨蹭着。 贾琏轻轻的吻了他因接吻而殷红的唇角,轻叹一声,柔声道:“躺着,让我好好的疼你。” 司徒衍张着嘴,靠在他肩头微微喘息,闻言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贾琏闷哼。哎,身为小攻就是他么的要能忍人所不能忍的一切不公平待遇,谁让自己惦记人家的身子呢。 贾琏轻哄:“好了好了,就这样,不要躺下了,这样看的到彼此,反而更有情趣。” 一边软言软语说着话,一边毫不含糊的挖了一坨膏体,就着相连的姿势,悄悄的往那朵垂涎已久的尊贵地方探去,一手还忙里偷闲的摸了摸他脑袋,给顺毛,转移注意力。 司徒衍闭着眼睛,呼吸都乱了,身体微微一僵,贾琏轻声道:“放松,习惯就好了,不然会受伤的。” 谁他么的要习惯这个了,司徒衍蹙着眉头气结:“那你让我试试看,你是臣子,我是皇帝,本来就该我在上面。” 贾琏抿了抿唇角,吻上他的唇,将他不满悉数吞进,手指不忙不忙的开拓着。 良久两人缓缓分开,贾琏轻笑:“是是,我的皇帝,等会微臣就让你在上面享受好不好。” 这别扭的性子还真是一成不变,哪怕换了世界,还是这样子。 异物侵入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司徒衍没空和他斗嘴,全身感觉集中在那一处,灼热的家伙凶狠的顶着自己,让他生出羞耻感和莫名的兴奋。 不舒服的邹着眉头,额头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掉,贾琏心疼的看着他渐渐苍白的脸色,慢慢的亲吻着他,让他慢慢适应自己的逐渐增加的手指。 此时贾琏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处,浑身肌肉紧绷,额头的汗珠比司徒衍还要多,青筋暴起,俊脸看上去有几分狰狞感。 眼神却格外温柔,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他半点儿,司徒衍看在眼里,知他也忍得辛苦,却耐着性子开拓那里,心里一暖,抓住那忙碌的手,与他手指相扣,咬了咬唇:“可以了,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不需要这样精心的伺候着。” 贾琏楞了下,低头亲了亲他眼角,长吁一口气,缓缓往里推入。 身体被锲入的感觉很难受,疼痛异常,动作一滞,司徒衍的唇色愈加苍白,不过也知道此时如果抗拒,疼痛感会加倍,深呼吸了口气,慢慢放松着身体,试图接纳他。 一点一点的往前推进,带着摧枯拉朽的不可拒绝气势。 刚进了不到三分之一,两人都很不舒服的时候,忽然一声低低的吼叫传来,电光火石间,一个小东西从贾琏背后跳跃过来,聚精会神的贾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冲着他屁股狠狠一撞,躺在身下的人全身颤抖,发出一声略带刺耳的叫声:“啊.....”。 擦,整个进去了。 这什么情况,转头一看小白虎视眈眈的龇牙咧嘴的冲贾琏吼,你欺负我主人,我要咬死你。 贾琏满头黑线石化了,停下动作,慌忙将司徒慢慢抱起,哭笑不得安慰着:“别怕,实在受不了就咬我,见过老汉推车的,还真没见过老虎也来凑上一脚的。” 司徒衍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长长吁了口气,回头看着不知帮了倒忙的小白,咬牙:“小白出去。” 本还想蹭过去接受表扬的小白顿时蔫了,晃了晃尾巴,人类真的好麻烦啊! 最艰难的时刻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贾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真他么的刺激有木有。 插曲过去,烛光摇曳,待他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一下一下有力的开始折磨起人间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o(╯□╰)o~~和谐大军真他么厉害 第七十八章 谎话连篇 随着初始的疼痛慢慢过去,昏昏沉沉的司徒衍只觉得身体最深处有种奇怪的空虚感升起,眼神迷离的他睁开双眸,看到那人嘴角扬起魅惑得笑容,视线纠缠在彼此相连的部位,舔了下唇舌,滚烫的铁杵抵着入口处缓缓磨蹭,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司徒衍蹙起眉头,轻轻张唇喘息,体内的空虚越来越凶猛,简直能将人逼风,而那人轻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他变得敏感身体四处揉捏,挑起更加猛烈的渴求,浑身上下痒痒得。 贾琏声音温柔似水,低下头,贴着他耳边轻轻道:“宝贝,说你只想被我狠狠的干,只想被我一个人这样干。” 司徒衍闻言气的险些倒仰,这人能不能再混帐点。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他几乎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忍住了,将他掀翻,狠狠的压在身下,打开他的身体。 司徒衍咬了咬牙,求人不如求己,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忒不好受,手掌撑起身体,坐在腰上,指节都发白了,眼神幽色一闪,缓缓对着那硬物坐了下去。 卧槽,真他么的太爽了有木有,激得猝不及防的贾琏一个闷哼,险些把持不住,堪堪扶住腰膝有些发软的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差点溃不成军,丢了男人的面子。 我勒个去,自己绝壁不是一个绝世小攻,竟然让小受主动索取。 理智被他这样激得全部丧失,再也顾不上逼问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将他搂到怀里,每一次浅浅的退到边缘处,再使出更大的力气凶狠的进入,对着那个能令怀里的人变得更加疯狂的地方猛抽。 夜还很长,旋漪在明黄色帷幔内翻滚。 两人身体贴的严丝合缝,激烈得紧紧纠缠在一起,点燃这个沸腾的夜色。 小白耷拉着耳朵,蜷缩在小宁子得怀里,幽怨的呼噜,主人抛弃了我,主人不要我了,整整三天了,都不喂食给人家,呜呜,主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将我遗忘在角落。 小宁子摸着它渐渐失去光泽的皮毛,小声安慰道:“小白,等你找到了女朋友你就懂了寂寞的男人惹不起,尤其是饥渴了几个月的男人伤不起啊。” 小白抬头看了小宁子一眼,似乎在说:“你懂?” 小宁子摸了摸鼻头,耳朵尖有点红,被噎住,欲哭无泪,我...我....也真的不懂啊! 这厢小宁子迎风流泪,酸楚的一逼,清合宫内,小白的主人,同样在流泪,眼泪汪汪,嗓子嘶哑疼痛,发不出声音,内心咆哮:“魂淡,没完没了,到底哪天才是头。虽然爽,可真他么的好累喔。” 贾琏轻柔的安抚他,眼神清明,精神陡然,似乎字典里疲倦二字被他彻底给抠走了:“宝贝,再一会儿,我们就好好休息。” ......! 魂淡,这句话你三天前就说过了!! 我再相信就是个大煞笔。 司徒衍只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就像一只离开水里的鱼,欲哭无泪的暴晒在太阳下,等待路过人伸出援手。 任凭身后的男人凶残的按倒推翻进入,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颓废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直接发了个小短篇,怕锁^_^,下章开始写正文。 第七十九章 皇上赐赏贾赦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过去,腻歪了几天几夜的人终于离开了。翘首以盼的小白终于等到了他的主人。 拼命的晃着尾巴向他主人奔去,司徒衍揉了揉酸软的腰肢,连弯下腰抱它都显得吃力,试了几次后,索性放弃,侧躺在贵妃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得靠它自己跳上来。 小白沮丧的垂着大脑袋,连摇尾巴的精神头都没了,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蹿上贵妃榻,趴在司徒衍身边呼哧呼哧表达不满,主人再也不爱小白了,小白真的好了可怜。 暂且不表小白纠结失落的内心,单单说一说贾琏此时的心情。 浑身酣畅淋漓的贾琏,从密道内出来后,快马加鞭的赶回山谷。两人协商好,贾琏替司徒衍训练一批精锐人才,等那些少年茁壮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一部分分配到全国各地的军队,从小卒开始做起,凭自身能力慢慢向上爬。一部分从文,参加科举选拔走仕途道路,待新一批的力量成长起来,也该是血洗沉珂积累的朝堂。 太上皇在位期间,为政虽仁和,却失了帝王锐气。日积月累下,隐患几多,自登基以来,宗室勋贵仗着祖上曾对社稷有功,躺在功劳簿上,越发的不将皇家放在眼里,行事之间也渐渐失了分寸。 司徒衍自认自己算不得个残暴的君王,可也不想在有人要守护的人之后,无辜的丢了性命,连累了爱人。 既然重活一世,自然要舍弃前世过往,只看今生,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全然没想过做什么旷世明君,日夜辛劳,废寝忘食,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同样的也不想做一个千古暴君,任人诟病。 他很清晰的知晓,要在这个充满封建色彩的朝代,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得到想要的一切,就必须掌握拥有强大的力量,不管是自身还是外界。 而他此时拥有的身份,一代帝王刚好是最好的资本。 如今的他渐渐适应这个朝代,在不改变历史流向的同时,亦想为这个朝代做点实事,尽自己所能,他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平安快乐的活下去。 司徒衍摸着小白的脑袋,敛去眸子的神色,该是将所有章程都提前了。 .................................... 贾母觉得最近万事都不太如意,首先一向对她谦恭孝顺的小儿子,竟为了王夫人向她求情,再者府里庶子被人当街殴打,家里却没有替他们出头,明里暗里没少让人家看了笑话。 与这些相比起来,让她更为堵心的则是,素来只知道窝在家里喝花酒胡闹的没脑子子大儿子,仿佛突然开了窍,不声不响的在事情闹开后,跟在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文人学子,向皇上递了折子,痛心疾首向帝王承情为贾琮大呼冤枉,据说还有证有据的。 原本以为那日他不过说的是气话,做做样子给府里的人看。 谁料到,昨儿宫里竟然派了人到家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明就里得贾母只得领着阖府众人跪迎圣旨。 前来宣纸的太监脸上含笑,宣读着明黄色圣旨,大肆赞誉了贾赦一番,赏赐了金银珠宝绸缎首饰等,着实艳羡不少了人,喜得他嘴角翘的老高,开心得牙不见眼,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 看着一个个红色漆托盘上那耀眼夺目的明黄色绸布,贾赦满脸笑容,恭敬小心的从传旨太监手里接过圣旨,忙命人出去好好款待。 小太监脸上挂笑,道了声恭喜,忙推说,宫里还有事情忙,不便就留。 贾赦摸着花白的胡须,嘴角抑制不上的上扬,塞给他一个分量不轻厚厚的荷包,小太监笑着接过,塞进袖子了,眉眼俱是笑意,心里乐开了花,暗暗想着回去,要好好谢谢小宁子公公,要不是他开恩提携,哪里有这等肥差,只一趟就赚了足足十两银子,笑眯眯的谢过,回复差事去了。 贾政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羡慕,看着贾赦的眼神带了几分思量,贾赦眯着眼笑呵呵道:“咋家是勋贵权势之家,虽不差这些银子首饰,可多少都是皇上天恩,二弟你说是不是?” 贾政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半晌才道了句:“可不是这样的话么,恭喜兄长了。” 贾母看着二儿子脸上落寞的神色,大儿子脸上刺目的得意,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贾赦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让众人散去,独留下贾赦和贾政。 回到了贾母的院子,贾母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歪在榻上,垂着眸子。 鸳鸯带着小丫鬟端上滚烫茶水和时鲜果实,避了出去。 贾母抬起头,看着翘起二郎腿,不停抖来抖去得意洋洋的贾赦,心中怒火更盛,呵斥了句:“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行事怎么如此没有分寸?” 贾赦满不在乎的道:“我虽不如二弟讨母亲欢心,可我自认没有做出什么事只得老太太这样置喙。” 贾政咳嗽了声,暗暗提醒贾赦别惹老太太生气,她身体最近身体可不大好,前几日还请了太医过来瞧瞧呢。 贾赦轻轻哼了一声,大房如今不过在二房面前露了脸,稍稍压了他们一头,老太太心里就不舒坦了,当真偏心的紧。 贾母一拍桌子:“你还好意思张得了嘴,你明明先得了消息,只要上了奏折,就会这样的好处落到头上。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你弟弟,叫他一起和你上本子?” 贾赦险些气的没话可说,贾母这话说的实在诛心。 当初事情出来后,他没少说这事可不能不管,贾府在京里也是有头有脸,府里还出了个贵人,哪家人提到贾府不羡慕贾家的运气。 这都被人打了脸,哪里能躲在家里,不闻不问,即便是两个庶子,那也是贾家的子孙,怎么能够做出自扫门楣的丑事。 可当时谁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将他看在眼里,权当是看笑话呢。 如今得了皇上赏赐,眼红呢,倒打一耙,这可真是个天大得笑话。 贾赦冷笑一声:“老太太说话太偏颇了吧,当时我可没少劝你们管一管这是,可你们呢,有哪个当过真,如今倒好,全将这笔糊涂账算我头上。” 脸上表情极其委屈。 贾政暗下怪自己委实糊涂,没将事情看个通透,白白与天大的皇缘擦了肩。 懊恼不已,却成事实,只得顺着他的话道:“大哥说的话在里,只怪我自己目光短浅,没往长远了想。”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今日事情,也不禁暗暗抱怨贾赦不曾和自己通下气,多说几句,说不定自己会改变心意,同他一起上奏折呢。 贾母一向偏爱懂事孝顺的二儿子,见他低头认错,心疼不已,缓缓开口安慰道:“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怪就怪在你大哥也不事先和你打好招呼,白白失了先机,不过你也不要气馁,如今元春做了娘娘,来年即将省亲,只要你认真当差,哪里会少了与皇上亲近的机会。” 贾政点头,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躺着也中枪的贾赦气的浑身颤抖,正要张口反驳,只见贾母抢先开口道:“上折子如此重要的事,你也事先知会我和你二弟一声,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吭得就递上去,万一估错了行事,连累全家,你让我有如何面目去你们父亲见国公爷。” 贾母再次将话题转了回来,偏要得贾赦一句知错,要将她老人家放在首位,贾赦强忍着怒气,这都将死去的老爹抬出来了,他哪里还敢再出言不逊,只得低头说:“儿子不孝,下次做事一定和母亲弟弟商量。” 得了他的软话,贾母脸上稍缓和了几分:“你父亲在世之时,就常说,家和万事兴,一家子人就该守望相助,你做大哥的就要多多帮帮弟弟,有什么好事也别只顾着自己一房,也该多为他想想,你说,倘若有一天我闭了眼,这世上和你最亲的人,也不就剩下你二弟了。” 贾赦气的肝都疼了起来,难道做大哥得就该什么都让着弟弟,活该偏居一隅,放着好好的 荣禧堂不住,带着一家子老小委屈的住在马棚隔壁。 贾赦觑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贾政,心下冷冷哼了一声,兄友弟恭可不是大笑话,他这个老好人二弟鸠占鹊巢,住在荣禧堂里可不名正言顺么,哪里有半分愧疚可言。 贾赦气呼呼的回了大房,邢夫人听了事情经过后,气的脸上通红,就要从床榻上起来,去和贾母好好辩个是非,这欺人也太甚了。 贾赦将她按回床上,摸了摸她渐渐大起来的肚皮:“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气哪次少受了,心早就凉了,你何必和这些人置气,伤了身子。更何况你现在身子不同往日,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邢夫人最近很得贾赦的心意,贾赦哪里会让她这样跑去一通折腾,好处半点讨不到,还会落得一身骚,气坏了身子。 邢夫人闻言收起怒气,摸着凸起的肚皮:“可不是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孩子平安生下来,这府里的精怪可当真不少,我们还是要小心点才是。” 贾赦点了点头,心头自由一番思忖。 作者有话要说:坑了近一年的时间,好多情节都快忘记了,囧~~~~ 纠结呀~~还是努力的填坑吧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么么哒,谢谢你们一路陪伴!!! 第八十章 庄园完工 贾赦行为不检点为人有些荒唐不假,若说他愚笨至极委实冤枉他了,又怎么会千方百计找机会戳一戳贾母的心窝口。 这不这天,他闲来没事在府里溜达圈,来到了贾环住处。 说句实在话,贾环的住处比起宝玉的房间来可谓是天差地别,两人在贾府地位那就更无可比性了,贵门本就重嫡轻庶,一个庶子能有个容身之处就该谢天谢地了。 阖府哪有谁正眼瞧过他一眼,就连一个小丫鬟都可以给他脸色瞧,更不提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了。 病床前只有一个彩云端茶递水,喂汤药服侍在旁。见贾赦进来,两人都有些惊讶不已,贾赦冲要起身的贾环摆了摆手,彩云下去端了新茶水上来,见贾赦似乎有话要说,忍不住红了眼,垂着眸子走到外间守在门口。 贾环伤病在身,神色恹恹的,微微一愣:“侄儿卧病在床,请恕侄儿不能给大伯行礼了。怎敢劳烦大伯来探望侄儿。” 贾赦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味道苦涩不说,竟还掺杂着茶叶末子,可见不是上等茶叶,贾赦在吃喝玩乐方面从不会亏待自己,见茶水不合口,索性放下。 不紧不慢拿锦帕擦着嘴角道:“琮哥儿和我说,前几天要不是你护着,他怕是难逃一劫,所以我过来瞧瞧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的上忙的。” 贾环听闻琮哥儿病中还记挂着自己,心里不禁一暖,再一想到自家的至亲至近亲人的态度,遍体生寒,自他被人揍了一顿后,家里人几乎不闻不顾,素来关心自己的姨娘这几日也没来看自己。 每每问彩云,她都是闪烁其词欲言又止,将话题转开。 同为庶子,贾琮如今的待遇可比他好多了,贪杯好色,万事不管的贾赦仿佛转了性,竟处处维护起琮哥儿来,不待见他的哥哥姐姐也渐渐关心起他来,嘘寒问暖不说,还十分宠爱他,在大房地位可谓与贾琏不相上下。 思及自己的处境,竟越发不如贾琮了,更甭说那凤凰蛋的二哥哥宝玉了,与他一比,自己可不就是个被踩在泥潭里下丑。 思及此处,羡慕贾琮之余,不禁对家人心生出几分怨恨,贾环眼里错综复杂的神色,被贾赦看了个正着,嘴角微微翘起:“不是大伯说长短,你虽不是老二嫡子,却也是正经的主子,这如今重病在身,身边只一个小丫鬟伺候着,大伯看着都替你报不平,难道阖府的丫头仆人都死光了不成。” 贾环苦笑:“大伯笑话侄儿不成,哪里是个什么正经主子,不过是个庶出罢了。”年轻的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 贾赦冷笑愤愤道:“糊涂呀,你也太过看轻自己了,庶出怎么了,除了不能宗祧继承,这家产田地的哪里就少了你那一份。再说了你也是读书人,一个官位也是跑不了的,只怕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 贾环听了贾赦一袭话,久久回不过神来,尚且年轻的脸庞上,还不能将心绪完全掩盖,眼里的野性,可没逃过贾赦一双眼睛。 贾赦又同他说了会家长里短,又让人去取了自己许多玩物给他,溜达溜达往家里去了。 贾赦心里很黑暗得想到,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在后院放把火,让你们一大家子不得安生。 但凡大家族里,这嫡庶之争,向来是残酷的,我且乐的看场好戏。 暗暗得意,还是我们大房好,一团和气,兄弟相亲相爱的。 越想越觉得舒坦,眼珠子一转,想到先前贾琏隐晦提及,不防找个恰当时机将琮哥儿和迎春的身份往上提一提,过继到邢夫人名下。 这将来万一要分家,嫡子嫡女的家产可比庶子庶女多了许多,现成的便宜不占得人那是傻子,贾赦一拍脑门,贾琏这小子,歪心眼可真够多的。 可也不失是个捞钱的好办法。 说风就是雨,贾赦一溜烟往家里跑,过路的仆从们看到怔愣当场,心想大老爷莫非又得了什么绝色美人儿,急着家去寻欢作乐呢。 可见即便贾赦想往好里改,过往他贪玩胡来一面印象让人们太过深刻,以至于没人相信他会转变性子,三岁看老,性格早就成形了,何况他都年纪一大把了,相信他会变好,还不如去信母猪会上树来得可靠呢。 时光交替,春去秋来。 到了八月底,贾琏筹划多时的集休闲娱乐饮食一条龙服务的宏伟庄园终于建造完工。 庄园将近完成的时候,贾琏特地抽空去了一趟宫里,全身跟没半两骨头似的趴在司徒衍背上,挨挨蹭蹭,摆出讨好的表情:“宝贝,给我们的庄园取个霸气的名字吧。” 八月的白日依然有些闷热,司徒衍本就怕热,被他这样一蹭,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没好气道:“你不是取了一溜名字,随便挑个就是了,实在不成你就准备好的名字写在纸上,完全可以闭着眼睛抓阄,抓到哪个是哪个。” 贾琏委屈:“不行,你怎么可以如此敷衍我呢。前几日谁说的,等庄园落成的时候,一定要会取个震惊天下的气派名字呢。” 司徒衍瞪大眼睛看着他,俊美如神祗的俊颜上绯红一片,他还好意思提前几天的事。 刚消下去不久的火气又有点上来了,脸上阴沉的很想杀了这个魂淡。 偏偏贾琏一脸鬄足的表情,全然不顾他全身爆发的冷气,蹭了过来:“外面天气晴朗,我们不要辜负如此大好时光,来玩点情趣游戏怎么样?” 不禁浮想翩翩,前几天一个晚上,贾琏偷偷摸摸进了宫,摸到司徒衍的寝宫。 两人有一段日子没能见面,相处得时候,情不自禁得心情都有些小兴奋,贾琏对他的身体了解,比他本人还要更深入几分,轻易就挑起彼此的*,将他理智吞噬殆尽,沉浮在云端。 偏偏临门只差一脚的时候,贾琏坏心眼的停下了所有动作,让司徒衍从云端跌落到深渊,濒临痛苦与快乐边缘,以至于他忘记了羞耻尊严,说出许多不堪的话语来,对方才满足了他的*,意犹未尽的时候,对方趁机提出许多要求,花样百出的将他压在床上狠狠的折腾到天明才泄了火。 过程当中还玩出什么见鬼的制服游戏,也不知道那些类似现代的衣服靴子从哪里弄来的,最让司徒衍觉得羞耻感倍增得是,浑浑噩噩迷失自我的时候,稀里糊涂将他的庞然大物含在嘴里,玩了一回品箫,最后竟然还意乱情迷吞下不少他的精华。 又羞又怒的司徒衍越想越懊悔,生吞活剥了他的心都有了。 贾琏见他迟迟没有反应,误以为他默认了他建议,脸上挂笑,从背后将他揽在怀里,手掌贴在他臀部,轻轻在他白皙的耳垂吻了吻,满意的看着怀里的人身体轻轻一颤,继而不停地抚摸揉捏那圆润翘挺的臀部。 慢慢缓过劲的他,恐怕此时臀部都染上了一层粉色,那闷闷的啪啪声,仿佛击打他在心口,心跳几乎都要冒到嗓子眼了,这魂淡当真没脸没皮了。 恼羞至极的他飞速的离开贾琏的怀抱,恶狠狠的瞪他,气急败坏说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这青天白日的,脑子都想什么呢。” 怀里一空,贾琏委屈的撇了撇嘴,凝视着他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渴求,就像一只对着主人求欢的大狗,说不出的可怜,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痛:“怎么啦,明明你答应我的提议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你可是皇上呢,一言九鼎呢。” ......!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啦,刚才我是在思考问题好不好。 司徒衍斜睨他一眼:“胡闹,名字早你取好了,在书房桌子上,你去拿吧。” “匾额也裱了”司徒衍伸手一指:“赶紧回去,不然治你个玩忽职守罪。” 魂淡,再不将他打发走,身体比理智诚实,此时正叫嚣着不满,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忍不住对着那人扑了过去。 贾琏露出戏谑的笑容,笑而不语,转身去了书房。 司徒衍松了口气,将衣襟扯开点,白皙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青紫的痕迹。 刚灌下一大口冷茶,驱了身体的燥热,忽然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整个人落到一个宽广的怀抱,耳边是那人熟悉的调笑声:“臣真是为皇商忧心呀,适当运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总是憋着,你也不怕你那龙根抗议。” 贾琏揽着司徒衍的腰身,轻轻笑着,司徒衍以手肘给了他一拐子,他稍稍避开,权当情趣,狂野粗暴的爱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城外东郊绵延数十里的宏伟庄园终于修葺完工,亭台楼阁,水榭花厅,画栋雕梁,每一寸每一处都透着巧夺天工的精巧,依山傍水而建,凿山立渠,有着北方建筑的粗犷,精致之处却不失江南水乡的精美。 前来围观的络绎不绝,很快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很是愕然,这里到底是作何用场呢。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真的好冷啊,每天早上都不想起床,好想赖床啊,o(╯□╰)o,苦逼,谁给我个神行,直接到公司啊 第八十一章 王夫人的难题 京郊的恢弘风景优美的建筑引来无数百姓簇拥围观,皆很是好奇,谁家有如此大手笔,在这里修建成如此规模庞大的庄园。 庄园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修葺完成,多亏了北静王水溶出力。 至于他为何会积极筹谋,倘若只是碍于皇上司徒衍的龙威,他大可做个甩手掌柜,偶尔前来视察即可,多半原因却是因为贾琏的一句话,贾琏看着他只神秘的说了句:“园子修建的费用有一小半是林家赞助的,我还指望着能多赚钱银钱给林妹妹做嫁妆呢。” 只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长袖善舞的水溶瞻前忙后,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谁让水溶那点小心思没瞒过贾琏的法眼,使唤起北静王毫无压力,这么个上好的免费劳工不压榨到他精疲力竭,那就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贾琏了。 不得不说,水溶这次陷的深了,不仅一句怨言都没,还乐的跟得了个聚宝盆似的,每天都笑语晏晏。 日子过得很快,元春省亲的院子也差不多快竣工了,只等着仔细收拾好各处亭台楼阁院落,水榭花厅房宇,小到帐幔帘子并陈设摆置,大到桌椅案几并金银玉器古董书画玩物珍稀之物,这哪一处费用都着实可观。 眼瞅着园子快要告竣了,看着空荡荡的园子,可将王夫人急坏了,嘴里都生了水泡。 如今元春贵皇妃,身份地位决定了省亲院子里陈设摆置一样都马虎不得,王夫人下狠了心,一定要让闺女风光体面的回家省亲,不让别的妃嫔比下去。 阖府众人忙的团团转,只一人怅然不乐,不是别人,正是富贵闲人宝玉。 不久前,宝玉的至交好友秦钟萧然长逝了,宝玉凄恻哀痛不已,生了一场病。 贾母将宝玉当眼珠子疼的,素来他有个头疼脑热都能得心疼不已,这陡然一病,可唬坏了贾母,请医看病自是不必说,还想着法儿让人给他解闷逗趣。 这不他刚大病初愈,就命人带他进园子里玩耍。 黛玉和迎春在家里描着花样,听的消息,迎春抿唇笑了笑,黛玉蹙起眉头,心想,娘娘都未曾进园子有幸,宝玉这样的举动有些僭越了,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又会生出事端。 心头也清楚,贾母溺爱,多说也无益。 黛玉和迎春在两个教养嬷嬷指导下,看事情待人接物方便比以前可谓是大有转变,尤其是黛玉感触颇多,方知晓原来闺阁中竟有许多需要避讳之处,家里中馈也不是那样的简单,里面的学问不必读书作诗容易。 人一旦投入精力忙碌某事,哪里还有时间去思及所谓的儿女之情,缅怀过去,沉浸在悲哀中,这一来二去,精神倒是大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水灵风华无双。 宝玉曾多次来找黛玉玩耍,都被教养嬷嬷给拦了下来,气的天真烂漫的宝玉,口无遮拦指责两嬷嬷是鱼目珠子,两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什么王孙公子没见过,怎会畏惧这个半大小儿,横眉一挑,斜斜瞪着他,只说:“照公子所言,岂不是所有结了婚的女子都是失去了光彩的死珠子,你置贤德妃于何地,依公子所意,再老一点,竟连珠子也不是了,只是鱼眼睛了,公子可敢到老夫人面前说上一二。” 宝玉被两人气的险些倒仰,只因碍着大家公子的身份,不便撸起袖子和两老嬷嬷理论,一甩袖子,去了贾母面前哭求,如今和林妹妹说句话都难的很,更别谈见上一面了,感情比以前生疏了何止一点半点。让贾母更换了两个拦路虎。 贾母听了将他揽到怀里,好言安慰哄了一番,叫人唤来袭人仔细伺候着,歪在榻上若有所思,这两嬷嬷是宫里指给大房的,身份体面不说,自己见了两人也不太好端着老太君的款儿,莫说与小辈的理论,只怕骂上一两句也不是不行的,再加上那混帐大儿子,如今越发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阖府忙的是一团乱,他倒好,成日在家高卧与一屋子小老婆寻花作乐,那上不得台面的邢夫人,不知是不是给气坏了身子,有一阵子没来这边请过安了。 贾母向来不待见她,见不到了也不会差人打听,可日子久了,心里也有所不满。 却说宝玉到了院子散心戏耍,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贾珍,说是贾政带着一干执事清客过来参观园子了。 宝玉在荣国府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听见“老爷”二字,这两字就像套在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一样,只想到就头疼不已,自他懂事起,贾政便没给过他好脸色,读书时骂,逃学的时候也是骂,见客被训斥,不见客同样不训斥,见到他不是孽畜,就是孽障,从没有过一句好话,句句都脱离不了畜生二字。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奈何躲之不及,只得同贾政等人一同前往省亲园子。 说起宝玉,这孩子虽然不喜欢读书,深恶痛绝那些读书的人,常常逢人便说,国贼禄鬼,仕途经济不过是些混账话罢了,偏偏倒有些歪才情风雅不过,逛了大半个园子,着实表现不错,很是得了贾政难得一见的夸赞。 回来后,贾母见贾政并未多为难他,还稀罕的夸奖了几句,乐的贾母嘴都合不拢,很是欢喜,差人送他去姐妹一处顽。 王夫人听说了也是很高兴,她后半辈子可不指望宝玉成家立业,挑起家里大梁,宝玉有出息了,她日子自然是无忧。 眼前却为钱财发愁,恰巧薛姨妈带着宝钗过来,宝钗素来心思通透,见王夫人面色带有忧愁,抿唇一笑:“姨妈可是为娘娘省亲的事情忧心呢?” 王夫人与宝钗关系素来亲厚,早就私下和薛姨妈商量好,只等两人年纪到了,将人娶进门来。 偏偏贾母总是与她作对,非要成就那可笑的木石姻缘,也不想想那个病秧子哪一点配得上宝玉,还说两人在一起四角俱全,当真是讨人厌。 在她眼里懂事端庄的宝钗可比黛玉强了几倍去了,府里几个女儿,就没有一个比她在贴心的了。 王夫人抬起头,为难的说道:“可不是么,眼看子日子快到了,家里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园子里各处还空落着,我的儿啊,你可是想到什么好的主意了。” 宝钗坐在王夫人身侧,拿锦帕掩了掩唇:“办法也不是没有,只端看姨妈舍不舍了?” 王夫人不解的看着她,问:“如何个舍不舍得?” 宝钗微微一笑:“姑妈也不必着急,娘娘省亲本就是阖府荣耀与体面,哪个不羡慕姨妈的好福气呢。就连我们小辈都能跟着长一长见识呢。前阵子,在家里曾听人说,大老爷替林妹妹家欠国库的银钱还了,留下不少银钱供妹妹傍身,如今府里有难,做亲戚的自然是不能不帮衬一二的,林妹妹是个知理明事的,姨妈开口,林妹妹不会冷眼旁观的。” 王夫人听了宝钗的话,眉头舒展开,微微垂着眼帘,可不是这个理吗?那丫头这些年寄居这里,一纸一木,平日吃的珍贵药膳,哪样不是拿的府里的花费。虽说没有从公中走,贾母掏出的体己钱,说穿了还不是用的是贾家的。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家没有了娘家就是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及笄后若是嫁到别处,还不得指望着贾家这个外家替她这个孤女撑腰,外租家替她收拾林家遗留下的家当也是合情合理的。 偏偏大老爷出了这么个幺蛾子,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银钱,还好有剩下的,挪来一用也是可以的。 至于还不还这个问题,不在王夫人考虑范围内,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王夫人松了口气,拉着宝钗的笑说:“留神看来,我们家几个丫头,再没一个有宝丫头贴心懂事的。” 宝钗羞涩的一笑,低下头只婆娑着杯盏边缘。 薛姨妈笑道:“不是我夸宝丫头,在家的时候她就是个有主意的,事事做的妥妥当当的,倒是省下我不少心。” 王夫人点头,薛姨妈轻轻一笑,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暗沉色描金匣子,递了过去,王夫人目光一闪,自然知晓这里装的银两,薛姨妈笑着道:“姐姐不必与妹妹客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娘娘的荣耀可不就是咱们家的荣耀吗,妹妹有的不就是姐姐的么。” 一旁的宝钗脸色越发的红了,低头不语。 王夫人笑着收了下来:“妹妹真说到我心里去了,等娘娘回来,将事情提一提,早日定下来,我心也安不是。” 薛姨妈眉开眼笑的看着宝钗,总算得了王夫人一句稳话,自此后还有哪个敢拿颜色给自家瞧。 作者有话要说:o(╯□╰)o,真的想结束了,坑了太久了,热情快耗光了,真心太对不起坚持看文的亲了。 谢谢你们一路坚持,这文估计没几章就会结束了,taa对不起了。 第八十二章 贾赦喜得贵子 王夫人去贾母院子请安的事情,将事情稍微提及了下,贾母只说,你自己看着办,便不再管她。 大儿子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到了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王夫人信心满满的亲自去了黛玉那处,也没说上一会,就将事情说了出来,黛玉当即脸色一变,眼眶红了,身边没个知心知热的,父亲留下的钱财还被人惦记着,心里委屈极了,一旁看着嬷嬷直皱着眉头,这王夫人也太不要脸了,那里做长辈的这样明晃晃的开口问小辈讨要人家的银钱呢。 这良心都被喂进狗肚子了不成,卯嬷嬷性子比较直,直接开口道:“这个话,夫人不该来问我们姑娘,该是去问大老爷讨去,谁不知道那剩下的银子暂放在大老爷那边保管呢。” 王夫人觑了气势威严的卯嬷嬷,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你不过是个外人,我们家里的事何曾容你置喙了。” 宗嬷嬷看不过去,她们两人经历过太多事,宫里肮脏的事看多了,真的没见过这样不顾脸面的,风刀霜剑严相逼一个姑娘家的,腰板一挺,冷着脸说:“我们是不是外人还轮不到太太来说,我们是皇上指来照顾姑娘的,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姑娘的人,你一个当家的太太,难道这些浅显的道理还要我们教导太太不成。” 王夫人讨了个没趣,方才想到这两人可不是家里那些任打任骂的奴才,这两人是宫里指派出来的,身份尊贵着呢。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好和两个看上去就不理论的两个嬷嬷发作,只得气呼呼的去了大房处。 黛玉泪珠儿一串一串往下掉,悲从心来,偏忍着声,不哭出来,看得两个嬷嬷心都纠在一起了,她们伺候过不少人,还真没见过像林妹妹这样单纯灵气的孩子,两人没儿没女,近一年相处下来,早就把黛玉当自己孩子疼,见她这样,心里越发的难过。 两个嬷嬷一商量,宗嬷嬷留下安慰姑娘,贸嬷嬷出了贾府,直接去了北静王府。 两个嬷嬷名义上虽是宫里指派出来的,在来贾家之前是在北静王府伺候的,因北静王私下和皇上商量,辗转了一番,借用皇上名义上赏到这边的。 水溶听了事情经过后,脸色一沉,一肚子怒火,看得贸嬷嬷心一突一突的。 水溶宽阔的水袖佛在太师椅两侧,静默片刻嗤笑一声对着贸嬷嬷说:“你先回去照顾好你们姑娘,不要再让不相干的人前去骚扰姑娘,不论事情大小都来府里回禀。” 贸嬷嬷连忙应下,水溶又将亲自准备的珍惜药材药膳让一应玩物让她带回去,只说是在外面买来的。 王夫人前去大房处,还没进屋子,就见满屋子人都在忙碌,见她进来只匆忙打了个招呼,又脚步急忙的去忙了。 王夫人惊讶不已,还没走到邢夫人住处,就被人拦了下来:“大老爷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搅太太。” 王夫人险些气死,一个奴才吃了豹子胆,胆敢这样阻拦自己,呵斥:“混账的东西,滚一边去。” 这时贾琏溜达达的走了过来,将挡在门口的下人撤下去,对王夫人作揖:“侄儿见过二太太,何必与个下人置气,他们不过是听人办事罢了。” 王夫人冷笑:“府里都在忙着准备娘娘省亲的事情,你很是该呆在家中帮着老爷处理庶务,你倒好,跑到哪里逍遥去了,连家里的大事都顾不上。” 贾琏觉得好笑,自己如何与你有何关系,竟然义正言辞的质问,就连自己的爹都没管过呢,你算哪个葱呢。 心里不屑,脸上却依旧带笑:“父亲派我去办差事了,所以顾不得家里的事了。” 王夫人冷哼,自家这个大伯一向为人不着调,一味玩乐,不务正业,能有什么正经差事派给他。 不过是为自己贪玩找借口罢了。 王夫人抬脚要往院子内走,贾琏伸手拦,微笑着说:“太太莫生气,今儿您可来巧了,家母今日喜的麟儿,正要前去请老太太和太太过来,只因产后身体有漾,力气还没恢复过来,耽误了时间。” 王夫人身体一歪,险些跌倒,脸都红成了猪肝色,好似听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喜的麟儿?” 贾琏搓了搓鼻梁,脸上有一丝红晕,点了点头。 王夫人立时火冒三丈:“你被猪油蒙了心不成,拿这个理由唬弄我。你以为是三四岁小儿,你爹一大把年纪了,大太太年纪也不轻了,能生出儿子” 贾琏但笑不语,他也觉得稀罕啊,可事实摆在眼睛,不得不相信,世家真的有奇迹存在。 他当时也是这样的风中凌乱,迎风流泪啊。 只能叹一句,自家便宜老爹某方面功能强悍。 这是贾赦脸上笑的乐开了花:“哎哟,这不是弟媳妇么,莫非是听见风声,前来祝贺我们大房的呀。急什么呀,我们等下就会前去通知各位这个喜讯的呀。” 王夫人被气的半死,回去派人过来打听一下,这一打听,她直接气的晕厥了过去。 得知消息的贾母当真是被气的半死,家里平白无故多了嫡孙,她竟半点风声都没听闻过。 直到尘埃落地,孩子都生下来,才派人来通知她府里要办喜事了。 只差跳起来指着贾赦的鼻子骂:“你这个忤逆子。” 贾赦浑不在意,老怀开心不已,老来得子,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值得来一大白,全家同乐呀。 贾琏好以整暇的看着贾母阴沉着老脸心里五味陈杂,王夫人活似少了一魂一魄,贾政非常震惊的看着贾赦怀里的闭着眼睛,两个小小的拳头抵在脸侧睡觉的婴儿。 多少有些羡慕,子嗣旺盛在大家族里自古到今都是头等大事。 即便是奇迹不坏不得不抽时间抽人出来忙着办酒宴。 京师里大街小巷都被这事情给震撼了,尼玛,这是逆天的节奏啊。 当真是艳羡不少上了年纪的男人呀。 贾家大房老蚌怀珠被人们津津乐道,每每谈及此事,都是唏嘘声一片。 如此日子很快便过去,元春省亲的园子里各处总算是布置妥当。 又请贾母等进园,j□j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荣国府选了一个吉日,由贾政拟折子上奏,请旨省亲。 司徒衍脸上露出笑意,提朱笔,大笔一挥,准奏。 定于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佳节那日恩准元春回家省亲。 贾府众人领了恩旨,益发昼夜不闲,年也不曾好生过了。 可苦了阖府一家子人了。 十五那日端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暖暖的照耀着大地。 终于迎来元春回家省亲。 荣国府宁国府中人都是喜气洋洋一片,觉得十分荣耀。 合家团圆,自是感触颇多,不一一表来。 元宵佳节,贾琏乘着阖府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他,一溜烟出了家门,前去与等在街头的司徒衍汇合。 两人手牵着手,观赏着街上热闹的夜色。 次日直至午后,元春方见到君子天颜,见驾谢恩,回奏归省之事,司徒衍暗暗揉了揉酸软的腰肢,若无其事的坐在龙椅上,微笑着赏赐了内帑彩缎金银等物。 没过几日,元春又赐下一道旨意,思及大观园富丽堂皇的景致,终究是为自己所建,若是荒芜了倒是可惜,叫了宝玉和姊妹进去一起居住。 还没来得及搬进院子,心情甚好的宝玉这厢就出了事。 忽一日他就浑身不自在,和姊妹顽在一起也不得劲,懒的出去走动,只歪在榻上神情恹恹的,可巧他的贴身小厮,眼珠一转,莫名想起前几日路过一处,男人嘛哪个不爱看些传奇角本,一来懂点人事,二来解解闷,两相得宜。 眼睛一亮,便去书房内将那古今小说飞燕合德会真记等书买了许多回来,喜得宝玉赏了他不少顽物。放在床头日日夜夜端着书本苦读。 袭人自来是盼着宝玉能够读书上进的,最好是能博的一些功名在身,伺候的越发小心了。 宝玉看了这些粗陋浑书,又是食髓知味的年纪,年轻的身体经不起书中香辣画图的刺激,见袭人坐在灯下倒茶给他吃,屋内烛火朦胧, 白皙的面孔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更添了几分风姿,愈加显得娇俏动人,宝玉脑袋有点发晕,心里一热,忍不住蹭了过去,咬着袭人的耳朵,撒娇弄痴,袭人和宝玉早就有过鱼水之欢,心里早就将自己当成他的人,只等着什么时候过了明路,被他这样一撩拨,身体软了,半推半就,两人抱到一起,滚到床榻上。 年少的身子早就将这种甘美滋味刻入骨髓里,没一会儿功夫红鸾暖帐内,满是春光。 谁知向来不来宝玉屋子的贾政,这日偏偏过来一趟,被逮了个正着。 吓的宝玉脸色顿时白了,险些从床上栽了下来。 贾政平时就对宝玉管教严厉,此时更是气的浑身颤抖,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 结果自然宝玉被贾政狠狠的揍了一顿,几乎体无完肤,当真是可怜的很。 贾环听说事情,冷笑一声,他不过是在茗烟必经的路上躲在一边和贾琮闲聊了下,谁知他就听在耳朵里,真的去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过来给宝玉呢。 水溶听见宝玉挨揍的事情,嗤笑,他不过是在和贾政见面的时候,稍稍提及,宝玉最近很是用功读书,虽然读书要紧,可是身子更是重要。 几下凑在一起,事情就这样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o,我没脸见人了~~ 第八十三章 正文完结 倒霉的宝玉被怒发冲冠的贾政下狠手揍到头破血流,只匆忙间套了件绿纱中衣遮体,眼下已染成一片血色,得了信儿的贾母赶了过来,见到宝玉身下血肉模糊,几乎没一块完好的皮肤,眼瞅着进气少,出气多,老泪当场就滚了下来,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一把夺过贾政手里的木棍,气的直哆嗦往他腿上招呼,贾政素来孝顺,不敢忤逆贾母,气中即使再有气,也不敢吭一生。 闻讯赶来的众人看到宝玉惨样,倒吸一口凉气,好在有人还惦记着宝玉伤情,提醒贾母需要赶紧请医生过来瞧瞧。 贾府因此乱成一团,上下不安,在打听清楚事情的缘由后,贾母脸色顿时跟家难看。但凡大家族里,哪个公子身边没一两个通房的丫头伺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毕竟袭人没有过明路,只是个丫鬟。再说了,哪家不是遮着掩着,不会拿到台面上。 如今却在众目睽睽犯下了这样的丑事,与婢女白天胡闹不说,还私藏那些不入流的书籍,若是事情传了出去闹开了,莫说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只说还有哪家高门大户还放心将女儿嫁过来。 指不定,人没嫁过来,就要当上了现成的娘了。 贾母想到这里,如雷轰电掣的一般,严令家里人看到知道这事情的人全都紧紧闭口,倘若发现有人泄露半句,全部灌了药找人牙子卖出去。 越想越心惊的贾母还将怒火发泄到王夫人头上,往常王夫人常常夸赞袭人做事仔细,心胸宽,想事情也周全,温顺谦恭,是阖府丫鬟当中头一个贤人,如今倒好,若无她的诱惑勾引,天真烂漫的宝玉岂会生了邪念头,做下这等糊涂的事来。 王夫人心疼宝玉被打,在贾母咄咄逼人追问下,怒火攻心,气的脖子粗脸涨红,袭人和宝玉之间那点暧昧,阖府哪个不晓得,只等着宝玉娶了房媳妇,将她收进门,做个通房或者小妾。 贾母当将袭人拨给宝玉,何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事到如今,却将所有过错推到她一人头上,霎时气不打一出来,看着贾母的眼神格外幽怨。 她心里自然是明白为何贾母会这样迁怒于自己,多少与前些日子她向贾母提及,如今宝玉年纪也越发大了,与姊妹总是在一处多有不便,又值生病,想接回身边照顾。 犹记得当时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贾母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哪里就料到偏生一向乖巧的袭人就先扯了她后腿,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今儿贾母可不要借这件事将她心里的念头给压下去。 王夫人的脸都僵硬了起来。 贾母可不管她那翻小心思,只忙着照顾宝玉,又差人将袭人哥哥给叫了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通,连夜让他带回家去,还将袭人一家子发配了出去。 如此三令五申原以为过几天事情也就淡下去。 可是世上哪里就有纸包的住火的,没隔几天,京师上下就知道宝玉干下的好事。穿成bug的男人 委实让京中的做了好一阵子谈资,只把贾母气的窝了一肚子火,羞愤的她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更别提那些小一辈了。 这府里事情可真够糟心的。 可别将家里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名节给毁了。 贾赦袖子一甩,轻蔑一哼,大手一挥将邢夫人、迎春黛玉统统送去了郊外庄园。 大房人一走,贾赦又恢复了吃吃喝喝玩玩的生活,岂不快哉。 论吃喝玩乐,这阖府都没人及得上贾赦,正逢东郊“龙城山庄”开业。 那一日天气晴好,端是个黄道吉日,在无数百姓达官贵人的翘首以盼下,“龙城山庄”终于对外全面开放。 锣鼓喧天炮仗齐鸣,好不热闹。 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商贾巨富,抑或是贩夫走卒,只要你想来,“龙城山庄”总一款适合你的休闲消费。 没银钱没关系,只要你有力气,完全可以通过辛勤劳动,带着一家老小,山庄内的农家乐自给自足,享受一顿美餐。 家财万贯的,如果你想图个新鲜刺激,龙城山庄会带给你全新的体验,从没见过的娱乐方式,新奇的赌博方式,会让你流连忘返。 至于身份尊贵的勋贵王孙,我们龙城山庄也是热烈欢迎的,这里有配得上你们身份地位的轻松自在的休闲娱乐体验,钓鱼泡温泉,跑马骑射,蹴鞠球场,鬼屋寻香,百兽苑,新鲜刺激高尔夫运动,总一款会适合你的口味。 倘若这些还不能满足你,没关系,我们还是有很多花样的,你可以来此体验角色扮演, 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敢不敢来挑战的,如此气势风姿,一下子将皇城所有百姓贵族狠狠的震撼,掀起一个全京师的运动。 如今京师的人,逢人见面便会高兴的开口:“哟,闲着呢,走走,我们一起去龙城,听说最近又开了新活动,可刺激了。” 不得不说,天司朝上到朝堂庙宇,下到黎民百姓的接受能力都是超强的,没多少时日,就全然接受了这个看似荒唐却格外没好真实存在的娱乐城。 就连那原本还担心忌讳的名字“龙城山庄”都抛之脑后。 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来闹事,嘿嘿,龙城的人一笑,不好意思,我们山庄的保全措施也是一流的,打架谁怕,砸场子,更加不怕,北静王可不是光长脸蛋的小白脸,有他坐镇呢,还生怕你不来挑衅呢。 至于眼红的,龙城山庄的人会告诉你吗?即便你有心再盖一座一模一样的庄园,可你能做到让全天下人不敢心生歹意,只能眼睁睁急的耳红面赤,嫉妒人家赚了钵满盆满。重生之魅眼妖娆 贾琏等人数钱数到手软,还没嫌烫手,转眼,这大半收入就进了司徒衍的私库,充作了军资和赈灾用途。 贾琏咆哮,我要将全天下的金银珠宝都赚回来,躺在金山上睡觉,做个大土豪,让他家宝贝来抱他大腿。 司徒衍听说只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蹭过来的大脑袋:“加油,干的不错。” 贾琏嘴角一抽,心花怒放,一把就将人拽到怀里,搂着怀中修长的身体,一手隔着薄薄的一层长衫,在司徒衍的胸膛手游走,一手极不规矩的往下游动,隔着衣服握住那处缓缓揉搓。 司徒衍微微一愣,耳朵都快红透了,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虎啸由远而近传来,贾琏的脸立时黑了下来,好事再一次被打断。 眨眼间就见一只通体金色,周身是百兽之王特有的黑色虎纹,硕大的脑袋顶着一个赫赫的“王”,虎虎生威,闪瞎人眼。 清合宫的人听见这声虎啸,纷纷捂嘴偷笑,连忙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小白如今再不是小时候任人凄厉的的模样,胆子随着那日渐增长的个子变得特肥,与贾琏的气场格外不合,每次见面必是一通虎啸激烈争吵,搞的贾琏特神烦,恨不得将这个家伙发配边疆去,去咬那些蛮子。 宫里各色人等从最初的惊骇,到如今渐渐的习惯,只是听见那精神抖擞的虎啸依然畏惧。 起初,皇宫上下,一直以为司徒衍常常抱在怀里的小家伙是只大猫,有些人还偷偷拿着新鲜的肥鱼逗弄过小白,小白甩了甩尾巴,嗅了嗅,卡巴卡巴的吃了。 这更加证实那长的很漂亮的小家伙是大猫的事实。 上行下效 ,为了讨皇上欢喜,甚至还在宫里掀起养猫的潮流。 待小白渐渐长大,可委实让一大堆人跌破眼镜,险些吓破胆,卧槽,这哪里是猫分明就是残忍的凶兽呀。 曾经欺负取消过小白是个贪吃鬼的人,吓的都不敢出屋子。 司徒衍如今登基时日不短,至今快满两年了,与百官勋贵慢慢磨合下来,早就掌控了朝堂的节奏。 先前有人上本劝诫郡王莫贪玩,养猫养狗,有损龙威,云云等。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 ,惊讶的发现有一天大猫骤然变异成了猛兽老虎。 吓死个人了。 甚至有一次,朝堂上一个权势赫赫的大臣,看不惯司徒衍的做派,依仗着上皇宠爱,祖上荫蔽,口放狂言。 在下朝的路上,被猛然蹿出来的小白,吓的当场就尿了,自此再不敢再朝堂上指手画脚,蔫头搭脑的回了金陵。 星壶 这人就是甄太妃的族兄江南甄家甄应嘉,现任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自胡太后被禁足后,太上皇消沉了一段时日,一向懂的进退的甄贵太妃,时常带着她的儿子忠顺王爷前去相陪宽慰,俨然成了太上皇身边最得意的人。 此消彼长下,江南甄家渐渐不安份了,舀着有太上皇甄太妃忠顺王三座靠山,司徒衍拿捏不住他们,行事间越发的没有规矩,失了分寸,与京中权贵世家来往更加密切,互通有无,还经常暗暗前去忠顺王府。 探子将消息带回给司徒衍和贾琏,贾琏嘴角挽起低声笑,司徒面无表情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要笑的太阴险,会吓坏人的。 贾琏含情脉脉看了他一眼,接着笑,甄家怕是活腻了,正愁找不到借口打压甄太妃一脉呢,他倒好,直接将把柄递了过来。 时光荏苒,一个月后,甄家就出事了。 金陵一默默无名官员泣血上奏,金陵水患成灾,百姓流离失守。一查下来,才发现,甄家恶贯满盈,汛潮上涨期间与奸商勾结,合谋偷换了筑坝的坚固材料,拿次等不合格的材料取代。 以致造成金陵无情洪水泛滥,导致百姓无家可归。 甄家罪恶涛涛如洪水,良心都喂了狗肚子,触犯众怒。 龙颜震怒,一纸令下,将甄家全部人等打入大牢。 甄太妃多次从中周旋,依然改变不了司徒衍的决心。 冷笑着将甄太妃同甄应嘉等一派,密谋不轨的行径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小到肆无忌惮的敛财,中到犯私盐走私海外,大到卖国,和海寇合作,更让上皇感到痛心疾首的,甄太妃这些时日大献殷勤,哪里是念着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不过是想借上皇之势,夺取司徒衍的帝位,取而代之。 事实浮出水面,上皇再顾不得昔日旧情,什么也没说,身形颓废的回了宫,随司徒衍去处置了。 甄家落马后,接着顺理成章的是,江南官员经过大一番血洗,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下去,抓出不少挥霍无度,贪墨横行的官员。 削除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位,提拔了年轻上进的官员,新鲜的血液注入朝堂,欣欣向荣的朝堂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至此,一个全新的朝堂在等着司徒衍他们大展拳脚。 作者有话要说:⊙﹏⊙b汗,坑了一年后,正文终于就这样完结了,有一丝不舍,有一丝愧疚,心情好复杂。 考虑要不要写几个番外,将没说清楚的事情交代完整~ 纠结呢~不过开心的是,这文终究是完结了,而不是坑了~~!2333333333333 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