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 第1章 欲罢不能(小修) 从认识这个男人的第一天起,流火便开始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出格,直到再也看不见原先的轨迹,直到完全将自己迷失其中。 那是一个八月却依旧火热的艳阳天。 流火一个人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步履有些阑珊地行走在机场的正厅里。 令人焦躁的广播及通告声接连不断,夹杂着场景中杂乱的对话,果真是让人丧失兴致的绝佳地点。 流火向四处望了望,好不容易寻了个空位坐下,却是被身后啼哭的婴孩闹得愈发心烦意乱,而正是刚要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失了重心,便是活生生栽倒在面前这个男人的手心里。 “小姐,你还好吧?” 是略带关切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令人倾心的温和。 “唔……”流火吃痛地挪了挪脚跟,抬头却触到了近处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神,“我没事,谢谢你。” “这里有些吵,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原以为对话便该这样轻易结束,而刚欲离去的流火却又被这一句生生拽回了脚步。这下果真是进退两难,碍于方才的“恩惠”,流火即便再不情愿也只好拖着步子向着那方身影随了去。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两人各自忙着手里的事,虽是静的,倒也不失和谐。 “乘坐中国东方航空前往美国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我们现在开始安排登机。同时,我们邀请头等舱和商务舱或东航会员率先登机。” 流火抬头看了看,候机厅内人们都已纷纷站了起来,便低头收了手上的东西准备离去,“今天谢谢你了。” 触到的依旧是那一束令人有些着迷的眼神,男人站起来,面露笑容,“你太客气了,但是刚好我也是这班飞机,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先上吧?” 流火回过头,满眼惊异,却倒也是镇定地点了点头。想来一路也没人随同,何况面前人亦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的好。再者说,这机上乘客数以百计,若不是买了彩票中了头奖,又怎么如此有缘再次同坐呢。这般想罢,流火便不再自我计较了,也是顺着那人的步子向前走了去,一路依依地跟着,乍看来颇有几分令人怜爱的样来。 当然,这世间的事大抵都是无巧不成书,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流火的惊愕卓然是实实在在写在了脸上,一分不差,淋漓尽致。 “从你跌在我怀里那一刻我就觉得我们有缘了,”面前人笑着伸出手,“安君轩。你呢?” “流火。” “流火?”男人眯起眼,却是一把握过面前人一双纤纤玉手,而面上依旧仍是笑着,“我很喜欢你。” “啊?”冷不经地打了个寒战,流火抬起头,一脸的不知所从,“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是么?”原先的温和微微显出了继续皎洁,深邃目光下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音调,“作为回报,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么?” “你说。” “可以借你肩膀一用么?”这个叫安君轩的男人依旧还是笑着,然而语气却是那样让人难以拒绝。 只是一切都是那样的快,当流火还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那一边早已枕了过来。男人温暖的鼻息轻打着那处玉臂,柔软的气息扶摇直上,不禁吹红了那一处面颊。 “那个……”流火僵直着身子,言语里满是不自然的顿点,“我说……” “怎么了?”男人睁开眼睛,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地枕着,眼神里或是戏谑,亦或是些许令人难以理解的稚气和玩味。 “算了……没什么。”流火红着脸,最终还是讪讪放了架子。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流火低下头,不经意间撇过身边枕着的人儿,那处的帘幕低垂,确实是叫人心生好感的帅气英俊。而如此这般叫人咋舌的“艳遇”,卓然是叫人禁不住脸红心跳的。 十五个小时的旅程说长不长,说短自然也不短。这么一路僵直地坐着,说什么也是叫人难以接受的吧。这般想着,流火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子,眼皮亦是顺从地搭了下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流火忽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一寸又一寸,温和柔软。每到一处温柔的停靠抚摸,让人禁不住浮想连篇,流火就这样闭着眼享受着这种陌生温暖的刺激,禁不住地加快了呼吸。这大约是梦吧,流火想,果然是太累了么。 “流火,喜欢么?” “唔……”流火应和着,却是忽然发觉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之间面前人微微笑着揽着自己的纤腰,面如桃花笑满面。 “嘘……”安君轩轻手捂住面前人方欲喊出的樱口,低头再次枕了回去,“流火,你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我……” “我也就是借你肩膀一用,”安君轩眯起眼,轻佻起流火侧脸的发,“不过,要是你要,我也可以哦。” 如此的轻浮挑逗,如此的戏谑,如此的得寸进尺,让流火惊异的是,自己竟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是脸红心跳、反而是不做所措的乐在其中。 似是看出了面前人的困惑不安,安君轩笑着收了手,安分地动了动身,又是继续睡了去。 我这是怎么了?流火红着脸望着面前人,心底不由一阵酥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怎样都回忆不起来。 而或又是长途跋涉的困倦,两人便是一路这样相互依着,似是情侣般亲密,却又多了些许叫人难懂的晦涩。 八月的纽约一如既往的燥热,流火拖着行李走出机场,不由松了松方才扣紧的领结。 “流火,”回过头,只见那熟悉的面容步步走来,笑容依旧是温和,然而却又多了几分叫人难以言喻的暧昧,“怎么走的那么快,是怕再见到我么?” 安君轩说着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面前人的反应。 “不……”说不是那或是假的,从小循规蹈矩而成的女孩竟在如此情形下做出这番出格之事,这多少让流火有些难以适从。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这安君轩倒也是不依不挠,顺手接过了流火手下的行李便是自顾自向着招车区走去。 “我……”眼看着面前人的越走越远,流火亦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而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方才机上一幕幕却也叫人好拒不得。便是只好再次顺了那人的话,一路小跑地跟了去。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到底什么目的,”后视镜里的人依旧是笑着,“难道不怕我把你拐走了?” 流火被这一问倒也不知从何而答起来,本已绯红的面色下又是一阵燥热。“可是,这是……出租……”流火支支吾吾地答着,便是连自己都不知话从何来。 “流火,”镜中人猛地回过头,言语中忽然多了几分严肃,“喜欢么?” 流火被这忽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问惊得没了办法,抬头却见那处眼神中的隐隐期待,便又不好意思再不作答,“你说……喜欢……什么?” “你说呢?” 安君轩的反问来的不早不晚,恰好掐中流火疾奔的小心脏,那一头便又是一阵叫人窒息的酥麻。 “我们才刚认识……”流火喃喃地说着,却是连自己都无法把持的微弱语调。 “我们才刚认识么……?”安君轩顿了顿,然而却再没进行下去,只见他稍稍低了头,嘴角不知是笑意还是其他。 就这样一路的灯火阑珊。纽约的八月在流火眼里忽然有些明媚起来。 “那个,我到了。”望着车内那一双眸子,流火的语气里透出些许流连。而这一次,他却再未下车追上,也未戏谑地同她说些轻浮挑逗的话语,只是笑着摆摆手,便随车一路驶出了视野。 这一切,来的过于突然,在流火看来是如梦境般地叫人不知所措,而又是那样欲罢不能的欢喜。 只是那双眸子,还有那样熟悉的触感。似曾相识下,几分是从回忆里溅起的喜欢。 而约莫真的是太累了吧,以至于竟是这样的胡思乱想起来。 流火这样想着,便是再也坚持不住,倒头睡了去。 第2章 在劫难逃 流火醒来的时候或已是过了晌午时候,窗外阳光明媚,而不时有飞鸟而过。正是睡眼惺忪间,流火却是忽的想起了什么似地猛然坐起,而昨日的一幕幕却如梦境般叫人难以拿捏。 打开手机,许久未用的号码上满是未接电话,流火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却仍是打了回去。 “我说大小姐,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电话那头明显的嗔怪语气,带着些许久不见的欣喜。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禁不住忽然袭来的困意,流火冷不丁又是一阵哈欠,“我那不是正处于老年人倒时差的状态么?” “是么……?”语气里不免是些嘲弄,倒也是叫人喜欢的亲切,“好了,大小姐,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快下来出去走走,寡人可是都等你等了两个月的光阴了。” “什么?”流火“蹭”地翻身坐起,“你这是什么速度?” “快点下来吧,不然我可是要撞门了。”电话那头依旧是不依不挠的催促,而流火便也只好草草套了件罩衫,一路小跑地跑了去。 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略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而回头见到那处几近邋遢不堪的流火,眉宇间瞬是流出几分笑意。 “我亲爱可爱的流火大小姐,我是约你出来喝咖啡,你怎么这么一副扫街模样。”女子忍俊不禁地笑着,却是顺势拽过那处人儿的臂膀,“算了算了,你难得回来,不出去走走怎么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 “我说未央……”话音未落,流火便觉自己一路被拖拽着向前走去。 夏末的风微微有些入秋的味道,一路往来的人们或是笑着走着,颇有些叫人欢愉的气氛在。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笑着,便也是老友重聚的愉悦着,倒是忽然间响起的手机铃猛地打破了氛围。流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却是素不相识的号码。 不知是怎么地,那日少年的面容忽地涌上心头。 “流火?”电话那头竟确实是当日令人熟悉的音调,带着温和的声线,叫人难以抗拒。 “你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流火便只好顿着调子装了傻。 “你说呢?” “我……”流火被问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间不知觉红了脸,“你……有事么?” “在哪?” “在和朋友逛街。”流火低声答着,却转眼望见未央嘴角的笑意,而那片早已映着的绯红亦是愈发深了色。 “地址。” “地址?在……b街……” “知道了。好好玩。”是让人无法回应的结束,一如让人应接不暇的会面。流火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电话,而脑海里却仍是那处挂断的“嘟嘟”声。 “流火,”总算找到了机会,未央自然不会放过那满面绯红的人儿,“你不会是,新近‘艳遇’了吧?” 流火这才是回过神来,而对着面上人儿那股执着劲,却也是不知如何回绝了去。便是只好将那日如梦般的境遇一一道来,而对面人或是听得入了神,关键处亦是不由张大了嘴。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路边一阵蜂鸣,摇下的车窗内竟是那一双熟悉的眸子。 “上车。”不容拒绝的音调,透着些许命令式的支配。 “流火……”未央小心地拉着她的衣角,眼神里不无困惑震惊,“这不会就是那个艳遇故事情节里的……谁吧?” 细长的眸子稍稍眯起,朝着那处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儿,笑意盎然,“你是流火的朋友?不好意思,今天怠慢了。”说完便是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地将那处的人儿连拖带拽地带上了车。只剩未央一人愣也似地杵在原地,满面的困惑不已。 “你……我……你这是……绑……绑架。”流火一时无词,竟是生生这样怪责到。后视镜内依旧是那一双眸子,还是笑着,带着些早有的戏虐。 “我这可不是绑架,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什么?”流火怕是自己听错了话,错愕中不由是惊异恐慌。 而那一处倒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淡定,“不过,你这一身衣服或是有欠妥当呢。” 这一说或是将流火真正激了起,也是没有了原先的好声好气,言语中不由八分怪责,“我那是好好地和朋友逛街,你莫名其妙拿走我号码不算,现在还强行拖我去做这个那个些莫名其妙的事。停车,我要回家。” 原以为事情便将由此结束的想法却被那处一阵笑意破的烟云全无,“你是说我该带着你和你朋友一起?那你要我怎样介绍?正室和妾室?” “你……”被那人的伶牙俐齿攻得一时语塞,流火涨红了脸,心里却又一阵酥麻。再看身上那一套不合体统的罩衫,忽地便是有些怨念起来,“那就要带我这么一个穿着运动套头衫的大素颜女子见你父母?” 语气中有些好笑的成分,倒也几分严肃几分笑意,“谁说要见我父母了?” “你不是说,丑媳妇……” “流火,”猛然转过身,眯起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只是家宴而已。” 什么?家宴?那是什么?流火心中一问未解一问又生,满头雾水的人儿就这样一路仍有人载着,直到遇见那一处绝美田园。 “这里是……?”流火转过头,却冷不经遇见远处一番浓妆艳抹。 “呦,这不会就是流火吧?”言语间是难以承接的不屑和傲意。 “让开。”面前人的语气中是不可置否的厌烦,安君轩撇过身边的妖艳女子,拽过流火便向前走去。 “怎么说话的,你这孩子。哎呦,流火啊,阿姨这里还有多的礼服,要不要……” 完全不理那一番虚情假意,安君轩依旧是生硬地拽着流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那个……” “我后妈。” “那……”流火顿了顿,却忽觉不知如何措辞,便是只好作罢。 正式这番胡思乱想着,远处一双女儿欢愉的笑颜顿然映入眼帘,只见那处一路蹦跳着朝这方跃了来,流火心中不由几分紧张起来。 “哥……”甜得有些发腻的嗓音,在这夏末的风里却吹得让人略生出些不喜来,“这个是……?” 而另一处却是宠溺地望着,不失温和的语调如春风般叫人迷醉,“这是流火。” “哦?”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转眼间却满是若同方才妇人般的不屑,“这就是流火?” “叫姐姐。”忽然严肃的语气,似是吓到了面前女孩的模样,那一处便也只好讪讪叫了声“姐姐”,却是轻如飞蚊的音调。 “委屈你了。”安君轩忽地回过头,满目怜爱地望着一边受了惊的流火,不失歉意地说道。 而这一边,流火心里除了些许个委屈,更多的却是困惑不安。本是毫无关系的两人,却不知为何到了他人的家宴,而又不知为何地遭人嫉恨,这一系列事件都叫人有些不知所云之感。 “我说,”半饷,流火终于是开了口,言语间不由透露出几分疑惑不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君轩依旧是那带着歉意的面,却是不急于朝那人儿解释,只是拽着那处玉手,直直地向前走去。 而这一边,流火便也只好一路顺着,直到遇见一张如雕刻般严肃的面来。 “这是流火吧。”低沉的音调,虽是慈爱,却叫人心生敬畏,“我是君轩的父亲。” “伯……伯父好。”流火唯唯诺诺地应着,心如鹿撞。 “忽然叫你来,怕是有些不习惯吧。”男人说着回过头,一边挥手招呼身后人上前来,“君轩从一回来就开始念叨你,便是想着刚好是家宴,就请你来了。” 流火转过身,身边人眯起的眼中或是欢愉或是不安,“爸,坐下吧。” 莫大庭院中央摆设别致的烧烤厨具,身穿白袍的厨师们一排而立。四顾周围,流火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感。 “怎么,不喜欢?”安君轩轻拉起身边,反身坐下。 流火摇摇头,有些僵直地坐下,却是不经意掠过另一处的鄙夷眼神。 “流火怕是对这样的家宴没什么经验吧。”对眼的妖艳此刻却是灼眼的腻味,流火低下头,不愿应接。倒是身边人不满地皱起眉,眼神里亦透出些极为不满的情绪来。 流火是忽觉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直到未央一席电话打破了这有些拘束的宁静方才如解脱般一路小跑着去往不远处凉亭间。 “我说流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未央的语气与其说是怪责,倒不如说是九分疑惑加一分兴奋得调子。 “你问我我问谁啊?”流火嘟哝着,满腹是抱怨和委屈,“莫名其妙地被人劫上车,现在又在个极度不友善的家宴,要知道我和他至多至多才认识两天而已。” “你确定只是两天?看他对你那个态度,实在也是过分的胸有成竹了。” “我……” 而话音未落,只听得身旁一阵脚步,俊俏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略微不满的情绪。流火便是顾不得那处未央絮絮叨叨地抱怨,忙不慌地挂断了电话。 第3章 冰释前嫌(小修) “怎么忽然跑出来,”语气中明显的不悦,“赶紧回去,大家都在等你。” 不知怎么地气不打一处来,本已是委曲求全一路随从,而又莫名的责骂鄙夷,流火终是抑制不住满腹的不满,几近咆哮着吼了出来,“安君轩,我同你认识也不过就这么两天,却被你拖着拽着去这去那,受尽别人眼神不算,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一时间的沉默,那一处忽是变了态度的温和,“走吧,别闹脾气了。” “这不是闹脾气,”出乎意料的执着,流火竟是这般固执地坚持着,“我受够了,安君轩。现在就要回家。”话音未落便是头也不回的一阵步子,流火就这样自顾自地走了去,全权不顾身后人那处尚未说出的挽留。 而或真是气得有些冲动了,流火走了半晌,方才想起手上只物未提。回过头去却是茫茫田园,一时间真是失了主意,竟是蹲坐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是直到眼角都已干涸了罢,流火抬起头,眼神里忽然涌起的是不知所措的惊愕。 “你……你……怎么……”是断续的语调,带着些许欣喜。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哭到天黑。”安君轩温柔地语气如春风般拂过流火梨花带泪的面来,“起来吧,送你回家。” “可……可是……” “走吧。”依旧是那样执拗的语气,却在此刻在流火心底掀起无限凌波。 只是一路都是掩饰不住充满歉意。从原先的愠怒到如今的丝丝懊悔,流火低下头,喃喃自语,“对不起。” 而那面前人却似听了似地扬起嘴角,是如早先一般的笑意,“一个人在嘀咕着什么呢?” “没……”像是被看穿了般面色绯红的女子,言语顿塞,“那个……君轩。” “嗯?”扬起的眉梢,似是期待着些什么,却又似不再。 “你父母那里……”总算是将憋了一路的疑问说了出,流火瞬是大呼着气,如释重负。 “没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也是忽然想起要请你来,不过,”那处顿了顿,似是说错了话般一时间的沉默。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是第一个落荒而逃的。” 平铺直述,却叫流火一时如失重般没了方向。 什么叫“不是第一个?”流火低下头,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可究竟是为什么而委屈就连流火自己也说不清楚。之前不正是自己在那里大吵大闹说要走,而不正是自己吼着说“认识不过才两天”这样的话么? 随之而来的便是叫人难熬的沉默,流火转过头,即使艳阳当空的日子,却也不知为何地压抑起来。 明明也不过才两天而已,这样莫名的亲切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就这样直到离去,两人间就如此不言不语着,流火或是在期盼着那些许个执着的句子,然而最终也只是失望地悻悻而去。 转身上了楼,关上了门把的情绪里却是几分的失落。 心中或总是有些那样挥之不去的影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即便是流火自己也始料不及。直到是再也无法遏制地大哭起来,抱着那几乎不再的希望跌撞地冲下楼,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庞。 “还以为你就这样在家关着门大哭了。”带着些许戏虐的语气,却是温和地难以附加。 流火抬起头,满面的梨花带雨是叫人怜爱的痛楚。 “好了好了,”还未做出反应便是被人一览拥进怀里,流火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安君轩望着怀里那哭成泪人儿的一片,心中却也是莫名酸楚起来。她或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如此这番表现吧。 过了好一阵,流火忽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头,面前一双眸子仍是这样温柔地望着,极是温暖。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流火就这样抬头痴痴望着,而那处却是一望无际的深海,叫人摸不出丝毫情愫,“如果我再不下楼呢?” 言语间或是有些依赖,亦或是难以控制的喜欢。 “你总会下来的,”安君轩笑着,“因为会想我。” “你……”又是一番轻浮挑逗,却是理到情来,毫无破绽。流火心底就这样又是一阵酥麻,宛若惊慌的小鹿般不由地向怀中人身子里再次挪了挪。 “流火,”忽地严肃语气,亦是再次地语出惊人,“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我……这……”不知是自知拗不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流火竟是顺从地点点头,反身开了门。 这是个不大的单身公寓,或是一个人的关系,那些许个衣衫便是这样凌乱地放着。客厅的茶几上端着早已凉透的咖啡,只是余香犹在,依旧是好闻着的。安君轩有些好笑地皱了皱眉,嘴上倒是回了原来的伶牙俐齿,“流火,你这和小猪窝可真是有的一拼。” 大约是自知理亏,流火也是不接话,转身进了厨房。 “白水就好。”意识到什么的安君轩这样佯装客气地嚷嚷着,话语间却是摆弄起流火堆在那一处的些许个衣衫来。 待到这边的人儿出了来,面色也早已被眼前情景惊得通红。 “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君轩笑着回了神,手里那一处类似布料间竟是随着那处鬼魅的眼神多了几分情*色,“你说呢?” 一把抓过面前人手上的“玩物”,却又是一个重心不稳,生生是连人带水跌了下去。而那杯中水也刚好是不偏不倚,恰巧从那眼前人头顶直灌而下,望着男子颇是狼狈的身影,流火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一个不注意被眼前那处湿润盖住了唇,尚来不及挣扎便是被那人反身压了下。 “呜……”流火一时没了办法,有些吃痛地嘟哝着,却不知那堵着樱口的唇早已愈发用力起来。 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直到而后大胆地侵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流火始料不及且无法防备的。 “流火,”微睁的眼中半是*,半是怜爱,“再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要了。” “呜……”而这一处早已是面红心跳,早已是臣服,“君……君轩……这样不行……” “你真的不记得了么,还是说真的是过去太久了的缘故?” 流火却早已是思考了不得,满面通红,大脑充血。 “哗”地起身,便是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那绯红了一处的身下人,安君轩笑着吻了吻怀中那处点额,语气里满是魅惑,“可以么?” 这或是拒绝不得又难以思考的节奏,流火不知怎么地竟是点了头,便是任由那人将自己横压在闺房中。 “害怕?”身下人的微微颤动是叫人兴奋的喜欢,抚着那一处玲珑玉体,安君轩禁不住问道。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心中似是翻了五味瓶般滋味陈杂。只是身子是早已不听使唤般轻轻蠕动着,稍被掀起的衣衫下隐现的私*密让人欲罢不能。男人纤长的手指就这样一寸一寸探应着那芊芊玉体的底线,而身下人亦早已是娇喘连连。 “流火,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话语坚定间是长驱直入的隐痛,流火禁不住呻*吟起来,却是适得其反,叫那身上人愈发兴奋着。水乳*交融间是爱欲、是欢愉,流火睁开眼,身上人忽然滴下的汗珠点在唇间,是让人迷醉的薄荷清香。 仿佛是盼望了好几个世纪的触碰,带着年少时候的记忆,一点一点,凝结了空气。 也是忘了时光尚在流走,就这样一路过去,直到夜深,直到昏昏睡去。 流火闭上眼,印象里是他好听的声线。 “流火,我好想你。” 宛若孩童般的呢喃,那一处是回忆里的朦胧隐约。 第4章 光阴荏苒 颠鸾倒凤过后却是沓无音讯的恐惧。流火反复摆弄着手机,那方陌生却熟悉的号码却似石沉大海般安静。 身为女子的执坳让流火心生了些恼怒,便是在那长达三天三夜的等待后终是选择不再理会。 他曾说过自己不是第一个,那或这一次也是自己冲昏了头脑才以为未来有未来罢。流火这般想着,内心却是禁不住的没落,直到是那一处忽然响起的门铃冲破着久远的不安寂寥。 而流火心中的兴奋与欢愉却在望见那一张面容时微有些沉了下。 “怎么,不欢迎我?”面前人略是有些逗趣的语调。然而落差之下,流火卓然是没了欢迎的兴致,只是低头摆摆手示意那人进屋,而后又独自回了客厅坐下。 “我说,你怎么来了。”虽是尽力提了调子,然流火语气里的失望却是突兀地叫人始料不及。 “听未央说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那人环顾四周,却是忽然皱起眉,“看来我似乎不是第一个?” 流火这才抬起头,映入的却是一双略有限刺眼的尖锐锋芒,“没有,未央来过。” “是么,”凤眼下是格格不入的锐利,言语间也是少了方才的轻松逗趣,“我是说除了未央。” 而这一处流火本已是不悦,便象征性地耸了耸肩,也是不愿再应。 “流火,”稍是有些缓和的语调,跻身在面前人旁坐下,“我担心你。” 甩开那处握上的指尖,流火竟是不知觉地暴躁起来,“我们分开已经那么久,你也无须担心我这么多吧。” 言语或是利刃,将面前这一处柔软刺得遍体鳞伤,“只是身为朋友的担心罢。”那人终是别过身,喃喃自语道。 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不再与面前人有所瓜葛?是一年前?或是更久?流火低下头,记忆确如洪流般一拥而上。 感情的断裂莫过于三种原因,时间、地点及人物。宛若孩童造词般,若是其中一步错则其后步步错。 而流火便是在那样懵懂的少年时结识了面前这个男人,高大伟岸且不失英俊的容貌,叫人好生喜欢的低沉声线及与生俱来的浪漫气质,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叫秦之的男人成为流火少年时代的一道憧憬。 她开始如孩童般日日幻想着两人一起的场景,从教室到操场,从选课到郊游,流火几乎是想尽了各种方法来吸引面前这个男人的注意。然而时光荏苒,少年时代毫不出众的她终是敌不过时间的历练和洗涤,在他第无数次结交了所谓的“校花”女友时,流火选择了放弃。 她不再如小鹿般终日跟在他身后,不在日夜守候在线只等他忽然闪现附上一句问候,亦不再时刻追寻他寻踪以制造各种所谓“机缘巧合”的会面。 静下心来的流火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并非毫无长处,而原来自己也并非毫无人喜欢。 流火渐渐学会了装扮和粉饰,学会了无数令人不觉矫情的场面话和魅惑表情。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丑小鸭,竟似在“一夜间”成了整个学院无人不知的“美人蕉”。 久而久之,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秦之也对流火产生了兴趣。他开始注意她的言行举止,开始关注她的博客动态,开始小心翼翼地和她搭讪,开始说这些始料未及的暧昧言语。 流火是快乐的。她高兴他终于是注意到了他,终是欣赏赞扬了她的努力。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带着些女子的兴奋和男人的好奇,亦带着少年时代对恋爱的美好期待。 她对他的好或是常人难以比拟的,而他也对她捧在手心般万般宠爱。他们一起出游、一起奋斗,一起冲着镜头大笑,也一起没心没肺地捉弄着身边的死党朋友。在旁人看来,这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此,哪怕是毕业时分,众人也都尚是猜想着两人是否婚期将近。 而这世间的事往往无法如此完美,毕业后便是难熬的升学或工作。即便是先前努力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也在两人分道扬镳至后日渐风化。 开始的时候总是以为爱情可以天长地久。东半球和西半球的长距离问候叫人甜蜜的难以附加。流火至今还记得那一天,在经过长达一年的分割后,秦之的笑容满面,“流火,我终于可以过来找你了。” 若是硬要形容的话,流火甚至可以将那一天作为人生的圆满巅峰来形容。 然而事实却不尽然。 却是,如先前说的那样,秦之终是出现在了西半球的土地上,然而与之并肩的,却是流火怎样也没有想到的场景。 他并未通知她去接机,只是告知了她大抵的时间即行程安排。而他也如何都不会想到她竟在机场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遇见他与另一个她牵着手并肩向他走来。 出乎意料的平静,四目对视的刹那,流火在嘴角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怎么都不说要带女朋友来。” 秦之愣也似地杵在原地,反倒是身边的女儿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不失礼节地冲流火回了一个微笑后小声道,“秦之,这是?” 许久不见的流火穿着精心挑选的纱裙,一席白色下如今却是悲从中来的失重。 “我是他妹妹,流火。” 竟是这样的介绍。 “……流……”卡在喉间的只字却怎样也道不出来,秦之低下头,却望见身边另一张的清澈笑颜。 “很高兴认识你,安子轩。” “你们刚到,应该是累了吧,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客套地连自己都鄙夷的虚伪。 “不用了,”子轩依旧是笑着,清澈的脸蛋上是浑然不知的愉悦,“我们可能先回去了吧,我父亲应该已经派人来接了。” 原来是富家人家的千金,也难怪他变心得如此之快。 “我也就是想说万一你们人生地不熟的,看来是多虑了。”流火笑得那番凄凉,“那我先走了,你们也好好休息。” “嗯。很高兴认识你。”全权不知情的子轩颇为热情地同面前人挥着手,转过头望向那处高大的人儿,“流火真是漂亮,你当初怎么就没有跟她在一起呢?” 虽是无意,然却句句嘲讽。 “不太……合适吧。”硬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竟是让自己都觉得勉强,望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秦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走吧。” “嗯。” 而世界上有那么多令人痛苦不安的事,其中最令人撕心裂肺的,莫大于心不死。 流火的离开似是诀别,自此以后,秦之便再未收到流火任何的只言片语,甚至是逢年过节的问候都不曾在。她或是真的死了心,或是再不想遇见他容颜。 只是剪不断、理还乱。初秋时分,秦之在新晋的实习公司再次遇见了流火,这是同样的笑颜和面容,只是再没有从前那份望向自己的珍惜怜爱。 “这么巧。”说来只是客套,流火压抑着心中涟漪,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并无多少情绪。 秦之点点头,却是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依恋着面前人的音容笑貌。时隔半年,那个原以为只是过客的女子竟在自己心中刻下如烙印版挥之不去的印记。 “你还好么?”是寒暄,或是试探。 “比那时候好。”流火呢喃地说着,似是说服着自己,有似不是。 “流火,”秦之伸出手,不自禁地拽住了面前人的腕儿,“可以还做朋友么。” 而自后便是一直如此断续地联系着,也如普通朋友般,流火逐渐放下了心结,只是偶尔提到就是依旧有些吃痛罢。 流火以为,这便是结果,曾经深爱的人爱上他人,而后自己便卑微如朋友般只字问候。或是受不住这番折磨,或是压抑,亦或是为了忘却,流火选择在夏天回国。 而如今,在阔别三个月之后,这个男人竟在自己回到这座城的第一时间破天荒地登门拜访。对此,流火并不感冒,反倒在现有情绪下丛生出些许反感来。 “所以,子轩应该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吧。”流火这样说着,梳理的记忆下让她有了些异样的负面情绪。 “她有些事忙去了,”秦之顿了顿,生怕说错话般的字字顿句,“送她去了之后刚好路过你这里,又是听未央说你才回来,便想上来看看。” “现在你也看到了,”流火站起身,伸手拉门,“我很好,你也可以回去了。” “流火,”始料不及的拥抱,是令人熟悉的温暖气息,“我想你。” 几近是愤怒的挣脱,流火愠怒的脸上映着的是不容侵犯的恨意,“不好意思,关门送客。” 秦之自知没趣地点点头,却在离去的一刹那再次回头望了去,“流火,我们重新开始吧。” 毫不犹豫地拒绝,带着响彻天际的撞门声,将曾经这个自以为永不会失去她的男人生生隔在了世界的另一边。 “秦之,”话语里是果断或是决绝,“不要自讨没趣。” 第5章 不期而遇 有些人认为爱在道路的尽头,如果你有幸找到了,你就在那里待住;也有人说,路到尽头,就是跌落的悬崖。可是大部分有阅历的人都知道,爱是个日日都会变化的东西,你可以得到它,可以维持它,也可以失去它,这全归看你将投入多少。不过有时候,爱根本不在那里。——科伦麦凯恩 等待的焦躁不安使得流火不愿再见任何人,而独自一人的小屋里弥漫地竟仍是那人身上隐约散发的暧昧气息。 时光就这样悄然无息地走着,直到那一日明媚得有些刺眼的午后。 未央的电话是一如既往的火急火燎,却也将那对面人儿的性格述得是淋漓尽致, “流火,你猜我看到谁了。” “嗯?”略显慵懒的回答,流火不得不承认,电话铃响的那刹那,自己心中顿然落空的期待和欣喜。 “就是那天把你俘虏上车的‘艳遇’。”语气中的兴奋带着流火小小的期待,一点一点娓娓道来,“快来,c街blue stone。” blue stone?流火不禁笑出声来,这莫不是自己钟爱的咖啡厅,明朗简洁的节奏合着浓醇香气,似曾相识,如获至宝。 而这一次,流火并未那样匆匆出了门。精心的妆容合着白纱裙的清透,叫人不得不感慨那其中的剔透美艳。 只是,待到望见流火的时候这未央早已是急得冒了汗。眼看着好不容易“钓”到的“大鱼”就要起身离了去,这处的主子可是巴不得生生将流火从那小屋里活脱硬拽出来好好教育一番。只是人也已经到了,既然尚未错失,便也就这番过了去罢。 冲着未央在的位置招了手,流火便是望见不远处窗边坐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样的音容笑貌中透露的是叫人喜欢的情愫,流火就这样望着,竟是不知觉地失了神。 “喂,”配合地低了声线,未央是如偷窥般叫人忍俊不禁的模样,“是不是?” 流火点点头,心中却是忽感万般焦虑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何要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么?而自己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那样的焦灼等待换来的或许只是对所谓“玩伴”的不屑而已。 这般想着,流火心中不由生出几些个委然,却被忽如其来的问候惊得险些没了方向,抬头间满是孩童般的不知所措。 “这么巧,”眼角的笑意是如此得令人熟悉,流火低下头,竟是忽然想起那日的翻云覆雨,禁不住绯红了一片。 “你在这里?……” “谈点小生意罢了,”安君轩虽是笑着,然言语间却叫人听得客套“你们呢?” “偿还上次抛弃亲友的债咯。”未央倒是颇为逗趣地调侃其来,灵动大眼间些许个是让人难以揣摩的意义。 “这样,”那眼前人也是毫不客气,屈身便在那面色绯红的少女身边坐下,而一双臂膀竟也就这般毫不拘束地揽了去, “还以为是你想我了。” 耳语间是少女近若桃花的面容,羞涩的一片下是叫人好生喜欢的娇媚。 “你别……” 却是话音未落,便又触得那一口令人回味的唇, “这是要勾引人的扮相么。”鼻翼间触到的是暧昧。 而言语间或是赞美试探,只叫那对眼人看得连连摇头, “嘿嘿嘿,注意点,注意点。” 未央似是有些不满地嘟哝着,却依旧是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两人的亲昵。 三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而流火心中千万的思念却如锁链般叫人动弹不得。话语间是不知所云的应答,而那宛若敷衍般的语气终是叫未央冉起些不满来。 “大小姐,”语气里有着些许的娇嗔责怪,“你就不能积极主动地找个话题么。你看你看,这里的人们都快被你逼急了。” 流火方才是回过神,满面歉意,而正欲是开口处却转眼望见身边人的反身而起。 “我也不能把客人晾着太久,有时间再聊了,”言语间竟是听不得丝毫留恋,“你们好好玩。” 流火懵了似地昂起头,眼前人却早已回了那原先的位坐了下。还记得上次遇见的时候是叫人难以忘却的缠绵,而这一次,他竟是头也不回地离了去。流火这般想着,心中是如失火般焦虑难熬起来。 “怎么了?”有些不解地望着面前人,即便再是粗枝大叶,未央却也是捉得了对眼那处极力掩饰下不禁流出的些许落寞。 流火摇摇头,也便不愿再多做解释,眼神中却是依旧期待地望着那处熟悉的背影,心中是说不清的涟漪。 而时间似乎亦显得愈发冗长起来,直到是那座上的人终是离了去。没有招呼,没有回头,甚至是毫无留恋地脚步,流火就这般望着那处的渐行渐远,终是再也掩饰不住满心的不安困惑,禁不住暗声啜泣起来。 自知是不该多问,未央摇摇头,静静地望着面前人那令人不忍的楚楚可怜,直到那梨花带雨的人儿似是累了神,才是反身站起,扶起面前这略显冰凉的指尖,一道走了出。 回到家中已是入夜时分。拒绝了未央随同的要求,流火自以为独处会是此刻最好的选择。而可笑的是,在奢望了那样多个日夜后,结果却是如此这番叫人心痛。 正是这番想着,那暗了几时许的屏幕忽地亮了起,流火蛮不情愿地起了身,遇见的却是那许久不见的名字。 “不会又是躲在家里哭鼻子吧。”同那日一般的调侃语气,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倾心。 “才不是,”压抑多日的撒娇还有着女子特殊的柔软情愫,“有事么?” “说有是有,说没有也可以是没有。” 流火望着屏幕上闪烁的几行,竟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而此刻,或也只有那样的语调才能让这个满腹委屈的女子破涕而笑罢。 “那没有我就不和你说了。”带着些愠意的娇嗔,叫人看着却是好不喜欢的语调。 “下楼吧。”寥寥几字,然是正中下怀。 霓虹光影下熟悉的身影如梦境般恍然若显。流火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却忘了方才泪痕下早已模糊的妆容。 “你看你,”一个箭步上前,手心的温度拂过发梢清泪,“怎么是这副模样。” 流火这才想起眼角密麻的干涸泪渍,正要伸手抹去,却在半空中被那一处温和冷不防拥在怀里。 “想我了?” “没……”想要嘴硬却是没有勇气开口,流火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面前这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男人开始有所期待起来。 “出差去了。才回来。”语气里是耐心的温和,“本想晚上给你电话,想不到在blue stone就遇见了。” “唔。”似是而非的应答,面上却是如释重负的甜蜜,“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流火顿了顿,终是在那么多日的等候后露了笑颜,“所以现在……” 鼻翼张合间是温和耳语的亲密,“上车吧。” 与早先不同的是,这一次,流火竟是那样喜出望外地上了车。几近是跳跃着,满面是掩饰不住的欢愉。 沿途一片是灯红酒绿,而不变的却是后视镜里男子温柔的容颜。 法式餐厅里弥漫着红酒与美人相合的浪漫气息,流火就这样一路被那人牵着手先前走着,心底却早已波澜四起。 暗色烛光下,那处原本英俊的容貌愈发叫人倾心,流火就这样愣也似的望着,竟是如此这番失了神,直到是对处侍应连番叫了几声,方才是回过神来。 “原来,看我还可以入迷?”安君轩伸手轻拂过面前人儿的玲珑笔尖,嘴角昂起的是一阵令人回味的笑意,“不介意我点吧?” 流火点点头,像是孩子般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来。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烛光下份外扬起的是暧昧的气氛和弦乐声中的悠然情愫。 流火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望着面前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抬眼间遇见的是面前人清澈却又严肃的面儿。 “所以,是没有想过给我电话或是短信么?”一字一顿,是女子的执着,或是不安的原点。 安君轩眯起眼,“不是。” 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流火安心地继续起手上的动作,倒是面前人被这忽如其来的隔断一时间乱了情绪。安君轩定了定神,而那放到嘴边的话却又被再次生生咽了回去。 而我又怎会告诉你,有多少个夜,我同你一般守在床头苦苦等待。 离开十分夜亦是有些深了,不知是酒精还是困意,流火是禁不住的哈欠连篇。 而这番的率真可爱也着实是叫安君轩喜欢着的,禁不住吻上那一处玉额尖角,而低头望见的却是面前女子眼角难以遏制的笑颜。 “回去吧,”是连自己都难以预料的温柔,“明天见。” 流火点点头,带着几番的恋恋不舍,终还是别过身离了去。 定神凝视着那一处飘摇直上的身影,安君轩终是发自内心地觉出了喜欢。 夜深或静,而那头忽然响起的铃声却是生生打破了男人此刻的飘摇思绪。 “怎么样?” “一切顺利,”压低了的声线,似是怕那处婉约折回般的小心翼翼,“见面了。” “这就好。”有些嗔怒的语气里满是极为压抑的不悦,“他竟然找上门去。” “是么?”挑起的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让她影响我的计划,”似是而非的命令语气,毫无顾忌的指派,“我亦不希望你会动情,毕竟真的带回来,谁都不会好过。” 不留余地的截断,背后是无可辩驳的决绝。他抬起头,却是望见那处熟悉窗前的人影依旧。 抱歉,我大概真的是动了情。 第6章 水月镜花(小修) 流火倚着身子附在窗边,似是过了许久,直到那一处灯影中再也不见那方叫人熟悉的气息。这是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依赖感,宛若长久以来心底滋生的野花,而花开烂漫,不知彼岸。 “到家了么?” “在哪里呢?” “睡了么?” “在么?” “……” …… 手机屏幕上依旧是令人熟悉的号码,只是打了删,删了又再打的短信怎样也发不出去。 本就是内心倔强的女子,而如今却如刺猬般蜷缩不安。 如果说背叛是叫人学会疼痛的准则,那怎样才能鼓起勇气整装待发呢。流火这般想着,却是不自觉捂住了眼。忽地是想起那个古老的夏天,那棵大槐树下,满目苍桑的老人淡淡一句,“那是他唯一想要挺身而出的理由罢”。 那么爷爷,我又会成为谁挺身而出的理由呢。 闭上眼,一夜未眠。 而或卓然是因为这一夜的月色皎洁,这一夜,又岂止流火一人辗转难眠。 入夜时分的寂静如同那处女子婉约而上的飘扬,步步衬心。眉宇间是让人心疼的褶皱,强烈压抑着的若非依恋,便是痛楚。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回忆,而那一池冰水中的疼痛,是叫人欲罢不能的伤痕。 安君轩抬起头,从前恍然如梦。入夜时分,镜中人不自己。 那或已是过去了许久的故事,久得连自己都记不得身在何处,然而她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清晰得叫人欲罢不能。 只是他还记得,那是夏日,满身伤痕的自己是那样孤苦伶仃地蹲坐于街边嚎啕大哭着。 无人扶持,受到的仅有侧目。 这是个不大的镇子,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被扫地出门的“皇子”。当生母已不在有任何地位时,身边的孩童自然也成了纷争的牺牲品。 幼时的君轩就这样哭着喊着,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入夜时分。 他忽然开始惶恐起来,饥饿和夜的恐惧笼罩住这处小小的身躯。男孩吃力地站起身,十字路口却是空无一人。 不知是求生的*还是恐惧的本能,这个幼小的身躯就这样迈着步子向前走去。而他或是真的累了,只见面前天旋地转一片,而后便不再记得。 “爷爷,他醒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孩童的稚嫩容颜。 “你饿么?”女孩靠近地望着,水灵的眼里满是安慰,“爷爷煮了粥,我喂你吧。” 不好意思地点头,像是受困的小兽般,满目生硬倔强的男孩就这样硬撑着扶坐起,而终是看清了那一方的玲珑玉面。 这是个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却是生得一副叫人欢喜的面,粉嘟嘟的双颊上是童真的晶莹剔透。 而不远处,满面纹路的老者便是那番安详地端坐着。他似是望见这边的关注,善意地笑了笑,转而起身出了门。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女孩小心翼翼地向着手里匙中吹着气,递到他面前。 “我没有家。”就这样固执地应答着,嘴上却控制不住那一处的诱惑,便是结果女孩手中的碗匙,一股脑的狼吞虎咽。 望着面前人的肆意,女孩竟是禁不住地笑出声来。 而他也是这才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 “嗯……别动。”忽然凑近的粉雕玉琢,带着些许的笑意,而那浮上的之间便是如此温柔地抹去了男孩嘴边尚留的几分印记,“你吃得满嘴都是呢。” 他望着她的面,心底忽然升出几分情愫来,带着些温暖的光晕,叫人应接不暇。 “你叫什么?”是带着些羞涩的问语,夹杂着男孩特有的温和语调,竟是叫那面前人绯红了一片。 “流火。” “唔,流火。” 天边火烧云燎原,映着这一处的面愈发得令人迷醉起来。 “砰砰砰。” 思绪就这样生生被掐断,安君轩有些不满地皱起眉,门外却是一张笑颜如花的面。 “怎么这么久才应门,”不请自来的身影,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语气,“还以为你把人带回来了呢。” 挑眉间是不屑的笑容,反身坐下,正视中是女子冷峻的面,“你怎么来了。” 那处倒也只是笑笑,原本清透的容颜上不知为何却是层层阴霾,“逃离魔屋回娘家了呗。” 这话或是无奈,或是带着几分恨意。 “都这么大的人了,”卓然是心疼的语气,他抬起头,却猛然遇见她颈的痕,“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反问中是自欺欺人的笑意,“该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眯起眼,一双眸子里是深邃地叫人无法捉摸的情愫,“进展顺利。” “是么?”对面人低下头,忽然是笑出声来,“还以为是什么忠贞烈女,也不过如此而已。” “子轩,”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眼神里是疑惑,是不解,“这样做真的有意义么?” “怎么没有?”几近是咆哮地开了口,本是眉清目秀的面上闪现的是悲从中来的恨意,“只有对她死心,秦之才会一心一意地待我。”是愠怒下的字字顿句,或是满腹委然生出的无限悲情,“当然了,你也不是可以趁机玩上一把?” 面前人的激昂此刻却是叫人心痛的悲怀,安君轩低下头,却依旧是好生挤出了句子,“你怎么知道她走了,便不会再有第二、第三个她?” 似是被戳到痛处的沉默,而后又是濒临极限的爆发,“他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他,是因为他想她、念她,才会找出如此多的借口来替代他。” 略是无奈地低下头,安君轩自知无力再阻,便只好顺从地应着面前人的愤然。 “哥,你要知道,即使不是我,即使不是爸爸,”刻意间是强调的暂缓,“你若对她动了心,你也该知道她将承受多少的尖酸刻薄。” 猛是想起那日她的满腹委屈,想起那个独自蹲坐在街头放声大哭的样子,心头的疼痛如触电般丝丝作响,男人下意识地点点头,尽管早已是迷失了方向,“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下忽然柔和的音调,似是回了那时女子的娇嗔,却不尽然,“有时候,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迷人,”或是嫉恨、或是望尘莫及的悲哀,“只是哥,她于我而言,始终是种威胁。” 这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身后哭闹的妹妹了。安君轩生生望着面前人滚落的一片,这是满面浸透的撕心裂肺和情*爱的不堪。 “我懂,”低沉的声线里或无奈、或慈爱,“子轩,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明月皎洁。而后,泪如雨下。 安子轩早已是不记得那些个从前的细枝末节,记得的只是母亲临走时淡然一句,“要听哥哥话,子轩。” 自此,沦为前室遗孤的兄妹便在不知觉中受尽冷眼嘲讽。这个满面胭脂粉末的女子,带着满身的风尘气,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驻了这座曾满是欢声笑语的屋子。 她佯装为和,背地里却将他们的玩具丢去送了人,将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裤一一毁坏。 她又怎会不记得,那一日,她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生生将母亲留下那个娃娃熊一撕为二。 就这样日复一日。而如今,这个在那从前的从前,曾经受尽j□j的女儿,也终是在过尽千帆后一触即发。 她不恨流火,怪只怪流火同秦之的藕断丝连。 她不想,可是父亲派来的私家侦探却将那一处从前的点滴查得滴水不漏。 “这样的女婿我是绝不会认的。”如同那日驱逐母亲一般的冰冷语调,是叫人心寒的字句,却是为生而无力反抗的境地。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女子的执坳是叫人难以遏制的倔强。 早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地乱了阵脚,“子轩,爸爸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爸爸?”轻蔑的话语间满是嘲讽,“从你为了那个女人做出这一切开始,我便早已与你划清界限。若不为生计,我绝不用为难自己再喊你一声‘爸爸’。”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个研尽商场的老奸巨猾,怎又能容忍儿女这番肆虐,“三个月内你若想不出对策那就休怪我六亲不认,替你出面平了这个人。” 是威胁,还是父爱,怕是连那说话人自己也未必得以分清。 衣衫上存留的是流火留下的清雅香气,宛若扶摇直上的藤蔓般生根心底。 安君轩一把站起身,极尽温柔地将面前人拥进怀里,“子轩。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也还有我,站在你这边。” 血浓于水,至亲不待。 而安子轩亦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个遥远而又古老的午后,当她嚎啕大哭地扑进原以为就这样离开的哥哥的怀抱时,十字路口的大槐树下,还有一双隐匿的瞳眸。 “爷爷,他说过他没有家。”女孩面露困惑地抬起头,话语里无不是惊异的语调, “那这是谁?” “那是他唯一想要挺身而出的理由罢,”老人背过身,转而握住那处小小的手掌,“流火,回家了。” “可是他说,”嘟哝的小嘴上说着的或是如微风般轻拂过的誓言,“我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夏日午后,骄阳似火。 第7章 似是若非 次日的阳光不如了前些日子的明媚,反倒是不知怎么地有些阴霾起来。 揉了揉一双惺忪睡眼,流火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又是一阵睡意袭来。然终是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起了床,却刚好挨着了未央那标志性的夺命连环“call”。 “下午聚会,来不来?”依旧是火急火燎的语调,却等不得那边人的片刻思考,“算了,别想了,来吧。” 这是还来不及应答便顿然做出的决定,流火有些无奈地闭上眼,只好是顺应那人儿似地应了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下午三点,地址稍后短信你。” 窗明几净,却是几分跃跃落雨的模样。 这或是夏末的最后一场雨,来势汹汹,叫人躲避不及。 流火有些狼狈地蜷缩在街道边的书报亭下,望着门亭倒影中自己那一副雨水滴答的“落难模样”,竟是禁不住生出几分忍俊不禁起来。 “这雨下得可不是一般的大。”忽如其来的男声生硬地打破了思绪,流火略是有些不满地转过身,遇见的却是一张稚嫩却不失英气的面,“也不知会下多久。”话语间那处竟是冲着这边的人儿笑了笑,流火耐不过面子,欲是回望着,面上却怎样都是一处略显僵硬的笑容。 “你还好吧?”这处的生硬冷漠多少是叫人有些困惑的,男人回过头,言语间竟是有些关怀的成分。 “啊,没事,”像是被揭穿了什么似地垂下眼,流火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应答的抱怨。 两人就这样一路站着,直到这雨渐势转弱地淅淅沥沥起来。男人伸手探了探雨势,便是跨起步子决意离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回过头。 “那个小姐,”话语间是掺杂着些许犹豫的断句,“下雨天还是不要穿白裙来的好。” 不知所云。流火嘟哝着低下头,却顿然发觉那淅沥雨丝下早已被溅得花点乱坠的衫裙。而抬眼间,那人儿亦是早已没了影。 这一处是佯装匆忙地遮起裙摆,而那女子面上或是因尴尬而浮起的阵阵绯云。 雨声犀利,而这自然也是迟到的节奏。拖着满脸的汗水雨水,挂不住的是歉意忿然。 这一头的未央却早已是同桌上人聊了开,转眼望见那被浇成“落汤鸡”的人儿,也是不急着介绍,倒是先没心没肺地打着玩笑, “流火……哈哈哈,你,哈哈哈,怎么这副模样。” 略带嗔怪的语气里带着些尴尬的情绪,“还不是你约了个不尴不尬的时候,谁知道今天会突临大雨。” “好了好了,”怕是面前人真心动了气,未央一面陪着笑,一面是拉着那人儿来到身边坐下,“反正今天‘游泳’过来的也不止你一个,所以别放在心上啦。” 顺着话稍望去,流火一时间竟是惊得出了神。 “又见面了,”那处倒是依旧带着些不急不缓的理解,笑意中也不知是客套还是其他。 “怎么,你们认识?” “不是,”方才的尴尬暮地用上心头,流火垂下眼,裙摆上“群星”依旧,这卓然更是让女子本已红了的面上如火般绯色一片。 “是之前躲雨时候遇见的,”毫无顾忌的语气,一如雨后清新般的直爽,“要知道都是朋友就一起过来了。” “这样哦,”未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望向流火,“这是穆慈,原来我们学院的篮球队长。” “穆慈?”名字熟悉却又是难以回忆的片刻,流火便是只好佯装知晓地点点头,“流火,很高兴认识你。” 伸手间触到的是与众不同的温暖手心, “百闻不如一见。” 而一桌人就这样说笑着聊了开,倒也是开怀的很。 只是心中依旧是牵挂着什么,流火低下头,手机屏上却仍是空白一片。 她不习惯这样的冷冷热热,也不爱如此的焦灼等待。这样想着,面上不禁是划过一丝漠然。 “想什么呢?”男子清新的语调打破的或是寂静或是想念,穆慈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人,神色里倒也是多了几分逗弄。 “没,”收起手机,流火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你们呢,聊什么?” “他们在说些从前学校的事,”穆慈不急不缓地述着,却是忽然盯着那一双如花的面儿,“从前我也是听闻过你许多,不过没什么机会接触罢了。” “是么?”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带着些推卸对话的想法。 “你叫什么?” “流火。”头也不抬的应着,却是忽然间觉察出了什么似地回过头,“你不是知道么?” “是啊,”映入的是笑意盎然的面,“不过看你这么漫不经心我就差点忘了。” 是诙谐的答案,带着些惹人喜欢的语调。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聊着,不知觉间竟是说了许久。 而在穆慈看来,这样的流火,多少有些扑朔迷离的魅力。 时光流逝是一件无法控制的事情,而转眼间已是夕阳西下,众人便是相互打了招呼,准备三场。 流火再次满怀期待地低下头,盼来的却依旧是沓无音讯的失落。 “回家么?”穆慈清澈的嗓音轻声在耳畔。 流火耸耸肩,不予应答。 “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嗯。” 就这样应和着,两人便是一道出了去。也或是真的是太慌忙,流火竟也是忘了同未央打声招呼。 雨后空气里是不合时宜的暧昧气息,不经意间望向身旁人,那处稚气未脱的没心没肺倒是让流火不由地欢喜了几分。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偶尔聊着些似是若非的话题,气氛也倒是轻松和蔼。 只是不知怎地,那身边人竟是忽然停了步子,穆慈回过头,望见的却是一地的失魂落魄。 “怎么了?”话音未落,便是顺着那人儿的眼神一路望去,对眼间是一席西装革履的高大模样,细长的眉眼里是冷峻地叫人颤栗的愠怒。 “这位是……?” “安君轩。”冷不防的低沉声线,夹杂着宛若禁兽般丝丝作哑的呼吸。 “你……”轻如蚊鸣的调子里是连流火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恐惧,“有事么?” “等你很久了。”转而望向女子的面上极力掩饰着内心几近爆发的咆哮,“上楼。” 一语未尽,便是二话不说便将那面前人生生拉了去。 也就只留得那穆慈独自一人,远观近望,茫然不知所云。 “你这是做什么。”被人生推硬拽地进了门,流火的面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猛地撩上得唇是叫人抗拒不得的力道,流火吃痛地皱起眉头,而那一头却似要将人“赶尽杀绝”的肆意。 “他是谁?”隐约间是不容置疑的问句,然却是等不得答案般再次烽火直上。 这番啃舔撕咬是叫人应接不暇的入侵,努力迎合下,流火尝到的却是丝丝血意。 而这一处似仍是毫无作罢的决意,转而一跃便是将那身边人生生压了下。如猛兽般几近粗鲁的的撕扯,衣衫崩裂间是女子微微颤抖的肌肤。 却是恰逢其时,那一处手机铃不自觉地响了起。 奋力想要推开身上人的禁锢,流火别过头,却是怎样也动弹不得。 而屏幕上寥寥几行,却是醒目地叫人刺眼的字, “来电,秦之。” 女子的娇羞疼痛,本是叫那男人犹豫地停了手,然那动作却在后一刹那愈发激烈起来。宛若是要将面前人掏空一般地执拗,长驱直入,不作停留。 流火垂下眼,面前人眼中透露的是可将她一瞬吞下的怒。 “这是谁?” 是明知故问的恨意,只为隐藏这些许情*爱背后的阴霾种种。 “另一个朋友。”流火被压得有些气虚,却仍是睁眼望着面前那一双愠怒的眸子。而她天真地以为,所谓实话就是可以将一切一笔勾销的交易。 “是么?”,言语间竟是咬牙切齿的磨砺。只是那身下人又何曾晓得,她与他,早已是他眼里眼里不能容忍的障碍。 原来你果真是如她说的那样,也难怪当日你是如此轻易地与我所用。 安君轩颇是有些自嘲地笑出声来,身下人娇喘连连,却是怎样也难叫人平静。 男性的雄姿便这样生生进入那女子的玲珑里,带着那处眸子里的一双乞怜,直捣黄龙,一饮倾巢。 一次,一次,又一次。 如惊涛骇浪,斑斓不息。 身边人早已是体力透支地昏睡了过去,面色苍白的男人点起一支烟,而思绪间夜亦早已落下幕帘。 自己究竟是为何这般冲动,望着身旁人身上纷纷扰扰的掐痕印记,安君轩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抚摸间却是女子柔软下的丝丝香气。 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怀疑是为何来得这样快。不过是一个同路的男子,亦不过是一个甚至尚未接起的电话,一切都不过是虚晃一场,却叫他心如刀绞,痛到撕心裂肺。 眉宇间,宛若仍是多年前那个玲珑玉面的女儿家,水灵大眼,晶莹剔透。 而事过境迁,她和他都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只是重逢是叫人恐惧的似曾相识,现实是似是若非的水月镜花。 我错了么,流火。 默然低吻那一片的冰清玉洁,安君轩掐了烟,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第8章 盛情难却 日子却是依旧这般千篇一律地过着,日复一日,叫人措手不及。 那一日的事他也未再提起,只是每每相约,便似想着法子推脱了去。 流火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能想到的也只能或是那日同穆慈一道回来的情景叫他担了心。 而手上拿的,是当日他不告而别后遗落的纸袋。装饰精美的礼品盒里是一处叫人喜欢的娃娃熊。 欣喜之余是有些愧疚的自责,倘若那一日没有这如戏般的种种,那是否这一刻便能得以小鸟依人地依偎着那处高大温暖的臂膀。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流火愈发是深觉焦躁起来,茫然唐突间却不经意瞥见那纸袋边上小小的一行。 “赠流火,君轩。” 爱情来的时候,哪怕是如此微小的细节都会让人倍感甜腻。 这或是忽如其来的苦尽甘来,带着女子欣喜的雀跃,尽管心中依旧是有些倔强地执着在,然那处的焦虑不安却卓然是消散了些。 而终日的蜗居也或确实是叫这人儿憋得伤了元气,倒也是一扫先前的阴霾面儿,流火挪了挪略显疲惫的身子,磨蹭了好一番后终是拖着步子出了门。 车水马龙下是嘈杂不安的叫嚣。 不如想象的凝神静气,多的是浮躁下的纷纷扰扰。 略是有些不满地皱起眉,流火别过身,无可奈何却又无可躲避。 而忽然间,那人儿似是看见了什么一般猛地掩下面来,而匆匆步伐下却是躲避不及的停留。 “流火,”男人的语气带着些令人不安的喜悦,“这么巧?” 而那一边攀上的指尖也早已禁锢住女子小小的臂膀。流火吃痛地挣脱了去,面色苍白,“你怎么在这里?” “子轩硬要出门逛逛,”话语里是如叫嚣般的暧昧音调,秦之不急不缓地应着,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欢愉,“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而话音未落,便见是那一方人影姗姗。 “流火,”似曾相识的面上或是久逢未见的惊异,一张晶粉剔透上带着丝丝清汗,“好巧啊。” “嗯。”有些迟缓地答着,瞬然却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会遇到你。”带着歉意的笑着,安子轩面上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和善,“所以就买了两瓶水。” 孩子气的娇嗔里带着是叫人喜欢的甜腻。 流火赶忙是摇着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没事。反正我也就是出来逛逛。” “一个人么?” “嗯。” “那不然一起吧,”是连自己都惊愕的请邀,“反正也是我吵着要出来,” 安子轩一个箭步向前便是挽起那处人儿,而转身却撇过身边男子极力掩饰的期待。 三人就这样一路并行着,绿树成荫下是欲盖弥彰的心事各异。 一路望着子轩那孩子气似地拖拉拽扯,秦之竟是不自觉地想起同流火一道的那些个曾经。 “冰淇淋车!”思绪却是被暮然打断,对眼是子轩有些娇嗔的撒气,“你们等我一下,去去就来。” 不知是刻意离开还是无意成会,秦之望着那人儿愈渐愈行的背影,心中竟是不自觉暗自叫好起来。 而另一边,流火却如火烧眉毛般不知所措地等待着,时不时略过的眼神里满是防备不安。 “流火,”而越是抗拒则越容易靠近,流火望着面前亦步亦趋却是步步逼近的身影,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我很想你。” 是令人生厌的暧昧音调,带着对背叛毫不知觉的理所当然。 “子轩一会就回来了。”流火抬起头,极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 “流火。”不由分说的拥抱,臂膀间是曾经熟悉的气息,“我们重头开始吧。” 旧事重提,却只能是叫人憎恶的点滴。 “放开我。”,一字一句,宛若利刃,直指人心。 “我不,”竟是这番固执地停留,而指尖浮动间却是肆虐性地划过女子玲珑的唇,“流火,我爱你。” “我让你放开我。”是再也无法遏制的咆哮,愤怒得无可附加,“放。开。我。” 见是真心触到了面前人的禁区,那处枉然也终是碍着面子松了手。而或亦或是怕那归来的人儿见着什么般,秦之暗自镇定地理了理衣衫,佯装平和地走开了去。 旁人侧目,看到的也只是流火的委然愠怒。 然而,谁也不曾知道的是,那个远处满面欢愉而归来的女子,心中是带着几番的怨恨忿然。 子轩的消息来得有些急促,男人略有些不满地放下手上公务,却是刹那间腥红了眼。 画面间是令人熟悉的小小身影,依旧是那令人悯怜的模样,然却是那样顺从地倒在了另一处宽慰的臂膀里。 “如你所见的那样,即便我在,他们也毫不收敛。” 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本以为的多疑不安瞬是成为了报复的支柱,而不经意间,手中尚未起草的合同也早已被揉捏成片。 她果真是如子轩说的那样,男人不由地握紧了拳,。而他确实怎样也想不到,那一日她竟尚能胡言乱语般对他这般信誓旦旦。 纵然从很久以前开始,她便在他心中种下开花的种子。然而恨意缺就这样愈发深痛地蔓延在那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带着些阴霾的气息,叫人应接不暇。 而她不过就应是他手下的棋子,又何必劳心伤力,动了真情。 “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是熟悉的对话,却是面无表情的冰凉。 如夜。 她精心的扮相是叫人忽觉惊艳的魅惑,禁不住是上前封了那一处的唇,生怕是点滴星光也将她俘虏了去。 纵然心底是百般不悦,面前人这番娇柔美艳也着实是叫那安君轩看得入了迷。 “上车吧。”话语间少了些冷漠却多了些叫人辗转难测的温柔。 流火点点头。她从不问他的行程安排,或是因为对他的依赖,或是因为她从不愿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目的地下,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叫人难以置信的巧合。 “原来是你啊。”坐上的人儿礼节性地站了其,那望着流火的眼神里却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下午才见面,这会就又碰头了。” 言语间或是玩笑或是惊喜,也又或是其它些个什么情愫,流火不知所措地望着,却是遇见身边人的一幅笑意盎然。 “你们认识?” 流火略显羞涩地点点头,却是不知如何述起这一切的原点。反倒是面前人不慌不乱地开了口,话语间竟是淡然地叫人有些发杵。 “流火是秦之的朋友啊,”安子轩笑着,眼神里却是生生地冷漠,“对了,流火,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可是这个冷面男的好妹妹。” 故意的拖长音,强调中带着些许令人不悦的噪音。 流火愣也似地回过头,男人脸上却依旧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倒是秦之,他一会回来要是看到你,肯定是要吓坏了。” 是无意还是挑衅,流火抬起头,却是遇见那一处女子满面僵硬的笑容。 而秦之的惊愕是那样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淋漓尽致,不留余地。 “想必你们认识吧,”话语间是带着嘲讽的不屑,一把挽过那一处的纤纤玉臂,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三分炫耀七分挑衅,“我女朋友,流火。” 女朋友?流火愣也似地抬起头,一时间不知是欢愉还是困惑。他从未这般称呼过她,毕竟究其原委,他同她甚至从未认真熟悉过对方。 而此刻他却挽着她的臂生生地为她按上了名分,不予后路,不可拒绝。 五味陈杂间是不知所措的惊慌,流火抬起眼,遇见的却是秦之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应和,“是么?恭喜了。” 火力十足下得尴尬气氛卓然是叫女子心中生出几些个纷乱来,却是还来不及回应,便被身边人不由分说地搂进怀里。 “听子轩说你们原来是‘好’朋友,那到时候你和子轩的请宴流火可是一定得来了。” 对眼处早已是满目挂不住的不悦,只是顾忌着子轩面上隐现的不安忿然,愤愤然不再言语。 而另一边,原本心底的蜜甜亦就这番挥散了去。 流火低下头,思绪纷乱。 她不爱如此这番的欲擒故纵,却在众目睽睽下无处可逃。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是急于脱线的借口,是女子的失魂落魄。 这究竟是怎样一场戏,冷水上身,望着镜中早已浸透的面容,流火却如何都想不起故事的起始尾末。 只是这其中剪不断,理还乱。 真是不愿再想,而举手拂过面上的焦躁,流火定了定神,反身走了出。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柔弱的步子就这样生生撞向那一处熟悉的伟岸。 “怎么,”语气里是些许不满的戏份,安君轩面上弥漫的是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嘲讽,“遇见老情人的不知所措?” 流火愣也似地抬起头,而那面前容颜上却是叫人战栗的紧逼。 一把揽过那处几分纤腰,几近粗暴吻星星点点落在女子的樱口和颈项。 这样的执拗是流火无法预知的一出,而那方才的只字片语却是那样生生地印在她脑海里。 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而他带她来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巧合,巧合得像是阴谋般将她生生拖拽。 不知所云,不愿所解。 流火回过神,被拖拽的指尖是毫无知觉的冰冷。 “君轩,”开口处是有些犹豫的顿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沉默,只是那样固执地向前走着,安君轩面上,隐现的是几分难以遏制的嫉恨。 我只想要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指尖是被捏碎般的生疼,流火蛮不情愿地回了坐,面上陪着的是僵硬如木的笑容。 “没事吧,”安子轩抬起头,几近掩饰下是惺惺假意的问候,“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流火摇摇头,却不愿再接应了去。 而嘴边虽是佳肴却难下咽,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方才男人口中的字字句句,心底顿然是如火燎般地叫人窒息。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意想不到的理由,女子面上是叫人心疼的伤痛。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斩钉截铁,流火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只留下那桌上三人的面面相觑,沉默间是叫人无所适从的冰凉。 而入秋时分,夜果真是有些凉了。流火小心翼翼地蜷起着身子,心底却是不知为何的几生荒凉。 从开始到现在,就那样生生一句质问却让流火对这本以的情分生了疑。 她毕竟是聪颖的女子,又怎会觉察不出这其中的层层隐晦。 原先涌起的爱意便这样一点一点地淡了去,流火有些失落地踱着步子,心中竟是生出几个些个恨来。 她自问对他毫无出轨之处,而心心念念间不过是一份丝丝眷恋。 而那个面色剔透的娇气女子,是否从一开始便是知晓着那其中原委。 剪不断,理还乱。 便是不愿再去多想,流火昂起头,任凭那处委然化作滴水,直流而下。 第9章 欲盖弥彰 “现在怎么说都不早了,你真不去送送她?”安子轩面上猛然扬起的是些许意味深长的情绪,却是忽然盯着身边人字字顿意,“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秦之自知那话里的针锋相对,手上是不动声色地夹着菜,嘴上却是不予接应的沉默着。 倒是那对眼人面上禁不住流出几分惶恐来,安君轩极力遏制着内心的不安,心底却是一阵如火如荼的撕咬焦躁。 沉默是难熬的折磨,就这样好一阵,那人终是再也坐了不住,猛然反身站了起。而那处眉宇间的心神不定竟生生是叫原本沉着的音调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既然这样,我还是去看看罢。” 话音未落便是一个箭步冲了出,一路疾驰,心中却不知为何愈发不定起来。 “走吧,”望着面前夺门而出的身影,隐约叹息间却似不甚如意的失落,“搞成这样也没什么胃口了” 回过头,却见是身边男子的不悦神情,“你倒是和我说说,今天这又是上映的哪一出?” 似是被戳到痛楚的停留,却在下一秒立刻回复了原先的狡洁。 “说什么呢,”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沉着冷静,安子轩站起身,转手甩下一沓钞票,“我累了,走吧。” “安子轩,”男子面上一阵的青红皂白,语气里却是不留余地执拗,“就你这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 似是嘲弄,却又似自我否定般的摇摆不定。 “随你怎么想,”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那男人面上挂不住的尴尬。却着实是一时间想不出些反驳的句子,便只好是随着那处背影讪讪跟了去。 却是忽然间生生定了步子, “现在播报本台最新消息,在s街十字路口处有一名年轻女子发生车祸,警方目前正在现场进行处理,请欲进入s街的车辆及行人绕道而行以避免交通拥堵。” s街。 现场一片狼藉。 一地的玻璃碎片合着血迹点点,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着实是不为过的。 围观群众纷纷扰扰地簇拥着,话语指点间却只剩大片血迹和遗落的不安。 几乎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地跻身而入,安君轩抬了眼,却卓然是叫这面前的满目苍夷惊得慌了神。 手机上依旧是那处熟悉的号码,只是不知怎么却怎样都没有回应。 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忽然有些开始期待起那些个肥皂剧里常有的剧情来。不都应该是这样么,自以为的黯然神伤后毫发无损的女子如惊喜般翩翩而现。他甚至在还来不及想那开头的时候已想到了这故事的结尾,那是相拥而泣后的相顾成双,而那些个先前的不悦也将在这重逢的美梦中不知觉散了去。 然而,现实若非童话。 愈恐惧便愈真实。 再见到流火的时候,他心中竟是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那张疲态备现的面上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安君轩就这样望着,眼里是诉不尽的心疼悔恨。 “请问,是病人家属么?” 不假思索地点了头,男人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心慌。 “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小腿处粉碎性骨折,如果病人不出现排异反应的话过几天绑完石膏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口音极重的印度护士面无表情地述着,音调间是几分叫人心寒的冷漠。 “对了,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 “嗯,”那护士似是欲言又止,却在若有所思了一阵后便再未继续询问下去,“行了,登记一下你就可以进去了。” 是如孩童般几近乖巧地点点头,眼神却是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那处小小的身影。 “唔……妈……我疼,”逐渐恢复意识的女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嘟哝着,而转眼却忆起如今自己是身在异乡孤零,便是忽然间有些委屈地断了言语。 “流火,疼么?感觉怎么样?我帮你叫护士。”是从似曾相识的温柔体贴,在那熟悉的音调里如今竟是显得几分格格不入起来。 流火奋力地睁开眼,映入的是男人疲惫索然却又兴奋不已的面。 “你怎么在这里。”却是不见了自以为的惊喜,疼痛将思绪打乱纷飞,“这是哪儿?” “医院,”多的是几分似是自责的歉意,字句里是略显犹豫的顿点,“你在s街出了车祸。” 这才想起那日的繁复纷扰,流火闭上眼,头痛欲裂。 “我累了,”语调间丝毫听不到的是留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不清是几分失落还是几分无奈,男人顺从地点点头,挪动的步子间是蛮不情愿的流连。 你是不想要再见到我了么,流火。 倚墙而下,空旷走道里酒精和消毒水的气息叫人窒息。安君轩就这样守在那小小隔间的外头,直到再也抵不住困意地昏睡了过去。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着,待到未央出现的时候流火正在因睡眠过甚而导致的头昏脑涨而困扰不已。却是抬头间被那身边人惊喜不少,又倒是碍着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略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哎呦大小姐,”熟悉音调间却是叫人温暖的关心体贴,“你怎么就莫名其妙同那些个破铁皮子撞上了呢。” “你就别问了……”虽是推脱着,流火面上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都是接到你那‘艳遇’的电话,听你出了车祸。本小姐我可是千里迢迢从展会现场一路驱车直奔过来看你的,”标志性的冲锋型语气,倒也是叫人听得颇是舒心,“然后刚好这家伙给我打电话,一听说你出了事便是死缠烂打说非要来看看你。” “你说君轩?” “是啊,刚才还在门口碰到了,”是不知为何有些羡慕的音调,“好像是不小心在病房门口睡着了,被护士赶了回去。” “哦……这样……” 流火轻声应着,心里是忽然有些失落的不舍。 她早已分不清他对她究竟是真是假,而剩下的,却只是对过去迷惘不知的困惑。 “别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是久逢未见得语气,带着同那时一般的清新笑容,“我可是求了未央好一阵她才答应带我来得。你这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嘛。” 抬眼间满是穆慈的熟悉笑容,宛若那个明媚雨后的丝丝阳光一般,叫人不由地生出几写个欢愉来。 “你不会又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嘴上是玩笑话,而面上却是肆意佯装起的一本正经,“上次裙子的事可是让我阴影了好一阵呢。” 是嗔怪还是撒娇,女子细弱的音调里却是叫人欢喜的依赖感。 尽管苍白,而那张生得俊俏的花容月貌却着实是叫穆慈看得入了神,便是直到听得那处嘲弄方才回了心思。 “哪有哪有,”毕恭毕敬地应着,是几分好笑的诙谐,“大小姐您一遭横祸,小的哪敢独享福临。” 话音未落,便是引得身边二人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而那张原本便是俊气的面上自然也多了些欣慰可人。 三人就这样说笑了好一阵,直到流火撑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是停了住。 “所以生病是很容易困哦,刚才不知道是谁说谁得头昏脑涨来得。”未央颇是逗趣地道着,而低头却见眼前人尚未缝合的伤口,“之后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流火的回答是无可奈何的刻意回避,而腿上略显笨重的石膏却是怎样也无法在一时半会间叫她回了先前那样的活奔乱跳罢,“天不遂人愿,人自圆咯。” “我说真的,”少有的严肃语气间是带着些嗔怪的责骂,“平日也倒是还好,可要是有个什么急事,也总得叫个人日夜守着照顾罢。” 流火眯起眼,阳光是刺眼的明媚。 “到时候再说了,反正实在不行也就只好麻烦你未央大小姐了。” 是笑着,却是几分无奈。 而这生生几句,却如藤蔓般叫穆慈久久不能忘怀。 天赐良机,失不再来。 穆慈垂下眼,满面是不愿宣扬的暗自欣喜。 流火,我想靠近你。 耳根是忽然的滚烫,溢出的期待是如孩童般小鹿乱撞的点点涟漪。 “她怎么样?”是蛮不情愿地询问,却又是带着些焦虑的不安。安子轩望着那处拖着步子的疲惫身影,心中竟是不知觉生出几分心疼来,“哥,她不值得你这样。” 敷衍地摆摆手,跌坐而下的是男子满面的失魂落魄。 “子轩,”低沉嗓音间是因为疲累的嘶哑,“让哥休息会,好么。” “哥,”不依不挠地步步相逼,本是温和的声线下竟是顿然叫人生出几些厌恶来,“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而后长久地,是让人难堪的静默。 蹲坐而下,女子面上是捉摸不定地思虑,“哥,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却是话音未落,便听得那处的隐约轻鼾。 他或是真的累了,又或只是不愿再做言语的伪装。 第10章 意料之外 出院那天,流火竟是忽觉得有些明媚起来。听着未央那些个老掉了牙的笑话,心底竟也是久日未见的舒畅欢愉。 “总算打包完了,”未央佯装嗔怪的语气里是不失欣慰的音调,“走吧,小病患。” 两人就这般一路说笑地出了门,而未待流火站稳了步子,那未央便是一路小跑地奔了去,将远处似是等待了许久的人儿拽了进。 “你怎么来了,”望着面前那张日照下有些绯红了的面儿,流火是又惊又喜,“还以为今天就未央一个人记得我呢。” 女子或是有些暧昧的音调是怎么都叫穆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就这番有些羞涩地笑着,倒也是叫人好生喜欢的模样。 三人就这番兴致勃勃地聊了好一阵,却忽见流火神情中的愕然,而指向的是那处再也熟悉不过身影。 “流火,”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却不见了当初的中气十足,言语间竟是些许带着恳求意味的示好,“我们回家。” “这不是传说中的‘艳遇’么。”未央低声嘟哝着,撇过头,却见是流火的手足无措。 “你来做什么。”话语里或是质问或是不满,而小女子气的撒娇劲儿却是再也不见了去。那一日终究是流火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忿然间也竟是不知怎么地踱了步子,那尚且绑着石膏的小腿处隐然一阵是叫人吃痛的刺骨。 “来接你回家,”稍作顿然的语气,眯起的眼里却是猛然掠过那处似曾相识的背影,不自觉皱起了眉,“还是说早已经有人预定了你的行程?” 是不痛不痒的嘲讽,带着些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行了,”流火摆摆手,语气里是无奈或是不安,“未央,你们先回去吧。” 那一处是毫无掩饰的笑容,一个箭步上了前,便是扶着那处小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一路行了去。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未央满腹不满地抱怨着,抬头间却见是身边人面上的失落难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穆慈这才回了神,满面僵硬的笑容里是叫人一眼识得的失落,“走吧。” 未央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却亦未再多言。 一路疾驰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 男人卓然是从未想过该去怎样讨好着这后座上的人儿的,他或是从未想过她的愤愤然,和那样决绝得让人无所适从的冷漠音调。 “所以,你想怎样?”冷不防开了口,抬眼间,却是遇见后视镜里的不知所措。 而那样的神情在他面上持续也不过几秒而已,标志性的微笑是瞬然掩盖住的伪装。 “带你回家,”言语里是温柔却难以抗拒的音调,“你现在行动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是么,”流火漫不经心地应着,心底重复地却仍是那一日他面上的戏谑和执拗,“我只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大少爷。” 是只字片语的攻击,却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流火,不要这样。” 宛若央求,低如尘埃。 而那一片,女子眼神里是倔强却难以掩饰的伤怀。 我又怎么会想要同你如现在这般针锋相对。只是事到如今,我早已不知你对我的是虚情还是假意。 流火垂下眼,滚落的是深藏不去的委然。 这约莫是流火的首次到访,空旷厅堂间满是叫人忽觉的寂寥。 “怕你介意,所以另外准备了房间。”语气里是熟悉的体贴,男人转过身,眯起的眼里是努力挤出的几分笑意,“走吧。” “怎么走?”流火嘟起嘴,或是些带着娇嗔的不悦。 安君轩这才是意识到卧房位置的不妥,布置精美的回旋楼梯此刻竟是显得有些扎眼起来。 “流火。” “嗯?” 却是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那面前人一把抱了起。 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带着胸膛的柔软起伏,几乎是怕怀中人瞬事即化的小心翼翼。 “那个……”流火面上是禁不住的绯红一片,如那窗外火烧云一般,是叫人心动的懵然翩翩。 安君轩低下头,眸子里是如清水般透彻的情*爱,“怎么了?” “没,没……”竟是一时间没了早先的决绝执拗,流火羞也似地回过头,却是不自觉地淹没进那处柔软的彼岸。 内心涌起的依旧是当初的喜欢,只是羁绊太多,叫人不愿回首。 这是精心布设的卧房,没了先前男人的气息,倒是在精致间多了几分女儿的轻柔。 流火有些感激地望着面前人,却是不知从何说起的言语。 “那你先休息吧,”安君轩低下头,轻吻间是温柔、是爱抚,“如果有事的话,床头有传唤铃,摁一下就好了。” 流火点点头,眼神里是不经意的欢愉。 “那个……君轩……”便终是在那纠结万分后开了口,言语间竟是几分扭捏的羞涩,“谢谢你。” 是忽如其来的如沐春风,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 这是自那一天以来,久逢未见的娇呐语气。 安君轩回过头,笑逐颜开, “不客气,我的小公主。” 是几近挑逗的暧昧,却是在那头的波澜不惊里种下叫人欢喜的涟漪。 倒头而睡,却是辗转难眠。 流火坐起身,好生闲得慌,便是了有其事地打量起这屋子来。 地摊上还有些先前家居摆放的印儿,或是有些仓促地打扮,却依旧是渗着些体贴的。而床头那处小小的传唤铃上竟是隐约着几行小字,流火探过头去,不禁笑出声来。 “小公主,您的侍从将24/7不间断地为您服务。” 这果真是深懂女儿心的男子,便是三言两语就将那处的人儿哄得忘了疼痛。 流火回过身,忽然望见那处壁柜里有些泛黄的老式相片。 唇红齿白的男孩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笑着,神情间是似曾相识的倔强执拗。 记忆如潮水般一涌而上。那个古老的夏日,面如困兽的男孩还有他那如海水般深邃的双眸,带着些许爱恋和不安,却在那个小小的女孩心里种下一片挥之不去的彼岸。 却是不知怎么地没了笑意。 那个陈旧相框下面,是了了几行却是叫流火终身难忘的题字。 “安氏建筑集团。” 忽然地泪如泉涌,是恍然大悟后的空白执念。 那些旧得有些泛黄了的的记忆,如离玄之箭般,一触即发。 时过境迁,当父母将她从这个早已熟知的小镇上接走时,心底涌起的是不安和留恋。 “流火,”满目沧桑的老者轻声念着那一处的名,言语间是不舍,而更多的却是断然,“爷爷会想你。” “嗯。”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渐行渐远间是那处愈渐模糊的苍老身影。 合着这土地的满目苍夷,一道消失在那童年的流光溢彩里。 再见若不见,相守又何来的永远。 流火垂下眼,面前却只是冰凉刺骨的指尖。 他们说,是他的咎由自取,本已说好要重建的地区,就因他的固执而久久不能完工。 他们说,是他执拗地躲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而天有不测,祸从天降。 他们说,这是大势所趋,若不是他墨守成规,如今也无需生死相离。 那个苍老的面容下,浸透的是钢筋水泥留下的烙印。流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抹去那些个残留的血迹,好像那时候他同她抹去嘴角的点点污渍般,缓慢却精细。 她记得那个下午,那处早已支离破碎的小楼下那个蜷曲的身影。带着施工队长的嘲讽和不屑,就这样消散不见。 满目凄凉。 她抬起头,却只见一拥而上的纷纷扰扰。 猛然间却见是那处工作服背后的几行大字, “安氏建筑集团。” 腥红耀目,叫人永生难忘。 思绪未央而泪已决堤,她又怎会想到,这个自己爱慕的男人,那个曾经令人怦然心动的男孩竟是亲手将自己至亲掩埋的血脉嫡亲。 扶摇直上的恨意间是无法言语的五味杂陈。 而他对她的好,亦在瞬间成了那些种种假面下的谎话连篇。 然这世间,所谓情*爱,大都真假难辨。 流火回过神,伸手抹去那处尚未干涸的痛楚。 “可以过来一下么。” 那一边熟悉的男声随声应和着,是不知其中的喜悦和欢愉。 “怎么了。”安君轩忙不慌地应了门,却见女子的宛然而坐,倒是不由生出几分困惑来,“是饿了么?要不要叫王妈给你做饭?” 流火摇摇头,眉宇间是不甚明朗的思虑,“有件事想要问下。” “嗯。” “安氏建筑集团,这个公司你有印象么?” “这是父亲的公司,”语气里是略带嫌恶地音调,即是旁人也能听得其中的不屑与烦躁,“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或是被那冷不禁的态度慌了神,流火摆摆手,喃喃自语,“就是最新想要换个工作,刚好看到了这家。” “你想去?”不由几分是愕然。 “也不是……” “流火,”安君轩伸出手,拖住的是那柔软的一片,“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指尖是晶莹剔透间的柔美婉约,流火闭上眼,任凭唇齿舌尖忽然袭来的肆意纠缠期间。 可他毕竟是你父亲。 是曾经那件事的罪魁祸首。 是忽然失重的没落,随着满脸滚烫的泪水,倾盆而出。 只剩下那面前人儿手足无措地望着,眼神里是叫人刺痛的关怀。 “君轩。” “嗯?” “不要走。” “嗯。” 第11章 峰回路转 这几日,安君轩同她的处处示好卓然是叫流火动了心。 他甚至是记得她的一举一动,细节喜好。是几近苛求的无微不至,温柔而又耐性十足。 只是,纵然是再温暖的怀抱也难掩她心中的郁结。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独自散心的机会,流火终是忍不住支开了那终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儿。 通话声中是漫长的等待,而后忽然涌起的回音里却叫是躲闪不及的突然。 “流火?有事么?” 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明明该是“未央”的号码里却怎样都是穆慈的清朗语境。 “啊,没……”极力掩饰的愕然,却也不愿就这般挂断,“就是没什么事,想找人聊聊。” “这样啊,”穆慈回过头,招呼过身边人的困惑,便是踱着步子出了门,“行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飘然声线下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叫人在这初秋的凉风下亦是生出几分暖意来。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倒也是舒心得很。 却是忽然间的话锋回转,那头的一本正经是令人顿然尴尬的不安。 “怎么了?”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却是还在心底想着些应接句子的时候猛然慌了神。 “流火,可以和我交往么。” 是怎样也意想不到的结局,如忽然袭来的寒意般叫人不知所措。 “穆慈,”言语间是极力遏制的断然,“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 不留余地,步步相逼。 只留下女子一人的对白,却在下一秒宛若烫手山芋般将手中物弃落而逃。 帘卷明窗间,男子眯起眼,眸子里却满是那处落荒而逃的细碎身影。 而再见穆慈对于流火来说或是件再希望逃避不过的事,只是未央的固执己见是叫她怎样都推脱了不去。 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人,却是这般生硬地牵扯,这其中不由是叫流火生出几分顾虑来。 “未央过来你应该高兴才是,”话语间是质疑或是早已料想的原点,“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想见的人也要来?” “没……”流火极力狡辩着,面上却是放不住的颓然。 “不想说别说了,”顿然柔和的语气,是叫人心神向往的温和,“我不想逼你,流火。” 这几日来,流火怕是早已习惯了男人的温柔体贴,只是旧事逐寒,叫人再难释怀。 而你说的那些同他决绝的话语,在我看来,是怎样也无法斩断这血脉亲情的利刃。流火垂下眼,内心如撕绞般隐隐作痛。她忽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地握紧了拳,而那依着身边人的臂弯亦是拥得更紧了些。 如果决定会造成伤痛,那么一切就让我来承担罢。 她昂起头,轻啄的是那早已熟知的柔软唇间。 未央到的时候是叫人惊艳的扮相。精致妆容下特意挑选的洋装将原本不加修饰的那处人儿衬得是淋漓尽致,流火从未见过未央的这幅模样,而着实是因着惊艳而呼出了声。 “今天什么日子,”话语里依旧是昔日的音调,却又不知为何地多了些困惑,“要来看我也不用如此盛装吧?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未央倒也是不急着应她,一溜烟跑到门外是好声一阵招呼,流火抬起眼,见到的却是穆慈那双熟悉的眸子。 “流火,恭喜我吧。”几近是雀跃的语气,却叫是那面前两人面面相觑。 “恭喜你,什么?”看着未央手舞足蹈的劲儿,流火回过头,遇上的是安君轩同样不知所云的满目茫然。 “恭喜我成功和穆慈成为一对啊。”话语里的欢愉是叫人猛然醒悟的顿然,流火睁大的眸子里竟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惊恐躁乱。 “穆慈?你……你和穆慈?……”几近是轻喃的胡言乱语,安君轩低下头,却猛觉那处手心的紧握,“这是怎么回事?” 或是被面前人语气里的忿然惊了住,未央愣了许久,方才是应了话。 “也没有怎么回事,穆慈忽然就跟我表白了,”嫣然委婉间是笑得花枝乱颤的满面红晕,“我其实……也喜欢他很久了。” 流火忽是想起曾经还在学院的时候,那个未央口中高大帅气的篮球队长。记忆的顿点反复重合,遇见的却是怎样也叫人不愿接受的结果。 “这样,”语气里是些许的无奈,却是在那般极力掩饰下的转瞬即逝,“你高兴就好。” 未央点点头,又是蹦跳着拉着那面前人一阵寒暄。 安君轩看在眼里,记下的是那身影下零落的不安。 “流火,”低沉嗓音下是知己知彼的关怀,“累了吧,要不要上楼休息会。” 迫不及待地应着,便是怀着那处温暖一并离了去。 “休息一会吧,未央他们我来接待着就好。” “君轩,”忽然扬起的声线里是女子无可掩盖的依赖,“谢谢你。” 暮然笑意间是爱*恋或是不舍,安君轩回过头,眸子里是叫人倾心的醉意,“你好,我就好。” 流火愣也似地凝了神,而那寥寥几字却宛若烙印般绕梁余音,挥之不去。 所以,我们的感情,可以如说好的这般坚定不渝么。 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那处清朗的脚步逐渐过了去,流火这才是探头探脑地出了门,却是刚巧同那男子的刚劲撞了个满怀。 小腿处依稀的疼痛是叫那人儿不知觉地皱了眉,抬眼却是遇见那处浸透了愧疚的心疼。 “疼么?要不要去医院?”焦急的语气里是叫人喜欢不已的关怀。 “……唔,疼……”佯装出几分讪讪模样,流火煞有其事地揽住面前脊背上的安稳,“很疼……” 或真是一时间焦急得没了门法,甚至是还来不及思考,便是伸手将那面前人反身抱了起,“粉碎性骨折养得不好容易有后遗症,”一路的急转直下,此起彼伏的呼吸间是不作停留的步跃,“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却在那喃喃自责间忽觉怀中攀上的纤纤细指,就这样柔软地纠缠住颈项的温度,合着顺流而上的唇尖,满口清甜。 流火就这样肆意地吻着,宛若是要忘却这世事一般的执拗。 一寸一尺,直达彼岸。 “流……流火……” “嗯,”是鬼魅的笑颜,带着孩子气似的玩味,“我不疼,逗逗你罢了。” 低头遇见的是少见的逗弄,男人俊气的面上竟是忽然间用上几些绯红来。 “君轩。” “嗯?” “你脸红了。” “……”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闹了好一阵,直到男人是再也受不得这处依偎着的活蹦乱跳,才是好生回了屋里。 “君轩,”流火抬起头,眸子里忽然涌起的些许困惑,“所以,是不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么?” “你若是想说那自然便是会说的。”言语间是不忍催促的片语,“你的倔强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倘若日后我做出伤你的事又如何?你也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千依百顺,百般示好么?” “流火,”安君轩定了定神,字字句句是叫人铭记的永恒,“从我过来接你的这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于我的重要。” 而脑海里涌上的是那日子轩的百般哭闹,满目心疼却毫不退让。 “为什么要接她?你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情?那我怎么办?秦之怎么办?” 几近咆哮的质问,是叫那原本温柔可人的面上竟是生出几分憎恶来。 “秦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语气里是执拗、是倔强,“当初若不是我因为嫉恨瞎了眼,流火如今也不会躺在医院里。”安君轩抬起头,眼神里或是期望或是怜悯,“子轩,这是我的错,我要负责。”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女子尖锐的嗓音猛然划过的是如夜寂静,“你说过的,我是你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子轩,”是几近耐性的调子,却俨然藏不住话语间的步步逼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哥……我不能没有秦之……”嚎啕大哭下是楚楚可怜的悲悯,“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他……” “我是宠着你、惯着你才处处依着你,”安君轩伸手拭去那处的梨花带雨,眸子里是不愿再见的疼痛,“他不适合你,子轩。” 早已哭成泪人儿的一片直愣地抬起头,目光里却是怎样都无法谅解的悲哀,“你就只顾得你自己,就只顾得流火,那我呢?安君轩,我是你亲妹妹啊,是你现在在这个家唯一的骨肉至亲。” 是不愿再去接应的默许,任凭那怀中人的肆意捶打。 “答应我,哭过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而回音里,剩下的也仅是啜啜泣泣的凄许。 “想什么呢?”流火昂起头,灵动的眸子里是叫人倾心的点滴,“我可是连喊了不下三次。” “没……”回过神,面上掠过的是稍纵即逝的不安,“晚上想吃点什么?” 不予接应,却是偏离的题头,“困了。” 于是低头拥住面前那小小的身影,便是在这夕阳流转中一道深深睡了去。 第12章 一触即发 流火或是早已习惯了那处的相依相偎,以至于重回医院拆线时神情上竟是不由间露出几分不舍来。 安君轩看在眼里,而卓然是被这孩子气似的撒娇逗得笑了开。 “怎么,拆线还不好么?”话语里是几分逗弄、几分轻佻,“还是说经过这几日的精心调养,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流火刹是红了脸,遮掩的面儿上是怎样也不愿抬头的娇羞。 “流火,”男人低下头,眯起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现在你既然好了,是不是也应该犒劳下我这个辛苦作业的‘家政人员’?” 似懂非懂地抬起眼,却见是那熟悉眸子里的欲*火熊熊,“怎么犒劳?” “要我说嘛,” 轻声耳语间是叫人脸红心跳的字字句句,“肉*偿就好。” 那处被惊到的人儿是“噌”地站了起,“安君轩……你……”,却是忽然想起小腿上的石膏尚未去清,而声响之间亦是引得众人侧目。 若是说这时的流火,怕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罢。 安君轩就这样满面笑意地望着,也倒是丝毫不介意这出闹剧。 “其实,”男人俯下身,牵起那身边人的玉手便是吻上唇间,“你也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今晚的‘特宴’,不是么?” 流火挣扎地蠕动着身子,却是怎样也挣脱不出的温暖怀抱,而唇齿间是肆意的侵略,不顾旁人,几近肆惮。 夕阳西下,火烧云燎原。 是肢体的纠缠碰撞,带着行云流水的篇幅,叫人不能自己。 “流火,”磨鬓擦耳间是阵阵酥麻的啃咬逗弄,男人翻过身,面前是如嫣般的俊俏容颜,“你真是叫我欲罢不能。” 说完便又是一阵地突袭,带着女子的娇喘连连,叫人望而不却。 只是忽然间的撞门声卓然是生生打断了兴致,男人皱起眉,却也只好随手套了件罩衫地应了门。 “王妈,什么事这么急,难道就不能等会么?” 男人开了门,而眉眼间却是难以掩饰的不悦。 “少爷,”,抬眼是撇过那处枕边玉臂,上了年纪的仆人面上也是有些挂了不住,“实在是打扰您了,只是方才大老爷打电话来说小姐和秦少爷都不见了。” “不见了?”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安君轩面上却是七分疑虑、三分不解,“这倒是怎么个不见法?” “老爷说小姐和秦少爷自前天就没再来公司,而早前刘婶去打扫的劲头上也是没见着两人。看着是出了远门的模样,只是……” “说下去。” “只是小姐的东西实在是堆得到处都是,怎么看都不是经过打理的样子,而且刘婶还在小姐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是略显犹豫的顿点,支吾间宛若是说着什么不齿之事,“一张验孕单。” 话语间早已是微微颤抖的音调,或是怕面前人的暴怒咆哮,或是怕那安家小姐果真是出了什么事的不祥预兆。 “子轩怀孕了?”极力遏制的是几近涌出的嘶声力竭,也便是再顾不得身边人的观望,举手间是双拳紧握的忿然。 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苍老的身躯下是微微抖动的恐惧。 “君轩,”流火站起身,似是慰藉,“别这样,你吓着王妈了。” “你懂什么,”是不经思考的甩手,便是将那小小的身影一股脑地丢在了墙边,男人红着眼,气血间是无法停留的愠怒,“子轩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她从不会不同我说便私自出走的。” “这样……”话语间是不愿再做接应的了了应和,流火低下头,心底是无言的失重。 又亦是似过了许久的时间,男子方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床第之间,却见是女子面上的断然轻哀。 “流火……”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我没事,”流火昂起头,遏制的是早已浸透的双眸,“子轩的事比较重要,你和王妈先去吧。” “流火,”伸手牵起的几近冰凉的指尖,安君轩低下头,不甚愧疚,“一起去吧。”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便是在那仆人的催促声间叫得那处厚实掌心一路推搡着出了门。 她自是懂得他的焦心如焚,只是小女子间的脾性是不知为何的落空奈何。 而那处紧握的手心里,渗出的丝丝清汗是叫人不愿去想的心疼。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寻着,反复拨打的号码下是无人通话的空旷回音。 流火回过头,遇见的是如火上蚂蚁般的惊慌失措。 忽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低头翻弄起来,而不过一会的时间便是通了起。 悉索间是几近哭喊的声线,却是应着什么似的刻意放低。 “流火……”女子的蓦然啜泣是叫人心头一阵的恐慌,“快……叫哥哥来救我……” “子轩?”流火愣也似地停了住,回过头,却是被那身边人一把夺过了话柄。 “子轩?你在哪?告诉哥哥怎么了?你和秦之在一起么?……”男人接连不断地问着,仿佛是忍受了几个世纪的焦灼。流火垂下眼,却是忽然猛觉脚下一阵油门快起。 “坐稳了,”话语里是愤怒斐然的成分,而那处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亦早已成拳,“子轩在医院,要人*流。” 是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耳畔风啸,如寒风凛冽,刺骨不知。 消毒水和酒精弥漫在这处狭隘的私人医院里,隐约走过几些个身材臃肿的女子看上去约莫也不过十七、*的模样。 四处张望间,却见那处步履飞快的一闪而过。 便是赶忙拽着身边人一路直奔而去,尚未到达却早已听得如鬼哭狼嚎般的惨绝。 “我不要,不是我要的,”哽咽中是不由自主地喘息,熟悉的声线里多的是绝望不堪的悲剧,“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却是愈来愈轻,直到仅剩那丝丝啜泣,俨然一息。 而回望去,身旁人面上亦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怒火四溢。反身便是一个箭步冲了去,也是顾不得那门口哭跳拽闹的矮个子护士,三两下间便是将那门生生踢了开。 这或是怎样一副场景,直叫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身材娇小的女子就这样被生生捆*绑了起,娇弱身躯下是无可抑制的扩张。 也或是被这不速之客的夺门而入惊得乱了手脚,手足无措间那几些个披肩带挂的人儿竟是不自觉向后退去。 流火抬起头,遇见的是一处不堪和凌*辱。而早已浸透的红色床单下,是带着无奈的点滴心血。 “哥……”安子轩睁开眼,终是在这百般折磨后嚎啕大哭起来,是悲怮、是荒芜。 也是顾不得了身前人的狼狈不堪,拥住的是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小小身体。 “告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事情一触即发,那早先的几些个人影也是不见了去。 流火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处绑着女子细腕的绳索,几道鲜红是叫人不忍的惨痛。 而时光轮转,早在七月末,子轩便是知晓了身孕。 她开始心神不定,秦之的花天酒地亦是在此刻显得愈发刺眼起来。她的疑神多虑使他厌烦,而不断涌起的退食感或也叫他逐渐起了疑。 这种不安在遇见流火的那一刹那达到了巅峰,一席白色纱裙的妩媚是她怎样也不愿触及的攀比。 她听得父亲的话,却是自欺欺人、作茧自缚。 他开始彻夜不归,不知身在何处。 而恍然间,她是忽然忆起那时他的话来, “子轩,你好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与流火这般相似,扭曲的面容下满是憎恶和仇恨。 只是,她不知道,他又怎会让她颠覆他的逍遥。 于是是欺瞒带骗地将她诱来,却在不知觉中藏了她所有的通信方式。 他就这样将她生生抛下,就连换洗衣裤都是那样凌乱地散落在那处油滑燥腻的大理石地板上。 剩下的,仅有满身的胭脂粉气和不堪的鄙夷。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 女子就这样唯唯诺诺地述着,音调里是叫人心疼的凌乱。 流火低下头,而那一处男人的怒意早已是醍醐灌顶,不可收拾。 “疼么,”抚摸着面前人本该是俊俏的面儿,轻声耳语间流火愈觉的是痛楚不堪,“不要怕,我们带你回家。” 子轩就这样痴愣地望着,眸子里不见了丝毫神采。 仿佛是在轻哼间的细声歌谣,那是带着童年向往的摇篮曲,是母亲的预兆。 流火低下头,心底是抽搐的惶然。 而那个曾经同自己这般情*爱的男子,原来竟是这般狠心地棘手。 “流火,”忽然地抬起眼,凝固的泪水将好看的眼角浸透不见,“对不起。” 这是喃喃自语的悲哀,还是不知所措地悔改,流火摇摇头,轻声应和, “没关系。” 是,因为爱情是恶魔。 第13章 偷梁换柱 回来后的子轩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搬进了所谓哥哥的住邸,而流火也便是自觉着无能为力,不愿是多事生非的她坚持是要回了去。 安君轩面上自然是无数个舍不得,然而事已至此,也便只好作罢。 “前几日你也没有休息好,回去了是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叮咛下是男子的柔情四溢,流火笑着应了去,心底却若清池,涟漪四起。 而谁也不曾知晓,在那处愈行愈远的身影后,隐约的是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哥,进去吧,”轻皱双眉而抱恙,安子轩煞有其事地蜷起身子,面上是叫人心疼的苦楚,“我难受。” 男人点点头,任凭那撒娇肆意间的步步推搡,也就那样一路随了去。 而似乎确实是过了太久的关系,流火竟是忽觉得这曾经的栖息地显得几分陌生起来。桌上时隔多日的咖啡早已起了苔藓,而尘埃却若是扑面而来的零星不堪。 鼻息间是尘埃漫步的轻哼,流火低下头,自昨日来小腿便是不知觉地隐隐作痛。便是不愿再去想些什么,随手抓了张躺椅坐下,揉捏间困意四起。 然却是猛地来了精神,许久未阅的邮件里是那样醒目的一行。 “安氏集团欢迎您。” 是忽如其来的入职邀请,带着叫人难以置信地些许气氛。 瞪大的眸子里是不知为何而涌起的些许期待,指尖流动下是毫无犹豫地应答。 “入职请愿书,流火。” 厅堂间是笑容轻浮的欧洲裔男子,流火回过头,瞥见的是处处挑逗的暧昧。 “全球顶尖的驻外建筑集团。” 煞有其事地捧着新晋手册上的行行吹捧,女子眯起的眼里满是不屑的轻蔑。 “流火,”衣着暴露的秘书一路扭捏地走了过,而冰凉花哨间是对新人毫无掩饰的肆意欺*虐,“进去吧,主管要见你。” 才是几秒钟的功夫便是瞬得那香气四溢的甜腻,流火皱起眉,不由是生了几分晕眩。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里是叫人眼花缭乱的精细点缀,流火低下头,随手找了个靠边的位依身而坐,脑海里却早已将这未来几些个时候的场景演绎了千遍万遍。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正是思虑间,流火便觉那推门而入的胭脂粉尘。礼节性地起身示意,却在抬眼间遇见那处熟悉的妖艳难当。 “我还说怎么名字怎么熟,”是同当日一般的冷嘲热讽,带着佯装亲昵的举手投足,“原来是流火啊。” 顺从地点点头,流火面上是早已僵直了的笑容。 而那处却也是毫不顾忌地反身坐下,微微隆起的裙摆下满是叫人晕眩的花枝招展,“既然你选择来了,那我也有话直说。”并非友善的言语,零星顿点下是无视一切的傲气十足,“我这个人对下属从来不手软,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态度。这个,即使你不是直属于我,也希望能习惯。” 轻哼里是早已知晓的蔑意,面上却是佯装起的淡然笑语。 “当然了,让你进来我也多少是给了君轩点面子,”或是威胁、或是嘲弄,“这之后要是你能力不足就怪不得我了。” 流火自是分得清其中的虚情假意,便是近若乖巧地应和,而那背着的纤腕上却早已是青筋愠怒。 “说起来,”却似是意犹未尽,浓妆艳抹的面上忽然扬起的几分是兴致盎然,“我倒也是奇怪,像你这样其貌不扬的低等货究竟是怎么钓上我家君轩的。” 突然的炮火齐开,带着的是八分欺*凌、二分玩味。 流火低头笑着,眸子里满是不堪的痛楚。而她早已知道,这一步,是命中注定。 “可能是缘分吧……”不痛不痒地接应,佯装柔弱的音调间带着的是女子特有的娇嗔。 “缘分?”那一处竟是禁不住地大笑了起,叫那原本厚实的粉饰飞扬斐然,“老娘从来都是不信这种东西的,”字字句句,如狮子开口般的波光剑影,“他也就是继承了那个贱*人的血,毕竟基因这种东西怎么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暮地昂起头,流火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而她,便是再大胆也猜不到这花蝴蝶下的字字狰狞。 四目对视,面面相觑。 “好了,”或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许然,裙摆间是带着些失了兴趣的调子,“今天就这样吧,至于具体做什么张秘书会安排的。” 而既是这般,所谓的安排也自然是漫不经心地调弄。 便是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案头就迅速堆沓其高及半腰的批阅档案。 “这些都是之前你这个位置的人落下的,”嘲讽间是似笑非笑的漠然,口音极重的话语下略显几分是飘然的不知所云,“既然你来了,那就都给做了吧。” “哦,对了,”话音未落,那本已是挪开了步子的又是猛地折了回,是忽然间兴致勃勃地浅笑,似那坐等开场般的期许,“明天记得去见下你的顶头上司。” 流火昂起头,那处却早已是不见了的空旷片许。 上司?念着方才那处地只字片语,一时间也就是理不清的混乱思虑。 而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是忽觉那人群渐散的冷意。 原本推搡的作业室里早已仅是零星几人,流火肩锤着有些僵直的脊背,小腿处依旧是隐痛纷然。 低头却见是不曾相识的讯息,本已胀痛的头脑间便更是冉起几分不知来。 “我要见你。” 寥寥几行,不见源头。 便是不愿再做理睬的纷扰,流火站起身,丢下手头的案笔缓步出了去。 夕阳西下,落日时分。 而早在做出如此决定之前,她便是知晓这其中的困难重重,只是现实比想象要来得毫无防备的多,好像此刻男人忽然的质问般叫人无所适从。 “我需要你解释一下,”极力遏制的怒意下是浑然不解的冲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伤到痛处的不知辩解,而她的沉默却叫他的喷涌而出更是愈发不可收拾起来。 “为什么要去安氏。我很久就告诉过你,你要工作,我也可以给你,你告诉我趟这趟浑水的意义到底是在哪里?” 几近是咆哮,却是心疼地无可自拔。 “君轩……我……” 流火低下头,语气里竟是战栗地无所适从。 “明天就不去了,好么。”这一处的柔软也终是叫那男人轻了调子,安君轩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自欺欺人般地劝解。 她自是不愿听得他的句句心疼,然而事已至此,她又何来的退路。 “君轩,我必须要留在安氏。” 是不知何来的勇气,在极快的语速间是如利刃的不依不挠。 过去的苍茫是叫人无法接受的痛楚,而在知晓真相以前她亦无法全身心地去答复他的点滴爱意。 我只是想要证明,当年血迹斑斑,与你毫无干系。 只是旁人永远都无法理解女子倔强下的软弱无助,耳边仅剩的也不过是忽然挂断的忙音。 流火忽然是有些害怕起来,那些曾经的誓言,是否就会这样消散不见。 泪眼朦胧里是回忆的不堪,而抉择却是未来的步步紧逼。 思绪就这般纷乱地飘摇着,是迷失,或是惘然。 而那处陌生的字句却又是不逢其时地跳了出,叫人心生顿然是扬起气氛厌倦来。 “流火,我要见你。” 皱起的眉眼下是耐性全无的懊怒,铃音回转间扬起的却是熟识的低音声线。 “是我,秦之。” 是不愿再等下文地挂断、关机。流火直起身,眸子里是再难掩饰的烦躁。 而夜深寂寥,秋意阵凉。 “你的演技还真心是不错,”刻意掩饰的嗓音里是男人遏制不住的愉悦。 “你不也是,”话语中是几近不屑的笑容,“不然那个傻丫头又怎么会上钩呢?” 对耳处笑声隆隆,女子略显不满地皱起眉,却未言语。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忽然回转的话锋里依旧是质疑纷飞的音调,“被你这么一闹,也只怕秦之是想回也回不来了。” 是忽然的顿点,而后决绝不留余地,“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要他回来的意思,他对我而言是几斤几两只怕是他自己才不知道。” “哦?”是七分怀疑、三分愕然,“听他们说的那样,我还以为你都已经生死相许了呢。” “你看本小姐我是这样的人么,”轻声笑语间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字字句句,“从那个女人把我丢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发誓要所有背弃我的人把他们欠我的通通还给我。” “是么,”竟是毫无音调的淡然,平铺直述间的冷漠是愈发叫人战栗的不安,“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只要她。” 女子眯起的眸子里隐约闪现的是些许的不悦,“她究竟是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如此地前赴后继?” 是怦然心动间的遮掩,男人转了调子,不愿再应,“问得太多不觉得对自己不公平么?” 垂眼间是愠怒,却是那番顺从地点头哈腰,满目的是伪装下的星星点点。 第14章 自欺欺人 翌日。 安氏的昏暗格调着实是叫人压抑的窒息,流火抬起头,却见是那高挑秘书的些许嘲弄,“流火,好日子到了,连小姐要见你。” “连小姐?” “你的顶头上司。”似是赶着时间般,脾性本就不好的秘书就这样甩下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随而离了开,“对了,二楼经理室。” 无可奈克地放下案笔,稍作整理一番后便是踏着步子上了楼。 俯首推门间遇见的是极为美艳的女子,胭脂粉黛却目光冽凛。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以后的部门主管,连恩二。”是早已训练有素的职场客套,不留情面,不作停留。 “流火,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自以为得体妥当地开场,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面前人眼里拂过的些许锋芒。 “哦?你就是流火?”若说是上司对下属的询问,这番调子或更像是带着蔑视的嘲讽,“还以为是个什么角色美人,原来不过如此而已。” “流火本就不是什么美人,让您见笑了。”是毕恭毕敬地退让,不愿纷争扰扰。 “见笑倒是没有,只是,”懵然顿点下是眸子里隐现的嫉恨不满,“没想到君轩会为了你这样的人而悔婚。” “悔婚?”掩饰不住的惊慌愕然,流火抬起眼,而遇见的是那一处的愠意忿然,“是什么意思?” “哦?他果然是从没有跟你提起过。”皱起的眉间似是恍然大悟的浅笑,不知意味,不明缘由,“那他也应该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有个早已经定亲的未婚妻吧。”并非宛然地回答,却如冰锤,钻心刺骨。 低头紧握的手心中早已是清汗淋漓,只是心如刀绞,无所适从。 “所以,那又怎么样?” 是意料之外的倔强,带着叫那面前人瞬然不及的咄咄。 “什么怎么样?”猛涨了三个八度的尖锐嗓音是怎样也叫人无法联想到面前这张如花似玉的面儿,几近狂躁地甩下手上文件,一双恨天高下是步步紧逼的威严,“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么?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即使君轩几万个不愿意,他也一定是会娶我的。” 话语里是百般破绽的漏洞,而留下的却仅有不堪入目的自欺欺人。 “君轩,你看,连伯父伯母都已经首肯我们的婚事,这怎么样也是定下了的结果,”言语里是心神意会的欢愉,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媚,叫人浮想联翩。 只是那一张冰冷的面上自始至终见不得感动丝毫,猛然甩开那一处纠缠的玉臂,深邃的眸子里扬起的是轻视的笑声, “就为了这么几个钱出卖自己的身体甚至未来,你不觉得可耻么?” 他早已是知道她计谋里的点滴,凭心而论的是劝解或是逼退。 “可耻?”忽然回转的话锋,带上的是平日特有的直述,“我从来不觉得为自己争取利益有什么可耻。即使你不愿意,这也已经是水到渠成,命中注定。” 连恩二伸手轻抚微是肿胀的腹部,扬起的眉眼间是叫人乏味的魅惑。 “你是真的以为就这样买通医生佯装怀孕的伎俩就足以让我上钩么?”男人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字字句句,不留情面,“他们可以装成毫不知情进而接你进门,但是那个受你欺蒙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安君轩。”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几近狂躁地手舞足蹈,那处原本的花容月貌间如今早已是狰狞的扭曲,“我为安家做了那么多事,论情论义你安君轩也是非我不娶。” 刚毅眉间是不动声色地冷漠,“我知道你为安家做了很多事,但是你是为他做,不是为我,”顿点里不容置疑的分分明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身上没有安氏的一权一股,安氏的事亦不会是我的事。” “安君轩你个禽*兽,即使你不在安氏,你骨子里流得还是那个老狐狸的血。” 是再也收不到任何回应的空旷寂寥,连恩二低下头,面上是决然不服的怒气冲天。 而纵然他对她从未有过感情,在她眼里,自己也该是当之无愧的安家女主。 流火昂起头,而她自知在这多少存留的辗转里将会是未来的挖苦暗讽。 “连小姐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是执拗地坚持,也叫人进退不得。 “流火,”忽然叫住的脚步,言语里是叫人哭笑不得地逼讽,“只要你留在安氏,你就要将欠我的通通还给我。” 不予理睬,不愿考量。 流火低下头,屏幕上却是再次闪烁着那个陌生号码的未知信息。 “流火,救我。” “所以是秦之?”极力掩盖的愠怒,合着男人特有的低沉声线,话语间是叫人战栗的点滴。 “嗯,只是没有听他说什么就挂了。”通话间是只字未提关于早先连恩二的只字片语,流火或是知道的,那些自欺欺人下的自哀自怜。 “把号码给我,”语调间竟是不自觉颤抖的些许,“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尽力压低的语气里是怕着惊动那屋里人的小心翼翼,男人挂了电话,便是火急火燎般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而身后藏匿的,却是谁也不曾知晓的偷梁换柱。 “他们要去找秦之,怎么办。” 闪烁的手机屏上透过的是女子的一双焦灼。 “出走。” 而得到的却是怎样也料想不到的答案,安子轩皱起眉 ,生出的是几分不悦。 “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出走法?” “这还不容易,”是略带嘲讽的语气,带着些许轻视的盎然,“给他留下纸条,说之前事情对你的伤害实在太大,承受不了。”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你可是最新的‘奥斯卡影后’,难道就这么点小事就演不下去了?” 或是被激了一将后的思虑不详,亦或是早有准备的孜孜不倦,安子轩轻合那处屏幕,脑海里却已是将那未来的出出排演得兴致斐然。 而这世间的尔虞我诈,于你们对我的背叛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 时事也却着实是八分烦心、二分巧合,流火伸手捣弄着,而方才是同那君轩挂了断,这一边却又是闪起未央熟悉的号码来。 “流火,”哽咽的嗓音间是叫人心疼的断续,“……我和穆慈吵架了…他说他不要我了…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你说什么?”这或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自知穆慈是个狡诈的角色却依旧放任了多年好友的飞蛾扑火。流火这般想着,语气间亦是显出几分愧疚来。 “流火,你过来帮我劝劝他好不好,”未央的语气是哀求或是毫不知情的悲悯,“人家都说旁观者清,何况我们又是多年的朋友了。” 那处断续句子里的抽抽泣泣是卓然叫人不知所措的凄凄楚楚,流火低下头,脑海里却满是那时穆慈的轻浮断句。 而若是这般,她又则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火上浇油。 “未央,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去了也只能越帮越忙。”话语里是几近退却的恐慌,却是极力用着那些安慰的调子,期望是得以解谅的应接。 “流火,我们可是七年的好姐妹,你怎么能说不帮就不帮?”只是回应里却是生生满满的怪罪,叫人应接不暇的责备便这样如雷点般赤*裸而下。 秋风刺骨,愈畏愈寒。 “未央,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欲言又止,却是生怕再叫得那处人儿的伤心。 “算了,”停了哭腔的调子里或是失望、或是决绝,“我知道你满心都是那个安君轩,而朋友在你眼里也早已不重要了罢。” “未央……”却是话音未落便随即而来的挂断声,而若是旁人流火也便不会这番撕心裂肺,只是那个误解了自己的,竟是多年来相守相依的至亲密友。 眼角是不知怎么地有些湿了去,流火昂起头,却也不愿再去解释些什么。 她知道她的性子里不过是多了些孩童的固执脾性,只是时至今日,那只字片语却着实是叫人揪了心。 琐事纷然,情长理短。 时间一晃便又是好几些个日子,然自是那连恩二出现之后,流火在安氏的泰然自若也便如云烟般消散不见。 而这一日,亦是如先前一般百般造弄的挑三拣四。 “不就叫你做个市场企划么,你看看你,写得这个是什么东西。”故意抬高的音量间引得是众人的回首瞩目,还有那些许个同流火一道新晋的姑娘在那方指指点点地八卦着。 “对不起,”是硬撑而出的僵直歉意,带着骨子里不愿服输的倔强,“你要是不满意,我重做便是。” 却是来等不及便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重做什么重做,你知道等你这个项目等掉了公司多少资金么?要不是仗着安君轩,你现在就算是哭着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踏进安氏半步。” “哦,那要是仗着我的面子,你又怎么敢大庭广众地‘泼妇骂街’?” 是忽如其来的低沉嗓音,而后是鸦雀无声的寂寥。 原本的趾高气扬竟是被生生压了下,强硬挤出的讨好笑容里是叫人憎恶的欺人太甚,“君……君轩……你怎么来了?” 流火回过头,眸子里满是那处熟悉的伟岸。 “来接我女朋友下班。”语气里是不得好气的应答,反身握住那人儿的手里却是如朝日般的温暖柔和,“怎么,不可以么?” “不……不是,”而此刻,竟是连流火都不知是该怎样形容面前这一张妒心四溢的面容,陪着笑脸的点头哈腰下分明是锋芒毕露的愠怒,“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一切都等不得她的解释,连恩二回过神,面前早已是空无一人。 “看看看,看什么看,”便是恼怒地甩手离去,调子里是欲破不破的尖锐,“都给我回去工作,不然把你们都炒了。” 全是哗然唏嘘,人烟尽散。 第15章 进退两难 夕阳西下,火烧云燎原。 流火抬起头,身边牵起手的男人却是不知为何显得愈发魁梧起来,温柔手心里的点滴爱恋是叫人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鹿乱撞。 “还好么?”是体贴可人的关爱,句句渗进面前人小小的身体里。 流火点点头,面上的绯红与这夕阳交映相互成韵。 “那就好,”像是安了心似地垂下眼,男人面上是忽然涌起的幸福感。只是似又是想起了什么,本是舒展的眉眼间再次轻皱了起,“对了 ,秦之找到了。” 抬眼间是难以掩饰的愕然,流火眯起眼,直待着面前人的一一道来。 其实,确定秦之的所在地并非想象中那样困难。试想,如安君轩一般的集团才子又怎不会有一两个关系性的朋友帮忙张罗着。于是是那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把这秦之的落脚地生生挖了出。 当然,事实却并非众人料想地那样简单。而那本已将拳手都备齐了的安君轩在看到那处狭隘阴霾的封锁仓库时亦是惊愕得傻了眼。 几乎是密不透风的那一处甚是有保全把守的严密,而外人即便接近也万万料想不到其中的百般蹊跷。 于是用计引开看守的几位,一行人蹑手蹑脚地潜了进。 而面前,却是叫人不知所措的面景。 早已奄奄一息的男子满脸疲惫地瘫倒在仓库后方的角落里,尽是污渍的面上寥寥几道是被掐出的腥红印记。 安君轩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只是早先心中几分愠怒却早已被这番狼藉惊得烟消云散。 “秦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晃了晃面前人,那一处虚晃间是猛然的光耀。 “安……君……君轩……”却是因为缺水而生生的嘶哑,安君轩挥过手,接过身边人递上的水瓶转手是送了上。 而即便他是恨他入骨,人命关天,不得不救。 却想是时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安君轩摆摆手,便是招呼了些许个侍从将那处狼藉不堪的男人抬了出。 才想是一同随了去医院,却又想起流火这边,便掉了头,一路驶了来。 “所以呢,他现在在医院?”满面是惊愕过后的困惑不已,流火抬起头,却是一时间不是从何问起。 “嗯,这里面有太多疑点,也只能等他醒了才能问得出。” 流火点点头,而心中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方欲开口便得边上一阵铃音的打断。 “嗯,我知道了。”话语间是略显急躁的回音,而男人面上愈发纠缠的眉梢也着实是叫人忧心了几分。 “怎么了?” “子轩又不见了,”或是责罪、或是不安,“老狐狸要开家庭会议。” 忽然攀上的温暖掌心里依旧是男人熟悉的气息,流火眯起眼,几分暖意便是这样被深深拥在怀里。 “别担心,我能应付。” 是承诺下的字字句句,叫人安心的分分秒秒。 “我知道。” 满脸笑意下,是一张甜美得叫人心碎的面儿。而她便也就这样站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那处渐行渐远中再也寻不到他的影子。 流火低下头,却是没有缘由的心慌意乱起来。 而另一边,安家满堂是叫人窒息的肃穆氛围。面色铁青的老者就这样端坐在厅堂中央,眼神里是叫人战栗的煞气。 “你来了。” 男人点点头,不动声色。 “听说子轩这几日都是住在你那里?”或是质问的语气里几分是愠怒。 “是。” “那你可否告诉我,这一次她又是怎么不见的。”愈渐提高的音调下几分是掩饰不住的颤抖,而那处早已苍茫的面上亦自是因着愠意的纹路纠缠。 只是尚未来得及接话,便被那浓妆艳抹下的一处抢了话柄。 “还能有为什么呀,我们家子轩不喜欢那个流火老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君轩又是同那个贱*人走的近,子轩当然是看着心里不舒服了。” 话语间是八分挑衅、二分乐祸,安君轩抬起眼,遇见的恰是那一处得逞的讪讪笑颜。 只是这安老爷子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前这番针锋相对里,即便是他再老眼昏花,也能听得其中几分蹊跷在。 “行了,”摆手间是隐约几分燥怒,“这没你的事,在一边听着就好。” 语调里是那粉饰下心生嫉恨的面,却仅是那样一秒的时间便又佯装起先前的客套些些。 见是那处终是停了作响,安君轩方才是抬起头,开口间是毫不掩饰的漠然, “子轩的事我自会负责,不用你管。” 是积累成怒的顿然,一方垂老下是不容抗拒的肃威, “你最好能付得起这个责,否则别说是你,你那个流火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或是威胁、或是早有准备的计谋。 安君轩皱起眉,猛然却是遇见那处花枝招展下的笑意点点。 而也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见是身后女子的推门而入。 “哎呦,恩二,你可来啦。”本是封了口的妖艳下一张是客套得叫人厌恶的嘴脸,而那人儿似也是这番享受着。那两人便是一路拥着聊着,亲昵间是叫人心生斐然的伪然。 那安老爷子也或是知晓着些什么,面上是一改先前的肃然几分,点头示意间是些叫人难明的情愫。 “君轩,你也在啊。”是娇柔做作的问候,叫人不耻的作弄。 男人抬起眼,却是满目的轻蔑笑意, “是,不过你来了,我就要走了。” “诶……别走啊……”话音未落,接过的是那处厚如墙粉般的悻悻作势,“怎么说恩二也是特意过来的,不如一起吃个饭啊,唠个家常什么的。” “是啊……”一双媚眼下是叫人应接不暇的几分妖娆,连恩二眯起眼,试图去读懂这面前人一双冰凉下的几分神情。 “我走了。” 是头也不回地离了去,只留下身后几分些许的失落和不堪。 “伯母,你看他呀……”娇嗔下一张佯着乖巧的面儿,连恩二转过身,对着那处是又叫又闹的点滴。 “没事,没事。”举手是安慰,眉下是献媚,“门当户对才是谈婚论嫁的前提,所以你不要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安家认定的大儿媳。” 回望见是那正厅中央一双苍茫下的几分点头示意,连恩二这才是放了心,又是开口同那面前人颇有兴致地聊了起。 黄昏流转,入夜时分,而窗明几净间却又不知为何是叫人难以分辨的星点几分。 满面疲惫的女子低下头,屏幕下是了了几行的未知讯息。 “他们找到了秦之。” 一双凝神下是不知为何涌起的不安,便是好生几分念想后猛然举手通了电话。 “怎么忽然打电话来?”极力压低的声线下听得几分是女子的娇喘连连。 “有事,”是八分焦躁、二分无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外头沾花惹草。” 却是话音未落便听得愈发几声叫人面红心跳的声响,女子顿了顿神,语气里已是掩饰不住的恼怒, “穆慈,你要是不相干了就直说,老娘还就不信没了你我还玩不起了我。” 这一惊一乍间确是叫那面前人微微顿了去,一张略显不满的面上是漫不经心的接应,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你看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是嬉皮笑脸的安慰,带着毫不在意的隐约点滴,男人低下头,指尖却再次拨开身下一片的温暖潮湿。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嘴上是不动声色的默然言语,指尖却愈发用力抽作了起。而那处被逗弄的一张粉面上早已是清汗淋漓,却是被那一双大手生生捂住了口鼻,便是挣扎着扭动起一番体酮体。 是声香色艳的场景,带着叫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 然这一方自然是不明其中的絮叨,安子轩低下头,语气里竟是带着乞求的些许。 “你知道我哥这个人,他有办法找到秦之就一定有办法找到我。” “是么?”煞有其事地应答,眸子里却依旧是情*欲未尽的熊火,“所以你觉得我有办法?” “不然能怎么办?”是焦躁下的不知所以然,带着富家小姐特有的骄纵任性,叫人不自觉生出几些个不喜欢来。 “行,我帮你想一个,”笑意盎然的一张面下是女子蠕动几分的情不自已,男人满意地收了手,却是瞬然不留余地地挺近,“不然这样,你自杀好了。” “什么?” 高分贝的问句里是不可置信的质疑,如同此刻夜幕下瞪大了的眸子办,几分是失魂落魄的愕然。 “我又没叫你真的去死,装一装就好了。” “然后呢?” “然后?”是巅峰欲绝的肿胀,直到他遏制的声线里落下不自觉地颤栗,“然后就让我们想办法同秦之一道住了院,之后他怎么样,你就不用管了。” 是犹豫不决地停留,不作应答的顿点。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至于你要不要做,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不留余地,不给退路,“当然了,如果你还舍不得那个秦之,那又是再另外一码事了。” “我没有舍不得他,”极力掩饰下的情绪是怎样就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恐惧,“就这样吧,只要能让他生不如死。” “这才是我的好‘盟友’嘛……”仰天大笑下是一泻而出的奔流之上,男人眯起眼,盘算中是早已计划的棋局。 而所谓盟友,当然也不过只是这局中的愚蠢落子罢了。 第16章 断章 末节 时光飞逝,而尽管那安老爷子是已放出狠话,安君轩这一边却似依旧是不急不缓着毫无动作。流火自也是看在眼里,心中虽是生疑却也不愿追问。在她眼里,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细枝末节都是值得深思熟虑的步履。 而另一边,在经过了几日的昏迷治疗之后,秦之也终是醒了来。这方二人也是不愿再做停留,便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一路疾驶向了医院。 弥漫着酒精和消毒药水的白墙间是男子毫无血色的面。少了原先的活泼劲儿,如今的秦之看上去不由是叫人忽觉苍老了许多。而见是面前二人的不请自来,原本落寞的面上忽然是多了些神色韵意,却依旧是转瞬即逝了去。 “你们怎么来了?”是硬撑着身子地坐了起,却不觉浑身阵阵隐痛。 “听说你醒了,”安君轩眯起眼,神情里或是安慰或是疑惑斐然,“就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男人点点头,眼神里却是数不尽的苍白,“总是要比那时候好的。” 话语间不知是恐惧还是无奈,只是漠然落下的是些许连自己都从未注意的失落感。 “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你,”见是那一方已是愈渐好了去,安君轩也不愿再佯装着客套的嘘寒问暖,“既然有手机,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而是先找了流火。” 话语间是女子略有些尴尬的面儿,流火低下头,不愿再同那面前人有着些什么交流。而秦之也并未那番执拗这言语间的酸意质问,便是顿了神,转而开了口, “我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只是这件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简单。” “我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怎么就这么巧子轩在你出事的时候也出了事,现在又是在找到了你之后毫无征兆地离家出走。” 秦之点点头,瞥眼间是望见流火的一张俊面, “你知道,嫉恨一个人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哦,”是早已察觉出那眼神里的种种,揽过身边人的手掌不由是用力了几分,“这怎么说?” 抬眼间遇见的是那处熟悉眼神里少有的无可奈何,似是诉说着什么冗长的故事般,叫人冉起的些许是怜悯。 和子轩在一起的时候秦之或还是那个玩心未泯的少年,远处女友的叮咛爱抚远不及安子轩那张柔嫩面下娇柔可人。人常云,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得也不过是如此罢。 只是天性中的敏感不安让原本那个叫人欢喜的女子成了秦之口说所谓的“束缚”。她开始终日整夜地翻查他的手机、邮件,几乎是不留空隙地排查删减所有可疑的号码讯息。因为无端猜测而引起的纷争开始不断在两人间重复上演,而这样的高压控制下,秦之渐渐已是记不得了面前这个女人曾经的温柔体贴。 他开始想念流火,这种想念在机场遇见她的一刹那几近泉涌喷发。 只是,这是自作自受的结局,那一席白裙下人儿终究还是离了去,而身边的那张面容下,是在几番掩饰后难以遏制的猜忌。 的确,他见过了她的父亲,那个驰骋商场的老者,只是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便是愈发深刻起来。 秦之知道,自是那一天开始,便是有人逐日地在跟踪自己。 他便再也不愿忍受这番痛苦淋漓,筋疲力竭时满心念想的尽全是曾经流火的欢喜笑颜。 他试图同她示好,是想尽一切方法地击退另一方的咄咄逼人;他怨那身边人的步步紧逼,甚至恨到深处是禁不住地动手泄愤;只是他心中却早已知晓那离人的心有所属,却万万想不到是那身边人的嫡嫡血亲。 “之后呢?”是不知为何涌上的抢白,安君轩抬起头,眼神里竟是些许尴尬的恐慌。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害怕着那些过去的,比如为什么要去接近流火以及为何会一次次伤她这样的事。 而秦之或也是明白着些什么,话锋一转,便也不再续着刚才的题头, “总之,子轩的事上主要责任确实在我。是我自己秉持不住,才会这样伤害了她。” 话语间是带着心疼的自责,而旁人看在眼里,心中多少也是明了了几分的怜悯。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这般伤她,”男人抬起头,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愠怒,“子轩本就是敏感的孩子,这一点从她跟了你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 是无力的谴责,却是无可奈何。 而人多少都是自私的动物,事到如今,你又怎能再去怪他当初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安子轩怀有身孕的事秦之竟是表示得一无所知,更不用说那张验孕单的源头出处。从回忆的起点开始,他便是一路被人带着去了那个荒芜一片的封闭仓库,而后在漫长的焦虑的等待中,拿着从保全处偷来的手机,同流火发着一次又一次地求助讯息。 安君轩就这般听着,本是舒展的眉间也却是忽然轻皱了起,却是不动声色地接应,叫人揣摩不定的心思, “今天就这样吧,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多休息会儿。” 秦之点点头,而那方捉摸不清的神情里是几分叫人惧怕的胁迫。 “所以,你怎么看?”踱步而出间流火终是禁不住问了去,抬眼却是那张冰冷得面无表情的面。 “我不想仔细去追究这件事,但是他的话里漏洞百出,实在是叫人不可置信。”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确是不明了的,这其中的争斗和斐然。 “子轩的性格我很了解,这一点和秦之说的也一样,她的确是极度敏感的人。而既然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那么想要摆脱自己的心呢?”似是呐呐自语地推测,却在到头了的一刹那一时语塞。 “说不定只是她不愿意承认,或是爱他太深罢。”流火小心翼翼地接着话,脑海里却满是当初抱着子轩一路从医院回来的影像画面。 而这一点,男人心里又怎会不明白。在那个月明星夜时分,亦是因着身为妹妹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才让他下了这番接近流火的决心。 是一种宠溺的骄纵,带着从幼时便扎根而起的爱慕私心。 只是未来是叫人无法控制的舵盘,他爱她,这是注定,也是结局。 “流火,”忽然的话语间是叫人甜腻的轻宠,安君轩低下头,满目是那身边人儿的玲珑清秀,“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是突如其来的安抚,带着温柔如春风的宠溺。 流火摇摇头,却是愈发坚定了那处悠悠的决心。 她想要证明他同安氏的毫无关联,她想要坚定同他一路向北的决心。 流火这番想着,面上扬起的不由是几分撩人笑意。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紧握的手心里是让人依赖的温柔。 而爱情这样的东西,也或便是如此感触罢。 流火抬起头,却是猛然撇过一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未央?”话语里是几分愕然,只是眸子里的那一处是憔悴地有些体虚的面儿,轻扯着身边人的衣襟,顿然的话语里早已是关切的焦急,“我想去看看。” 而这一处,却似是藏匿般的小心翼翼,倦得有些泛黄的面上一双眸子里满是恐惧的焦心。 流火就这般一路跟着,却在拐角处突然停了步子。 “怎么了?”男人的音调里是微微困惑的质疑,抬起头,了了几行却是猛然叫人触目惊醒。 “未央不是这样的人,”流火低下头,手心是不由地握紧了几分,“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你知道,女生来看妇科也是很正常的。” 安君轩顺从地示意赞同,心里却也知晓面前人此刻的辩解意义。 “怎么这么不小心?平时私生活怎么样?”微微掩上的门间是白褂衣衫下不留情面的询问,“我这里除了做那种行业的女人很少有良家妇女一下得这么多病,我劝你还是为了自己实话实说,不然我也不好给你开方子。” 不知是为何而来的委屈,那一处低下头,言语间是委然的啜泣, “我确实只和我男朋友一个人有过,”字字句句,是悲怆、或是怜悯,“你是医生啊,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而见是面前人这番的执拗,那一处也便不好再做言语,毕竟这样的事,论谁也是不愿提及的阴霾。 便是拿了方子速速起了身,却在反手推门见,遇见了那处熟悉得叫人战抖的身影。 “流……流火……”几近掩埋的低语间是因着不堪而绯红的面,“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告诉我啊,这是怎么回事?”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反复质问,晃动的手心里满是面前人的凌乱不堪。 或是积郁已久的苦楚难熬,早已泪眼朦胧的一张面上是再也掩饰不了的嚎啕。 “流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敢和你说……我害害怕……” 两人便是这样久久地相拥着,几近凄怆、几近悲凉。 “你先回去吧,”忽然回过身,流火眼里满是顾忌不得的心疼,“我想陪陪她。” 午后的回忆里是叫人痛楚的点滴。 同穆慈在一起的时光对于未央来说并非是愉快的,强大的*和叫人难熬的控制欲不断地折磨着这个小小的人儿,满身伤痕下是疼痛和隐忍的不安。 便是不过几日就开始的纷争不断,他开始彻夜彻夜的寻花问柳,一经她处亦也只是毫无感情的肆意宣泄。 而患病也不过是前几日才有的事,却是生生被他说成是因着自己的水性杨花而成的因果报应。 未央这般说着,便是再也受不住的哽咽断续。 “为什么不和他分开呢,未央。” 流火抬起头,眸子里满是面前人的凄凄楚楚。 怀抱间是合着泪水而抽搐的小小身体,梨花带雨下是叫人哀悯的点点。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啊,流火,”是因为激动的战栗、或是本已不堪的挣扎,“除了他,还有谁会要我,谁会要我啊。” 秋风徐徐,冷意渐进。 第17章 人生如戏 七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此刻面前人熟睡的眉眼间却满是叫人心疼的泪渍行行。 流火垂下眼,是不甘、或是不堪。 而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站了起,小心翼翼间是手心拨动的铃音。 回声渐进,是熟悉的音调,却是比起当初更多了些叫人腻烦的油滑。 “流火?”是喜出望外的点滴,迅速掩盖起的悻悻然,“哎呦,真是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不愿接应的厌烦,而话锋急转,直入中心,“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未央做出这种事?” “哦?”意料之外的疑问,佯装之下的客套忿然,“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是掩饰不住的愠怒,愕然下几分是高八度的咆哮,“未央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你最好还是不要跟我装蒜。” “我装蒜?”是笑意盎然的嘲讽,漫不经心地应答,“那也比你瞒天过海来的强啊,我的大小姐。” “行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未央现在在我这里,我只想听你的解决方法。” 是兴致高昂地听闻,而后字字句句的针锋相对,“我的解决方法就是,你跟了我,我放了她。” 她早已想到他会是这番不谙情理,却依旧被那处的轻浮激得乱了阵脚。 “怎么?你要不说话我可就当是默许了。”男人眯起眼,脑海里却早已浮现那处女子的不知所措。他早知她的心思几分,又怎想不到对付她的办法。 “未央现在什么样难道你丝毫没有关心过么?凭心而论难道她对你不好么?你这样……”执拗的语气里是几近哽咽的些许,流火终究还是心疼的,是身为挚友的辛酸不悦。 “我这样?那你又怎么样?”步步相逼,不予退路,“当初是谁没有劝阻自己所为的闺蜜好友让她跟了我这样一个‘前脚才和你表白,后脚就和她上*床’的男人?又是谁推脱搪塞不愿在好友同‘男友’吵架时前来相劝?”是不屑的笑语,语意盎然下几分为挑衅。 而这一处因着尴尬而涌起的绯红一片下是被堵得一时语塞得昏昏然,这确是戳到了流火痛处的,只是在那样长的时间以来,她从未愿意承认过。 “这样吧,流火,”是戏虐,是轻浮,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享受,“给你一个选择,”顿然间是男子的胸有成竹,而或是早已知晓结局的玩味,“你要是选择跟了我,那我从此以后就不再纠缠未央,怎么样?” 不成局的交易,又怎可能得了这一处的答应。 “当然了,你不答应也成,”是叫人难以揣摩的些许端倪,男人凝神望着,竟是不知为何地笑出声来,“我也是很想看看好友反目这样的戏码呢。” 意料之外,后路不再。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流火着实是疑惑着的,只是这种疑惑很快就被迅速冉起的几分愠意所取代,“这样做,难道你就很快乐么?” 微微皱起的眉眼间是同那某处的妖艳相似十分的轮廓,掐了手上尚未吸尽的烟头,眯起的笑意里是一改从前的阴霾, “是,你们的痛苦是我最大的快乐。” 字字句句,如沉积多日的重担,而又如伪装后的如释重负。 便是只留下那女子一人的冽凛,合着秋风徐徐下的冷意,不知言语却又无可适从。 流火心里着实是乱得慌,想要找人说着些什么,却又是惦念着未央的几分恍然。举手间是不自觉地灵动,而后听到的便是那处几近安慰的温暖男声。 “怎么了?” 却似是火急火燎地应答,叫人生疑的慌乱。 “只是想找你聊聊,”流火眯起眼,阳光漏泄树荫,零落一片,“你那里听上去很急,出了什么事么?” “嗯……”是欲言又止的犹豫,顿然间几分是掩盖,“秦之这里出了点小问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怎么了?”神情里是疑惑的几分,带着些预感中不详的纷然。 而这一处,安君轩却并非想要女子知晓这其中的几分纠结,只是纸包不住火,掩饰不住的终是要泄露。 “昨天在医院后院晒太阳的时候忽然遭人袭击,晕了一个推车的小护士,秦之的头部也被打成重创,”抬眼间却依旧见得那处红灯闪烁,“现在在急救,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可能有……失忆的危险。” “你说什么?” 流火早已被那些个愕然惊得思维不能了去,只是消息来得是那样突然,宛若晴天霹雳,叫人接受不得。 “我正在医院处理这件事,应该可以尽快知道结果,”是佯装镇定的安慰语气,或只是怕惊了那处人儿的小心翼翼,“你那里呢?未央还好么。” 这是关怀的下的暖意几分,叫人欣慰的安抚音调, “好不容易哄着睡着了……只是,穆慈那里……可能有些问题。” 是似曾相识的姓名,带着回忆里的不甚烦扰,“这样,等我这里处理完就过来你这边罢。” 顺从地应接,心底却是忧心几分的关切。 只是,万事不得自已,身在其中,不可自拔。 “医生,他怎么样?” 因为漫长等待而涌起的几分不安,男人抬起头,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急切。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一席白褂下是略带犹豫地顿然,“只是……伤口刺激到了神经,怕是要失忆了。” 是料想之中的结果,只是来的太快。 “是暂时性么?还是……” “这个还不确定,要看病患的恢复情况还有其他客观因素的影响。” “可能性呢,”是不愿退让地追问,面上少有的是关切几分,“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吧。” 几近未然的结果,叫人不甘的断裂。安君轩低下头,紧握的拳下却生生望见了了几行的未接讯息。 “哥,我不想活了。” 而这世间的事亦多半是如此,好时一帆风顺,坏时祸从天降。 这番还是手忙脚乱,那番便又生出几些个事端来,男人皱起眉,几分是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他早已知道她的落脚处,只是不愿去访,亦或是说从心底里已是对她的种种闹剧设了防。却是怎样也想不到又是这样一出纷纷扰扰,愠怒忿然,心疼欲裂。 便是这样想着,随之一路地踩底疾驶。 而或他真是过于心急了,待是到了那一处时方才是分分秒的功夫。 举手间却是忽然放下的顿然,安君轩侧过身,听得的却是熟悉音调里几分异样。 “我给他发过短信了,所以现在是要怎样,”低压的声线下是慌乱意外的求助,“我猜他一会就该到了,你也总得给我想个法子再走吧?” “不是跟你说了么,装一装就过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声,却是叫人生生记得的几分顿挫,“他是你哥,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是再叫人熟悉不过的音调,却是陌生得难以相认的字字句句,“到时候出了岔子,你我可都不好过。” 便是接连而上的笑声几然,几近油滑的腔调下是挑逗或是轻浮,“你这身子可都是我的了,我又怎么舍得大小姐你在这里好一番凄凄楚楚呢?” 话音未落便是落下的一阵娇喘,忽然堵上的唇间隐约是叫人难遏的玩味。 安君轩闭上眼,心底却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怒意。极力掩饰下的故作镇定,而听得几声是脚步,便匆匆回了身,进了边上的过道掩了起。 他果然还是记得的,那时隐约下那个叫人生厌的身影,然却是从未想过今天这一道竟是自己百般宠溺下的女子同他一道下的宴请。 心底不由是几分纠缠的怨意,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仅是无能为力。 拉扯间是几近情侣般的亲昵,不忘的是举手投足下的暧昧细节。 安君轩看在眼里,心底却如火燎般熊火四起。 只是尚未来得及思虑,手上那一处便又是亮起了熟悉号码下的几行讯息, “哥,永别了。” 本应是叫人痛楚的告别,却在那不远处的发件人手上,映着叫人揣摩不定的笑颜。 而那人亦是怎样也想象不到,这个曾经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妹妹,又是为何成了如今这般龙蛇毒蝎的模样。 那一处却依旧是浑然不知地点点。安子轩低下头,手里是早作准备的绳索用具。 她果真还是害怕着的,以至于在进门的那一刻还是微微颤抖的恐慌。 即便是相信,她也不知该如何去演这一场闹剧。而事情亦是早已超越了她得以把持的氛围,几分思虑下,便觉是该以性命博得一试的默然。 自己对秦之的坚持亦已从当初的执拗到了今日的恨意,身心俱疲下是不知所踪的曾经。 这番想着,便是甩手上了绳索,板凳下是晃动的颤抖,或怕是着实会丢了性命的恐慌。 她只愿那个被叫做哥哥的男人得以尽快赶到,以完结了这场心力交瘁的戏码。 闭上眼,心里几百遍的是回想连篇。 而她亦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时至今日,后路全无。 第18章 始作俑者 很多情况下,当你自以为了解某个人的时候,时光往往会将所谓羁绊冲刷成印。而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过去间,影像里存留的仅剩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好像所谓的至亲至爱,有些时候,亦不过是扭曲的几分盎然。 而在那些个精心编织的兄妹情深里,安子轩从来都认为,所谓哥哥不过是阻挡她前行的百般阻碍。 因为他,她从未获得过父母的期许赞扬;因为他,即便她已努力了千万倍得到的却依旧只是冷眼旁观的笑意斐然;因为他,她的所有的一切都似被标榜,那些个醒目得刺眼的抬头里生生刻上的是他的名。 她不爱他,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恨他,以及那些对他百般溺爱,娇宠连连的个体。 自此,这个年龄不过七八岁的姑娘便开始想方设法地破坏整个家庭。在她看来,只有除掉一切对他有利的人才能换来她在这个家的坚固地位。 而母亲,竟是她第一个想到得以下手的角色。 不过是本分的中年妇女,带着对这个家的希望和寄冀一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偶尔的几分爱护全权交付给了孩童,换来的却是全然不知源头的嫉恨。 不过是怕因着对小女偏爱而导致家庭失衡的些许举措,却在那处小小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伤痕。 她开始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四处制造属于那个女人的“出轨”证据,一遍一遍,直到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开始察觉且敏感不安起来。 她是以此为乐的,在每每听得那番争吵动怒的时刻,因为这样的他们,便无暇再估计这孩童间的种种问题事件,而她得到的,是与他之间几近扭曲的平等。 终于是在那一天,这个叱咤商场的老狐狸按耐不住深埋多年的性情,生生将同自己一路风雨而过的妻子逐出了家门。而依旧是这一天,印象里所谓的哥哥也从视线里消散不见了去。 是坎坷不安的等待,满城风雨的流言。 安子轩以为这个似如累赘的男人便再也不会出现,她开始有些放肆地行动起来,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这是个比起自己老实巴交的母亲更难对付的角色,浓妆艳抹下是叫人腻味的花枝招展。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安子轩竟是忽然升起几分对哥哥的留恋起来。 那是不同寻常般心思缜密的女人,一双上扬谄媚的眸子里满是对面前这个小小孩童的戒备。 安子轩知道,事到如今,只有凭他,才能保护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人或便是这番善变费解的,在几近是焦灼的漫长时光里,安子轩终究还是等来了安君轩的回归。 不如想象中的颓败狼藉,反倒是较先前更为饱满精神了些。 然即便是百般地困惑不满,在遇见那双熟悉眸子的刹那,安子轩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是自那个女人来到之后的满腹委屈,或是有所依赖的百感交集。 这是叫人费解的爱恨,带着孩童时代的秘密,一路被埋藏进那样小小的身影里。 只是时至今日,安子轩终究还是了解这个共处了二十余年的哥哥的,尤是在他撞门而入的那一刻,那张微微有些惶然的面上扬起的竟是这番如胜利者般的肆意笑容。 她知道他会来,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只是他亦从来未曾察觉过,这个在他身边如小兽般娇嫩柔弱的女子,竟是从过去以来,那样多灰暗的始作俑者。 是夺门而入的心慌意乱,脑海里却溢满那知晓因果却抑制不住的心痛关怀。 几近手忙脚乱地接下面前人颈项上栲栳的绳索,安君轩面上是掩饰不下的纠结忿然。 “你没事吧?”极力遏制下的些许愠意,指尖是佯装而出的温柔。 “嗯,”或是乖巧地点着头,安子轩抬起眼,眸子里却满是那处捉摸不定的动摇,“哥……” “你知道,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是字字句句的叮咛,又似怒其不争的愤然,安君轩回过头,竟是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同那面前人再作言语。 而这样的反常,放在如安子轩一般敏感的女子身上,多少是看了出的。便是忽然地一拥而上,那先前由着慌乱而泛红的眸子里早已在下一刻泪眼朦胧了上。 “哥……我害怕……”哽咽间是断续的吱唔自语,“我怎么都过不了秦之那一关……心里好难受啊……哥……” 是欲伸手安抚的点滴,却又生生是将那抬起的掌心放了下。安君轩闭上眼,便是任由这面前人攀附而上,好似的一番折腾。 他果真还是不愿去揭穿了她,毕竟在他眼里,她是他独一无二的血脉嫡亲。 “子轩,”思虑下竟是些许颤抖的音调,安君轩俯下身,轻吻是那一处熟悉的额尖,“回家吧。” 她是从未想过这番的结果,以为是要翻江倒海的种种,却在落幕时不过寥寥几行。 不知为何涌起的不安,却只在点头顺应间喃喃了去。 “哥……”欲言又止,满目凄怆。 是知其中蹊跷,却不知如何化圆。 昏暗灯光下是男子狐媚的一张面,而那一头的娇媚是如此这番绰绰点点,叫人是目不暇接的几分。 “凭我的了解,我可不觉得这安君轩能这么容易上了钩。”话语里是特有的娇柔做作,眯起的眉眼间些许是信之不过的纷然。 “那又怎么样?”掐断的烟头下是早已成拳的手掌,男人抬起眼,眸子里满是一方难测的神疑,“不管事情进展到如何,她安子轩也逃不过我的手心不是么?” 是讽然的笑意,胸有成竹的估计, “毕竟当日,我再怎么也没有狠心到叫大夫把我自己的孩子给拿掉啊。”一番的平铺直述,冷漠音调下是怜悯全无的分毫。 “那小妮子难道就真得单细胞到连这样都感知不出?”是轻蔑的几分,高音八度下的惑然。 “谁知道呢……”重叠烟圈下是模糊了的一张面儿,男人眯起眼,慵懒间几分若醉意,“这样的女人,换成送的我都还觉得勉强不是么?” “不过,你说这要是被发现了,我岂不是真正要离开安氏了?”看似是不定,却是浑然不知的漫不经心,“不然你也给我设个计,好让那安大公子来个束手就擒?” 而这话语里甚是有些笑意在的,女子昂起头,一双媚眼间是星点的鬼魅。 “你看你,”反手拥上的是那一处纤腰下的粉饰盎然,男人俯首而下,却是立地禁了声,“心里卖的都是什么鬼主意。” “行了吧你,”是嬉笑间的推搡,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嗔,“别把你那些个坏习惯带回家里来,小心老娘我控制不住制了你。” 便是迎头而上的纷然笑语,耳语间是叫人面红耳赤的逗弄。 明媚下一片是树荫下的点滴零星,疏影横斜间一张是愈渐恢复了的面。 未央抬起头,眸子里是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笑意, “流火,今天天气真好。” 是宛若孩童般的点点欢愉,却也是这番叫人舒心。 “要不要出去走走?”回过神是关切的温柔,几步是在那面前人身边坐下,轻握的手掌间满是熟悉的暖流,“你也在家待了好几天了。” 顺从地点头随从,落下的是一片干涸的心痛。 而风卓然还是大了些,顺手将随身的披肩予那身边人盖上,流火眼里是些许欣慰的几分。 她着实是高兴着的,对于身边人长久以来终于展开的笑颜。 只是伤疤终究还是会结痂,小心触碰间也避开不得那些个外力的揉捏。 未央低下头,眸子里满是几行寥寥音讯, “回家吧,之前是我不对。” 是熟悉的号码,近若诚恳的歉意。 “怎么了?”轻步而上的眉眼间是略显困惑的点滴,未央摇摇头,眯起的眼里神情难定。 “流火,”阳光直泻,一缕烟云,“你说,如果一个伤害你很深的人忽然跟你道歉,你会接受么?” 她终是料想到了这话语背后的缘由点点,是不愿接应的题头,却又无从选择。而面前人曾经的痛楚纷然是叫她怎样也不愿再让她去飞蛾扑火的执拗。 指尖流动下是轻触的号码,熟悉的名牌间却是早已陌生的对话。 “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是质问、或是不安下的些许求饶。流火低下头,身边人牵起的手掌间突觉是冰冷的困惑。 “不是说过了么,”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方屏幕上的闪烁,他料想到了她的几番苦苦挣扎,也想到了这寥寥几行间的字字句句,“你跟了我,我放了她。” 强硬且不容退路,言语间满是嘲弄这番失魂落魄的顿挫抑扬。 流火回过头,遇见的却是未央的一双浅眸,便是只好陪着些假意的笑容,垂眼间指尖竟有些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和平解决不好么?” “哦?”意想不到的答案,却是毫不犹豫地决然,“不是很早就说过了么,我喜欢你。”一双狐媚下是顿然几分笑意,“当然了,我更喜欢看你难过的样子。” 他着实是被她吸引着几分的意味,只是她还不足以叫他放下手中玩味十足的棋局。 这是早已布下的阵局,若不是她的临时出现,也不用他的百般清场。 穆慈垂下眼,眉间是轻皱的缠绕,而笔尖淡然是灵动字体下的触及,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第19章 旧事逐寒 一眨眼却又是过了几些日子的功夫,即是心神不定下,未央却也依旧同流火好生地处着,时而的谈天说地叫人是不由地想起曾经那个灿烂花开的面儿来。 这多少也是叫流火放了心,便是稍作整理了一番后,重回了安氏那些个朝九晚五的日子。 若是说于安氏流火是孤独的,倒也不尽然,此刻面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姑娘或便是流火在这里所结识的或是仅有的朋友。 她叫米醋,没错,就是这个米醋的米醋。听上去是叫人笑意纷然的名字,而面上也是讨人欢喜的青涩活泼。 自流火来的第一天,这个叫做米醋的姑娘就开始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直到是知道那一处竟也是来自曾经记忆里的古老镇子时,便是自此愈发粘着流火了。 而这一日,两人却是恰好地说起了从前的镇子。 “我还记得那个桥边的大槐树,小时候躲猫猫最喜欢藏在树下了,不过就是老被找到。”米醋摊着手一脸无奈地说着,却倒也是叫人欢愉的气氛斐然。 “那棵树应该是有些年纪了吧,”流火笑着回应着,脑海里却不知为何闪现出曾经那出叫人熟悉的苍老,“从前爷爷在的时候,我们也会常去那里散心。” “对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追问,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跳跃的精灵,“所以流火姐,你们那个时候是住在哪里?” 记忆里依旧是那处矮小的房子,慈祥的老者是于门口微微挥着手的模样,温馨是散落一地的片余。 “听说那一片后来被强拆了呢。”扬起的话语里满是惋惜,米醋抬起眼,却是遇见对眼人面上忽然涌起的片刻哀伤,“流火姐,你怎么了?” 而那处方才回过神来眸子里,浸透的是叫人不知所措的复杂感触,“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情绪一上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僵直的笑容间是极力掩盖的不安,米醋看在眼里,便也是再未接应了下去。 只是谁也不曾知道,时光的另一侧,踢踏的鞋尖映照出的是一张变化莫测的面。 连恩二低下头,本是想要借机惩处两人的念头在听得几番对话后生生是被压了下。 这是有所听闻的镇子,还有那些许叫人熟悉的称谓。 却是思虑间,猛然想起几年前那桩几近是惊动了众高层出动方才得以摆平的事件,回过神来,那方娇媚下却早已是计上心来。 这一边的两人却自然是毫无察觉,就这番聊了好一阵,又怕是那连恩二忽然找上门来,便是悻悻停了下。 只是回忆是如潮水般的挥之不去,流火定了定神,反身回到了案头。 却是忽然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的失魂落魄。 早已是泛了黄的陈年档案上,生生截下的是当年那处破碎的砖墙瓦砾。甚至是清晰可见的细枝末节,还有烟灰下一双无助上扬的干枯臂膀。 纵然是粉饰了千万遍的曾经,如今也是女子心中难以遏制的愠怒。 手忙脚乱间是欲试图找出这一处资料的源头,而凭空而现的只言片语似是利刃,直入人心。 是再次提点下初衷,带着些女子特有的倔强,在这一刻,蜂拥而上。 连恩二低下头,甚是满意地望着窗前女子这一副如火如荼的神情。而转手通了的电话里满是那处叫人熟悉的油滑语气。 “怎么了,大白天地扰人清梦?”似是笑语,兴致盎然。 “你还记得当初那件强拆案么,”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点滴怨恨,却是转瞬即逝的些许忿然,“还有那个不知什么原因被锁在屋里的老头不?” “怎么会不记得,”男人皱起眉,眯起的眼里是些许叫人难解的深意,“这件事不是盖过了么,怎么又重提?” 微微上扬的眼角间是嘲讽的笑意,宛若胜利在望的孩童般,盎然斐扬,“想知道那老头是谁么?” “哦?”饶有兴致地追问,本是绷紧的面上印下的是些许欣然。 “那可是你家流火的……”是蓄意的顿点,满面笑意地闻着那一处猛然加速的喘息,“嫡亲爷爷。” 果真是重磅炸弹,不得感叹世间的巧合不断。 “消息准确么?”再三的追问,唯恐棋局下有所不妥的布阵。 “亲耳听闻。”字字句句,决绝断然。 穆慈闭上眼,而天赐良机,不得不喜。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安君轩紧盯着屏幕上的匿名邮件,心底却是如千锤万打般的焦虑。 寥寥几行是叫人惊心的醒目,断然间是几分笑意盎然的嘲讽, “关于流火至亲的故事。” 是熟悉的矮房,片刻下却是物是人非的零落。 他又怎么不记得这里的曾经,那个面带笑容的老者,还有曾经落下的点滴笑颜。他甚至是记得这房中的一物一件,只是心底仅剩的是悲哀后的伤痛。 像是猛然决定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本已是冰冷的眸子里涌上的是几分决绝恨意。 “呦,真是稀客……”谄媚间是一阵的粉饰扑鼻,颇是厌烦的面上是男人紧皱的眉间,“是什么风把我们家君轩给吹来了哦。” 是不愿理睬的几分,反身直上。 “唉……”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是那人暮地冲上了楼,低头眉眼下是愤恨的几然。 “我没有跟你说过进门要先敲门么?”面色苍白的老者头也不抬地回着,仿佛是知晓了什么似的有备而来。 这一处却是话锋急转,言语间点点是扼摄人心的愤然,“当年镇子上出了件强拆的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 举手轻扶鼻尖框镜,满面纹路下是一双叫人揣测不定的深意,“哦?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的事了,怎么忽然提起来。” 话音未落,便是听得那一处踩踩踏踏,一路而上的是叫人熟悉的胭脂粉尘,“老爷子,我可是同君轩说了的……是他不听,直接上来了……”喘息间是女子几近献媚的娇嗔,而那时不时扭动的身体下或是花枝招展的点点斐然。 “行了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摆手是止了那一处尚是断续的话端,泛白眉间是纵横多年的计谋果断,“总之你说的事我没有听过,你也没必要再做打听。” 几近是粗鲁武断的拒绝,叫人心生恨意的断然。 “这件事我自然会查清楚,”男人回过神,言语里是断章片节的愤然,“到时候我们再见分晓便是。” 便是头也不回地离了去,不做停留,毫无留恋。 “你说这孩子……”是嗔怪的话语,掩饰下是不易察觉的欢愉,“真是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种。” “别说了。”目光黯然下是一张叫人战栗的肃穆容颜,那处原本的絮絮叨叨也就只好被迫停了下,讪讪间是恍然的些许不安。 “去找人查一下,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是曾经的极力粉饰,而精心策划下的秘密交协,“还有,”片语里是些许烦懊的顿然,“以后没有你的事就别插嘴。” 浓妆艳抹下是蛮不情愿的顺从,只是心生恨意,不得遏制。 举手间是熟悉的号码,男人面上挂不住的点滴烦懊,直到是听得那方熟悉的嗓音,紧皱的眉间方才是舒展了些许。 “怎么了?”那一处是浑然不觉地询问,带着语调里时长的温柔气氛,叫人是好不喜欢的点滴,“这么突然。” 安君轩低下头,却是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的窘境。或者说他甚是怕着的,怕着这一问的尖锐不得。 “流火,”或是决意下的盎然几分,抬眼间是阳光倾泻的耀目,“进入安氏是不是为了想要查清当年的那件事?” 心中大惊,颤抖间是不自觉地停留,“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 是极力掩饰下的撕心力竭,却是怎样也盖不住的惊慌失措。 “流火,我都知道了。” 字字句句,是挣扎下的告白。 而流火又是怎会想到,本以为是瞒天过海的执拗决定,竟是在此刻被那身边人生生拆了开。耳畔是熟悉的呼吸起伏,面上却是如何都挂不住的绯红懵然。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固执得反问,不愿再做辩解的点滴。 “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会对你、或者对我有什么意义。” 如同孩童般的真挚,而将内心隐埋逐一掏空。男人回过头,眸子里竟是几些个欲跌欲坠的恐慌。 “君轩,”是决意的几分倔强,不愿叙述的苦痛,“我只是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冷笑间竟是这番的痛楚,如千刀万剐的剜心疼痛,“呵,想要证明什么?”眉眼间是因为荒芜而落下的点滴情愫,男人垂下眼,竟是不知觉地落下几分晶莹,“我的清白么?” 而这一方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见应答,不知回音。 他着实是聪颖的男子,这一方的欲盖弥彰,时至今日,他又怎会是觉察不出的迟钝。只是她的回应确是叫他慌了神,不信间的些许若是在对曾经情爱的嘲讽愕然。 “君轩,”鼻翼张合间是字字句句的坚持,流火闭上眼,是如等待裁决般的肝肠寸断,“我只是想要一个未来而已。” 是深藏心底的告白,舍身不愿的初衷。 宛若秋风徐徐,冷意刺骨。 安君轩俯下身,耳畔是呼啸而过的沉默。 在你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又可否想过我的感受。 第20章 作壁上观 从开始的时候,她便是知晓他的爆发,只是这一刻来的那样的快,快得是叫人不由生出几分无措来。 流火一直以为,只有坚持才得以换来所谓真爱的永恒妥协。却竟是如此这般动摇起来,那些曾经握拳而下的决意便如云烟般飘摇不见。 细雨纷飞,落下的几丝是悔意。 便是一路这番讪讪想着,直到是进了家门方才回过神来。 “我回来了。” 却是不知为何地回音四溅,空旷下寻不到的是那处本该驻留的熟悉身影。本想着或是出门散了心的可能,却在撇过厅堂中央一展字信之后瞬时即散。 是最不愿去想到的可能,最可能发生的情景。 她早是该想到的,依着未央的个性,又怎可能就这样长久地附着她。 流火低下头,心中却是千万般悔恨了了。 不知从何计议,亦不知从何寻起。 正是百般着急间,猛然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翻弄起来,抬眼间是熟悉的号码名牌,而即便再是不愿,这或也已是最后一搏的意味了罢。 回音寥寥,耳畔是叫人生恨的些许。 便是再无耐心等得那处开口,抢白下言语间是火急火燎般的执拗, “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未央在不在你那里。” 是意料之外的题头,男人抬起眼,一双眸子里是兴致盎然的斐意, “哦?……还以为你是回心转意才电话了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哦,小流火。” 是故意拖长的暧昧些许,直叫人鸡皮疙瘩四起的声线丝毫。 “不要扯开话题,”轻皱眉间是一处愈发烦懊了的面,纤纤手腕下一双玉拳间亦是早已清汗淋漓,“未央到底在不在你那里?” 穆慈眯起眼,神色间却是愈发浓重的笑意,“我们来做个交易啊,你跟了我,我就告诉你她在不在我这里。” 是挑逗纷然下的几分蓄意,带着强势的冷傲嘲讽,叫人欲罢不能。 而即使再钝,流火也是看清了这方早已无法再续的题头,百般懊悔间便是悻悻欲切了话线。 “别这么急嘛,”颇具兴致的声线下几分是逗弄,“不想听听我这里还有什么其他消息么?” 是纠缠下叫人不悦的生动语气,带着男人特有的清魅声线。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是愠意几分的僵直,流火直了调子,语气里是不容侵犯的些许,“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 “哦?”而这一边却似是并未因着那耳畔些许的怒意而动了气,倒是颇为好笑地摆弄起指尖纷然来,“你难道不想要知道多前年那桩事故的真相么?” 是突如其来的题头,叫人措手不及的崩然。 紧握的手掌间早已是不知觉的颤抖几分,开口下却是一时语塞的失魂落魄。 纵然世间千变,她也怎样也想不到会是从他口中听闻这番道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佯装的淡漠些许,带着女子执拗倔强下的柔软无助。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流火。”重音下是字字句句的触目惊心,“当年的强拆事件可是在业内轰动了不少时候。” 是直入人心的步步逼近,叫人无所适从地点到为止,穆慈低下头,轻点袅袅下是意味深长的叹息, “你总是有会回来找我的那一天的,”只字片语下是叫人反驳不得的缜密,“这是命中注定。” 猛然松手下是铃音破碎的刺耳声响,一双愕然间是女子再也把持不住的委然几些。 她着实是被那一处惊得慌了神,而脑海里充斥的却是无力而从的声线几分。 这是初衷,也是伤痛。 “你就这么跟她说了?”扬起的音调里是几分不解的困惑,连恩二皱起眉,语气里或是些许嗔怪的意思,“什么都还没准备好,这样也太仓促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笑语间几分是安抚,而纵然是知着自己的鲁莽,穆慈也决然是拉不下脸的倔傲,“我这不是心急么?” 是喃喃自语下不由的嘟哝几分,却也是温和字句,“差一点就被你坏了好事了,你说流火这点心思,说不定就一查查到我们头上了。” “扑哧”地笑出声来,语气里几分是嘲弄或是好笑的点滴,“那你可真心看偏了,就她那些个小女生心思,我还能拿捏不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欢喜着呢,”倒也是轻松地过了去,连恩二忽是想到了些什么似地抬起眼,眸子里是滚动一片的思绪纷飞,“说到底,这小妮子就这样放着也不是个法子,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轻皱眉间是若有所思下的漠然,然后是几近轻描淡写地带过,如云烟般叫人捉摸不定,“进了袋子就收着,进不了就同她那个相好一道毁了。” “是么?”,连恩二皱起眉,是质疑下的几分不妥,却也便不再追问。 她或是知道,在某些事情上,他的倔强和执拗是叫人不得不放手的种种。 只是那一边却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动了声响,开口间是回了先前的固执冷傲,“话说,另外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挑起眉间是胸有成竹的笼括,特有的娇媚声线是在这一刻别出心裁的婉约,“放心吧,是靠得住的朋友。” 话音未落,便见窗外厅堂一阵骚动,却是不急着,抬眼间是坐等好戏的笑意盎然, “你看,这不开场了。” 好戏连台,坐等不候。 而这或真是旁人眼里此刻安家上下浑水一片的场景。 本该是欣欣然端享下午茶的一方粉黛此刻纠结下是叫人生杵的些许几分,瞪大的眸子里几些是跃跃欲滴的滚烫晶莹,而她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方商场职斗会将自己的生生骨肉连拖带拽地带下了水。 “老爷子,你可一定要帮我把诺轩给找回来啊,”哭啼间是禁不住的断续哽咽,“她可是我们唯一的骨肉啊老爷……” 而或确是从未见过面前人这番的楚楚可怜,那处纹路纠缠下竟也是不自觉落下几分怜悯来。只是办法未定,进退两难。 安诺轩是这安老爷子老来得子的小宠儿,一处双马尾下是一张灵动斐然的面儿,叫人看了也是好生喜欢的灿烂。 只是性子里多少是承了那方妖娆献媚下的几分咄咄逼人,好像那一回家宴,对着流火好一番的冷嘲热讽。 说多不错,童言无忌,不过是孩童罢,又能怎样得罪了谁。 或只是兴致盎然的报复,怕是怕苦了那处身子的折磨。 这一下便是几近漫长的等待,却是在出动了所有关系后,百般无奈的沓无音讯。 说时迟那时快,铃音四起,叫人好不惊心。 这个纵横多年的老手身下竟是微微看得几分颤抖,或是因为上着心的缘由,老脸纵横下看得的是些许焦虑色不安。 “安老爷子,幸会幸会。” 本以为是听得出的谁人作梗,却是生生在那变声频下断了念想,只是高八度频率下几分是叫人战栗的恐慌,这一处紧握的拳也已是不住了去。 “说吧,你想要什么。” 是驰骋多年的镇定自若,即便心底早已是火烧眉睫的撕心裂肺。 “不愧是安老爷子,说话就是爽快。”叫人心惊胆战的赞许,分分行间下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斐然,“那我可就直说了。” 屏吸而立,早已化了妆的面上是生生一双欲哭无泪的眸子。 她或是悔恨着的,这方的拖拽牵扯。只是既入了家门,又何来的余地得以悔恨。只得是生生咽下,即便不满纵生。 而另一边,却是尚未结束的对话。 变声频下的怪异声线将整个气氛推至冰点,宛若一触即破的忿然,却是叫人这番小心翼翼的胆战心惊, “倒也是没什么特别大要求,只要安老爷子你放了手上d湾别墅群的项目就行,”话语间几分是意味深长的顿点,“当然了,安老爷子是什么人我们也不是不清楚。如果您愿意,我们也会奉陪到底。” 字字句句是叫那身边人胆战心惊的些许,抬眼间却是那处苍老下情绪全无的淡漠, “不如这样,你容我想些时候,”是宛若决绝的字句,几近冷血的断意,“这期间也还麻烦你替我照顾着小女了。” 或是早已料想的结局,不做退让的语意,“这是当然,”扭曲下隐约听得的是几分愕然笑意,带着不屑的轻蔑,“要是照顾得不好,还要请您和夫人多多见谅才是。” 这一句果真是叫那人儿再也把持了不住,花容失色下竟是一瞬间失了重心,倒地而落间是些许的泪语飘然。 只是这一刻是她再做娇嗔都挽回不了的决心,撕心裂肺下是生生涌起的恨意点滴。 “所以老爷,这事您打算怎么办。”极力压低了嗓音的管家面色苍白地问着,即便是经历了千万回的商场征战,这个伴随了安家几十年的男人也想不到那安家小女竟是成了这一出宣战的筹码。 “去查一下d湾别墅的主要竞标商有哪些,”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战抖,只是面上却满是一如既往的沉着,“还有,”顿然是犹豫,却亦是出了口,“关于很多年前强拆的那件事,帮我去查查有没有人和这次的项目有关系。” 点头间是顺从的允意,只是心底却是不如从前的心定,“老爷,您确定这样做……夫人……没关系么?” 甩手下是不愿接应的申请些许,安宗山闭上眼,仰天长叹间是情不自禁下的无奈, “能有什么关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么。” 他纵然是心痛着的,那一方手上确是最钟爱的小女儿。只是骨肉亲情早已不见,剩下的,或也只是养育多年的情分而已。 忍耐,不动声色。 这是他对她付出青春声色的偿还,也是对她水性杨花的惩戒。 而人之已老,又怎会再如年少时那般冲动猖狂。 众叛亲离,事事不自已。 第21章 无雷欲雨 如果说时间得以轮回那他或不会做出如当年般的冲动决定。只是事过境迁,又岂能容得他几番念想纷然。 借口也不过只是年少轻狂,百般记恨下的敏感不信,最终是惘然的情爱许些。 安宗山闭上眼,过去是叫人心痛的旅程。 他总以为凡金钱便可得真爱,而事实却往往不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几经波折,从前不再。 在连那个老实巴交的妻子都开始“背叛”自己之后,安宗山以为,所谓爱情,不过只是落花流水间飘渺一瞬而已。 终日的花天酒地下是叫人沉迷的灯红酒绿,而本是疼爱的孩童也便是这样被生生抛到了脑后。 而她,便是在那样的纸醉金迷下,忽然出现的一道光耀。 是贫贱出身的模样,却是姣好的面容和讨人欢喜的甜腻气息。安宗山抬起眼,几近是贪婪地扫过面前那一处的玲珑身段。 而她或不是避着的,开口张合间女子特有的娇媚如藤蔓般缠绕不惜。 “多少钱?” 是毫不避讳地直言,不留情面地逼近。 纤纤玉指上指出的是个并非叫人惊愕的数目,安宗山抬起眼,笑意盎然下几分是意乱情迷些些。 便是毫不犹豫地带她出了这*,遏制不住的是本性里燃烧的点滴 。 是欲*望、或是其他。 “你叫什么?” 月光下是女子展露无遗的玲珑玉体,而那张早已绯红了一处的面上浸透的是叫人欲罢不能的娇柔肆意。 “莫言。” 轻柔应答,音色委婉而如彩蝶翩翩。 安宗山忽然是觉得被着面前人迷了去,那处娇小柔弱是怎样都叫人撒手不得的怜悯。 “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指尖划过是一方的晶莹剔透,本是默然淡漠的眼里忽然闪过的是几些温暖光耀,“真是可惜了。” 然而回应却是长久的沉默,安宗山低下头,却见那处是早已滚下的清泪许许。 “家里没了办法,我一个女人待着也是赔钱,还不如出来……” 话音未落便是被那一处生生堵了唇间,万般缠绵下是久久不肯舍得的留恋, “刚好我家也缺个人,跟我回去吧。” 是意料之外的结局,叫人愕然的些许。 女子瞪大的眸子下几分是欲言又止的点滴,却是在那不断的攻势下终是溃了堤坝。 她不知道这话语里几分是真假,只是五谷陈杂,再难言语。 她便是这样同他一道回了去,那个镇上最大的宅子,如今竟是成了她这一番风尘后的避风居所。 微风轻抚,如沐春风。 是庆幸几分的索然回味,而又感慨下的世事万千。 她不愿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恩赐,于是万般讨好着,期望在这里生根立足。 她佯装是同他前任留下的生生嫡亲好生相处着,背地里却万般刁难,以为如此便得以在未来可危言耸听。 她在他面前百般谄媚,一双媚眼下处处是情迷。 多少是聪慧的女子,便是一路攀爬,直到是跻身安氏,才觉大权在握。 而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却不料她隆起的腹部下早已是再也藏不住任何私密。 早已白发横斜的老者同年轻貌美的妻子。 而同床不过是几些时候,她便是身怀三甲,叫人惊叹不得。 她同他说,那是他们的孩子,而他也竟是就这般相信着所谓老来得子的种种,在未来的许久里,开宴请会,忙得不亦乐乎。 是满腹自信下的决堤,带着未来不可预知的作弄。 只是她知道,这一幕,充其不过是她是自导自演下的闹剧;而他既是心甘情愿地上了钩,她又怎能这般轻易地放他走。 从进入这风声月场的第一天,她就早已是这般胸有成竹。 也便是就这样一帆风顺地过了去,他是为许她多年诺言,而将这腹中女儿取名诺轩。 这世上却哪有不透风的墙,百孔穿心,莫过嫡亲。 安宗山也早已是记不得究竟是哪一日,本是一边玩耍着的小女儿忽然蹦跳着跻过身来, “爸爸,你是什么血型啊?” 这一问倒是噎了住,笑意里是几分歉歉, “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啊,诺轩。” “上课的时候老师问的……只是……”低头间几分是孩子气的娇嗔,或是怪罪着父亲的木楞,嘟囔着撅起嘴,“只是全班就我不知道……大家就都笑我。” 俯身而见的是一处叫人心疼的不悦,安宗山站起身,抱起那处小小的身体便是朝那门外走去, “等我们知道了血型,看谁还敢笑我们家诺轩。” 二人便是一路欢声笑语地说闹着,是谁也不知曾经未来的点点。 而或也便是从那一刻起,安宗山才看清了所谓“老来得子”背后的作弄和天意。 只是面前那一张,依旧是同从前一般无邪的面儿,安宗山低下头,决意和犹豫间是不再言语的沉默。 他确实是寂寞的,从他将曾经的那个她扫地出门的那一刻起。 膝下儿女便是再不对自己撒娇争宠,取而代之的,是冷眼旁观的没落。 他们是恨着的,而这种恨下是身不由己的自欺欺人。 安宗山知道,如今,这便是因果。 就当是她一路伴着他的补偿,在那些本该的青春年华里,她同他毕竟还是经历了百般风雨。 而诺轩。 也仅成了当时一纸诺言下的妥协。 只是从那日之后,他便对这个所谓的小女儿再无热情,佯装之下是刻意的假面,极力遏制的是身为男人而升起的不堪不悦。 莫言自然是有所察觉的,这是自得知诺轩同他一道去血检的那一天起,作为女人而忽然涌起的敏感许些。 确实,她在害怕。 害怕的不仅是失去了这一世的荣华富贵,更是未来或将到来的凄凄楚楚。 好在,他只字未提。 便是任由时间一路这般若有似无地过着,直到这一天,他开始在诺轩和金钱间有所犹豫。 d湾对于安氏而言是极为重要的项目,尤其在如今跨国发展上,失去d湾或将使安氏在未来发展上面临极大的劣势。 是难以查出的背后黑手,庞大财团间的明争暗斗。 老脸纵横下是于商场习惯性的权衡,安宗山皱起眉,眼里是叫人颤栗的荒芜一片。 在养子和物质间,唯有金钱不会背叛。 莫言是知道的,长久以来,他只是压抑着,不作爆发。 而这一次,若是再不出手,在这个家里于自己而言唯一的血脉嫡亲便将成为他安家的陪葬品。 难得清素的面上落下的是不由几分的烦懊,垂眼间是拿捏不定的办法,却是生生然涌起几分决绝。 他纵然对她有恩,只是亲情难奈。 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是怎样也没有想到的人物,流火抬起眼,瞪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愕。 她自然是记得她,这个曾经花枝招展居高临下的女人,那处高傲倔强驶是如夏花般刺眼的片刻些许。 只是此时,面前满满却是低若尘埃的痛苦卑怀。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语气里几分是不自觉地无奈,面上僵直的笑意里尽是焦虑不安。 流火点点头,那一番清瘦是自己怎样也意想不到的模样。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尚未定下便生生开了口的音调,几近乞求,几分是悲哀,“以前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还别见怪才是。” 着实是叫人揣摩不定的话语些些,流火抬起眼,眸子里是诉不尽的惑然。 一处愕然,一方顿哀。 “其实我来找你……是……想求你帮个忙,”几分清素下竟是不知为何显出的几分苍老,莫言垂下眼,话语间字字句句如哀悼,“你可以帮我求君轩查查诺轩的下落么?” “诺轩?”流火自然是记得,那个活蹦乱跳却出口刻薄的安家小女儿,“她怎么了?” 是几分无奈下的开口,几近滚落的悲哀,“我就知道宗山是绝不会将这件事同你们说的……诺轩……诺轩被人绑架了。” 颤抖的声线,遮掩的苦痛。 愕然间是一时语塞的种种,流火抬起头,阳光如刺眼般明媚。 是如重磅炸弹一般的愕然几分,猛然间竟是以为是玩笑话的错觉。 “怎么会……” 这一方是怎样也料想不到的消息,却是在那对眼人面上写得真真切切。 “流火,你一定要帮我……”几近是哀求,蜷起的身子下是叫人叹惋的点滴,“安氏势力庞大,这一次只有君轩才能帮我找到诺轩了啊……” 哀嚎下是身为至亲的恳求,啜泣哽咽间是叫人拒绝不得的字字句句。 只是旁人不明,而如今便又顿生几分困惑 。 “诺轩不是……安家小女儿么,”流火抬起眼,是觉突兀而更觉不及,“安老爷子又怎么会就这样撒手不管呢?” 话音未落,却被那一处是生生打断的啜泣。 早已是顾不得的妥协,声线下袅袅几丝是卑怜, “……不用问了……诺轩她并非安宗山生女。” 莫言并不愿是一一详述的娓娓道来,然而低头间却满是不知所措的几分喃喃。 她或是知道的,在遇见流火的第一眼,这个骨子里甚是柔软的女子,既是面上几分倔强,心也是好的。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还是害怕着被拒绝。 救命稻草,只此一根。 “流火,”抬头间或是决绝着定下什么似的懵然,“你要是答应我,我就把当年那件事……镇上强拆……强拆的那件事……我知道的那些……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这着实是叫流火慌了神,她从未想过,当年的事竟是连面前人都有所插足的牵扯繁多。 是如滚雪球般日渐扑朔的始末,而如今,便是在那张莫名而现的文档后,再一次从他人口中听闻有关那件事的只言片语。 她确是愿去知道的,那些旧事下惶然的始末。 而历经千帆,流火或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最终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是愿意许她的,若非交易,也算人情。 流火抬起头,顺应下是几分答应的点点。 而对眼下那一张终是破涕而笑的面下,默然几分着实是叫人心疼的苦楚。 第22章 一叶知秋 很多时候,力所能及的远不及想象中那样广阔,流火低下头,眸子里却满是那处渐行渐远的孱弱身躯。 她或是心疼着的,哪怕曾经过往是种种的无端嫉恨。 而这一刻,暴露无遗的却只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无可奈何,带着几近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可谓生人面前不顾颜面的苦苦哀求。 思虑间是些许揪心的疼痛,抬手通了那一处熟悉的号码,而心情却是怎样也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流火?”是熟悉的低沉声线,带着男子特有的音调语气,“怎么,想我了?” 本是嬉闹的些许情绪,却又被那处扶摇而上的失措丢了念想。 犹豫间是语序的懵然断点,本想是平铺直述的调子里却不知为何地生出几些焦虑的隐约,“不是……是……诺轩不见了。” “什么?”男人皱起眉,语气里不无的是几分困惑淋漓,“这怎么可能,昨天索管家还和我说诺轩今日在学校的事,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这一言一语却倒是叫流火有些慌了神,一时间的语塞下是不知如何接应的失措几分, “不是的,是你继母……那天特意过来找我,”流火着实是不知该怎样来叙述其中的起因始末,语气也便是更为慌了去,“她说因为一些……个人的关系,安老爷子不愿去处理诺轩被人绑架……我是说不见了的这件事,所以想求我找你帮忙看看有没有线索。” 语无伦次间是愈发叫人生疑的种种,安君轩皱起眉,是不可置信却又不知源头,“你是说老狐狸没有在管诺轩的事?”犹豫下几分是怎样也想象不到的回音,“这怎么可能……” 却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回应的几分。 是猛然意识到的千回百转,眯起的眸子里是些许叫人忌讳的猜疑,“除非……诺轩不是老狐狸亲生?” 字字句句,离弦即发。 想得到的是表象,想不到的是阴霾。 而纵然于安家是恨之入骨,安君轩也怎样都想不到那个曾经活蹦乱跳叫人欢喜一片的小妹,竟是那个女人自进了安家以来所下的一手好棋。 “所以诺轩的确不是老狐狸亲生?”似是确定些什么一般执拗的追问,而让那一处咬着唇儿的不知所措愈发是困扰起来。 是几近自语的确定,带着些许声线动摇,“所以……君轩……你……会帮她么?” 流火不得不承认,这些许的疑问里,夹杂着或许更多是对过去那件事的执拗倔强。 “嗯?”是被着没头没脑的一问将得笑出声来,本是严肃的气氛几分也就这样消散了去,“你说我像是那样会袖手旁观的人么?” 误会下的深责其疚,是绯红了一片间的慌忙辩解,“君轩……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另一边却倒也是不愿深究的种种,略带笑意的面上满是少有的温暖情愫,“流火,”是几分逗弄,却是叫人欢喜的几分,“伤了我的心,可是要补偿的哦。” 那原本便是红透了半边天的一处愈发是浓重了起,嘟哝着唇间是女子特有的娇嗔些些。 而另一边,虽说是已经求了流火的面儿,莫言却仍是满腹忧心难解。 安宗山这一边早已是不动声色地望将此事消了去,关于d湾建设投标方案亦是日夜赶工,时刻未停。 却正式这番焦灼烦懊间,忽然收到的神秘讯息。 不知源头,言简意赅。 “拿到安氏d湾竞标书,诺轩就能回来。” 抬眼间是几分惶然诚恐,指尖浮动下几分竟是颤栗,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诺轩呢……你把诺轩怎么样了?” “放心,没人想把你家小妮子怎么样。”几分冷漠下却是叫人战战兢兢的直述,“只要你拿得到安氏的竞标书,我就能保证这小妮子的安全。” 早已尽头的泪目一片下是不知所措的浑浑噩噩,竟是容不得几分念想,话语里满是叫人恐慌的焦灼, “你保证?” 早该知道是寥寥无用的乞怜,却是在出口间竟是期待着什么地念想。 “当然,”是胸有成竹的片语,却是叫那女子终于狠下心来的断然决绝,“竞标当日就是交易结束之时。” 是再想要追问的些许,却便也不再遇见任何回音。 莫言低下头,那张一夜沧桑了的面上浸满的是身为母亲的执拗和倔强。 她或仍是希望流火能得以给自己一丝半毫的消息,然而事不宜迟,竞标之日几乎是迫在眉睫。这番想来,便是好生思虑了一番后,稍整起行装而后反身出了去。 夜深寂寥,是叫人浮想联翩的几分。 霓虹闪烁而亦幻亦真,莫言抬起眼,周遭是叫人颤栗的静默。 年轻的守卫尚还在同那些个女友煲着长长短短的电话粥,也便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混着夜色潜行而入的身影几分。 是有备而来的结果,不愿叫人察觉的纷然。 思虑间不由又是加快了几分步子,一张粉面上也早已是清汗淋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氏的保全系统并不严密,尤其是对面前这个几乎在此通行无阻的女人而言。 便是三两下功夫,生生从那些个厚实的文档里翻出了刚好备用的竞标守则。 她自是知晓那一处老奸巨猾的诡计多端,着实是不敢停留的些许,便是三两下慌乱地藏匿,一路小跑地离了去。 是自以为的无人知晓,几近精疲力竭的苟延馋喘。 却不知,那处沿墙背后,是自始至终紧紧相随的一双眸子。 些许是怜悯,而些许却是恍然记恨。 夜景阑珊,而昏暗灯光下却是女子一张几近苍白的面。 眸子里映照的是睡意忿然的一处,鼻翼开合间是叫人终是心定了的点滴。 若不是眼明手快同他下了药,依着安宗山的个性,怕也是该就坐厅堂而等她回来了罢。 便是手忙脚乱间几近飞快地拍尽那处书册的角角落落,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轻烟燃尽,心底却依旧是那般坎坷不安的隐约。 她着实是不知这一举动的对错与否,而想象中残留的却只有诺轩那样清透的笑容。 几乎是忘了扯下行头的晕眩,终是在好生一般掩盖后,昏昏欲睡了过去。 月色皎洁,点点星光下是半睁欲掩的面。 安宗山眯起眼,而对面而现的是怎样一张叫人熟悉的花容月貌。 而眸子里却是凛冽凶光,倒映而下得那处身影里究竟是藏着多少他曾不知晓得私密讯息。 他自然是直到她这几日的反常些许,只是恨意已生,便也不再心疼。 安宗山抬起头,竟是在那样一个刹那,如此期待着希望那诺轩就此的烟消云散。 这是沉默了几近十来个年头的屈辱,此刻却如火山待发般跃跃欲试。 他甚至是有些感谢着那些个始作俑者的,尽管这其中是恶意斐然的些许点滴。 而他也毕竟是游走多年的老谋深算,又怎会不知在她救子心切的当下,d湾竞标书可谓是那仅有的一线生机。 早已是偷梁换柱的有所准备,心底却仍是在确定了那一刻懵然地绞痛。 这个伴随了自己多年的皮面,如今看来,却是与这番夜空下格格不入的突兀惶然。 日子是如倒数般叫人难熬地过着,而自那一天之后,莫言竟是再未得到过那一方的任何回应。 她果真是害怕着的,这样丢了孩子喂了狼的结果,只是焦虑是无用的煎熬,唯有时间方能抚平谎言种种。 却在当下,忽然得到了来自流火的几些讯息。 “找到诺言了,速来。” 是如梅在雪的绚烂,而又叫人一时失控了的几分意外。 莫言低下头,泪如泉涌。 一路疾驶,而遇见的,却是一张叫人怎样也不愿去想象的面儿。 本是清秀的一张脸蛋上满满是污渍,而撕裂不堪的裙衫下几分是不忍瞩目的红肿捏印。 而那处本该是少女的玲珑玉体间,隐约可见的是几分暴戾蹂躏的伤痕。 莫言垂下眼,几近如咆哮般的嚎啕大哭。 “医生说外伤的话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流火上了前,却是不知如何言语的断续,“只是……” 对眼间是一双几近怜悯的面儿,自欺欺人的幻觉,不愿承认的人灾,“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墙瓦砾下久久回荡着几近哀悯的哭嚎,是下定了决心的别离,而后心如刀绞的痛意。 “哦?”男人面上几分是匪夷所思的些许,“安君轩也插手了?怪不得那么快就找到了那小妮子。”或是带着些许不满的愠怒,却是转瞬即逝,叫人揣摩不定,“不过也好,早一点看到,早一点了结不是么。” 那一边是唯唯诺诺的赞允,或是带着些恐慌着的,逐字逐句,“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同您说……” “怎么?” “这个安家小女儿……似乎不是安宗山亲生。” 轻皱眉间是不曾料想到的些许,男人眯起眼,却是几分笑意一涌而上。 第23章 不言诀别 “现在播报本台最新娱乐消息,据相关人士取证报道,著名陆籍地产开放商安宗山膝下小女已被证实非其嫡亲子嗣。而至此,备受众人瞩目的安氏财产分配或又将再起悬念。” 长相甜美的中文主播字句下不忘是添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娇嗔,笑脸盈盈间却是映着那一处厅堂中央一张铁青了的面。 几近苍白的纹路间是叫人战栗的淋漓些许,直是叫那进了门的人儿一时间慌了神。 “干什么去了?” 音调下是冰若霜冷的质问,不见了平日里洋溢的和善氛围,是叫人失措的惊心。 莫言低下头,她着实是不愿让他知道着诺轩的下落,而即便知晓,他或也只是置若罔闻。 便是佯装下几分纷然委意,“没去做什么,心情不好随便逛了逛。” “随便逛逛?”是反问里的几丝嘲弄,带着叫人不安的咄咄逼人,“那还想你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抬眼间是荧幕上一双花枝招展下珊珊然幸灾乐祸的面儿,却是着实不知内情的几分,莫言看在眼里,而那本已是疲惫的面上便更是涌起几些个不堪来。 这是她遮掩埋藏了一生的秘密,又怎会知道会在这是非关头叫人生生报了出。 “沉默是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意思么?” 安宗山抬起头,眸子里是怒火四射的凶光毕露。他怒的,并非诺轩一事,而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丢人现眼。 如果秘密永远都是秘密,那么他也就不会在意身边多一人或少一人的侍宠持骄。 只是眼下,身为男人的尊严便是如此这般剥光淋漓,怎样都是叫人无力承担的些许。 “你走吧。” 极力遏制下的愠怒些许,却是在那样平淡的表述中愈发叫人顿生几些的懵然惶恐。 莫言知道,这一次,是再无退路。 而待到流火再去医院的时候,面前竟不过是空无一片的许些。 不由是拨起那一处熟悉的号码,鼻翼张合间几分竟是焦灼的不安。 她确是忧心着诺轩的身子,更为关切的却是那一日她同她许下的生生誓言。 是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又怎能这番轻易地将其斩断。 “我在赶到医院的路上,”喘息下士男子熟悉的音调,字字句句或是关怀下的种种温暖,“你呢?到了么?诺轩怎么样?” “……不见了……” 几分是无可奈何,却又是怎样也追寻不到源头的百般困扰。 “不见了?”男人不由是皱起眉,而脚下的油门也便是随之踩得更猛烈了些,“那女人呢?” 流火低下头,一双眸子里是不安或是不满,“联系不到,也不在家。” “这是怎么回事?”喃喃自语下几分是愠意,却在下一个刹那,暮地停了念想。 “现在播报本台最新娱乐消息,据相关人士取证报道,著名陆籍地产开放商安宗山膝下小女已被证实非其嫡亲子嗣。而至此,备受众人瞩目的安氏财产分配或又将再起悬念。” 耳畔回荡的是叫人应接不暇的声响,他或是猜到了其中几分缘由,却是阵阵愕然下不知如何作答。 “君轩?”而那一处却依旧是满面困惑地问着,流火眯起眼,是着实有些无措的些许,“怎么忽然不说话?” “没……”话语里是掩饰的些许,断续着,有所顾忌,“看过今天的新闻么?” 否定下是一处的愈发惑然。 接应的是嗔怪间质疑的字句,安君轩眯起眼,梧桐叶黄,不觉冷意,“诺轩不是老狐狸亲生女儿的事不知被谁暴给了媒体,按照他那样爱面子的性子,估计这母女两是被扫地出门了罢。”就算怨恨也确是了解着的,好像那一日望见自己生生嫡亲被驱逐一般,安君轩心底竟是不知为何涌起几分怒意。“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你、我……实在是……。” “你这是在怀疑我?” 懵然间是被惊了起的心惊肉跳,流火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委然些许。 愈是辩解便愈是模糊,方才是意识到面前人的不悦哽咽,这一处竟是一时语塞了去。 安君轩回过神,却是嘎然不愿再去解释的几分, “流火,我没有,”点滴间或是些许记恨斐然,“而我也不会试图去做一些什么事去证明你的清白,”是顿然、是伤怀,“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你。” 真真切切,字字揪心。 当然了,若非所有人都同这二人般的慌了手措。 听着面前人添油加醋的些许,穆慈面上或是几分手到擒来的欢愉。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就连那老狐狸最后的‘伴侣’也被他扫地出门了?”明明就是嘲讽,笑意盎然,无可遏制。 “是,”对眼眸子里是确定的无可厚非,“按照安宗山这样好面子的个性,就算不是扫地出门,这莫言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回过身来,细长的眸子里忽然是些许的愤愤然,“这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语气斐然下是顿然停顿的些许,而回忆却是叫人疼痛的只字片语,“就好像当年那件事一样。” 又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眼,言语里是不容悔意的令句,“对了,d湾投标书的事呢?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您事前吩咐地准备就绪,就等是竞标这一天了。” “嗯,”俯身而坐,是如释重负般的许然,“辛苦你了,索叔。” 而对眼的那一处,眸子里竟是不知为何扬起的几分心疼慰安, “你们姐弟两人独自扛起了这么多事,”话语里竟是不无几分的愧疚,“我也没有能力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有愧于……” 忽然扬起的声线里是温暖的倾诉愤然,穆慈抬起眼,那一方是深邃如海的沉淀,“要是没有您……相信姐姐也没有办法在安家相安无事这么久。” 点点是感恩,而自当是涌泉相报的些许。 而另一边,正是焦急斐然间的女子却是在那病房的角落里生生遇见了那一处展角的字信。 字里行间,是她于她所履行下的诺言。 流火抬起头,是不知为何地泪了双眸。 “流火: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约已经是离开了这座城,诺言已经是没什么大碍,而我以为最好的解决方法在当下便是寻一个无人知晓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诺言并非安家的嫡亲子嗣。这一点,在我选择嫁进安家的那一刻就已注定。只是当时的他实在是叫人不得拒绝的温柔体贴,而我,也在徘徊流浪多时后终于选择了安定。 现在想来,其实安家算是于我有恩。诺轩的事宗山可能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却从未于我提起过,这一点,也是叫人甚为感激的。 不过,人大概也只有在经历了一些什么之后才能领悟到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罢。当年我一心想要攀附宗山,想尽办法在安氏立稳了脚步,如今也不过是在他一句话下便灰飞烟灭了去。 才是想起来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同你说着当年的事,先前这么多的絮叨也还望你能谅解了。 其实,关于当年的事我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宗山偶尔在床笫间有所提起,便是耳闻目染了去。强拆的事似乎并不是宗山做的主,记得当年还有个连姓的合伙人一道牵扯了进去。只是事出突然,既然出了人命那么多少是要制裁的。宗山虽然是没什么事,但是连姓那一位却听说是被抓了进去,判了刑。 这其中理当是应该有着什么交易的,毕竟听闻到的是审判当天,连姓人将所有责任全权包揽了下。 之后的事情宗山也似乎无暇去顾忌着,直到不久之前听闻是那连姓合伙人忍受不了狱中待遇,趁着休息的空当自寻了短见。 这么多年来我自然也是帮着宗山处理了不少类似的案子,不过当年的事的确听说是牵扯重大,以至于是花费了不少财力物力才镇压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当年的受害人竟然是你的……亲人……。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如今你再寻或许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了。 我同你也不过是面面之缘,然而却得你如此相助,想必你也是个好姑娘。 也或是最后一次依着长辈的调子同你说话了,君轩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小没有母亲,心里多少事缺乏安全感的。我从来是没有真心对过他们兄妹两,或许从心底来说,我着实是怕着他们会影响着我在安家的地位和魄力的。 现在想想,诺轩今天会这样,或许也都是报应吧。 也就想你听我一句,如果对当年的事,你不过是想要借此证明君轩的清白,那么就放手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这商场上的奸邪狡诈,势力凶险呢。 我或许是真的许久没有和人这么说过话了。有什么哆嗦的地方还望你见谅才是。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也谢谢你和君轩为我们操过的这些心,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也就走一步看一步罢。 至此搁笔。 莫言。” 鼻翼张合间是不知所措的些许,浸透了纸张下些许的字迹,长叹下或是带着几分不舍得悲怜。 流火闭上眼,却是丝毫察觉不出背后早已待立了些许的人儿。 夕阳西下,人影倾斜。 忽然拥上的暖意,带着叫人熟悉的温柔气息。 就这样,许久许久。 第24章 如梦初醒 回过头来是如阳光倾泻般的温和笑意,流火眯起眼,眸子里洋溢着是那一处温暖如春的温柔笑颜。 “君轩……”话语里是几近哽咽的些许,是身为女子的委然,带着积郁长久的那样不知所措的情绪。 “别说了,”反身轻堵上那处柔软唇间,安君轩低下头,言语里满是怜惜,“我都知道。” 欲言又止,泪如雨下。 在那样长的时间里,流火着实是从未想过同那身边人解释些什么的。或者从心底而言,她与他之间,芥蒂是从未消散过的阻碍。 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亦或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如今,这一展纸墨下,字字句句都同她证明着他的清白点滴。 “君轩,”梨花带雨,断续哽咽,流火抬起头,眸子里一方是早已浸透的许许些些,“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反身揽住这一双几近孱弱的臂弯,安君轩俯下身,极尽柔情,“我知道,”是忽然停顿下的索然,带着叫人回味的音调,“因为我也想知道。” 回忆里的点滴如黑白电影般涌上心头,而那一处是叫连安君轩自己都不愿忘怀的柔软记忆。 是早已模糊的记忆,亦是不知如何说起的困扰纷然。 在流火记忆力,这或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是这样直白地同自己说着过去的点滴,真挚间是叫人心疼的起伏呼吸。仿佛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夏天,面如困兽般的男孩目光中几近倔强的眼神。 很难想象的是,作为安家唯一的独子,安君轩竟是从他人口中听闻着当年的那件事。只是千里之外,难以核实。便是被那一处的几分遮掩糊弄过了去,而后便也不再追究。 从过去到现在,对于安氏旗下的事,安君轩从未过问,只是他又怎会想到,他人话语中的受害者,竟是曾经收受于自己的端端老者。 “你继母……嗯……莫言信上说,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父亲曾经还有一个连姓的合伙人,”流火回过神,而行进中却是几分肃然的音调,“你……还有印象么?” 是寥寥几分记忆的重叠,却是猛然忆起了什么似的震惊愕然,“我记得那个时候,似乎应该就是在听闻那件事的时候,”顿然下是叫人不知所措的几分,“老狐狸忽然跟我说,有个朋友的女儿要借助一段时间,并且之后还听说是给她安排了工作……” 抬眼间是几近刺眼的光耀,而脑海里却是生生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你是说……”流火回过头,惊异是难以掩饰的许些,“连恩二?” 应接下是回忆的蜂拥而上,片段拼接,梳理重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确是连安君轩自己都捉摸不清的定向。这个叫做连恩二的女子便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家中,或是受着邀的,或是不请自来。 是自游学归来之后的定律,在那样许久的曾经毫无减缓的可能。 直到是那一天,他们还是将他与她相提并论,并着手撮合了起来。而这或是引起他反感的开端,也是他注意到她孜孜不倦存在的起点。 在安君轩眼里,这不过是个于安氏不断卖命的女子,身就高位,而不知风寒。 只是他也从未想到过,她会与当年事件有着任何的牵扯,哪怕仅是丝毫。 心中扬起的是极为不愿肯定的必然性,脑海中却是片片混沌。 “如果莫言说的都是实话,”安君轩低下头,眸子里是叫人难以揣测的片然顿点,“那么极有可能连恩二就是当时那个连姓人的女儿。”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叫人应接不暇的结果,愕然间的不知所措,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安家,很有可能是为了安抚连姓人……所以,才将连恩二接回家中,甚至不惜与你结姻?” 轻皱眉间是难以也是的愠怒,而原本沉着的语气里多了的几分是陡然,“如果说当时连姓人士替老狐狸代罪入狱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连恩二就是那时候老狐狸同那人许下的诺言。” 语气里是迷茫着些许,流火眯起眼,却是怎样也想不通的惘然,“这么说不和逻辑吧,如果是我的话,又何必自己承担一切罪过而将子女交予他人呢?” 窗明几净,飞鸟而过。 “如果说这是别无他法下的抉择呢?” 昂起的眼角下是凝重的些许,而有些事情,愈深入便愈痛苦。 他隐约是记得的,初见恩二时候那双满是怨意的眸子,带着与同龄人相较不同的沉默寡言,本该是俊俏透彻的面上满是叫人退而却步的冷漠。 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那样的恩二忽然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话语中字字不离的是同他的契合,皮面下则是一方于安宗山的言听计从。 仿佛一切都是预谋,叫人措手不及的深埋。 “流火,”嗓音里竟是不知觉几分颤抖,“这件事情恐怕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垂眼下是心疼的几分,温柔缠绕,叫人动容万分。 “我知道。” 回应里是倔强。她从未想过会这番与他谈聊着这个本愿深藏的秘密,而言语里多的竟是几分情不自禁的依赖感。 “近来安氏风云不断,如果我的想法没错的话,或许也跟当年那件事脱不了干系,”而见是面前人如此这番的执拗,安君轩也便再不愿去隐藏些什么,字字句句,极若诚挚,“不然也不会在我收到关于那件事的消息之后就像是波澜万千一般的诸事不断。” 这一边是无可苟同的接应,流火眯起眼,思虑下是一处难解的链。 “所以,你那时候才会问我为什么要进安氏?”话语里是愕然几分,带着意料之外的惊异,竟是不自觉颤抖了些许,“是因为你也莫名地收到了关于那件事的消息?”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流火曾以为不过是为了谋位高职的点滴些许,却是不知在那样久远的背后竟得以扯处如此多的是非纠纷。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几分,气氛里是忽然扬起的不堪些许。 流火回过头,本是透彻的眸子里,情绪纷然,“既然是这样……那你是以为诺轩的事也是连恩二在背后搞的鬼?” 思虑下几分是愕然,“她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况还是身在安家,这未免也是太小看了老狐狸,”顿然间些许是犹豫不决,却又是那样直直地开了口,话语里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几分,“除非,她有帮手。” 只是怎样也想不到的是,如此这番的大动干戈,究竟是目的何在。 “莫言曾经说过,在入狱了一段时间之后,连姓人便是因为受不住狱中煎熬而悬梁自尽,”流火抬起头,若有所思下几分是扼腕的惋惜,“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 可能性的存在远小于理性的判断,安君轩摇摇头,心底却是触及什么又无可探究的几分浑噩。 “既然是选择了顶罪,那么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话语里是判断下的小心翼翼,“连恩二怎样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察觉不出这一点呢。” 而更何况即便万事皆难,安宗山于自己的养育之恩也理应将这生生埋下的几分恨意斩草除根了去。 若非推手,又怎会如此这般百转千回。 而时光飞逝,眨眼间便是到了d湾竞标的日子。 是同寻常一般的自信斐然,几近是高调非常的现身,落子步履间是安宗山神采飞扬的一张面儿。 作为目前市内最为重要的国际性旅游项目,d湾的竞标自然是异常激烈了去。肤色各异的董事们并肩而坐,而其中亦不乏可与安氏抗的雄资企业。 雅菲尔便是这其中极具实力的一所。 作为新兴而起的跨国性企业,雅菲尔一经上市便赢得了众多投资人的关注。极为创意性的投标计划加上背后雄厚的资金实力,使得众多老牌企业在雅菲尔的不断逼近下数个地败下阵来。 只是在那样长一段时间以来,雅菲尔的幕后主持人便迟迟是不予现身。即便是这一次,作为唯一可以同安氏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出席的仍是那满眼魅惑的法国助理。 “安总,”话语里几分是略带轻蔑的笑意,“想不到您竟然亲自出席,还真是令人荣幸。” 不愿应接的点头示意,便是一路向前了去。安宗山回过头,眸子里却忽然掠过的几丝异样。 是隐约的察觉,不详的预感。 夕阳西下,时光流转。 男人抬起眼,手中掐断的或是余烟袅袅的几分。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您可是不知道,那只老狐狸一路离开时候的委然模样,”法国腔浓重的口音里句句是笑意,“这一步可真是……大快人心。” “奉承话听多了会腻的,安尼尔。”言语里是几分烦懊气氛,“做好了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谄媚下是悻悻然几分退却,反身离去间倒也是不忘娇作的些许。 第25章 不尽涩意 “你确定这样下去是个办法?”女子扬起的声线里隐约是担忧的些许,而这一处,却是怎样都看不出丝毫悔意的点滴。 穆慈眯起眼,眸子里是几近马到成功的欣然,唇齿张合间自然而是多了几些骄纵来,“既然安子轩已经成了我的盘中棋子,加上诺轩和那女人的离开,安宗山这只老狐狸手下顶多也就只剩下安君轩这一枚将军了,”轻皱眉尖是笑意盎然,“更何况,安君轩如今可是被流火一门心思迷了去,哪来心思去管那些个安氏的死活。” 犹豫里几分是赞同,粉饰淡然的一张面上分外几丝是欢愉,“听你这么说,难道是心甘情愿将那流火给让了去?” “怎么会呢?”几近是抢白般的接话,带着强硬而又不容置否的点滴,“我要在他安宗山妻离子散的同时,叫他安君轩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着实是几分惊悚在,却是字字句句,叫人不得振心。 倒是不经意的笑意纷然,连恩二低下头,指尖的色泽而如花耀,“说的容易,可人家的心不在你这里。” 穆慈自然是知道这一点,而即便是威逼利诱,他以为,这辈子,也得以会将这个女人收入囊中。 两人就这样一路侃侃而谈了几番,阳光倾泻,却是叫人生生忆起了什么似的生疼。 “你说,如果爸爸还在,他会怎么想……”话语里是少有的细腻伤怀,连恩二回过神,眸子里是难以言喻的点滴。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懦弱,能有今天么?”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愠怒,本是舒展的面上几分掩饰不下的烦懊,“如果不是他答应了安宗山这只老狐狸,你我,老索,妈妈,也不用委曲求全这么多年。” 言语下是积郁已久的愤然,带着少有的情绪,如云烟般纷飞凌乱。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曾经是幸福得无以复加。 事业有成的父亲和美貌如花的母亲,一切的一切都如环境般羡煞旁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恩二一直都以为,这种欢愉将持续很久很久,直到是天荒地老,地牢沧桑。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意难违,能人难成。 接到父亲被捕消息的那一天,连恩二正于莫大校园的中央做着学生会竞选演讲,却是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警铃刺耳。 生生是在几千人面前叫人带了去,所谓竞选的公正也便是在这一刻销声匿迹了去。 自此,这个曾经叱咤校园的美艳女子,也就成为了他人口中的“罪犯的女儿”。 如果从实说来,即便是当时的恩二自己也不知父亲究竟犯得是什么罪。只知道家中所有的金钱饰物都生生被那些个前来的生人夺了去,言语粗鲁间,不乏是对其家人的贬低侮*辱。 年少的恩二就这样经历了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而这一处那忽如一夜白头的母亲竟也是那样悄然无息地离了去。 回忆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索叔叔,一路牵着她尚且稚嫩的小手,缓步进了安家大门。 只是那个自己心疼无数的弟弟,便如人间蒸发一般,自此,再无讯息。 在安家的日子并非旁人所想到的一帆风顺,而即便得以他人相助,这个小小的女子在外所受的白眼蜚语亦不在少数。 如安宗山这般老奸巨猾,又怎会如此简单地收受于人,予人恩惠呢。 是逐日焦灼地等待着这个手中棋子的成长,而后便是开局下的旗开得胜。 如想象中那样,连恩二成了安宗山手里,“送至”于他人的“最佳贺礼”。 直到是那一日,她再也忍受不下这番折磨,便是生生提出了搬离安家的请求。 既是这番到了手,安宗山又如何会轻易放了她。 所谓的“身居高位”,“百受恩宠”,亦不过是安宗山手下早又布局的闹剧几出。 逆来顺受下执拗的坚定,只是为了他曾经允诺自己的一句, “只要你乖,你父亲就一定安好。” 然而,是谎言就终究会被拆穿,在那样多的蒙骗利用之后,连恩二得到的,竟是父亲去世的一纸丧书。 恨便是这样毫无掩饰地涌上心头,只是更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直到是那一天,忽然接到的电话,即如改变一般的无以伦比。 是许久不见却还记忆犹新的语气音调,只是少了当初的稚嫩纯真,留下的,仅是愤然间好听的男声。 “姐……”这一声竟是那样叫连恩二生生落了泪,满腹的委屈不安,如同涛涛江水般一泻而下。 “小慈……是你么?”不敢确认,不愿否认。 “姐姐……”是多少的日夜怀念,带着许久的羁绊,一瞬间竟是激动得颤了音,“你还好么?” 而后便是彻夜的长谈,连恩二也终于知道,当初若不是为了保她,自己心爱的弟弟也不会就这样被安宗山送了走。 自以为离开家庭而能换来的所谓姐姐的幸福,却是在那样接触到了对方后生生碎裂了去。 长久的沉默,顿生的愤然。 “我恨他,”抑扬顿挫的些许间是怒气四射的几分,“安宗山要偿命,而他也应该尝到这处妻离子散的痛楚。” 无声便是应答,而协议里是关于过去甜蜜的沉溺。 回过神来是现实的丝丝痛楚,耳畔弥漫的却是那处熟悉的叫人不能再熟悉的声响纷然。 “姐,我知道你辛苦,”话语里多的心疼点滴,“事已至此,安宗山一旦察觉你也在安氏呆不下去了,不如回来,同我一道经营雅菲尔。” 竟是不知为何地扬起几分不舍来,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丝丝是泪珠,“嗯,等我处理我这边的事之后就来。”几近是温柔的声线,带着少有的娇嗔,“你也是,不要太过就好。” “我知道,”音调里几分是乖巧或顺从,鼻翼张合,温暖呼吸,“安子轩的事我不会做的太过的。” 只是这应答里多少是不确定,虽是点了头。内心却是不知为何的坎坷不安着几分。 反手断了线,女子面上浸透的是掩饰不住的焦灼斐然。 而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好像这安子轩日益涨大的肚皮和逐日臃肿的身材般,叫人措手不及。 安君轩终是聪明人,许久不见的妹妹竟是如此这般模样,遇见十分除了困惑便是疑虑。 只是那一方还在想法设法着什么排避的讯息,言辞闪烁间隐约是女子的慌乱如麻。 那一日她坚持从他家搬走,说是回了家更好能休养生息。 安君轩低下头,脑海里竟是欺瞒的点滴。 “子轩,你确定没有事?”望着身材早已走形了的人儿,男人眸子里竟是连怜惜都没了勇气。他曾经那样深信不疑的妹妹,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里,也亦曾帮着他人而玩怂自己。 是迫不及待地点着头,却是吃痛地弯下身来。 心头涌上的隐约是再难遏制的吐意,晕眩间却仍是佯装的笑逐颜开, “怎么会有事呢?”是几近中断的生疼,以至于语序的混淆,“这……我这不是吃好喝好,才发了福么。” 这是曾经对身材那般重视的一边所处的话语,点滴里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话连篇。 安君轩忽然觉得,或许,从某个时候开始,她便早已不是那个他曾经保护着的妹妹了。 印象里是涌起的生疏,便也不愿再做逗留。 而这一处,望着那一边渐行渐远的背影,安子轩终是忍了不住,几近是疾奔,而后呕吐。 她自然是知道,这是怀孕的征兆。 铃音通话间或是不安着的小鹿乱撞,而即便自己是有得几分把握,安子轩也不知那另一头将会是如何决绝的应答。 她不了解他,只觉是恐慌和战抖。 而那一处忽然扬起的声线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几分是欢愉气息。 “怎么想到打给我?”音调里不免是嘲讽的些许,“还以为你一个人过得挺好呢。” 安子轩低下头,绯红的面上是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意味, “那个……我……”是犹豫的点滴,却是叫那面前人猜得八分的些许,“我……怀孕了……” “是么?”竟是如此的不痛不痒,仿佛是在说着与那自己毫不相干的一处,“然后呢?” 这是远远是意料之外的答复,尽管她早已知道他的冷漠和无情。 “这个孩子,”话语间,面上竟是禁不住落下几分泪来,“是你的吧,穆慈。” 是特意而上的丝丝强调,如今看来,却似是哀求乞怜般垂垂可危。 “所以呢?” 男人眯起眼,他早是知晓这一处即将来到的不知所措,是棋局中早已布下的一阵,却叫人心慌意冷。 安子轩以为,当年那一出戏不但是该将秦之逐出了家门,更重要的,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拿掉了这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是苟且的凭证,不忠的象征。 只是一切并非想象中那样简单,她也早该知道,所有的所有,在她答应了同他“合作”贪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再无退路。 “你是什么意思?”这样想着,也便是不自觉生出几些恨来,抿起的唇间是殷红些许,安子轩垂下眼,眸子里滚落的却是无奈纷然,“当初这个孩子不应该早就被拿掉了么?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现在我查出来孩子已经……已经过了三个月?” 是质问、或是本已不堪的题头。 “你以为我真是这样冷血的人?”哼笑间是几分的反问音调,似是享受着这一番咄咄逼人般的笑意盎然,“你肚子里可是我穆慈的孩子,怎么能为了个不争气的秦之就这样打掉了呢?” 而方才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间竟是丝丝疼痛。 “所以,你是设计害我?” 把玩指尖,话语轻浮,“怎么能说是设计害你呢?”是不知计谋的点滴,而后恐慌的些许,“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断然是不可置否的几分扬声,而后便是字字句句如判决般的定点,“我可是生生指着你为我们连家传宗接代。” “连家?”云里雾里的几分,不知所云的困惑,“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不想要。”难得的倔强,却是最后的迫不得已,“这么久以来,你对我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我也没有必要为你生下这个孩子当什么冤大头。” 微微皱起的眉稍下几分是愠怒,穆慈着实是没有想到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一时间的口出“狂言”, “我最近也就是比较忙而已,”佯装的安抚,近似的讨好,“你也不要这么冲动,毕竟这个孩子对你我来说都意义重大,不是么?” 的确,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又怎会有母亲愿意就这样生生抛弃怀中生命呢? 安子轩低下头,腹中却又是阵阵疼痛。 “子轩,”近乎的温柔,带着几分假意的体贴,“你若不喜欢安家我自然可以带你离开,不过……在那以前,可以请你守护住我们的孩子么?” 他不过是要她腹中骨肉,却无奈需保她的全身而退。 这对于穆慈来说,已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而世间女子或都是如此,抬眼间,禁不住的是泪眼朦胧。 “你保证?” 颤抖的声线里浸满是妥协。 “我保证。” 应和下丝丝是欺骗。 第26章 流离失所 而另一方面,既然是早有打算,连恩二自然是对面前人的不请自然预料得了几分。转眼望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女子面上竟是禁不住几些的笑意盎然。 “难得你亲自来找我,”话语间是眉梢扬起的几分陡然,“难道是终听了安总的劝,来和我结姻示好了?” 这言语间多的是嘲弄,安君轩抬起眼,眸子里是几近锋芒的不悦,“看来你是早就料到我会来?” 挑起的眉间是几近暧昧的神色韵意,“既然莫言找到了流火,那么该来找我的不是你又会是谁呢?”抬头举手下是胜券在握的顿挫,本该是柔和的嗓音里多的是几分的咄咄逼人,“怎么,是为了调查清楚我的背景底细,才那么急着来找我?” “要是那样,我又何必大费周章亲自来找你?”毫不退让的质问,带着男人特有的从容自若,“不过是想要知道,这出戏,你想要演到什么时候罢手?” 意料之外的题头,却是忽然心如刀绞的怨恨。 “罢手?”竟是不知为何地笑出声来,而冷意却似手中云烟般绕梁不散,“你不是一向不插手安氏的事么,怎么这一回这样婆婆妈妈起来?” 竟是一时语塞,欲言又止,而面上几分是掩饰不住的愠怒,“安氏自然与我无关,只是如今流火也被扯了进来,那我就不得不插手了。” 轻皱眉间是不做掩饰的分毫,连恩二眯起眼,眸子里是叫人难测的深意, “想不到我们安大公子还是个痴情人,”与其说是轻蔑,不如说几分是妒意,“就是不知道如果流火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结果后,是不是还会同今天一样与你并肩作战?” 她自然是深知那一方情深痛楚,话语里自然也是不留情面的狠狠戳穿。 只是那处眸子里又怎会是这般浮夸的些许,安君轩低下头,音调里几分是嘲弄,“所以,在你眼里,除了交易和恨,就没有别的是更重要的了么?” 一字一句,直入人心。 这世上自然是有那么多叫人心神向往之事,只是对于她这般的女子而言,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恨意早已弥漫了余生。 “是,”接应下几分是生硬的语调,一步上前,抬手便是抚上了那一处男子的冰冷容颜,“如你所说,我便是这般空乏的女人。” 而曾经,她有何尝不想如普通女孩那般的无忧无虑,只是这一切,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就早已成了生生几分奢望的念想。 反手甩开的是那一处攀上的指尖,安君轩回过神,眸子里竟是不由的几分悲悯,“我原以为你多少是通情达理之人,现在看来,只怪是我当初,看错了人。” 回过头来便是再不愿多说些什么的点滴,那处纤纤玉手下几分是无奈,而更多的,或是失落的些许。 眸子里满是那一处的渐行渐远,依背门槛,轻喘而下的是难得的柔软。 她多少是喜欢他的,只是这种喜欢终究是敌不过宿命的琉璃。 浮云过眼,余烟袅袅间是年少时候的心动瞬间。 记得初次见到他还是十几岁的模样,英俊的面容下几分是那个年龄少有的沉着冷静,只身楼道间的女子就这般愣也似地望着,眸子里不由几分是憧憬下的欢愉。 似是无意的路过她身边,他回眸一笑间是叫人倾心的笑颜, “安君轩。” “连……恩二……” 不知所措地断了句,少女绯红的面上是叫人喜欢的青涩晦意。 抬眼遇见的是一处如朝日般的温和笑颜,那是许久以来,她从未遇见过的柔和情愫, “你很漂亮,恩二。” “谢……” 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的道谢,剩下的只是面红耳赤下控制不住的娇喘连连。 连恩二抬起头,那一处是从此烙下的印记纷然。 这是她进入安家的第五个年头,竟是在那样不自觉的少女情怀下,生生对那安宗山的嫡亲血系起了念想。 她开始有些刻意地去接近他,得到的却不过只是几些假意的微笑和问候。而即便如此,少女的悸动却从未停止过,直到是那一天,思虑间背后忽然扬起的熟悉声线。 “你,喜欢君轩?” 少时的恩二抬起眼,眸子里是那一方老奸巨猾的讪讪笑颜。 她不敢点头,却亦不愿否认。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俯身轻抚过那一处玉如凝脂的香肩,安宗山面上竟是几分掩饰不住的欢愉,“不如这样,只要你答应大伯乖乖的,大伯就答应你,之后一定让你成为这个安家的女主人。” 而纵然是恨的,却是在那面前人生生几番许诺下动了真情。 她想要的,亦不过是在安稳生活之后,得以与父亲有所团员,得以相夫教子。 “那爸爸呢?” 稚嫩音调下点滴是焦虑困惑,连恩二抬起头,奢望是从那面前人的精心棋局下读懂几分的蕴意。 “你既然是要成为我安家媳妇的人,那么,我自然会叫人多多照顾好你父亲。”安宗山回过头,眸子里映入的是忽然闯入的身影,上扬眉间是忽然的话锋急转,不带修饰,不予刻意,“是不是,老索?” 神色尴尬间是不得不允下的顺从,男人上了前,话语里竟是些许的颤抖, “安总……这里有个文件……” 摆手间自是察觉了这情形下的几分尴尬,便是顺手拂过那处少女的飘逸长发,欣欣然离了去。 少时的恩二又怎会知道,这一番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对话,是从此噩梦的起源。 只是现世是怎样都叫人料想不到的伤痛,连恩二低下头,触动屏上是寥寥几行的未收讯息。 眸子里顿然几分是慌了神,转手便是通了那一处的铃音几分。 “出什么事?怎么这么急”言语里无不是关怀焦虑,只是尚未从方才思绪的纷乱中全身而退,略显急促的音调下几分是难以掩饰的没落。 “姐,我想你帮我件事。”,是少有的恳求,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黯然,“安子轩那里,我恐怕快要稳不住了。” 这是长久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心结,果真是在可以预见的时刻即将崩裂的契约。 连恩二皱起眉,几分是嗔怪,却更多是回应,“早就跟你说过了……算了,所以她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去摊牌吧,”多的是些火急火燎下的草草了事,穆慈垂下眼,语气里是些许的不甘,“如果她愿意,那就从长计议;但是不管怎么样,孩子,我是一定要的。” 连恩二抬起头,眉眼间是昏暗灯光下的些许晕眩, “行吧,我知道了。” 而纵然她心底是千万个不愿意,脑海里也早已谱下了一曲。 开门见山是再好不过的题头,面上佯装的几分假意的问候,连恩二抬起眼,却着实是被面前人早已臃肿了的身材惊得乱了意。 或许是调养不当的缘由,加上独自一人的凄凄啜啜,安子轩面上早已是没了当初的小姐脾性,落下的一处只是邋遢不堪的点滴。 她自是没有料想到面前人的到访,语气里自然也是多了几分的漫不经心, “你来做什么?” 对于这个不知从何时起就进驻于安家的女人,安子轩心底多少是带着排斥的不满。 只是这番问候或倒也是在连恩二的意料之中,尽力委婉的面上,掩饰不住的是几番惋惜怜悯,“应穆慈的要求,过来看看你。” 便是如想象中那样遇见那一处神色里急转而下的青红皂白,揣摩间是下一句措辞的模棱两可。 安子轩眯起眼,眸子里几分满是狐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只是定了神,脑海里便是那一处再都挥之不去的言语,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怀了穆慈的孩子,那么我也算是你半个姐姐了。” 字字句句,如箭穿心。 安子轩怎样也是想不到这番的对话,几分是将信将疑,几分是心慌失措。 而若说面前人同那穆慈有着什么关系,也怕是常人想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意味罢。 “恩二……”话语里是忽然软下的音调,一双眸子却是那番直愣地盯着,怕是错过了丝毫微小动作间的暗语,“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这份上,你还跟我开什么玩笑。” “就好像你说的,”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是明媚到耀眼的光,“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心思跟你开玩笑?” 安子轩愣了神,猛然想起那一日穆慈的只字片语, “我可是生生指着你为我们连家传宗接代。” 幡然醒悟,顿觉昏沉。 “所以,你和穆慈,是……亲生姐弟?”依窗而坐,战抖纷然的音调里依旧是些许的不依不挠,“我是说有……血缘的那种?” 忽是有些好笑地扬起眉,在连恩二看来,面前这个身怀三甲的女子,怎么看都还是当初那个耍着小心机、占着洋娃娃、长不大的安家大小姐。 轻哼鼻息下是几近漫不经心地应和,而后目光回转,落在是身后狼藉不堪的厅堂间。 “你就住在这里?”略带是惊愕,些许是怜悯,“平时都吃什么?” 原以为只是耀武扬威的探访,却在这生生一句关怀下惊得泪水阑珊。 常人说孕期多情,约莫也不过是如此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努力找大家的萌点来的。 也希望不要写扑了才好。 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第27章 亦步亦趋 这好一番突如其来的嘘寒问暖着实是叫安子轩动了心,而毕竟自从上一回的“自杀未遂”以来,连恩二或许是第一个自己真正坐下倾谈的人。 “你看你这里乱成这样,怎么说都对孕妇不好吧,”竟是由衷的几分关切,皱起眉间是叫人欣慰的温柔,“这样吧,我也不能常来,就先替你找个阿姨照顾着。毕竟肚子大了不方便,以后什么事情总不能都自己来不是。” 如家长里短的问候,叫人忽觉的亲昵。 安子轩就这般顺从地应和着,点头间是少有的乖巧些许。 连恩二看在眼里,自然也早已是计上心来。 “所以,”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遇见的是那一处少有的坎坷不安,“是会好好养身体,照顾孩子的吧?” 那一边是闪烁其词的应答,而毕竟在安子轩眼里,穆慈对于自己和这个孩子,并未有所上心。加上安君轩先前的怀疑神色,这件事若是被安宗山知道了,自己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那连恩二毕竟也是明眼人,这一番的神色游离她又怎会是看了不出。 “我知道你现在身体状况也不好,”话语里是片刻逼近、些许关怀,“上一次的事穆慈跟我说过,只是……或许你还不知道。” “你说什么?”抬头间是惶然的点滴,安子轩眯起眼,手心却早已是清汗淋漓。 “没有拿掉孩子的原因。”逼近的眸子里一方是锐入利刃的咄咄,“不想知道么?” 是些许的沉默,不愿与应和的惶恐。 略是满意地挑眉,语气里是笃定的把握,“拿掉了这个孩子,就难保你能有下一个孩子。” 这是早已商讨完的结果,定性而下的布阵。 为的,就是此刻,面前人面上那一方欲哭无泪的花容失色。 安子轩是典型的小姐身段,不禁是脾性差得很,连身子也是体弱多病的一出。 而如今,即便那连恩二话里是三分假话,七分也是有依有凭的从实而来。 就好像当初,莫不是看中了安子轩中了彩就拿不掉的这副身子骨,穆慈也不会由此地计上心来。 “当然了,你要是答应我好好养着身子,我自然也会把你当亲生妹妹一般看待,”话锋急转,忽然是多了些的柔和,“只是现在有个忙,莫不是你,恐怕也没人帮得了我们了。” 安子轩知道,这一出不是谈判,而是保全自己的非应不可。 “所以……要我答应的条件是……?” “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连恩二抬起眼,语势荡漾,“以及,带你离开这个你依附了二十多年却恨之入骨的安家。” 嘴角扬起的是胜券在握的笑颜,在安家整整十多个年头,如连恩二那般的聪明人又怎会察觉不出这所谓安家小姐披巾代挂下的身不由己。 几近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面前这一局,而耳畔拨通的另一处也是几分心满意足的言语。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这一出可不是把我给卖了哦?”虽说是嗔怪的些许,穆慈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盎然。 “那不然姐姐我现在给你‘赎’回来?” 自然是玩笑话的点滴,引得是两人一番的哄笑连篇。 “话说回来,”穆慈回过神,忽然是转了题头,“她答应你了?” 应和下几些的是难以掩饰的欢愉,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是倾泻了一地的残枝落叶。 “除了答应我,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而回头间,那处破旧走道的末端,遇见的满是身材臃肿的女子无可奈何的虚伪笑颜。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是有一天,流火忽然是接到了那一处的的未知电话。 通话间是熟悉的音调,却又是不知为何的几分隔阂,流火垂下眼,眸子里是困惑不清的些许, “子轩?你……找我?” 是不可置否的接应,慌乱措辞下是叫人狐疑的点滴,“流火,”紧皱眉间,不知的是身下腹中的隐隐作痛,“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和我?”这一方却顿然是茫然的些许,却又是碍着情面,不得不顺应了去,“可以是可以……只是,你想要说什么?” 安子轩低下头,眸子里是数不尽的千回百转,略显沙哑的音调里却是字字句句,丝毫不漏的心慎缜密,“你……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脑海里猛然转过的是当年的回忆些许,却是怎样都想不得这对面人是如何的知晓情形,“子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又是一阵的腹痛,直觉是头晕脑胀的纷然几些, “一定要说的那么明白么,流火。”蜷缩起的身子下是硬撑起的决绝,“那件事的真相,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流火愣了神,她又怎会不知道那一处言语里的明喻暗示,只是印象里是莫言曾经说过的点滴。而当时,若是莫言所说的真真切切,安子轩又怎会知道曾经的世故人情呢。 疑惑是挥之不去的浮云,而叫人恐慌的却是那一处欲言又止的断续。 流火低下头,忽然的心慌意乱。 见到安子轩的时候,流火心底多少是愕然的几分,臃肿的身段合着那处几近邋遢万分的扮相,是怎样也叫人想象不到当初那个呼风唤雨、衣食无忧的安家大小姐模样。 “子轩?”竟是不确定的言语,带着点滴不知措辞的惶恐不安。 “认不出来了吧,”而那一处却倒也是不慌不乱地应着,只是僵直的面上多少是叫人难耐的涩意,“也难怪,和当初确实是判若两人。”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竟是一时语塞,不知所言。 “今天叫你出来,其实也是为了想和你说这些什么,”安子轩抬起头,话语里是些许的战抖,“关于当年那件事,我想,你应该有权知道真相。” 眸子里遇见的是对眼间写满的真真切切,流火垂下眼,是不知接应的尴尬几些。 却似是毫不理会地自言自语,阳光倾泻下是女子几近苍白的容颜, “当年的事,除了安宗山,安君轩,也就是我哥,还有我,都是知情人。” 一字一句,是非难辨。 流火面上写不尽的是惊愕,极力遏制的语调间是不禁而起的陡然纷飞,“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和你哥都了解?” 低头拨弄指尖那早已凉透了的咖啡,安子轩低下头,眸子里是倒影出的模糊轮廓,“不但是知情,而且我哥他是亲手处理过有关这件事的文件的。” “你说什么?”几近是质问,却是几分的惊慌,“这怎么可能?当初你们不都还是……” “是,当初我们还小,”是尚未脱口而出便猛然的抢白,流火抬起头,对眼却是如此坚定的真真切切,“可是我哥怎么说也是安家独子,当时安宗山也一心想着他能回心转意,游学回来管理安氏,这些个案子自然是要交给他。” 不知觉又是一阵生疼,抬手捂起腹间,本是坚定的面上忽然扬起的是难看的神色一片。 “你怎么了?”猛地站起身,伸手扶起的是那一处晕晕欲跌的身影。 安子轩抬起头,毫无血色的面上是苍白的笑容,“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今天,我要找你出来……告诉你这些么?” 流火摇摇头,却是早已触到了那一处香肩上的清汗淋漓。 便是接着话稍的哽咽,以假乱真的痛楚。 “因为,安家造孽太多,而我,只是想要给这个孩子积些福。” 一字一顿,恍若隔世。 流火终究是不愿去相信着的,只是面前人那番生生欲绝的面上,多少是叫人不禁哀怜的许些。 她是何时怀的孕?肚子里又是谁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流火来说都是未知。 而她所告知她的所谓真相,却是在那样纠结万分的情形里,显得那样的真实可信。 流火低下头,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是动摇了。 在那样坚定地去相信一个人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是非对错。 如忽然而下的倾盆大雨,闪烁其词的碰撞点滴。 “信与不信便都由你罢,”安子轩站起身,不愿再去理会那面前人的几分茫然,“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也就只能失陪了。” 话音未落,便是几近迫不及待地反身离开。 而那处似是落荒而逃的步子里,些许是惶恐的成因。 安子轩低下头,拂手轻动,指尖回转。 “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 是飞快的回音,斩钉截铁的誓言。 “说得出,做得到。” 安子轩闭上眼,而捶打间,倾袭而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我又有什么错的,我不过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 自欺欺人的念想,无动于衷的陡然。 挪动的步子下是亦步亦趋,而未来却怎样都犹如幻觉。 安君轩,这是你欠我的。 一遍一遍,宛若劝诫。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要知道读者君们的想法呀,大家快点来宠幸某瞳一下嘛。。╮(╯▽╰)╭ 第28章 一言难尽 而尽管那一处是这番的信誓旦旦,流火心底多少还是不信的在。 很多时候,亦或许这是作为女人的执着,她怎样都是不愿去相信所谓心上人的欺骗种种。 对于安子轩,流火心底多少是带着些许芥蒂在,或还是因着那时候秦之的愤然,而又或只是潜在的所谓直觉。 只是内心是动摇的几些,不知觉间竟是揪心地疼痛。 她想要找个人说着些什么,或是商量着出着办法的许些。 然而指尖流动下却是几近刺眼的耀目,那一处早已是枯萎长久的不知所踪。 曾经的无话不说和亲密无间,便是那样毫无预兆地,从她的生活里抽身而出。 距未央出走早已是有了些时日,只是着实是音讯全无的寥寥,叫人直觉烟消云散的惶惶。 手里是送出了无数次的讯息,却是石沉大海,不曾有过回音。 流火低下头,心底是遏制不住的煎熬。 未央,你在哪里。 却正是念想间,生生被那一处忽然响起的铃音断了念想,流火回过神来,眸子里是惊愕的纷然。 未央? 几分是喜极雀跃,几分却是油升的不解。 满腹狐疑,不知应接。 便是在声声过了好几个分秒之后方才动作了起,语气里是不得言喻的小心翼翼。 “未央?” 是期待的些许,却在下一秒沉重的触地重击。 “哎呦,小流火,我可正是想着你,你这就来了。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命中注定的冤家命哦。”七分是调戏、八分是笑意,“怎么样,过了那么久有没有想过我?我可是每天每日,每时每分地在想你。”顿然停接,轻浮戏谑,“一刻不停,一丝不少。” 久逢时日的男声里是叫人厌恶的点滴,抬头是要断了那处的几些,却又猛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了动作。 流火抬起眼,眸子里是几分的狐疑,“你怎么会有未央的号码?” “怎么不能有?”反问里的咄咄逼人,不知退让的自恃清高,“未央可是我女朋友,不是么?” 生生几句竟是叫那耳畔人哑口无言起来,流火皱起眉,不愿的是停顿间的慌乱失措。 “所以,未央在你这里?”几分是狐疑,几分却是怀疑。 穆慈低下头,眉眼间是满意的笑逐颜开,“还是那句老话啊,流火。如果你跟了我,那我就告诉你未央在不在我这里。”忽然的顿点,些许是欢愉,“你看你现在这副跟了仇家的样子,叫你那心心念念的爷爷在九泉之下可是怎么才能安眠哦。”他料想得到那一处忽然的花容失色,而言语里便是更多了些逼近意味,“要是跟了我,首先未央我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其次,我替你报了当年那件事的仇,怎么样。” 本应该是严正不辞的决绝,却在此刻流火心里,留下了不知为何的犹豫顿点。 断了的是声线,而断不了的是念想。 他自是知道她的动摇许些,而这一通的言语也不过是为了在她和安家之间建起一座愈难跨越的隔阂。 即便她心底是如磐石般的信仰,亲情和遗憾却是永生不得篡改的羁绊。 穆慈抬起手,眯起的眼里浸满是如胜利者的笑意。 双管齐下,胜券在握。 这是早已布下的棋局,以为下分分秒的尽在掌握。 只是事情远不如想象那样顺利。 这一处的暴雨倾盆下是叫人窒息的几分昂然,安子轩俯□,却是尚未够到门把便忽觉的生疼。 这已经是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以来的第四次阵痛,而神色间的恍然失色却是叫人疼惜的哀怜。 竭尽全力地撑坐而起,安子轩面上是少有的苦痛不堪。 搀扶下拨通的是那一方搁置多日的号码,只是通话声寥寥,不觉彼岸。 便是再也无力支撑地跌了下,厚重身躯下知觉的,或只有那水泥地砖的冰冷荒凉。 雨声犀利,不觉时间。 待到醒来时分早已是模糊了记忆,安子轩抬起眼,眸子里遇见的是那一处熟悉的高大伟岸。 “哥……”轻皱眉间是索然点滴,却是因着口干舌燥而起的沙哑纷然,“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回望而下,几似是晕眩,“这里是……哪里?” “医院。”,男人抬起眼,眯起的眼里是一言难尽的心疼,“醒了?难受么?” 安子轩摇摇头,而低头间却又似是缺了什么般的惶然失措。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地止了口,男人俯身而望的眸子里浸满的是小心翼翼的点滴,“来,喝水。” 便是顺从地结果了那处递上的杯柄,张口吞咽下遇见的却是猛然的疼痛几些。 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的撕心裂肺,安子轩回过神,而方才是意识到原本隆起的腹部竟是这般毫无征兆地瘪了下。 如晴天霹雳,一片空白。 “你说……这,这是怎么回事?”举手指向间是无可抑制的战抖,安子轩抬起眼,泪水竟是那般不自觉地夺眶而出,“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几近是咆哮的哭喊,哭喊下是肝肠寸断。 那一处却是如何都不予接应的沉默,安君轩低下头,方欲开口竟是语塞纷然。 死一般的寂静,迎来却是门外不请自来的脚步几些。 面面相觑,不知应答。 “我想你和我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砖瓦墙,映照下是早已沧桑的一副眉眼。 几近是夺门而入的强硬,不由分说的质问。 “是你把他叫来的?”并不去理会那一方紧皱眉间的咄咄逼人,安子轩回过头,眸子里是男人熟悉的倒影。 只是答案却是一味的否定。也罢,即便是事实,他又怎会承认呢。 三人间就这般几近尴尬地僵持着,直到是安宗山再也奈何不住心中点燃几分的愠怒。 “所以,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这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颤抖的声线里是因着愠意而陡然的点滴,老脸纵横下是不曾展现的怒不可遏。 换来的却仅是又一阵叫人难堪的沉默,直是叫那身边人紧紧拽住了衣襟, “老爷子……你看,子轩也才醒,这样刺激她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三分轻蔑、七分嘲讽,“她当初怀上那个野种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觉得不太好过?” 几近是咆哮的分贝,引得是那过往人群的纷纷侧目。 “你给我出去。” 猛然爆发的是女子几近尖叫的裂喊,字字句句,倔强流离。 “你说什么?”仿佛是听错了字句般的追问,不可置信的愕然。 “我说,”安子轩抬起眼,眸子里是毫不退让的执拗,“请你,给我出去。” 沉默里是几分的无可奈何,几分的难以言说。 “你……”本是拄着拐杖的手心里早已是清汗淋漓,近是愤然地甩了手,离去间竟是不知觉的几分没落。 “你也是。” 安君轩回过神,遇见的是那处早已梨花带雨的面。便也只好点头顺应了去,背影珊珊下或是心痛的几分。 而这一边,望着那处离去的身影,安子轩转过头,伸手是摁下了身边的传唤铃。 面色黝黑的印度籍护士一路小着进了门,却见是那一处的安然无恙,眸子里不由是多了几分嗔怪来。 只是安子轩并没有心情招呼着那些个情绪化的些许,眯起的眸子里是几近自语的呢喃。 “不好意思,不过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话语里是不知为何的几分烦懊,握紧的手心里寥寥几道是紧捏的皱痕,“是谁把送送到医院来的。” 似乎是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出问得蒙了住,本是口音极重的回应下便更是叫人多了些厌烦,“是个连穆姓的亚洲男士,具体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那……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似是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却是忽然落空的许些。 而那一处,本是镇定的面上竟是多了些不自禁的怜悯起来,年龄尚小的护士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情绪纷然。 “这个……因为之前你来的时候大出血……当时情况危急,所以只能保一个……穆先生说是你的亲人,因此签了保大人的协议。” “然……后呢?手术结果呢?孩子呢?”追问,却是几近懦弱的结点。 “……孩子……没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慌乱的失措,这个护士面上多了的是几些斐然红晕,“手术其实还算顺利,看你现在恢复过来也就知道了……只是……” “只是?”忽然上扬的声线,恐慌几分的不自觉。 “只是医生说,因为你身子骨弱,所以……恐怕……以后……哦……不是……是长时间……可能……或许……那个……不能生育。” 懵然慌了神,耳畔却竟是最不愿知晓的答案。 安子轩低下头,挥手是去了那处的身影。 只是。 泪如泉涌,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写的有点卡。 大家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直说吧,这样可以好好修修 >< 第29章 再见不见 长久以来从未被关注过的心底是早已深藏的阴霾,安子轩回过头,硬撑着坐了起。而眸子里却满是那明镜窗外的后院里两处侃侃而立的背影。 她或是永远都不愿知道那一处究竟探讨的是些什么,而这些却是怎样都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话题。抬眼间是绝望的许些,而早已暗淡的屏幕上寥寥几行是另人心寒的讯息纷然。 “醒了就好好休息,我最近忙得很,抽不出什么空来看你。” 是该早就料想到的应答,只是心底是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伤悲。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扮演的那个如小丑般孜孜不倦的安家小姐角色,在这一刻,有如长久不衰的闹剧般,叫人无所适从。 安子轩果真是倦了的,伸手拨通的是那一处早已在心底重复了千万遍的号码铭牌,而即便心中是想不到的千言万语,落入口下的也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问候。 “怎么,不是跟你说了好好休息?还想要什么?” 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纷然。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话语里竟是不知为何的悲悯,直是惹人心疼的柔和许些,“还有就是,为什么要通知安家的人。” 而那一方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生生是略过了这耳畔一反常态的平静似水。 “不都应该这样么,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不是么?” 几分是故意,便是生生在那“家人”二字上颇是精心地加了长音。 皱起眉间是失落的许些,安子轩低下头,眸子里是极力遏制的滚落。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她只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却不料话从口出竟是多了几分哀求。 而迎来的却只是一味的话题扭转,扬起的话稍里满是厌烦的点滴。 “怎么会没有爱过,”竟是字字嘲讽,不留余地,“只是谁让你那肚子不争气,本可以留下的种就这样没了。”是冷漠间的些许迟疑,接着的话稍下却是真真切切叫人痛心彻骨的绝情,“孩子没了,我爱你还是不爱你,归根结底,又有什么用呢?” 泪水终是忍不住“哗”地落了下,哽咽下是身为女子的不堪和脆弱。 “这当然是有用的,”几分啜泣,几分哭喊,“想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不是么?即使秦之无能透顶,终日是花花肠子,但他心里始终还是又我的,不是么?” “有你?”确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在穆慈看来,这一长串的辩解莫过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听过的最不靠边际的笑话之一,“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真不是要自取其辱么?” 她自然是听得他口中的声声字句,只是早已是心如死水,不愿波澜。 “怎么,被我说中了?”而那处的声线里却似是来了兴致的接二连三,咄咄逼人,步步靠近,“不过要我说,凭着安家的实力,就算你现在是个被人玩坏了不能生的非人,想必也是有人愿意要你的,”顿点或是思虑,而后的却是笑意盎然,“不过虽然这安家的噱头和钱可谓是万能的,他安宗山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前妻留下的废人那可难说的很。” 彻底断了念想,而应和间是叫人忽觉不痛不痒的自嘲,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安家所谓的大小姐,什么也不行,什么都不会,生来被人欺辱,事到如今还要受你嘲讽,”安子轩抬起眼,面前是一片的海阔蓝天,“穆慈,可是你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是要欠我的。” 一字一句,宛若誓言。 “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一方却是如何都没有看清情况恃宠持骄,反问中字字是逼人寒意。 却是再不愿迎接的沉默许些,在那样长久而不知的时间之后,猛然传来的是坠落的风驰电掣。 而后是人群尖叫,哭喊不断。 穆慈愣了神,猛然是惊慌。 本是镇定的面上竟是不知觉的几分颤抖,而即便是见过多少世面,男人手上却依旧是颤抖了起。 性情懦弱却又不甘示弱的女子,却在这一刻,生生地向他证明着万事的变化莫测。 反手挂了电话,眸子里却是一处的失魂落魄。 确实,他害怕了。 然这一处,本是神色黯然的两人生生是被突如其来的轰天巨响震得愣了神。安君轩回过身,遇见的却是此生都不愿想象的场景万分。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触目惊心的猩红淋漓。 泪水便是那样毫无征兆地滚落而下,任凭那处人群的喧嚣哗然。 而那个神色僵硬的实习护士,竟是一时间控制了不住地扬声尖叫,宛若洒落一地的渲染,叫人难熬的恐慌。 “快来人那……有人……不是……”是惊慌失措的语结,带着一处的恐惧,“2034的病人……安……安家……不是……安子轩……跳楼了……” 几近是哭喊,几分是嚎叫。 安君轩抬起眼,整个世界却只剩是浑噩一片。 “老爷子……老爷子……” 是苍老下的垂垂而坠,合着男人心底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斑斓。 “少爷……” 上了年纪的管家面上早已是青红一阵,而那处沙哑的声线里透露的也早已是忽然不知的惧怕几些。 “你扶老爷子回去罢……”话语里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慌乱,男人低下头,早已是泪如泉涌,“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点头顺应下几分是哀怜,苍老的眸子里是说不清的不安苦楚,“那你自己照顾好了。” 便只剩男人孤独背影一方,带着恨的,却更多是悲悯。 亮了许久的手术灯终是那般黯然地淡了下,安君轩站起身,却是早已知晓结果的懵然失神。 “好好送她一程吧。” 抬头间是那处早已蒙上的头脸,泪水便是这样情不自禁地落下,染透了一片,心疼了许些。 “对了,”面色伤怀的主治医生忽然回过身,而伸手递上的却是一沓医疗之外的寥寥几些,“这是在她病房枕头下发现的,没有写抬头,但是……还是给家属会比较好吧。” 接过的是早已熟知于心的字体纷飞,低头轻扫,字里行间却是叫人不知联想的触目惊心。 “4月25日晴。 本以为和秦之会选择和我一起来美会是件快乐的事,谁知竟是在机场生生遇见了那个叫‘流火’的女人。眼神里的冲撞是谁都看得出的余情未了。秦之啊秦之,你还要我怎么装,才能体现所谓的‘圣母’和大无畏精神? 5月10日阴 从秦之同他人的对话里得知了‘流火’回国的消息,我想不然还是采取些行动让他忘了念想,否则到头来还不是我不好过。但这个实现目标的人选,或许除了安君轩便再无他人。 8月20日 多云 听安君轩的口气好像是很成功地同那‘流火’搭了讪并且建起了些羁绊。这样就好。其实,最理想的状态难道不是他们一起消失么? 9月1日阴转多云 安君轩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明是让他去断了流火对秦之的念想,却是不知怎么自己陷了进去。也好,这样的人,本就是这般无能不是么。 9月15日晴 安君轩答应了同我一起安排着晚餐聚会的要求。我倒是挺期待秦之反应里的唐突。至于那个女人如何,就让安君轩自己去处理就好了。 9月16日小雨 所以是要怎样?吃个饭出个走都可以摔得遍体鳞伤?上天啊,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么?安君轩这一次恐怕是真要把她接回去住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9月18日 多云 同学聚会。那个男人怎么看都是眼熟的几分,好像是曾经见过的谁,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9月19日阴 大概是进展的有些快了,秦之今天又没有回家。当然,我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带了他回来。 9月20日 多云 也不知道是心底过的苦还是别的原因,我竟是将曾经和秦之一起的那些委屈都同他一一说了出。他有着好听的声线和俊俏的眉眼,哦,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帮我毁了那个对我三心二意的男人。 9月25日晴 把秦之勾引出来并不是件难事。既然他这么想离开我,就用分手的借口好了。不过他大概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辜负了我安子轩的人永远都没有好下场。 9月27日小雨 好戏连台,不是么?成功挤走流火,并且不留破绽地演了一场好戏。安君轩啊安君轩,也亏得你这么相信我,不知道我从小是恨着你长大的么?那些你得到过我却从来没有的宠爱,我要你这辈子,慢慢地,一个一个地还给我。 9月30日阴转多云 秦之被找到的速度远比我想象得要快,这是叫人始料不及的。只是他的态度变化飞快,不由是让人开始怀疑起这计划的可行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罢。 10月3日晴 他果然还是在意我的,不然又怎会在计划当天来安抚我的情绪。或许之前真的是因为我想得太多罢。 只是,安君轩的反应多少是叫人有些在意了去。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已经识破了这些的布局? 10月15日 多云 不知为何终日的没有胃口,持续的呕吐症状让我想起了所谓的妊娠反应。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以免出什么意外。 10月20日晴 他的反应愈来愈冷淡,以至于我也不想再同他说什么近况的几些。然而我真是觉得自己怀孕了,毕竟身子骨怎样都是不会没有理由的肿胀罢。 10月25日阴 实在是照顾不来了,果然,那一天是他没有拿掉那个孩子。不是说只是用作计谋的道具么?原来所有人都是在利用我。 10月30日阴转多云 出乎意料。她竟然是那个人的姐姐。忽然觉得,正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已再次成为了他手下的棋子。 11月3日大雨 不知怎么的忽然不知所措起来,或许更重要的是我不知该去怎么圆这个谎的心。事到如今,唯一可以确认的,仅有我想要迅速摆脱安家的心。 11月5日晴 孩子没了。他答应我的事或许也就这么没了罢。” 眼前这一片或是从未料想过的荒芜,安君轩低下头,心底却是怎样都无法平静的伤痛。 他又怎会不记得那一日在她那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只是从未想过她竟是一次次利用着他对她的至情至义。 亦或许,在她的世界里,自己从来都是阻碍而已。 只是回忆是断续的几分,在印象里,这个男人是从未与自己有过瓜葛的些许。 唯有流火,如众矢之的。 猛然回过神来,耳畔是熟悉的音律。 “流火,我……需要你。” 如孩童般的恳求,丝丝点点是叫人心疼的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好沉默的说。 扭动卖萌。 第30章 悲从中来 “重大新闻,今日午间时分,一名大陆籍亚裔女子于纽约市a医院跳楼自尽。据相关人士指出,此次身亡女子为早先闹出家庭丑闻的著名地产大亨安宗山次女安子轩。由于事出突然,安氏股价亦于今日下午下跌约三十个百分点。自今年下旬以来,安宗山便是家族丑闻不断,而此间给安氏带来的巨大影响投资者恐怕也不容小觑。” 满城纷扰,行人驻足。 莫大的广告屏上满是同样的场景,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流火抬起头,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听得了那处熟悉的铃音声线。 “君轩……” 是尚未开口便被抢白的话稍,言语里几近是如孩童的依赖点滴, “流火,我需要你。” 听得出这话语里的脆弱和不安,流火也倒是顾不得了其他。 而即使心中有多少的芥蒂,安君轩在自己心里也总是占着那般重要的位置几些。 只是眼前这番多少事叫人的景象纷然。流火走上前,遇见的却是那方原本刚毅下的泪水涟涟。 情不自禁的心疼,而扬起的声线里亦是些许的温暖音调。 “君轩,我在。” 是早已倾透了几个世纪的波涛汹涌,流火低下头,臂弯拥抱下是男人如孩童般的嚎啕大哭。 什么都不用说,便是知得其中疼痛。 拥着的手臂便更是下意识地裹紧了些,任凭着那处衣衫的浸透,就这样持续着,许久许久。 “所以她是恨着我的。”垂下的眼角几分是不解,却是更多的心疼和自责,“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么没有用……连妹妹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指尖翻动的那早已泛黄的日记,男人垂下的眸子里满是不堪的点滴。 流火抬起手,接过那一处纸信,却是一字一句,读得叫人应接不暇的措手不及。 “怎么会……” 是不自觉间涌起的恐慌愕然,带着心痛的些许。却想是那一天,她同她生生说的誓言点点,如今看来,不过是叫人扼腕的闹剧。 而震惊的却不止于她忽然的离开,还有那么多过去的阴霾,一字一句,如伤疤般的揭开。 “安君轩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宠了他那么多年的妈妈,是被我,一步一步,逼上的绝路。” “还是要他回来才好,既然现在是多了共同的敌人。” “想什么办法好呢,不然裁了那个女人留下的娃娃熊来陷害这个女人吧。” “安君轩、秦之、流火,你们可都是我手下的棋子。” “只要能摆脱安家,什么我都可以做。” …… 是如黑白电影般盘旋不断的倒映,流火抬起眼,遇见的是那一片叫人心疼的自责叹惋。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原来这样乖巧的妹妹,是在这个家过的那样不快乐。” 她着实是不知该怎样去安慰着他的,便是只好静静地站着,任凭他一遍遍的自我宣泄。 “对了,你知道这个穆慈是什么来历么?”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头,本是黯然的眸子里不禁涌上的是几分恨意。 流火回过神,脑海里却只是空白一片,“只是本科时候的同学罢了。未央那个时候……” “这些事情说不定都是他的计划,”握紧拳间是几分的恨晚,而若是早日发现的几分,或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记得我们之前说过连恩二很可能是连姓人的女儿么?”语气间续,些许是断然,“这么多线索,加上从子轩的日记里看来,这个穆慈很可能是连恩二的弟弟。” “你说穆慈?”掩饰不住的意外,却是茫然的音调几些,“子轩日记里也并没有指出那个‘他’究竟是谁,不是么?” 男人站起身,眸子里是倾泻了一处的愤然,“她是没说,只是我见到了。” 而时光流转,回忆里满是那个午后,接到了所谓“自杀”短讯后火急火燎的自己,和那方走道上卿卿我我的他们。 这是叫他永生都忘记不得的身影,掩埋下却仅是为了存留她的颜面。 不愿去揭穿,却是祸根源头。 流火回过神,方才是想起曾经穆慈的言语点滴,不由是升起的惧怕,还有恐慌和不知所措。 “……君轩……”禁不住拽进了那处的衣襟,流火抬起眼,遇见的是那一处几近苍白的荒芜。 扬起的话语里是后怕,“我很怕未央会出事,好像子轩那样……”却是戛然而止,怕是触到了面前人心底的苦楚忿然。 “我知道你在担心未央的事,”回过头,一把拥住的是那处小小的温暖身影,“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无论是这件事,还是从前的那些事。”字字如誓言,直叫是将那手中纸信揉捏了的几些,“即便子轩是恨我也好,这样也算是为她出了口气罢。” 分不清的冲动,落满彼岸荆棘。 而另一边,连恩二紧皱的眉间着实是让穆慈紧张起了些许。 印象里,为人处世破是谨慎的姐姐几乎从不会为替自己铺陈后路而操心。只是这一次,出的不是其他,而是人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死前给你打过电话?”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却是叫人分辨不出的情绪纷然。 点头应和下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而这一刻的男人着实是怕了的,好像是做错事了的孩童般躲躲闪闪。 只是那面前人又怎会不知他的脾性,知根知底莫若于亲。 “你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才好心好意地替你安抚过她,”着实是生了气的,几分焦躁下是极力掩饰的责骂语气,“你既然是想要留下那个孩子,你就该知道孕期情绪不稳定是女人的特性。”忽然停顿的话语里竟是不知觉的几分心疼起来,而唯有见过那番住所的邋遢不堪后才会了解曾经女子经历的丝丝苦楚,“你也不去照顾她。即便是恨,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 “姐……”抬眼间想要说的是辩解,却又是怕着的,便是在开口处生生将那些个理所当然一字一句地吞了回,“她住院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没了?” “什么?” 意料之外的结果,叫人惊慌的题头。 连恩二猛地回过头,夺步而上,是几分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其实知道她怀孕之后,我们也没有停过那些事……”话语里几分是愧疚,却是在那旁人听来竟是几分的傲慢点滴,“我也知道那样不好,可是送上门来的肥肉,谁不要呢?” 穆慈着实也是不愿去承认事情的结果起因,而事到如今,便也是没有什么得以隐瞒的真相。 安子轩身子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只是自连恩二叫那王姨前去照顾之后,这本是孱弱的身子骨下似更是“弱不禁风”了些。 于是便是在那王姨的百般劝说下,方才动了去医院检查的心思,只是结果多少是叫人惊愕的不堪。 宫外孕,畸胎。 递上的结果多少是叫人触目惊心的许些。好在是那王姨心思缜密,便是早早拖了医生改了单子,于是交还的手上,写满的是关怀着胎儿康健的话语。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罢,穆慈便动了拿掉孩子的念头。只是依着那安子轩这一番的倔强执拗,恐是到了如此地步也不会再愿同他商量的许些。 于是便是和那王姨通了气,既然斩钉截铁不行,那么就这样让这些个是非逐日风化便好。 当然,这样的计划,他并没有甚至是惧怕着告知恩二的。 他自知她的本性善恶,也就不愿在那样多计划后叫她的劝诫来乱了自己的阵脚。 “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却在最后关头叫安子轩这个小妮子摆了一道。” 这般说着,语气里竟是透着些许愤恨来。 连恩二抬起眼,忽是觉出几分陌生来。 她自是恨着安家的,安宗山以及安氏,那些叫自己众叛亲离合家无欢的人和事。 她确是想要安宗山那方的妻离子散,却不知是为何在此刻竟是生出几些的悲悯和悔意。 “她从安家搬出来之后,你去看过她几回?” 穆慈愣了神,恍惚间是摇着头的懵然,“是她自己要搬出来的,我又何必要去看她?” 幡然是醒悟,面前这个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怕也早已不是了当初她日日念想的弟弟罢。 “小慈,”话语里几分是伤怀,却是极力掩饰着,叫人不易察觉的几些,“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过的好不好……”是停顿间的犹豫,而或是思虑,“姐姐觉得……你……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却是头也不抬地应接,几近是不假思索的语调斐然,“我当然是变了,姐。”眯起的眸子里是叫人颤抖的冷漠,字字如刃,步步逼近,“从他安宗山拆散我们一家的时候开始,我就发誓要他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坏女配二号是要转好的倾向么(假装自己是读者君的自问自答) 大家来给点意见吧,某瞳写的好寂寞…… 第31章 千回百转 安子轩的死对于整个安家甚至安氏而言是如重磅炸弹一般的忽然来袭。 本已是身体抱恙的安家老爷子终是受了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纷然而病了下。 安家上下大乱,外界纷纷认为安老爷子抵不过这一关。 安君轩知道,这一次,或是劫,躲不过。 翌日。 “据本报最新消息,在安家次女安子轩死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日凌晨,安氏集团执行董事长安宗山因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过世,享年71岁。这也是自安诺轩事件以来,安家及安氏遭受的最严重打击。目前,安氏集团董事会正在积极联络安宗山长子安君轩以便处理下一步集团事宜。具体情况本台将时刻进行追踪报道。” 回过头,女子眼里竟是些许的失措,“所以,你觉得安君轩会回去安氏继任么?” 遇到的却是一处的冷嘲热讽,穆慈抬起头,耳畔满是那处女播音员的做作声线,“我倒还希望着他会,说到底人家安宗山也是他亲老子不是?”话语里些许是宛然,然而字字句句,不留余地,“只是你看他那副熊样,为了个什么前途女人,怎么可能还会去帮安宗山这个老狐狸……哦不,死狐狸收拾这一片烂摊子呢?” “烂摊子?”些许是不解,几分是狐疑。 “姐,我说你在安氏那么多年,还真是白待了,”笑意盎然,胜券在握,“你以为我是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办起雅菲尔的?还不是靠着索叔从安氏转来的那些黑钱。这么一大笔,加上安氏上下大大小小的那些个贪钱鬼,恐怕这也早已是空心萝卜一根,没得吃咯。” “你和索叔竟然联手……”意料之外,着实是愕然几些,“这种事,你竟然连我都瞒在谷里。” “哎呦我的好姐姐,”一个箭步上前便是暧昧如初的搂抱,而话语里的娇嗔是叫人腻到乏味的点滴,“你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要是你中途忽然感情用事起来,那你叫我可怎么办?” 连恩二抬起眼,甩手推过的是面前人的粘连,“你不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三分笑意,七分是漠然,“只是姐,这么多年了,你对那个安君轩的感情,实在是叫我坐如针垫。”断续下是顿然的结点,却如斥责般的字字铿锵,“要知道,只要你对他还有情,那么你就可能会对我们不义不是么?” 是如洪水溃堤般的防不胜防,连恩二瞪大了眸子,遇见的却只是那一处的斐然冷意,“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这么做不会觉得太过分了么?” 如质问,却在此刻是显得那番无力。她又怎会不知他的话里句句是得理不饶,辩解所得到的怕也只能是更猖狂的愠意。 只是那一头却是死一般的沉默,直到是过了许久般,方才抬头开口的些许,“你们当初一心一意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外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觉得过分么?” 依旧是熟悉的声线,却早已是积郁了多年的愤然。 连恩二低下头,她或该是早就知道。面前这个,早已不是自己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弟弟。 他是该经历的多少苦难和不堪,才能在今天,以如此姿态同她一道侃侃而谈。 于是便是再无言语的点滴,眼角仅剩是黯然。 却是下一刻忽然攀上的臂膀,冰冷却又难以摆脱。 “不要这副样子,我的好姐姐,”耳畔是如命令般的呼吸音调,带着几分是轻蔑,几分是怜悯,“现在安宗山不在了,我自然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给安家。至少在我这里,你不用跟陪着那老狐狸一般处处受气,不是么?” 几近是顺从地应和,带着女子极少显露的不安。 只是那样淡然的反应多少是叫着面前人不悦了去,一把掰过面前这一张粉面,男人眸子里是如利刃的煞气。 “不要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字一句,是叫人胆战心惊,“索叔早就告诉我你在安家如玩物一般的处境。当然,就算你是我亲姐姐,要是出卖了我,我自然也是有办法可以治着你。” 漫不经心地伸出手,下一秒却是侵下裙底的长驱直入。 连恩二着实是被这忽然的刺激惊得慌了神,索身后退当下是□忽觉侵入的疼痛。 “都已经被玩成这样了,被自家人碰碰还矫情了?” 是咄咄逼人的靠近,带着如荒芜般的空洞眼神。 “小慈……”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却颤抖如受惊的白兔,“够了。”分不清的咆哮哭喊,带着女子的脆弱不安,“我答应你,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泪水便是这样泉涌而下,剩下的,也只是男人心满意足的笑语翩然。 当然,由安宗山的死而牵连出的也并非仅这两人那样简单。 安君轩甚是烦恼地低下头,而家中电话却早已是被打得爆了棚。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索叔已经打了大概快二十个电话了,”流火回过头,眸子里是那一处几近风化的情愫,“真的不想要去么?” 说到底,她心中终究是矛盾着的。然而即便安宗山是曾经那件事的罪魁祸首,如今看来或许都已经不是那样重要。 人之已死,又还能去追究些什么呢。 反而是面前人的那样流离,看在眼里,却叫她揪心地疼痛。 定了神的逐字逐句,是怎样也叫人想象不到的话语,“君轩,他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事到如今,论情理,你也该是替他掌管着从前打拼下的家业和事业,不是么?” 安君轩抬起头,他着实是料想不到女子的这番劝诫。 心中几分是感动,却是几分的纠缠不清。 事情终究是来的突然了些,对于安君轩来说,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事到如今,安子轩的头七还没有到,安家竟已是这般的人去楼空。 “其实安氏倒还是不如没了好,”不知从何而来的丧气话,堂堂七尺男儿眉眼间的没落几分,“做尽了坏事,难道不是报应么?” 或是借口,而更多的,或是无奈。 流火着实是没有想到这面前人的这番苦楚,低头轻抚下是如春风般的和睦,“现在难道不正是改变安氏的时候么?”言语间是如誓言,“只有将安氏扶正,我们也才有机会得以揪出穆慈的狐狸尾巴。” 她确是有些许的私心在,然而更多地是想要他振作的心。 那一方的势力过于强大,此刻的他们却早已是瘦死的骆驼。 安君轩抬起头,体味的是这话语里的点滴情愫。他又怎会不知道,事到如今,只有凭借安氏的势力才能查明关于子轩、莫言甚至过去种种千般谜题的真相。 是如恍然大悟一般的几分,眼神里忽然闪现的光耀。 却又在下一刹那,似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垂了眼,眸子里扬起的,是满腹心疼。 “眼下穆慈已是做了那么多事,安氏里肯定有不少他的眼线。加上他总对你有所觊觎,这下定是一定是会叫你受苦的。” 流火摇摇头,声线里是难得的笑意,“如果我怕,当初也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不是么?” 是如天长地久的允诺,叫人欢愉的倾心。 “最新消息指出,在沉默了近一天之后,已故大陆籍地产大亨安宗山长子安君轩决议接替安氏集团执行董事一职位。至此,整个安家甚至安氏的‘改朝换代’正式拉开序幕。虽然目前安氏集团内部具体政策尚未知晓,但就安君轩这几年独立事业上来看,这或许将是继安宗山之后再次挑起整个安氏大业的人。” “什么和什么?”短短才是几分小时的功夫,而其中变换却油然是叫男人升起着几分怒意。原本舒展的眉间瞬然是紧皱了起,言语里亦多的是毫不退让的点滴。 回过头遇见的是女子无辜善意的面,却是不知为何忽然涌起的烦懊。 “你看看,我就说那个安君轩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等。本来这么一下就可以拿下安氏,现在还要花着些其他功夫。” 无不是恼怒,几分是悔意,“早知道当时就该拿流火叫他断了这念想。” 连恩二就这般望着面前人的百转千回,面上掩饰不住的是愕然里的失落几分。 她或是在后悔着的,同他一道这般前行着。 只是骨肉亲情,如今,她又怎会有其他选择呢。 低头抬眼,却想是女子脆弱伤怀。 与此同时,在历经足足十二个小时分秒煎熬的董事会终是收到了安君轩的任职意愿。上了年纪的老者们纷纷是表示赞同欣慰,而唯一角落里的那一方,眸子里竟是几些的愤愤然。 低头传动,寥寥几行是情绪里的不满和恨意。 “董事会顺利任职安君轩,目前看来无人反对,计划需要变动。” 却是忽然抬起头,扬起的嘴角满是佯装下的笑意盎然,“君轩,恭喜你。” 男人俯□,眸子里浸满的却是敬意,“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了,索叔。”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掉了好多收。是大家都不喜欢某瞳了么 泪目。 第32章 不堪回首 安氏庞大的数据资料着实是叫安君轩有些措手不及,却好在流火的日日陪伴,才叫他心底多了些踏实斐然。 只是事情并非他想象中那样简单,不过才是几天的功夫,两人便是察觉到安氏内部巨大的财务亏空。 安君轩皱起眉,那处熟悉的名牌却早已涌上心头。而那人却怎样都算是集团元老,从某些程度上说来,无端怀疑指正或只能叫他自己在董事会上大跌阵脚。 况且在安宗山死后的几天里,集团内部人员大幅度变动。管理层中离职或间接请辞跳槽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甚至是中下层人员也因着这连番波折的原因人心不拢。 对于安君轩来说,这无疑是冰火两重天,进退不得的尴尬处境。 却正是念想间,便见那处身影的推门而入。 安君轩抬起头,僵直的面上是努力摆出的笑容,“索叔,您来了。” 这个陪伴了安氏正正三十多个年头的老者面色慈祥地点着头,而神情里却是再难判断的思绪几分,“怎么样,新上任总是还有很多事情不习惯吧。” 话语里是三分关怀、七分试探,而对眼却是一张年轻面孔上的淡然几分,宛若是不愿去接应的些许,却又叫人摸不得深意的蕴意。 安君轩抬起眼,眉间依旧是笑意,“安氏怎么说也是大集团,一下子叫我接受,却是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或是谦卑,或是几分的不留痕迹。 却见是面前人的若有所思,神色里点滴是怀念,“是啊,想当年我和你爸爸还有你连叔一起创业的时候,安氏还是个屁丁点大的地方呢……”回顾四周,早已的物是人非,言语里便是不由的几分感慨,带着那个年龄特有的沧桑伤怀,“现在安氏是壮大了,那些曾经的人也都不在了。”只是话音未落便是忽然的话锋回转,索卿低下头,意识到的是破绽,“你看我,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到如今还拿来跟你提,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男人面上摆出的是些许客套,却又是几分叫人躲避不得的狐疑,“您也知道我和……嗯……父亲……关系并不好,这么听您说着从前的事,心里也倒是暖着的。” 硬生生是从牙缝里挤出的“父亲”二字,是叫旁人都看得出的些许僵直。 对眼间却是摆手笑意,索卿站了起,便欲是告辞了去,“索叔也就是想来看看你做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欲盖弥彰,却不知下文,“看你这里适应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反身夺步上了前,安君轩眼里倒映的是老者眸中的几分慌乱。便是不愿再去逼近,叨念几句后也就回头坐了下。 却忽然听得那处几分叮咛,是警意,或是发自人心,“君轩啊,索叔觉得你和流火不是怎么很合适,之后还是多考虑下罢。” 佯装的顺应下是男人早已紧握的拳心,抠得是丝丝红印,叫人惊慌的愠意。 安君轩低下头,心里是掂量了几分的对策回应。 他又怎会想到,这个曾经在安家多少年而一度兢兢业业的男人,事到如今,竟是那些祸端是非的帮凶。 他以为,他要他离开流火,亦不过是这些套中套外的伎俩。 便更是恨了起,心中如惊涛骇浪。 而那处又是怎会不知这只字片语下的伪然,索卿反手关了门,眸子里却是不打一处的情愫忿然。如今的物是人非,当年人已不在,索卿忽然是觉着这些年的意义浅然,分外是生出些寂寞来。而面前这一砖一瓦,又有那些不是曾经的打拼结果呢? 这般想着,竟是有些头痛了起,然而当年的人物是非却是这样生生倒映了去,叫人措手不及。 那时候的索卿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帅气的面孔叫得是多少女孩为之倾倒,秦素然便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她沉默寡言,便也就不怎么为人知了去。 而先前话语里的“连姓人则是当年索卿的死党兄弟,连启迪,加之索卿从小到大的玩伴安宗山,三人便成就了当年小镇上颇有名气的“三角洲”。 不过是少年的气血方刚,便是在毕业时分相约邀着些许个心爱的同学前来聚餐。这是索卿第一次那样近距离地面对秦素然,而或也是最后一次。 几杯下肚早已是清汗淋漓,索卿回过头,却见那一处连启迪怀里栽倒着面红耳赤的身影。 不由是慌了神,却怎样都上不了前去将她拉回。 直到是安宗山忽然提议将那人儿送了回去,索卿方才是回过神来,只是机会不再,再见已是在她同连启迪的婚礼上。 现在想来,索卿着实是喜欢着秦素然的,只是他的傲慢和自尊渐渐替代了本应表述的情爱,便也就这样,望着心爱的女人嫁予他人。 再说连启迪,这货可是当年学院里出了名的“奇思妙想”,也不知脑子里终日转的是些什么玩意儿,总是能提着些出人意料的法子。而安氏最早的理念,也便是出自连启迪名下。 当时的安氏还不叫安氏,为了体现着三人的友谊,安宗山主动提出将公司命名为“三角洲”。这其他两人自然也是无可反对了去,便是一路兢兢业业,直到是某一天,“三角洲”一跃成为了小镇上知名度最高的地产开发商。 索卿是记得的,那是个倾盆大雨的午后,安宗山满面严肃地站在公司的厅堂里,当着众人的面指责着连启迪的是是非非。直到是自己走了进,方才是好转了些许。 大小职员的纷纷侧目叫那个从小就好着面子的男人不由是慌了神,眼里的尴尬难看宛若迸发的流星般一发不可收拾。 “宗山,你这是在做什么?”话语里几分是不满,索卿一个箭步上前,下意识是护住了连启迪那张早已是青红皂白的面。 那一处 竟倒也是毫不退让,安宗山抬起眼,眸子里竟是几分的轻蔑,“你自己问他。” 索卿回过身,遇见的是连启迪眸子里的躲闪,却依旧是生生开了口,只是几分是蛮不情愿,“我不过用了点公司的钱去投资,现在投资亏空被宗山发现了,他就这样说我。” “你说什么?”索卿面上自然是惊异得很,不自觉竟也是握上了拳。说到底,“三角洲”怎么说也是三人多年的心血,怎能叫他说毁就毁了去,“那现在怎么办?” 几分是焦虑,几分是惶然。 却是那对眼的身影上了前,安宗山颇是威严地扫过面前两人的狼狈,话语里几近是命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和你们玩什么过家家了,这样,我家里愿意出钱收了‘三角洲’,你们呢依旧可以在这公司里面做,只是……”忽然的断点,顿然下的几分难以察觉,“只是公司要改名为‘安氏集团’。” “你看,你看,”本是沉默的连启迪忽然地跳脚而起,语气里满是谩骂纷然,“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我不就挪用了公司一点钱么,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摆明立场么?” “一点钱?”冷不丁的哼笑,话语里的斐然,安宗山瞪大的眸子里满是这对眼间的猴急几分,“几十万你还觉得是一点?是不是要等到公司完全垮了才罢手?” “不就是个几十万么?”连启迪回过头,却是几近乞求的几分言语,“索卿,你会帮我的对吧。” 只是这一回,即便是兄弟,也出不了这个手。 与安宗山截然不同,索卿家本不富裕,而家里或已是拿出了所有钱以资助“三角洲”的项目,若是再拿钱,只怕是砸锅卖铁也下不了手。 “启迪……我……”几分是尴尬,几分是无奈。 却是话音未落便得到的抢白,连启迪甩手背过身,语气里满是愤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索卿啊索卿,我是白当你了几十年的兄弟。” 而后便是愤愤然的离去,不说一句,不留余地。 索卿回过头,却见是安宗山眼里的几分厉色,不知是对他,还是对那离开人。 日子便是这样分分秒秒地过着,只是“三角洲”也从曾经的小企业成了安氏财团赞助下的大公司。 丰厚的资金使得原本贫乏的资金流动愈发通畅起来,索卿知道,这是安家倾力的结果。此外,整个运营状况较先前亦大幅度提升,索卿不得不承认,安宗山是有实力很本钱将这个曾经的小公司占为己有的。他竟是忽然生出些感谢来,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连启迪。 只是事情自然是不会这般简单地画上句号,在“安氏集团”成立后的第六个年头,便是由于那件众人皆知的“强拆”事件陷入了运营危急。 大批投资者开始成群撤资,安宗山自然也是如无头苍蝇般的四处求人。只是让索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安宗山竟是生生指认连启迪为当年那件事的元凶。 便是这样的兄弟反目,却不知背后成立的什么条件,索卿知道的,仅是几个月后的庭审大会上,连启迪将所有罪状一一招供。 而后自己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成了安宗山的贴身秘书兼管家,那一日他是怎样都忘记不了,自己进入连家后面前的荒芜苍凉,还有那个女人面上痛苦的神情几分。 “素然……”一时的语塞,不知所措的点滴,“你……还好么……?” 面色苍白的女人几近是冷笑着点了头,神色里却是丝毫未动的凄怆,“安宗山叫你来的?” 索卿点点头,伸手指向的是那些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宗山之前答应过启迪,会将恩二和小慈当做亲生女儿般抚养的。” “你信他?”哼然间是轻蔑,带着生为母亲的不堪。 索卿着实是不知该怎样应答着的,这个曾经叫自己为之心动的女人,如今这般的生生相问。 “也罢,我要是不从,不要说启迪,或许连自己都保不住。”回头环望间是早已空无一物的楼台庭院,秦素然有些委然地笑着,泪却是那样不知觉地倾囊而出,“这大概都是命吧。”秦素然抬起眼,眸子里倒映的是那张喜欢的近十来个年头的面,“你早知道连启迪是这样贪恋酒色,四处挥霍的人,当初又怎么没能劝我呢……”哽咽下的纷然,带着许久的不堪,“还有大学毕业的聚会上,你明是看到我醉了,为何又任凭安宗山将我带走?……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狠下心来嫁给启迪……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是过多的讯息,叫人无法适从的突然。索卿猛是觉得后脑突如爆破一般的疼痛,回过神,却见是女人眼神里你难以言语的苦楚,还有,她手中碎裂的啤酒瓶。 “索卿,恩二你可以带走,可是……小慈要跟我走。” 如浮云般的渐行渐远,直到眼前是昏黑,直到是再无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概是人生低谷期罢。或许自己也不够努力。 (旁白:这是某只求安抚的作者君) 第33章 与你同行 索卿醒来的时候秦素然同那连木慈早已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仅是这个蹲坐在自己面前泪眼朦胧的姑娘。 伸手触见的是那一方如凝脂的玲珑清透,索卿低下头,不知为何地有些伤感起来。他早已是见识过安宗山的为人,这一次,恐怕也只能是生生望着那连恩二的羊入虎口。 “索叔……”猛然开口下是如铃音般的点滴,索卿回过神,遇见的是一处的楚楚凄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不见了……”带着哭腔的女孩就这样哽咽地说着,宛若惊动了一个世纪的悲怮。 “恩二乖,”伸手轻抚那处小小脸庞上的泪痕些许,男人几近艰难地站起身,反手抱起了那个蜷缩着的身躯,“索叔叔带你去安叔叔家,好不好?” 如拨浪鼓似地摇头,泪便是这番毫无预兆地倾巢而出,“我不要我不要,”手舞足蹈间是不经意的碰撞,幼时的恩二回过头,手中紧握着面前人的衣襟,“他是坏人,是他让爸爸不见了的……呜呜呜……我不要去坏人家……我不要我不要……” “恩二……”索卿知道,同一个孩子,道理怎样都是说不通的。于是便是狠下心来用了力,生生是将那执拗的小小身影连拖带拽了走。 …… “哔哔……哔哔……”十字路口的司机似乎都焦躁得叫人无所适从,索卿回过神,思绪和记忆就这样戛然而止。 现实果然是叫人烦躁的很,回想起方才与安君轩些许往来,本已是皱起的眉间便更是紧起了些。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转角街巷忽然映入的是那记忆力似曾相识的熟悉背影。 这是几近十五年的素未蒙面,带着当年飘然的记忆纷飞。 只是尚未踏出脚步便被那不请自来的铃音断了念想,索卿低下头,是熟悉却又叫人不愿应接的号码名牌。 “索叔,我想你帮我做件事。”接起的话语里是命令的几分,叫人拒绝不得,后退不能。 索卿垂下眼,几近是挣扎着而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怎么,索叔,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情愿帮我啊。”穆慈眯起眼,而对那耳边人的心思却早已是洞悉分晓,“难道安宗山一死,你就觉得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么?要知道,我们连家的事你也是当初的罪魁祸首。”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便是。”无奈下是几分佯装的欣慰,索卿又怎会没有这点的自觉,在那样长久的过去里,他待连启迪子嗣如至亲,直到如今,甚至是愿意出手相助以毁了那个曾经自己兢兢业业而建立起的“帝国”。 穆慈着实是对于索卿的这番态度有所不满了去,然而事已至此,只要他肯做,怎么做或者想不想做对于穆慈而言都早已不重要。便是压低了声线的鬼魅,带着叫人不易揣摩的心绪斐然,“我想你以安氏集团元老的身份,告知媒体安氏现在存在的大笔财务亏空。” 索卿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一步的提前到来,面上自然也是多了些不悦来。穆慈并非是如想象中那样的慈眉善目,而这一点,他早已是了如指掌。 “这样一来,安君轩一定会与我决裂,我们的计划难道不是功亏一篑了么?”言语里多少是些质问的意思,却丝毫是叫那耳畔人的动摇不得。 “这又有什么呢?”穆慈抬起眼,笑意盎然,“我的好叔叔,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指望能在安氏安安稳稳待个一辈子?” 戳中痛楚,不得言语。 与此同时,流火也几近是在同一时刻,收到了来自这个不速之客的讯息。 穆慈的语气是同先前一般的自恃清高,流火皱起眉,心底不由是几分烦懊。 却是寥寥几行,叫人忽觉的在劫难逃。 “请你喝杯咖啡,顺便谈谈怎么解决安氏的麻烦,如何?” 看似是疑问,实则为逼迫。 流火知道,这一劫,躲不过。 夕阳午后。 是看上去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模样,流火抬起眼,眸子里瞬然映入的是男人自信满满的笑颜。 “你果然还是来了。”穆慈面上是笑意盎然,几分神色间不由多了的是对面前人的垂涎,“看来安君轩和安氏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嘛。” 不愿去接应这一番的冷嘲热讽,流火低下头,反身坐了下。 blue stone里依旧是叫人熟悉的清新气息,只是物是人非,而他们也早已不是当初相视而笑的他们。 “穆慈,说实话,我跟你的确是没什么可谈的,不是么?” 扬起的声线里是少有的倔强,穆慈眯起眼,面前人却是愈发魅人了些,“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谈私事,所以今天我是来和你谈公事的。”轻咳而续,淡然音调下是几分的嘲弄,“安君轩接手安氏也是有些日子了,我想,照你们的性子,也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出来吧。” 流火皱起眉,却是一阵的沉默。 那一头倒也是毫不介意,低头摆弄着指尖盘碟,男人面上略过的是不经意的欢愉点点,“那么大的财务亏空,要是被爆了出去,可是要…进去的哦。” 是如孩童般的语气,叫人心惊的字句。 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人神色的急转直下,穆慈依旧是笑着,而这一幕多少是意料之中的棋局。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佯装下几分淡然,而心底却早已是如热锅蚂蚁的惊慌失措。流火抬起头,刻意抬高的声线里是那样不自觉地浸满了女子的脆弱敏感。 男人面上的笑意是更浓了,穆慈眯起眼,兴致盎然,“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明白你还在这里跟我装些什么了。” 余音袅袅,意味深长。 流火心里着实是焦灼的几分,只是面上,依旧是如波澜不惊的纷然。那一丝本以为的虑色也就这样不经意划过,这也确实是叫穆慈捉摸不透了去。 只是他那准了她的心,便是生生从最柔软处下手,期望的是斩断的情愫。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当然了,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口说无凭,”抬起头,瞪大的眸子里满是女子小小的身影,“我现在自然也不逼你和我合作或者怎样,看你现在这个态度,也没什么让我提得起兴趣的意思。”忽然的断点,几分的轻蔑,“当然了,若你明天还是这个态度,那我自然也就不再纠缠你,之前说过的办法就当我没提。”仔细琢磨着那处眉眼的变化,穆慈心底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迷人俊俏,“如果你改变了态度,那我也随时欢迎你再来找我。”笑逐颜开,忽然的惬意,“当然,我想你总该知道,我同你交易,条件也就只有一个。” 猛然扬起的怒意,直叫她恨得是瑟瑟战栗。 流火站起身,反手倾盆,下一秒便见是面前人如落水狗般的狼狈不堪。 “流氓。” 她早该知道同他谈着什么办法的结果,恨只恨自己不够坚定,反遭辱意。 而另一边,却倒也是淡然的很。穆慈站起身,挥手结了账,满身驻留的是尚未干涸的咖啡醇香。 伸舌轻舔,不觉惬意。 “流火啊流火,连你波上我身的咖啡,也是这么叫人留恋。” 而自是关爱着,安君轩又怎会察觉不出流火自出了门回来之后的万分变化。她的焦灼不安一股脑地写在了脸上,即便是他唤着她的名,得来的却也不过是迟钝的应答。 “流火,”终是忍不住问了出,男人面上带着的是些许狐疑,“你怎么了?” 得到的却是摇头的否决,僵直的笑意里是叫人忧心的许些。 安君轩知道,她的倔强,是他掌握不得的几分。 “你知道,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也还有我,站在你这边。” 几近是乖巧的顺应,却是难掩的点滴。 夺步上前揽住的是熟悉的纤腰,安君轩俯□,鼻翼张合下是温暖的呼吸起伏,“流火,如果有事,不要瞒着我好么。” 然这一夜却是注定的辗转难眠,流火翻过身,怀里是男人如孩童般的睡颜。 她忽然开始害怕天明,若真心是如穆慈所说的那样,她又该如何是好。 闭上眼,不知觉间的清泪横流。 而他又怎会不知,那处愈发用力的臂弯下,女子颤抖的许些。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如硕大的果实一般,难以下咽的吞决。 只是愈害怕便愈容易成真,万事皆此。 翌日清晨。 娇柔做作的播音身后是大幅的反安氏条幅,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流火面上终是再也掩饰不住的不安。 “著名地产公司安氏集团继安家一系列事件之后再爆丑闻,据安氏创始人之一索先生提供的线索指出,目前安氏族内部存在着大量的财务亏空,而这一点,或将对安氏现有投资人带来极大的利益损害。相关部门表示,对于此,司法机关已经进入采证程序,如果情况属实,那么安宗山长子安君轩很有可能将代替父亲遭受刑期不小的牢狱之灾。” 流火回过头,身后是早已清醒了的人儿。 扬起的声线里依旧是温柔着,只是些许的叹惋,还有无奈,“其实,你昨天就知道了,是不是?” 流火低下头,不愿去接应的是他的洞察人心。她果真是害怕了,或是害怕失去他、或是害怕迷失了自己。 “不要这样,流火。”是如从前一般的温柔掌心,抚过这一处是早已浸透的泪眼朦胧,“答应我,从今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好么?” 是,从今以后,与你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作者君再次出来卖萌,不知道爱我的读者君还有多少。。对手指中。。 第34章 不得安稳 然而问题却终究是放在那里,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下一秒便是可能如重磅炸弹般掀起的惊涛骇浪。 流火回过身,多少是担忧的成分,“这么一闹,不但是投资人,甚至是整个公司都有可能顺势结果。而且新闻说连司法部门都牵扯在内……” 安君轩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百般奥妙,只是苦于无方,事到如今,能做的也仅是静观其变。 流火伸出手,触到的是那方的冰冷指尖。 她知道,即便不说,他心底亦是几分的箭不触弦。 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近是促急的铃音,带着不容停顿的些许。 “安总……”新来的秘书话语里多少是断续,却是强扭着拐了弯的调子,一口气地直述,“不好了,安老先生的灵堂被人砸了。” 本已是紧皱的眉间愈发是纠起了些,男人瞪大的眸子里忽然涌上的是怒气,“你别急,我一会就过来。” 那一处是头也不回的应和,像是受惊了小兽般叫人生起些怜惜来。 也怪,安氏上下早已是没有了得以撑得起门面的人。对于那样年轻的秘书而言,这多少是叫人失措的场景画面。 便是想也没想地出了门,却是怎样也不忘留下那些许的关切。 “老狐狸……是父亲那里出了点事,”言语里是温暖或是叮咛,“我去去就来,你自己小心。” 顺应地点着头,流火眸子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心痛。 这早已是控制之外的局面,而自己却如外人般几近是袖手旁观,无所作为。 这番想着便更是不由地焦起了些,也终是再也坐了不住。 安宗山灵堂设在城郊的唐人街内,失了的是那身前的铺张,简单布置的灵位下是早已僵直了的冷面。 只是这早已不是了当初布置的模样,大片撕扯的花瓣纷落而下。而白墙红字,更是叫人触目惊心的涂鸦。 早已是颤抖得立了不住的秘书如见救命稻草般一个劲地超安君轩扑来,一双的泪眼朦胧里也是浸满了恐慌。 “安……安总……”是控制了不住的结巴,语序不清的纷然,“你看……今天想要来祭拜打扫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皱起眉间是七分不悦,却是极力遏制着,怕是刺激了这眼前早已是惊慌失措的人儿,“你先别慌,去问过当夜负责的守卫保全了没有?” 面色苍白的秘书冷不禁地点着头,或怕是遗漏了什么而遭到责骂的不安几分,“他们说什么也没看到……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想必是打瞌睡偷懒了……” 只是这一头早已是顾不得他的些许,回望四周,安君轩眸子里猛然扬起的是狐疑,“你没有问他们要监控录像?” “要了,”咬紧的牙关下是几近挣扎的字眼,年龄不大的秘书红了眼眶,确是受了委屈的哽咽,“他们硬说是没有……还……还顺手占了……占了我的……我的……便宜……” 方才是回过神来,语气也是不由地软了下。安君轩走上前,递上的是流火早先叫他带上的巾帕,“好了好了,”像是哄着年幼的妹妹一般的柔和语调,多少是叫人缓和的点滴,“你今天也是够折腾的了,先回去吧。” 接过那处递上的几些,一双早已是肿胀了的眸子里竟是破涕而笑了去。便是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而去。 而事情却远不是那样简单,安君轩只身来到所谓“保安室”,见到的却是一路呼呼打盹的壮硕黑人。 想来问起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便是顺手推了门,直奔监控室走去。 漆黑一片的监控室里只有寥寥几盏屏幕幽幽的光。安君轩俯身坐下,顺手拨弄起边上的调控来。却是猛然发现屏幕上的死穴,不弄的日期,还有反复一致的人群。 也无怪是会想尽了办法赶走前来的小秘书,原来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无所获。 而正欲是要离去,抬眼遇见的却是那处睡眼惺忪的庞大身躯。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是忽然涌起的警觉,二话不说而举起的枪头。 “死人的儿子,”安君轩回过头,眸子里却是叫人惊心的淡然,“来这里看看这些做摆设的材料器具。” 一字一句,不留余地。 那面前人着实是慌了神的,作假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被人揭穿的几分。便是佯装凶狠地向前挪了步子,话语里也是多了些胁迫成分,“赶紧走,不然我可是不客气了。”话音未落,便是煞有其事地动了动枪杆子,倒也是颇具着模样。 只是安君轩打底是不吃了这一套,撇过的眸子里几分是轻蔑,“我可是想来和你好好谈的,更何况这里要是出了人命难道不应该是你先遭殃?” 忽然地停了动作,本是扬起的枪头也便是那番不情愿地放了下,“……你……算你狠……说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倒也不是想逼你什么,只是按照中国人的习俗,人死的头七天,灵堂是动不得要供奉的,”不急不缓地说着,眼神里是上下打量的纷然,“今天一早起来发现我父亲的灵堂被人破坏,论情理,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反问下的咄咄逼人,叫人没有余地的直入人心。 那壮硕的黑汉子瞬然是犹豫了几分,转而却像犯了错的孩子似地低下头,“昨晚……我下午出去和朋友喝多了……所以……” “还有呢?” 几近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带着蛮不情愿的意味,“醒来时候发现门口冲出去的几个黑影……等到追出去已经没了人,又是晕的慌,便也就没怎么管了……后来才发现是安……老爷子的灵堂被人给毁了,我也怕遭人怪罪丢了工作……所以那个小秘书来的时候……就……顺势把她赶了走……”支吾几番,句句断续。 “我想知道的是,你第一眼看到的现场,”强调间是男人的肃然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语序里是强势的厉声严责,“还有关于那些黑影的信息。”不由是上前了几步,眼神如利刃刀锋,“你说实话,我自然不会怎么样,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养家糊口也是不容易。” 只是这一番得来的也都尽是些皮毛消息,安君轩甩了手,就此作罢。 他看得出面前人眸子里几番神色慌张,便也知觉是再无效用。而毕竟得出的一点是,那些黑衣人,或是雅菲尔派下的黑手。 “再问你一边,你确定是看到雅菲尔的标志了?” 本是木楞的面上几近是急速地点了头,像是生怕了下一秒便忘了什么一般的失措。 安君轩皱起眉,踱步而出,不禁思虑。 而在那个狭隘空间里,透过的是窗边如针孔般的“眼线”。 “我就说老黑靠不住了,”法式音调下拖长的是几分嗔怪,面色高傲的男人回过头,却是猛然的几些谄媚,“穆总,你怎么看?” 穆慈低下头,指尖摆弄的是寥寥几颗棋子。 行车,将军。 而后的笑意盎然,自诩怡然。 “我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他也不过只是说了雅菲尔的名字,到时候追究起来,难道不是该你多扛着几分么?”对眼是好一番的青红皂白,穆慈看在眼里,着实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是说什么了?叫你这么尴尬?” 那一处也倒是极尽的刻意,硬挤出的笑容里是眉眼间的惶然,“没、没,这事我自然会去想办法搞定的。” 方才是抬起眼,眸子里的锐气叫人恐慌,“不是想办法,是一定。扛下来了,重赏,抗不下来,我们走着瞧。” 不留情面,不予后路。 安尼尔知道,这是个连“杀人”都不留情面的男人,便只好佯装作势,珊珊离了去。 他或开始有些恐慌起来,包括对雅菲尔,以及这此前以来,一切的一切。 是终于安静了下的空间,望着那处的渐行渐远,穆慈这才是舒展了眉。 他所关心的,远不是雅菲尔或安君轩这样的事。 而离清晨新闻也已是过了大半天的时候,那个本以为是第一时间会出现的人,却是迟迟没有拨通手上的号码。 她果真是比自己想象中坚强么?还是执拗地本能和关于爱情本性的倔强。 竟是不知觉生出些悔恨来,对于他而言,这辈子执着的却尚未到手的或许也只有她罢。 思虑纷飞,臆想连篇。 而又或者,是他想多了。 穆慈低下头,瞬然涌上的是笑意。 是盼望了几些个时候的来电,带着早已积郁的*和欣喜,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便是作势地等待了许久,开口间带着的是蓄势待发的点滴,“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好歹也已经是憋了一个上午,怎么不再熬着几分呢?”戏谑、嘲弄,“那样也好让我再生出些念想嘛,小流火……”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 求收藏 求读者君一起打滚卖萌~~~~ 第35章 破绽百出 那一处是早有预兆的百般轻浮,流火定了神,却是尚未开口便听得耳畔一处的轰鸣碰撞。 踢踏鞋尖,而触底震然。 然后是几近尖锐的女声,音调里全权的不满和质疑。 “是不是你找人去砸了安宗山的灵堂?” 二话不说的开门见山,是叫男人面上忽然便挂了不住的尬意,下意识地捂上听筒,言语里自然多了是严声厉色的不堪,“我没有跟你说过了,进门之前先要敲门,”瞬然的话锋急转,带着掩饰不住的嘲弄和轻蔑,“还是说在安家,你从来都没有学过这些礼数上的东西?” 早已是青红一阵的粉面上多少是挂了不住,连恩二抬起头,眸子里却是浸满的愠怒,“人都已经死了,你还去叫人做这些,难道不觉得愧疚么?” “愧疚?”冷哼轻笑,男人眼里趟过的是佯装的不解,“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两个词什么意思,”顿然下是几分思虑,瞳孔的忽然放大,叫人战栗的氛围,“不过,我倒也是不知道,原来所谓的血缘关系可以追溯到这么远。” 穆慈抬起头,几分是笑意,“你和安宗山的关系,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连恩二着实是不知这话里的蹊跷,只是侧了身子,却依旧是丝毫不动的矗立。 “事到如今,要是不告诉你我大概也会觉得不公平,”男人抬起眼,一字一句,直入人心,“知道当初为什么妈妈选择带我走还不是你么?明明索卿是要求带了两个走的。”字字顿然,几分的自恃无恐,“要知道,这样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比你重要。” 摇头间诚然是恐慌,连恩二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关于那些想象不到却能将人生生撕裂的结果。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压低了的声线下是无可置否的坚定,带着从前和过去的愤恨,一并而出,“你是她被那个老狐狸霸王硬上弓而生出的孽种。” “什么?!” 话里话外几近同时蹦出的字句,却是忽然叫那说话人住了口。穆慈皱起眉,方才是意识到耳畔旁人的存在。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如死一般的寂静,这一头,或是那一头。 流火着实是不知该如何做着些反应,这一下,几近是突如其来。 “你那里似乎还有些事要处理……”开口的是耳畔熟悉的女声,穆慈皱起眉,侧耳倾听,“我这里想说的一时或许也没有办法,不然就先这样罢。” 话音未落便是切断的铃音,多少是叫人生出些不悦的忿然。 只怪是自己太过心急想要拿下那流火,而这一回不知又该惹出什么祸端。 也只好见招拆招,稳下了连恩二,而后再做准备。 穆慈抬起眼,遇见的是意料之中的苍白一片。 谱下的是心中自有的篇章,如预料中一般,丝丝为幕。 “好了,姐……我这不是逗你玩么……”话锋急转,是如变色龙般顺应的皮面,叫人应接不暇的善变,“这一下流火肯定是会去同安君轩去汇报的,然后你只要稍微动那么一点脑筋,不就能挽回安君轩对你的信任?而且我们的计划也就离完成更进一步了。” 少有的语无伦次,几近是破绽的几分。 “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你说我会信么?”那一方却是依旧的泪如泉涌,扬起的声调里满是身为女子的无所适从,“这事情你是从谁那里知道的?又有什么凭证?当年你们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却从一开始就告诉我是我丢下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却告诉我我是安家的人……”再难续言,凄凄哽咽。 打心底说,连恩二或真是信着的,因着他那方口无遮拦的个性,若是出了口,何况是在如此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又怎会有虚假做戏的可能。 只是这出戏对于穆慈来说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连恩二于他来说,并非仅是“姐姐”那么简单,他需要的,是一张可以对着安君轩生生打出的温情牌。 便终是好说歹说,几近是花了个把钟头的功夫,才将面前梨花带雨的人儿捋得顺应了去。 “你确定?刚才那一段是你早已想好的法子?”似是而非,终觉不信。 如拨浪鼓般的应和,像是怕遗漏了什么般的点滴,“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说都到了这份上,你怎么还能不信我呢?” 说是迁就,不如威逼。 “可是……”欲言又止,不愿再言。 连恩二知道,此时此刻,除了点头,她便再无他选。 这其中的破绽连篇是她用脚趾都想得到的漏洞,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下,就这般,不了了之。 见是面前人这番顺应,即便是不愿承认的几分,穆慈心底也终究是如大石落般松了气。 的确,他从未同她提起过当年的事,如今想来,或也是对她的亏欠种种。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母亲就告诉他,不要对安家、甚至自己曾经“心爱”的姐姐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期待。 从穆慈记事起,印象里的母亲就是个从不愿对他明言细说的女人,即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到了她处也便不过是寥寥带过的苍茫。 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是新闻里铺天盖地充斥着都是“成功企业家安宗山和安氏集团”的消息的时候,她忽然下定决心,带他只身前往纽约。 而正是那一天,她忽然的开口下是叫人猝不及防的种种,那些关于过去。身世、安家还有连家的万千都如支离破碎的记忆般,字字碾碎人心。 关于父亲的狱中自缢、安宗山的罪大恶极,还有那个曾经与自己生生嫡亲的姐姐,这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精心安下以避人眼目的棋局。 她声泪俱下地同他说着当年安宗山对她的侵犯和侮辱,与他展现的,是一个忠贞妻子、懦弱丈夫和一方地霸的景象纷然。 于是就这样,日积月累,到他只身前往寻着所谓姐姐的那一天,满心仇恨早已是不可言喻。 只是大业未成,那些关于母亲、父亲还有家庭、自己的种种都尚未应现,他又怎能同她如实说来。 他敬重她,因为一个“辈”字。 只是恨意却是怎样都敌不过曾经的关爱,因为着那些曾经甚至仅关上辈的纠缠,一时间,如水漫金山。 而这一头,正是忙得焦头烂额难以应付之时,流火的来电显得或更是及时了些。 也刚好是为安君轩找了些法子借口,好不容易脱了身,语气里自然也是几分疲惫。 “灵堂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是关切的问候,带着女子特有的温柔。 便是终于浮上的笑意,星星点点如繁花似锦,“是一整日都在家想着我么?”虽是玩笑话,但多少是慰安的几分,“其实没那么复杂。估计是雅菲尔的人干的,只是证据不够确凿,目前看来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对付的方法。” “雅菲尔?”流火愣了神,幡然醒悟的是几点连线的惊愕,“我今天……”却是忽然不知该是如何开口的尬意,带着些许的不安,怕是那方的责骂,“我和穆慈……通了电话……” “嗯……”极力遏制的是满腹的狐疑和不满,只是事实未清,安君轩自然不愿伤了她,“为什么?” 干咳下是竭尽全力的镇定,流火抬起头,窗外阳光乍泄,“本来是想要因为安氏的事情同他理论的……”破绽百出,证据不足,“不过……”拖长音下的强调,字字句句断点昂然,“无意中听到了他和连恩二的几番对话。” “哦?”饶有兴致地眯起眼,预感里是推波助澜的消息,“都听到些什么了?” 就这样一五一十地平铺直述,却是生生叫人听得心惊肉跳。 本以为可以遏制的心情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万千,安君轩低下头,一时是不知接应的语塞。 “我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这条来帮着你什么……但是想既然知道了,还是可以想着办法的。”是如犯了错的孩童般的细碎呢喃,流火轻声说着,怕是那一处还惦记着自己与那穆慈通了话的坏处。 几番的若有所思,心底是铺陈,“你觉得这话里能有几分真、几分假?”不不追问,不留空隙,“按照穆慈的性格,不应该就这么简单让你听到这些事,不是么?”逻辑里是想不同的漏洞,却又不愿放过那处唯一的人脉线索,“如果不是真的,那便是个套。” “怎么说?” “很容易嘛,设个套让你来告诉我;然后让连恩二前来博取同情。” 流火眯起眼,话语里却是生生地不妥,“我觉得这么做并不牢靠。而且,想要检验你和连恩二是否有关系,难道不该是很简单地事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说……” “亲子鉴定!” 异口同声,如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和男朋友吵架。 想要分手。 心里难受得慌,写的不好,还希望大家多多见谅,之后会修的。 第36章 出乎意料 然而很多事情都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比如如何去说服一个人去同你“滴血认亲”。 流火自然是不合适的,得以出面的,也或只有安君轩一人。 他不是笨人,自是知道这么多年来连恩二对他的些许情绪,加之先前安宗山与莫言的“乱点鸳鸯谱”,两人间的羁绊多少是较流火而言更深了些。 计划便是这么定了下,只是时之将近,安君轩面上多少还是闪现了些蛮不情愿来。又或许打从心底他是慌乱着的,关于这个“从天而降”的所谓“血亲”,还有这一系列阴谋和仇恨背后难以掩饰的是非纷扰。 与此同时,尽管嘴上是劝诫的几分,流火却依旧是猛然对那安君轩和连恩二的再联系生出些不满来,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慌乱,带着女子特有的敏感。 而另一边,自从离开雅菲尔之后,连恩二心底亦是如火上眉梢的心慌意乱。她或开始不知起来,关于那个曾经与自己至亲至爱的弟弟,现在手下所做一切的对错。 想要逃离,却无处可去。 安君轩的电话便是这样恰逢其时地出了现,带着一丝可以预见的希望,亦是一份不愿否认的恐慌。 “你……还好么?” 是似曾相识的语调,却是从未这番平心静气的接应。 连恩二低下头,竟是忽然有些怀念起曾经安氏的生活来,那个面色俊俏的少年,还有自己曾经一如静水的透彻。 便是点头顺应了去,禁不住的言语结巴,“还……还行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一五一十地向着耳畔人陈述起那日流火的听闻,却是忽然地暂停,带着顿点的犹豫,“我不知道你现在和……穆慈……下一步究竟是想要怎样,但是既然他提了,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去做个dna鉴定。” 这话本该是顺着的,却是生生被那耳畔人说得了几分僵直。气氛也便不再是那么严肃了去,连恩二抬起头,语气里是忽然涌起的笑意,“是关心我的意思么?” 一时语塞,不知接应。 倒是这边的流火忽然有些生拧了去,就算退一万步而言,倘若他们不是兄妹,这也是自己将自己的男人“送进虎口”的几分。 想来便是扬起几分不悦来,加上那头女子毫无掩饰地娇嗔,流火心里便瞬是如万蚁噬骨般焦心力竭。 当然这一来一往的言语多少是有了些成果,连恩二本已是心底狐疑,这一番顺水推手下自然是应了安君轩的请求。 甚至是在尚未想过如何应对的情况下,就这样轻易的接受。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安家受过的屈辱和不堪,而若是安宗山尚在人世,怕也是会惊异于如今可能存在的事实罢。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出自那一个人的导演。 秦素然。 翌日。 莫大的市中心医院里人头攒动。已是晚秋,到处可见染了流感的人群。 安君轩一行人就这样踱步而入,依旧是浸透的消毒水味道,和着这一番苍白砖瓦,叫人多少是生出些窒息来。 这是自安宗山走了之后,安君轩头一回再来这里,熟悉的地点,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思绪纷然间是从前,记忆里的断点,叫人不愿回忆的伤痕。 而那一处,早早等待的是难得的一张素面,连恩二抬起眼,象征性的微笑里挤满的是难得的柔和,“你……哦……你们来了啊。” 蛮不情愿地点着头,在流火看来,这话语的断点里多少有着些挤兑自己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小女儿脾气也便只好是生生收了起。 倒是这安君轩还算自然,同平日一般的淡然下几分是熟悉的眉眼动作,“嗯,怎么样,你都想好了么?” 想好?女人忽然是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是值得甚至容得她去想着的?只是欲言又止,留下的便只是伪装下的乖巧顺应。 这并不是什么大检查,只是那手脚颤抖的实习护士多少是叫人不免心慌的些许。 面色苍老的白人医师也不过是在一边象征性地指导者,满面是淡漠至极的置身事外。 “你是安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吧……”伸手拿起登记履历,白大褂下却是开口间的不冷不热,“我记得你父亲,喏,就是那个安宗山,好像也是来过。” 安君轩抬起眼,却是见不得面前人身上的情绪几分。 而那一处也只是如自言自语般呢喃着,像是说着些叫人不知的故事,“那时候还是兴致勃勃地抱着小女儿,谁知道结果一出来整个人都瞬间是苍白了。” “你是说,他带着诺轩?” “诺轩……嗯,大概是这个名字吧,不过我也奇怪,这件事明明是不该对外宣扬的……”抬起眼,眸子里是探究的几分,“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就报了出。”像是惋惜的点滴,几分是伤怀,“说起来你父亲其实也是个好人,都这么多年了,一直忍着,也算是尽了职责了吧。” “你是说他一早就和诺轩做过亲子鉴定?”几近是愕然,几分是不信。 得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肯定,安君轩回过身,遇见的是那一方同样的惊异万分。 他从未想过安宗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愿意去想过。只是或许他一个人,在那样孤独寂寥甚至妻离子散的晚年,承受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过程很快,而后便是焦灼的等待。 在事实和数据无法说话的此前,安君轩和流火也不愿去同那面前人透露着的几分。 三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多少是尴尬的氛围。 这种感觉,连恩二又怎会感受不出来。 就好像当年,她同安宗山、同穆慈、同他们所有所有人一道做着那些常人不耻的事的时候,不也是如蒙在鼓里一般的惶惶然。 好在等待并不长,面色黝黑的印度护士在等候区辨认了许多次之后终于是找到了安君轩。 “你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撇过身边的连恩二,护士面上是一丝却步的欲言又止,“喏……自己看吧。” 伸手将接过那一纸报告,寥寥几行却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本以为的万分确定是在这一刻被生生打破,安君轩抬起头,眸子里是百味陈杂的几些,“结果出来了……我们……没有可能是兄妹……” 瞬间变了意味的氛围,带着难以描述的几分。 连恩二回过头,面上是硬挤出的笑容,“你确定么?” “白纸黑字……”男人压低的声线下是几分的再难揣测,“也难再有假了。” 好像命运弄人,这一回的不信,又叫她进退两难。 连恩二抬起眼,眸子里却是面前二人的胶着模样。便是又不由的几分心痛,就算不是兄妹,难道她不该才是那个理应加入安家,成为这个男人*妻*子的人么。 原本的情愫便是这样层层渐进,点滴间是连自己的猛觉的矛盾。 只好是头也不回地告了别,几近小跑,宛若逃离。 流火的不满便是在三人告别分手后立马写在了脸上,满嘴的醋意去也倒是叫人欢喜的可爱,“早知道就不要去了,像穆慈这样的人,果然是老奸巨猾。”回头望见的是那处的渐行渐远,语气里的不满便更是浓重了些,“而且你看她看你那个眼神……说不定回头就同穆慈说起我们这好一番的笑话了呢……都是我不对,怎么就这么轻信了他……” “流火,”男人回过头,眸子里是一方的透亮,“我觉得这结果里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你自己之前不也都说了么……白纸黑字……”回头见是如孩童般的执拗,“是不是还想着见她?” “噗嗤”一下的笑出声来,在安君轩看来,这副模样的流火多少是引得几分念想的,便是伸手揽住了那处腰肢,话语里扬起的自然也是暧昧神色,“你今天从去医院开始就不太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吃醋了?” “什么吃醋……我才没……唔……”话音未落便被堵上的樱唇,流火瞪大的眸子里落下的是如少女般的羞涩。 是长久才放手的满足,男人满意地舔了嘴角,面上是扬起的笑意,“女孩子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比较可爱么?”却是接连的歉意,带着许些亏欠的点滴,“只是自从认识我之后,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对过你。接二连三的事件,怕是别人早就走了罢……” “是啊,也就还我要你……”佯装地嘟起嘴,好一副的可人模样。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安君轩笑着走上前,牵手间才是反应,两人间或是从来都没有这番小打小闹的情趣过,想来便又是一番的愧疚。却是忽然的话锋急转,想起的是必要的点滴,“对了,刚才想要和你说的问题是,那家医院……我印象里雅菲尔似乎是赞助商。” “你说什么?” “刚才那个老医生似乎是安宗山从前的朋友,”男人低下头,掏出的的几些早已装好的血样,“还是拖个靠得住的朋友重新做了才靠谱。”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 “既然是雅菲尔的地方,一定是有许多眼线在才对。我也不想因此毁了别人的前程。”忽然的停顿,难得的赶集,“何况我以为,他能帮我们到这种程度,已是仁至义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文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希望大家的意见。 也不希望会写成没有人喜欢的东西。泪目。 第37章 牵线人偶 这边是几近急促的大动干戈,而另一边,穆慈早已是有所准备。 他又怎会不知道,流火心里动得那些小心思,加之连恩二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日夜监控,这三人间的动向一早便是被其摸透了去。 也不知是那安君轩真心少了脑筋,还是巧合种种,总而言之,雅菲尔旗下的医院成了这番检查的地点。结果自然也是随着穆慈的心思走了去,毕竟这种时候捅破的窗户纸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是连恩二的情绪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的波澜,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看不清身边人的动作,无论是穆慈还是安君轩。 本是无所畏惧的个性里忽然生出些惶然来,又或是对于亲情和依赖的错过,让她愈发不能自己。 辗转难眠,不觉天明。 而这一天,却恰好是她二十七岁生日。 一如既往的明媚阳光,像是祝福,却又更似嘲弄。已经过去了许些时候,只是寂寞如若笼盖的阴霾,久久不得散去。 连恩二以为,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而自始至终,在这场游戏里,她也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却正是思虑间忽然扬起的铃音,带着女子少有的欣喜,一股脑如阳光倾泻。 陌生的音调,却又似曾相识。连恩二皱起眉,是怎样也回忆不起耳畔的声线寥寥。 “不好意思……你是?……” 或是被这忽然的问题愣了神,又或是料想中的些许伤怀,轻落而下的字句里竟是莫名生出的心疼,“恩二,你不记得我了?” 是故人?不像。是友人?不像。不好意思地应了去,即便是无人看着,女子面上依旧是忽然涌上的几些红晕。 “也难怪,毕竟已经是那么多年了,”感慨下是有了年纪的沧桑字句,若有所思般的顿点,而后是叫人惊心的字字句句,“恩二,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如时间静止,一切的一切凝结成块。 “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自欺欺人的应接下是试图否认些什么的颓然,连恩二低下头,泪却是不知为何地浸湿了眼眶,“我……是没有妈妈的人。” 是触到痛楚的请不自己,带着女子颤抖的声线,生生是叫那耳边人红了眼眶,“恩二,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但是……你也不能不认我是你母亲这个事实,不是么?” 轻皱眉间,心底涌起的除却伤痕,更多的却是怀疑和不信,“就算我不否认,我也不觉得你曾经承认过我是你女儿这件事,不是么?” 反问里是少时的疼痛,连恩二又怎会不记得,在那个阴霾的午后,从那个女人开口要她离开的这一刻开始,她便早已不曾被她待见。 而最后一次的所谓合家欢乐的生日究竟又是什么时候,连恩二早已是不记得。所有存留的记忆力,仅剩的也只有成长下安家给予的屈辱和疼痛。 只是那一边却是这番的孜孜不倦,即便是那样强硬的拒绝,应和的依旧是倘若耐心的讨好。 秦素然低下头,指尖是岁月留下的破败,“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忽然这样出现找你,你自然也是不会认我的……”忽然的顿点,若有所思间的斐然,“只是,最近安家和连家都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你也不可能不想要知道……这其中的些许缘由罢。” 没有想到的一出,打得是温情牌。 紧皱眉间是少有的动摇,好一番的思虑,而后是几近挣扎地迎接,“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见是成了事,秦素然终是松了口气,繁复的话语里剩下的而或是几近卑恋的乞求,“今天晚上让妈妈请你吃顿生日餐,好不好?” “就这样?……”不可置信地疑问,带着女子特有的警觉。 “就这样,”铮铮字句,宛若誓言,“剩下的,我们到时候再解决,行么?” 于是事态便发展到了拒绝不得的境地,连恩二开始懊悔起先前的答应起来,只是木已成舟,不得不应。 见到秦素然的时候,连恩二多少是带着些暮然的。和自己曾经想过的无数遍重逢都南辕北辙,没有泪水、欢愉或者欣喜若狂,此刻连恩二心里,竟是带着戒心的几分惶然。 “怎么了,坐啊。”而这一边却似是毫不在意的几些,反身站了起,伸手便是替那面前人拉开了座椅,“你这孩子,还愣着做什么,跟见了生人似的。” 上一回听得这般叮咛唠叨究竟是什么时候,连恩二早已是不记得,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亦或是不愿去记得着的。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一路下来只是两人的面面相觑。而那边人的不言不语多少是叫连恩二松了警戒,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要与她见个面,在这样,没有多少人记得的所谓生日里。 当然,她想得并不全对。 而见是刀叉间的接近尾声,秦素然方才是抬起头,开口的调子了少了先前的温和,多的却是如质问般的冰冷,“恩二,听小慈说,你昨天和安家长子去做了个什么亲子鉴定?” 抬头眸下些许是愕然,还有惊慌失措,夹带着五味陈杂的点滴,“他怎么会知道?你又是怎么会知道?”严声厉词,不予后路,“我去和谁,在哪里,做了什么,难道连一丝一毫都该你你们掌控之内的事情么?” 秦素然或是并未想到这番的质问,稍作软下的语气间带上的是些许的柔腻,“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多事情,当年因为你去了安家,所以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极力遏制的怒意下是少有的横眉竖眼,连恩二站起身,眼神里是利如刀刃的长驱直入,“当年你把我送进安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在安氏受了多少的委屈才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本以为一切就这样风平浪静,到底怎么样我也认了,你们却又来搅乱我的生活。是,我喜欢安君轩,我要当安家少奶奶,所以过去那么多苦你要我忍我也忍了,然后呢?事到如今呢?小慈忽然出现,然后又是你,雅菲尔,安氏,一切的一切,我现在连真真假假都分不清,你又何来的权利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明白?” “恩二,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秦素然面上竟是涌起些掩饰不住的伤怀来,“妈妈这一次就是想要来告诉你,当初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是意料之外的应答,带着恳求的意味几些,“事到如今,也正是小慈大展身手的最佳时机,妈妈这次来找你,就是不喜欢因为你这样崩坏的情绪,导致我们连家大仇未报,还牵连其中。” “呵……果然是这样……”嘴角扬起的是几近苦涩的笑意,连恩二低下头,极力遏制的是眼神里的心力交瘁,“我就想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找我,这个当初被我一门心思以为消失了的‘妈妈’……还不是因为怕我这个当初‘赠’予他人的女儿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想来自是道理,而她若是和穆慈时刻保持的联系,又怎会只在此时此刻,当事态发展至今,忽然前来寻她。 带着那些虚情假意的哭诉,还有几分冰冷的胁迫和警意。 “你放心吧,这些事情就算看在小慈的面子上我也是不会同别人说的,”抬头见间是再也不见了的情愫,“怎么说我和他也是姐弟。” 秦素然低下头,竟是那番带着些哽咽抽搐起来,“我为了你们姐弟两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我也知道我是欠你的,可是……妈妈从内心还是爱着你的啊……”梨花带雨,叫人无所适从,“恩二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当初要不是想让你跟着安家过上好日子,妈妈也不会这样……你看,那时候你爸爸进了号子,我又是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本想是让你和小慈一道去着的……” “秦素然,”本是扬起的同情下几分竟是厌恶,连恩二皱起眉,精心听着那一番谎言下的字字句句,“你是觉得我是傻的还是呆的?当初若不是你死命拦下索叔,只剩下了我一个,他又怎么会就这样让你和小慈离开?归根结底,从过去到现在,我也不过是你手下的棋子而已。” 话音未落便是甩手离开,连恩二知道,再留下去,对自己或是对自己经历过的无数而言,也只能是层层伤疤的揭开。 望着面前人的渐行渐远,秦素然眼里却是一反先前的悲悯,扬起的笑容下是眸子里冰冷的情愫。 “按照你之前说的,她现在大概已经是对我怒不可遏了,”像是商量着什么似的语气,却又带着几分以为是不妥的狐疑,“只不过我明白,事到如今,你不该是极力拉拢她才是?何必要搞得这样僵硬?不管怎么样,她身体里终究是留着安宗山的贱血,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她会不会直接投靠了安家。” “我的好妈妈……”扬起的男声里是难得的脆生点滴,穆慈低下头,指尖拂过的是一处叫人垂涎欲滴的面,“我姐……哦不,连恩二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她和安君轩去检查的那会儿,我早是有眼线将报告掉了包。”轻吻唇间,而后反手将那面前可人压了下,“就凭她在安家委曲求全那么多年的怂样,现在既是‘证明’了她与安家的毫无关联,她自然也不敢就这样出卖我们,轻举妄动。” “你确信?” 早已是苍白的面上带着的是岁月洗涤过的痕迹,秦素然站起身,眸子里是月光皎洁。 “那是当然,我要的,也不过就是想叫她进退两难而已。这样便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来搅乱了我的计划,”身下女子的摆动多少是叫人迷醉了去,穆慈闭上眼,享受着那一番的浓情蜜意,“除非是你那个索卿出了问题,否则这一局,我一定能将了他安君轩的军。” 直捣长龙,一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 今天也是某瞳生日来的。所以隐藏的真爱君们可以容我来打滚卖萌一下么~ 第38章 深陷虎口 时光飞逝,一转便又是好些个时候。 如果说连恩二这一出是对于安氏的插曲,那么狂风暴雨便是在那样的毫无预兆中蜂拥直上。 这一次,安君轩算是彻底打错了如意算盘。 尽管是从医院拿到了两人的血样,却由于走关系等多重程序的一再拖拉,无法迅速得到血检结果。而另一边,随着司法程序介入日子的日益逼近,安氏上下也早已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流火自是不愿看着安君轩一人的孤身独战,而却又对穆慈的心心念念心存芥蒂。 只是事已至此,最好的方法或许也只能是她替他,孤注一掷。 见到流火的时候,穆慈眼里终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穆……总裁……”神色慌乱的秘书言辞躲闪,或是怕了这方的权威而忽然立下的惩戒,“我劝了她很多回了……可是拦也拦不住……” 挥手下竟是意料之外的平和,穆慈抬起眼,眯起的眸子里竟是涌起些期待来,“不是什么大事,你出去吧。” 望着面前唯唯诺诺而退去的人儿,流火心里终是禁不住的一番心慌意乱。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找上门来,”反身站了起,踱进的步子里满是掩饰不住的*,“你就不怕这么形单影只的送上门来,我会忍不住,吃了你?” 极力掩饰的是几近颤抖的身躯,还有那高八度下战栗的声线,是恐慌、或是失措,“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不是……” “不是什么,”轻抬指尖,触到的是神往已久的玲珑凝脂,“你是想说,不是来‘以身相许’的?” 几近是挣扎地脱了那处的轻浮暧昧,流火退着步子,四处张望间却像是受惊了的小兔般叫人怜惜,“如果……我答应你……交易的一个部分……”几近是哽咽,亦或是下定了决心的种种,“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这一回,放过安氏?” 男人眯起眼,自己揣摩着的是那面前女子花容失色下的决定。忽然是笑出声来,言语里几分是嘲弄,而几分却是嗷嗷得意的满足,“那要看你满足那一部分。不如说,是不是愿意用身体来替我服务。” 早知的言语,几分是厌恶,“我是说……除了这方面……你还想要什么?” “哦?”他自然是没想过面前人此次的这番决绝,既然如是,倘若不好好利用,又岂不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去,“除了这方面,我还想要……”夺步上前,而臂膀摆弄间早已是将那面前人按压身下,“你。” 以为慌乱而绯红了的面上是叫人欲控难求的娇喘连连,穆慈放了手,如胜券在握,“不然就肉偿,不然就跟了我。这两点,相信从你问我的第一次开始,我就已经说清楚了。”像是吃了亏似地顿点,眉眼间的凛冽,“要我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倒不如就用肉偿来满足满足我这颗色心,也好从此救了你家‘情郎’,两全其美,不是么?” 因为羞耻和侮辱而愈发涨红了的面上是女子掩饰不住的愠意,而开口间却竟是不如从前的软了下,“你让我想想。” 穆慈是没有想到的,这番几近是顺应的回答。 而所谓“贞洁烈女”也不过如此而已,这般想着,男人面上的笑意便更是弄了些。 他早已是迫不及待。 流火,就让我好好感受你的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在水乳交融里,印上叫你终身不得抹去的印记。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雅菲尔,流火早已是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与穆慈这番的交锋。她自然是知道,他早晚会没有心思同她这般玩下去,那些话语里的,或许也只能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不愿看着爱人如此受着折磨,即便心中或将是难以抹去的疼痛。 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握紧了拳,流火低下头,耳畔响起的是熟悉的温柔声线。 “君轩,”不知为何涌起的怀念,带和女子少有的情绪,纷然飘落,“在做什么呢?” 放下手中笔案,男人眸子里是因着那处温柔而涌上的笑意,“就是在处理些剩下的公事,如果实在不行,安氏可能也是要拍卖了,现在就是找些关系签了文件,不想是到时候真的对薄公堂起来麻烦得很。”不知为何地笑出声来,带着些少有的娇嗔,“你看我,一和你说就停不下来,说起来,你呢?怎么一大早就是出了门?” 所谓爱情,或许就是在听闻那一方安好的时候,心底荡漾的涟漪罢。 流火抬起眼,阳光倾泻,零星点滴。 “就是去处理了些琐事,对了,君轩,”停顿下是几些的不舍,依依恋恋,却又几分是凄楚,“最近事情很多,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忙得忘了吃饭,对身体不好。” “你在说什么呢,流火?”像是意识到什么似地皱起眉,男人话语里多了的是几些低嗓的沉默,“发生什么事了么?” 黯然的面下是早已铺好的谎言,极力掩饰着的是因为恐惧而落下的不安,“没有,就是家里发生了点事,这种关头,我理应该是陪着你的……可是……爸妈的电话来的很急,所以可能需要尽快回国一趟。” “是急事么?需要我陪你回去么?”是关切、或是不安。 “不用了,安氏的事已经是够你忙得了,我这里自己一个人就好。”这般说着,眸子里竟是不自觉地落下泪来,“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回去了,也是不会放心的。” “怎么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别和我说,你是准备抛下我不回来了。” 安君轩说着,预感里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的不详。 “没有,就是觉得,这时候出了这种事……很对不起你……”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的声线里是几近撕声力竭的许些,“对不起……君轩……对不起……” “流火?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找你。” 确定下的是几分猜测的肯定,安君轩忽然是慌了神,话语里是不容否定的追问。 “不用了,”言辞闪烁的否决,带着叫人心寒的几些,“我已经在机场了,过一段就起飞了。” “什么?流火?流火?” 而后便是断音的沉默,再也无法接通的恐慌。 回过神来,伸手抹去的是面上尚未干涸的泪珠。流火低下头,指尖流动下是寥寥几行叫人惊心的应和。 “我答应你,仅此一次。” 叫人应接不暇的飞快回应,带着胜利者般的音调字句,“那好,现在你就可以去等我了。a大道c街口,顶层套房。想明白了就来,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嘴角是几近绝望的笑意,挥手丢弃的是不愿再去触碰的闪屏。 她又怎会不知道,如安君轩这般聪明人或是早已看穿了几分这其中的决绝。 她是害怕着的,怕再见他时的面目全非。 而她爱他,能为他做的或许也便只有这么多。 似烫手山芋般丢弃了的手机,如心石落水,激起涟漪一片。 而另一边,这个以“得胜者”姿态端坐已久的男人早已是焦灼难耐。他本以为这不过又是一场她与他提携的拉锯战,却想不到竟是这般叫她答应了下。 他确是恶人,只是这一刻,是愿为她而放弃计划下的棋局。 再出亦不是难事,然而美人出关,自然是难得。 正是思虑下便见是那处幽然而现的身影,眉目间自是苦楚,却更叫人生出几些把持不住的*。 “想不到你还真是来了,”男人抬起眼,一个箭步上前便是拥住了那处纤腰,“只要你今天能满足我,我就能叫那些媒体和投资人通通闭了嘴。” 流火闭上眼,世界宛若在那一刻坍塌。 关于爱情,还有及其相关的种种。 是,只要他好,她便可以不顾一切。 回应下是近若割舍了些什么的恍然,穆慈睁开眼,第一次那样近的审视起这番的俊俏容颜。 他本不愿伤害她,只怪她是安家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还希望大家可以跟某瞳不离不弃哦。笑。 第39章 暮然急转 流火以为,这一劫,是怎样都躲不过的命中注定。 穆慈以为,这一道,是精心布局下的“苦尽甘来”。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本已是燃起的欲*火便是在那样急促的敲门声中忽然膈应了去。 “不是和你说过老*子*他*妈*的有急事么?”忽然被浇灭的懊恼,带着男人本性里的狂躁,手舞足蹈间是叫那面前人儿慌了神的失措。 “穆……穆总……”面色惨白的女孩几近是哆嗦地开了口,话语里也不免是多了几分叫人愈发急促的哆嗦断续,“安……安氏……” “你不要急,好好说。”是极力耐着性子的几些,男人背影里是愠怒而焦虑的陈杂。 “安氏……安氏……忽然发布……发……新闻发布会,安君轩……决……决定辞掉执行总裁的位置,并且……并且同时……拍卖集团以弥补欠予投资人和董事会的资金漏洞。” 他自然是想不到这一招,以为是圈套,却猛然发现背后女子面上的花容失色。 “想不到他竟然来这一手,”是咬牙切齿,几近愤恨,“搞得老*子这次没了心情,之后什么交易也没得谈。” 而即便是再想要得到面前这具胴*体下的玲珑美妙,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放。 甩手间是摔门而去的几些,带着愤恨、怒气还有难以描述的复杂纷然。 只是惊了神而慌了动作的,远不止于穆慈一个。 面色苍白的女子就这样呆立于厅堂之间,见到的,也只是浑身战抖下的愕然。 “流火,”却听得那处本是颤抖的女声生生地叫唤,抬头间竟也是带了些似曾相识的急迫,“想什么呢?赶紧走啊。” 她是谁?为什么是这样就轻而易举地叫出了她的名? 或亦是容不得思虑的纷然,流火抬了步子,便是一路小跑地跟着那人儿出了去。 终是跑了一大段的模样,离开穆慈定下的地点也已是万万分的距离,好不容易喘了气,那面前人也方才是停了下。 “我说……”几近是贪婪地大口喘息,流火低下头,支撑着的双腿间是隐隐的酸麻,“为什么……要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我说你是不是傻的啊?”话语里竟是叫人熟悉的急促,流火抬起眼,遇见的却是怎样都联系不起来的一张皮面,“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要这样主动献身给穆慈这种人?” “我……”一时语塞,而归根结底间,就连流火自己都想不清那样做的意义何在。她或是仅想为安君轩开出条后路,不想他就这样深陷泥潭。 “你赶紧回去吧,”却是话音未落便得来的抢白,流火抬起头,面前人面上是铁青一般的肃然,“他肯定是担心坏了的,你这个样子,不禁他同意,又擅自做了什么决定。” 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回过神,眸子里却依旧是那张怎样都熟悉不起来的面容,“那个……可以问个问题么?” “你说?”那一处是温暖的清澈,带着女子特有的气质,叫人不由是生出几些欢愉。 “我从前……见过你么?” 是似曾相识的熟知,却又似如何都想不起的片刻几许。 谁料遇见的仅是那样缓慢而冗长的沉默,是笑意在嘴角的不愿言语,或是有心的埋藏。 “没有么……” 流火低下头,竟是不知为何地失落起来。她或是一直在期待着些什么的,关于一个人,一些消息,还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欣喜。 “我没确实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女孩伸出手,递上的是几行歪斜的字幕,“打个电话过去吧,姐姐她很想你。” “姐姐?” “嗯,”是如铃音笑意下的几分隐约,而早已是渐行渐远的身影,“这个才是你一直都觉得很熟悉的人。” “对了,”忽然间又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回过神,那双透彻的眸子里竟是不知为何地几分嫉羡,“比起姐姐的话,我想,那个人可能对你更重要一些。” 顺着那处指尖而回头遇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和这方一如既往的温和,流火低下头,泪如泉涌。 “上车吧。”并非想象中的温柔语调,男人眯起的眸子里竟是些冰凉的荒芜。 顺应下的点头,而更多地,却是怀疑起自己所做的是非对错。 “君轩,”侧目望间的是他冷若冰霜的眉眼,流火低下头,心中几分是火烧眉捷的焦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欺欺人,以为是明知故问的掩饰。 而谁料那处却再为像从前那样于她依依谦让,即便话语里亦是多了几分好不自然的僵直。 “你说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回头间,是利如刀刃的锋芒,“还是说,你话里的机场、父母都在这个地方?”极力掩饰着的是话语里不由扬起的伤怀,低沉的音调里亦带着几些是无所预兆的颤抖,“还是说你觉得安氏和我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需要,所以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向着如今的‘胜利者’抱之桃李?!” 懵然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无辜和委然,流火抬起头,却是怎样都没有想到这一番的连番质问。 她从来都未想过要放弃他,若不是别无他法,她又怎会甘愿这样几近贫贱地将自己交予他人。 时间静止,而落下的是狭隘空间里两人再不言语的否然。 男人抬起眼,毫无预兆地加快油门,似若发泄的瞬然,叫人惊慌的几些。 窗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带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却是就这般地,模糊了流火的视线。 是寂寥夜幕,怎样也叫人胆战心惊的几分。 终是忍不住尖叫出声,几分颤抖里是女子少有的惶然失措,“安君轩,你到底想怎么样?” 带着哭喊的几分断续,却是如这不大不小的雨水般,怎样都浇灭不了安君轩心中扬起的愤怒和不堪。 她又怎没有答应过他,自此以后,不再于他有所欺瞒。 却是生生字句下的谎言,而后,投怀送抱的假面。 他自幼便是缺乏爱护,安全感甚微,却对她一忍再忍,直至极限。 关于他爱她,他想要的,不光是言语上的相允,而是生生世世,永生得以执念的爱情。 猛然急踩的刹车,是瞬然的惊心。 “你个小伙子到底是怎么开车的?眼睛长在哪里啊?” 那一处是骂骂咧咧的几分,因为恐惧而涨红的一张面上满是愠怒的几些。 这一处却是怎样都还未反应过来的几许,好不容易是摇下了车床,安君轩面上或是因为歉意而涌起的几分神色惶然。 “赔钱吧,不赔钱我就叫警察了。” 黑人大妈身上散发的浓重气息是叫安君轩在那本已持续的头昏脑涨上更多了几分不悦的氛围。仔细勘察下本该是分毫未伤的事件,却是叫那面前人生生演成了那样一出夜幕闹剧。 情绪积郁下是早欲发泄的几分,却是尚未开口,便叫那身边人,生生是抢了白。 “我们赔钱,你拿了就走吧。” 数过那处递上的踏踏几分,那处蜡黄的牙间终是露出几分笑意,便也就再未说些什么,一溜烟小跑离了去。 “你这是做什么,明明就是她没事找事,你干嘛还帮着她?”气不打一出来,安君轩面上竟是毫无掩饰地恼怒,“找警察就找警察啊,你是觉得我怕她还是怎样……”忽然的顿点,意外的转折,“还是说你就是想要我难堪?” 流火别过身,遇见的竟是这番怎样也想象不到的对话。她自知他心里的苦楚,却不愿相信这一番言语下是字字句句于她的责备和不堪。 便是不愿再做言语,却不料那一处的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说话?是和那穆慈亲密无间了几分之后对我厌恶了?” 回过头,男人眸子里满是嫉恨或伤痛。 却是尚未反应过来就忽然攀上的唇间,一丝一毫,宛若纠缠的藤蔓,叫人抗拒不得的几许。 是奋力挣扎后轻易划破的樱唇,带着丝丝血腥和浓重的气息,一股脑奔涌而出。 “有什么事,我们难道不能回家再说么?” 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却是如石沉大海般的毫无回应。 “要不是因为你和安氏……我今天……又怎么会这样去找他……” 几近喃喃的低声自语,叫人心疼的哽咽断续。 安君轩又怎会不知道,她于他的感情和爱慕。只是怒火却是那样毫无预兆地奔流直下,言语里满是如刺猬般的铮铮伤痕。 “找他去做什么?以身相许?然后跪下来求他放过我?”一度是冷哼,带着不屑的轻蔑,“你是真以为穆慈就会这样轻易的答应这种得不偿失的交易?还是说,这不过是你想了那么久以来,精心编排的借口?” “安君轩?!” 忽然的咆哮,直是叫那面前人慌了神的急转。 流火别过身,眸子里是再也按耐不住的泪花,和着满肚的委屈斐然,一股脑倾巢而出,“放我下车。” 却是怎样都没有再停下的风驰电掣,带着这个夜晚粘稠的风,还有那叫人窒息的空气。 第40章 久别重逢 动作的粗蛮是流火怎样都没有想到的一出,被打横抱起的身子下再也用不出任何气力,而抬眼间,遇见的却只有男人冷若冰霜的颜面。 “君轩……”终是软了下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乞怜,“你不要这样……” 得到的只是强硬的沉默,还有不容置信的决绝。 于是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下是好一番的生生执念。 不留情面的长驱直入,而后的接连不断,还有作为男人的不堪和几近迸发的屈辱。 就这样,一次一次,直到那身下人是再也按捺不住的娇喘连连。 “君轩……君轩……我……” 终是不再抑制的一泻而出,带着这个夜晚所有的怒意的倾巢,叫人一时把持不住的强硬。 流火闭上眼,面上却早已是清汗淋漓,绯红一片。 而后便是缠*绵下的沉默,带着女子的娇羞,还有男人终究发泄而出的愤恨和怨怒。 “流火……”喘息下是鼻翼张合间的温暖气息,紧贴着肌肤的起伏,叫人心跳的啃咬,“我真的……真的很怕失去你……” 转过身来是回应的臂膀,贴上的樱唇里满是身为女子的甜腻,“我知道。” 就是这般沉也似地昏睡了去,在那夜色朦胧下,忽然欣慰的光耀。 然而这多少是个叫人辗转难眠的夜,这一处,穆慈的横眉怒目着实是叫面前本已是哆嗦的身影愈发战抖了去。 “说,是谁让那小妮子进来扰人清梦的,”几近是咆哮,带着到手不得的愤恨,“老子我花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是叫那小绵羊上了钩,你们倒好,不但是不争气,反而给我搞出这种乌龙来。” 怎样都发泄不出的怨怒,言语里是叫人心惊胆战的冷面。 便是那一处好久才有人上前的挺身而出,言语里不禁亦是因为恐慌而涌起的颤抖,“那个……穆……穆总……” “说!” 猛然回头下是不留情面的咆哮,而着实是叫那本已踏上了步子的人儿又忽然退后了几分。 “今天……那个……那个小妮子……好像,好像是我们科……就是……保全科,科长……老刘……哦不……是刘志全的妹妹。” “你说……什么?!” 这刘志全于穆慈来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其实原来也不过是个二流子,只是在穆慈最为穷困的时候,好一番展现的是兄弟义气,便也是由此被感恩,待到雅菲尔成立之后一路青云直上,直到是做到了那处的保全主任。 要说这事是刘志全干的,穆慈是打死都相信不得。就凭那方三大五粗的模样,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做不到那个份上。 “就刘志全来说,你们最近还有没有听过什么别的消息?” 那人点着头,满面是一副的汉*奸*相,“听说他之前处了个朋友,似乎关系还挺好的样子,之前还和几个保全科的兄弟们说要介绍介绍来认识呢。” “是么?”心中几些是狐疑,穆慈抬起眼,踱步上前一把揪住的却是那处早已颤抖的臂弯,“所以呢?之后还听到过什么。那个妞儿叫什么?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我知道,”见是所谓“权威”的这番焦虑,或也因着抢功的迫不及待,这一处是一个箭步上了前,抢了本该是另一边的话稍,“好像叫未什么来的,挺古意的一个名字,要我说那妞儿的爹娘说不定还是个什么知识分子呢。” 话语里竟是不由的几分色心渐起,穆慈低下头,极力遏制的是眸子里的满目厌恶,“叫未什么?” “好像叫……未倾什么的……” 是与想象中不同的意味,却依旧是扯不断的分毫。 “有照片么?” “这我们兄弟几个哪会有啊……”值班的夜警忽似松了口气般的打闹了起,话语里也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嘲弄,“这个你可得问老刘,他可是每天都揣着那妞儿的照片,值班不带还睡不着了去……哈哈哈……” “就是就是,你看他那熊样,就是衣服没有娘们活不下去的样子……” 这一番你来我往着实是叫穆慈愈发生厌了去,一番折腾,便是连火气都再上不来的虚脱,只好是甩手叫那面前人离了去,过了几些才终于得来的清静。 只是方才那一番断续的讯息却是怎样都叫他平不了气,未倾,多少是叫人熟悉的名字,却是怎样都差了点什么的出路。 想必是要亲自会会才能得来的消息几分,穆慈闭上眼,却是不知为何的心慌。 想起的是曾经那个被自己一再折磨而毁了容貌的女子,那双冰凉的眸子,还有那番冷静到叫人不知所踪的语气。 “今天你这样对我,终有一天我会毫无遗漏的还给你。” 几近是烦恼地挠了挠头,转过身来,却更是几分的辗转难眠。 入夜。 寂寥。 翌日。 昨夜的缠绵还历历在目,流火睁开眼,身边却早已是空了的一片。 不禁些许失落了起,想来他或也是忙着的,无法日夜与她作伴。 洗漱一番之后几近是邋遢地出了门,却见的,是餐台前的笑意盎然。 “你可是终于醒了,我的小懒猪,”男人面上是叫人倾心的温和,带着这一抹雨后的红晕,激起流火心底的千层千帆,“早饭已经做好了,过来吃吧。”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下厨,流火抬起头,干净的白色衬衣就这样刚好地穿戴于身,这一刻的安君轩是叫人不得不脸红心跳的魅惑。 “那个……” 话语里是几分因着感动的哽咽,带着女子特有的小情绪,好一番的情趣横生,“昨天的事……” 却像是有意避开什么似地沉默,低头不语,直捣碗筷。 流火垂下眼,心底像是打了死结般的难以缓解。 他或还是不愿去原谅着她,或者从根本上来说,有着那样强自尊和占有欲的他,或许再不会对她掏心掏肺而成挚爱。 “流火,”意料之外的忽然开口,带着如沐春风的温和,“其实我知道,你的苦处。” 终是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哽咽喉间是忽然释怀的几些,“我以为……我以为……” 反身站了起,而一把涌上的是那个颤抖的小小身躯,“是我不好……是我不分的青红皂白……” 安君轩俯□,而后遇见的,是那样美好的吻。 “对了,”思绪间却是猛然的断点,流火抬起头,顾不得是满面的梨花带雨,“你认识,那个女孩儿?” 男人摇摇头,眸子里却是一闪而过的斐然,“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去问比较好罢,”顿意下是思虑的几分,带着少有的犹豫和停留,“我想她也总该是留下什么联系方式的。” 想起的是那时候结果的纸片,还有那处歪斜字幕下的行行字幕。 晚秋生冷,不由是叫那拨弄的指尖亦是微微抖动起来。 流火抬起眼,遇见的男人微笑渐行的背影。 他做事总有他的缘由,而即是如此,她心底却仍或是些许的焦虑紧张,带着许久以来的期待和忽然涌上的猜测,几分是希冀、几分是不安。 经过几近是如半个世纪般的漫长等待,那一头熟悉的声线彻底击碎了这处的防线。 “未央?……未央?是你么?” 戛然而止的是时间,还有回忆的顿点。 那个烦扰的午后,只留下一展自信便从此了无音讯的人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面前。 流火定了定神,语气里却是怎样都控制不住的哽咽。 “不是说旧友重逢是喜事么,”一如既往的玩笑话,却是怎样都听起来的苍白几分,“你怎么还哭了,难道是不欢迎我?” 如孩童般撒娇的嘟哝,直叫是流火收了泪水下的几些,“怎么能欢迎,当初你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地走了,我每天于你发短信,每日给你打电话,却是长时间的了无音讯,你说你这样,怎么能是个合格的死党闺蜜,”是积郁已久的悲伤,合着那么长时间以来的焦灼和委屈,在一瞬间,倾囊而出,“人家在难过时候,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都有人可以去说,有人可以陪着一起哭一起笑,而我呢?想你的时候你不在,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怎么就能这样说走就走……什么都不留下……” 几近是哭喊,铮铮字字的真情实感。 便是再也遏制不住的情绪,耳畔那头,扬起的竟也是泪如泉涌的哽咽呢喃,“我也好想跟你说我心里的苦……我不想你难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像是当年拉钩的那样,我们永远是死党,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变,不是么?” 如拨浪鼓般的点头应和,不愿再去装作坚强的许些,而语气里剩下的,便只有女子的脆弱和依赖,“未央……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穆慈交易的事?为什么你会和雅菲尔有关系,还有那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开门见山,是早已按耐不住的困惑。 却只见那头的忽然沉默,而后是在那几近漫长的等待后,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 第41章 谁的公正 那一日离去时分未央多少是犹豫着的,只是心中余念未了,平添的也只能是愤恨几些。 时至今日,她想要的,仅是他对她的一个说法而已。 便是那样拖着方才痊愈的身子找到了穆慈,遇见的,却是熟悉臂弯下搂下的另一方花枝招展。 泪水是早已干涸的几些,带着无论无核也想象不到的撕心裂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蔓延全身。 “哦?”放下那一处的谄媚,停顿下更多的也只是手到擒来的得胜笑容,“想不到你竟然会回来,未央。” 只是事情并非到此为止,见到她之后的冷漠和恶意,早已是将这个弱小的身影盖满恐惧。 未央抬起头,拼了命的挣扎却怎样都是那方的无动于衷。 “穆……穆慈……”几近是哭喊,几度是哽咽,“你究竟是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俯□来轻吻的是那处熟悉的额间,未央停了声,触觉里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否决的冰凉,“让我们来做个游戏,”话音未落便又是一阵的拖拽,早已红透了的臂膀下是不断涌上的生疼,“要怪也只能怪流火不答应和我走,不然……”话锋急转,几分是笑意,“想必我也是不会对你下那么狠的手的。” 耳畔轻语,却是如何都叫人心惊的寒颤,“说到底,我们怎么也是情人一场……你的身体,我倒也还是想念得很。” 而后便是几近如一个世纪的折磨,压抑阁楼里盛满的是女子的哀嚎,还有乞怜和哀求。 “怎么,你从前不是很想要么?”话语里几分是嘲弄,带着男人惯有的轻蔑音调,不觉是叫人惊心的几分,“不要再摆出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让人看了难道不觉得恶心么?” 挥手间的一掌而下,未央闭上眼,咬牙间的是骨肉生疼。 嘴角腥甜,微微涩意。 “对了,”却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翻过身,禁不住的是如兴致盎然的笑意,“忘了告诉你,为了避免你带着这张娇媚的面出去‘招摇撞骗’,今天我也倒很想借着你试试我这新买的军刀。” 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忽然的皮肉相裂,疼痛一拥而上,几近是昏厥。 面上是滚烫的翻落,还有猩涩气息,毫无退路的一拥而上。 “你……”因为疼痛的咬紧牙关,张口间是如撕裂的绞痛,“你对我……做了什么?” “好像一下还不够,”手里捏拽的是腥红滴落的刀刃,却是伸出舌尖,几近变*态的舔舐,“像你这样教不听的厚脸皮,就应该多赏你几下才带劲。” 昏天暗地,是剧烈涌上的疼痛,还有叫人难以下咽的耻辱。 便是失去知觉,也再难想起的后来。 醒来时候的未央独自躺倒在那处陌生街道的中央,抬起眼,却见是身边一双粗糙却心疼的眸子,“小姐,小姐,你还好么?” 而那个人就是她之后的依靠,也是雅菲尔保全科主任,刘志全。 刘志全虽是个三大五粗,但在怜香惜玉上还是难得有的一手。而这一日不知是中了什么头彩,竟是生生在公司后廊上发现了这么一个美人胚子。 生的倒是俊俏,只是面孔上满是伤疤,血印道道,也难怪是过往人一概躲了去。 刘志全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自然是没得那些个害怕恐慌,只想是不知是谁家的小媳妇被人欺辱了去,捡回来,或许还能当个好婆娘。 与刘志全在一起的日子对于未央来说或许是幸多于不幸地,这个本性老实巴交的男人,每每回家都不忘替她带着些什么好吃好喝的回来。 他知道她的伤痛,于是便将家中所有镜面都默默藏了起。 他替她买药,治疗着那些个有些怕人的红道道。 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去,仅有的也只是她叫什么,要不要跟了他。 “我叫未倾,”小心翼翼的笑容下几分是伤痕下的生疼,却是那样的努力,似是要讨着他的欢心,“你呢?” “刘志全。”习惯了的三大五粗下是毫不掩饰的粗糙,却倒也是叫人欢喜的几分实在可人,“小倾,别看我现在就是个小小的保全主任,你要是跟了我,绝对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一番保证也倒是逗得未央禁不住笑出了声,刘志全却以为是那人儿终是开了心怀,便更是肆无忌惮地吹起牛来,“你知道现在纽约,哦不,北美最厉害的亚洲地产商是谁么?” 未央摇摇头,佯装不知。 “是雅菲尔,”吞咽而下的几分的酒足饭饱,刘志全挪了身子,满脸的一本正经,“现在安氏出了那么多事,可是雅菲尔趁胜追击的大好时候。”四处张望下似是私密的几些,未央抬起头,却见男人的面贴的是更近了,“现在不都说雅菲尔老总很神秘么,告诉你个秘密,老子跟那雅菲尔老总可是拜过靶子的好兄弟。” “这样……”漫不经心地回答,显然的不可置信,未央就这样敷衍地应着,却倒是激起这面前人的几些不满来。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说不定可是唯一几个知道雅菲尔老总是谁的人。” 甩手拍下胸脯,却见是信誓旦旦。 “好好好,”见是拗不过面前这一番唬弄,未央也便是只好顺应了去,“那你说说,这雅菲尔老总究竟是叫什么?” “那我可说了,你得答应我,替我保密。” “答应你,答应你。” 未央笑着,是来了兴致的接应。 便是凑得更近了些的距离,未央抬起眼,耳畔却是这辈子都叫她再难忘却的字句,“这雅菲尔的老总啊……叫穆慈……” 之后刘志全再说着什么,未央着实是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反复询问后的确信,雅菲尔所谓的总裁,便是当初将她抛弃街头的那人。 恨意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浸透而起,举手轻抚,红印上留下的,是终身再难掩盖的疤痕。 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定下心来,凑过头去,而后是如小鸟轻啄的一吻,“那既然你这么说,是不是你也可以给我在雅菲尔按个工作呢?” “那是当然,”刘志全拍着胸脯保证着,“连我妹都是被我一手提拔进去的,明个儿我就去和她说,叫她帮忙带着你。” 似若心满意足的微笑,几些是谱下的心伤。 便再未拒绝过那处猛然纠缠的亲吻,回应里是女子早已绝望的心境和点滴。 这是命中注定,而或是天意。 好像那一天她最后同他说的那样,一字一句,不作差池。 “穆慈,今天你对我做了什么,以后我要分毫不差地要回来。” 日复一日,未央面上的那些红印也是逐渐好了去,只是伤疤仍在,人也是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稍作掩饰,也便是再难认出的几分,这才是放了心,随着刘志全一道进了雅菲尔。 而这刘志全也确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有着几下本是,才是半天的功夫,便是生生将那未倾的名儿在那人是记录册里加了上。 “你确定这样就没问题了?” 未央面上是半信半疑,话语里也不由是扬了的调子几些。 “那是,”刘志全笑着牵起那处温婉指尖,心底荡漾的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幸福感,“我妹就是这么成的,后来别人也没说什么,进了雅菲尔的人,谁不知道我刘志全的那些个关系,”凑近是轻吻,还有男人难得的小心翼翼,“就算那些个白皮面的美国人,看了也是要敬我三分。” 未央就这样听着笑着,便随他带着,一路离了去。 七拐八歪好一番之后便终是到了刘志全安置未央的部门,而开门下忽然蹦出的人影也着实是叫人吓了一跳,“哥,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可是等了老久了。” 未央定了神,这才是看清面前这好一番的水灵。 这刘志全的妹妹长得确是是叫人喜欢的好看俊俏。一双灵动的眸子下是好几些的欢愉,而见是自己这个三大五粗八辈子不着调的哥哥终是有了个对象,面上也自然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哎呀,那这是不是就是我未来嫂子了,”小妮子是一番的上蹿下跳,话语里也自然是讨人喜欢的几分,“哥,哥,你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手是戳的那处脑门上的些许,刘志全这个大老爷们也是难得地红了脸,“你嫂子……哦不……你未倾……哎呀,反正未倾之后就和你一起工作了,有什么事情也替我多照顾着你嫂子点。” 小姑娘自是不有分手地点着头,应合下自然也是多了些意料之外的敬意,“那个……嫂子……那你要不要先跟我过来,我来跟你说说我们这里都做些什么?” 未央点点头,回头见到的是刘志全挥手间的笑容满面,“去吧去吧,要是这小妮子为难你了,回头和我说啊。” 或许真的是有那样一个刹那,未央曾经这样近的认为,就算如此这般的生活,也足以让她满足了罢。 第42章 难以权衡 “嫂……哦不,姐姐,你叫什么呀?” 回过神来,未央面前是一张叫人不得心动的水灵面儿,便真是好了情绪的几分,絮絮叨叨同那妹子聊了起。 这刘志全的妹妹叫刘灵,约莫也是出身时候好一副的水灵模样,因此得名的罢。其实刘志全家境并不好,自幼父母双亡的姐弟两便是靠着刘志全从小混道道上的那些个钱,勉勉强强活了下。直到是遇见穆慈之后,本以为不过是“拔刀相助”的一出,竟是自此改变了兄妹两原本窘迫的生活。 “这么说来这个穆慈也可以算是你们家的恩人了吧?”试探性地问着,企图知道着些缘由。然而出乎未央意料的,刘灵似乎并没有对穆慈有着多大的好感。 自是结识穆慈,甚至进入雅菲尔之后,刘志全的改变是刘灵怎么也想不到的。他开始大肆挥霍地购置名牌豪车,日夜进出夜总会。这样的哥哥,每每回到家中都叫刘灵是好一番的担心焦虑。 “这也不能怪他,或许是应酬呢?”未央抬起头,遇见的却是那一方怎样都不愿相信的眼神。 “我觉得是应酬才好呢,”刘灵嘟起嘴,语气里好一番的嗔怪,“这个穆慈总是叫我哥去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也是担心他,怕万一哪一天搭上了命……”竟是断续间不由分说地哽咽了起,直叫是未央一阵的失措,“未倾姐,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我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失去了我哥,别说什么钱了……我连命都不想要了……” “好了好了,好好地别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伸手轻抚那一处的直瀑黑发,未央眼里竟是不自觉地透露出几分心疼来,“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何况你哥……嗯……还有我呢……” 刘灵抬起头,方才是笑了出。便是一路和那未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似是相逢恨晚的几分。 归根结底,这多少是个叫人喜欢的姑娘,那些个单纯而又毫不掩饰的字句里,叫人想起的是那些回味无穷的年华和曾经。 就这样听着面前人的絮絮叨叨,流火忽然觉得像是过了好多个世纪那般的遥远。而耳畔生生切切的,却怎样都是当年再熟悉不过的声线。 “今天来打断穆慈那个姑娘,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刘志全的妹妹?”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心中也早已是万分的不解狐疑。 “嗯,”忽然是顿了语气,却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回转,“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去答应穆慈做那样的事,你真的以为他会是这样省油的灯?” “我只是……”欲言又止,一时语塞。 “流火,”未央抬起头,眸子里是那处昏暗的灯,“有些事情怎样都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你面对的是穆慈这样的老奸巨猾。” 而后便是叫人难熬的沉默,直到是那一处从牙缝间忽然挤出的几些应和。 流火垂下眼,指尖是颤抖的伤痕,她或是还想要问着些什么,却又不知是如何开口的纷然。 “未央……我……还能见到你么?” 忽然地笑出声,未央知道,那一头思虑许久的断续顿然,“你是傻的啊,又不是说什么从此诀别,又怎么会见不到呢?”忽然的转折,几分是怨恨,“更何况,穆慈一日下不了台,我也一刻安宁不得。” “那你和刘志全……还有……” 忽然的停留,许些是愧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就这样好好对志全和小灵,”未央低下头,竟是不经意地湿了眼眶,“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会就因为这样而将他们牵扯出来。” “可你想过没有,这一次你这样不顾一切地打断了穆慈,他一定是会深究其中的。” “流火,”是印象里少有的肃然,带着某些如归的心情几分,“就算是查到了刘志全头上,穆慈也不会轻举妄动。”猛然扬起的嘲弄语气,冷哼间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在握,“从过去到现在,刘志全也许是穆慈唯一也是仅有的知心了。而穆慈这个人,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而正如未央所说的那样,这一刻的穆慈,正如万箭穿心般的坐立不得。 这刘志全于他而言,并非所谓的救命恩人那样简单,更多的,或许是在那样多的是非纠纷之后,唯一还得以说的上话的知心人。 刘志全是个粗人,绝不会是那样的心思缜密。而他那个妹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那样的事来。 思来想去,也便只有一人,能得以指使得到刘志全。 终是在思虑许久之后通了电话,而那一头,是耳畔人听得的几分欣喜。 “我说,穆慈老弟,你怎么忽然来电话了?是不是保全科那几个小子又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一番是毫无保留地问道,时值周末,刘志全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一日好一番的动地惊天。 “其实没什么大事,”佯装的淡然自若,也带着些出乎意料的欣喜,“就是那一日和保全科的几个下属聊了聊,才知道老哥你最近新交了个好‘嫂子’啊。”特意的拖长音,为的就是下一秒的几分害臊。 而这刘志全,自然也是不负重任地红了脸,粗糙的皮面上几分是如孩童般的羞涩纷然,“哎呀,你看那些个小子,什么事不说……怎么跟你扯这个呢……”回头间,便又是遇见那处窗外徘徊的熟悉身影,刘志全低下头,面上是不经意的欣喜笑容。 “你看,老刘,你说我们是不是哥们?” “是是是,那是当然,穆慈老弟你这是问得什么话?” “这可不是我说的什么话,”忽然顿了音,极力掩饰的是心底的不安焦虑,“我可没见过交了*娘*们就忘了哥们的兄弟。” “哎呀老弟,我这不是……”竟是一时的不知所措起来,刘志全喘着粗气,想尽了办法地试图圆场,“这不是……事情还……还没成……说出来怕人笑话……” 话尾音的渐弱,听得出是几分的不得要领。 穆慈皱起眉,却是依旧努力扮演着所谓好兄弟的妥当角色,“这有什么好叫人笑话的,要我说啊,老哥你就带她出来让兄弟看看,也好让这姑娘知道着你老刘也是个在这市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心想着这一番确是妥当,刘志全自当是想应着,转念却又怕那处的不答应,自然也是支吾了许些。 “那……不是兄弟我说什么,老哥你这个态度我可是看不惯的……”眼看是那一方的几些犹豫,穆慈自然也更是推波助澜了起,“这样,如果‘嫂子’她不答应,那你和我说,大不了我登门拜访,也算是尽了礼数了。” “哎呦我说老弟……这怎么好意思……”归根结底,穆慈多多少少也算是他刘家的恩人许些,这一说,自然是叫刘志全慌了神,便是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地匆匆应了下,心底却是如小鹿乱撞的不安。 刘志全自然是怕着的,怕得不是带媳妇见着穆慈的几分,而是怕那好不容易到手了的美人儿,会因这般身份比较而弃了自己。 这到底是个自卑的男人,而这种自卑,也或许是从小而往的根深蒂固。 “怎么了?”挂了电话的未央兴冲冲了回了屋,却见识刘志全一张糙面上好一番的青红皂白。 刘志全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而这样的面色,自然也是出了什么闹心的事来。只是未央这一问,却是叫那原本紧绷的眉头愈发拉紧了去,大男人的抿着嘴,也多少不是什么好看的场面。 “你这是怎么了?”话语里几分是狐疑,而更多地却是焦心,在未央看来,同刘志全在一起那么多些日子,他也是甚少的这番模样,“是不是灵灵出了什么事?还是……公司怎么了?” 换来了也便是长久的沉默,刘志全低着头,一副死倔的滑稽模样。 而未央本就不是个耐得下性子的人,见是面前人这好一番的死硬,话语里自然是多了些刺头,“喏,你不说也可以。反正现在我也算是看清了,你啊,就是没有把我当成家里人。” 佯装的愠怒,果真是叫那八尺汉子开了口。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终是抬起头来,刘志全面上却依旧是好一番的烦懊,“就是雅菲尔总裁,穆慈,想要请我俩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未央心里一惊,想是这穆慈果真是快手疾下,而面上却是忽然展开的柔和,“这有什么,我们俩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说……你觉得带我出去毁了你那什么好兄弟的面子……” “不是……”刘志全是个笨人,解释起来自然也是最笨得很,“……我就是……就是怕,你去了……见到他……他那样成……功……有钱人……你就……哎……”越说越乱,直是叫那男人焦躁地挠了头,“你就……看不上……我……我这种……这种土包子了……” “哈哈哈……”一时间的情不自禁,而那面前人这好一番的纠结,在未央看来,竟是几分的讨人喜欢,“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哈哈,”伸手揽住的是那一处粗壮的臂弯,未央忽然觉得,其实就这样被人爱着,也很好,“不会的志全,现在啊,我的心里,除了你可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刘志全憨憨地笑着,心底是浸透的幸福感。 他以为,今生今世,除却她,他便是别无他求。 换句话说,这个叫“未倾”的女人竟是那样毫不犹豫地应了下自己的请邀,多少是出乎意料了的。 原本的猜测便是毫无理由地推了步,穆慈低下头,或许也真是自己多想了罢。 而若是刘志全断了线索,唯一可问的,或许也只剩下刘志全那个水灵生秀的妹妹了。 第43章 分毫之间 而另一边,自同连恩二过眼之后,秦素然自然也是丝毫未闲的马不停蹄,而这一回,她便是将目光牢牢锁在了索卿身上。 一方面,她着实还是对他带着些情绪在的,而另一方面,他的动摇,或将对雅菲尔的下一步计划造成莫大的影响。 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好一番的铃音通话,生生是铺张出了一幅旧友重逢惆怅面向。 “你是……秦……素然?”受邀而出的索卿满面是狐疑,而经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霜洗礼,他又怎敢再相信,面前这个几近丝毫未变的女人,还是当年他爱过的那个人。 女人点点头,言语里是不容置否的肯定,“怎么,是分别了太多年,再也认不出我了么?” 想起那一日街道上忽然遇见的熟悉身影,索卿终于是相信了这一出的重逢“戏码”。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么?”几分是问候,而更多地,却是良心上的些许愧疚。 秦素然抬起头,他的不安和亏欠是她此行最大的依托,而她的目的也远远不会止于此。轻抚发梢,开口下是一如当年的倔强执拗,“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爱我么?” 惊愕了的不仅是索卿的心情,而更多地,是对当年回忆的波澜四起。 凭心而论,索卿于秦素然的感情,于他而言,或是一封从未开启过的情书,其中的情绪万分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汹涌。 他从不愿在外人面前揭开这个秘密,而那个自己爱过的女人,怎样也都是曾经兄弟的妻子。 “素然……”如是破冰的开了口,语气里却是少了几分的亲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提呢……” 字字句句,似若逃避。 而女人却是不依不挠地追着,在秦素然的印象里,索卿的执拗早已是得以击破的囊中之物。 “很多事情你以为是过去了,可是现实却不是,”几分是无奈,却是分不清的真情假意,“当年毕业聚会上的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而之后我就那样嫁给了连启迪,你也丝毫没有过问过我……”竟是不自觉的哽了咽,秦素然低下头,浸湿了眼眶,“枉我一直对你那样的忠心不二,你却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对我就没有愧疚么?” 一字一句,字字穿心。 禁不住地伸了手,抹去的是女子面上的悬落的泪珠,“素然……你……别哭了……” 一双是梨花带雨,一处是心疼几些,秦素然抬了头,猛然拽住的是那处停留的掌心,“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心底的苦……还有那个时候,我受了多少委屈的委屈……” 开口间是重回了多年前的场景,就这样的娓娓道来,叫人应接不暇的伤痛。 那一年的毕业聚会,秦素然大醉,而后在无人劝阻的情况下被那安宗山带回了家。 她隐约是记得的,他面上的几些狡洁,带着一丝难以辨别的情绪,一路背着她上了他的卧房。 “素然、素然……” 秦素然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自然也不知怎样去应着那一番佯装的推搡。 而后便觉是上下其手的酥麻,还有疼痛,还有叫人难熬的长夜未央。 印象里,只是次日醒来,身下的樱红,还有隐隐作痛。 安宗山翻过身,一把搂过的是女子微微颤抖的赤*身*裸*体,“怎么了,昨天你不还是挺来劲的么……”猛然地用力,翻过那处的泪如泉涌,“身子都是我的了,你也就别再跟我装什么纯情少女了。” 一翻而上的强硬,直叫是女子拒绝不得的生疼。 “你是说当年安宗山……把你……”语气里的不可置信,索卿面上是好一阵的青红皂白。这一切的一切,怎样都是想象之外的伤疤。 秦素然点点头,面上早已是泪如泉涌,“怎么可能只是那一次……”几近是呢喃的轻声细语,带着女子少有的娇弱,“是自那一日之后,怎么样都拒绝不得的骚*扰和耻*辱。” 确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依着安宗山的个性,好不容易得到了秦素然这样的纯情女子,又怎会那样轻易地放过她。 一而再、再而三。 直到是那一天,完事之后,秦素然忽觉的剧痛。 “她是你什么人?” 身着白褂的医师毫不留情地问着,扫过的眸子里自然也是几分的不屑。 “……兄……兄妹……”竟是这般扯谎地答着,安宗山回过头,遇见的是女子怨念渐深的神情。却是怎样都顾忌不得,直怕是漏听了那一处的言语。 “兄妹是吧……”故意的拖长音,满腹的怀疑,“行了,兄妹就兄妹,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 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两个月身孕,还不知节制,说出去真是丢死脸的事,”面色苍老的医师是如自言自语地絮叨着,却是羞红了女子那一处的绯面,“行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动了胎气。房事什么的,以后别做了。”抬头望着安宗山的一脸无辜,本是愠怒的眸子里自然也是松了些,“你送她回去好好养着,要是伤了身子,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佯装乖巧地顺应,而伸手紧拽下,却是秦素然按耐不住的生疼。 “我也不是说放任不管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一路疾驰,安宗山面上却是如此不痛不痒地接应,“现在这种时候,说出去了也只能是丢尽你我的脸,我是已经订了亲的人,你自然是不能跟我的。” 宛若是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安宗山嘴上的淡然是叫秦素然恨得咬牙切齿的几些。 而她又能怎样,在如此保守的年代里,失贞对于女人来说,是如古时杖刑一般的奇耻大辱。 “最近公司也是出了些事情,连启迪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又大肆挥空,”却像是早已谱下的弦音,直叫人痛彻心扉的些许,“孩子呢,我也不想要你拿掉,毕竟对身子不好。”自私到了极致,或许也便如安宗山那样罢,“我看连启迪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不然这样,我同他商量下,你呢,也跟你家里说下,就这样结婚就好。” “你说什么?” 她以为他至多会说些叫她打掉孩子的话来,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无情无义。纵然她再有准备,也想不到这一出的纷扰。 她甚至是连连启迪的模样都记不住,又怎可能同他一道同床共枕。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安宗山却是依旧那番不依不挠地追问着,像是看透了面前人一般的逐字逐句,“我看你家里情况也不是很好,不然这样,你要是答应我留了孩子,嫁给连启迪,那么我自然会给你老家的父母一个得以安享晚年的好数目。” 钱钱钱,又是钱。 秦素然低下头,而却正因是那样,她不得不同他低头。 秦素然家里是三代农民,种了几辈子的田,也就指望着这家里唯一的女娃可以出人头地,好让村里的乡亲父老都羡煞了眼。 是不同于别家重男轻女的情绪,秦素然那个花了眼的爹爹,总以为,生个漂亮的女娃,胜过生几十个男娃。 于是待到连启迪提着大包小包前来提亲的时候,自然是引得这个小农庄里大排长龙的围观。 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这个花费了“重金”的女娃,竟是有一天,这样“值钱”了去。谄媚的村民络绎不绝,却是怎样都叫秦素然兴奋不起的几些。 “我说娃啊……这一下你可真是给我老秦家长脸了啊……”满脸皱纹的老人满屋子地忙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个小连看上去也是个好娃儿,都没怎么听你说过,忽然就来提亲,真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是亲昵的嗔怪,带着身为亲人的喜欢。 “我就是怕……太快了……你们一时间适应不了……”勉强的理由,竟是就这样搪塞过了去。 秦素然和连启迪的婚礼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行了去,带着旁人不知的秘密,宛若一场时隔多日的游戏。 她自然是问过他,为何要甘愿同她在一起,相较于对那安宗山的言听计从,为何不正儿八经地找个女人。 他的回答却是那般让人揪心,秦素然是记得,他说过,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为了从安宗山那里而来的源源不断的钱,那些得以维持他终日花天酒地的花费。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关联地过着,是同一屋檐下的相对无言,带着叫人难以理解的许些。 连启迪不是坏人,他自是知道秦素然心里的苦,也便是从不追问那些由来和痛楚。 只是,人概不了性子,连启迪的挥霍成性,终是在那一天,叫安宗山再也受了不住。 便是刚好借着“强拆”事件的幌子,带着本性里特有的自私,硬生生地将秦素然好不容易拼凑出的生活再次撕裂了去。 与此同时,连启迪既是顺利被弄进了号子,名声也是臭了,那安宗山自然是不会让秦素然独自带着孩子。 只是自跟了连启迪之后,秦素然连生二胎,纵然安宗山百般逼问,也不愿透露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安家子嗣。 而本着性子里的多疑和自私,安宗山自然是以为,送往安家的那一个,怎样都是秦素然报复的工具而已。 “所以他才会让我把恩二和……小慈全都带回去?”索卿就这样听着,面上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扼腕。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而见是面前人的这副模样,秦素然愈发是胸有成竹了去,生生挤下的泪水里浸透的是几分的情绪,“他以为依着我的个性,总是会留下不属于他的孩子给他,其实恩二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记忆捅破的地方是叫人生恨的疼痛,索卿又怎会不知道,曾经安宗山对恩二的所作所为。 是再难掩饰的愧疚,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 这或许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只是在秦素然眼里,它早已成了掌控索卿的工具。 望着面前人这好一番的悔恨,秦素然自然是满意得很。 便是趁胜追击,忽然地开了口。 “索卿,经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言语里多少是自欺欺人的掩饰,还有佯装的情绪纷然,“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不愿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忽然的话锋急转,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嗔呢喃,“还是说,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嫌弃了我这番人老珠黄的皮面?” 第44章 双管齐下 索卿自然是受不住面前人这好一番的怂恿蛊惑,而从心底讲,他或许依旧是喜欢着她的,只是这份喜欢渐渐成了愧疚,并埋藏已久。 秦素然抬起眼,索卿的动摇是正中下怀,便是恰逢其时地挤出了两滴泪,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 “素然,”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索卿语气里不免是几分心疼,“你这样忽然来找我,又忽然要我决定着这些……多少是勉强的。我不知道你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如果现在你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就好。”忽然的顿点,是性子里的执拗,“过去的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我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坦然毫无愧疚地接受你。如果可以让我做些事安了心,或许也能让我更好过一些。” “我从头到尾也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怎么事到如今,你却听上去那样勉强……”秦素然一再逼近,终是攻破了索卿最后的防线。 “你说吧,只要是你想的,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 一字一句,只为的是挽回当年的亏欠。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她早知他的心铺,便也是答得那样理所当然,“你知道这些年我独自带着小慈不容易,有些事情上,我也希望你可以帮帮他。” 索卿自然知道这一番指的是什么,支吾下几分是应接,“他想要的我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眼看是那一处近似的爆发,秦素然自然也是软下了几分,“我也不知让你同他一道做着什么为虎作伥的事,只是想要你在安氏的事情上再帮着小慈推波助澜一把。”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做难道不是太火上浇油了么?”索卿抬起头,恍然间涌起的陌生感。而毕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又怎么还能期待面前的这个还是当年至纯至爱的秦素然。 只是紧接而下的对话是索卿怎样也料想不到的几些,轻皱而起的皮面上掩饰不住的是愕然,“事到如今,即使不这么做,安氏也自然是撑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低声细语如呢喃,而确实极刻的尖锐,“可是所谓拖得越久就夜长梦多,不是么?” 而正当是秦素然同索卿这一番你来我往的当刻,穆慈也如其所愿地见到了这个叫做未倾的女人。 是怎样都熟悉不起来的皮面,却是举手投足,片刻倒影。 佯装善意地伸出手,嘴角是牵扯的笑意,“你就是刘哥……哦不,大嫂吧?早就听刘哥提起你了,久仰久仰。” 露齿一笑,未央面上满是滴落的欣慰,“你才是。志全总说着你对他有多照顾,今天这一顿啊,我说,还是让志全请着,就当是这么多年你这么看重他的谢礼了。” 话语里是少有的淡然,带着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气调,是叫穆慈如何都联系不起的纷然。 三人就这样有模有样地坐了下来,倒也是不知为何的和谐。 刘志全怕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虽说是从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儿,真是说起这些个家长里短,却倒是好生生红了的一张面来。 “我说刘哥,我和嫂子才刚见面,你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就蒙头吃饭来的?”是见到了面前这一方的不自然,穆慈调侃的语气里自然是几分的笑意。 而被这样一说,刘志全那一张面上便更是绯红了几些,支吾间倒也是显得几分憨厚可爱,“你这不是嘲笑我么老弟……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好了好了,那我不问你,我问嫂子总行了吧,”见是这一方的突破不开,穆慈转过头,话尖自然是标准了那方正襟危坐的身影,“我说嫂子,你也和我说说你和我刘哥是怎么认识的呗。” 未央心里一紧,转而望向刘志全。只是那一方早已是慌了举措,便只好临时起意地编了起,“我家原来住的就离你们公司不远,这么一来二往的,老见着志全……这不聊着聊着就好上了……” 恰逢其时地娇羞,叫人丝毫抓不得的把柄。 “那还真是缘分啊,”硬生生的虚情假意,穆慈抬起头,眸子里是紧盯不放的步步为营,“那未倾嫂子,敢问你家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不?” “我家穷,父母又是生了个女娃,想是养不起了,就只我一个就好,”接应下是毫不退却的自然,“其实我现在能在这里,也都是当年父母不顾性命偷渡来的结果……”竟是不自觉地哽咽了起,好一出的演技。 穆慈低下头,心底是怎样的揣摩不定,而若面前女子真与那未央无关,之前那件事,也只能同那刘志全的妹妹下手了。便是停留了好一阵的思虑,而后抬起的面上,几分是佯装下的真情实意。 “我说刘哥,你看现在你也有着落了,就剩下兄弟我一个孤身一人,以后还怎么混那。” 刘志全抬起眼,自然是没有想到这般的话锋急转,“哎呦我说老弟,你现在可是成功人士要什么样的妞儿没有啊。你看这满大街的大长腿,可都是你想要都要的到的。” “话是这么说,”话语里掩饰不住的亲近,带着早已预谋的些许,“可我想要的,都不是这种看中我钱的女人啊,老哥。” “这倒也是,”刘志全转过身,回头触到的是未央柔和的一处,“小倾,你怎么看?” “我是觉得是穆慈弟弟要求太高了。”似是玩笑话的一句,极力盖下的恨意。 “这话你可是说过了啊,嫂子,”刚好的切入口,字字句句是如真切,“我心底可是有人了,只是……不知道刘哥愿不愿意帮我这一回……” “什么话,兄弟看上的,老哥我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搞到手。” 拍着胸脯的决然,宛若誓言的承诺。 “那我可就说了啊,老哥。” “说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刘志全这果然是夸下海口,自然没有想过留下后路,“不过先说明啊,那些个洋妞我可搞不定……你知道……老哥我……学问不高。” “不会不会,”穆慈眯起眼,嘴角上扬下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一个啊,只要是刘哥你肯帮,那就一定有胜算。” “那你还不尽管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庙了啊。” “那我可说了,刘哥你可别生我气……其实……我对刘灵……很早就……就有好感了。” 铮铮字句,近若实情。 而刘志全的性子穆慈可是清楚的很,也便是因为这样,下一幕那对眼上好一阵的青红皂白也自然是想象之中的事。 “穆老弟,这不是我说什么,你说这话不是纯粹逗你哥哥玩吧?” 这一下刘志全当真是没了主意,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这刘灵的出嫁和其他,满脑子惯得,都是怎样心疼着这唯一的妹妹。 别说穆慈是他最好的兄弟恩人,话要说到刘灵头上,刘志全真心还是舍不得的。 “可是灵灵还太小,我怕……” “刘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如果灵灵跟了我,我保证是不会负了她的。” “我知道,只是我心里……” …… 穆慈当然是个聪明人,刘志全的犹豫他又怎会看不出,便是好说歹说,直到是那一方应下了见面拉线的请求。 “志全,我总觉得灵灵还小,这样会不会也太草率了些。”未央自知穆慈这一处的戏码,明目不得,便也只好低头耳语了去。 “我也不想,可那是穆慈老弟啊,”刘志全回过头,满眼的蛮不情愿,“如果灵灵真是跟了他,也可能是翻身变凤凰了吧。” …… 分开时分已是近夜,穆慈坚持要送,却不想刘志全想尽了办法的退却。 想必也是为了刘灵的事,穆慈心里自知的几分,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夜色寂寥,并行背影下却是寥寥几丝的不安。 面前人那一番是少见的沉默寡言,未央转过头,开口间却是不知如何的安慰。 “志全,你是不是不想灵灵同穆慈一道?” 一语中的,不偏不倚。 刘志全抿着嘴,嘟囔了半天才是硬生生挤出的些许,“不是说我觉得穆老弟不好,只是你也知道……像他这样的身居高位,就算是看上了灵灵,想必也是一时冲动的玩玩而已。” “可是他都已经开了口……”未央又怎会不知道穆慈的性子,直到如今,除非加紧扳倒穆慈的节奏,否则别说是自己,就连刘志全兄妹,也将是在劫难逃。 一时间的沉默,将夜色衬托得是更深了些。 “对了志全,穆慈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两天工作上的事?”猛然是想起了那一日的闹剧,未央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是试探,“比如最近雅菲尔的事……或者他自己?” “好好的周末提什么工作啊,你说。”这一方却早已是没了心思,漫不经心的应答里便自然也是多了几分烦躁。 “嗯,也是。”未央抬起头,满天繁星如计上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入v了之后成绩一直都不好,这两天也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 或者完结后大改吧。读者君的意见我都有看到。也希望你们不要离开某瞳才好。 第45章 溃不成军 穆慈见到刘灵的过程就好像索卿正是召开新闻发布会那样简单。不大的咖啡厅,温和的气氛,却是如何都叫刘灵心惊肉跳的几分。 她对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过好感,从前是,现在更是。 穆慈倒是饶有兴致,他并不介意观赏着面前人眼里若有似无的恐慌。与之相反地,她愈是惶恐,他便愈觉欢愉。 沉默下是逐渐冷淡的气氛,毕竟还是个尚未经历过世事的姑娘家,刘灵在沉默了些许时候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不知道……你,哦不是,穆总,找我是有什么事……” 几分是唯唯诺诺,却也娇羞地叫人可爱的紧。 “大事倒也是没有,就是想要问问你,那天你忽然上楼搅了我的好事,这一下是决定怎么赔我呢?” 刘灵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一出,一瞬间红了脸,白嫩的面上还见是清汗许些。 “那件事……是,是我不对……穆总如果要怪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不要牵扯到我哥就行。” 穆慈挑起眉,小妮子个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想来也是个念着亲情的好姑娘,这么想来,便又是心生一计。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不留情面的‘坏人’?” 几些是反问而更多的却是逗弄,直叫是面前人涨红了脸,半天憋不出了一句话。 “这件事情呢,我也知道跟你哥没什么关系。但是小姑娘,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做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刘灵确是是被面前人这一出唬了住,眼里生生几分是毫不掩饰的惧怕。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直说了。”穆慈满意地抬起眼,刘灵的反应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相当好计算,“想必你哥也跟你说过了,我想见你一是因为那天你坏了我的‘好事’,二是因为,我打心底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姑娘……”特意在“好事”上的拖长音,如预期般加重了刘灵的不安感,“这件事情呢,我不想做得太难看,也不想让你哥难堪。所以现在你可以有两个选择。”抬头望见的是一处的失魂落魄,穆慈就这样直愣地盯着那眼前人,嘴角是扬起的笑意,“你可以选择和我过一夜以补偿之前我的损失,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跟我坦白那天的事究竟是受了谁的指示。”忽然的顿点,话锋急转下是如利刃的尖锐,“不要和我说那天是意外,就你这点小心思,不要说是我,就怕是你哥都看得出来。” 刘灵面上是好一阵的青红皂白,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穆慈竟会要她以身体同自己交易。 她开始是有些后悔了,关于那一天“义气”的冲动,只是良心上的不安或是更甚一筹。这般想着,便是不由啜泣了起。 “大庭广众的,这么哭哭啼啼岂不是叫人笑话了?”伸手抹去面前人落下的泪珠,佯装的善意下是如狼似虎的欲*望,“现在叫你做决定确实也是委屈了你,这样好了,我呢,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怎么样?” 无可奈何的点头,刘灵或是知道的,事已至此,她早已别无退路。 便是慌忙应了面前人的请求,几近是连滚带爬地仓皇离去。 就这样一路望着那处渐行渐远的背影,穆慈抬起头,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起来。而不大的咖啡厅里,响彻的是新晋女主播奶腔奶掉的声线几分。 “重大新闻。原安氏集团董事索卿先生于今天上午召开记者招待会,特意就此前起指出的安氏财务亏空一事做出回应。索卿一再向记者强调了安氏目前的重大财务问题,并且指出如果可能,他会在之后的司法程序上协助有关部门指认安氏集团现任总裁安君轩。” 画面回转,人头攒头的记者招待会上唯有索卿一脸苍白。 他抬起眼,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藏在人群里的秦素然。她依旧是同当日一样的神情容貌,只是咄咄逼人下,多少事叫人望而却步的冷淡。 索卿也一度怀疑过,关于秦素然忽然出现以及期望回到自己身边这件事,只是感情上的愧疚感是无以复加的障碍,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应了那处的请求。 他心里也是后悔着的,毕竟安氏是自己曾经年轻的见证。昔日的好友都已不再,事到如今,就算是纪念也将付之一炬。 只是事情容不得多想便被那处一拥而上的记者搅和了去,接踵而至的问题让索卿苍白的脸上更是崩紧了些许。 “索卿先生,你说安氏现在存在大量的财务亏空是有据可循么?” “请问您,在您当董事期间安氏内部已经出现问题了么?那当时您为什么不指出?” “您现在忽然站出来指认安氏现在存在的财务问题,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是不是有什么利益驱使?” “请问安氏的问题是不是牵扯到之前过世的安宗山和其家族问题?安氏内部是不是有内线一直对外提供其财务信息?” …… 索卿忽然是觉得有些晕眩起来,大片的闪光灯下他早已是大汗淋漓。而眼前景象亦是这般的回旋不断,直到是飘飘然间忽然遇见的黑暗,还有那些渐渐散去的纷扰。 索卿闭上眼,触到的是无以伦比的轻松感。 然后便是再无知觉,只见是一片漫无目的漆黑一片。 “你说什么?”本是端坐着的穆慈几乎是从凳椅上跳了起,却是顾忌着咖啡厅里的众人云云而不好发作,“索卿在发布会现场晕倒了?” 秦素然一脸的无可奈何,眼前是亮了许久的手术灯,也不知等待是到何时的结束,“谁知道他,忽然就从台上摔了下来。医生说可能是中风加脑溢血,估计是快要不行了。” “这怎么行?他都还没出面指正安氏,就算死也要把事情做完再如土吧。” “再说吧,这事我会想办法,你自己注意点自己的事就行。” 穆慈皱起眉,眼里是早已浸透的不悦。本是计划下的妥妥当当就这样被打乱了去,心中多少是火急火燎得很。 “行了,这事我来办就好,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来。” 甩手挂了电话,穆慈站起身,摔下一沓钞票后便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一路疾驶,穆慈早已是焦躁如麻。 又是一记的猛踩油门,而后听得是阵阵轰鸣,他怎样都是想不到索卿这一出的意外,心里自然也是没了铺。 索卿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阳光倾泻,拐角处忽然的刺眼。 穆慈眯起眼,嘴上不由是骂骂咧咧的几分,却是话音未落便惊得慌了神,急打方向盘下是难得的失魂落魄。 然后便听得是机车相撞的轰鸣,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焦躁,火气冲天,一时间红透了一片的天。 “今天下午一时左右,i-278高速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现在事故现场已经封锁,据消息称,事故伤员很可能是著名地产公司雅菲尔幕后董事。具体消息尚在观望中,本台将时时为大家带来最新消息。” 急救灯长时间地亮着,宛若是叫人颤抖的惊心。院外早已是被前来围观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连恩二回过头,眸子里是几分的五味陈杂。 大量失血,rh阴性。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手里却是刺骨的冰冷。 “你确定你和他是亲生姐弟?” 点头间闪过的恐慌,还有曾经他说过的威胁。 “血型不符,还是再找其他亲人吧。” 于是还来不及悲伤或者思考,便拨通了秦素然的电话。几分是毫不情愿,几分却是焦躁的驱使。 秦素然赶到的时候手术早已是进行了大半,医院库存的血量也是支持了不住,好在她的及时出现,便是不由分说地被拉进了检测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直到是秦素然满脸苍白地出现。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连恩二的语气里分明是几分的火急火燎,她看着那双黯然的眸子,竟是忽然地心慌,“不会是,你的血型也不符?” 似是若非地点着头,带着几分不甘愿的荒芜。 “那怎么办?先不说我,小慈现在命在旦夕啊。爸爸也不在了,我们家到底还有什么亲戚没有?你不是门路很广么?快点想想办法啊。” 一切的一切,好像命中注定那般,将秦素然的思绪打得纷乱。 而即便是再不愿的放手,事到如今,也唯有坦诚和交代。 “也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他……”嘟囔下几分是断裂,带着女子少有的顿点,还有疼痛,和几分的不堪。 “那你快打电话啊?是谁啊?” 早已是按耐不住的恩二死命摇晃着面前人那张苍白无助的面,泪水是如泉涌般的奔流直下。 “安君轩。” 整个世界宛若在这一刻的凝结,连恩二放下手,惊愕里是语塞的几些。 不过是早已熟悉了的名字,却在这一刻,击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君们。 非常非常对不起,那么久没有更新。 因为申请学校什么的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被忙得转不过来了。 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爱你们。 以上, 宛瞳。 第46章 冰消瓦解 一切是如梦境般的不自然,带着秦素然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和歉意,连恩二低下头,早已是分不清现实的真真假假。 如果那样便是事实的话,那么,穆慈便是安宗山的生生嫡亲。 那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 抬起头,连恩二眼里浸满的是恐慌,她忽然有些想要逃避起来,关于安家,关于自己,还有关于这些背后的种种阴谋。 而另一边,秦素然并没有对此作出过多的解释,亦或许解释在这一刻并没有太多的效果或者其他。时间终究是可以证明一切的,即便在那么多年以前,她曾经费尽心思地圆了这个谎话。 自从安宗山要了她的身开始,秦素然便下了报复的决心,恰好安宗山又是个做事不负责任的主,终于是在那年秋天,秦素然不负众望地怀了孕。 事情就和秦素然同索卿说的相差无几,连启迪成了这场闹剧的挡箭牌。所有的一切都如安宗山一手安排的那样,孩子拴住了秦素然,而秦素然则拴住了连启迪。 只是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安宗山并没有因为秦素然和连启迪的所谓“结合”而放过了这个女人,却是变本加厉,甚至在连启迪面前毫无掩饰地上下其手。 恨就这样俨然而生,毫无预兆地生根发芽。 直到是秦素然发现自己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如火山爆发般的决堤。 瞒着安宗山和连启迪,秦素然独自一人去了省城之外的私人诊所检验了婴儿的dna。 而连启迪也是不出意外地不幸中枪,即使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安宗山的根却如毒药般深深埋进了这个女人的生命里。 从那一刻开始酝酿而出的计划,整整是花了秦素然将近二十余年的时间。 她深知这个男人的个性,因此当连启迪入狱后,咬紧牙关,死活不愿透露有关他的骨肉的讯息。 安宗山有的是实力和财力,他大可选择以暴力夺取她守护了多年的骨肉。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派了一个错误的人,于是犯下了一个终生不得悔改的悲剧。 带走穆慈之后的秦素然开始了她的潜心计划的棋局。一点一滴,她不断地告诉这个尚未懂事的孩子,关于安宗山的决然,仿佛是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却是在那样的恨意里,一遍一遍,直到是看见他脸上同样扬起的伤痕。 而另一边,照着安宗山的性格,他自然是以为连恩二是秦素然精心设下的骗局。百般的折磨,加上毫无人性的对待,秦素然想象得到,而连恩二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使得这个早已扭曲的女人倍感欢愉。 她恨安宗山,所以她要他妻离子散,她要用他的孩子来报复他,直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要亲眼看着他痛不欲生,要亲眼见证这个曾经毁了自己生活的男人生活的瓦解。 只是时不我待,安宗山的死怎样都是出乎秦素然意料的几分。 她惊愕,却不动摇。 野心一步步侵蚀了这个女人的心,她想要得到安氏,以此偿还那么多年自己青春的消耗和回忆的不堪。 于是她想到了索卿。 她知道他于自己的愧疚和喜欢,从那一夜聚会上安宗山带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这种感情,便早已成了棋局中不容或缺的一撇。 穆慈的心狠手辣是她精心j□j而出的卑劣,而这样好的一颗棋子,却恰恰在这样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局。 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个孩子,从开始的时候便是,他永远都是为她服务的忠实,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活在蒙面的尘雾当中。 回忆戛然而止,秦素然抬起头,急救灯依旧,而她却怎样都无法触觉到心痛的几分。 “恩二,你能看着小慈么,我还是先走了吧。” 脱口而出的逃避,带着叫人心寒的冰凉。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缓缓起身的女人,连恩二怎么都不敢相信,原来所谓亲情,可以淡薄到如此的不堪一击。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和我们说清楚。小慈和我,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么?” 字字句句,如箭穿心。 秦素然回过头,笑容里带过的是悔恨或是痛楚,却只是淡淡地动了嘴角,吐出几分叫人难言的丝毫, “是啊,谁叫你们都是他的孩子呢……” 喃喃自语,轻如鸿毛。 宛若是几个世纪的时间,连恩二终于是缓过神来,面前却早已不见了秦素然的身影,遇见的只有安君轩和流火的一脸茫然。 “原来i-278上出了车祸的是穆慈?”流火的惊愕毫不掩饰,更多地却是疑惑,“可是……怎么会要君轩过来?” 连恩二抬起头,却是迟迟不得言语。她不知是该从何说起,亦或者说她从未知晓过这场闹剧的起源。 几近是机械地同面前男子说出了那些缘由,剩下的,便是满世界的混沌和医护人员的焦灼。 “血型相符,马上进行输血程序。” 好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是得到了需要的血样。本是理应高兴的事,却在此刻的连恩二看来,如昏天暗地般的不堪。 望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君轩,流火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望向面前人,却见是连恩二满目的疮痍。 “你……还好么?” 唯唯诺诺地询问,怕是伤到痛处的小心。 “流火,”连恩二回过头,泪流满面,“你有没有经历过,没有亲情,没有爱情,被人抛弃了一生的痛苦。” 这或许是流火听过的最为悲伤的故事,从年少时期的被抛弃到为了一些青涩情愫的不惜一切,带着几分是奋不顾身,几分是无可奈何的意乱情迷。 她忽然开始不知道怎么应接起来,印象里那个尖锐不留后路的女子此刻竟是那般的柔软,还有不堪一击的脆弱,一切是如水月镜花。 流火抬起头,急救灯忽灭。 “让一让,让一让,病人需要静养,马上进入加护病房。” 面色苍白的医生大汗淋漓地跻身而出,一手招呼着旁人,一手护着推车上毫无神气的人儿。 “那个医生,他怎么样?” 一个箭步上前,连恩二语气里满是焦虑的些许。事到如今,能与自己有任何瓜葛的,或许也只有穆慈了。 即便事实是再怎样的不堪,她终究与他是那样的密切相关,血液里流淌的是相同的基因,不容置否,不得抗拒。 而回过神来,安君轩略显苍白的容颜却也是叫流火揪心了几分。 “是输了很多血么?怎么看上去脸色这么差?” 几分是心疼,几分是关切。 “没什么,救人才是大事,”吃力地起身动了动,是如孩童般做了个大力水手的表情,“我怎么说也是个健壮的男人,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终于是笑出了声,温柔地抚过面前人的发梢,流火眼里满是疼惜,“别一个劲地吹着,到时候看你要不要求我给你煲汤。”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顿了下,神色间遇见的是连恩二不知所措的脸。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 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安君轩抬起眼,面前这张熟悉的面上是叫人怎样都会心疼的几些。 柔和的是笑容,还有语气里的退让温暖,“我知道的,谁经历过这些都会难受,不是么?” 像是寻找了许久的彼岸一般,那样叫人感觉依靠的音调,还有那样从未见到过的暖声问候。 “我真的……对不起……” 心里剩下的或许仅是歉意,连恩二着实是不知的,关于未来还有所有将要面对的许些。 “恩二,”恰当好处的接话,流火眼里满是安慰和温柔,“不是还有我们么?” 是连流火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暖,在君轩和恩二的注目下,忽然地绽放。 而后是男子会心的笑容,安君轩知道,只有这样的温和,才是他所熟知的流火。 好巧不巧是,索卿在发布会不幸昏厥过后,亦是被送到了穆慈所在的医院。 似乎是压力过大和营养不良的关系,本是苍白的面上,几分是愈发衰老的痕迹。 这种衰老在望见安君轩和流火的一刹那,便是更加变本加厉地显现出来,和着愧疚及不堪的残败,一触即发,淋漓尽致。 “君……君轩……你们怎么……”索卿低下头,对于安君轩或者安家而言,他从一开始便是有所愧疚的。只是当感情和现实混淆,也就再也分不清孰是孰非了。 “听医生说你在发布会时候晕倒了,正好穆……嗯……穆慈也在这里,所以就一起来看看你。” 安君轩说的自然,却是怎样都叫索卿抖生的几分委然,又似是方才地回过神来,神情里涌上的惊愕不安,“你说穆慈?……他……你们?……” 阳光倾泻,那个被埋藏了许久的阴谋和棋局,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遍一遍,在那些曾经被反复摆弄的人嘴里,孜孜不倦地被重复。 秦素然回过头,机窗外是碧海蓝天。 这是她的伤心地,也早已是容不得她的故乡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太过出乎意料。 只是不想各个角色都过于悲伤。 谢谢大家支持。 第47章 一曲终了(大结局) 听着面前人不断的叙述,索卿忽然是觉得有些无力起来。在那样长的时间以来,他一直试图去扮演一个被害人的角色,不愿为谁负责,也不愿为谁牺牲。他着实是爱秦素然的,否则也不会那样竭心竭力地帮助穆慈打垮安氏。只是一切到头来都如梦一场,带着回忆里不曾揭开的伤疤和灰暗,一丝一毫,不做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那穆慈呢?他……怎么样了?”话语里是吃力的几分,索卿抬起眼,眸子里一望无际是疮痍。 “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说即使醒过来,因为伤到了脑神经,也有失智的可能。”安君轩低下头,心底几分是惋惜,几分又是五味陈杂。 “你是说,他……” 命中注定,逃不过,躲不及。 “秦……哦不……那素然没有留下来照顾他?” “您是说?穆慈的母亲?” 索卿点点头,却早已预料到了几分。 他早该知道秦素然于安家或是穆慈的恨意,只是这份恨事到如今早已变得龌龊不堪。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之后也可以去我们那里。”不愿去承接那一片的沉默,流火的接话是忽然的顿点,“毕竟您照顾了君轩那么多年……” “流火,我哪里还有脸去你们那里?”因为中风而瘫痪了的下半身早已成了累赘,索卿知道,这一切,即便是他们的宽容,他也容不下自己的卑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便好。” 窗外忽然吹过的风,好像这个男人一生的寂寥一般,奋力下,只是残余散落的枫叶飒飒。 走的人或许潇洒,而留下的却要承受苦楚。 秦素然从来都不愿去承认这一系列中自己犯下的过错,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从头回想过,在那样长的时间里,自己究竟是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是弱者,还是恶魔? 而她确是是报复了,报复了那些曾经于她有所欺凌的人,却也生生将自己推向深渊。 她爱索卿,也是从一而终地希望与他相好。 这一切,却永远,都只是她的一往情深,和一厢情愿。 就如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黑白回忆里,坎坷不安揣着情书的少女,还有走廊尽头,怎么都不曾回头的少年。 与此同时,连恩二执意要独自照顾穆慈,谢绝了流火和君轩的好意,独自一人留守在医院。 不久之后流火和君轩曾前去探望,却不了恩二早已带着穆慈远走高飞,留下的也仅是白墙砖瓦下,空旷床铺间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而另一边,缺了穆慈和索卿的雅菲尔即便还有安东尼撑腰,却怎样都是不及了当时的风光。安氏内部所有雅菲尔的眼线都由索卿一一供出,资金方面也有所回笼。只是苦了安君轩,一人承担起了如此多的重任,一时间也是难以安眠。 不过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安氏也渐渐重振起来。与此同时,有了米醋的帮助,流火在熟悉了部门的一切流程后顺利坐上了连恩二曾经的位置。 在此期间,流火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联系未央,却再次以失败告终。 而雅菲尔那一边,刘志全也同刘灵一道离了职,一切如风筝断线般遥不可及。 当然,事情远不会是旁人想的那样。约莫是三个月之后,流火终于收到未央的来信,说是早已决议同刘志全和刘灵一道前往他镇生活。少了穆慈的雅菲尔自然也没有了刘志全的容身之处,这对于未央和刘志全一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未央从未也不曾提起过那日穆慈要见刘灵时候自己想起的对策,像是决议封存的秘密一般,深埋心底,不愿再提。 “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刘志全才会像这样不顾一切地陪伴我。” 字字句句,不知是磨平了棱角的心痛,还是对于回忆的回首不堪。 深夜寂寥,也唯有这般安静才能让流火愈发念想。 “怎么,在想什么呢?” 环抱住面前人的柔软,安君轩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没有,”回过头是如春风般的笑容,流火踮起脚,偷吻轻啄,“只是在想未央的信罢了。” “她走了么?没有打过电话?” “你知道未央的个性,就好像上次一样,一走就是了无音讯,”流火低下头,却是忽然地笑出声来,“其实那样也好,至少她终于找到了寄托。” “嗯。”应和下是忽然的顿点,一把转过面前人,男人眼里是难得的光亮,“那你呢?你找到了么?” 是猝不及防的一问,直叫流火绯红了面颊。 “你说……说什么……什么呢……” 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男人嘴角猛然扬起的是不甚满意的微笑,而后单膝下跪,字字句句,吞吐而下是叫人终身难忘的誓言情景。 “小火,我知道这样或许仓促了些。只是我也实在等不及,也不愿再去等了。经过了那么多事,你对我的不离不弃是我终身都无法言喻的感激。我想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陪伴你,想要在那么多的人情世故背后每日每夜都拥着你醒来,陪你高兴,陪你难过,承担一切你所不能承担的重担,给予一切我能给予你的幸福。”早已是浸湿了眼眶,即便是一生倔强的男人,也禁不住声线的颤抖,“流火,嫁给我。” 那一边早已是泪流满面,伸手揉着早已决堤的双眼,流火嗔怪的语气里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幸福,“你在我这样蓬头垢面的时候说这种话,我怎么……怎么可能还有理由来拒绝你……” 反身而起的公主抱,仿佛时间在此凝结。 这是从第一眼开始便再也挡不住的爱情,这种爱一路磕磕碰碰,在回忆、家庭和那样无限的伤疤背后,成为了无限美好的一道风景。 水*乳*交*融,长相厮守。 而故事总是写不完的,好像秦素然的一走了之,好像恩二和穆慈之后的无所适从,不过那或也是好的,至少他们终于不用再像牵线人偶一般地活着,不用任人摆布,不用再去恨。而穆慈也永远都不会记得,曾经的曾经,自己犯下的“丧尽天良”。 这样的结局并非所有人都期待,却是对所有人而言最好的结果。好像狭隘小屋里穆慈痴茫的眼神里忽然闪过的光耀,还有那喃喃一句,“姐,我们回家。” 好像那方遥远的小镇上,秦素然早已疮痍的面。带着这一生的不堪和悲伤,终究在此掩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这篇文写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历经3个多月,其中有过想放弃也有各种不愿再继续的念头。 然而还是结束了,虽然有些仓促,但是至少是用心地去结束的。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同情穆慈,这个从小就被利用的男人,或许遗忘和不知才是最好的未来。 我没有想过连恩二以后会怎么样,索卿亦然。但是相信只要坚持,便会安好。 好像君轩和流火那样。 即便整个世界都已经支离破碎,凭借着些相信着什么,依旧可以拼凑出美好的红晕。 爱你们。 宛瞳。 第48章 番外:穆慈的自白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就不断告诉自己和姐姐,关于安家的种种不是以及罪恶。 这一点在父亲入狱的时候便愈发明显地表现出来,而和姐姐的被迫分离,成了一切原罪的导火线。 我不知道就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是在我从未见过安宗山的那时候起,安家就成了我归结所有不堪的深井。 我将母亲的不堪,自己的懦弱还有以后种种都放入这个井里,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里,安家逐渐从一个具化的印象成了某种抽象情愫的代名词。 而这种感情,在遇见流火的那个瞬间,愈发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早在大学时期的流火便是迷人的出众,精心的扮相以及叫人倾心的容貌,多少事让人心动的。只是彼时,我却什么也没有。倒是那个整天陪伴在流火身边的姑娘,时不时朝我抛下媚眼,不知是暧昧还是嘲弄。 于是在多年后,机缘巧合的纽约同学会,再一次遇见了流火。 还记得的那一袭长裙,带着翩翩然的美好,姣好的容貌是怎样都说不尽的淡雅翩然。 于是就这样允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沦陷,直到了解到那个叫做安君轩的男人。 我本不是注重手段的人,然而,安家,安君轩以及对流火的执念使得我不得不一再犯险。 从和未央同居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是知道这其中会为她带来的种种伤害,只是我不愿再管再顾,母亲的计划和对流火的爱慕不断提醒着我需要做和必须做的事。在这种伤害与被伤害的轮回中,我选择了前者。 然而不得不说,未央是个好姑娘。 她的忠诚和爱慕竟有一度差些使我有所悔改,只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以至于日后便生了除掉她的心。 这样的女子过于单纯,即便是再一次次被抛弃之后,竟还是持这那般天真的念头。 我不懂得爱,也不愿意去爱。 如果非要说得到的话,流火,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愿意得到的女人。 这种得到的*在她自愿献身于我的那一刹那愈发强烈,尽管我知道,这么做的源头,亦不过是为了安家。 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母亲从未教过我这些,她的叙述里充满的是对安家的仇恨。还有那个自小我以为亲昵的姐姐,亦不过是那么多借口下,安宗山埋下的祸根。 不愿去捅破这一层的关系,或许是从心底生怕毁了些什么的胆战心惊。 对于安家的报复或许在安子轩身上让我头一次尝到了成功的滋味。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子,从开始合作的一瞬间开始,就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和不堪。 如果说人性本善的话,那么安子轩就是一个极好的反证。曾经不过是区区几十岁的孩童,便想尽办法稳固着自己于安家的地位。 她恨安君轩和安家,这一点却与我不谋而合。 主动的献身,不断的示好,这是她强调与我同一战线的工具。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即便计划进行地再成功,我也不会妇人之仁地将她带走。 毕竟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祸害。 事情大约是经历地太多了,究竟结果和未来如何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只是在那么长时间之后,睁开眼的一刹那,却是恩二灿烂如花的笑容。 “小慈,你醒了?” 她的雀跃是我想象不到的亲近,然后想起来的是,那场几近叫我丧命的车祸。 计划还要进行,可我怎样都不愿辜负所谓“姐姐”的满心期待。 然而事情却不如我想的那样,关于安家,安君轩还有母亲,在恩二反复叙述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不过是阴谋。 你说,如果一个人在选择遗忘的当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使自己逃脱呢? 我选择装疯卖傻。 于是再没有人追求我的责任,关于那一系列的疼痛不堪。也不愿再去回忆,关于爱还有执着。 亦或许我从来都没有被人爱过,从过去到现在。 不如就这样好好活着,带着恩二给予的唯一一丝希望和关怀。 如咎由自取般,自欺欺人,不断沦陷。 阳光明媚,忽然想起的是未央如花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还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我不是很会写he的人,因此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读者君见谅。新文会走一些不太一样的风格,无论是故事上还是情节上,想写一些关于爱的文章,爱到深处才好,不是么? 以上,宛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