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 登场人物介绍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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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序幕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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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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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第一章 雷恩,禁足思过 桑库瓦鲁的主城,伽卢福德城。 在铺着鲜红地毯的谒见之间里,大量的重臣聚集在其中。 今天是军议的日子。 达布拉斯王坐在位于房间深处高出地面的王座上,面前的文官武将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分列两旁。 聚集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金发碧眼即是说都是贵族。 只不过唯有跪在王跟前的雷恩——乌黑发亮的头发、漆黑的瞳孔——有着与众不同的容貌。而他今日眼中闪烁着的,是比以往更加狡黠的光辉。 这个男人无论面对怎样的场面,都是一脸无所畏惧而且目中无人的表情,哪怕今天也不例外。 至少在拉鲁法斯看来是这样的。 拉鲁法斯自己有着更加纤细端正的面容,和雷恩基本没有共同点。 平日里面对这伽卢福德城中的女性时,无论上下,都是一副热心、温柔的神情;然而这张脸现在却神色凝重。 雷恩,你也差不多该闹够了吧——虽然这么想,但不幸的是他的祈祷并未能传达到同年的友人那里。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这么轻易就中了札玛英露骨的挑衅实在是愚昧至极,举兵进攻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不如说这和自己自愿跳入对方的陷阱没什么差别。” 雷恩矫揉造作的大声喊道。 达古拉斯王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狂妄的男子。 “你这个家伙,这是向王谏言的态度么!不光和我唱反调,连我的作战计划居然也敢轻视!” 脸上带有巨大伤疤的达古拉斯王愤怒的吼道,庞大的身躯随之震颤。 下面的文官们也应声附和,可当事人的雷恩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倒不如说对这样的状况乐在其中,嘴角也微微上扬。 这并非是胆力过人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说是“脸皮厚”才比较正确。 证据就是雷恩正偷偷地瞄向拉鲁法斯,惬意的笑着。 正欲用眼神责问他的时候,挚友已经再次正面面向国王了。 接着,再次向王献上自己的谏言——不对,是抱怨才对。 “作战?陛下,以勉勉强强的一万兵力与敌方四万大军相抗衡,这可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作战。如果是叫做集体自杀的话,倒是比较贴切” “什么!” 愤怒的达古拉斯王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差不多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了。 拉鲁法斯深知雷恩的器量,而对于王肚量之小也心知肚明。再这么下去的话已经容不得儿戏,国王真的会处死雷恩。 你这家伙,对命令就这么不满么 大陆北方的强国札玛英,于半年前不久将卢昂毁灭。 这个和桑库瓦鲁国土正北方相接临,常年与桑库瓦鲁争战的卢昂,在开始南下远征的札玛英的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的确长久以来的敌人被打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管怎么考虑,札玛英下一次的进攻目标,除了这个缪鲁格尼亚大陆西南端的小国——桑库瓦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当然,随着卢昂被攻陷,桑库瓦鲁立刻就加强了警戒。为了防止间谍的渗入,在旧卢昂的国境加设了关卡以排查身份。诸位上将军们也依国王的命令整备自己的军队,准备迎战。 于是就在上个月末。不出诸人所料,雷格鲁王终于开始了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动员。 在国王钦点的指挥官的带领之下,一齐举旗南下。事已至此,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此番的目标必是桑库瓦鲁。 而达古拉斯王则抱着想要凭借奇袭制胜的妄想,企图打倒敌人,并命令旗下总共七人的上将军带兵出阵。 拉鲁法斯等上将军,遵从国王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的带着自己的军队入驻伽卢福德城将部队合流。 ——原本应该是这样,可唯独雷恩完全无视命令,两手空空,只身前来。到了这个份上,即便受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加上他出言顶撞国王拉鲁法斯在一旁看着都为他捏一把汗。 “雷恩哟,吾并未介意你出身平民,相反,而是重用提拔你,将你奉为上将军并赐予你领地。吾将身为一名骑士能获得的最高荣誉都赐予了你,然而你这家伙!!” 盛怒之下的达古拉斯王气血攻心,一时词竭。而相对的,雷恩只是随随便便的回答道: “啊啊,关于这一点还真是谢谢你了。” 无论怎么听都感觉不到丝毫的谢意。倒不如说是在糊弄对方。 “可恶,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那么,为什么不遵从命令!” “哈啊”的叹了口气。 不用说,是雷恩发出来的。 “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反对以劣于敌方的兵力,毫无计策可言的去以卵击石。这点还望您理解。” 边说边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摇了摇头。 “少数部队和大军相抗衡的话,毫无疑问会被秒杀——在曾是佣兵的我看来,实在对这种自杀式战法提不起兴趣。” “混账东西,说什么傻话。居然有脸说‘提不起兴趣’?你的意见什么的,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是啊是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声音是来自代表桑库瓦鲁军事力量的,除了拉鲁法斯以外的五位上将军。雷恩的评价在这几位同僚间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不过就本人来讲,雷恩对这些非议完全不在意。 “旧卢昂已经被札玛英攻陷,也就是说早已是敌人的领地了。在那里视敌人如无物,还想搞什么奇袭,真的神志清醒么?” “你、你这家伙!这是和君主说话的态度么!” 锵! 终于达古拉斯王将佩剑拔出了剑鞘,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雷恩。周围沸腾了起来,在嘈杂的声音中混杂着某种期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容不得再作壁上观了。 拉鲁法斯快步走向前去,像盾牌一样挡在了雷恩与国王中间。 “请等一等,陛下!” “走开、拉鲁法斯。吾已经忍无可忍了!” “即使是这样您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给我闭嘴!拉鲁法斯!” “不!恕难遵命!” 卯足全力充满气魄的一吼,周围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不是被拉鲁法斯的气势所震撼到,即便是王也拿着剑后退了几步。 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样子的拉鲁法斯,有时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展现出非凡的气概。正如现在一般。 拉鲁法斯不退反进,向国王谏言。 “如今战争已迫在眉睫,斩杀自己人又能够有什么好处呢?还望您三思。” 正在国王犹豫之际,责难声从其它地方传来了。 上将军中的一人——有着消瘦的面孔的伽诺亚,在一旁火上浇油的说道: “拉鲁法斯殿下,就算你救友心切,这种威逼陛下的做法似乎不太妥当啊。” ——总而言之,就是“闭嘴,老老实实看着!”的意思吧。 在他身旁的同僚吉雷斯也随即点了点头。与身材细长摆着臭架子的伽诺亚相对,吉雷斯是个长得像酒桶一样的胖男人。不过不论这两个家伙中的谁,都有着非常强烈的贵族意识。两人和雷恩的相性差到极点。 “这不正好么”、“让雷恩被砍死吧”二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拉鲁法斯虽然也身为贵族,而且是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远亲,但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对这两个人讨厌至极。 “愚昧的家伙!” 拉鲁法斯严厉的呵斥道。 “如果雷恩死在这里,只能让敌人高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伽诺亚的嘴一张一合,盯着拉鲁法斯的眼睛,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什么,然而却无言以对。吉雷斯也是一样。 达古拉斯王像是吃了苦胆,尴尬的将剑收回了剑鞘。也许是刚才的一番话语正中软肋,回到王座的国王怨恨的看着拉鲁法斯。 “罢了。就算斩了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仿佛事不关己一样,雷恩一边手插口袋一边一派轻松的附和道。 王的眉宇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先闭嘴,拉鲁法斯伸出一只手示意并制止了雷恩继续说下去。接着与友人一起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 “感谢陛下接受了臣下的谏言。” “但是,这个家伙两手空空一个士兵都没有带过来。无视命令就是无视命令,这之后忤逆本王也是不争的事实。想要不受责罚是不可能的。” “陛下所言极是,但” 拉鲁法斯为难的看向雷恩,但是这货仿佛不关己事一样反而看向了自己。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倒是给更加我上心一些啊。 无奈之下,拉鲁法斯只好这么说道: “那么陛下,对雷恩下禁足的命令,不知您意下如何?” “禁足?” “是的。既然他无论如何都已经赶不上这次的战役了,那么这恐怕是最合适的做法。” “唔” 达古拉斯阴沉着脸,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好歹拉鲁法斯也是相当有名望和权力的大贵族,直接拒绝这个提案似乎也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就算是国王,对领头贵族也要退让三分。 “但是,怎么想来这处罚都觉得轻啊。” 苦思半天也就只能挤出这一句话来。 “并非如此。” 拉鲁法斯立刻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向国王进言: “等到陛下亲自率军大破札玛英凯旋而归之时,就算是雷恩也不得不悔过承认自己的愚昧。对我等而言这是何等颜面扫地的事情。对于视名誉为生命的骑士而言,这又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啊。” 骑士的名誉什么的,雷恩早就拿去喂狗了,拉鲁法斯却依然这么说。 “唔这、” “就是这样。陛下,请决断。” 在催促之下,国王一副吃到沙子的表情,不情愿的说: “那就如此行事吧。那么雷恩,吾命令你在自己的领地内禁足思过。能够只受到这点处罚,给吾心怀感激吧!” “啊啊~ 臣下诚惶诚恐谢大赦之恩!!” 雷恩一边用明亮欢快的声音道谢,一边装样子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同样低下头去的拉鲁法斯斜眼看向旁边,没想到雷恩的脸上不但挂着无畏的微笑,还用一只眼睛向拉鲁法斯打了个眼色。 果然,他全部都算准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拉鲁法斯只好苦笑。 但是,没有什么比友人无事更值得庆幸的了。这场战役,或许怎么看都是场必败之战吧,拉鲁法斯不禁想到。 不知是福是祸,此时的拉鲁法斯并未注意到吉雷斯和伽诺亚二人正冷眼看着他们。 这之后的会议上再也没有得出什么大不了的结论或提议。不久,军议便散会了。 随后,拉鲁法斯便邀请雷恩来到了城堡内他自己的房间。 今后的战斗哪怕稍有不慎,此番见面恐怕就是二人的诀别了。 “来一杯如何?” “啊啊,好啊。” 雷恩爽朗的笑了。 进入房间后,雷恩噗通一声坐在了沙发上,高高的翘起了腿,自顾自的放松了起来。 拉鲁法斯走到书架边,从好像嵌在书架间的橱柜里取出了酒瓶和高脚杯。在杯中注满酒后,自己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雷恩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满。 而拉鲁法斯则一边微微倾斜着杯子悠然的品尝着,一边望向坐在对面的友人,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庞。 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容,从初次见面起就没有丝毫变化。完全看不出坐在那边的他和自己都已经是25岁的人。单从外表观察,至多也就不过18到20岁左右。 相传这个国家的贵族血统,其祖先似乎有混有精灵的血脉。因而身为贵族的拉鲁法斯,有着较一般人类更为长久的寿命,也因为这个原因,外表的老化速度也迟缓了许多。但是自己的这位朋友又是如何呢? 仔细想来,自己对雷恩的过去,事实上几乎一无所知。 正当拉鲁法斯陷入思绪的时候,雷恩突然向自己搭话了。 “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嗯?啊,你是指被禁足的事情么?果然,你早就料到我会阻止国王替你说话了。” “啊啊,和我的计划那可是丝毫不差。”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早点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能成功阻止王的话 你究竟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我可是坚信着你一定能阻止那老爷子的啊。再说,对于没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我可没有胆量将自己托付给他,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说出那种话。” “嗯,说的也是。” 拉鲁法斯对此也深有感触。最初刚听到雷恩在国王面前放出这种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反对此次的征战。这次的远征,难道胜算就那么小吗?” “那可是一丁——点都没有啊。” 这还真是令人不安的保证。 “这次完完全全就是札玛英的陷阱啊。行军速度放的这么慢,很明显是故意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在等我们进入敌区、自投罗网。待完全落入包围圈后再实施围剿,关门打狗。”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放着不管的话,他们总归还是会攻过来的。” “那么只要在我们的领地内迎敌不就好了么。但是,作战计划必须由我或你来制定,而且作战指挥权也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唔但是” 达古拉斯王极其厌恶别人对自己的作战计划指手画脚。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唯独作战这块儿,恐怕,就算是拉鲁法斯的意见也难以被接受。 “但是这是做不到的,不是么?这样的话就束手无策了,死定了。虽然打仗拼的是数量,但这好歹也是‘世界之战’啊。” “——是啊。” 尽管最后那句话有些令人在意,但是雷恩想要表达的,已经完完全全的传达到了拉鲁法斯那里。 这个分析虽然冷酷但却是正确的。先不论达古拉斯王个人手中的军事力量如何,他的确缺乏掌控大局的战略眼光和头脑。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远征已经能够预见到结局了。 “总而言之,老子我啊,可没有为了陛下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可贵的品质。去打一场赢不了的仗可不是我的作风。” 拉鲁法斯一言未发,静静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虽然没有嘴德,但是他说的一点没错。 雷恩好几次都被国王的命令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样他依然愿意为君主奉献一切,那才真的令人不可思议。 再者讲,对于原本佣兵出身的他来说,根本没有向这个国家抱有忠诚之心的义务,或许,完全没有忠诚之心也说不定。 但是,人各有志,只要还有愿意踏上战场的蠢货在,这就足够了。 雷恩默默的盯着拉 鲁法斯。 “还是不要参加远征了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从你的表情来看,就算我说了也没用吧。” “啊啊,你能为我担心就足够了。” “——别臭美了,只不过一想到供我耍的人不在了,稍微有些遗憾而已。” “是么。” 拉鲁法斯沉稳的笑了。 将最后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雷恩一口气站了起来。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禁足中啊。” “恩。你也要事事小心不可大意啊,虽然对你来讲可能是多余的话也说不定。” “你才是,一定要小心啊。” 仅仅那么一瞬间,雷恩脱去了坚强的外衣,从他的神色中隐约窥得一丝恐惧,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冷静的表情。 没有依依惜别时的伤感,就好像稍微中途离开下那样的感觉,雷恩出了房间。为了送别雷恩,拉鲁法斯和他一起走到了走廊上。 “对了。” 正要走的雷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虽然之前就想向你打听下了有个叫米谢璐的女孩子,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现在差不多应该16岁左右了吧,貌似有贵族血统。” “米谢璐?嗯除了名字以外还有什么特征么?” “也是哦。像这——样齐腰长的笔直的金发,有着惊为天人的美丽容貌对了,声音也很好听。” “这些特征也太模糊了。贵族当中有很多这样的女子。” 一边说着,拉鲁法斯一边用略带吃惊的表情看向雷恩。 “但是不论怎么讲,你不觉得年龄差得太开了么?男女之事的确,我不是很了解,但是”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那么回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性趣。只不过和那孩子有个约定。” “约定?” “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也大概知道能在哪里遇见她。” 雷恩挥了挥手,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了。 直到最后也没回头。 回到自己房间的拉鲁法斯,一边想着那位的友人的事,一边自饮自酌。 一想到这次凶多吉少的远征,若是自己运气不佳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磊落的男人了吧。 咚咚。 在陷入沉思的拉鲁法斯的耳畔,传来了一阵忧虑重重的敲门声。这客气的敲门方式,不会是自己的副官古炎。 “来了。请问是哪——这不是公主殿下么!” 将门打开后,站在面前的竟是谢璐法公主。 宛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的金发,吹弹可破细腻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令人怜爱。 今日的公主一扫往日寂寞的神情,反倒是不知为何 看上去非常的高兴。 拉鲁法斯正要反射性的单膝跪地行骑士之礼时,被公主的小手制止了。 “请不要介意,拉鲁法斯殿下。那个可以打扰一下么?” “当然可以,请进。” 拉鲁法斯虽心生疑惑但还是将公主招待进屋。听说公主相当讨厌和人接触,像这样特地来拜访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年即将16岁的公主,实际上拉鲁法斯并不是非常的熟悉。 最多只是有时在宫殿内和公主擦身而过,行过几次礼而已。这并非是拉鲁法斯有意回避公主殿下,而是本来,公主就一直躲在宫殿深处的闺房里 很少出来见人罢了。 但是这似乎并非是公主自己的意愿,而是国王强加于她的。 总之,少女的来访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坐在沙发上的王女好像对身边的东西很好奇似的 东看看西瞅瞅。 “那么,不知您究竟是出于何事来访?” “嗯那个,请问拉鲁法斯殿下和雷恩是好朋友这件事是真的么?身边的侍女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雷恩的确是在下的挚友。” 叫雷恩的时候直接喊了名字?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 拉鲁法斯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大了。 “那么,不知您是否知道雷恩现在在哪里?他今天明明应该来到这城堡里了,可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恐怕,现在这种状况连拉鲁法斯都觉得吃惊。 谢璐法又小声的偷偷加上一句。 “还请务必对父亲大人保密。我是偷偷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因为好想见到雷恩。” “——是这样啊,想见雷恩。” 虽然是想这么回答。 将小小的身体努力伸向前的王女,美丽的面颊上微微的泛起一阵红潮。无论谁看见都能够明白,雷恩对于她来讲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位公主认识的。 这实在是蹊跷。雷恩的话基本上很少来这座伽卢福德城。 “那个家伙的话,虽然直到刚才不久还在这里但是非常遗憾,因为被勒令禁足的关系,他已经在返回自己驻守的城堡的路上了。” “诶” 谢璐法王女的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色,看着实在令人于心不忍。拉鲁法斯不由得有些担心少女会不会因为过于失望而哭出来。 “这的确很令人遗憾。但是为了他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感到同情的拉鲁法斯,在安慰完王女之后,便将今天军议上发生的种种,包括雷恩被盯上等事,一一向王女托出。 “是这样啊。雷恩连那种方法都用上了,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对这个国家完全失望了吧。” 从王女的口吻看来,她对雷恩抱有无限的信任。 “虽然不愿意承认。” “那就是这样了。” 少女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身着白色礼服的王女将胸前的坠饰拿起,久久的注视着它。银质的链条前面穿着枚中间开孔的锈迹斑驳的硬币。 感受到拉鲁法斯的视线后,公主便将那枚硬币托在雪白的手上,递往拉鲁法斯的方向。 “因为拉鲁法斯殿下是雷恩的好朋友,所以才特别给你看下。这是从雷恩那里得到的硬币,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哦。” “这实在是不敢当。 还真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啊,不过实在看不出这是用来装饰的。” 与其说那枚硬币“年代久远”,倒不如说是“脏兮兮”更贴切。虽然看上去是枚银币,但是在那脏乎乎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这是枚魔法硬币哦。” “魔法么?” “是的。因为约好了,所以它具体有什么效果还不能够告诉您。 消沉的时候,我只要一看到它,就会变得非常有精神。不过,魔法的效果似乎只能发挥一次。” 魔法物品,即是所谓的【magic item】,在现在这个时代是相当稀少、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因为能够为物品附魔的如尼文大师在这世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只不过拉鲁法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魔法物品的话,雷恩曾经也给过拉鲁法斯一个。 那还是在桑库瓦鲁与卢昂常年征战不断的时期。接到国王命令准备出击的拉鲁法斯,在出征前夜与雷恩共饮时,雷恩曾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是啊。那可是老子当年还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遗迹偶然发现的嘛,看看就知道了。” 在一番装腔作势的演说之后,拿出来的不 过是一颗在哪里都能见到的普通的小石子。只不过外面有点微微发绿罢了。 “唔在我看来只是一枚石块而已。” “哈——、所以才说你是外行这个啊,虽然只能够使用一次,但是当持有者遇到致命伤时,它会代替主人承受所有的伤害。这可是真的哦,我可没有骗你哦~。” “哦!” 拉鲁法斯对这东西的神奇效用表示由衷的钦佩。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就送你了。这次作战的时候你就带上它吧。好啦~好啦~和我还客气什么。作为回礼,这次就你请客好了!~” 一边说着,雷恩又再一次用‘这可是真货哦’、‘不骗你哦’这样的话不断给拉鲁法斯洗脑。 拉鲁法斯则感激的收下了石头,前往战地去了。 实际上,拉鲁法斯还真认为这石头派上了用场。 在激战正酣之时,他的脖子差点被敌人的弓箭贯穿,但是万幸的是仅仅擦伤了点皮肉,而后便从战场上撤了下来。这之后,那块石头也正如所想的一样消失了。当时真的觉得是托了那块石头的福才捡回一条命。 可是,在回国后的酒宴上,正要向雷恩郑重道谢的拉鲁法斯却被告知这样的事实: “啊啊,那玩意儿啊。那是我在那边的路上捡的。” “你说什么!” “啊~生气了~不过带着它的确安心不少不是么?战斗啊,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啊呀~这不是很好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雷恩一边“哈哈哈”的笑着,一边使劲拍着某位友人的后背。拉鲁法斯一口老血不对、是将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每每回想起这“甜蜜的”回忆,拉鲁法斯都不禁气得浑身颤抖。 于是,拉鲁法斯向面带微笑沉浸在幸福中的王女提心吊胆的问道: “很抱歉打扰您下,不知当初雷恩将硬币赠予您时有说过什么吗?” 王女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回想道: “这么说来这个好像是雷恩在什么次元对面的世界找到的。说是在‘大陆北方’旅行时,在某个遗迹中偶然发现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是这样啊” 那个混蛋! 拉鲁法斯冷汗直流。 没有注意到拉鲁法斯的窘迫,说到兴起的王女继续回忆道: “雷恩也真是的,说话好有趣。我明明一点都不怀疑他,可他却‘这可不是骗人的哦’,说了好多遍呢。”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王女手掩嘴优雅的笑着,但是对于拉鲁法斯来讲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刚才喝下去的酒,全部化成了冷汗流了一身。 总之,赶快改变话题。等下次再见到雷恩时,一定要好好向他问个清楚。 “嘛,不论有着怎样的效果,既然只能使用一次,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总算松了一口气” “诶?” “——没、没什么!对、对了,公主殿下,不知您是否有听过‘米谢璐’这个名字?” 听到为了改变话题而不知不觉提起的名字时,王女吃惊的直起了身子。 “为什么那个名字?雷恩?是雷恩告诉你的吧!” 在王女的魄力之下,拉鲁法斯不禁僵住了。既然王女对雷恩抱有好意,看来真不应该提及这个名字。 但是和拉鲁法斯的猜测相反,王女像花儿一般灿烂的笑了。将纤细的小手抱在胸前,如痴如梦的喃喃自语道: “雷恩他,原来还记着米谢璐的事情呢,拉鲁法斯殿下。” “啊是、是啊。他问我知不知道这样的一名少女。不过只有这样而已” 似乎完全没有听进拉鲁法斯在说什么。王女双颊绯红,“是这样啊”“雷恩他”像这样一直轻轻的唤道。这完全就是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的模样。大概这时,她的眼睛里早已容不下除了雷恩之外的人了。 果然,我还是搞不懂女人啊 拉鲁法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 低沉的歌声乘着风传了过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柚莉的视线在马上的家伙和地面的石块间游走。她恨不得现在就操起石头狠狠的砸过去,但是为了任务不得不强忍住这股冲动。 这是一位身着淡蓝色罩衫和白色长裙、年龄约在十六、七岁的少女。 一头微微过肩、乌黑秀丽的头发,淡绿色的瞳孔内闪耀着机敏好胜的光芒。虽然长着人见人爱的可爱外表,但是因为心中的焦躁,那份可爱现在被大打折扣。 ——啊!真是的!那杀人的歌声究竟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啊,这个混蛋!而且,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和裤子。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怪人啊,怪人!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音痴!那简直就是夺命音波。听歌词似乎是首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但是说白了,从那个东西的嘴里唱出来的不过是单纯的噪音而已。 在那种声音的攻击下,有种生命在不断从自己身上远去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惨绝人寰。 柚莉一边塞着耳朵忍受着这种折磨,一边骑着马与前面的歌手保持一段距离,尾随其后。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国家的上将军、雷恩,在札玛英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 嘛,因为他现在相当有名,这么称呼他的人也愈来愈少。毕竟其它国家给予他的高评价也不是吹的,应该算是名震四海吧。 实际上柚莉在见到雷恩真人之前,那真是紧张得要死。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居然是这种货色,好想赶快结束任务回家啊——虽然这么想,但是宰相的命令是容不得忤逆的。 哈啊,柚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总之不论如何,现在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跟着这个男人。 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柚莉现在的郁闷,骑在毛色亮丽的白马上的雷恩,继续沉浸在自己那破钟般的歌声中。 明明身处商店林立的王都中心街,却对周围完全不在意。走在大道上的人们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住笑了起来,可他依旧给予彻底的无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也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 但是柚莉可一点也不想和眼前的这个货撤上丝毫关系。 现在也是,为了避免被街上的行人误认为自己和雷恩认识,尽可能的和他拉远距离,就像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不经意间,雷恩突然停下了那杀人的歌声,好像在默默念叨着什么。柚莉拼命的将耳朵凑近。 “怎么样,现在饿不饿,克里斯?” 、说了这么一句话。 柚莉几近绝倒。 同样的话已经听过多次,“克里斯究竟是哪位啊?哪里有人啊!”什么的,柚莉已经无力吐槽了。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路上,她已经知道“克里斯”就是那男人胯下的马的名字。就是说雷恩都这个岁数了,还喜欢对着马自言自语。 真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为什么我一定要尾行这个“缔造传说(伪)的勇者大人(伪2)”啊! 明明再怎么和马搭话也不会得到回答,雷恩还是一个劲儿的问着。虽然这么想,一定是偶然,那匹马竟然轻轻的摇了摇脑袋。 雷恩好像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一会再吃饭吧,克里斯。”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杀人音波又开始了。 柚莉不由得小声的咒骂了一句。像这样对任务感到讨厌的,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受歌曲折磨还不是问题。 明明身居上将军这样要职的雷恩,居然和那边的乡下人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哪家店铺,都随随便便的跑进去东张西望。而且,只要店员是女性(而且还必须是美女)就一定会上去搭讪,不说上的一句两句就绝对不离开。 这家伙,明显只是个好色的白痴。 柚莉对雷恩的评价已经跌破谷底,再也没有反弹的机会了。 突然,雷恩在某个酒馆的拐角处“倏”地跑了进去。 又——做这种一时兴起的事情。 柚莉业急忙赶上,自己也拐进了小巷里。 “——!啊啊” 差点撞到雷恩身上。 本应老早就跑前面去的他,居然下了马倚在酒馆的墙壁上。然后一边看向柚莉,一边笑着举起了一只手。 “哟!能稍微聊聊吗?” 完了!没想到跟踪居然被等等,这还不什么事情都没发什么。再说,这家伙是个笨蛋。 被吓了一跳的柚莉赶快调整表情,急忙变成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诶?~您会不会认错人了,骑士大人。” “认错人了么” 雷恩盯着柚莉看了会儿,故意耸了耸肩。 “嘛,就算是认错人了也没关系。能不能从马上下来,这么说话很不方便。” 柚莉稍稍犹豫了下,但是不能在这里路出马脚。结果,她还是不情愿的从马上下来了。 “那么,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能否让我听听你【偶然】从我出了城堡开始,就一直跟踪我的原因呢?” 雷恩在“偶然”一词上特意加了力道。 柚莉一时词穷。明明是个笨蛋,但是这个男人好像从伽卢福德城开始,就已经注意到我在跟踪他。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 遭、遭了柚莉不禁冷汗直流,心底下默默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去。 “那、那个这实在是非常抱歉。其实,小女子我见到大人您的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您夺走了。这之后在爱神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间就飘飘然的跟在您后面了。” 强忍着恐惧,柚莉扭扭捏捏的说道。哦哦~原来是对我一见钟情啊、雷恩边笑边说。柚莉也只好硬着头皮“嘿嘿嘿”的傻笑。 两人面对面“嘿嘿嘿”了一段时间,雷恩突然间停下,断言道: “骗子。”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那一身黑的装束简直” “还想要辩解啊,真是。听好,我承认长得太帅是我的错,” 自我意识过剩的笨蛋,柚莉立刻在心里给雷恩加上这么一个标签。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是无法骗过我的。” “诶~这是真的嘛~我可是完全对骑士大人” 雷恩“唰”的将单手抬起,示意柚莉不用再说下去了。故意叹了口气后,雷恩突然之间切入了主题。 “如果你还想跟我一装到底的话,那么我就替你把话挑明了。你的真正身份是札玛英的间谍吧?老老实实承认不就好了么。” 穿帮了! 就在这么想的一瞬间,柚莉把裙子往后一撩,欲将手伸向藏起的短剑,并准备跃向后方。少女对自己的逃跑速度抱有绝对的自信,而且,假使真的打起来,自己也不比那些骑士差多少。在札玛英接受的训练并不是无用功。 至少柚莉到现在为止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巧,自己并未能跳开。 和微微传来的剑风一起,黑色的残影在面前一闪而过。 剑光一闪,柚莉的视野被一股青色的光芒覆盖住了。 当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手刚要伸向腰间,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自己的脖子上已经顶着一把剑了。 那并不单单是一把长剑,剑身还闪耀着青白色的魔法的光晕,这是一把魔法剑即魔剑。 剑身之上,魔光乱舞,发出一阵阵像是无数飞虫在周围飞舞时的那种嗡嗡声。 看上去锋利无比的刀刃,那是自己绝对不想尝到的。 柚莉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骗、骗人的吧。这是什么速度?” “毫无疑问。老子我可是天才啊。” 看着用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的雷恩,虽然非常火大,但是对那份强大却无话可说。 再加上那匹叫做克里斯的马,像看笨蛋一样的望向自己这里,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无名火。 大概这只是单纯的错觉吧。 “为、为什么” “为什么会暴露是吧?想知道的话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所以跟踪什么的计量对老子我是行不通的,再加上从你的脚步动作来看,根本不可能会是个普通的女孩儿。” “唔唔” “哼~想骗过我的眼睛,还早了20年。” 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虽然柚莉很想一拳揍到那张欠扁的脸上,但是现在不但不是那样的场合,而且连命可能也保不住。 无论哪个国家都非常讨厌间谍。被抓到的话,等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死刑。不仅如此,还会在最显眼的地方被斩杀示众。简而言之,就是非常的不妙。 完了啦!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妹妹。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办法!? 要是求他饶了自己啊啊,但是但是,如果说他要非礼我怎么办。这个家伙看着就一副色狼相。 柚莉正痛苦的思索着,而雷恩则用悠闲的口吻问道: “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柚莉。” “是叫柚莉啊。听着还行吧。给人种很要强的感觉,倒是蛮配的。” 还真是谢谢了、柚莉在心里默默的说。雷恩又继续询问她的年龄。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隐瞒也没有用,“16岁”,柚莉看也不看雷恩的回答道。雷恩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真遗憾,在我的守备范围外啊”什么的小声碎碎念。就算担心也没用,柚莉自暴自弃的说: “嘛,我若是穿上超短裙的话,也是非常有魅力的。” 雷恩随手把剑收回剑鞘,哼着歌走向了自己的马。 “克里斯,等一下再吃饭吧。” “那个” “对了,干脆我们飙去小镇外的旅店吧,克里斯。” “我说” “这样啊~你也赞成啊~好的好的,一会儿可要敞开肚子吃哦” 终于,忍耐到极限的柚莉深吸一口气,用足全身的力气大喊: “你妹啊!!!不要再和那匹马耍白痴,好好听老娘说话啊!!” “哇啊啊啊!” 雷恩吓了一跳,瞠大眼睛,扭头看向柚莉。 “你这个家伙,不要突然间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我可是正在享受自己美丽的声音呢。” “什么美丽的声音。你、你这个人,人家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砍了在一旁吓得发抖,你不要突然跑到旁边悠闲的和马说话啊!” “哪里吓得发抖啊,哪里!明明自己一直偷偷地在找机会逃走,只不过想从我这里溜掉的话还早上了50年。” 雷恩用非常欠扁的语气回答道。 而且他若无其事的比刚才又多加了三十年这点更令人窝火。 “再说,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近距离看到你的长相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赶快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去 、去、” 雷恩像是在哄苍蝇般挥了挥手。 就为了在近距离看我的脸才停下来的么,那个家伙!柚莉刚想要吼回去,便“啊”的一声将嘴捂上了。 “那个难道说,这是要放我走么?” “就算杀了你,他们下次还会再送其他家伙来不是么?那么在这儿杀了你的话,也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 “说、说的也是所以才放我走啊。” 这个货,比想象中还要好人啊。 雷恩的形象在柚莉的心里被大大的提升了。要是一般的话绝对被杀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手下也会突然跳出来,最后还是会被杀。 从刚才开始都没仔细看过这家伙的脸,飘逸的黑发,棱角分明的脸,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那眼神像是森林狼一般锐利。 嗯~还是有点小帅嘛——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突然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情,柚莉的脸色不由得再次暗了下来。 虽然能捡回一条命再好不过,但是尾行雷恩的任务却失败了。这可是相当糟糕的状况啊,如果这样冒冒失失的回到札玛英,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恐怖的惩罚。也许会被解雇也说不定。 “怎么了,又阴沉着脸?” 雷恩骑在马上向她问道。 要你管、虽然想这么说,柚莉还是把全部都交代给了雷恩,毕竟是留了自己一条命的恩人,而且也不吐不快。 “那么,和我一起走不久好了。”雷恩听后这么说道。 柚莉惊讶得抬起了脸。 “所以说,监视我不是你的任务么?和我一起走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诶?诶!但是、我可是为了收集你的情报才来的啊?如果和你一起走的话,你不会觉得很为难么?” 柚莉睁大了眼睛问道。雷恩却露出了另人讨厌的微笑。 “就算你跟我走我也没什么为难的。因为我啊,可是被勒令禁足回到自己领地呢。” “什么?” “就是说,禁足啊,禁——足——” 雷恩开心的说着。 “只卒未带,自己一个人就登城了,然后向国王‘反正也是打不赢的仗干脆算了吧’这样进言,于是就可喜可贺的被禁足了。现在我就要回城闷头睡觉去了。” 柚莉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正爽朗大笑的雷恩。若是重名誉的骑士的话,不会笑嘻嘻的说出这种话。 “之、之前还奇怪怎么来时去时都是一个人” 头好疼。 果然这个货是个白痴。 “我说柚莉,你打算怎么办,来还是不来?” 雷恩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若是一个人回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地狱等着自己。遗憾的是,留给柚莉的选择并不多。 “唔一起走了啦!” 柚莉半哭的回答道。 绝对是偶然,克里斯就像是在嘲笑柚莉一样仰天嘶鸣了一声。 ――☆――☆――☆――☆――☆――☆―― 寒冷的空气中开始一点点混杂进树林间沉闷的寂静感。 从王都骑马到雷恩的领地亚斯蒂尔需要三天的时间。 一句话概括,就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是乡下中的乡下。 即使是这样,并非贵族而是以平民之身博得上将军之位而且还有自己封地的,在这个国家中也只有雷恩了。达古拉斯王对一个人的身份非常计较。 周围生长着枝叶茂盛的南部杉树,稍微有点森林的感觉。在这亚思蒂尔地区,除了寸草不生的旷野,就是这样的树林了。 这之中零零星星的点缀着几个村庄和小镇。再也没有比“乡下”更合适的称呼了。 “马上就到我的城堡了,知道该怎么做吧?你现在的身份是见习骑士,别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对我没大没小的,小心露陷哦。” “唔这我知道。” 柚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两人串通好口风,雷恩和柚莉的父亲是老相识,而柚莉则是以成为一名骑士为目标接受雷恩的培养这样的设定。 因为现实中女性骑士并不少见,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而且雷恩现在的两名副官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女性。 “什么啊,那种闹别扭的表情。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哦,而且私下里你就算嘴上稍微放肆一点也没关系,一句谢谢总归不过分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不是很擅长敬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可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啊。” “额真是令人讨厌的说法。” “这可是事实啊。” 一脸爽朗的雷恩笑嘻嘻的看着惆怅不语的柚莉,可突然间表情一转,面露难色。 “怎么了啦?”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来点事情而已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事” “所以说,什么事情?” “赛诺亚啦,就是我的副官。仔细想来的话,那家伙要是知道我被关禁闭又要大吵大闹了。” “赛诺亚我记得好像是五御家之一(注:指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是有相当权势的贵族之女。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吧?” 柚莉歪了歪小脑袋。调查的真清楚啊、雷恩由衷的感慨道。 “嘛,那也是我的工作啦。然后呢?那个人就那么的烦么?” “那家伙可是相当的啰嗦。明明是那样身材拔群气质出众的美女,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的优点全被抵消了。真是,半年前她来拜访我的时候,我还当捡了个便宜就收留她了。” “为什么话一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不顺耳” “要你管。比起这个,马上就能看见我的城堡了哦。只要穿过这里你看!” 刚从森林里出来一点,视野就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柚莉看向雷恩正指着的方向 但是那伸出的手指僵住了。 柚莉也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究竟是怎么了啦啊!” 两人的声音漂亮的重合了起来。 ――☆――☆――☆――☆――☆――☆―― 科特克雷亚思城,身为城主的雷恩的城堡。城虽然不大,但是它的周边围着一圈相当之深的护城沟,城墙也直插天际,防御力不容小觑。 城内耸立着几处尖塔,塔身和外墙被涂成亮丽的白色。 城门配有一座吊桥,而现在吊桥被放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城门前的广场。 聚集在那里的,是留守的骑士和步兵共计2000的人马,气势逼人的列队排开。 只要战争的号角一吹响,在场的部队便可立刻整装出阵。 士兵全员身披战甲、手执剑戟、全副武装,好像只在等待那一声令下。 而且,就好像这还不足以渲染那紧张气氛似的,满载军粮和武器的货车也在广场上忙个不停。 不可思议的是,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紧张有序的进行着作业,看不出丝毫倦怠。 “你居然骗我啊。” 突然,柚莉用尖锐的嗓音在背后小声叫道。 雷恩全身僵直,咔咔咔的将头扭了过去。 “那算什么啊!这不是出击准备嘛!什——么在禁足中啊,骗鬼啊!你这个家伙打一开始就打算随便说点好话哄住我然后把我关在某个漆黑的小房间里玩弄遍我身心每一个角落吧!” “吵死了!现在不是愉快的讲这种色情 笑话的时候!” 雷恩忍不住打断了柚莉。 “就为了推倒你一个人,我用得着撤那么麻烦的谎嘛!给我脑袋冷静点,笨蛋。我现在也还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状况啊!明白了吗!” 明显不明白,柚莉立刻大声的喊了回去。 雷恩不打算陪她继续闹下去,两手堵住耳朵,踢了下克里斯示意它继续前进。 总之,必须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集团中一名身着铠甲的男性好像注意到正急忙赶向广场的雷恩,一边发出“钪钪钪”的声音一边跑了过来。 一头短短的金发,碧蓝的眼睛只不过眼白的部分和贵族略有区别,依然是白色的。面部五官端正,但略显稚气,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这就是雷恩的而另一位副官,雷尼。其实他的本名是雷尔巴尼,但因为雷恩嫌叫着麻烦,于是就被略称为雷尼。另外,雷恩的两个副官无论哪个都是千人队长。 总之这个雷尼,明明天气都已经变得很冷了,还一边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眼睛心虚的躲着雷恩的视线,样子非常可疑。 “喂,雷尼!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札玛英么!那帮家伙已经攻到这里来了么、给我说话啊!” 雷恩紧张的问道,可是雷尼不知为什么始终没能直视雷恩,只是碎碎念的自己辩解了起来。 “卑、卑职我卑职我可是跟他说过了哦还、还是算了吧什么的、会不会太心急了啊什么的、” “哈?你小子给我把话讲清楚!” “不、那个所以说、卑职我可是有好好的阻止过他这种事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这样” 完全不明白。 焦急的雷恩从克里斯身上跳了下来,抓住雷尼的肩膀就开始使劲的摇晃。 “喂!你给老子说的明白些!” “这、这个所以说我只是想让您明白这不是我的过错啊、” 可是,语无伦次的雷尼在看到骑着马慢慢悠悠向这边靠过来的柚莉后,注意力立刻就飞到了她的身上。 “将军,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是哪位啊?” “喂!你先回答老子的问题!” “啊拉~居然称赞我可爱什么的~” 柚莉做作的将两手贴在脸颊上,无视雷恩,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看起来总算是解除了误会,心情有所好转。 “我是经过爸爸的介绍,现在在雷恩身边修行的见习骑士。我叫柚莉,还请多指教哦~” 看到声音甜得发腻还不时妩媚的挥着手的柚莉,雷恩一脸不高兴的将她的手按了下来。 “喂喂,手不要挥了,别挥了、我说雷尼!你跟着害羞个什么劲啊!赶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看来雷尼是指望不上了。扭扭捏捏的盯着满脸微笑的柚莉,已经彻底被击沉了。还是问下其他的家伙吧雷恩无奈的将视线投向广场的方向,正巧面前的集团左右分成了两个方阵,从 中好像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个奇怪的东西。 一言蔽之,那是一个由铠甲组成的东玩意儿。 从上至下披着银光闪闪的重铠,但是,好像体力不足以承受这套铠甲 那人脚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单但从一旁看着就令人不放心。如果穿成这样上战场的话立刻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吧。 虽然很想知道套在里面的究竟是哪里的傻瓜,但不巧的是,因为被面甲盖住脸没办法知道这人的身份。 神秘的骑士左晃晃右晃晃,一点点矫正着前进方向,艰难的向雷恩走了过来。说实话,看着真不舒服。 “那个蠢货是谁,雷尼?” “诶、他啊——” “不、那个还是算了还是不听为妙我突然间不想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突然一个身影在脑内闪过,知道那东西正体的雷恩“算了、算了”的摇着脑袋——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正如雷恩所想的那样,雷尼遗憾的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勉强的告诉您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啊啊貌似是这样。” 厚重的喘息声从铠甲深处漏了出来,对方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向雷恩靠近,肩膀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终于站到了雷恩的面前。 像深秋快要死了的虫子似的,一股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哈啊哈啊将军我们一直,都在等着哈啊哈啊您的回来。” “呼吸很困难吧,快把头盔给我取下,头盔。看着就难受。” 雷恩打断了那冗长的寒暄。噗哈的一声,对方嘎吱嘎吱的把头盔摘了下来。 像波浪般卷起的金发和贵族特有的色泽渐变的碧眼,从头盔下面露了出来。被汗水濡湿的雪白肌肤在日光之下闪耀着,眼角细长的美瞳好像期待被表扬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雷恩。 意外的,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哈啊哈啊总之,欢迎归来,将军。” “啊啊。还是和以往一样啊,赛诺亚” 雷恩郁闷的看向自己另一名副官。 “我说,调整好呼吸了么?” “哈啊、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啊,是么那就好。” “用不着同情我,将军。” 然后,赛诺亚一脸正经的望向了雷恩身后的柚莉。 “那么这位女性是?” “诶?啊啊这家伙叫柚莉。我受她老爹所托,从今天开始作为见习骑士接受我的训练。” 随随便便的介绍完毕后,又补了句“老爸他们是老朋友了”这样的设定。 只有雷尼在一旁笑呵呵的点着头,而赛诺亚则不改那严肃的表情。 “是这样啊。那个叫柚莉的,我的名字是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中间的‘阿梅利亚’并非取自母亲,而是我的乳名。叫我的时候直接喊队长就可以了。” 生硬的报上自己那长到不能再长的贵族式名字的赛诺亚,那副表情就算在雷恩看来也有些令人讨厌。 柚莉也用同样不友好的态度,你——好,请多指教、这么回应到。两位女性的眼神间给人种哔哩哔哩电光交错的错觉。 “喂喂,不要自顾自的突然间火药味这么浓。话说回来赛诺亚,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这幅状况么?” “哈?解释什么?” “你还真敢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所以说,现在这种好像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好好的说明一下!” 愤怒使然,雷恩猛的把手一振,指向了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己方部队。 疑惑不已的赛诺亚突然“啊啊”的一声,终于明白了雷恩所指的状况。她稍稍得意的挺起了胸脯,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不用说,这当然是为了将军回来后能够随时出击,末将我特意事先安排好的。” 雷恩默不作声的盯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赛诺亚。 然后甩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家伙,是笨蛋么。” “——什、什” “什、什、什你个头啊!谁让你擅自这么做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啊,真是。” 对着一脸惊愕的赛诺亚,雷恩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 “再者说,你把全城的兵力都集结起来是想怎样啊,不留下守城的部队怎么行,你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但、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马上给我把那堆人解散撤回城内。” “嘛~嘛~,将军息怒。” 两只手像是要将雷恩的怒火推回去似的,雷尼在一旁和着稀泥。对着这样的他,雷恩如此宣告说: “雷尼。因为你监督不力,下个月的俸禄扣掉一半。” “等一下!不要这么无情啊。我可是有努力阻止过她啊!” 雷尼立刻带着哭声喊道。 雷恩像是已经玩够了一样,边走边说: “我开玩笑的。比起这个,你赶快去联系俊太,我有事情要他去办。” “我、我现在就去联络。” 知道雷恩不过是拿他取乐,雷尼摸了摸胸口,总算放下心来。 柚莉一路小跑,追在和克里斯走在一起的雷恩后面,雷尼则正要往回走去。 乍一看,似乎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 “请稍等一下!” 赛诺亚大声喊道。 “又怎么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属下承认自己是做得有些过火,” 不理会雷恩的抱怨,赛诺亚继续说道。 “但是反正不久后就要出征札玛英了吧?那么现在将军队解散又是为什么呢?” 唔、来了。 雷恩无奈的回过头来。 既然赛诺亚是自己的副官,一直向她隐瞒禁足的事实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就算自己不说,用不了多久也会露陷吧。 实在没有办法,雷恩只好试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向她说明。反正,对于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自己的雷尼来讲,这都是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了问题是赛诺亚 “啊~关于这点啊,因为我好像在军议上主张不战,结果不小心惹火了陛下,所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被禁足了。哈哈、真是服了他们了,哈哈——” 雷恩直到最后都尽量避重就轻,在一旁挠头傻笑。 对着这样的雷恩,赛诺亚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脸死相的看了过来。 “您说什么?” 声音突然令人恐惧的柔和了下来。 “就是说、禁足啦,禁足。你给我回城好好反省、这么回事。嘛,因为这样,我先回房间了。” 单看赛诺亚的样子就知道不妙,雷恩赶快转身开溜。还没跑开几步,背后突然传出一阵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杀猪般的悲鸣声。 就算不说也知道,那是赛诺亚的声音。 心惊胆颤的回头一看,赛诺亚正双手抱头,身体像麻花似的扭在一起。听到那种像是切割金属时发出的声音,真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嘶叫声,充满了整个广场。 “喂、喂” 就算是雷恩也目瞪口呆。倒不如说,眼前的景象相当的吓人。 柚莉,还有在那边的雷尼,都向这边靠了过来。 “将军,那个,好像比平常更严重啊。” “诶?那个人,平常也会想那样啊啊啊啊的这么叫么?” “算是吧,但是平常的话要比这正常许多。” “该怎么说好呢还真是有个性的人啊。” 完全同意,雷尼点了点头。然后,那边的二人组一齐用责难的眼神望向了雷恩。 “怎、怎么了啊。不是我的错哦。” 话音刚落,悲鸣声突然间停止了。 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起看了向赛诺亚。 赛诺亚双腿一软,精神恍惚的瘫坐在地上。 然后没过多久,她的嘴里开始传出了可怕的笑声,一边笑着,一边不知为何的开始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脱掉。 “那、那样子越来越诡异了,将军。还是赶快道歉比较好吧” 雷尼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而柚莉则正相反,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赛诺亚。 “嗯这回还真有点糟糕啊。呐、雷尼。你赶快去给我道歉。” “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那种胆量。” “说的也是。那么柚莉,就决定是你了。” “笨蛋!我才不不对,人、人家不要了啦,死去的奶奶告诉我不要自找麻烦。” “你个家伙,什么奶奶告诉你的不要因为不关自己事就说风凉话啊!” “将军才是,平常不是一直说‘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老子我’什么的。现在正是将军您出马的时候啊!” “就算没有害怕的东西,我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啊!比如说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女人、不会做家务的女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还有那个一边笑着突然间开始脱铠甲的女人啊!” “怎么说都随您的便,但为什么全是女人啊,将军。” “所以说你去呀!” 你去吧、不不不还是你去吧,在众人相互推脱的时候,赛诺亚一件接着一件的把盔甲退去。终于脱到了最后一件,伴随着“吧嗒”一声,笑声停止了。 紧接着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放在了剑上。 手握剑柄“嚓”的一声,把长剑拔了出来。广场上的人们全部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关注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部下们的声音也渐渐嘈杂起来。 “哦哦!副官殿下要砍人了!” “上啊!上啊!” 雷尼的身体猛的一激灵。 “这下可不妙了啊,将军!” 腿都吓软了,雷尼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一步步向后退去。 “和、和我没关系的吧,是吧、是这样的吧,赛诺亚!” “雷尼,你小子” 这是多么薄情的部下啊!呐,你也这么认为吧、望向旁边刚想这么问的雷恩,突然发现柚莉早就退到了安全线以外,从远离现场的地方一脸兴奋的看向自己。 “我的周围怎么全都是这种货” 正当雷恩叹气的时候,手握长剑、拖在地上呲啦呲啦的走着的赛诺亚,一点点的向这边靠了过来。眼神相当的危险。 “将军” “什、什么” “我啊,已经算是鞠躬尽瘁了。但是没曾想身为上将军的您居然会主张不战,而且还可耻的被关了禁闭!” “不对不对不对,我也有我的考虑啊” “但是将军之耻,即是我副官之耻。”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事已至此,就让我们二人一起勇敢的负起责任吧!” 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嘛、虽然是我的不好真是服了她了。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真的要砍死我。 面对将剑慢慢举起的赛诺亚,雷恩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想赶快开溜,但是自己的自尊却容不得这么做。 总之,先和善的哄哄她试试看吧。 “嘛~冷静下来,赛诺亚。我先说一句,和札玛英的战斗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为了给这新的战斗做好准备,我们现在需要静静的燃烧斗志————我去!!根本就没有在听啊!!!” “请觉悟!” 赛诺亚大喝一声,顺势用足全劲将剑挥下,千钧一发之际雷恩险些中招。 铛的一声,剑端没入了土中。 “咿!很危险啊,喂!要是真砍到了怎么办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将军” 赛诺亚用茫然若失的眼神扫向雷恩,再次挥起了剑。 “属下今日的无礼之举死万次有余,至少在前往冥界的路上,还请务必勇敢的和属下一起来吧!” “唔啊啊真是完全听不进去了,来你个头啊!” 赛诺亚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雷恩一旁的好声劝服 要是能听得进 才活见鬼了。 没办法了。 雷恩无奈之下把手架在了自己的剑上 “这次请觉悟吧!” “啊啊够了,可不要怪我啊!” 赛诺亚再度将剑挥下。 途中—— 魔剑以电光一闪的速度在空中描绘出一道蓝色的轨迹,赛诺亚的剑一下子就被弹飞了。 被弹开的剑在空中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远远的插在了地面上。 “啊、” 赛诺亚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剑。 “呼” 毫无意义的捋了捋前发,雷恩做作的把剑收了起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一个刚刚学会握剑的新手,怎么可能砍得到身为天才的老子我呢!喂、怎么了?又被我的魅力迷住了么?” 嘴巴半开、一副哭丧脸的赛诺亚像丢了魂似的傻傻的呆站在那里。 “喂~听得见么~意识还清醒么?” “请任” “什么?你在说什么?” 完全搞不明白,正将耳朵伸过去的雷恩,一把被赛诺亚紧紧的抓住胸前。 “请给我负起责任来啊!!!” “呜哇!!喂、放开我啊!冷静点!” “这次、这次本来应该是我的初阵啊!明明应该是这样!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啊!!————” 耳边,赛诺亚哭丧着大声喊道。 在雷恩被摇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耳边清楚的传来了远处柚莉的爆笑声。 第二章 拉鲁法斯的战斗 夜半时分淅沥沥下起来的小雨在天亮之前终于停了,不得不说真是谢天谢地。毕竟已经到了深秋,在寒风之中若是再淋得一身湿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拉鲁法斯从马上望向自己的部队,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还在行军之中,大家沉默不语并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但是未免也太安静了。 骑马行进的部下们基本上都拉拢着脑袋,好像在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这也难怪因为即将要面对的对手可是大陆中数一数二的大国札玛英。没有人愿意打一场必败之仗。哪怕是再怎么注重名誉的骑士,也默默的祈祷着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回到家人的身旁。一心求死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 托付着全员性命的拉鲁法斯,胸中像是堵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这里,是半年前被札玛英毁灭的旧卢昂的领地一条穿过人迹罕至的森林、狭窄的通路。 拉鲁法斯虽然跟随国王在数日前突破了国境线,然而现在却只剩下拉鲁法斯的部队独自向前。 理由很简单,自己被国王抛下了。 早上醒来后吃惊的发现,以国王为首、各个上将军指挥下的友方部队已经先行一步了。 看样子,国王看拉鲁法斯相当不顺眼。至于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出面庇护雷恩一事。 各自扎营的时候还奇怪为什么只有自己的部队被分得这么远,但是万万没有料到居然会被抛弃在这敌国的正中央。 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拉鲁法斯,对国王狭小的器量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实在难以相信国王仅仅出于报复,竟然做出这种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万一和敌方遭遇的话,把这边部队排除在外的他们,也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而已 算了,再怎么考虑也无济于事。我只要尽自己所能就好。 拉鲁法斯这么思衬着,大声喊向身边的部队。 虽然现在必须尽快追上国王,但是适当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好!全员原地休整!允许吃些简单的食物!” 稍微取回点精神的声音从四周的响起,大家从马上下来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从马上高高眺望向部队的拉鲁法斯,被人从背后大声叫道。 “大将!怎么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吧!” 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比常人大上一截的巨汉,骑着马来到拉鲁法斯身边。 男人有着一张胡子拉茬极具魄力的脸,粗狂的声音再加上毛刷般坚硬的头发,活脱脱的一副山贼相。 他是拉鲁法斯自15岁初阵以来的副官,古炎。年龄已经三十过半。 “不、我还” “来吧,到那边和大家一起休息去,我陪你一块儿。” “——我知道了,古炎。” 拉鲁法斯苦笑着下了马。 古炎虽然人很好心但是却相当顽固,一但想到什么就一猛子扎进去拉都拉不回来。陪着一块儿不过是种为了说服拉鲁法斯的说辞罢了。 另外一提,至于为什么古炎会管拉鲁法斯叫“大将”,则是因为这个称呼已经叫了十多年了。订正一下,有段时间也曾经有好好和他说过要叫“将军”,但是没有多久就又变回原来的叫法了。以至于到最后拉鲁法斯也就随他去了,被叫做大将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古炎没有丝毫的恶意。 两人在稍微离开部队一点的地方,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切、地面真潮,屁股都湿掉了。” 古炎皱起眉小声嘟囔道。 “能有这种感觉,就证明我们还活着啊。” 拉鲁法斯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正想着糟糕的时候,古炎立刻就向他问道。 “果然,这次连大将都觉得危险吗?那些家伙就这么的棘手么?” “怎么说呢——” 虽然想要糊弄过去,但是拉鲁法斯马上改变了想法,就算向古炎隐瞒也没有用。 “是啊,札玛英可是强的没话说。” “果然是这样。我们这儿拼了老命也就只征到不过一万五千的人马,而那边单单远征军就有四五万人了吧?” “啊啊,根据密探的报告来看的确是这样。指挥官——记得是叫伽鲁布雷格吧。” 另外还应该有名叫鲁弥纳斯的副官。 拉鲁法斯冷静的回忆出两人的名字。伽鲁布雷格是名至今为止经历过多次重大战役的经验丰富的老将军,而鲁弥纳斯则似乎是名比起武力更擅长靠谋略制胜的男人。之所以说‘好像’ 是因为迄今为止桑库瓦鲁和札玛英没有直接交锋过,所以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手上的情报一定靠得住。 但是札玛英是个完全靠实力说话的国家,所以两人的本事应该是无需质疑的。 “嘛,力量的差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实力之差什么的怎样都好,比起这个还有件更令我不爽的事情。” 不知为何古炎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看向拉鲁法斯。 “这种不痛快的说话方式可不像你啊,到底是什么令你觉得不爽?” 拉鲁法斯不紧不慢的问道。古炎像已经等了好久似的立刻就把话吐了出来。 “当然是雷恩大将啊!” “雷恩?” “是啊!那个人怎么说也是大将的朋友吧?然而那家伙竟然临阵脱逃,这点实在是令我不爽。这次的战局明明这么糟糕,可他却——。这不明摆着就是看着身为自己友人的大将去送死么。” “雷恩吗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回忆起留在国内的友人的音容笑貌,拉鲁法斯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那人回到自己的领地已经有十天以上了吧,恐怕现在被金发美女赛诺亚每天的抱怨轰炸折磨得死去活来吧不知道托他照顾谢璐法公主的信送到没有 “您这是在笑什么啊!我可要怒了哦!” “你就算跟我生气也没有用啊。” “这倒也是真是,大将你也太老好人了,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说着说着古炎好像生气起来,脸上青筋暴起,噌得凑向了拉鲁法斯。 不知道是不是古炎的错,拉鲁法斯的眼前像是浮现出了一张孩子在夜晚中哭泣的脸。本来他的长相就给人带有这种感觉。 完全搞不明白拉鲁法斯在想些什么的古炎,将自己的不满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 “属下我啊,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认同那位大人的实力的,毕竟大将以前也曾蒙受过他的帮助。所以这次我也深信,无论他对谁见死不救也不会抛弃大将您的!可这、可这他妈现在都是些什么事!” “虽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觉得雷恩真的背叛了我们。”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过分如果这都不是背叛的话,那么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拉鲁法斯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做任何的争辩。 自己非常清楚雷恩并不是那种人。可是,想要让别人也理解到这点是非常困难的。自己在内心深处所相信着的,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但是古炎之前也受过雷恩的帮助,所以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抱有一定的信任。 嘛,这次的事情要说不是他的风格倒也—— 等等。 想到这里的拉鲁法斯突然间感到了某种违和感。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要拘泥于禁闭这种方式呢?如果真是要逃走的话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才对。从雷恩的行动来看,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有没有什么我没有考虑进的地方 想到此处,拉鲁法斯顿觉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样!那个小子!” 对着被自己大声吓到、眼睛睁得像灯泡一样大的古炎,拉鲁法斯兴奋的解释道。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雷恩盼着被禁闭。” “那是为什么?” “即是说是这么一回事。你想想看,如果雷恩和我们一起出征的话会怎样?” “怎样那就一起战斗呀。” “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拉鲁法斯使劲的摇着头。 “如果要是和我们一起出征的话,那家伙就会和我们一起死在战场上,这样的话就达不到目的了。” “等一下、大将这么大声可不妙啊” 不愧是古炎留意到了周围的气氛。因为从拉鲁法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和宣布这场战斗毫无胜算没什么区别。 “这可不像平时的大将啊。那么,您说的目的指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那家伙是为了救我们。” 拉鲁法斯自信的断言说。 “如果遵从军令参加远征军的话,就算是他,恐怕也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被陛下的命令束缚住,最后只有落得一死。所以他才故意演那么一出戏让自己被禁闭。这样的话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为了救我们做各种各样的准备。” 一定是这样,拉鲁法斯这么坚信着。 但是,那个男人想要救的大概不包括陛下吧。 面对自信满满的拉鲁法斯,古炎则是一副非常怀疑的样子。那张脸就像是贪婪的高利贷商人看见贫穷的客人一样。 “嘛,如果您说的是事实的话,那家伙也是为了我们在好好努力啊,毕竟一直都管自己叫天才来着。” 望向远处的己方部队,古炎口是心非的说。刚才的说明,大概一分一毫都不相信吧。 “他一定在做着什么准备。还有古炎,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那个人的确就如字面上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天才哦。” “您、您还是别开玩笑了!” 吃惊的古炎把眼睛转了回来。 “他可是每走十步就会管自己叫天才的人啊。” “还真是有意思的说法啊。嘛,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他总把‘天才’二字挂在嘴边上倒是真的。可是我觉得他嘴上说的和心中真正在想的并不一样。” “您有从那个人那边听说什么吗?” 面对偷偷摸摸向自己探问道的古炎,拉鲁法斯只是还以一个寂寞的微笑。 “怎么可能,他可不是种轻易就能被读出内心想法的三脚猫。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这么想罢了。” 没有对一脸疑问看过来的古炎做更多的说明,拉鲁法斯面向朝自己走来的另一位副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奈泽尔?” 虽然奈泽尔是一名战场经验丰富的副官,但是外表看上去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竟会是一名骑士。 让人觉得像是今早刚洗过的漆黑秀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靓丽。宛如少女般可人、绿色的大眼睛静静的看向拉鲁法斯。 但是,因为不觉得这名性格孤独寡言的年轻人会跑来和自己聊家常,看来一定是有不得不向上级报告的重要事态发生。拉鲁法斯不知怎的,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报告。” 奈泽尔完美的行完礼后,用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声音说道。 “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间,放出去的眼线还没有回来。” 拉鲁法斯和古炎相视而望。 在向敌方领地行进的时候,拉鲁法斯必定会放出好几个眼线用以探查周边情况与敌情。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喂!没回来是指,所有人都没回来么?” 奈泽尔沉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奈泽尔脸上波澜不惊,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可以忽视不管的事态。眼线还没回来,一般说来应该是被敌方抓住处决掉了。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只可能是札玛英。 看起来敌人已经把握住了这边的动向。 料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性,拉鲁法斯咬紧了嘴唇。虽然占领时间不长但已然是敌人领地的旧卢昂境内行军已有了数日,即使被发现也并不奇怪。虽然不愿意这么讲,这个计划从最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大将、这下糟了” “啊啊。虽然我们打算奇袭,可现在这种状况反倒是我们有被突然袭击的可能。我很担心陛下的安危,要是再不追上的话!” 拉鲁法斯话未说完—— 远处依稀传来了大批人马的怒号声,伴随其中的还有剑戟交错的金属碰撞声。 “咕、看样子晚了一步。” 一边说着,身着铠甲的拉鲁法斯一边快步走了出去,两位副官也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听到声音后而变得骚动不安的部下们,牵来坐骑、飞身上马。然后面对部队大声喊道: “大家听好了!有个坏消息,看来敌人先咱们一步出手了。现在传来的恐怕就是先行的国王他们与敌军交战的声音。我等也速速参战!” 全员,好像方才的嘈杂是假的一样,全部安静了下来,认真的听着拉鲁法斯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拉鲁法斯一个人的身上。 拉鲁法斯确认自己的声音已经被大家——特别是身处骑士队长职阶的人听到后,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号令。 “好!全员列队!全速进军!到达战场后先重整队伍等待我的命令。大家,赶快!” 跟随着拉鲁法斯的命令,原来还犹豫不决的骑士们立刻有条不紊的朝着一个目标行动了起来,动作冷静毫无动摇。 严肃的表情中混入了些许满足感的拉鲁法斯向古炎说道。 “不愧都是骑士,战斗一真正打响大家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不、恐怕并不是这样。正因为下命令的是大将您,他们才能如此镇定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眉头紧锁的拉鲁法斯沉稳的扭头看向古炎,而他只是向前一指。 “就算您不明白也没关系。比起那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为大将却落后于大家可说不过去啊!” “啊、啊啊。是啊!” 拉鲁法斯轻蹴马腹,向前疾驰而去。 但愿这一步之差不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同自己的部队一起急行了一段时间后,远处的怒号和悲鸣声终于变得激烈起来。 突然,正欲快马加鞭的拉鲁法斯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骑士的身影,三三两两的簇拥成团艰难的走了过来。 一名眼熟的百人队长也在其中,所以可以肯定那不是敌人的部队。但是大家都失去了坐骑,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从他们之中混有伤员来看,已然是一副败走的样子。 拉鲁法斯勒住缰绳急忙问道: “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战斗怎么了?” “啊啊” 看见军队后面色紧绷的男人们认出了拉鲁法斯,悲哀的叹了口气。 古炎一脸鄙夷的看向他们 不屑的说道: “喂喂,这就已经打算逃跑了么” “我、我们!” 那名面熟的百人队长正打算愤慨的说些什么,但是在拉鲁法斯的注视之下,仿佛被那眼神压倒般又低下了头。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被、被自己人背叛了!” “背叛?” 拉鲁法斯锐利的视线紧紧的盯向他。 作为队长的男人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是、是 的。刚看到敌人的大军,伽诺亚殿下和吉雷斯殿下的部队就突然间冲向了陛下直属的队伍陛、陛下的首级直接被” 看见拉鲁法斯脸色骤变,男人说着说着便颤抖着停了下来。 嘎吱一声咬紧了牙,拉鲁法斯静静的问向那名百人队长。 “陛下他,已经去世了吧。” “是、是的” 男人看到拉鲁法斯的表情后,像是即将要上绞刑台的犯人一样胆怯起来。 “杀害陛下的,是伽诺亚和吉雷斯中的哪个?” “不、不是很清楚。两人就好像是在相互竞争一样” 拉鲁法斯已经大体掌握了事情的脉络。 就是说,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札玛英的引诱,在知晓这次无谋的作战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弑主叛国。 就在札玛英大军现身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两人便杀向了国王。国王的首级不但被当做投降时一个很好的见面礼,同时也被当做日后邀功请赏的一个有力道具。 “畜生!这帮混蛋!!” 哑然的古炎猛的大叫了起来。奈泽尔则无言的在马上盘着胳膊,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我们先走了” 没有理会貌似说了些什么的男人们,拉鲁法斯默默的骑马向前。 充斥在心中的,只有无限的悔恨。 要是自己能够再多留心一些的话,或许就能够救下陛下了吧?还是说至今为止自己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吗? 事到如今才感到后悔,拉鲁法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出了森林就能确认到了!” 古炎像是担心似的说道。拉鲁法斯也加快了马速,迎着明亮的日光冲了出去。 随着视野的豁然开朗,眼前出现的 是远处仿佛黑云压境般漆黑的军团。 札玛英的军用铠甲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调,远远望去极为壮观。就好像和大地融为了一体,巨大的黑色绒毯无边无际。 直接参与战斗的只还剩下一小部分,仿佛被风卷残云般蹂躏的桑库瓦鲁军离溃败不过只剩一步之遥。可以说,因为双方的兵力过于悬殊,桑库瓦鲁军已经亏不成形,只剩下逃亡的份儿了。 面对敌方四万大军仿佛将敌人生吞活剥般的攻势,桑库瓦鲁的败北早已成为了定局。 还在苦苦挣扎着的银色铠甲群,在漆黑军团的啃噬下,一步步的被消灭殆尽。 而且,在拉鲁法斯放眼之处,国王直属的五千部队已经处于完全被消灭干净的状态,现在还在奋勇抵抗的 只剩下活下来的几名上将军所带领的不过数千的兵马。 拉鲁法斯身后整齐的部队,也一同无言的目睹着眼前的惨状。 “大将这已经” 古炎犹豫的小声说道。 拉鲁法斯慢慢的回过头,古炎想要说的自己完全明白,已经没有继续参战的意义了。应该守护的国王已成为别人的刀下鬼,还在战斗的己方战士不久后也会全面败走从战场上撤退了吧。 只是,札玛英不会那么轻易就会放过打算逃跑的桑库瓦鲁军,如果拉鲁法斯一行想要撤军的话,只有现在了。 “我明白,古炎。” 拉鲁法斯用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冷静,面向部队宣言道: “虽然非常遗憾,但是眼下胜败已分。我等已经没有再加入战局的意义了。” 整装的骑士们安静的等待着拉鲁法斯继续说下去。 “只要马还能跑得动,那就一刻不要停下 回到故乡桑库瓦鲁吧!大家无需再等候我的命令。各自、朝着故土出发!” 拉鲁法斯将手一振。 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予回应。平日中都是令行即止的部下们,现在却无视自己的命令一动不动。 拉鲁法斯本想再一次下达命令,寡言的奈泽尔静静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打算怎么办?” 奈泽尔压低了声音问向自己。 “我么?我的话——” 本打算随便找些借口敷衍过去,但是拉鲁法斯没多久便放弃了。 他并不是那容易就能敷衍过去的家伙。 “我已经决定葬身此处了。我的事情其实怎样都好,倒是你们赶快回国去啊。” 奈泽尔一语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拉鲁法斯。 “你在想什么,奈泽尔?” “在下不能告诉您,因为您一定会阻止的。总之,您的心意在下已经心领了。” “你的这种回答不是已经明摆着告诉我你的想法了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话去做么?” “在下不要。” 毫无遮掩、清清楚楚的回答。 拉鲁法斯一时哑然。 然后突然间,满脸通红的古炎一巴掌拍向了奈泽尔的后背。 或许是这个心情大好的大个子为了表示他的感激,啪啪啪的不停拍着奈泽尔的后背,结果拍得他直咳嗽。 “有骨气!这才是男子汉啊!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躲在角落里养蘑菇的阴暗男,没想到你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啊,小子!” 奈泽尔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笑也不笑的回答说: “就算被古炎殿下夸奖在下也不会高兴。” “切、你这不可爱的地方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古炎反倒亮开嗓门豪爽的笑了。 “喂喂,现在可不是哈哈大笑的场合啊,古炎。奈泽尔也是,拜托你们了就不能赶快回去么,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这不也挺好的么,大将。不想死的胆小鬼就算放着不管也会逃跑,下定决心和大将共生死的勇士们,就是算您哄也哄不走啊。” 将背后巨大的战斧舞得虎虎生风的古炎开朗的说道。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拉鲁法斯叹了口气。 但是,不仅仅是古炎。 以奈泽尔为首,在场的所有将士都一动不动。 “大家,对不起了” “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比起这个,我们要从哪里进攻?敌人可是布好了排场任咱们挑啊。” “说的是啊。” 拉鲁法斯一改之前惆怅的表情,指向了离开敌人大军不远处布阵的,曾今的自己人。 “反正也是一死,就让我们带着这群家伙上路吧!” 背叛桑库瓦鲁的吉雷斯,非常罕见的不顾战斗中的危险,自己率军冲到了最前线。 这当然是有理由的。 本想把达古拉斯王的首级当做绝好的礼物,但是没想到被伽诺亚抢先了一步。叛国的自己,现在只好尽可能多的斩杀一些自己人,不然无法向札玛英表明自己的忠诚。 到时带着先前背叛国家的约定再加上自己的战功狠狠的捞他一笔。 嘛,反正现在己方部队已经完全是一副全面败走的样子,就算来到前线也应该没甚大不了。 ——伽诺亚那个傻瓜,不过是取下了国王的首级,立刻就退到后方了。明明还有很多可以立功请赏的机会。 肥大的身体在马上摇摇晃晃,吉雷斯考虑着今后的计划,悠哉的做起了白日梦。 从札玛英寄来的密信上来看,约好了会赏给自己比现在的领地还要再大上数倍的领土。要是有了此等的财产,就算自己新建一座城堡都游刃有余。 而且最近也常常觉得现在居住的城堡太小了,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身份。 这么一来就必须要纳更多的侧室啊。看来得命令部下给自己多搜罗些美人儿来。 吉雷斯的脑内不知不觉的浮现出谢璐法王女那非凡的美貌。要把那个美少女 搞到手恐怕不,并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那名少女也不再是以前的高岭之花了。 正当吉雷斯一边淫笑着一边想象那婀娜的王女被自己尽情玩弄的情景的时,自己其中一名副官脸色发青的骑着马冲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敌、敌人!” “敌人?你睡傻了么,那些家伙的话现在跟全灭没什么区别。” “不是指的那些人!” 焦躁的副官脸上透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冲着吉雷斯哆哆嗦嗦的说道: “是拉、拉鲁法斯将军的部队那位大人的部队向着这边冲过来了!再过不久就要到这边了!” “什么!” 吉雷斯惊恐的注视着前方。 话未说毕,只见不远处卷起一阵土烟,宛如怒涛般的一小撮部队向这边攻了过来。那个以狮子为图案的战旗,毫无疑问的是拉鲁法斯的军队。 “开、开什么玩笑” 吉雷斯肥胖的身躯不住的颤抖,从喉咙里绞出一阵呻吟声。 并非没有考虑到拉鲁法斯会杀到战场上,只不过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个阶段就参加进了战局。 这种早就胜负已分、只是等待着最后桑库瓦鲁军全灭的战斗,像拉鲁法斯这种精于作战的家伙应该不会做出无意义的挑战。不管再怎么效忠于桑库瓦鲁,这时候也应该撤军回国重整旗鼓,等 待着下一次的作战才是上策。 ————对于一生都在计较得失的吉雷斯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误算。 拉鲁法斯的信念与坚持,对于他来讲终究是不可理喻的。 “怎么办啊,将军!” 面对副官带着哭腔的询问,吉雷斯还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总、总之先尽可能的守住!马上札玛英就会来救我们的!” 不知所措的吉雷斯话音未落,第一波攻击就已经杀到了。 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像是一把锐利的锥子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吉雷斯的部队里。 吉雷斯的部下基本上都已战意全无。 士兵们除了为自己身为叛徒之事后悔之外,还有着对拉鲁法斯的骁勇善战难以磨灭的恐惧心。不论怎么说,他的勇猛和战功在桑库瓦鲁的骑士中间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关于这点,即使是身为指挥官的吉雷斯也不例外。虽然他对自己无比自信,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未觉得自己能赢得了拉鲁法斯。 和预想的一样,拉鲁法斯自己身先士卒,吉雷斯的先头部队在一瞬间就被击破。吉雷斯几欲心胆摧裂。 这是多么令人叹为观止的气势啊不可能有人能战胜的了他。札玛英那群家伙,那帮混蛋为什么还不来赶快救我!! 吉雷斯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回头看向后方,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札玛英却已经将部队收回本阵,再也没从布阵的地方踏出一步。 令人可恶的在一旁作壁上观。 “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算向副官问话而看望旁边的吉雷斯,突然发现到自己的副官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独自偷偷溜掉了,吉雷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我被抛弃了!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其他的将士们也像是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一个接着一个的调转马头自顾自的逃跑了。 平日中在吉雷斯的淫威之下没有一个部下不对他吹嘘拍马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抛弃了这个令人讨厌的指挥官。 “啊啊” 在恐惧的驱使之下,吉雷斯猛勒缰绳自己也打算溜之大吉。 可拜这还没骑惯的马所赐,逃走失败了。胯下的马厌恶的嘶鸣了一声,一抖身便把上面的骑手甩了下来。 “唔哇!” 吉雷斯难看的滚落到地上,撞到了腰部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不巧的是,由于身边的人影渐渐稀疏,自己落马的身影被拉鲁法斯的眼睛立刻就捕捉到了。 两人的眼睛像是被一条线牵引着似的,吉雷斯和拉鲁法斯的视线正好对上。 “吉雷斯!不要跑!” 平日沉静的拉鲁法斯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 “咿!” 吉雷斯充分的感受到了吓得魂飞魄散到底是什么滋味,随后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爬了出去,但是身后的马已经赶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谁、有谁在么” 没有人回答他。待吉雷斯终于爬起来,眼前静静伫立着的 是宛如鬼神般的拉鲁法斯。 身后的两名平民副官也在,用一副凶狠的表情盯着吉雷斯。 “啊、啊” 吉雷斯咽了口口水。 对着眼前那张肥脸目不旁视的拉鲁法斯静静的开口问道: “对陛下出手的是你么,吉雷斯” “不、不是。头、砍掉陛下头的是伽诺亚。不、不是我啊!” “是这样啊。那么,我会将那个男人在你之后送往冥界的来吧,吉雷斯,举起你的剑!” 拉鲁法斯倏地抽出了佩剑,摆开了架势。 射向这边锐利的视线,毫无破绽的姿势——完全是压倒性的魄力。 吉雷斯平常一直认为拉鲁法斯不过是老实的老好人罢了。但是现在,同身体中不断涌出的恐惧一起,他终于看清了拉鲁法斯。 至今为止自己知道的,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其中一面而已。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样的家伙!如果真能有战胜他的人存在的话,那也只有和字面上所说的“怪物”一样,那个叫雷恩的家伙了! “还、还请等一下!您犯不着做这种撕破脸的事啊,呐。反正桑库瓦鲁已经和毁灭没什么两样了。您自己不也得为今后的事情考虑一下,是吧。” 尽量挑选着不会刺激到对手的话语,吉雷斯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 拉鲁法斯不过只是皱了皱眉。 唰! 拉鲁法斯变换了下姿势,将剑直指吉雷斯的鼻下。 “吉雷斯哟,你起码最后像个骑士一样把剑拿起来如何?” 望向拉鲁法斯眼睛深处的吉雷斯战栗不止。 认真的、这家伙真的是想将我—— “赏、赏赐!我把我得到的所有赏赐全部给你!拜、拜托了,留我一条命吧!” “真是令人作呕啊,吉雷斯。” 拉鲁法斯将剑提起。 吉雷斯发出“咿”的一声悲鸣,转身就要逃开。 但是,随着一声“愚蠢的家伙”,背后受到股灼热冲击的吉雷斯,意识就这么永远消逝于黑暗之中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从背后砍你啊。” 望向倒在地上的吉雷斯的尸体,拉鲁法斯摇了摇头。 挥去剑上的鲜血,将剑收回了剑鞘中。 “这也没办法啊,谁让这个下作的家伙想要逃走。这是自作自受。” ‘呸’的一声,古炎狠狠的啐在了吉雷斯的身上。 直到最后都是一副恶心嘴脸的家伙,实在是令人同情不起来。 在一旁冷眼望着吉雷斯的奈泽尔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话说回来,大将。札玛英那群家伙,完全没有来救这个废物啊。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拉鲁法斯用沉静的声音告诉了他。 “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放着不管也不过是两群烦人的家伙自相残杀而已,根本用不着插手不是么?” “——原来是这样。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对吉雷斯见死不救吧。用完就扔么切 、真是令人不爽啊。” 古炎又向地上啐了一口。 对于重义气的他来讲,恐怕这令他很难忍受的吧。 拉鲁法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很快就把视线那尸体上移开,开始在札玛英黑压压一片的大军中搜寻伽诺亚的身影。 但是,大概因为藏在了大军后方,拉鲁法斯并没能找到那个男人的旗印。 就在他不懈寻找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像笛声般尖锐的哨音。 根本没与必要去烦恼这到底是什么的暗号,只见在大陆中名声远扬的漆黑军团发出了撼动大地般的轰鸣声开始了移动。目的很清楚,为了歼灭拉鲁法斯的军队。 其他人的部队不是被全灭就是已经逃跑了吧。 “看来手刃伽诺亚的事情必须先放一放了。” “——是啊。” 古炎冷静的表示同意。 奈泽尔也不慌不躁的,沉默的盯着向前突进的大军 总之,这两个人都想要在这次的险境中活下来吧。 “古炎,还有奈泽尔,这里就——” “再说可就太罗嗦了哦,大将。”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 拉鲁法斯的话说到途中,就被两人同时打断了。 “这样啊” 就算是拉鲁法斯,也意识到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们两个了。 这两个人不论如何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与自己共命运。虽然想要打消他们的念头,但是像平常一样下命令大概已经不管用了吧。 望着自己忠实的两位副官和背后肃然列队的部下们,拉鲁法斯飒爽的跨上爱马,将长枪紧握在手中。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就让我们的敌人见识见识我等最后的骨气吧!!” “噢噢噢!!” 背后响起部下两千余人激昂的高呼声,拉鲁法斯像离弦的箭一般驱马向前。 目指撼动大地浩浩荡荡向前移动的大军,笔直的冲了过去。 敌人的前锋渐渐进入了视线之内,就在突入前一刻,拉鲁法斯拉住了缰绳用高亢的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吾乃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期望建立功业者,速速上前与我等一战!” 札玛英的骑士们一瞬间被那非凡的气势震撼到,但在下一秒,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战意十足的杀向拉鲁法斯,争相欲取这狂妄之徒的项上人头。 “这还真叫人吃惊啊,那个叫拉鲁法斯的男人居然主动向这边攻过来了。” 位于札玛英本阵的副官鲁弥纳斯,小声的嘀咕道。 这是一位长着尖锐的下颚、光滑的白色皮肤、年龄约在三十上下的武人。外在的样貌和这一身黑色的铠甲并不十分匹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眼睛一刻不离的看向前方的敌人。 偏偏是那个拉鲁法斯打头阵,率领一股少得可怜的士兵向这边攻了过来。说实话实在是令人吃惊,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哼,那才是真正的骑士啊!跟那两个叫伽诺亚和吉雷斯的货有着天壤之别。对了,那个男人是王族么?刚才他自报家门的时候好像听到‘桑库瓦鲁’这个姓。” 这名身高马大,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厚实的肌肉的男人,摸着嘴边的长胡须向鲁弥纳斯问道。短而精神的头发,那张沧桑的脸就好像从岩石中削出来的一样。外表看上去比鲁弥纳斯要年长很多。 这位就是此番远征军的总指挥——伽鲁布雷格。 “并非是那样的。那名叫拉鲁法斯的男人,因为历年的战功特别赐予了‘桑库瓦鲁’这个姓若是论纳为自己人的话,我还是想要像那样的勇士啊。” 鲁弥纳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看过之前的调查就能明白,这个拉鲁法斯是名重气节、有着非常坚定的忠诚之心的男人。明显不是那种靠金钱和领地就能使之屈膝的鼠辈。 虽然这招对大部分的人来讲都管用,但是例外也还是存在的。 “现在看来让他归顺我方是不可能了那么,怎么办?” 伽鲁布雷格略显遗憾的向旁边问道。 不用说也知道,身为军师的鲁弥纳斯,他的回答只有一个。 对方既然已经和这边的先头部队接触了,分出胜负估计用不了多久。 “勿论,当然是抹杀。既然不能成为自己人,那他就是敌人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是的” 鲁弥纳斯简短的回答道。 不论是多么优秀、多么有战略头脑的骑士,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也不可能有任何策略来弥补这数万兵马的实力之差。 兵力的差距正是此番胜负的关键所在。 大军和小部队就算相遇一百次,这一百次也必定都是大军的胜利。这就是战争中不争的事实。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不在意的事情。 并非他事,担心的 正是雷恩。 实际上鲁弥纳斯在众多桑库瓦鲁的上将军中最警戒的,就是那个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的雷恩。 根据多个间谍的报告,雷恩现在在禁闭中。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在军议上和国王唱反调,主张奇袭不利。 的确,他没有理由参加这种无谋的愚蠢的作战。但是,这个男人打算对自己的友人见死不救么? 从调查来看,雷恩应该和拉鲁法斯交情不浅。 而这正是鲁弥纳斯觉得困惑的地方。说的清楚点的话,难道这是个陷阱不成? 但是,如果这真是计策的一环的话,那么拉鲁法斯现在的这种无谋之举又应该怎么解释呢?这明显已经威胁到身为指挥官的拉鲁法斯的性命。 ——即是说,雷恩什么招数都没使,是我考虑太多了。 在就鲁弥纳斯陷入沉思的时候,伽鲁布雷格突然间向他搭话了。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么?” “啊。不、只是稍微对拉鲁法斯的那位同僚,就是那个叫雷恩的有点在意罢了。” 鲁弥纳斯把心中的疑虑简要的告诉了他。 “——就是这样,难道,那个家伙已经出手了吗?” “嗯、话说其实陛下之前就警告过我雷恩的事情。但是那位的话,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城里才对。而且就算情报有误,在这样的大军面前再来多少援军也没用。” “他很危险,还是不要小瞧他为妙。” 鲁弥纳斯冒着顶撞上司的危险,慎重的给出了警告。 对于他来讲,他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警戒雷恩,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伽鲁布雷格的时候。 总而言之,伽鲁布雷格对鲁弥纳斯的异议没有丝毫兴趣。 轻视的扫了副官一眼后,他不屑的哼了声鼻子。 然后,马上就开始发牢骚了。 “雷恩什么的怎么都好,比起担心那个,这是怎么了鲁弥纳斯。前线队伍的阵型稍微有些崩坏嘛。要发出增援的指示吗?预备兵力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循着伽鲁布雷格的声音,鲁弥纳斯‘哈’的叹了口气开始确认战况。 拉鲁法斯的部队,前、后位不断交换着位置,两队人马相互交替着向前进攻、推进,以至于这边的队伍开始稍稍受到影响开始崩溃。以那么少的人数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了不起。但是很显然 ,这还是不足以改写战局。 虽然拼命的左突右砍,但是这点冲击力依然无法挽回人数带来的差距。“看来没有停手的意思啊,虽然很可惜,还是然我们赶快结束这场战斗吧。” 鲁弥纳斯向下传令,再加派 五千兵力,兵分两路包抄拉鲁法斯部队的左右两翼,这样一来胜负已分。 接到命令的部队开始行动,鲁弥纳斯和伽鲁布雷格的目光停留在正在移动的部队身上。 ——可就在这时。 “嗯?” 鲁弥纳斯眯起了双眼。 突然间不知什么原因,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还在纳闷为什么会飘起一阵奇怪的烟,可转瞬之间就化作了白雾遮蔽了视线。 “嗯、” 拉鲁布雷格也注意到了。 远处的森林、部队——全部消失在了白雾之中。然后雾渐渐的浓了起来。 “这是什么,雾么?” “不、这是不好!这是魔法!” 像是融在牛奶里一样,纯白的雾霭不分敌我的包裹住所有人。鲁弥纳斯赶快慌张的传令取消原先的命令。 这样一来有误伤自己人的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鲁弥纳斯!” “这是敌人的魔法。恐怕对方集结了多个魔法使,用魔力制造了这样的浓雾。” “什么?” 被反摆了一道啊,雷恩。 鲁弥纳斯不住叹了口气。扰乱这战局的,除雷恩之外就不会有其他人了。果然,他是不会对拉鲁法斯见死不救的。 从派去望风的部下传来的魔法影像来看,雷恩一直呆在城里没有任何动作,恐怕他是把手下派了出来。 虽然中了敌人的招数,但是心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鲁弥纳斯,这下看来容不得轻举妄动啊” “是的,可能会有误伤同伴的危险。眼下应该派出一部分人马对周边进行搜索,找出正在施法的魔法使。” 可话虽这么说,想要找到那么少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鲁弥纳斯这么想道。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雾散去恐怕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还真有一手。但是雷恩啊,光顾着逃跑可是无法取胜的。我等最后的胜利是不会被动摇的。 鲁弥纳斯在马上盘起了手腕,静静的等待身边的雾散开。 战斗正酣的拉鲁法斯,直到身边的雾彻底遮盖住视野没有办法再战斗下去,才终于停下了战马。 札玛英的军队大概也怕伤及自己人,自然的开始后撤了。 “捡回一条命啊,大将。” 古炎长嘘一口气骑马走了过来。 就像在诉说着主人之前有多么勇猛一般,他的铠甲到处都有龟裂的痕迹。安静的呆在一旁的奈泽尔也是一样。 “古炎,有受伤么?” 古炎的腿甲部分被扎了一个洞,可以看见从那里不断有鲜血涌出来,拉鲁法斯正要慌忙下马。 然而古炎用手按住了他。 “没有什么大碍,大将。还没伤到骨头。倒是大将你,腹部的伤没事情么?” “不过是擦伤而已。” 没关系的,拉鲁法斯用力的摇着头。事实上并不是那么轻的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实话。 “但是这雾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这是奇迹啊,大将。” “古炎,奇迹的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产生的哦。这是雷恩的杰作啊。或者说,是他的部下的。” “怎、怎么可能,您想多了吧。” “好像有谁过来了。” 奈泽尔静静的张开了嘴。 话音刚落,从雾中响起一阵马蹄声。好像是谁一个人骑着马在向这边靠近。 “敌人么?” 古炎立刻提起了战斧,奈泽尔也举起了枪。 但是拉鲁法斯似乎有着某种预感,坐在马上丝毫未动。 “两人都把武器放下来吧,没有关系的,大概。” 话未说完,从浓雾中便闯出出一名骑着黑马的男子。 “不知可否让我拜见下拉鲁法斯殿下。” 男人停下马,笔直的看向拉鲁法斯。 消瘦的身体,外加几乎会被人误认为女性的纤细面容。男人身上并没有穿铠甲,看上去手感厚重的罩衫外面裹着一件单薄的斗篷。 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虽然是桑库瓦鲁平民的普遍特征,但是对于一般平民来讲,男人的眼神又过于犀利。再加上好像看什么不顺眼似的,脸上一副不爽的表情。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样 子么。 “我正是拉鲁法斯,敢问你是?” 面对拉鲁法斯的询问,男人在马上不高兴的行了一礼。 “恕我无礼,本人名叫俊太-维洛亚。奉我主雷恩之命,特此前来迎接拉鲁法斯大人。” 俊太一脸不开心的报上自己的来历。 “果然啊!” 古炎张大了嘴看向一旁,而拉鲁法斯则小小的叹了口气。 “他也来了么?” “没有,虽然雷恩大人有这个想法,但是被我制止了。主人留在科特克雷亚思城更容易令敌人麻痹大意。” “是这样啊。可是俊太是吧,我对雷恩的部下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你我还是第一次见。” “本人是雷恩大人为了这种的时候特意组建的,从事谍报和辅助工作的部队的领队。比起这个,还请您尽早从战场脱出。虽然本人的部下用魔力制造了这场大雾,但是魔力并非是无限的。” 含着些许焦躁,俊太冲着拉鲁法斯催促道。恐怕,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拉鲁法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了浓雾深处。古炎和奈泽尔,还有其他的部下们都安静的看向自己的长官。 然后,拉鲁法斯用苦恼的声音对他说: “我的话,本想在雷恩出手相救之前就死在战场上。陛下这么轻易的被杀,我本人也有着不可开脱的责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算以死谢罪,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想法。” “即是说,您打算葬身此处么?” 俊太依然不改原先的表情,向拉鲁法斯确认道。 “可以这么说吧。还希望你回去后将我的话转达给雷恩,并告诉他让他活下去好好照顾王女,札玛英一定不会放过那位大人的。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我的部下一起带走。” “等一下!”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古炎突然打断了拉鲁法斯。 “这种话就到此为止了。我等不论大将您身何方都会一直追随着您,就是这样。” “但是” “总而言之,恐怕我无法帮您转达。” 俊太打断了正要开始争执的拉鲁法斯等人。 “什么意思?” “对于本人来讲,雷恩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不把您带回去的话,我是不会回去的。虽然不是我所愿意的,但是现在看来除了陪你们一起死在这里也别无他法了。” 不改那闷骚的表情,俊太以圆滑的社交辞令说道。 “什么!”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么?拉鲁法斯望着对方频频眨眼。 俊太淡然的看了回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伙。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贵族的样子但是却有姓氏。 “您确定要死在这里吧?那么我也不得不委托部下去帮我安排后事了。我先暂且告辞。” “等、等下” 拉鲁法斯一脸苦涩的挡住了毫无留恋正要转身离去的俊太。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俊太好像觉得很麻烦似的说道。 大概在这种场合下对自己的生死毫无迷恋的男人相当少见吧。说着要陪着拉鲁法斯一起死,也没有特意的努力 去改变拉鲁法斯的想法。 在拉鲁法斯的内心深处,头一次萌生了疑惑的念头。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这个男人肯定会死在这里。在自己看来,这个男人对敌人似乎无法形成任何威胁。 即是说,因为自己的任性结果令雷恩失去一名忠臣。 不、问题不单单只有俊太。拉鲁法斯的部下们也是,没有一个人有要逃走的意思。 就拉鲁法斯自身来讲,从没有打算让任何一个人陪自己一起上路。 究竟怎么做才好,究竟应该怎么做! “大将” “将军” 古炎和奈泽尔一脸担心的望向拉鲁法斯。 俊太毫无表情的看着那样的他们,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的样子嘟囔道: “对了,雷恩大人还有句话委托本人带给您,刚才忘说了。” “什么?” 拉鲁法斯苦恼的抬起了头。 俊太淡淡的说: “雷恩大人托我传达这样一句话:‘吵架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站到了最后’这样。” “其它的还有什么吗?” 拉鲁法斯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俊太连气都不换一口的继续说道: “这么说来好像还说了这么一句‘不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啊,笨蛋’,以上。” “这的确,是他的说话风格啊。” 尽管是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拉鲁法斯还是小声笑了出来。 然后很快,肩膀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放声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部下们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么,您到底想怎么做?依然不打算改变决定么?我这边可是很忙的。” 俊太还是依旧保持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像是嫌麻烦似的再次问向拉鲁法斯。眉间微微挤出了一条皱纹,难得的美貌被脸上这样的表情糟蹋了。 拉鲁法斯终于强压下大笑的冲动,挺起胸膛鼓足力气说: “不,我改变想法了。看样子雷恩觉得接下来有胜算,那么我就在他身上赌一把吧” “真是烦人啊,一开始您这么说不就好了么” 俊太郁闷的回答道。 第三章 谢璐法,逃离伽卢福德城 札玛英的王都,利亚古尔。由于大陆中数条主要干道都汇聚在这里,因而此地商人云集,热闹非凡。 拜此所赐,王都脚下的住民也就自然而然的,较其他国家的人民在生活水准上好上许多,有钱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的札玛英,不单单和多个国家同时开战而且还在不断的连战连胜中。战争带来的经济上的刺激,使得它的繁荣得到进一步的加速。 在这个王都的正中心,即是近日对旧城修缮后、雷格鲁王在此基础之上再修筑的盖伊尼斯城。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堡垒。 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严严实实的以城堡为中心包了两层,城墙亦是高耸入云。 只是,尽管从筑城起至现在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但是其外观以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称不上是华美。因为外面根本没有丝毫的装饰。 扶摇直上的石制高塔,作为建材的石料就那么毫无遮掩的直接暴露在外面,城门和城墙也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装饰。 因为这个城的城主雷格鲁王完全不在意城堡的外表。 空旷的谒见之间里,跪在王前的宰相加基尔的报告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这个宽敞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厅地面上,并没有铺设着豪华的绒毯用以彰显皇室的气派,有的只是冰冷的地板,不过也有唯一的例外之处:一条血红的带状地毯将王座和入口联系了起来。 悬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高高的吊着一盏枝形吊灯;四周的墙壁上嵌着无数的烛台,昏暗的烛光更为这煞风景的房间增添一抹冷清之色。 无论是花朵亦或是挂在墙上的绘画,通通被从这个房间撵了出去。 这个房间留给人们的唯一印象不过是安放着王座的房间罢了。 “根据刚刚收到的魔法影像报告,达古拉斯王的首级已被取下。接下来只剩下进军桑库瓦鲁国的本土了。陛下,请决断。” 魔法使的秘术之一 —— “魔法影像”【magic vision】,指的是不论相距多远,都能将特定的影像和景色传达给任意的对象。 得益于这种便利的魔法,加基尔可以实时的得知战场上的战况。 即便在这个时代,有实力将魔法使投入进实战部队的国家在这世界上屈指可数。 总之,已经报告完毕的加基尔静静的等候着王的指示。可是王却一语不发的保持着沉默。 身着绢制薄丝的黑色礼服的国王,像是睡着般陷入了沉思之中。 流丽的银色长发半掩住脸,作为一名男人,雷格鲁王有着非凡的美貌。 “陛下?” 老臣试着再次唤向国王。 可是雷格鲁王依旧沉默不语。 莫非真的在休息么? 正欲起身离开时—— 仿佛已经预见到臣下的想法似的,雷格鲁王睁开了眼睛,突然望向初显老态的老臣。 加基尔从王漆黑的瞳孔中不自觉间似乎感受到某种黑暗,后背猛然一个激灵。 慌忙再次弯下腿。 自己可不想惹得国王不开心。无论怎么讲,现在的主上可是五年前亲手杀死先王夺取了王位的男人。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和自己的项上人头说再见了。就在不久前,一群企图谋反的鲁莽之徒被国王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要知道,那群人中无论哪个都是一骑当千的高手啊。 “报告我已经听到了。关于雷恩的事情,伽鲁布雷格还说过什么吗?” 冷彻体肤的声音。 “没有,只呈上了‘已取帝国君主首级’的报告。” 不知是对哪里不满,雷格鲁王听后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加基尔难以理解,实在猜不透眼前的这位大人究竟在考虑什么。 王好像相当在意这个叫做雷恩的平民。 对于世世代代都以出身名门自居的加基尔来讲,一无所是的平民男子不过都是些蚁蝼之辈而已。 那个叫拉鲁法斯的男人相较之下倒是跟应该多加防范才是。 无视老臣的想法,他的国王郑重的开口道: “向雷恩派刺客。要实力过硬的,多送些人过去。” “啊啊您是说刺客是吧?” “是的。选些有一定实力的,人数嘛恩,最少十人以上。在这期间就算不急着向桑库瓦鲁进军也无妨。” “哈啊” 居然会对那个男人在意到这种程度突然间袭上心头的不满盖过了心中对国王的畏惧,加基尔想都没想便向国王进言道: “陛下,那个雷恩或许的确才能出众,但是他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难道他这么值得令陛下您重视么?” 王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过片刻后才轻声说道: “贵族就那么了不起吗?” 加基尔心头一惊,全身冷汗直流。老臣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经意间忘记了眼前的雷格鲁王在十年之前也同样是四处可见的平民之身。 “请、请陛下恕罪。” 战栗不止的加基尔,几乎贴在地上般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远处传来了国王从王座上站起来的气息,鞋子与坚硬的地面的碰撞声开始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他似乎已经听见魔剑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砍向自己的脖子。 “陛、陛下。还请务必饶老臣一命!还请务必!”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加基尔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请求着王的原谅。 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老臣几乎都已经有了死的觉悟。终于,头上传来了雷格鲁王的声音。 “加基尔,抬起头来。” 王这么说道。 同时,前方传来了斗篷翻动的声音好像国王已经转身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了。 我我真的、还活着?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后,发现雷格鲁王已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回到了王座上。 “加基尔。” “老、老臣在。” “身为文官的你我还用的上。所以,不要忘记今日的失言。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吧没问题吧。” “是!立、立刻就去!” “要牢牢记住今天感受到的恐怖。事先忠告你一句,若是再胆敢说出这种话,小心你的脑袋” “臣下绝不会忘记,绝对不会!” 加基尔再一次的,几乎就要撞在石板上般,深深的低下了头。 “明白了就好。” 冷酷的一语后,雷格鲁王望向虚空自言自语道: “雷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的娓娓私语最终也未能传到老臣的耳朵里。 ――☆――☆――☆――☆――☆――☆―― 雷恩的城堡,科特克雷亚思城的中庭—— 柚莉迈着轻快的步伐散步在四方形花坛间的小径。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算起已经差不多过了有十天以上,柚莉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完全融入进了这个城堡的日常生活中。 由于这里的骑士们大多和雷恩一样都是佣兵出身,对于不擅长应付刻板性格的柚莉来讲,这里有很多性格与自己相近的人在,所以很容易就混熟了。 嘛,也有赛诺亚这个天生和自己相性不合的副官在就是了。不过因为柚莉隶属于另一位副官雷尼的旗下,所以没有直接遭到赛诺亚的为难。 而且雷尼待自己也非常好,柚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抱怨的。 ——只知道睡大觉的雷恩除外。 是的,那个雷恩自回 来的那天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很少见他外出。偶尔见他出现,还想着我们的雷恩大人总算露脸了,结果那家伙除了吃就是喝酒,看着就令人火大。 现在可不是游手好闲的时候吧、柚莉经常这么想到。虽然说起来可能很奇怪,看着雷恩对札玛英没有做任何战斗或是计策上的准备,柚莉在心里很是着急。 对于这点赛诺亚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可以感到她看向雷恩的眼神中,愤怒与焦虑神色与日俱增。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又要豪爽的拔刀砍向雷恩以示不满了吧。 但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赛诺亚倒不说,这里的骑士都相当的信赖雷恩,那家伙居然出乎意料的有人气。 虽说回避这次作战是雷恩的判断,但是嘴里说着“这太好了”的赞同者在骑士间并不少见。在这群佣兵出身占大多数的骑士中,‘不打打不赢的仗’对于他们来讲大概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也说不定。柚莉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真是的,让人操心的家伙。” 独自一人的柚莉皱起眉头,踢飞了脚下的石头。 “恩?”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欢呼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群骑士正聚集在城墙脚下,大家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柚莉立刻快步凑了过去。 “啊、雷尼队长。” 在人群中心站着的,是手持两把长剑的雷尼,手中的剑长看上去比一般的长剑稍短。现在他正在与部下对持中。 好像是剑的实战训练。 “诶~原来是二刀流啊,雷尼队长。” 柚莉稍稍有些惊讶,站在人群外透过缝隙悄悄的观摩起来。 当雷尼对手的那名部下,肩膀不断的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表情。虽然令人难以相信,看样子现在是雷尼占上风。 嚓、 身着铠甲的骑士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脚下摩擦着地面向前移动,压低身体的重心,慢慢靠向雷尼。可是一瞬间又似乎有些犹豫,止步打量起对手来。而雷尼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而已。 有破绽!正当柚莉这么想的时候,那名骑士已经大踏步向前冲向雷尼,以不容小觑的速度将手中的剑劈向对手的脖子。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必杀一击被雷尼的一支剑利落的挡下,而后白光一闪,另一把剑直指部下的喉咙。 哇~完全看不清刚才的动作!这个人,原来有这么强 吃了一惊的柚莉对雷尼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观。本来只是觉得他不过是个温厚的副官罢了,没想到是个相当有实力的武人。 “好、回合结束。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里吧。那么,解散!” 雷尼理了理有点乱的金色短发,发出了命令。 “收到~” 果然,大家都还是一副佣兵的派头,原佣兵的骑士们简短的回应了一声后就四散而去了。 “雷尼队长!” 柚莉一路小跑,冲着吃惊的抬起头的雷尼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啊、是柚莉啊!有看见我刚才的表现么?” “恩,没想到队长还蛮强的嘛,稍微有些佩服。” “没、没什么啦。不过是那种水平” 雷尼羞嗒嗒的笑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咚,突然雷尼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敲了一下手。 “对了,一会儿不是要吃午餐么,那个要不要一起来。我这边正巧有多。” “那我就承蒙好意了!” 正好肚子有些饿了的柚莉,立刻精神的回答道。傻子才会拒绝免费的午餐。 “真的没关系么?” 城内放有多个木制长椅,两人挑了其中一个坐了下来。 礼仪什么的先放到一边,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应该象征性的问一句。 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柚莉若无其事的和雷尼拉开了距离。 “我今天呢,有做三明治哦。” 难道就那么值得高兴么。雷尼笑眯眯的把准备好的包裹解开,从中取出个巨大的便当盒子。打开后,眼前的餐盒中分量十足的塞满了三明治。 “哇~那我先不客气了。” “请吧,请吧。” 柚莉就像话说的那样,马上伸手抓了一个。 “!!~~好好吃~~!” 虽然只是肉和蔬菜的简单组合,但是两者的味道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非常可口。柚莉幸福的将双手贴在脸上,向雷尼表示感激。 “哈哈哈,还请多吃些吧。” “非常感谢!” 两人心无杂念的专心吃了一阵。 柚莉忽然一时兴起,冲着正微笑着吃着三明治的雷尼说出了困扰在心中的疑问。 “话说回来,刚才的训练,雷恩将军不参加么?” “嗯~?嘛,一年也就一、两次吧,会参加训练。平常的话总是逃掉,嘴里说着‘好麻烦啊’什么的。” 雷尼害羞的看向柚莉的眼睛,无奈的耸了耸肩。 看似一副对雷恩早就放弃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还真像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啊对了,稍微问一句。雷尼队长和雷恩将军,你们之间谁比较强?” 问题刚结束,轻轻地,雷尼“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这种程度可是连将军的脚底都勾不着啊,根本就用不着说况且,把我和将军拿来比较本身就有问题。” “诶有那么的强么,将军他?” “诶?柚莉的话,和将军不是认识么” 雷尼不可思议的看向柚莉。 “诶?啊、不、那个我们的父辈虽然是老朋友了,可我和将军并不” 柚莉冷汗直流的辩解道。 幸好,雷尼立刻就相信了。不仅如此,不知为什么笑得比刚才更甜了。 “诶~是这样啊,嘿嘿嘿。” “我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你问‘将军很强吗’是吧?这是当然的啊,那位大人可是相当的强啊~要比他自己吹嘘的还要强哦。” 柚莉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是——真的吗?” “嗯。总之我的话,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愿意与那个人为敌。把札玛英作为对手还靠谱一点。” 说罢,雷尼眉头微皱,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颤,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家伙,原来这么厉害啊柚莉在心中默念。 然后,雷尼用着深信不疑的口吻继续说道。 “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连龙都可以打倒呢。虽然没听说过有人曾经做到过,但是将军的话似乎有这个实力。” 喂喂,这也太天马行空了,柚莉在心底默默吐槽。 在地面上的所有种族中,龙可是以其凌驾万物的实力而闻名天下。 无论是它的魔力、可以将魔力无效化的立场、强力的吐息,还是它压倒性的肢体力量,地上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和它匹敌的。【龙】简直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从前曾有“一对一将龙打败的人将会继承它全部的力量和魔力”这样的说法。 自古时起,坚信这个说法并向这最强魔兽发出挑战的勇者传说便不绝于耳。 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实际将其打倒过。【龙之霸者】不过是出现在游吟诗人故事中最富奇幻色彩的点缀罢了。 如果真的存在能够将龙打败的人,那也只有灭亡了千年 以上,被称作【魔人】的超级种族才做得到。 与人类有着几乎相同的外貌,但是持有惊人魔力和体力的魔人族们,或许勉强可以与魔兽一战。可是他们应该早在数千年前,在和人类争夺世界霸权的过程中就消亡了才是,虽然真伪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柚莉一脸“骗鬼啊~”的表情,雷尼一阵苦笑。 “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那位大人超越常识的强大之处。那可是超越了凡人的力量啊,将军他。” “哈啊” ——这个,虽然不否定他很厉害。 但是就我所知道的柚莉小小的晃了晃脑袋。 不管雷尼怎么说,这个世界上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过去身处札玛英的柚莉就见识过那种强的不像话的家伙。记忆深处,一个银色长发随风扬起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 聚集在刑场的无数罪人,还有,站在他们面前的雷格鲁王。 那真的是打算修炼么? 眼前数十名的囚犯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屹立在那宛如地狱之景中的王,那身影简直就是怪物。 就算雷恩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战胜那个人自己非常清楚这点。 就在柚莉阴着脸陷入思考时,突然发现手中的三明治不见了。 “诶?” 一瞬间目光呆滞。 马长长的脖子突然伸了出来夹在柚莉和雷尼之间。吧唧吧唧的动着嘴,然后这匹毛色柔顺靓丽的白马又进一步把头伸向便当盒,抢走了剩下的三明治。 很快,空气中只剩下悠然自在的咀嚼声。 “这、这匹傻马!我说你,叫克里斯是吧!” 是又怎样、当然没有这么回答。克里斯斜着眼,一脸嘲弄般看向怒视它的柚莉 嘛,这一定是错觉。 “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它非常欠扁。” “哟~克里斯。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都吃啊,你真的是马么~这个要不要吃?” 雷尼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都献了出来。克里斯很快把那些也抢去,没过多久就把所有三明治一扫而光。 “等一下啦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宠着它啊?再说为什么马不好好的拴在马厩里反而会出现在这里啊?” “诶?啊啊~。不把克里斯拴在马厩里是将军的命令哦。所以它一直都是随便走动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啊!” “谁知道~” 雷尼笑眯眯的歪着脑袋。或许本人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张“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的脸,让柚莉更加窝火。 “将军之前说‘把身为天马兼我的伙伴的克里斯拴在马厩里岂不是太不礼貌了吗?’,但是天马什么的不会真的存在吧?” “会不会存在这种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咚!”的一声,柚莉狠狠的捶在椅子上,雷尼吓得立刻挺直了背。 “对、对不起!说的也是啊,哈哈哈” 柚莉眼神凶恶的扫向队长,“倏”的一下站了起来。 双手叉腰,然后恶狠狠盯着那只瞧不起人的马。 “克里斯,胆敢吃掉人类的午饭可是相当罪孽深重的哦,明白吗” 压根儿就没把柚莉放在眼里。 克里斯用力呼出鼻息,草草的向二人组撇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吃的好敲诈的了,一转身将屁股对了过来。 虽然论谁来讲大概都会认为是偶然,唰唰的晃着尾巴的克里斯猛的将尾巴从柚莉脸上扫过,然后趾高气昂的迈着轻巧的步子一颠一颠的离开了。 “咕、好讨厌的马,跟他那个讨人嫌的主人一个样。” 柚莉气得直跺脚,雷尼用像蚊子般的声音小声说道: “那个其实我觉得小柚莉也没损失什么啊” 雷尼的小小安慰被柚莉完全无视了。 同一时刻,雷恩正躺在城堡顶层自己房间的床上,呆呆的看向天花板。 房间本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作为城主的私室显得相当简朴。身下的床也非常普通,并非贵族偏爱的那种床身带顶棚的奢侈物。 屋子的正中间放有一张圆桌,在桌子之上堆满了酒瓶。 全部都是雷恩喝掉的。 “哈啊,真是的。” 雷恩忽然叹了口气,张开了手中已经反复看了多次的信纸。差不多和雷恩回到城堡同一时间,拉鲁法斯写来的信就像是追着他一样送到了他的手中。 仰面躺在床上,雷恩再一次读起了那封不长的信。 “嗯” 不论读了多少遍都依旧让人觉得无语。对于拉鲁法斯为人好得过头这点,雷恩已经彻底甘拜下风了。 信的前半部分还好。 和平常的内容差不多:注意不要过度醺酒啊,保重身体小心流行病啊什么的拉鲁法斯,你比我老妈做的还到位像这样的内容仔仔细细的写了一整页,不愧是他的风格。 可问题就出在后面: “还有,雷恩。 我不知道你和王女究竟是怎么相识的,但是倘若这场战斗以失败告终的话,那位大人的性命肯定会被威胁到。 所以,我以挚友的身份请求你,请你务必尽全力守护好王女。 另外虽然我不想对你们的关系多说些什么,但是鉴于王女的年龄和立场,请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要做出鲁莽的事情来,明白吧。 那就这样,以上。” “‘以上’个头啊” 雷恩忿闷的把信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家伙到底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虽然信上说让我保护王女,但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那个家伙似乎认定了我会对王女出手,老子可还没饥渴到会对不认识的女人下手。 再者讲,像达古拉斯王这种看着就令人不爽的老头儿的女儿,就算没见面,大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也能想象出个所以然。 真想大喊一声“放过我吧!”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贵族,现在居然又来了个王族,而且好死不死竟然还是那个国王的女儿!一定是个厚颜无耻啰里啰嗦什么家务事都不沾除了装腔作势之外一无是处的脑残女人! 雷恩将自己知道的,连神都要畏惧三分的丑态悉数加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王女身上。但是尽管雷恩口口声声的抱怨着,可是他自己也明白最后还是会听从拉鲁法斯的请求。 “算了,也只好先这样了。总归有办法把米谢璐救出来。” 痛痛快快的抱怨一番后,雷恩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脑内渐渐浮现出一名少女的倩影,女孩那寂寞的神情萦绕在眼前。自己和那个孩子有个约定,那个孩子还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去接她。 但是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是拉鲁法斯。毕竟那个人现在或许正处在战斗的正中间,赌上自己的性命浴血奋战。 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明显有不妥之处。札玛英他们要比之前预测的还要警戒自己。除了柚莉之外,雷恩周围还有许多只眼睛在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现在不计后果的出兵的话,他们立刻就会将情报传递给札玛英的主力部队吧。这不但会打草惊蛇使对方警戒起来,也无法救出拉鲁法斯。 只知道利用雷恩的达古拉斯王其命运究竟如何并未可知,就算死了雷恩也不会心痛,但是那个家伙不一样,必须要救出他。 “因为我会睡不好觉,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在自我安慰一样,雷恩小声默念道。 自己欠 了拉鲁法斯不少。虽然没有拜托过他,但是他无数次的帮自己在暴怒的国王面前开脱。 雷恩虽然也曾救过拉鲁法斯一命,但是事实上蒙受拉鲁法斯帮助的时候更多。 然而那个男人只要一有机会提起那件事便会向雷恩表示感谢,说着“那时的救命之恩就算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本人的感激,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这样的话。 那家伙也真是太老好人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为了营救这位好好先生,这边可是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 作为大前提,拉鲁法斯是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故国桑库瓦鲁的。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就出那个家伙,除了逼退大国札玛英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毕竟那个笨蛋可是哪怕只剩下他一人也会心平气和的直面数万大军拼死一搏,这样一个乱热血一把的家伙。 ( 不知道俊太那边进展顺不顺利? ) 自己不能亲自行动实在令人沮丧,雷恩不禁咬紧了牙。也许故意被禁足是个错误的决策也说不定。 “菲妮我判断错了吗” 雷恩轻轻的私语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乓噹!! 突然间,连敲门声都没有房间门被一股相当大的力道打开了——更正,是踢开了才对。 回过头去,发现柚莉岔开双腿两手盘在胸前堵在了门口。 “我说、” “唰”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了雷恩。 “菲妮是谁啊!” “诶?” “才不是什么‘诶’啦!‘诶’什么啊!” 身穿罩衫和短裙的柚莉大步流星的闯进了房间杵在了雷恩的床旁,让人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主人。 然后一口气的开始像连环炮似的抱怨起来。 “再说你啊,总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合适嘛?一直都像个空酒瓶一样横在那边只知道睡觉,给我精神一点啊,精神一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到被禁闭的地步。还有啊,说起你的那匹看不起人的笨蛋马——” “咔啊啊啊!!烦死人啦、” 本打算放着不管,但是看着柚莉那不打算停下来的势头,雷恩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打断了她。 “现在是我神圣的思考时间,没有功夫陪你在一旁胡闹。要是想来找我的话,那就挑有重要情况禀报的时候,要么就是打算内衣表演穿着透明衣服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要睡啊!” “好吵的家伙。” 再次一头埋进床单里的雷恩挠着脑袋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向站在眼前的柚莉。 “然后呢,究竟找我什么事。还有啊,从你的气息就判断出来了,偷偷摸摸的把耳朵贴在别人的房门上偷听什么呢?” “哼哼~又不是些被人听见就大事不妙的事情。我啊,可是为了给你打气特地跑过来的哦。啊、对了,菲妮是谁?” “不要一下子把话都堆在一起啊,到底想说什么都不明白了。” 雷恩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在旁边挑着刺,然后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什、什么啊,突然间恶心的笑起来。” 柚莉一脸厌恶的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说你啊,从黑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来看,你是出身桑库瓦鲁的平民吧?” “那又怎样?”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你,要不要跳槽。” 柚莉吃惊的屏住了呼气,扑闪着她那淡绿色的眼睛,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看向了雷恩。看来有戏,雷恩在心中想到。 “这个嘛。我也不是喜欢才在那边做事的” “是吧~是吧~那么这样如何,每月给你银币二十枚!有没有小小的心动一下呢?” “二十枚银币就是说合五万塔朗币?唔~再多加一些~!” 柚莉用力将身体向前倾去。 “那么,银币二十一枚!” “这种时候就不要拘泥于这种小事了,是男人的话就应该更加豪爽一些啊!” 雷恩假装一脸难办,摇了摇头。 “笨蛋,身为城主时常都要将节约二字挂在心上。—— 二十五枚银币怎么样?” “在那堆高级的小酒山面前你还真敢摸着自己的钱袋说出这种话。我的妹妹不对,我还要考虑到弟弟的学费啊!” “男人的将来关我什么事啊!这样的话我就买下你身为女性的未来,银币三十枚!赶快给我拿走,你这个强盗!” “赚到啦!” 柚莉两眼放光的一拍手,一阵小碎步的凑向了雷恩。 “真的每个月都会给我三十枚银币吧!” “啊啊,当然。不过相对的,你要给我好好工作啊。” “嗯!太好了~这样一来妹妹——不,就不需要继续对弟弟撒谎了。” 柚莉高兴得小小的跳了起来。看来因为生活所迫,柚莉不得不对亲人撒谎持续着间谍的工作,想必也是为了日后的种种可能才做出这种考虑吧。 “啊,但是——” “怎么了?” “如果我刚才拒绝了你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做?” 柚莉可爱的歪了歪小脑袋。 雷恩一脸恶毒的阴笑起来。 “那我就在札玛英本国散布柚莉已经叛逃到我们这边来了的消息。就算不是事实,估计你在那边也没用了吧。最后就算你哭着跪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肯求这边收留你。” “你也太鬼畜了吧” 柚莉目瞪口呆。 谢谢夸奖,雷恩毫不在意的挺起了胸。 就在这时。 房间靠近中央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然后开始展开,渐渐的呈现出一副映像。 魔法影像?柚莉小声问道。 雷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光线便汇聚在一起,即时眼前出现了一位目光锐利的男子的身形。 “他是谁?那个一脸阴郁,看起来随时都会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人生的阴暗男。” “一会儿再给你解释,这边有重要的报告。” 雷恩制止了柚莉的询问。 从这个时间点上来看,一定是关于营救拉鲁法斯一事。 “接下来开始向您汇报,雷恩大人。” 就像参透了雷恩的想法,从微微模糊的映像中,名叫俊太的男人向雷恩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 谢璐法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呆在王宫深处的庭园。 现在的伽卢福德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直到昨天,谋划着逃跑、在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声还四处可以听到。但是现在一切又归于寂静,城堡内的人们基本上都逃走了,很少能再见到人的身影。 在庭园的一端,谢璐法倚靠在池畔旁的树干上,乘着树荫眺望着小池塘上微微泛起的波纹。 自己非常中意这里。 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而今天更是远离了一切的喧嚣。 唯有头上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现在明明已经到了中午,却完全听不到人们嘈杂的呱噪声。 “这座城堡,真的已经变为一座空城了。” 谢璐法喃喃自语道。 至于理由,其实自己也明白。就在不久的前天,国王兵败的消息已经通过魔法影像传达给了城内所有的重臣们。 虽然他们最初也并不相信,但是得知了详细的报告后,无一例外 的发出了绝望的呻吟声。 参战的上将军们除了拉鲁法斯之外全部战死,而且父王也惨遭叛徒的毒手。 尽管报告对全城下达了的缄口令封锁消息,但是战败的传闻瞬间就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人的言论是没有办法封住的。 根据传闻,以丞相为首的重臣们全都发出“那位伽诺亚殿下竟然”之类的感慨。 对于谢璐法来讲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从很早前就一直很讨厌伽诺亚。而且最近,每每两人偶然间在城内相遇,伽诺亚都会用那种色迷迷的令人生厌的眼神看过来,不禁令谢璐法更加的讨厌他。 当侍女们听到伽诺亚背叛的传闻时也丝毫不觉得惊讶。 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恶棍。 不过没有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大人” 一声叹息之后,谢璐法试着想回忆出亡父的面容。 但是自己对父王的记忆非常模糊,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完整的回忆出来。谢璐法几乎很少和父亲见面,一年之中哪怕能有一次都是极其难得可贵的。 就算偶尔能见上一面,自己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厌恶的眼神外再也回忆不出更多了。 说实话,少女对父亲的死并没有过多的伤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冷漠了,谢璐法多少有些失落。 好像见到雷恩 这样的思念几乎占据了谢璐法心灵的全部。只要一想到雷恩还活着,自己就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年前,谢璐法第一次见到雷恩时,就倾慕于他的温柔,向他敞开了心扉。 一直都只单形影的谢璐法从那天起就开始坚信,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当然,那天的幸福回忆始终都萦绕在少女身边。 只要轻轻的闭上眼睛, 很快,那令人怀念的一切就会从记忆深处苏醒过来 ――☆――☆――☆――☆――☆――☆―― 伽卢福德城背后广阔的庭园,是谢璐法为数不多中意的场所之一。 那里花坛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变幻着花色;庭园深处的小池塘的池畔生长着一棵梧桐树,树枝远远的伸向水面。 谢璐法唯一的乐趣就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画画。 那一天,因为要召开什么“舞踏会”,家庭教师很早就下课了。拜此所赐,少女也有了比平常更充裕的时间去画些想画的东西。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末,但是阳光依旧火热炫目。谢璐法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这是一直以来的老位子,树荫底下非常凉爽。将华丽的金发拢向后背后,谢璐法将画板放在大腿上,手中拿起笔,然后歪起小脑袋开始思索起今天的主题来。 今天应该画些什么好呢风景的话基本上都已经画遍了 那么就找只美丽的小鸟来画吧,可是周围连一羽都没能看见。 谢璐法稍微的犹豫了一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想画起人物来了。 当然,谢璐法没有从城中找人来作模特的打算。对于已经将独自一人当做理所当然的少女来讲,和他人接触除了意味着痛苦之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收获。而且,现在也没有特别想要画的人。 唯一的例外是三年前去世的母亲,但是这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那么,就画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吧。就在最近不久,谢璐法的梦中经常会出现一位不知名的男性。 谢璐法充满热情的将模模糊糊浮现在头脑中的男人形象画了出来。 笔尖仿佛充满生命般,比平常更加顺畅的在纸上滑动着。 嗯、今天状态不错不知为什么,就好像手在按照自己的意识挥动一样像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可是,正当谢璐法沉浸在画画中时,忽然感觉到似乎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人的声音。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笔。 并不是错觉。 果然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阵歌声。 一位陌生男子用着惊天地泣鬼神般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唱着一首似乎是在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而且还在不断的向这边靠近。 突然,歌声一下子变小了,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这附近有人的关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口中的歌曲,依然不改方向的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若是以往的谢璐法,大概这个时候早就考虑躲起来了,因为她极其讨厌和外人见面。 反正也只会留下不好的回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尽早躲开。 但是那个时候,不知为何她完全没有逃开的打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声音的主人丝毫不觉得害羞、快乐的哼着歌这点令自己非常感兴趣;要么就是因为自己很喜欢那低沉的声音也说不定。即使谢璐法后来回忆起来时,自己也不理解当时为什么没有逃走。 总之,现在已经失去了逃走的机会,问题人物的身影从花坛对面显现出来。 见到他的第一眼,谢璐法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哦!” 男人停下了欢快的歌声,目不转睛的打量起谢璐法来。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头发外加黑色的眼睛,完全是一身黑的打扮,身长也相当高。 精悍洗练的面颊,眼神也相当锐利。只是在那双眼睛深处透露着像是喜好恶作剧的孩子一样顽皮的光芒。 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准确地讲是在现实世界中未曾遇见过。 可令人吃惊的是,男人和刚才自己在画的人一模一样,即是说,谢璐法最近经常梦到的人完全就是这名男子的模样。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喂、小不点,你长得还真是漂亮啊。” 并未在意谢璐法的想法,男人用着非常阳光的声音冲着这边打招呼。 那人嘴里的“小不点”,大概指的就是自己吧。虽然第一次被人这么随便的称呼,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并没有生气。 男人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像是往日从他人那里听到般奉承献媚的语气,而是由衷的表示赞赏。所以完全没有觉得不高兴。 “我叫做雷恩,你呢?” “我、我么?” 少女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问起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慌张起来。话说回来,这个男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若非和王家有所关联的人物是不可能到这儿的。 “怎么了?只是告诉我名字的话又没什么关系” “啊、啊,好的。我叫谢璐——不,我叫米谢璐。” 一瞬间,少女报上了从心中一闪而过的名字。 不知怎么,谢璐法并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名。仔细想来的话大概从那时起,少女的心就已经被雷恩夺走了也说不定。 她不希望因为向雷恩坦白自己是桑库瓦鲁王室的一员而遭到疏远。 好不容易才亲切的说上话,谢璐法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哦,是叫米谢璐啊。嗯、是个不错的名字。果然不光外表可爱,连名字也不逊色啊。但是刚才的气息是算了,不管它了。” 雷恩稍稍的陷入思考中,但是没过多久又一个人“嗯、嗯”的点起头来。然后不知是不是对名叫米谢璐的少女来了兴趣,雷恩卸下腰间那柄显眼的长剑,蹲在了她的面前。 “那你的岁数呢?看着像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顺便说一句我二十二。” “我刚刚十三岁。” “是哦是这样啊。在这里和你相见也算是种缘分吧,请多指教咯,小不点。” “好的,那个也请多指 教。” “哦~那么你在这边做什么呢?” 虽然谢璐法还想问为什么雷恩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移开身子把挡住的画板拿给他看。从以前到现在,谢璐法还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画拿给谁看过。 “诶这个家伙的脸画得和我好像。嘿~你已经可以靠这个吃饭了,小不点,画得相当好啊。” “靠这个吃饭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可以靠绘画养家糊口了。比起这个,我和你在哪里见过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和雷恩大人您见面,今天是第一次。” 谢璐法这么回答道,然后她将自己一直在这里画画,只有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画起人物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肖像简直就是雷恩的翻版一事做了详细的解释 不过因为觉得害羞,所以并没有将自己其实在梦中有见过雷恩的事情坦白出来。 雷恩听后挠了挠头。 “就是说那个,‘这全部都是偶然’这么一回事吧。而且简直和我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是的这还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 雷恩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好像在烦恼着什么。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他一脸认真的说出不得了的话用着无比严肃的声音。 “难道说,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 “恩,命运。就是【destiny】。在不远的未来我和你之间将会有着不止于此的关系哦——大概。” “不、不止于此的关系、那个?” “就是说意中人或是恋人之类的关系” 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璐法的双颊立刻染上一片绯红。虽然话只是那么一说,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未来。 和这个男人才刚认识不久。 “怎么了,一脸勉强的表情。贵族什么的,就这么在意身份之差么?” “诶?为、为什么知道我是贵族?” “我说啊,在这个国家里金发碧眼就像是贵族的身份象征一样,特别是那双直到眼白的地方都是蓝色的眼睛,那可是非常的显眼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嘛,这倒无所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果然也和那些只认身份的家伙是一伙的吗?就那么的看不起平民么?” “不、并不是这样!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倒不如说,我比较讨厌贵族。” 谢璐法悲伤的低下头。 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正自己在父亲的眼中不过是政治道具而已,只要一到年龄就会被嫁往他国,与道具同然。 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就更加的遭到父亲的冷落。 “喂、米谢璐” 突然,雷恩的大手暖暖的包住了谢璐法的脸颊。 “啊、” “小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行啊。” “雷恩大人?” “直接叫雷恩就好,用不着那么麻烦。总之,不要一脸这种表情,呐。” 嗫嗫私语般,温柔的声音。 摸着自己脸颊的,厚实的大手—— 宛如一阵暖风般,慢慢的包裹住自己心中的忧郁将之融化。 感受到这样的温暖,自母亲亡故以来大概还是第一次吧。 谢璐法几欲因此落泪。 察觉到这点后,谢璐法抿紧了嘴唇。为了不哭出来,她转移话题问道。 “雷恩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啊啊,其实我是百人队长来着,在之前的战斗中稍稍立了点战功。小不点你能相信么?作为犒劳,给我的赏赐就是邀请我来这个舞会。真是的,如果真打算奖赏我的话还不如赶快让我升官来的更实惠。实在是懒得陪那些家伙。” “啊所以才从那里逃出来,跑到这里来了啊。” 谢璐法理解的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名多么优秀的骑士。 居然能让那个看重身份的父亲大人赐予这位并非贵族出身的男人骑士队长的职位。 咚、雷恩将手放在了谢璐法的头上。这次换做雷恩发问了。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呢?” “我、我的话一直都是在这边画画来着” “唔——” 雷恩皱着眉,一脸怀疑的看向谢璐法。 难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了么? 谢璐法被紧张与不安包围着可是雷恩指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就是说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吗?” “嗯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雷恩对着这样的回答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卯足全力的喊道。 “这可不行!偶尔独自一人虽然是好事,但总是这样可不行!” “是这样么?” “当然是啊!嗯,幸好今天有我在这里。” 雷恩长呼一口气,抖擞的站了起来,面向谢璐法伸出了手。 “比起舞会这种东西,还是我未来的新娘候补的身心健康比较重要。如果可以的话不是现在,而是过上十年左右再相见吧~” 雷恩甜甜的笑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升格成为了恋人候补。谢璐法不知所措的默默抬头看向雷恩。 “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一起来玩吧,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我可是被称作游戏之王哦。” “您是在邀请我吗?” “这个地方又没有其他人在。你看、” “但是我” 谢璐法反射性的想要拒绝,但是不由得又将嘴闭了起来。 眼前这名男子的眼睛是多么的清澈啊宛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漆黑深沉的瞳孔。 这双温柔的眼睛正注视着我非常的非常的温暖比过去的母亲还要 在这样的视线之下,先前的犹豫不决就像是阳光下的春雪一样被悄悄融化了。 “真的可以吗?” 取代了拒绝的话语,谢璐法胆怯的问道。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接受您的邀请吗?” “当然,你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雷恩大人。不,雷恩,还请多多指教。” 本应早就被忘却的笑容,像花儿般又重新绽放在谢璐法的脸上,少女紧紧的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 令人难以相信自那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恍惚间,这一切都宛如昨日一般。 那一天同样是在这里。 中午两人就一起吃着雷恩拿来的面包,相互嬉戏一直游戏到傍晚。 虽然雷恩教给谢璐法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的游戏,但是她还是十分快乐。 时而能够看见雷恩充满活力的笑脸,时而能被雷恩温柔的抚摸着头发,自己还有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每当谢璐法又跑又跳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都会小心的守护在一旁。当她快要摔倒时,那双温暖的大手总会及时的扶住她。 真想让这样的时间永远继续下去,谢璐法由衷的祈祷着。 但是哪怕再幸福的时光也有迎来结束的那一刻。太阳西斜,黄昏临近。终于,雷恩离开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嗯是时候该走了。” 不愿听到,不想听到。谢璐法顿时觉得像是被掏空一样,失落的呆站在那里,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 明天又要独自一人了残酷的事实堵在了谢璐法小小的胸中,直让她透 不过气。 并不单单是这样,谢璐法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自己已经爱上了雷恩。 希望一直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希望一直看着那个人的笑脸,希望他温柔的抱紧自己。 所以,谢璐法鼓足勇气向他请求: “请您请您带我一起走吧!” “喂喂、米谢璐。” “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想要呆在雷恩的身边想要和雷恩一直在一起!” “就算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带着孩子一起东征西讨吗” 雷恩一脸为难。 然而,或许雷恩被谢璐法努力的样子所打动,他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谢璐法也明白这是多么任性的要求。 可自己对雷恩的感情是认真的。是的,哪怕和雷恩在一起的代价是舍弃自己现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雷恩直起身,开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不久便取出了一条坠饰,链条穿过了一枚看似古老的银质硬币。 “这个送你了” “这是?” 硬币的表面在谢璐法的所见之处都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 银币本身非常的古老,透着一股沧桑的岁月感。 “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啊,这是个魔法道具来着,上面写着‘把我送往那个人的身边’。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被毁灭的王国的遗物,是远在因为圣战而导致魔法使锐减之前的东西。这可是真货哦。” “这个是” 谢璐法由衷的感慨,入迷的盯着那枚硬币。虽然魔法的力量还依然残留在上面,但是比起久远的过去已经相形见拙了。 能够半永久的释放魔法的武器和物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相当少见了,若是真存在的话,那绝对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古代遗迹里发现的这可是实话哦!这样的硬币在这世界上只有两枚,而我将这其中一枚赠与你。” 雷恩一边一脸,正经的用奇怪的口吻说着话,一边将胳膊绕过谢璐法纤细的脖子,将那枚硬币做成的坠饰戴在她的身上。 佩戴完成后,雷恩顺势将两只手搭载了谢璐法的双肩上,眼睛笔直的看向她。 “用心听好,米谢璐。现在还有许多非做不可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完成,所以,我没有办法立刻就带你走。” 雷恩用眼神制止了中途想要开口的谢璐法,然后继续说道。 “再过五年,只要再等五年就好。等到那时我整理好心情——不,结束掉所有事情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该长大了吧。所以,五年后的今天。如果到时你的心情依然不变的话,我就如你所愿带你远走高飞。” “雷恩” 自己是多么的想要抗议。 我等不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谢璐法自己也明白雷恩说的才是正确的。不论是否有着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突然说要带上这样年幼的自己,不论怎么考虑都太勉强了。 所以谢璐法尽可能的不将难过的心情表露出来。 因为她已经决定相信雷恩,下定决心一直等下去。想要让雷恩看见自己微笑点头的样子,谢璐法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但是,比起少女要大得多的雷恩,还是看透了藏在谢璐法内心深处的不舍与悲伤。 雷恩温柔的笑着,轻轻的敲了下谢璐法的脑袋。 “不要那样一脸难过的表情嘛。” 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 “正因如此,我才会把这枚硬币送给你。虽然效果只有一次,但是如果你遇到了无法再让你等待下去的事情的话,那就使用它吧。用法很简单,只要紧紧的握住硬币回想我的面容然后大喊一声我的名字‘雷恩!’,紧接着——” “紧接着?” 谢璐法抱着无限的期待等着雷恩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魔法就会发动,不论我身处何方,只要那么一瞬间,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这绝对是真的哦!” 雷恩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保证。 伴随着肯定的回应,谢璐法紧握住那枚捶在胸前脏兮兮的硬币。 只要有了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再见到雷恩。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啊,对了——米谢璐。虽然你一脸现在就想用的表情,不过我劝你还是先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比较好。” 雷恩忽然何对着正沉浸在兴奋中的谢璐法,没有缘由的事先给予了忠告。 “我也有方便和不方便的时候。外出办事的时候倒没什么,万一要是哪里的女孩子正向我表白而你突然从天而降的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 “怎么可以” 谢璐法的心猛的一阵刺痛。 比起那句话的真意,似乎还是从雷恩口中听到“哪里的女孩子”一词受到的刺激更大。 这是自己的心完全被雷恩夺走了的证据。 “我明白了,雷恩。你把这枚硬币送给我的原因是因为希望它能够成为我心灵的支柱,是这个意思吧。” “嗯,就是这样。你的脑袋还真是聪明啊,小不点。‘杀手锏要留到最后’正是正解啊。” 雷恩用力的点了点头满足的笑了。 “你一定能等下去的,短短五年很快就会过去。” “恩。” 是的,或许真的能够等下去。 只要有了这枚硬币。 雷恩温柔的注视着紧握住银币的谢璐法,温暖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小不点,我今天已经得到你太多的感激了,所以作为回礼我就告诉小不点你我的秘密吧,要不要听?” “嗯,当然!” “好!这个秘密我可只告诉你哦。” 雷恩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些。 “其实我啊,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勇敢吗?” “并不是这样,不是那么崇高的理由。因为过去经历过某件事情,拜那所赐,能体会到恐怖的神经被烧掉了大概吧。” 说完后雷恩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从前我在故乡”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雷恩黑色的眼睛开始游离起来,在那之中,名为恐怖的黑影开始一点点将那漆黑的瞳孔染上自己的颜色。 时常挂着无畏微笑的嘴唇也血色尽失,微微的发出颤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雷恩的内心深处绝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以轻轻楚楚的感受到恐惧在侵蚀着他的心。 居然会让雷恩感到害怕! 这么想着,谢璐法伸出了双手。 “请等一下。” 雷恩茫然的看了过来。 谢璐法将自己柔弱的小手轻轻盖在雷恩的手上,用着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坚强的声音,在雷恩耳边轻语道: “因为雷恩看上去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悲伤所以我现在不想要听。等到雷恩能说出口的那一天,再让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吧——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雷恩的脸微微一震,长吁了口气。雷恩稍许将自己的头靠在谢璐法身上,然后慢慢的抬起脸。 “我也真是你是个温柔的孩子,米谢璐。啊~不好!将来或许真的会被你迷住。” 雷恩放开了她的手,慢慢直起身。 那桀骜不驯的微笑又 重新回到了雷恩的嘴角。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小不点。一定要遵守约定哦。” “最后的那句话是多余的,因为我可是永远相信着雷恩你的。五年后的今天,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谢璐法强作欢笑,抬头看向了雷恩。 雷恩也破颜一笑对着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挥起一只手转身背向谢璐法。 一袭黑衣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微暗的天色中,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回头。那个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谢璐法呆坐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离开。 ——雷恩,总有一天我们会继续今天的故事的。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 自那时和雷恩分别,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相当、相当漫长的三年时光。 自己从那以后不知又后悔了多少次。 为什么自己没有硬跟着他一起走呢而且,为什么要瞒着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呢。 谢璐法倚靠着树干,静静的注视着泛起一阵微波的池面。 因为不想被雷恩讨厌所以才不由得对他撒谎,现在已经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当时的错误。下次再见到雷恩的时候,不知道他会笑着原谅自己吗。 下一次下一次究竟会是什么时候呢? 想要见到雷恩这样的想法依旧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现在就想要见到他,想要再一次看到那时候的笑容无法再忍耐般热切的思念。 总之,再这么等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伽卢福德城现在已经基本上被自己人舍弃,之后就只等着被札玛英侵略了。 从今天早上起,谢璐法的随身侍女和其他的佣人全都消失了。 大概大家都逃走了吧。 但谢璐法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像是被人遗忘般独自一人。自从母亲去世后,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雷恩” 从胸前取出坠饰,谢璐法怜爱的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斑驳的表面。 只要喊出他的名字,附在这枚硬币上的魔法就发动,把自己带往雷恩的身边。 正因为这个事实,这枚古老的银币自和雷恩分开的那天起就一直带给自己力量与勇气。 谢璐法紧紧的注视着这枚银币。 要是现在使用的话—— 忽然有种想要大声喊出雷恩名字的冲动,这样的话大概立刻就能到那个人的身边了吧。 但是——谢璐法还是像平常那样强忍住这样的想法,今天也是,将自己的至宝又放回了胸口。 “‘杀手锏要留到最后’对吧。雷恩,我会听从你的忠告的。”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谢璐法的身体离开了树干。 仿佛要将这自己喜欢的、宽阔的庭园深深嵌在记忆中似的,谢璐法环望着身边的一草一木。 百花怒放的花坛,清澈见底的水池,还有那生长在池畔足足有一怀粗、略显茶色的梧桐树。 是时候了。恐怕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吧。 可尽管这样,谢璐法还是义无反顾的背向这一直以来的安心之所。为了见到雷恩,哪怕要牺牲其它的一切,自己也完全不觉得后悔。 “要是马厩里还有能带我走的孩子在就好了。” 要到科特克雷亚思城,从这座城堡出发大概要不舍昼夜的骑马疾驰两天左右。 考虑到见到雷恩之后,换洗的衣服也必须要带上要尽量找一些容易活动的服装。 谢璐法回到自己的房间做好最小限度的准备后,急忙的冲到走廊上。 ——忽然,谢璐法眼前出现一名和自己同年,不知为何一脸心事向这边走来的女孩子。 黑色的头发上佩戴着纯白的喀秋莎,那是一名在城内工作的女仆。 女孩儿迈着像是万念俱灰的步伐走了过来—— 当看到谢璐法时,好像松了口气般停下了脚步。 “公、公主大人太好了,原来您还在啊。” “莉艾拉?这会儿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谈不上关系亲近,但她是谢璐法唯一能普通的说上话的女孩子。 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名比起自己要坚强得多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却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直到昨天都还在给我下命令的女官们,今天就全都不见了那个,战败的传闻难道是真的吗?” 看样子,虽然传闻已经传开,但是还没有完全传达到女仆们这里。 谢璐法努力的保持冷静,点头看向她。 “嗯,是这样的。” “——!怎么会!” 莉艾拉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 对于把这座城堡当做自己归宿的她来讲,这可不是能听之任之的话。 正在这时,走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居然在这宫殿内狂奔—— 两人相视而望谢璐法最先做出了反应。 谢璐法突然灵光一闪,打开了对面侍女间的房门。 “来,往这边。” 莉艾拉被拉着躲到了里面。 谢璐法紧紧抱住了这名因恐惧而不禁发出悲鸣的女仆。 ——数秒过后,远处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都停在了谢璐法的私室前。一伙人毫无顾虑的推开房门——然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自己记得他们的声音是只知道长相的文官们的声音。 “喂,她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那个柔弱的王女一个人能到哪里去?” 两名少女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相互对视。 因为抱在一起的缘故,莉艾拉发出的颤抖清清楚楚的传达到谢璐法的怀里。 像是在安慰着她一样,谢璐法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总之必须尽快找到她。” “嗯。敌人——不对,等札玛英的军队到达这里时,若不能献上相当的见面礼,我等的性命恐怕难以保证啊。” “明白的话,就给我上其他地方去找!” 外面传来了数个回答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远远的离开了。 谢璐法松开双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在得知那伙人是在搜寻自己后,从那时起就一直尽力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那群人渣!!” 旁边传来莉艾拉愤慨的声音。 “居然打算把公主交出去还换取自己的安危!” “而且更重要的是” 谢璐法一脸悲哀的笑道。 “他们打算凭借这个办法向敌人邀功请赏,然后得到重用吧。” “公主你难道就不觉得生气吗!” 谢璐法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莉艾拉。 “莉艾拉你也是,现在还是赶快逃走比较好你的故乡在哪里?” “嗯,我想想应该还要再往南方不过啊、不好!!故乡、故乡可能被毁灭了也说不定!” 莉艾拉忍不住害怕起来。 在这个形势之下,只要动下脑子就能明白现在的状况。 “如果是南方的话正好顺路呢。我也要前往那个方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送你一程吧。” 谢璐法用尽量冷静的声音,将自己的手轻抚在莉艾拉的肩上。 少女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用着过去不曾见过的充满感激的视线看向谢璐法。 然后像是非常感叹般的称赞道。 “公主大人,您还真是冷静呢。” 今天第一次,谢 璐法笑了起来,小声的轻语说: “再次见到雷恩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没、没什么。比起这个,还是赶快从这里逃走吧走吧?” 就像当初的雷恩一样,谢璐法向着眼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不久之后,孤零零的留在城门处的两名卫兵,看到了谢璐法王女的身影。 因为职务的关系,他们注意到和女仆一起骑马向前疾驰的谢璐法后,试图前去拦住。若是王女要出城的话,绝对要制止她——他们被严厉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无论怎么看,那位绝对是王女。 但是—— 纯白的马术长裤还有朴素的上衣,再加上那简朴的斗篷——自出生后第一次这么打扮的谢璐法,在二人即将将路口封锁住时,凛然的大喊一声: “请从那里让开!!” 卫兵二人瞬时被这充满威严的声音震撼到,二话不说迅速的向后退去。 在那一刹那,谢璐法胯下的马便从二人间疾驰而去。 两个卫兵就像是被眼前飘扬在空中那华美的金发摄去了魂魄般,呆呆的目送着她们从城门离开。 这一天,谢璐法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驾着快马冲出了这座牢笼般的城堡。 第四章 再会 虽说雷尼头上的太阳依旧明媚,但是因为已经临近冬季,就算沐浴在阳光中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岂止如此,应该说是非常之冷。 深秋的冷风毫不留情的蹂躏着坐在中庭长椅上的雷尼。绕着城墙内侧断断续续种下的树也回应着季节,树枝上被秋风染红的叶子纷纷飘落。 ——好冷啊,但是小柚莉说不定会像几天之前那样出现在这里。 雷尼有种想要立刻冲回城堡内的冲动,可眼下柚莉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 好不容易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还因为自己用剑时帅气的一面而被称赞,现在不正是抓住机会一决胜负的时候吗!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 先前柚莉过来观看训练只不过是单纯的偶然——这样的可能性完全没有被纳入雷尼的考虑之中。 飕—— 像是在嘲笑死守这份悲壮决意的雷尼,又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身体。捏住三明治的手指已经冻僵了,某个为爱恋伤神的青年依旧选择了忍耐。 “啊啊但是,总觉得好清闲啊。” 雷尼“哈”的叹了口气。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虽然大家遵从雷恩的命令正做着出阵的准备,但是关于具体细节的指示并没有下达。像雷尼这样的骑士队长跟手下的骑士以及见习骑士们不一样,并非特别的忙碌。虽然也不是说有一大把的闲暇时光可以用来消磨,嘛,适当的休息还是必要的。 就是说,和往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哪怕这个国家的君主死了、哪怕友军基本上全灭也依然不会改变现状,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赛诺亚倒是依旧牢骚不断。 尽管这样。 ——雷尼不禁奇怪 将军的脑袋里,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呢? 四天前的晚上,雷尼和赛诺亚两名副官被雷恩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雷恩远远年轻于自己年龄的脸上满是笑容,冲着雷尼他们如此宣告: “今天,札玛英远征军的战况通过魔法影像传过来了哦。” 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样子心情非常好,脸色也连带着相当红润(虽然一直如此)。 难道说超乎众人想象,我国“吓你一跳☆逆转胜利”的作战计划以胜利告终了吗?莫非那个札玛英被做掉了吗? 雷尼已经基本上这么确信了,在雷恩还没开口说话之前自己就开始像个傻子一样嘿嘿嘿的笑起来。 一般来讲,看到将军那时的笑容,无论谁都会这么觉得。这可不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事实和自己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远征军除了拉鲁法斯的部队基本上被全部消灭。达古拉斯王也因为伽诺亚和吉雷斯的背叛战死沙场 雷尼几乎要瘫坐在那里。这个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自己着实非常诧异。虽然早在五年前,在雷恩成为桑库瓦鲁的骑士之前,自己就以一名佣兵的身份成为了雷恩的部下,但是直到现在都对这幅样子的雷恩难以理解。 一脸铁青的自己,还有哭得天昏地暗胡乱挥舞着剑的赛诺亚只是稍稍回想起来就猛地一阵头痛。 “算了,随他去吧。” 雷尼眼神落寞的转向了还剩下一半三明治的便当盒,依依不舍的扣上了盖子,然后抬起双手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反正陛下和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切的拉鲁法斯大人也得救了,现在的状况也并非那么糟糕。 (本来我直接的君主也就只有将军一人。) 是的,虽然达古拉斯王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但是并非雷尼的君主。位于自己之上的永远都只有那位大人而已。 (注:此处遵照中世纪骑士的从属关系,即“君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 而且,那位雷恩大人没有对拉鲁法斯大人见死不救一事,也令雷尼非常的欣慰。 “啊,队长~!” 远处听上去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呼喊声,停下了雷尼正要离开的脚步。 转身一看,从城门的方向,一名看似正直少年的年轻人一路小跑的向这边跑了过来。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雷尼旗下部队中的一名见习骑士,只不过名字忘了而已。 “出什么事情了?” “啊、是。事实上的确稍微出了点麻烦事。” “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天轮到小兵我在城门站岗。就在刚才,一位完全没见过的有着像是贵族容貌的客人前来拜访,说是要见雷恩将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报上自己的姓名。” 在城门站岗的年轻人,身着铠甲,手舞足蹈的说着。 雷尼一边“嗯、嗯”的认真听着,一边不解的想“为什么大家只要一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跑来和我讲?”。 明明赛诺亚也在,为什么偏偏来找我?本来还打算一会儿稍微睡上一觉的说。 “当然不能放他进来。” 没有暴露自己软弱的想法,不同与平常,雷尼罕见的斩钉截铁的说。 “现在和战时没什么两样,就算外表看上去像是贵族,但他的真实身份如何谁都不知道。我不是常说吗,不要放可疑的人进来。”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人一副异常失落的样子。 小伙子向雷尼瞅了一眼,像是看出他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只好一脸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雷尼不由得心生疑惑,可是尽管如此,他也决定不再喊住他。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战时状态。 像那种不报上姓名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放他进城的理由。该严格的地方就该严格,该放松的时候就该放松。嗯,就是这样。 这时,渐行渐远的年轻人的咕哝声不小心传到了雷尼的耳朵里。 “啊~啊,明明是那样难得一遇的美少女,真是可惜啦。” “你给我等一下!” 在大声喊出来的同时,雷尼已经驱足赶上了前面的年轻人。 那速度简直可以和快攻时的反应相媲美。 “我改变想法了!我也是有我的考虑,看来很有必要稍微会会那个人呐。嗯,还是我直接过去吧。” 一边说着,雷尼快步将门卫先生甩在身后,也顾不上收拾长椅上的便当盒,笔直向前冲。 无视身后的惊讶声,迈开步子就跑。 “好、好狡猾啊,雷尼队长!不带这样的啊!!” 像是为了甩掉背后劈天盖地的呼喊声,雷尼更是加快了步伐。 城门前,站着一位天使。 虽然这么形容的确有些愚蠢,但雷尼正是这么想的,那名少女就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年龄应该在十四~十六岁左右吧。 就像是黄金一样熠熠生辉的长发笔直的垂至腰际,水灵灵的大眼睛宛如蓝宝石般,色泽由外向内越变越深。 无论怎么看,都是纯粹的桑库瓦鲁的贵族。 那娇好的容颜——她的美貌也同样令人吃惊——听到足音后立刻抬起头看向了雷尼的方向,但是很快又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垂下了眼帘。 对于一名贵族来讲,这样内敛的性格真是相当少见。 “你们没看出来这位小姐正在害怕吗!不要在那边色迷迷的看来看去了!” 雷尼冲着来叫自己的少年,还有原先就站在那里稍微年长一点的哨兵,二话不说的下达了命令。两人正大张着嘴看得入迷。 守门的二位虽然稍微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没有办法的把视线从那女孩身上移开了。 身为一名男人,雷尼非常 理解他们想多看两眼的心情。不过很可惜,自己是不会收回命令的。 但是可耻的是,雷尼自己却是一张恨不得想看出个洞来的尊容,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天使般的少女。 “安心吧,这位小姐。若是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效劳的话,尽管和本人说好了。” “那个,我、” 天使稍稍的抬起脸,但是刚一和雷尼灼热的视线对上,就又马上低下头去。 “莫非您有什么顾虑?还请您不用客气尽管提出来好了。我雷尼,身为雷恩将军的副官一定——唔哇!” 突然间。 直到刚才都还非常拘谨的少女,突然靠向了雷尼。 因为少女像是要撞过来般猛的将身体向自己靠近,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回荡在鼻腔内。 “雷恩的副官先生!请务必让我和那位大人见面吧!” 迫切的心情闪耀在那清澈的蓝眼睛里,少女抬头看向雷尼。 貌似并不单纯的只是名老实的女孩子。 “好、好的!” 雷尼一个踉跄,恍惚之中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忽然有种“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感觉。 立刻,放哨二人组责难的视线刺向了雷尼,眼神中充斥着无言的怨念。 拜此所赐,雷尼瞬时间找回了自我。 是的,平常自己总是反复唠叨“不要轻易的放人进城来”,现在正是应该以身作则的时候,不能乱了章法。因为女色而坏了自己的原则的话,这可有些说不过去,或者应该说非常不妙。这会在部下的统帅上造成影响。 “啊啊~咳哼!” 注意到部下的视线,雷尼故意清了清嗓子。冲着满心欢喜的少女,用稍微冷静下来的声音问道: “那个,根据情况也不是不能让你见将军,但是至少得让我们知道下你的名字吧?” 少女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或许有着非常复杂的隐情也难说。 但是按照例行必须要经过这一步,因此也只好静静的等待。过了好久,少女终于一脸为难的张开了那樱色的令人怜爱的嘴唇。 “我,名叫谢璐法。” “谢璐法?唔~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雷尼苦苦搜寻着记忆。的确有在哪里听到过的印象。看门的二人也像是抱有同感般,一起按着头思索起来。 和雷尼不同,纯血的贵族就像是这名少女一样,整个眼睛都是蓝色的,包括眼白的部分。难道说,眼前的这名女孩儿是个有名人? “你,怎么看都是贵族的而且还应该是出自名门吧?全名是什么?” 这次的沉默,要比先前更长。 等待中的三人紧张的交换着视线,少女欲言又止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 “恩,你叫?” “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 “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桑库瓦鲁诶诶诶诶诶诶、!!” 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后,雷尼不禁大吃一惊。称之为惊愕也不过分。 在这个国家,名字中带有国名的人屈指可数。 总算注意到迷之少女正体的三人,就像字面上所说的那样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不好!雷尼感到汗珠正从额头上一点点渗出来。 真是了不得的美少女啊! 不对、 要马上报告将军才是! “将军、将~军~!” 房门直接被撞开,眼睛瞪得像盘子般的雷尼一口气冲了进去。 只见地图难得一见的被摊在了房间的桌子上。“哈”的叹了声气后,坐在桌边的雷恩抬起了头。 “这个家伙也是那个家伙也是,你们这群人,我好不容易拾起干劲打算研究下策略,不要给我来捣乱啊。再说,我这儿又不是哪里便宜的小旅馆,这里是这座城堡最重要的人物的 房间!最起码敲下门啊,敲门!” “这种事情一会儿再说。大事不妙了啊!应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妙的状况了!” “你可真啰嗦,有话快讲。” “我知道了,那我可要说了哦,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深吸一口气后,雷尼做作的宣布道: “王女居然到这座城堡来了!真是吓到我了!” “兴奋个头啊!” 雷恩大喝一声,无奈的摇着头站了起来。 什么啊,已经到这边了吗。 “您好像并不怎么吃惊嘛。” 雷尼稍带责备的说。 “差不多吧,刚好拉鲁法斯要我照顾王女的信寄来了,估计那家伙跟王女也是这么说的吧,要是发生什么不测的话就到我这边来、什么的。嘛,既然来了就没有办法了。” “不、不要那么冷淡嘛那可是相当漂亮的一名美少女哟,王女!只要这里再稍微” “别说谎了。” 雷恩冷笑着打断了他。 “那样的一个汗臭大叔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美少女做女儿。” “啊啊、再怎么说那也是先王啊。先、先不管这个。我说的可真的是实话哦。我自己之前也有像将军一样的疑问,但是现在完全”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么你去照顾她不就好了吗?这样你满足了吧。” “诶、!真的可以吗?太好了!~等、不行啦。虽然我想,可那位大人自己说一定要见您!” “见我?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但是似乎有种和您认识的感觉。” 雷尼嫉妒的视线笔直的投了过来。 真是个好理解的家伙。明明自己喜欢柚莉来着,居然又被王女迷得要死要活。 “王女什么的我才不认识,是不是搞错了。” “才没有那样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已经实实在在的和将军您见过面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没有印象也没办法啊。嘛,既然王女说了要见我,看样子拒绝是不可能了。” 说着,雷恩一脸不情愿的要走出房门。 算了,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见见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对雷恩的这种态度感到不耐烦,雷尼使劲喊道: “只要见面的话,您一定会被那美貌惊呆的!” “真的么~要不要打赌?” “赌就赌!如果您见到王女后还不觉得她是个美人的话,那我就赤身裸体倒立着在城内一边唱歌一边绕上他一百圈!” 就算是雷恩也被吓到了。 这个号称在软弱和没自信上无人能敌的雷尼,居然敢放出这样的狠话。 这样一来,或许还是和王女见上一面比较有看头。 抱着这样的想法,雷恩加快了脚步走到走廊上。 那我就去会会她,要是长得和那个达古拉斯王一个德行的话,就让这个家伙好好履行下自己许下的诺言! 在走向一楼会客室的途中,从走廊对面,一位金发美女飒爽的走了过来。上半身穿着带有某种紫色的上衣,下摆一直垂至膝盖附近。和上装相匹配的,裤子也是同样的颜色。 可令雷恩遗憾的是,这个美女居然是赛诺亚,而且又是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 “将军!” 一看到这边,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突然间一脸怒色,难得的美人坯子就这么被糟蹋了果然不出所料啊。 “能和您在这里相遇真是太巧了!今天就让我们把话好好说清楚!” “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啊。抱歉,现在没这个功夫。因为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正传唤我过去呢。 ” 雷恩装作一副严肃的表情,假正经的回答道。当然,脚底下也没有停下来。 但是赛诺亚并没有因为这种不明不白的原因就立刻放弃,而是和雷恩并肩走在了一起死咬不放。 “那位大人物是谁?” “和你说哦,那可是王女大人啊!厉害吧~” 雷尼一脸兴奋的接着话茬 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吧,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没出息,雷恩不禁想到。 “什、!居然是王女大人!” 赛诺亚一个趔趄,单手撑墙稳住了身体。然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额头上,用一副像是天塌要下来的表情仰望着走廊的天花板。那夸张的反应让人不由得猜测她是不是故意的。 “什、什么时候到的?” “唔、就在不久前。” 虽然雷尼还在亲切的做着说明,雷恩却加快了步子将两人甩在身后。 要是让赛诺亚跟来的话肯定又是一通抱怨,烦都要烦死了。或许‘不出所料’指的正是这种情况,背后很快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赛诺亚又出现在身旁了。 然后,牢骚开始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居然没有跟我说?” “我说你啊,我也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要是想抱怨的话,那就冲雷尼说去。” “将军!怎么能这样、” 仿佛悲鸣般,雷尼在身后喊道。 “总之,也请务必让我同行。” 斜瞪了雷尼一眼后,赛诺亚又提出了个扰人的不情之请。 雷恩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到了。” 雷恩举起手正要敲响由铁额外加固的结实的大门但突然间像是冻住般一动不动了。 压迫感。 多次在战斗中出生入死后习得的【超感觉】不停地向雷恩发出警告。 这里面的人非常危险。 比从过去任何一个战胜过的人身上感受到的波动都要强烈,一股恶寒不断地刺激着雷恩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在这里面的、不是王女么?但是这股力量竟然和我不相上下。不,更糟糕的话可能在我之上。 不仅如此。 这股力量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我好像什么时候遇到过发出同样压迫感的家伙,虽然记不清了,但的确 “将军,怎么了?一直愣在那里。” 雷尼平稳的声音让雷恩回过神来。 举起来的手又被放了下来。 “我说,雷尼不,赛诺亚也行。我只是想确认下,王女很擅长剑技或者体术吗?魔法也无所谓。” “哈啊?” 雷尼歪起头来,赛诺亚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雷恩着急的说, “就是说她很强吗?” 副官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下。 只过了片刻,赛诺亚开口回答道。 “王女大人的话,基本上一直隐居在主城中。虽然有听说似乎在学习知识和礼仪,不过剑和魔法应该没有接触才对。” “嗯” 但是刚才不可能是错觉。 即便是现在也能感到那股压迫感。雷恩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这份超感觉。不如说能活到现在,都是托它的福。 “算了。” 进去就明白了。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我,究竟是怎样的魑魅魍魉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雷恩重整精神抬起手敲响了门。 一进入房间,只见金发舞起,少女快速的回过身来。 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依着窗户向外眺望的少女,蓝色的大眼睛笔直的看向了雷恩,只看向了雷恩一人。 喂喂。一时间忘记了语言。 少女身着精致的纯白色便服,那份美丽直教人吃惊。 给我等下,为什么那个更年期臭脚大叔的女儿居然会是这样的超级美少女?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啊! 而且、 雷恩眉头一紧。 这个孩子,总觉得好面熟。 暂且将感受到的压迫感放在一旁,雷恩开始左右端详起少女端正的容貌来。 “雷恩” 突然,少女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双手颤抖着努力的伸向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向这边走过来。 “诶?那个是王女大人吧?” 面对雷恩困惑的质问,少女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 “好想见到你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你。雷恩我好开心好开心。终于终于和你相见了。” 一步,又一步,少女一点点的向着愣在那边不知所措的雷恩靠了过去,最后一路小跑扑进了雷恩的怀里。胸部传来了少女身体柔软的触感。 这次轮到赛诺亚和雷尼目瞪口呆了。 特别是雷尼,不知道打算干什么双手像是要紧紧抱住某人般伸了出去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到嘴的糖被别人抢走的幼稚园小朋友般。 “——雷恩!” 而王女只是一个劲的紧搂住雷恩不放。 “等、等一下!那个,是王女大人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边说着,雷恩将手臂环抱在少女的腰间。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你不记得了么,雷恩?是我啊。三年前,雷恩还同我一起玩耍过” 说到三年前终于,那时的记忆苏醒了过来。在禁止进入的庭院中遇到的少女、那染上一抹寂寞神色的美丽脸庞、还有两人间交换的约定 回忆中少女的音容笑貌和眼前的王女鲜活的重叠在了一起。 “啊啊~!你是那时候的小不点!” 雷恩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嗯!是的,你终于回想起来了!” “当然啦!不过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虽然你还没到十八,但才过了三年就变得这么有女人味,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雷恩为了表示欢迎将少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而少女也理所当然的用力抱了回来。 喔~原先的洗衣板现在也初具规模了嘛—— “将军” 背后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声音,打断了这幸福的时刻。赛诺亚呆滞的目光盯向雷恩的方向,手也架在了剑上。 至于她为什么在城内还会随身携带佩剑,完全是个迷。 “可否让我等听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的样子很吓人哦” “可否、” 死死握住剑柄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与往常一样,还真是个喜欢有事没事就拔刀的家伙。 虽然很可惜,雷恩还是急忙松开了手。 “啊啊,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的,你先冷静下来。这个孩子是我的熟人,叫米谢璐来着。” “哈啊?不是王女大人么?” 终于从打击中缓过劲儿来的雷尼问道。 “是啊,是你们搞错了。不过大致的原委我也能理解。米谢璐虽然想与我见面,但是苦于无法进到城内,只好情急之中谎报了王女的名讳。” “那、那个” 雷恩口中的米谢璐怯生生的张开了口,抬眼看向他。 雷恩像是为了让她放心般,笑着挥了挥手。 “没事啦,不用介意,米谢璐。如果是那边的男人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的话,我会直接一拳揍飞他,只有你是特别的。完~全用不着对这件事抱有自责。” “不、不是,那个” “没关系啦!一两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想当年我小的时候,还被身边的人成为恶作剧之王”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突然间米谢璐提高了嗓音。 紧接着脸上的表情一转,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对雷恩说谎了。” “诶?”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本名叫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是达古拉斯王的女儿非常抱歉,雷恩。一直骗了你这么久。” 雷恩的脑中一片空白。 片刻的呆滞过后,雷恩转睛看向了少女 “你说什么来着?” 房间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 做了这样一个梦。 那是跟一名银色长发遮住半边眼睛的男子剑戟相交的梦境。男人追击着自离开故乡以来战无不胜的雷恩,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了。 开什么玩笑! 梦中的自己这么想到。 这怎么可能?居然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绝不能输给任何人。是的,我再也不想—— 但是,银发男子无视他的焦躁,毫不留情的挥起发出魔法光晕的魔剑攻了过来。很快,血红的刀身覆盖了雷恩的视野,他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 “——!” 雷恩满身是汗的从梦中惊醒。 呆坐在一成不变的自室床上,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 回想起刚才不吉的恶梦,雷恩稍微皱起眉。但是没多久便轻轻的甩了甩头,转身下了床那不过是梦境而已,我会输什么的,开什么玩笑。 干脆的点了一下头后,雷恩走向了衣柜。黑色的上衣还有黑色的裤子,雷恩打了个哈欠,开始换上一如既往的黑色行头。终于又回到平常的自己了 明天就要出阵了,至少今天就尽情的度过吧。不过居然会做这样的梦,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或许积累了不少疲劳。 本来像这样的日子,正应该是城主最繁忙的时候,但是嫌麻烦的雷恩决定前往不会碰到赛诺亚的地方。 现在,接受命令的俊太正在进行针对札玛英的情报操纵工作。假装从札玛英传出的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假命令,应该能拖住那帮家伙的行军速度。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越过国境线的地方迎击他们。 一边考虑着这些事情,雷恩换好了衣服,将立在墙边的魔剑挂在身上,从窗口望向了中庭。 “嗯。没有一个人在。” 粗略的扫了一眼后,便灵巧的翻窗跳了下去。 身体像猫一样蜷起,从六层楼的高度一跃而下的雷恩在空中翻了数圈后平安落地了,要是一般的人话估计早就摔死了。 “接下来、稍微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吧” 雷恩的视线前方,一名就算被叫做小孩子也正合适的青年,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这边。 虽然雷恩并不知道,非常偶然的,他正是昨天在城门迎接谢璐法的门卫君。 “看来,我会自动筛除视线里的男人啊。啊~喂、那边的你,稍微过来一下。” 听到将军在叫自己,门卫君眼睛睁得老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报上你的名字和军衔。” “啊、是!我叫米兰,还是个见习骑士,将军。” “这样啊,叫米兰啊刚才,看见了吧。” “诶、那个” 雷恩一边微笑着,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呐,米兰。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吧。那可是我一生中听过的最~吓人的故事哦。” “不、不劳您费心了,我、” “嘛,给我老老实实听着。” 一脸抽筋相的米兰在雷恩锐利的视线下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然后,雷恩的故事开始了。 “这是关于我认识的一名见习骑士的故事,就假设他叫m好了某一天,很偶然的,m不小心得知了自己侍奉的城主的秘密。事实上呢,这个货是个嘴巴超大的家伙,结果他很开心的把城主的秘密泄露给了其他人。然后” 明明天气这么冷,米兰却反常的冷汗直流。 “然、然后怎么了,那个m?” 门卫君铁青着脸试探性的问道。连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雷恩突然假装痛哭起来,一边仰头摇着脑袋,一边用悲壮的声音做作的大声说道。 “那可真是一场天大的悲剧啊、太可悲了。首先作为惩罚,每天都要和便所亲密接触打扫茅坑,紧接着就是连续五年清苦的门卫生涯,俸禄也被砍了一半,而且永世都不得翻身啊~!怎么样,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吧?” “已、已经湿了啦!这也太吓人了!” 米兰一个劲的点着头。 脸上的颜色已经突破铁青转为煞白了。雷恩眯缝起眼直盯向少年的眼睛。 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响起。 “那,再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你刚才,有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么?” “小兵我,只看到将军从入口处平常的走了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未来的千人队长就决定是你了,m!” 啪、啪的,雷恩精神的拍着米兰的肩,然后把茫然若失的「m君」丢在一旁,开心的甩开步子离开了 我,究竟在给一个多么不得了的家伙工作啊。 像根棍子一样呆立在那里的米兰目送着城主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想到。 好像无所事事般,雷恩高兴的哼着小曲走向中庭。 在这个科特克雷亚思城中,虽然架设有利用高低差原理建造的用水设备,但是水井还是有的。 绕道城堡的背面,本打算在外出前先洗把脸,但是没想到水井边上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一名正在细致的用毛巾擦拭长发的少女在刚刚升起的太阳下,被水润湿的头发金闪闪的舞动着。 纯白的半正装连衣裙在少女身上显得非常得体。那是雷恩昨日命令部下们准备的多件裙子中的一件。另外,为了迎合雷恩的喜好,裙子的长度非常短。 “哟,小不点!” 雷恩用着作为臣下而言相当粗鲁的方式,向谢璐法打了声招呼。 “雷恩!” 听到问候的少女,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谢璐法将毛巾放在井边,全身上下涌动着兴奋,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 “早上好,能一早上就遇见雷恩真是太好了。” “啊、是啊。” 就算是雷恩也有些不知所错。少女清澈的蓝眼睛中闪耀着喜悦,那毫不怕生的纤细小手紧紧的握住了雷恩的大手。 我有做过什么能让她这么喜欢我的事情么? “啊~怎么说你实际上都是一名君主了,虽然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倒是可以像以前那样” “这种事情明明不提也没关系。” 那张笑脸多多少少阴沉了下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怎么会。关于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你的苦衷了,用不着在意。我只是和你确认一下而已。” “太好了” “只不过啊,在其他人面前至少还是用下君臣间的用语吧。幸好我能够感知人的气息,因此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大碍。” “我” 谢璐法垂下眼帘。 “想一直都和雷恩普普通通的说话谈心。而且,要让我代替父亲什么的” “关于 这个昨天不是也和你谈过了么。要论王位继承权的话,你是最合适的,因为先王并没有儿子啊。考虑到士气的话,是需要一个君主作为象征来仰慕的。至少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稍微忍耐下吧,好么。” 咔啦咔啦的将提桶拉上来后,雷恩一边洗着脸一边教导说。 谢璐法站在一旁。 “若是能帮到雷恩的话,关于王位的事情我就忍耐下好了但是让雷恩对我说敬语什么的——” “不喜欢么?” 谢璐法干脆的点了下头。少女美丽的眼睛抬眼看向雷恩。 不过只有在这点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怎么说,从立场的角度来讲雷恩都是臣下之身。 “唔~这还真不好办啊。啊、毛巾借一下。” “那、那个。毛巾,被我用过了。” “你用过的话没关系,不用介意。” 雷恩平然的接过毛巾擦起脸来。从毛巾上传来了像是某种花一样香甜的气味。 “唔,关于王位还有在别人面前使用敬语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等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处理完再来考虑也不迟。窥视着王位的家伙比比皆是,现在需要做的,是先解决他们。” 将毛巾挂在井沿,雷恩看向了谢璐法。少女好像不是很能理解刚才的内容。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么纠结么。对了,要不要转换下心情,和我一起骑马出去兜兜风呢?” “诶?” 谢璐法惊讶的抬起脸。 “我,出城也没关系么?” “那是什么话?你身体不舒服么?这么说来你的身体的确也太纤细了,哪里有觉得难受么?” “啊、并不是这样。我直到最近不久都基本上没怎么外出过,所以稍微有些吓到了。” “——是这样啊” 雷恩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伸手碰向了谢璐法的面颊。在指尖接触到的一瞬间,像雪一般的肌肤突然变得绯红。 “听好了哦,现在要把过去所有的不开心全部忘掉。你现在可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啊。已经没有谁能够再逼你做讨厌的事情,限制你的自由了。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好。” “如果真的没关系的话,我有一个愿望!” 谢璐法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从今以后,我可以待在雷恩的身边么?一直都在你的身旁,永、永远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么?” 为什么这么说? 雷恩在王女的气势下有些招架不住。事到如今不对这还真是有些也不能这么说。 没有办法。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这么说道。 “谢谢雷恩我真的好高兴” 说着,谢璐法将头轻依在雷恩的胸上,小声说道。 语气里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难道说,我答应了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雷恩不住想道。 “喂喂,用得着高兴成这个样子么。话说我们也该出发了吧,怎么样?” “嗯、好的。只要雷恩在身边的话。” “好,那我就叫克里斯过来了哦。” 说着便将两根手指放进嘴中,休~的一声,娴熟的吹响了口哨。 只等了片刻。 雷恩的好伙伴克里斯迈着轻巧的步伐跑了过来。 “好厉害!只是那样吹了声口哨就会过来。” “没什么啦,它可是我的伙伴啊。” “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毛色亮丽的白马,好像雪一样” 谢璐法怜爱的抚摸着克里斯,享受着手上的触感。平常难以相处的克里斯,也好像非常中意她似的,没有像以往那样甩开别人。 看着那副身影,自己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间舒缓起来 但是,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究竟应该怎么说明才好。 望着正热衷于克里斯的谢璐法,雷恩泛起一丝愁绪。 现如今已经清楚的回想起来了。当初第一次和谢璐法在那个庭园里见面时,同样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波动。 还想着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一边放低歌声一边向着那气息接近,可却万万没想到压迫感的正体居然是那样幼小的美少女,顿时感到了一阵脱力。 虽然那个时候并没怎么在意,但是细细品味起来的话的确很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接触过剑技(昨天问过了),在那方面完全是外行的少女居然能够放出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实在是令人费解。 难道说,她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她有那种样子 要不要稍微试探一下。 雷恩将手放在了剑上,非常自然的向谢璐法搭话。 “喂、小不点。” “嗯?” 谢璐法停下了手,回过头来。 就是现在。 故意明显的放出杀气,魔剑像是化作了雾霭般,飞速的横斩向谢璐法。即使是相当厉害的剑术达人也难以达到这样的速度。 青色的弧光像是雷光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好!” 不尽如雷恩所想,少女完全没有反应。 雷恩在离王女脖子不到毫厘的地方急忙停下刀刃。 好、好险啊,喂,差点就真的砍下去了。 惊出了一身冷汗。 “啊,这把剑,是把魔法剑吧。这是要让我看一下么?” 谢璐法做梦也不会想到雷恩打算杀了自己,而是饶有兴趣的将白皙的手伸向眼前的魔剑。 “哇、等下。剑刃很锋利的,不要用手碰啊,会受伤的。” “啊说的也是,我还从来没握过剑呢。” 非常抱歉的,谢璐法向雷恩道着歉。 看来并没有出现像是“其实我可是非常强的哦”这样的超展开。 这个谜团,看样子无法立刻解开。 科特克雷亚思城的近郊都是些森林和牧草地,再者就是零零星星点缀在其中的几处农田,完全看不出是这个亚斯蒂尔的中心地。 作为从属于城堡的小镇克雷雅尔塔,处于距离主城稍远一点的地方。雷恩在此地筑城的时候,为了避免届时战火殃及小镇,故意将城堡建在远离城镇的地方。 街道旁的农田里,老妇们正在弯腰除草。看到这平稳的日常,不由得让人忘却了札玛英正在不断迫近的威胁。 “真是一片祥和啊。” 谢璐法在雷恩的怀中说道。 因为两人同时骑在克里斯身上,所以不得以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坐在马鞍上的二人,一前一后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虽然雷恩提议再准备一匹马,但是谢璐法却希望能一起乘。 看来好像非常喜欢我的样子,虽然以前有一起玩过,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雷恩不自觉的想到。 要是我带着这孩子一起回老家的话,老爸老妈会说什么呢。 哎呀哎呀,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王女大人,我现在就去烧曲奇来老妈的话大概会这么说吧。 居然能把王女骗到手拉着她一起私奔,你小子也挺能干的嘛。那个不良老爸的话或许会豪爽的大笑吧 这么想来,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变化很大吧。 “雷恩那个” “嗯,怎么了?” 谢璐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刚才的一声将雷恩拉回了现实。 少女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似的,用着抱有某种觉悟似的口吻对雷恩说。 “虽然刚才说过想要一直在一起 可是倘若这之后遇到什么不测,只要雷恩你认为危险的话,就算把我丢下逃跑也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讲,只要雷恩你安安全全的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璐法体贴的冷静的说道虽然不是很明白。 “我说你啊” 雷恩像是服了她似的,轻轻的敲了下眼皮底下的小脑袋。 “啊” “才不是什么‘啊’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冲着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的谢璐法,雷恩像是训斥般的说道。 “我既然已经答应守护在你的身边,那么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乖乖接受好了。好不容易有像我这样的天才在,不多依赖我一些怎么行。” “但是雷恩——” “没有什么但是。我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会直说的。所以只要我没有说不,那就尽情的依赖我吧因为你和达古拉斯王是不同的。” 雷恩握住缰绳的手绕过谢璐法紧紧的抱住了她。 “对不起,没能去救你的父亲。对你,我需要道歉。要是知道他是你父亲的话,多少还是会考虑的。” “请不要在意。” 抱着对雷恩彻底的信赖,谢璐法纤细的身体靠在了雷恩的怀里。 “父亲的去世,我想还是他自己的责任。比起这个,我还是更为能够有人倚靠而感到高兴” 少女轻柔的一语中没有一丝犹豫。 无以回答的雷恩,只是在手臂中默默地注入力道,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 在两人快乐的聊天之际,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途中穿过了一个森林,新的森林又在不远的前方出现了。这时,从地平线处卷了起一阵沙尘,土烟之中出现了一群骑马人的身影。 在雷恩超常的视力看来,那是一群身着皮铠,腰上配有长剑看似佣兵的男人们。 那群人注意到这边后,便策马转了过来加快了速度。雷恩从那些家伙身上感受到了足以使人颦眉的厚重的杀气。 “一、二、三二十人啊。究竟是盯上了我们中的谁呢还是说,打算全部杀掉呢。” 自始至终雷恩都是一副悠闲的神情。 “雷恩?” “谢璐法,看来有客人来了哦。” “诶” 话音刚落,谢璐法总算注意到了向这边逼近的一伙人。 “那群人是” “刺客吧。” “怎么会!” 谢璐法僵在了马鞍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自己的命被盯上还依旧能稳如泰山的人可并不多。 “不逃走么?” “唔~虽说这个提议也不错,但是这好歹也是我的领地,就这么让那群家伙放肆的信步其中实在是令我不爽。” “但是我不希望雷恩你受伤。” “小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被那么点人做掉。” “真的么?” 谢璐法转过身抬头看向雷恩。对于雷恩来讲,她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故意摆着架子说: “当然了!只要我有意,就算来上他一千人我也不在乎。” 谢璐法扑闪着大眼睛,将两眼睁得更大了,从她的脸上可以读出满满的惊讶与尊敬。雷恩差点从克里斯身上摔下来。 你还真相信了啊,喂。 看来跟不谙世事的王女说话有必要留意下内容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也不完全是吹牛就是了。 但是,还是应该先忠告她一下。 “啊~小不点。” “嗯?” “那个啊,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说的话可不行的哦当然我的话除外。” “请不要担心,其实我还是很多疑的。” 谢璐法天真的笑了。 “但是打从心底里相信的,就只有雷恩你一个人。” “是、是这样啊。” “嗯。” 非常开心的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雷恩,谢璐法肯定的点了下头。 不相信其他的任何人,从某种角度来讲这虽然也是个问题,但是考虑到她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倒也无可诟病。不管怎么说,单从雷恩听到的来看,就知道达古拉斯王对谢璐法相当的冷酷。 “哦、” 就在闲话的时候,刺客一行已经距离这边相当近了。 雷恩停下了克里斯,自己飒爽的翻身站到了地面上。 “那么,我去去就回。你和克里斯一起老实的待在这里看着哦” “好的。” 谢璐法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伸出了自己白嫩而又纤细的小手与雷恩相握,困难的将手提到了胸前,轻声为雷恩祈祷。 “愿武运长远若是你有个万一的话,我也已经做好觉悟了。” 直到现在,雷恩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少女对自己的心意究竟是何等之纯粹、何等之深。 真是服了你了小不点,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看到雷恩悠闲的走了过来,男人们一齐下了马。 虽然还没有把剑拔出,但是从每个人杀气重重的眼神中就能清楚的明白他们的来意了。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这群家伙绝对不是为了寻求友好跑来交朋友的。 雷恩一脸爽朗的笑容,毫无戒备的向他们靠近。 直到可以清楚的看到相互的脸为止,雷恩才停下了脚步,开朗的举起一只手。 “哟,今天天气真不错。” 沉默。 男人们,用着像是野猫看见经过的路人时那种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雷恩。 可以清楚的看到刺客里不少人一脸“这家伙,是白痴么”的表情。其中的一个终于按耐不住回身确认。 “真的是这个家伙吗?” “是啊,没错。那张欠扁的笑脸和魔法影像中的一模一样。” 集团最后方,一个牛气烘烘的年轻男人回答道。那是个让人不禁怀疑这货究竟是多久前洗的脸,油光满面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和蠢货无异,但是貌似好歹还算是个头目。 “但是看上去好年轻啊他真的是二十五岁吗?” 虽然某个不知名的谁谁谁又发出了提问,可是这次谁都没有搭理他。雷恩开腔了。 “啊——我能稍微和你们商量商量么,麻烦可不可以先不要生气老实听着?” 相当傲慢的全员带着这样的神情盯着雷恩。而雷恩依然不改笑眯眯的表情, “虽然我是世界最强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并不证明我喜欢杀人。就算杀了你们,我也捞不到一分钱的好处,尽管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可能是造福于民也说不定。” 雷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气说了出来,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全场呆然。雷恩一个人自顾自的“恩、恩”的点起了头,然后又接起刚才的话茬。 “因而,还是不流血的方式比较符合我的风格。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受谁委托,我还是劝你们别白费功夫了。所以在这有个请求,能不能还请你们装作大家没见过面,赶快从我的领地滚蛋呢等一下、所以说刚才不是已经有言在先了么,不要那么快就生气啊!” 刺客全员凶相毕露。 从刚才起就非常浓厚的杀气,现在更是令人窒息。 领头的男人“呸”的一声啐了一口。 “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混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实在难以称快。” 雷恩收回笑脸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下一个瞬间。 雷恩突然动了起来——像是化作了雾 霭般。 从他们眼前瞬时消失的雷恩,以令人恐惧的速度缩短了距离,凭空出现在了这伙人的面前。 等到他们注意到的时候,雷恩已经在自己的眼前了——即是说,被直接突进了队伍之中。 首先遭殃的是头发乱糟糟的领头的男人,面对出鞘的魔剑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袈裟斩。刀身沿斜线划出一道青白色的闪光,连骨头都被轻而易举的斩断了。 身上的皮铠就像薄纸一张,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在血还未润湿大地之前,雷恩左突右斩,刀刀皮开肉绽,新的鲜血又覆盖在了上面。 每当魔力的光辉闪过虚空,空气中都会留下一条淡蓝色的轨迹。 像是开玩笑般,刺客们随随便便的就被斩得东倒西歪。雷恩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男人们还没来得及采取人海战术。 没有一人可以捕捉到像风一样疾驰的雷恩的身影,一个个的就好像被切断线的人偶似的倒在了地上。 魔剑青色的弧光仿佛不吉的幻影般烙在了刺客们的眼睛里。 还喘气的几人发出悲鸣般的呻吟,脸上一阵抽搐。 “居、居然是魔剑!散、散开!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家伙!” “已经迟了,蠢货。” 在那个发话的男人面前,一个残影忽然间在他的面前化作实体。 ——不用说,正是雷恩。 “——!啊!” 终于回过神来拔出剑的男人,连一剑都未能挡下,就被突进而来的雷恩贯穿了心脏。 紧接着雷恩又以迅雷之势拔出魔剑,手腕一转,第二个人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到了这个份上,敌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乘着怒火,其中的二人左右包夹砍了过来。大概原本就是本领不差的佣兵,两人的剑路准确的袭向雷恩的要害,脚下的步子也十分敏捷。 但是他们砍到的不过是慢慢消失的幻影——即是雷恩的残像罢了。 精确的看穿了对手的套路,雷恩轻巧的躲开了必杀的斩击。 像是被看不见的结界所阻挡似的,二人的剑只是徒劳的劈砍着空气。 雷恩用最小的动作躲避着两人挥动的长剑,同时狂舞着右手的魔剑。 一人被切开了喉咙,另一人则被劈开了胸口。两人僵直了一段时间,瘫倒在地上。 接着,新的参战者加入了战局,将剑刺向了雷恩。 “哈啊啊!——啊!” 只是突刺被躲了开来,体势崩坏的刺客身体像是游泳似的踉踉跄跄的陷入了魔剑的刀刃里。脖颈被划开,鲜血喷洒向空中。 还未来得及看见同伴的遭遇,另一人又倒在了顺势横斩过来的魔剑之下。 “——呃” 这个家伙好不容易举起剑做出防御,但是却无法挡下魔剑凶猛的势头。伴随着铁锈味,剑被劈成了两半。 威力丝毫未减,魔剑正面劈开了男人的胸膛。 涌出的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对手仰面倒在了地上。紧跟着,传来了断剑落地的声音。 连头也不回,突然雷恩对着身后就是猛的一脚。 修长的腿向后踢出,精准的捕捉到了正从背后接近敌人,痛击男人的胖脑袋——发出一声闷响,脖子已经折断了的男子飞向了空中,摔在了路边上。 但是此时,雷恩又已像风一样扑向了其他猎物。 在二十名左右的刺客中间,雷恩的动作就像是跳舞一般,魔剑虎虎生风,不知是谁又悲鸣了一声沉在了自己的鲜血之中。 一伙人不知所措。无法跟上雷恩的动作,特意预备的这么多人只能干瞪眼,完全无法派上用场。 尽管路上的空间足够的宽阔,打算采取包围战术的刺客们却无奈于雷恩超常的速度。 雷恩不单单在速度上胜过他们,在剑技、力量,甚至在胆力上,眼前的男人们完全无法与之匹敌。事已至此,已然是毫无胜算了。 而且,雷恩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紧张感。 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男人们就算不想承认也清楚的意识到了。 从战斗开始不过短短的十秒左右,他们已经失去了半数以上的同伴。 “咕。枉我特意召集了比委托还要多的人这个家伙难道是怪物吗!” 高高的站在后方观战的油脸男,狼狈的发出了声音。 被头领的恐惧和胆小所感染,原本果断的持续着毫无意义的攻击的刺客们,一时向后退去。面无血色的一群人,胆战心惊的交换着视线。 “怎么了,喂?刚才的精神呐。” 雷恩停下了攻击,将魔剑扛在肩上悠闲的打起了哈欠。 气息丝毫未乱。在刺客们看来,就好像他的身体中藏有无尽的体力似的。 “现在的话我还是可以放你们走的哦。再给你们次机会,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胡、胡说什么啊!不过是拿着魔剑就嚣张起来了。喂,小的们,赶快给我收拾掉他!” 气势十足的回话的,只有头领一人,其余的家伙一脸不以为然的看向他,全员远远的和雷恩拉开了距离。 然后雷恩, “啊,这样。要是这么想死的话我也不拦着。” 话毕,雷恩刚迈出腿, 一伙人逃得耗子还快,回身跑向各自的马。 “啊啊、小、小的们!太不像样了吧,喂!回来,都给我回来!” 没有理会自己头头儿在身后的悲鸣,都像是脚底抹了油似的,全都连滚带爬的爬上马一溜烟的逃跑了。就连死者留下的马也发出了害怕的嘶鸣,一起逃走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无路可逃,部下四散而去的油脸男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接下啦,该怎么料理你呢?” 雷恩一脸坏笑的看向慌慌张张的油脸男。 男人面色铁青,脸上滑稽的冒着汗,眼神露骨的来回游离。 吞了口口水,他颤颤巍巍的发出声音。 “别、别生气嘛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你睡傻了么?这么急着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雷恩举起了魔剑。 “哇啊、等一下,不要急嘛。听我说完啊,我是无辜的呀。是札玛英的宰相下、下达的任务,所以才啊” 冷汗直流的油脸男突然愣住了,小眼睛贼溜溜的望向雷恩的身后。 “雷恩!哪里受伤了么?” 雷恩谨慎的回头看去,只见谢璐法跟在克里斯身后,就像脚下的尸体不存在一样向这边走来。 “喂喂,我不是说等在那边吗?” “对不起。是因为克里斯走了过来,所以我就不过,雷恩好厉害啊。” 谢璐法尊敬的抬眼望着雷恩。 看来,比起恐惧还是爱慕之心占了上风。 “还好啦,毕竟我可是天才啊。” 微微一笑,雷恩飒爽的撩起了头发。 “这个孩子,是谁?” 仿佛故意给雷恩的好心情浇冷水似的,油脸男兴趣盎然的问道。 “跟你没关系。这个孩子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不会跟你挨半点边。禁止你的狗眼看过来,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用、用不着说的这么过分吧!” “要你管,再说,现在的你有向我提问的权利么,啊啊?” 雷恩二话不说把剑顶在了男人的喉头,对方慌张的要举起双手,但是注意到自己的手里还握着剑,又急忙把剑甩向一边。 唰的把双手举过头顶。 “我知道了!请饶了我吧!我不过是被委托了而已啊。是宰相向暗杀公会发出了请求——是他们不好啊!” “把话说详细点” “我、我们是在不久前接到命令的。听宰相的话,暗杀命令似乎是雷格鲁王下达的。所以说,最初下命令的就是雷格鲁王。真的,我没说谎!” “区区一个男人竟然敢打我的注意,还真是个有心计的家伙啊,回去告诉他,跟老子玩儿还早了一百年。” 雷恩皱起了眉。 “雷格鲁王他要暗杀雷恩” 惊讶——不如说是担心,谢璐法抱住了雷恩的胳膊。没关系的,雷恩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似的露出微笑。再说,被人盯上也不是头一次了。 “呐,已经够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的脸还真是厚的可以。快给我消失哦?” 话还未说完,雷恩的视线落到前方的森林,眯起了眼。 远处又升起一股烟柱。新出现的一群人大致有十人左右,骑马奔向这边。 “啊~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信号,油脸男突然一个大复活。 先前卑尊屈膝的下贱表情一抹而去,嚣张的挺起胸膛。 “看吧,那是我的同伴!为了应对像这样的事发生,我特意预备了比宰相的委托中还要多的人。受死吧!” “白痴么,你。” 雷恩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刚才二十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再追加十个人又能顶什么用。” 话一说完,油脸男立刻就傻眼了。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 “真是,这样一个清爽的早晨,恶心的家伙们竟然接二连三的窜出来,没个完啊。要不要使用绝招呢” 雷恩烦闷的吐了一句,松开了谢璐法的手,大幅度的将魔剑举起。 没有理会眼下的男人和身边谢璐法疑惑的目光,气势非凡的将魔剑一挥而下。 闪耀着青白色魔光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条轨迹。 就在那一瞬,空间像是被劈开了一般——刹那间远方马上的几人向后仰了过去,纷纷落马。 刺客间忽然数人鲜血迸裂,样貌凄惨的落下马去。 焦躁的一行人立刻停下马,慌张的向四下张望。 “我就是原因,给我赶快注意到啊,笨蛋们没办法,只能再来一次了一、二!” 伴随着那戏弄人的腔调,魔剑再次被挥下。和先前的情形相同,又一人仰面从马上掉了下去。那伙人总算认识到,这一切都是雷恩的杰作。 新来的增援们又是指向雷恩又是一通交谈,不久之后就一齐调转了马头,折返逃回去了。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么” 雷恩漫不经心的小声念叨着。和冷静的雷恩相对照,谢璐法和油脸男全都惊讶得血色尽失。看见刚才的攻击,魔剑的来历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居然是远、远距离攻击难道说、难道说这把剑是倾、倾倾、倾、” “你是院子里的鸡啊!是想说倾国之剑吧,是啊,你猜对了。” (注:油脸男在原文中后半部分的台词为:「けっ、けっ、けけこけ」因与日语中鸡叫很像,故雷恩这么说。) “为、为什么你还会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啊!” 油脸男胡子拉茬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 上下左右颤抖不止的手指,指向了正咧嘴笑着站在那里的雷恩。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剑!到底是从哪里得到手的?” “这可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东西,渺小的家伙。” 雷恩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把剑并没有正式的名称。 也不清楚当初是谁注入的魔力。 关于这把剑唯一流传下来的记录,也要回溯到千年以上的时候。 那时,大陆中央的沙漠地带有一个叫“塞雷斯蒂亚”的繁荣的小国。 人口大约五千,国家的国土仅相当于一个城市,国家以奥雅希斯为中心兴旺的发展着。 直到某个炎热的夏天。 那一天,一个男人踏入了祥和的塞雷斯提亚。 那个男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来到那个国家,至今都是一个谜。 总之眼神茫然,就好像灵魂被抽去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就开始大肆屠杀起城中的百姓了。 手中持有的是一把闪耀着青色魔法光晕的魔剑。 只要出现在持有者的视线之内就可以进行远距离攻击的令人畏惧的魔剑,在男人的手中被发挥到了极致。前来阻止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凶刃之下,终于王宫直属的卫兵们出动了。 虽然最后成功的解决了杀人鬼,但是据传说,直到最后已经有超过千人的无辜住民成为了刀下魂。 当然,这个数字可能有些被夸大了。但是,魔剑确实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而且最糟糕的是,在这次的牺牲者中,也包括站在最前线指挥卫兵的皇太子。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原本贤明的国王终日沉浸在悲痛之中,终于没过多久便发狂死掉了。 王室的血脉就这么简单的断绝了。祸不单行,不久之后国内又发生内乱,被蛮族入侵后便彻底灭亡了。 美丽的国家淹没在冲天的火光中被烧得一干二净,已经没有再次复兴的可能了 因此,人们把国家的毁灭归咎于魔剑令人恐惧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便有了这样的名字,【倾国之剑】。 这把曾几何时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的恶名高筑的魔剑,雷恩在几年之前,于某个遗迹的地下深处发现了它 “你还真是个不、不得了的家伙啊,要是知道和你这样的家伙做对手,搭进去多少人都不够,谁会愿意扯上关系啊” 油脸男的嘴颤抖着动了起来,脸上混杂着恐惧与悔恨。 “管我什么事,混蛋。” 雷恩任由他自怨自艾,无视了他的抗议。 “到了这份儿上,难道你还认为我会轻易的放你回去吗?我的魔剑现在可是渴求着鲜血啊,啊啊?” 青白色的剑身发出了像是昆虫翅膀煽动时发出的嗡嗡声,雷恩将剑撂在了男人的脖子边上。效果拔群,男人顿时汗如雨住。 “饶、饶了我吧!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家里还有十五个小儿八张嗷嗷待哺的嘴等我去喂呐!还望大人您放过我吧,求您啦!” “这、这个货,居然大言不惭的说着这种一点就破的假话。” 雷恩生气的把剑横了过来。 “再说根本就对不上号啊,你算的也太豪爽了吧!干脆死了算了,混蛋!” “啊啊,不、不对,我再算一遍,三个孩子一组,两个孩子总共多少组,唔——” “烦死我了,你给我速速往冥界报道去吧!” “救、救命啊——!!” 油脸男噌得跳了起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像风一样逃了出去。 实力姑且不论,他还真是个欢乐的家伙。 油脸男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像想象中似的,沿着之字形轨迹跑了出去。估计是在提防着远距离攻击吧。像这样动来动去的,倾国之剑那“看不见的斩击”难以发挥作用。 估计在快砍到他的时候就会被一闪而过吧。 “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雷恩没有采取追击,而是把剑收了起来看向谢璐法。 满是犹豫的眼睛看了回来。 眉毛绘着美丽的弧线,像是担心似的皱了起来。 “怎 么了,小不点?” “雷恩你不会有事吧,请一定要告诉我不会啊。” “啊?” 面对雷恩的反问,谢璐法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伸了出去,靠在了雷恩身上。 “就算被敌国的王盯上,就算持有倾国之剑,雷恩也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任何意外吧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 “小笨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放心吧。这把剑的话,只是因为持有者的关系,它本身并没有错啊。” “我相信你。” 过了好久,谢璐法终于从怀里抬头笑着看向雷恩。 “雷恩,什么时候,你能教我剑技么?” “诶为什么?” “我不想撤雷恩的后腿。既然留在了你的身边,我多少希望能成为与雷恩般配的女人。” 像琉璃般清脆的声音,这么说道。 真是服了。 雷恩将手环在谢璐法纤细的腰上,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我真的,够资格接受这个孩子纯真的爱意么。我不过是个把一生都献给最强之名,一无是处的笨蛋罢了。 “雷恩?” “诶、啊啊。好的,我会教你的。不过相对应的,你也要学习料理哦。不会做饭的女人可是相当悲惨的。” “是,我会的。我一定会不输给雷恩,好好努力的。” “喂喂、不输给我啊” 雷恩稍稍吃惊的离开了些身体。 对着这样的雷恩,谢璐法温柔的看了过来。 “我对雷恩是天才这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我想雷恩也一定经受过很多辛苦的修炼。” 雷恩正想开口辩解,但却被谢璐法柔嫩的双手温暖的裹住了手。 “最初握住这只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一只多么结实的手啊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终于明白了。那一定是因为无数次磨练自己的技术才会变成这样吧。总是挥舞着剑所以这个手掌才会变得这么的结实,坚硬不是么?” 无言以对,大概就是指的现在的这种状态吧。雷恩这么想到。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伴随着少女那声“我也会努力的”,雷恩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 “明明是那样一双柔软的手,就不要让它变硬啊,笨蛋。我握住它们的时候可是会失望哦。” 只是勉强的回以这样一句。 真是的,眼前的这名女孩不光外表,连内在都不简单。或许意外的有王者的资质也说不定。 “真是了不起啊,小不点。” “诶?” 谢璐法可爱的歪了歪小脑袋。 “不、没什么。那么,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赛诺亚那家伙估计这会儿又在大吵大闹了。” “好的。” 笑着点了点头,谢璐法迈着轻巧的步子跑向克里斯的身边。 望着那婀娜的背影,雷恩轻声的自言自语。 如果说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正是你体内还未被发掘出来的才能的话。 谢璐法,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而不是我这种假货啊。 第五章 决战 当宰相加基尔走向处刑场时,那已经是在雷格鲁王虐杀了大量的囚犯之后的事情了。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让对手拿起武器,通过许以自由巧妙地引诱他们做自己的对手。恐怕他自己认为这是修行吧。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趣味,加基尔这么想。 结果就和往常一样,雷格鲁王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战斗。 高高的墙壁围起了圆形的处刑场,无数的尸体葬身其中,在同伴的死体的包围下,最后一人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空气中溢满了死亡的气息与鲜血的臭味。 信步走来的雷格鲁完全没有把他的存在放在眼里,王对着可怜的犯人低语。 “怎么了,赶快攻过来。我知道你是他们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个,所以我才把你留到了最后。” “你、你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到底” “是什么人是想这么说吧?” 男人握着剑的手无力的垂下,脸上全无血色。雷格鲁王冲着他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笑。 “哼哼哼用不了多久,我的真实身份大概就会传遍大陆吧。你就在冥界的那边尽情欣赏好了。” 言罢,雷格鲁无声的突入到男人的面前。 魔剑呼啸着向上一挑,划出条不吉的血红色的半圆。 第一击男人握住剑的手飞向了空中,转过身后,第二击砍飞了男人首级。 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准备,保持那一脸惊愕的表情,头颅滚落到了地上。充血的眼睛,满是怨恨的看向年老的宰相。 加基尔好不容易才停下了膝盖的颤抖。 现如今,老臣更是觉得成为自己王的男人究竟是多么恐怖的角色。 “——什么事,加基尔。你想要在那边站到什么时候。” “啊、是。” 冲着背对自己君主,加基尔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非、非常抱歉,雷恩的暗杀失败了。这是刚才传来的报告。” 就像是要趴下般,跪在了地上。 始终未敢抬起脸。 “哦。送了那么多人过去,依然没有得手么” 意外的,雷格鲁的声音多少有些高兴。 即是这样也一直垂着头的加基尔的耳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王的声音。 “嗯看来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啊。有必要我亲自动手试探一下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究竟存不存在我的宿敌呢。” 令人吃惊的是——王伴随着夸张的台词轻声笑了出来。 用着仿佛充满期待的兴奋的声音。 ――☆――☆――☆――☆――☆――☆―― 另一方面,在桑库瓦鲁境内。 在雷恩指挥下,算上预备兵力以及新征部队共计略低于三千人马的军队,在刺客来访的隔日,从科特克雷亚思城出阵了。 虽然在出阵前雷恩宽容的放话“若是不想参加这场战斗的人留下来也没关系”,但是没有一个士兵提出申请。 无论他有多少缺点,他在历战中展现出的实力却是无可厚非的。尽管本人不知道,仰慕他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尽管军队数量未满三千,但是这个集团早已经以雷恩为中心凝聚成了一个整体。 完全感受不到悲观的气氛,军队平安无事的行军了一段时间,终于数日后到达了拉鲁法斯的主城。不用说,这是为了与拉鲁法斯的部队合流。 这里位于王都的南方,骑马的话,大约半日即可到达伽卢福德城。 能在这里获得领地的本身,就是死去的王对拉鲁法斯信赖的证明。和被随便丢在边境的雷恩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是即便是拉鲁法斯,最近,也渐渐的失去了先王的信任。 一行向着前方建在稍高地势上、面向城镇的城堡行军。途中,雷恩冲着坐在马上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谢璐法说道。 只是,非常小声的。 “抱歉啊,小不点。让你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说的是完全被带帽子的长衫包裹住,无法被看见面容的打扮。 因为雷恩的独断,谢璐法的事情现在作为秘密被隐藏了起来。 “没关系的,雷恩。” 谢璐法也受雷恩影响压低了声音。 “这一定是有着什么考虑吧,我相信雷恩你” “谢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理由的。” 不过,也真是无可奈何的理由—— 不久,军队登上了青色的小丘。在道路尽头,城堡的全貌展现在了雷恩他们面前。 一到城堡,雷恩无暇顾及重逢的喜悦,二话不说就委托拉鲁法斯将城内的两军骑士集中起来。 而相对的,自己则拉着王女跑到特别准备好的房间后消失了。 “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啊。雷恩究竟打算做什么?和王女两人?” 拉鲁法斯在自己城堡的大厅内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境。 这里是有着三层楼高的大厅,进入城里的人一定会从这里走过。换句话说这里就是这座城堡的入口。 抬头望去,在高到能看得人脖子酸的天花板上,绘有桑库瓦鲁的骑士们所信仰的神灵,专司战争,有着金色头发的米泽尔女神。 左右的墙壁边上,修有通往二楼走廊的楼梯。 脚下的地板全部由大理石铺成,表面被擦得锃光瓦亮,就好像镜子似的反射着光芒。 虽说这里一般都会有人经过,但是相比较而言还算是非常安静的地方。可是现在,这里被两军的骑士队长以及麾下的骑士们挤得水泄不通。 “嘛,将军要做什么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说要振奋官兵们的士气。” 站在拉鲁法斯身边的雷尼悠闲的说道。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的口吻,实在让人不觉得他是副官。 “振奋士气?若是实话的话,那还真是帮了大忙。强敌当前,大家都很紧张啊。” “该怎么说呢,您还是不要过于期待比较好。” “现在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说话的是赛诺亚。她脚跺着地,披散着美丽的金发。 “马上进军,让札玛英的贼人们知晓我等的大义才是我们现在应尽的义务!然而!” “嗵”的一脚跺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的力气过大,她微微皱起了眉。 “将军居然和王女两人独处一室,究竟在干些什么!” 貌似这才是真心话吧。 “就是就是~很可疑哦~那两个人。” 流着齐肩黑发的可爱少女像是很感兴趣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拉鲁法斯以前从没见过她。 “雷尼,那个孩子是?” 拉鲁法斯偷偷的问道。 “啊、您说的是小柚莉吧。据说她的父亲与雷恩的父亲好像是相识,她是在不久前作为见习骑士过来的。” “哦。” 听过不知为何一脸兴奋的雷尼的说明,拉鲁法斯不禁感慨起雷恩的女性缘。拉鲁法斯从不觉得自己也同样的受欢迎。 这时,直到刚才都还在发呆的副官古炎一边用粗犷的嗓门喊着“哦、那家伙是”,一边将大脑袋扭了过去。沉默不语的奈泽尔同样眯缝起了眼睛。 “?怎么了” 拉鲁法斯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扭过头,只见从像是被切去了四角的巨大的大厅入口处,俊太闷着脸抱着一个大箱子从中走了出来。 “虽说一向如此,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禁想让人这么问的氛围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来。老子我看全世界都不顺眼!一脸让人这么觉得的表情。 “俊太,那个箱子是什 么?” 拉鲁法斯急忙叫住了快速走过的俊太。 “这是‘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一’。” 俊太默默说道。 然后向着里面的方向离开了。 “什么?稍等一下。” 拉鲁法斯赶紧追在了俊太的后面,雷尼等人也接快步跟了上去。 已经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天了,还是摸不清他的秉性—— 一边加快脚下的步子,拉鲁法斯不住一阵叹息。 总之就是非常的冷淡。绝对不会主动的和别人说话,就算这边跟他搭话,他也只是不耐烦的应付两句。 看来他的忠诚之心只属于雷恩一人。他究竟和那个讨厌男人的雷恩有着怎样的接触点? 无视拉鲁法斯的疑惑,俊太挺直了背,把木箱子底朝上的放在了入口正面的墙边上。 “这个不是装苹果的箱子么?” 立刻就围上去动手动脚检查起来的柚莉,目瞪口呆的指出了眼前的事实。 “这是无论在哪座城堡里都随处可见的木箱里面有苹果。” 奈泽尔也同意的点了下头。 “不明白。究竟要用这木箱子做什么?” 古炎一脸不解的表情将视线投向了俊太。 “原先是什么无所谓,现在是‘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一’。” “你、你这家伙啊” 像是为了转移古炎的怒气,他迅速的指向了楼梯的方向。 “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二已经来了。” 以拉鲁法斯为首,大家倏的看向了楼梯的方向。 ——无语。 所有的声音都从大厅中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 青色的绒毯上,王女静悄悄的走了下来。 雷恩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装束。 谢璐法王女则是纯白的裙装打扮裙子满是装饰与蕾丝,那曼妙的身姿着实令人赏心悦目。距离隐约隆起的胸部不远处,一朵淡粉色的玫瑰装饰了在上面,更加凸显了王女惹人怜爱的形象。 若是一定要说哪里有问题的话,就是裙子短得有些过头了。 看来那个男人,打算把身着盛装一直都过着深闺生活的公主推到台面上(虽然是苹果箱子),将大家积压的士气一口气全部燃烧起来。 (那个家伙,净耍些小聪明!) 拉鲁法斯在心中呻吟。 像这样的手段,普通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想到的。 怎么说呢,这也的确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雷恩没有理会拉鲁法斯责难的视线,作为微微低着脸的王女的护卫,站在了她的旁边。他把脸凑向了王女,好像在说些什么。 王女一开始还稍微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最终还是站在了箱子上。 这时,大厅内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到现在为止实际见过谢璐法王女的人基本没有。 拉鲁法斯的部队自然不用说,因为行军途中一直遮着脸,雷恩的部队中好多人也是今天头一次目睹王女的芳容。 大厅内聚集的骑士们(就是说基本上全是男人),像是被那美貌摄去了魂魄似的全都愣住了。 “好,大家都听好了!你们面前的这位大人,正是先王的女儿,谢璐法王女。当然,也是接下来王位的继承人。现在我们的新君主有话要说!” 望着在台上心情大好正在训话的雷恩,拉鲁法斯感到一阵头晕。 ――☆――☆――☆――☆――☆――☆―― “那个大家” 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谢璐法开始了演讲。但是在一齐看向自己的视线的压力下,途中又断了声音。 马上,谢璐法像是求救般的看向在一旁待命的雷恩。雷恩沉默的投以微笑,微微的冲她点了点头。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宛如从雷恩黑色的眼睛里得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力量。 在下一个瞬间,谢璐法笔直的挺起了背,继续了演讲。 “我并没有身为一名君主的器量,也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不过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罢了。在大家当中,我想一定有很多人不满我作为国家的代表吧。” 王女在这时悄悄地观察了下大厅。大厅中鸦雀无声。不论是拉鲁法斯亦或是谁都看向美貌的少女。 生怕新君主的一言一句从自己的耳边溜走。 再次偷偷的看向雷恩,谢璐法继续说道。 “对于自己的无能,我比谁都有着更深刻的自觉。因此比起向大家发号施令这种事,我更是为了承担最后的责任才站在了这里。就算这样无能无才的我,既然处于这样的位置,我相信一定是有它的意义的。因为这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是从雷恩那里得到了力量,还是谢璐法本身骨子里的坚强开始起作用了,她开始渐渐的冷静下来。 最初软弱无力的声音,现在也涌现出了力量。 像是清澈的女高音般的声音,传达到了大厅中每一个角落。 谢璐法自身原本就持有的力量与美丽,在这个瞬间,清楚的表现了出来。 “我没有明哲保身只让大家面对危险的打算,对于这点还请大家务必理解。的确,我没有办法自己拿起剑去战斗,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碰过剑。在这方面,我不认为可以为大家分忧、减轻负担。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能与大家共赴战场。因为我坚信这是身为君主的义务。不过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与不安。因为我坚信,这场战斗一定会以胜利告终的!在现在这个时期并不这么认为的人也一定有很多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大家——” 谢璐法伴随着温柔的微笑,环视着大厅中挤满的骑士们。 优美的张开双手。 宛如要将大家包容在其中一般。 “即使反过来说的话,我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若是有所不测,就算已经无法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了,我也会在你们的身边,桑库瓦鲁的君主会在你们的身边!我想,那个时候正是身为王者存在的价值。即便没有器量的我,也已经做好了在那时履行国王义务的决心。所以,还请大家心无芥蒂的去战斗吧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只让大家背负危险的。” 大厅中的气氛极其的严肃。 尽管没有清楚的从嘴里说出来,眼前的这名少女,已经做好了随时向敌人献出自己的头颅、不丢下任何一人的觉悟。 ——用自己的生命挽救存活下来的人们的性命。 看着台下屏住呼吸的骑士们,谢璐法——不如说是非常沉稳的——继续着演说。 没有丝毫的骄傲,也没有丝毫的悲壮感。 “但是我坚信那样的时刻永远不会到来不,应该是知道!第一次整个国家凝聚成一体的现在,作为札玛英的对手,一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等这场艰苦的战斗结束后,一定,一定能够再次像这样似的与大家见面,和大家说话。所以大家,到那时请一定要活着回来。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自始至终都在努力的道出自己的想法,谢璐法再一次环视着大家。 最后微微的鞠了一躬。 当脸再次抬起时,谢璐法又从大气的王者变回了害羞的少女。 脸上泛起了一阵玫瑰色的红潮,借着雷恩的手,急急忙忙的从木箱上走了下去。 即使少女从视线中消失后,大厅内依然保持着安静的气氛。 但是——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像是“哦噢噢噢噢噢”这样的声音。 以这一声为开端,大厅中瞬时间充满了拍手与欢声。 跺着脚的人、哭着鼓着掌的人、大声呼喊的人所有人都在为谢璐法王女高唱赞歌、欢呼不断。 “他妈的啊啊啊!!老子我拼了!!绝对不能把王女大人交给札玛英那群混蛋!!!” 耳边突然响起某人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过去的拉鲁法斯,看到了激情洋溢的古炎。 深受感动的古炎通红着脸冲着天空挥舞着拳头,“老子我拼了”的不停的高声呐喊。大厅中像古炎一样的骑士们比比皆是,只不过士气高涨的地方不同罢了。 这正中雷恩的下怀,虽然都是常有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士气的确是高涨了。拉鲁法斯不禁苦笑。 只是,好像唯独自己没有融入这群狂热分子中。 一副得意样子的雷恩携着王女从那边走来,王女则因为大家的声音而显得十分害羞。 像是十分在意一直在晃来晃去的裙摆,小手一直在努力的拉着。这也难怪,平日中穿惯的裙子要比这长得多了。 然后雷恩用着过去从未见过的兴奋表情冲着拉鲁法斯说道。 “如何,拉鲁法斯——公主大人的激励是不是效果拔群啊~?” “雷恩,你这家伙” “等~一下,要是牢骚我可不听哦。管他三七二之一,有效果不就好了嘛。啊、我先补充一句,刚才的演讲内容可不是我教的哦。” “就算是这样唉,算了。” 拉鲁法斯像王女微微一礼,这件事就先这么算了吧。的确,现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虽然很想深究一下雷恩和王女的关系,不过还是等到从这场战斗中活下来之后吧。 “雷恩,稍微过来一下。” 拉鲁法斯把雷恩叫道大厅的一角。古炎等人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跟了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做进军的准备去!” 其他的骑士们也是一副想要跟来的样子,却无奈被古炎大声轰了回去。 终于只剩下自己人了,拉鲁法斯单刀直入的问道。 “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什么计策吗?” “嗯,你” “我要说我要说!” 柚莉打断了雷恩的话。 双手上举,砰砰的跳着,一副相当阳光,无忧无虑的少女模样。 “你这个家伙,明明是个见习态度居然敢这么嚣张啊算了,你说说看。” 雷恩无可奈何的指了下柚莉。 “嘿嘿嘿。那个,因为双方的人数差太多了,所以我觉得守在城里等他们放弃是最好的办法哦~” 雷恩精悍的脸上皱起了眉,扫了一眼柚莉后冷淡的说: “你可以回老家摘花去了,笨蛋。” “诶诶~为什么啊。我还觉得是个好主意的说。” 柚莉非常不满的鼓起了面颊。 “守城战的话,是只有在有外来援军支援的前提下才成立的战法。” 以示同情,拉鲁法斯插嘴为她进行了说明。少女一副惊讶的样子看向了这边。 “其他上将军们的部队都已经全灭了,无论从哪里都不会有援军过来的。所以就算想退守在城中也不现实。” “啊,原来是这样啊。” 柚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你给我老实的在一边闭嘴吧。” 这次轮到赛诺亚自信满满的向前迈出了一步。无视一脸闷气的雷恩,环视了一圈后非常有气势的说道。 “札玛英的军队非常庞大!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与敌人硬碰硬的厮杀乃是无谋之举!” 话出口后,连拉鲁法斯都感到吃惊。 一直都觉得要是她的话肯定会更积极的高呼直接进攻吧。雷恩也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是啊,就是这样,你的脑子不也能派上用场嘛”的称赞道。 “这是当然的。” 红着脸(非常兴奋的样子)的赛诺亚向前再进一步,向雷恩逼近。 拉鲁法斯自然不用说,古炎和奈泽尔,柚莉和雷尼,然后还有王女都盯向她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言。雷恩也一脸严肃的表情。只不过,只有俊太不改那闷声不吭的表情。 赛诺亚正襟立正,凛然的说道。 “但是,正因如此,面对此等强敌依然无所畏惧迎难而上才是真正的骑士!只要胸怀勇气与大义,定能将正义的铁锤施加在侵略者的身上!届时我将把敌人扯碎、扔出去、再扯碎、再扔呀啊啊!” “真是废话,你也是个白痴。” 雷恩用长剑的剑鞘(里面装有死沉死沉的魔剑),敲在了赛诺亚的脑袋上。 “好疼好疼”的,赛诺亚抱着头碎碎念的蹲在了一旁。 “切、亏我还挺期待的。” 古炎无奈的说,奈泽尔也小声的叹了口气。最后给赛诺亚致命一击的是雷恩。 “结果还是这样啊。唉,你也真是派不上用场啊。我干脆回老家算了。” 看样子是真心觉得失望。 趁着暂且还没有其他人跳出来表明意见,拉鲁法斯插了进来。 “比起别人,其实我更希望听下你的意见。一定有吧,计策什么的。” 雷恩的脸上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在战争中,能够逼退大军的方法有两个。知道是什么吗?” “其一是解决掉敌人的指挥官,另外一个就是夺取对方的粮草吧。” 拉鲁法斯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厉害!赛诺亚和柚莉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高兴的称赞过拉鲁法斯后,雷恩转向沉默的守在一旁的俊太。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是。根据魔法影像的报告,部下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俊太毕恭毕敬的向雷恩回答。 “好的,那么立刻进军。” “喂,雷恩,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还不明白吗就是说,把刚才的两个都用一遍不就好了么。” 雷恩这么说着,终于开始向他们说明自己的策略 ――☆――☆――☆――☆――☆――☆―― 之后,雷恩和拉鲁法斯的混成军快马加鞭,只用了三天便到达了北边的国境线附近,在那边摆开了阵势。 那里是与旧卢昂的交界线,宽广的平原展现在眼前。从这边起的东侧和西侧,是标高较低的山岳地带,敌人若是进军前来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雷恩他们,沿着以基古雷姆河为分界的国境线,顺着河流的入海方向将部队安置在了前方,完成了布阵。 就在短短的一天后,正如预测的那样,札玛英的军队从地平线的那一端浩浩荡荡的涌了出来。 看出了这边正侯着他们,札玛英一方也快速的摆出了阵型。军士们用着可以窥得平日中严苛训练的精彩行动,全军排成了像是弓箭尾羽般的阵型,充满了攻击性。 包含预备兵力,对方的人马大概已经四万有余了吧。 令人值得震惊的是,这个数字比桑库瓦鲁的王都,莉提亚的人口还要多。 而相对的,桑库瓦鲁的军队中,即是算上杂兵也不过七千人不到。而最重要的上将军也只有雷恩和拉鲁法斯两人而已。 其实,其他的上将军的部队还是有残存的兵力的,只不过他们全部都从留守的城堡中逃跑了而已。 而雷恩和拉鲁法斯的部下们对主将的不离不弃,或许正是他们被部下深深的信赖着、敬仰着的证明吧。 (嘛,总而言之还是赶上了。若不能在这里迎击他们的话就 糟糕了啊。) 克里斯身上的雷恩稍稍松了口气。 总之,为了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策略,这里——正是在这个地方迎击敌人,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俊太的情报操作得以顺利进行,使敌人的进军速度意外的放得这么慢实在是太走运了。虽然也有后备策略,吩咐俊太好不容易(应该说是他的部下)准备好的“装置”,没有被浪费掉真是谢天谢地。 看着吧,雷格鲁。我会让你为没能杀掉我而后悔的。 马上的雷恩无畏的笑了。 明明大战已经临近,他还是如同平日中那样一身黑的装扮,连铠甲都没有穿上。这幅不把战斗放在眼里的尊容,不禁让人在吃惊之余又给人种目中无人的感觉。 大概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这是对战斗不够认真吧。 不仅如此,这会儿的他又突然高兴的唱起歌来。那低的不能再低、五音能全一音就已经是奇迹的歌声,若是在往常的话一定会遭到身边的部下们责难的视线,不过只有今日不同。 在多多少少的恐惧心和“守卫王女(就为了这个才上战场来的)”的使命感的双重压力下,即便是元佣兵,在精神上也有些招架不住。 那样的他们看见自己的指挥官居然在悠闲的唱着歌,“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这样的自信也渐渐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 只有指挥官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容不迫,底下的兵士们才会安心去战斗。 关键的负责人都吓得尿裤子的话,跟着这样的家伙的人们想必也不会镇定到哪里去。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雷恩能如此沉着对于士兵们来讲也确实安心不少。 “喂赛诺亚,稍微过来一下。” 雷恩感受到了其中一股视线,向着美丽的副官招了招手。 由于被雷恩阻止过的关系,没有再穿上自傲的银铠,而是穿着朴素的皮铠的赛诺亚骑着马靠了过来。 “将军、什么事?” 赛诺亚不知为何没有了往日中的活力。 细腻的肌肤上现在也少了几分血色,细长的蓝眼睛始终静不下来的四处游离着,就好像没有办法直视眼前的大军似的。 雷恩伸出手去,抓住了赛诺亚的肩膀。 “将、将军” “听好了,赛诺亚。你是我的副官。正因如此,我事先要吩咐你一句。” “哈、哈啊” 赛诺亚罕见的一脸老实而又可爱的样子,冲着自己的上司看了过来,不由得令雷恩有些炫目。 “再过不久战斗就要开始了。虽然那帮家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已经习惯战斗的原佣兵,但是那之中还有今天第一次上战场的人。” 雷恩的话语中充满着体贴与谅解。轻轻的拍了下副官的肩膀。 “如果你看到有谁在说丧气话,不要去责备他们,不做声装作没看见就好了。无论是怎样的勇者都不可能第一次上战场就毫无畏惧,这很正常,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之后慢慢就会习惯的。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就回到后边的队伍中去。保护公主大人也是重要的使命啊。” “将军” 显示着贵族血统的眼睛泛出点点泪光。 刚才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赛诺亚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脸上涌出一阵快要哭出来的冲动,但她还是坚强的压了回去,回以雷恩一副灿烂的笑脸。 “谨遵您的命令话说将军您不害怕么?看到那样那样的大军。” 雷恩的脸上浮现出对于这个男人来讲些许阴沉的笑容。 “我的话,大概因为感到恐怖的神经已经被烧掉了,所以什么都感受不到,哪怕是本身应该感到恐怖的东西。” 虽然赛诺亚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或许觉得再深究下去有些无礼,只是在马上深鞠了一躬。 “愿将军武运昌隆总有一天,我会拥有能够配得上同将军一起并肩作战的实力。在那天到来之前,还请再等些时日。” 调转马头,赛诺亚忠实的遵于命令离开了。 ――☆――☆――☆――☆――☆――☆―― 鲁弥纳斯眉头紧锁,从札玛英本阵眺望着桑库瓦鲁军。 这段时间,鲁弥纳斯派出的侦察兵们带回了各种不确定的情报就是说,像是看见了大军潜伏在某处什么的、雷恩集结全军绕到了我方背后什么的,被这样的情报折腾来折腾去心情非常不好。 虽然知道反正这些发现报告都是雷恩的魔法使放出的什么【幻术】之类的魔法的杰作,但是慎重起见还是不能放着不管。 而且雷格鲁王还特意通过魔法影像亲自叮嘱“要小心雷恩”,虽然没有办法,但是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只不过,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行军速度变慢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对战况做出任何改变。 虽然现在的鲁弥纳斯这么考虑,不过很快,他就会为自己那时的天真而感到后悔。 “实在是无法安心啊。” 对着不小心说出来的牢骚,与自己并排骑在马上的伽鲁布雷格敏感的做出反应。 “怎么了,鲁弥纳斯?” “那个叫雷恩的男人,应该不是那种会投身到没有胜算的战斗中去的人。这样的家伙来到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计谋。但问题是我愁就愁在,他究竟会使出怎样的计策我完全没有头绪。送出去的侦察兵也完全没有回来的样子。” “会不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打算呢?而且就算有的话,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迎战这一条路可以走。” 伽鲁布雷格摸着胡子,回答中透着他的风格。 “或许吧,但是那个男人很危险。无论是他的个人实力还是指挥能力,作为我个人来讲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鲁尼纳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陛下也是,你也是,好像对那个男人提防的有些过头了。” 伽鲁布雷格侧目而视。 或许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了,鲁弥纳斯像是难以开口似的说道: 【那个男人可能就是龙之霸者。】 “什么?” 伽鲁布雷格“倏”地正过身来看向他。 “虽然关于细节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么说了一句后,鲁弥纳斯开始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伽鲁布雷格。 “雷恩从位于边境上的故乡,那个生养自己的村庄离开时,大约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至于离开村庄的原因现在依然不明,但是令人不能理解的是,他自身似乎有着主动投身到战斗中的倾向。若是听到在哪里有盗贼的据点之类的,他就会一个人拿着剑只身前往讨伐像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那个男人似乎把这种行为当做某种修行,为了变强不择手段。 然后在他刚刚十八岁不久的时候,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有魔兽就是所谓的龙,在某处徘徊的传闻。叫人吃惊的是,他立刻就动身前去魔兽的巢穴向它挑战。战斗从日出进行到了日落,尽管身负濒死的重伤,雷恩似乎最终还是成功的将魔兽打倒了。不过这都是些传闻罢了。 诶?可信度有多少?至少我认为是真实的。现在那个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像少年一样年轻。年龄从将魔兽打倒的那天起,就一直停留在了十八岁。 过去有着这样的传说,若是能将龙独力打倒,便能将它压倒性的力量,即是说半永久的寿命和强大的魔力纳为己有。看来这是真的。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被叫做人类了吧。单纯作为人类而言的话,他的力量已经超出需要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 渴求力量,他的做法也太过火了。当然,这也要假设我调查得来 的传闻全部都是真的。” 鲁弥纳斯一脸苦涩结束了说明。 这是真心话。虽然能明白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向持有强大的力量的魔兽挑战实在是令人想不通。雷恩的做法已经超出了应有的度。 但是,伽鲁布雷格似乎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像是非常感慨似的说道。 “龙之霸者啊,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作为骑士,还真想和他一对一的战一场啊,我的剑已经在呼唤他的鲜血了。” 鲁弥纳斯差点就要出声打断他。 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不可能会有胜算。对手是打倒了最强的魔兽,并将它的力量悉数纳入手中的怪物。即使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的伽鲁布雷格也不可能有丝毫胜算。 要同怪物做对手的话,若非同样是怪物根本就没办法成立。硬要举出例子的话,比如像过去灭亡的魔人,又或者那个雷格鲁王。 但是鲁弥纳斯只是嘴上说着“就算将军不直接同他战斗也可以取胜”敷衍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王似乎也知道雷恩的过去。无论境遇好坏他都是一个慎重的男人。 “总之,现如今不能轻举妄动,直到看清他的诡计。” 鲁弥纳斯像是说给自给自己听一般这么说道。 ――☆――☆――☆――☆――☆――☆―― 雷恩眺望着眼前的大军平然唱着歌,这时从周围的骑士们那边传来了阵小小的欢呼声,他知道一定是拉鲁法斯和谢璐法王女来了。拉鲁法斯当然已经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王女则是一身朴素的手工裙子。在两人身后的,是穿着青色皮铠打扮靓丽的柚莉。 古炎和奈泽尔这对副官二人组似乎正在后方老实的待命。 “雷恩,敌人依然没有动作啊。” 拉鲁法斯马上就进入了话题。 “是啊,要是伽鲁布雷格那家伙打头阵,二话不说的率兵向这边突进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好像没有那么顺利啊。还是我去稍微挑逗他们一下吧。” “但是,雷恩!” 王女忽然叫出声。 在雷恩他们惊讶的目光下,王女又垂下眼帘,重新小声的说道。 “就算雷恩不亲自冲锋陷阵不也没有关系么。” 拉鲁法斯和柚莉偷偷的看向王女,然后又扭头盯向雷恩特别是柚莉的眼神尖锐的异常(有这种感觉)。 雷恩故意干咳了一声回答说, “那个,公主大人。” 尽可能的在克里斯身上提起胸膛,雷恩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将目光扫向黑压压的大军。 “我是不可能被那群杂鱼杀掉的。就算错过了时机也没关系,我逃得很快的。要知道我小时候可是被叫做【疾风的雷恩】啊,不会有问题的。” 拉鲁法斯在一旁打岔。 “你小时候不是被叫做神童么,好像不久前才听你说过。” “烦死了,是叫做疾风的雷恩啦。身为一个男人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啊!” “啊,抱歉。但是这种时候是不是我也打头阵会比较好?我想多少还是能掩护到你的。” “不行不行,这次轮到我表现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面的队伍里,和副官两人保护好公主。之前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这次轮到柚莉插嘴了。 “但是那个雷尼队长已经变成那副尊容了,这里是不是坦率的接受好意比较好?” 顺着声音所指的方向,雷恩跳过三人往左手方向看去。确认到雷尼状态的雷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其实就算不看过去雷恩也知道。反正雷尼那家伙,人越看着他越紧张得不成人样吧。明明挺有实力的却还会吓成那副样子。每次只要一上战场基本上都会变成这幅德性。 “那家伙的话一直都是这样,没问题的。虽然现在是这个调调,等到开战后还是能好好打仗的虽然稍微会哭就是了。” “就是说,是个自暴自弃的家伙吧。” 柚莉更进一步多事的吐槽道。 “你很烦人诶,只要结果好不就好了嘛。” 雷尼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没有逃跑依然选择留在这里。虽然在雷恩看来这是十分勇敢的行为,但是其他人似乎不这么觉得。尽管说不上是胆小,但的确给人种靠不住的感觉。 一段时间过后——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底下头去的王女抬起了微微泛红的脸,笔直的看向雷恩。 到现在为止的颤抖和恐惧全部烟消云散,脸上隐隐约约的透露着微笑。 “我不会再多嘴了。雷恩,愿你武运昌隆。我会相信着你等在部队后方等待着你的归来。我不会自己逃跑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非~常柔和的,传达着“就把我的性命托付与你了”这样的意思吧。 雷恩安静的点了点头。 “那么拉鲁法斯,公主就拜托了。” “明白了。可不要死啊。”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可不是会光荣的死在这里的家伙。” 拉鲁法斯和王女终于破颜而笑,调转马头回到了后排部队。 “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去?” “王女的那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留下来的柚莉用尖锐的声音不怀好意的问道。 “诶?” “真是的!不是什么‘诶’啦,快点老实交代吧~!” 一到没有外人能听到自己声音的范围内,柚莉立刻就把敬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就这点而言雷恩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两人都彼此彼此。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起这个,你也差不多离开吧,马上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不了’正是有猫腻的证据哦。真是,下手也真早啊,你这家伙。” “所以说是你的错觉啦。” “好好好,关于细节我下次再问你好了。不过说真的,你打头阵不会有事吧?” “哼、这是多余的担心。老子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死身~倒不如说遇到我是敌方的悲哀啊。” 雷恩就像往常一样,装腔作势的掠起了头发。 “今天作为下一任国王的王女也在看着,不认真些可不行。在付工资的人面前就要尽可能的多表现表现,立下战功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可是升官出世的基本啊。” “然后呢,只要是君主看不到的地方,能偷懒就偷懒吧。我也渐渐觉得为你担心真是多余啊。” 柚莉一脸无奈。 “那么我也退下了加油啊。” “哦。你也是,可不要错过生狼烟的时机啊,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是最重要的工作哦。” “嗯!这怎么说也是我的工作啊,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柚莉在自己的身前小小的挥了挥手,也同样撤回部队后方了。那个细心的少女,一定不会错过时机的。 接下来,嗯,就该轮到我了。 雷恩“锵”的拔出魔剑,水平的横在身边。 “回应我吧!” 嗡嗡嗡 青白色的魔法光晕相互交错围绕着刀身飘舞,魔剑开始不断伸长,从上面传出的嗡嗡声变得更响了。最终,魔剑变得宛如长枪一般。恶名响彻大陆的这把魔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构造原理,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能够依持有者的意志自由伸缩刀长。 或许是液态金属的一种也说不定——只是这个用语对于自己之外的 人来讲难以理解吧。 “在这个封闭而又弱小的世界里,也是有着秘密的啊。” 雷恩轻轻一笑。 “算了让我们开始吧。喂,雷尼!” “是、是!” 听到喊声,在稍远一点地方的雷尼身体猛的一震。 “要走了,可不要落后哦。” 雷尼一脸神经衰弱般的微笑点了点头。 “任、任何时候都、都能出发。” “给我放松点,笨蛋。最糟糕也不过一死而已,别在意。” “所以说,我不想死啊~” 没有再理会在一旁没出息的叹着气的雷尼,雷恩将倾国之剑高高举起。 “前阵,战斗准备!” 镗! 周围响起部下们举起武器的声音。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等待雷恩的下一个口令。 雷恩深吸一口气,被随着号令声一起,魔剑一挥而下。 “前阵,突击!跟我冲啊——!!!”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背后传来了部下们的喊声,化作纯白的流星,驾着克里斯的雷恩带头冲了出去。脚下茶色的大地如箭矢般向身后飞驰而过,风的轰鸣声冲击耳畔。 克里斯没过多久便甩开了部下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在这个大地上还没有能追的上克里斯的生物存在。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克里斯便渡过了河。 看见雷恩笔直的突击而来,札玛英军两翼的弓兵开始慌慌张张的放出弓箭。 但是因为克里斯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弓兵出现了目测误差,射出去的箭矢基本上都飞到了身后。偶尔有沿着直击路径飞来的箭,也被拥有超常动态视力的雷恩直接击落。 雷恩驾着克里斯速度不落分毫的跃进敌人的前卫,怒喝一声: “想死的出来!” 言罢,呼的一扫长枪般的魔剑。剑身之后,美丽的残光在空气中疾走,敌方的骑士三人正面正中,胸部鲜血迸裂倒地身亡。身上的铠甲在这倾国之剑面前与纸张同然。 “这、这个家伙,做掉、” “呱噪的家伙,有空叫嚣之前给我先动手!” “啊!” 偶然在身边的队长模样的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魔剑送往了另一个世界。 雷恩遇到什么就是什么,举起魔剑一通狂舞。冲着密集的敌兵一刀便葬送了数人。短短数秒间,死在雷恩刀下的敌兵就像小山一样多。 “怎么了!?就没有再有点骨气的人吗?” “好、好厉害的家伙” 前卫的骑士们冷汗直流,开始步步后退。而在这时,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前突进的雷尼及其部下也杀了过来。 很快周围便响起了凌乱的马蹄声。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 半哭——或者说一半真心的在哭的雷尼手执长枪追上了雷恩。 “将军,要死一起死啊!” 叫着这样的台词,雷尼冲向了聚集在一起的敌兵中。一边抽泣着精妙的弹开捅过来的武器,将手里的长枪刺向了对手铠甲的间隙之间。 就算再怎么胆小厌战,雷尼作为骑士的技术还是十分的了得,甚至达到了一流的领域。 “就是这个状态,雷尼!打仗没什么好怕的,用不着害怕!尽管冲吧!我会帮你收尸的!” 雷恩一边不负责的说着这种话,手上用着像是化作了霞一般快的令人看不清的动作挥舞着魔剑。事实上,雷恩把魔剑舞得像水车一般,疾走的剑影像是分裂开一般后面跟着数个残像。对于札 玛英的骑士们来讲,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噩梦。 在这样的雷恩面前,一个看上去还非常小的骑士颤抖着冲了出来。 “就、就算是我!” “——切”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魔剑即将削到他纤细的脖子的一刹那,雷恩猛的把剑一抽,忽的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腰间。 “哇、哇啊啊!你、你要做什么啊!” “什么都不做!战场对你而言还太早了,给我回去洗把脸好好清醒下!” 一边说着,雷恩便用着他令人恐惧的怪力,单手将那位年少的骑士扔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 算上铠甲最少也得有一百多公斤的少年,令人吃惊的在空中绘出了个高高的抛物线,难以置信的向远处飞去。 “太弱了,你们这些家伙太弱了,完全不够我塞牙缝!” 目睹了雷恩超越人类的强大力量,部下们欢呼雀跃,更是士气高涨的向敌人逼近。 反观札玛英军,仅仅见识了雷恩力量的一角便大惊失色,纵使这边才是压倒性的大军,却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节节败退。 “看到刚才的那一记了么,鲁弥纳斯?” 伽鲁布雷格在本阵咬着牙说道。 他们身处的在一个可以看到战场全貌的高坡上,可以轻轻楚楚的看见雷恩战斗的身姿,他的每一个动作。当看到雷恩单手扔出一个重装骑士,即使是伽鲁布雷格也目瞪口呆。 “幸亏我们人数众多,若是在同等兵力的状况下,恐难以与他为敌啊。” 鲁弥纳斯轻咳一声如此说道。 虽然作为对手是绝对不想与之为战的角色,但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人能力罢了。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如鬼神,也难以弥补数万的兵力差距。 “太弱了,你们这些家伙太弱了,完全不够我塞牙缝!” 远处传来雷恩大音量的叫喊声。 身边伽鲁布雷格的脸上一阵抽搐。对于以武力为荣的这位指挥官来讲,这可不是能听之任之的话。 “将军,请不要受他的挑拨。不论那家伙怎么折腾,都不会动摇我们的胜利。” “你居然这么说,鲁弥纳斯。部下们可在看着啊。日后要是传出伽鲁布雷格躲在本阵瑟瑟发抖的传言,你来负责么!” “指挥官指挥作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利横加指责。” “哼、按照你的大脑思考或许是这样。” 伽鲁布雷格的杀气重重的看过来,鲁弥纳斯则移开了眼睛。两人的性格原本就不和。鲁弥纳斯很清楚伽鲁布雷格看自己不顺眼。 “老夫我是为了战斗才到这里来的,被那种年轻人轻视到这个份儿上我可无法忍气吞声。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将军!不要冲——” 吃惊的鲁弥纳斯正欲制止,但是时机不巧,雷恩用那超大的嗓门又开始骂骂咧咧了。 “伽鲁布雷格那个只会鬼扯的窝囊废在哪!不会躲在后面尿裤子了吧!” “混、混蛋小子——!!!” 伽鲁布雷格顿时怒目圆睁。 拿我的枪来!怒喝向身边的随从。 “将军!” “闭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我是靠着自己的剑与枪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敌人如此的蔑视,我绝对无法容忍,你就在这儿数士兵玩儿吧!” 怒火攻心的伽鲁布雷格红着脸,大喝一声“跟老夫冲啊!”,便策马冲了出去。 “咕、真是愚蠢!” 鲁弥纳斯愤恨的咬紧牙,不能在这儿对伽鲁布雷格放任不管。总指挥一死,全军一定紧跟着就瓦解。而且身为副官,也无法对这样的情况不闻不问。 “全军前进!跟随将军,不能让那位大人死了啊!” 看到敌军深处升起一阵沙尘,雷恩知道自己计策的第一阶段进行的很顺利。 正如自己所想,伽鲁布雷格以自己的武勋为傲,如此挑衅一定可以引他出来。 若是演变成一对一单挑的话事情倒好说,但是不巧,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赠品”。而且,归根结底不单单只有雷恩自己做那家伙的对手。 除了雷恩之外的骑士若是想要与伽鲁布雷格为敌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那么,这里就按计划行事—— 当场确定好方针的雷恩向一旁正在战斗的雷尼使了个眼色。 注意到敌人动向的雷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的点了下头。 之后。 战事的走向渐渐改变了。正如之前安排好的那样,以雷恩为首的桑库瓦鲁军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尽量真实的一点点开始撤退。 看到装作疲惫不堪开始撤军的桑库瓦鲁军,札玛英军认定这是逆袭的好机会,更加积极的攻了过来。 虽然一点都不累——雷恩像是已经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挥舞魔剑的动作也迟钝了起来。 若无其事的确认到包含伽鲁布雷格在其中的援军的位置后,他挥了挥手中的剑。 “切。先且撤退,撤退!” 就好像正等着这个信号一般,桑库瓦鲁军开始一齐撤退。 无论谁看见都会认为敌人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了。 “唔哇啊啊啊,要被杀了啦!!” 雷尼的悲鸣声满是做戏的味道不对,他好像是认真的。 接着,多个雷恩安插在敌人部队里的间谍也开始喊道 “敌人已经溃不成军啦。就是现在,别让对方逃走啊——!!” 札玛英的骑士们确信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想着尽可能多的夺取对方的首级不留一个活口,士兵们叫喊着开始了追击。 ――☆――☆――☆――☆――☆――☆―― 雷恩他们从凌厉的进攻方突然转变为败走的一方时,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漆黑的大军逼得东窜西跑的猎物似的。 ——至少身处部队最后的赛诺亚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对雷恩的计策一清二楚,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雷恩他们已经支撑不住开始败退了。 远望着看似杀红眼开始追击的札玛英军,赛诺亚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坐在马上,不由得狠狠的攥起自己腿上的裤子,直到攥得手痛。 为什么刚才没能对将军说出请让自己与他共奋战。 认为将军一定会拒绝么?嗯,这是肯定的吧。但是就算愿望得以实现,现在的自己也绝对没有办法同那位大人一起作战。 自己很清楚其中的理由——因为害怕! 赛诺亚的身体微微的发出颤抖。这是何等的失态啊。 明明那天还放出那样的豪言壮语,有事没事的就对那个人横加指责可是到头来等到自己来到战场上时却是这幅模样。 像这样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同呢。 虽然和谁都不曾讲过,赛诺亚是作为一名战士被雷恩深深的吸引,才会来到他身边的。 仰慕着那份强大和气概 一直都这么认为,这么相信着的。 可当自己听到刚才那番温柔的话语后,那样的自信开始动摇起来。 单纯的强大,并不是那个人的魅力所在赛诺亚这么认为。 此时,第一次与那个人相见的那天、第一次说上话的瞬间,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的那一刻——全部鲜明的浮现在眼前。 “不要这样板着一张脸嘛用不着勉强把自己关在条条框框里面。好容易长得这么漂亮,笑一下啦。” 自己到任科特克雷亚思城问候他时,那个人这样沉稳的说道。 “为了变强马上就想战斗?算了算了,那样的大笨蛋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他盘着手腕倚在窗边,脸上一改那无畏的微笑,神情中透露着深深的悲哀。 每当想起时,自己都会叹气。 那个表情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味呢? 当才说出那番温柔的话语时也是同样的神情。 但是大概——那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现在的自己的。 无法成为父亲期望的人的自己,至少希望能够成为一名高贵强大的骑士。 所以请再给我一段时间。 请不要先离我而去啊—— “雷恩将军。” 像是回应自己似的,不知谁轻轻的把手放在赛诺亚的手腕上。 赛诺亚肩头一震看向身边,不知何时从后而来的谢璐法王女现在紧靠着自己。 轻抚着的手腕,笔直的看过来。 美丽的脸上是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像是把自己的觉悟也分与她一般 “没事的,一定。在那种地方以那样的人做对手,雷恩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的让我们相信他等待他的归来吧。” 轻柔的诉说中包含着对雷恩的无限信任——赛诺亚从王女的话语中如此感受到。 虽然至今为止赛诺亚对王女抱有很深的隔阂——但是看着那名少女的双眸,那样的感觉突然烟消云散了。 非常自然的,自己也伸出手与王女重合在了一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那位大人一定” 两人温柔的相视而笑。 ――☆――☆――☆――☆――☆――☆―― 背叛桑库瓦鲁军、取下达古拉斯王首级的伽诺亚自然也参加了这场战斗。只不过,他并非处在战场最耀眼的前线,而是处在远远离开全军的后方说的再露骨一点的话,那就是补给部队了。 说的就是管理札玛英军的军粮并保护它的工作。这就是授予伽诺亚的职位。拜此所托,全军因追击需要而转移的现在,他本来行进速度就非常慢的部队,现在更是被大部队撇在了后方。 (畜生,我好歹也是桑库瓦鲁高傲的贵族!伽鲁布雷格那个混蛋,居然让我做这种事!) 伽诺亚翻弄着头上金色的卷毛,一脸烦闷的从货车上扫望着自己的部队。这不应该是步兵的工作吗! 这里可不是建立功勋的地方。 跟着他一起落到这步田地的部下们,也都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之中大多都为贵族,只不过地位上略有区别而已。因此现在的他们也是满腔的牢骚。 伽诺亚不由得感到部下们投向的自己的视线十分冰冷。 按照自己的计划,本来还期望札玛英把谢璐法王女作为赏赐的一部分一并奖给自己,但是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好色的伽诺亚郁闷的考虑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忽然远远的看到从桑库瓦鲁军的方向升起一阵狼烟。 “什么?现在这又是什么的信号?要是说雷恩死了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比起预想不如说是希望更贴切,伽诺亚小声的嘀咕着。 就算那不是,在伽诺亚而言,那也铁定是那场无聊战斗的完结标志。 伽鲁布雷格亲自指挥的直属部队已经渡过基古雷姆河直逼桑库瓦鲁军的本阵了吧。雷恩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至少能够将雷恩的首级摆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伽诺亚就是这么的讨厌雷恩。 “我要是真这么要求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嗯?” 伽诺亚皱起了眉。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仔细听来声音正在渐渐变大。 这个声音是流水的声音么? “伽诺亚将军!” “什、什么?” 正竖着耳朵认真聆听的伽诺亚被前来的副官拉回了现实。 “河、河的上游!” “上游?上游怎么了——什么、” 伽诺亚的眼前呈现出一副洪水奔流的光景。 准确的说这是比洪水还要湍急的水流,如猛兽般扑向还在渡河的札玛英军。还未等逃跑,重装骑士们便被卷起一阵阵白色水泡的河水吞噬了。穿着笨重的铠甲除了被活生生的溺死以外别无选择。 河对面的岸上还留有一小部分不走运的骑士,桑库瓦鲁军瞬间便围了上去。 “这是咕、雷恩干的好事吧。就会耍些小花招!” 意外的转过弯来的伽诺亚当场便醒悟了,这一定是雷恩的计谋。 即是说事先截住基古雷姆河上游的河水,引诱伽鲁布雷格前往河的对岸,再配合信号放出被阻断的河水。 从结果来看,这是打算把同自己人分开的伽鲁布雷格(不走运的话鲁弥纳斯也里面)做掉吧。 “可恶,可恶!” 怒火攻心的伽诺亚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但是,他很快的注意到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不得不注意到——雷恩的计谋实际上有两个。 “将军!” “烦死了,这次又怎么了?” 本想怒叱部下的他,顺着副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浑身打起了冷战。 从自己的后方,一股小部队宛如疾风一般正向自己接近。 他们是以阻击敌人军粮为目的,雷恩先行派出的俊太的部队,当然伽诺亚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不过就算不情愿,伽诺亚也能猜的出他们的目的。 伽诺亚焦急的望向己方部队。 但是不巧,全部的部队都因总攻击的关系向前移动,因为这个原因大部队现在在前方很远的地方。这个根本就不是能快速应对远远的处于后方的伽诺亚现在所面临的窘境的距离,而且也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本来对札玛英军来讲,伽诺亚反正也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并不是值得一救的同伴。 而且令情况更加糟糕的是,满是货车的部队根本就逃不快恐惧蹂躏着伽诺亚的全身,一股冷气在背上疾走。 已经能够看见零星点缀在敌人部队中的火炬了。 看到札玛英军背后升起的烟柱,雷恩会心一笑。 正如计划的一样,俊太已经成功得手了。那股烟,就是敌人粮草被烧掉了的证据。已经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听好,你们这帮家伙!你们现在的口粮已经一粒不剩的全部化成灰归于尘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雷恩冲着还在勉强抵抗的漆黑骑士们如此宣告。 效果立竿见影。 用尽最后力气抵抗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武器扔在了地上投降了。没有了补给品(食物),战斗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的。事实就是这么浅显易懂。 坚信着仅凭斗志就可以战斗的人,固然是在札玛英军中也不存在。 但是,从好的意义上来讲例外还是有的—— 从一群缴械屈膝的骑士当中,一位身材魁梧的骑士悠闲的向雷恩的方向走来。 手持满是鲜血的长剑,脚下的步子力道十足。不同于他人,护肩的部分镶有金边。 “——嗯?” 看清男人身份的瞬间,雷恩从克里斯的身上翻了下来,将魔剑一挥还原成了原本的长度,等待着男人不、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你就是雷恩吗?” 黑色的铠甲东瘪一块西瘪一块,虽然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不过基本上都是溅回来的,本人依然活蹦乱跳。不亏为完全实力主义札玛英旗下的无悔的战士。 “没错。你是伽鲁布雷格将军是吧?” “正是,我来打最后的招呼。” 短短的寒暄了几句,伽鲁布雷格露出一副不如说是轻松愉快的表情,举起了手中的剑。 以雷尼为首满心欢喜跑过来的同伴们吃惊的停下了脚步。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冲着同样举起魔剑的雷恩,伽鲁布雷格突然问道。 “什么?” “你真的是龙之霸者吗?” “没错,这是事实。” 雷恩刚作出回答,聚集而来的同伴们全都吃惊的瞪大了眼:雷尼、赛诺亚和柚莉一脸“不会吧”的表情向后仰去;拉鲁法斯和古炎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奈泽尔则“叮”的眼睛一闪。 看上去受到冲击最少的是谢璐法王女,只是一个劲儿的扑闪着大眼睛,用充满憧憬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看向雷恩。好像并不是特别的吃惊。 “这样啊,果真是将魔兽打倒的人啊。哼哼哼,居然在人生的最后见到此生最强的敌人,这么想来,这种死法也不坏。看来命运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像是心中充斥已久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般,伽鲁布雷格大笑起来。 “不也有先且撤退择日再战的选择吗?” “不,没有啊。陛下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反正就算回国,等着我的也一定只有死一条路。” “那么就不要勉强回去留下来吧,成为我的同伴不就好了吗?” “你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啊虽然听说是个怪人,看来传闻一点没错啊。” 好像非常不可思议的,伽鲁布雷格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的心意我领了,虽然很难说出口,我没有归降与你的意思。来吧,既然你愿意聊这么久当然也不会介意过两招吧?” “没有办法了呢” 雷恩没有再强行劝他投降,因为这个男人带给人同拉鲁法斯一样的感觉。 既然是这样一位视投降为耻辱的品性高洁的男人,那就用不着再多说了。 雷恩自然的举起剑,紧紧的盯着对手。 伽鲁布雷格则将剑笔直的立在身体前方,“锵”的一转然后身体保持着直立一动不动。这是骑士在面对单挑时的做法。 雷恩并不知道骑士的作风,只是保持着沉默观察着对手。 脚下“嚓嚓”的噌着地面,伽鲁布雷格一点点缩短距离,慢慢的将剑横了过来。一阵风卷起沙尘吹过两人中间。 最先出手的是伽鲁布雷格。 脚下用力一蹬,一口气缩短了剩下的距离。足下吃足了劲扬起阵阵尘土,十分用力的一击。剑身化作了银光,冲着雷恩的要害直击过去。 呼! 这一击直教旁观的人倒吸一口气,犀利的攻击不辱这位强悍的骑士之名,长剑毫不留情的砍向了雷恩的身体。可是剑实际切开的只是像烟霭一样消失的雷恩的残影。 风再次吹起。只不过这次来自雷恩。 像是追在疾走的雷恩身后一般,残像从伽鲁布雷格身边一晃而过,绮丽的穿过他的身体飘向背后。 风停了。两人一动不动——所有的残像又归于一体。 魔剑保持着一砍而过向前劈出的姿势,然后慢慢的收了回来。紧接着—— “——!喀、” 伽鲁布雷格的身体上“啪”的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他一边咳着血,一边蹒跚的前走去,最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真不愧是你,很、很厉害啊。” 伽鲁布雷格费力的说道。倒下的他,脸一半贴在了地上。 雷恩安静的低下了头。 “你也很强啊。不愧是被委任远征军总指挥官的男人,这可不是客套话。” 伽鲁布雷格的嘴角微微上扬。 勉强张开渗出鲜血的嘴唇,最后似乎在说这什么。好像是某位女性的名字,可 当雷恩急忙跪下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 雷恩叹了口气,阖上了他虚无的看向前方没有瞑目的眼睛。 真是的心情并未好到哪里去。随然并不想这么做,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甩掉剑上的鲜血,雷恩将魔剑收回了剑鞘。 “赢了我们赢了。” 恍惚中赛诺亚发出了声音。 “是、是啊!我们胜利啦!我们战胜那个札玛英啦!” 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赛诺亚身边的一名骑士应声附和。他的声音立刻感染了身边的人,大地上瞬时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胜利啦!我们胜利啦!我们战胜那个札玛英啦!” 欢呼声像是大波浪般一浪接着一浪向周围扩散开来。骑士们拉起身边的同伴手舞足蹈的欢呼着。 反观被俘的札玛英骑士们则全员低垂着头唉声叹气。在河对岸转来转去无法出手的敌方本队也像是潮水般开始退去。没了粮食,指挥官也被打倒的现如今,除了撤退也无可奈何了吧。 “做到了呐,雷恩。” 不知什么时候拉鲁法斯骑着马,在两名副官的陪同下来到了雷恩的身边。 “怎么了?战斗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但是鲁弥纳斯还活着,现在正好借着札玛英撤军这个机会追击鲁弥纳斯。” “追击啊可是河里的水还没退下去啊” “往下游走五公里左右有一座小桥。” “我就不阻止你了不过你也太认真了吧” “这就是我的天性啊。比起这个,雷恩” 拉鲁法斯从马上探出身子, “等回去后,可以陪我练一手吧?” “一手?是什么游戏吗?” “别装傻。龙之霸者竟然在身边这么近的地方,身为一名骑士务必想要和你过过招啊。” “恕我拒绝(立刻回答)。” 太麻烦了。 “别这样嘛,雷恩大将!我也想在我们大将之后当您的对手,和您练练。那话就这么说定了啊?” 古炎理所当然的说道。 “喂喂、不要无视本人的意见擅自决定啊。流汗什么的,我最讨厌了。再说——对了,我现在正巧身体不在状态。” “等我回城后可要陪我练到我满意为止哦” “不是,我真的状态不好啊。怎么说来着,就是觉得身体很重反正就是浑身上下不舒服就对了,我要是不休息下看看药师的话——” “哈哈哈,我可是热血沸腾啊。” “再加上我最近心脏也不是特别好” “那我走了,要好好守约哦” 拉鲁法斯拉起缰绳将马头引到另一个方向。明明雷恩还故意捂着肚子,可拉鲁法斯依然没有接他的茬。 不仅如此,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奈泽尔也突然闪了出来硬要求道: “我也想和雷恩大人切磋看看。” “多少也听别人说几句啊,你们这帮家伙。” “啊,对了,雷恩。” 拉鲁法斯临走前又微笑着回头看向了他。 “什么啊” “你现在手压的地方,是胃哦。” “要你多嘴!还不快走!” 拉鲁法斯像是觉得什么非常有意思似的放声笑了出来,接着轻蹴马腹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快马离开了。 “切。谁会甘愿当陪练啊,我绝对逃给你看。” “将军~” 刚送走拉鲁法斯,这会儿雷尼他们又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啊,你们难道也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然有啊!为什么您要把自己是龙之霸者的事情隐瞒到现在啊!” “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内敛的,没有那么自傲。” 雷恩冷冷的回答说。而雷尼则像是听见有谁公然的大声讲下流话似的,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那张脸是什么意思啊。再说你不是也偶尔看到过我不需要咏唱就释放魔法么,一般的话早就注意到了吧。” “要是对将军的行为挨个惊讶一遍的话,我可吃不消。” “说什么傻话,那只是因为你太漫不经心啦。” 雷恩随便的敷衍着雷尼,刚把头转向赛诺亚和柚莉的方向,两人立刻就僵住了,就好像被吓破了胆一样。其他的部下们也基本上是这幅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张吃惊到不能再吃惊的表情。 就是因为不想弄得这么张扬,所以才一直都不想说出来。 “雷恩。” 不过,只有一个人的态度没有明显变化。谢璐法王女毫不犹豫的握起雷恩的手,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冲他微笑,在一旁的雷尼看得傻了眼。 之后还是嘱咐她一下以后不要这么轻易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你辛苦了,雷恩那个” “嗯?” “等、等战斗彻底结束后,我有话想要和雷恩说不,是不得不说才是。” 王女不知为什么开始扭捏起来。 好像非常在意的,雷尼时不时的偷偷瞟过来。 请借钱给我吧!应该(肯定)不是这种事情才对。那么就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私下商量。 “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商量么?” “虽然很像,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完全不明白。 大概只能等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听她娓娓道来吧。看来小不点(虽说她现在的身长已经高了不少,不再是小不点了)对于我以外的人很难敞开心扉。 “好吧,公主大人。等我们凯旋伽卢福德城后我会洗耳恭听的。” “谢谢你,雷恩!” 像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似的,王女点了点头。 雷恩微笑着冲王女单眼眨了下眼,便转身准备下令收兵。 可就在这时。 雷恩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压迫感。 刹那间雷恩的全身被冰冷的汗水覆盖了。在这附近的某处——就好像站在瀑布下是感受到的水压般,有个家伙散发着压倒性的力量波动。 而且这股力量波动——或者说是【气】——和从谢璐法王女身上感受到的,有决定性的不同。 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冻彻体肤的杀意。 一边感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一边探知它的存在,雷恩看向了周围。 ——找到了。 身上裹着黑色的斗篷,上下的衣服做工非常细腻,仿佛与雷恩相抗衡般同样一身黑的男人,从部下间悠然的走了过来。 明明有着札玛英人特有的银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质问他的身份。 或许因为这名男子太过于无所顾忌,眼前的光景不由得给人种异常感。男人的视线穿过面前的长发笔直的射向雷恩冲着他走了过来,那从容的态度就好像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一样。 “雷恩” 王女比自己手下的任何一名部下都先注意到了男人的存在。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详,公主紧紧的抱住了雷恩的胳膊,默不作声的盯着那个人。 “——公主,请先且回避下。” “雷恩我看到那人后不知为什么——” “我明白。” 雷恩直接打断了她。 “反正是敌人吧。” “您在说什么?” 赛诺亚紧张的问道。 雷恩无言的指向了那名男子。 突然,柚莉那张可爱的脸僵住了。 “雷、雷格鲁王!” “什、什么!真的吗?” 尾声 在雨天里诞生的雷恩 万籁俱寂的庭园中,忽然飘出了杀人般的歌声。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不论谁都会大吼“耳朵都要烂掉了,给我闭嘴!”,不过万幸现在周围并没有人,因此也完全不必要有所顾虑。 因为这个原因,池塘边——靠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席地而坐的雷恩现在心情非常好的唱着歌其实就算身边真的有谁在,恐怕雷恩也不会在意吧。 唱了足足十首歌,他终于心满意足了。 脸上会心一笑。 “今天状态不错啊虽然没有听众的确挺让人遗憾的。” 今天为了庆祝战斗胜利举办了舞会,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了城堡的大厅。这时候还在这伽卢福德城背后闲逛的家伙,除了雷恩之外就没有一个人了。 是的,在十天之前的战役中,除了让雷格鲁和伽诺亚逃了之外基本上以完胜告终,因而还是非常有庆祝的价值的。 至于那个狗屎运超强的伽诺亚,就只剩下日后抓住他切碎喂狗了只是,雷格鲁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那个时候雷恩的确贯穿了雷格鲁的心脏。因为那时出血过多脑袋晕晕乎乎的也就没觉得什么不可思议,不过现在想来在那种情况下雷格鲁应该动不了了才对。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话 简单的排除法: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有着人类的姿态,却拥有那样力量的男人——符合这样的条件的种族在很久以前,的确存在过。就是说那家伙—— “不是说已经灭绝了么。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啊。” 无力的叹了口气,再次想唱起歌的雷恩忽然感受到了股熟悉的气息(伴随着压迫感),便顺着百花怒放的庭园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如猜想的一样,穿过嵌在庭园中的小路,谢璐法王女的身姿显现了出来。 今天的她穿着舞会专用的纯白长裙,她的美貌在裙子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虽然裙子的长度并不是很合雷恩的口味,不过其他地方还是相当完美的。 从纤细的小蛮腰到微微膨起的胸部,身体的线条被清晰的勾勒了出来,看上去相当令人赏心悦目。 “就好像只要站在那边就能发出光芒似的,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嗯?”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小不点你可是舞会的主角啊,在这边偷懒没关系么?” “没有雷恩的舞会我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想你大概会在这里,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谢璐法坐在雷恩的旁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静悄悄的。 ——当雷恩在魔法使的治疗魔法下终于睁开双眼时,谢璐法眼睛充血的坐在雷恩的床旁边。 从那以后直到今天,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雷恩的身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跟过来,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想要跟在身边的样子。 恐怕是害怕我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吧。嘛,就像现在这样。 “雷恩,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璐法轻轻的将手放在了雷恩的侧腹上。 “我说你啊,已经问了有上千遍了吧。没事啦,已经全好了。其实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关系,我可是不死身啊。” 冲着一脸认真的年轻君主,雷恩突然有一股想要笑的冲动,但是怕更让她在意,于是只好强忍了下来。忽然,雷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着身边的谢璐法。 “对了小不点,你之前是说过有话要和我说吧?” “不并不是有话要和你说,而是我有想要说的话或许雷恩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我还是想好好地说出来” 谢璐法的微微泛红低下了头。但是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一直紧闭着嘴。 “那么,我先说吧。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不是还有没能说完的话么我就讲些往事吧,小不点。那是某个住在边境的少年的故事。” 抬起头的谢璐法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雷恩安静的开始了。 在这个缪鲁格尼亚大陆北方的边境上,有一个叫诺古的小村庄。 (注:诺古:ノーグ,日语中亦有"no good"之意,意为“没有希望的;无用的”) 不过还真是个萧条的村庄。住在那里的人除了农民便是樵夫了。 只是故事中的少年家稍微有些不同,他的父亲是一名本领相当了得的佣兵。但是,这名少年却无论如何都对父亲的工作提不起兴趣,唯独喜欢读书。但是,虽说有上过些学,但也不过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中的学校罢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总之,这样的少年有一天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在离村庄稍远的森林中,有名叫菲妮的女孩子和奶奶一起搬了过来。棕色的长发,非常可爱的一名女孩子。那时少年只有十三岁。 诶?啊啊,菲妮也是同岁。 虽然这么说有些愚蠢,少年对那孩子一见钟情。甚至已经到了一天看不见她的脸就坐立不安的样子。就连他的老爸也看出来了,嗯。 最初的时候,菲妮看上去可是相当的为难。倒不如说,害怕的成分更多吧。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和别人相处的孩子,说得简单点就是腼腆啦。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渐渐的开始对少年的热情有了回应。说笑的时候菲妮也会会心一笑,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完全放开了,最后两人常常一整天都黏在一起。 可笑的是,两个人明明都还是小鬼,就已经共许未来了 但是,像梦一样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是在菲妮迎来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少年在那一天被招待到了菲妮的家里。当然,少年立刻高兴地飞了过去,毕竟是自己恋人的生日。 从中午起,两人开心的度过了白天的时光。那时已经是冬天了。可是运气不好,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因为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少年便在菲妮家住了下来。女孩儿住的小屋在远离村庄的森林里,因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意外的,之前好像已经和少年的双亲这么说好了,少年也就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世上也有运气相当不好的时候。那天,一伙被通缉的盗贼从南方的一座大城市里逃了出来,逃进了这片森林。 那天夜里少年被一声悲鸣惊醒。当他立刻飞身下床冲到隔壁的房间时,菲妮的奶奶已经被杀掉了倒在了地板上,周围一片血海菲妮则哭着在一旁紧紧的抱着奶奶。 他们总共有三人。少年冲着其中一人冲了过去,可是因为少年本身与腕力无缘,而且又是个小鬼他瞬间就被打飞了。 三人大笑着把小屋翻了个遍。但是因为菲妮一家非常贫穷,一行人并没有找见什么值钱的东西。本身日子一直都过得非常紧张。那、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上这么困难的一家 就在那时就在那时,那群家伙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完全他妈的没有值钱东西!”大概因为酒气冲昏了脑袋,三人突然间拔出了匕首 虽然少年那时被打得生不如死,但是他依然想要支撑起身体做些什么。无视了菲妮的制止,他再次冲向了那行人这次腹部被刺伤了,结局便是浑身是血的滚到了死去的奶奶身旁。 即使这样、即使这样,那名少年比起菲妮也要幸运的多。菲妮抽抽搭搭的跑向了少年这反倒另那群男人更兴奋了。 就在无法动弹的少年面前,菲妮被那伙盗贼杀了。三人像是在欣赏般一刀接着一刀这个时候的菲妮只是不住的哭喊,用着泣不成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快逃啊,快逃啊!” 就在一伙人杀死菲妮要对少年动手的时候,少年的父亲破门而入。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通缉 令在那时送到了村庄,虽然已经太迟了 ——从这里起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等少年再次张口说话时,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月。虽然外表上已经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但是已经再也没办法变回以前那名喜欢读书的少年了。说的好听一点便是重生了吧。 从这以后像是发疯了一般向父亲学习剑技的少年,终于在十五岁的那天离开了村庄为了变得更加的、更加的强大。那样的回忆,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比任何人都要强,比这世界上的任何存在都要强!这是少年唯一的夙愿。 但是—— 雷恩用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冷静的声音讲述着故事。 谢璐法紧紧的抓住雷恩的前胸微微发出颤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雷恩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 “当然,其实这个家伙也明白,不论自己变得再怎么强,菲妮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无用功。” 压抑着的情感从言语间透了出来,雷恩的声音带着颤抖。 “但是,这种事又有谁可以毫不在意的忘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 “——雷恩” 谢璐法紧紧的抱住了雷恩,悲哀的神色浮现在少女的脸上。 像是用上全身的力气一般绕紧了胳膊,手上不停的抚摸着雷恩的后背。 像是摩挲着击退雷格鲁时留下的伤痕似的拼命的 雷恩苦笑着,就那样被抱住的,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蓝天,低声的说: “小笨蛋不过是随便讲讲的老故事,再说——” 谢璐法抬起了头。 “你怎么哭起来了。” “但是、但是” 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看向了雷恩。 “雷恩不是也哭了么。” “喂喂,你在说什——” 雷恩吃惊的抬起手放在脸上。眼前摊开的手掌中的确满是泪水。 “这还真是的从那天以来还是第一次” 雷恩一脸茫然的自言自语。 躺在地上仰望天空,雷恩无言的抱着谢璐法。已经这个样子的过去了几十分钟,谢璐法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可爱的小鼻子还在不停的抽泣。 已经没关系了吧,雷恩直起了身子向怀中的少女问道, “那么,你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那个” “嗯?” 不知道为什么,谢璐法比起刚才更加不愿意开口了。心神不宁的把视线投向雷恩后,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安了。 最终,她突然改变了话题。 “雷、雷恩这个名字还真是有趣啊。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意义的话——理由倒是有,不过理由非常无聊啊,你依然想要听么?” 不,其实还好啦——虽然雷恩期待着她这么说,但是少女的回答相当精神。 “当然,我想听!” “啊这样。唉,虽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出生的那天下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我的那个不良老爸其实是一个相当随便的家伙该怎么说呢,不过是个喜欢女色和喝酒的笨蛋罢了,或者可以说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这下明白了吧?雷恩用眼神示意着谢璐法,可是她还是一脸茫然的看了过来。 “好,就这么着了!” 那个可恶的老爸。 就因为你这句随便的决定,究竟让你的儿子我多丢脸你知不知道啊。 冲着远方的父亲,雷恩毫无理由的在心中咒骂起来。 雷恩坐直了身体,尽可能明白的告诉她。 “不,所以说——就是这样。因为下了有史以来的一场大雨,所以就起了雷恩(rain)这个名字。” “——诶?” 谢璐法没能立刻明白,扑闪着大眼睛。 没过多久那张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 雷恩没办法的说道。 “用不着忍耐笑出声也没关系哦,我不介意的。” 得到了许可,谢璐法终于轻声的笑了出来。那天真无邪、清新的笑声,仅仅在一旁听着就令人心情愉悦。过去因为名字由来而嘲笑自己的家伙都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但是对着这个孩子,自己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非但没有生气,雷恩将谢璐法纤细的腰抱向自己,说出了连自己都未曾想到的话。 “呐,小不点。之前有说过想要一直在一起吧” “是、是的。是有说过,这样的想法直到现在也没改变。” 温暖的微笑又绽放在谢璐法的脸上。 “反正我也有无限的时间。我决定了。只要你还活在这世界上,我就会一直陪伴着你。” 谢璐法小声欢呼起来。 又一次的,像是撞过来似的抱住了雷恩。 因为这个冲击力,两人再次倒在了地上。 “真的么?那约好了哦?” “嗯,约好了。而且札玛英的威胁还没彻底消失,我是必要的不是么?” “雷恩” 谢璐法兴奋地把脸埋在了雷恩的胸上,不久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了头。 “现在的话我觉得已经能说出来了。雷恩,我对你” 就像是为这紧紧相依的两人祝福似的,晴空之中没有一片云彩,蔚蓝的天空温柔的守护着他们。虽然已经临近冬季,今天却并没有那么冷。 不只如此,因为谢璐法在雷恩怀中的关系,现在非常的温暖。 谢璐法是这个国家的王族,正常的活下去的话,其实可以有数百年的寿命。至于当雷恩回想起这个事实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特别篇 友谊的开始 要塞的周围,敌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望风用的城楼上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后,拉鲁法斯轻轻的叹了口气。 多于己方数倍的敌军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的杀气,就像是蒸汽似的扶摇直上直逼城内。 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从这边脱出已经非常困难了。 “大将,我方的增援还真慢啊~” 身边的巨汉——副官古炎不急不慢的说道。 或许心里还是相当着急的吧,但是这位长得像是山贼似的一脸胡子的男人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动摇。 不过,巨汉眼睛中的怒火已然是显而易见了 这里是敌国卢昂的领地内,在国境线附近的一座小要塞中。 要塞的名字叫做哈赞姆,旁边紧连着交通要到。 但是拉鲁法斯等人只是单纯的管这里叫“要塞”而已。 上将军拉鲁法斯的部队千人有余,从数日前开始一直处于围城的状态。 进攻时还在一起的国王以及另外两名上将军们老早就已经撤回桑库瓦鲁国内了,只留下身为殿军的拉鲁法斯的部队留了下来。 (注:殿军:在撤退时为了保护主力部队不受到追击,而安排在军团中最后的位置以防止敌方追击的一种部署。) 虽然总算想办法得以退回了进军时占领的要塞,但是周围的敌军立刻就捕捉到了这边的动态,以至于现在想动都动不了了。 主要是撤退的太迟了,不得已只好在要塞中等待救援。 但是,这或许是个错误的判断,拉鲁法斯这么想到。 从桑库瓦鲁本土到国境明明近在咫尺,但是等来等去援军都不出现,反而卢昂的兵力越增越多。 树在要塞上的狮印军旗在敌兵们的眼中只是徒增常年的深仇大恨而已,而现在雪耻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要塞团团围住。到了夜晚,要塞之外也是一片通明,火炬之光处处可见,仿佛在夸耀不竭的士气一般。 依现在看来,这里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了。 兵力的差距太大了,而且原本这个要塞便是归敌人所有。即是说,这里的一切他们都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对方才会拼了命的把这里围住,一定是坚信着只要赌上时间,这里一定能攻下来吧。 但是不用说,拉鲁法斯自然没有将自己的苦恼流露出来。 他理所当然的回应了古炎的抱怨。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仍有希望获救。毕竟这里的敌人的领土,救援必须要慎重,不要急躁继续等待吧。” 像是为了让望风的卫兵们也听到一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迈出了步子。 看到主人向自己使眼色,古炎跟在了他的后面。 途中奈泽尔也加了进来,拉鲁法斯一行向着要塞内的大厅走去。 在两张并排放置的长桌上摆着这个地区详细的手绘地图。 望着这张地图,房间内响起了某人的声音。 “从这边看过去,这儿距离国境真的也就不过这点距离。” 胡子拉茬的古炎耸了耸肩。 “真是的。骑马飞奔的话,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到国境了。然而为什么还不赶快派援军越过来呢,陛下他!” 最后也没忘了抱怨。 这时,一眼看上去让人不觉得会是名骑士、有着张娃娃脸的奈泽尔在一旁安静的补充了一句。 “要塞防御力低下、食物储备过少也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饮用水的供应非常紧张,已经快要用完了。” “唔,没想到水居然需要从外面补给。” 拉鲁法斯悄悄的叹了口气。 是的,这个原本属于卢昂一侧的要塞,其用水的汲取都是靠外面的水井。 这个要塞当初建造的时候主要是为了应对桑库瓦鲁进军而作为军士们临时停留的地方,再或者说是为了监视从国境袭来的侵略者。 长期的守城状态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纳入考虑当中。而且,拉鲁法斯的部队人数千人有余,对于这座要塞的规模来讲已经超出承受极限了。 因为这个原因,储备饮用水的水桶随着时间的流逝空了一个又一个。季节才刚刚步入初秋,夏季的残暑依然不饶人,没有水的士兵们大概难以为继了吧。 干盯着手绘地图的拉鲁法斯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方法。 “总之,现在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沉思过后,拉鲁法斯挑明了结论。 “一条路是继续这样守在要塞里等待援军。另一条路的话,就只有在渴死前从这里突破出去了。” “似乎只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啊。” 古炎立刻给出了回应。 当然,拉鲁法斯和奈泽尔也早就明白了。 到现在这个阶段依然不见援军的踪影,那只可能是因为王已经打算抛弃这边了。 至于理由,那是因为在国境附近有其他的上将军们的常驻部队,若是真有心派遣增援的话根本不可能托这么长时间。 卢昂的防御力不可小觑,国王的救援现如今恐怕指望不上了,还是说—— 强压下某种预感,拉鲁法斯如此说道: “现在,还是再稍等一段时间。陛下拒绝派遣援兵还不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副官二人默默的行了一礼。 不论有怎样的不满,两人最后还是会选择尊重拉鲁法斯的判断。 只是,古炎还是有所嘟囔。 “啊~早知如此的话,当初就应该直接拒绝担任殿军什么的。战争这东西还真是无法预料啊。” “无法预料——么。不,这次的话,恐怕要除外了。” 拉鲁法斯自嘲般的笑了。 摇了摇头,他没有理会两人的视线。 只有这次,未来并非是不透明的。 至少有一个人预见到了这样的事态。 冷静而又正确的 关于那名叫做雷恩的男人,原本除了必要的信息之外,对拉鲁法斯来讲已经没有理由了解更多了。 至今为止,两人间的关系都相对比较疏远。 在和卢昂的战斗中,他因为出众的战绩而得到了提拔。只要出击,他的部队一定会取得卓越的战果。看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名讳以一名战士的身份的为人所熟知。在他来到桑库瓦鲁之前似乎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之类的——如此种种。 总之,所有的这些都是之后才知道的。 从五人队长突然晋升为百人队长——然后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口气跃升为了上将军。 先且不论因为巨大的战功得到晋升一事,他的任职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若是考虑到达古拉斯王的性格的话。 其实,拉鲁法斯本身和另外的五名上将军不同,并没有特别讨厌雷恩。 不过拉鲁法斯一直在警戒着他。 那个任何时候都是一脸挑衅的黑色战士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人不自觉间,拉鲁法斯这么想。 他拔群的武力若是作为自己人时姑且方可。 但是如果他因为什么原因站在了敌人一侧又如何呢?简单说来就是如果他倒戈了又该怎么办?拉鲁法斯一直压不下这种令自己不安的想法。 不过—— 达古拉斯王在位期间曾数次远征卢昂,而这天又是出征的决定日。 没完没了的军议结束后,正要回到房间的拉鲁法斯前方,某人突然从走廊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发出了声音。 “刚才为什么要袒护我?” 拉鲁法斯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直到被搭话前的那一刻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雷恩殿下吗?突然从暗处跑出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嗜好。” 面对这样的责问,雷恩不过耸了耸肩,接着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我遭到陛下训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惹他不高兴出面阻止呢?” “是这样么?不过,贵公作为上将军参与军议这还是第一次吧,因而也难怪你不知道规矩惹得国王龙颜大怒。” 沉稳的微笑浮现在拉鲁法斯的脸上。 而雷恩则是一副非常复杂的表情盯向他——接着,转而用着仿佛要看穿这边心思般的锐利目光扫了过来。 拉鲁法斯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总之,我认为贵公的意见非常宝贵。你所提到的‘敌人有诈,因此这次的作战计划有变更的必要’我很能理解,但是如果用更加谦逊一点的方式进言不是更好么?这样一来陛下也不会气成那样。” “不,我的说话方式怎样都好。” 雷恩轻轻的摸着下巴,皱起了眉。 “就是说那什么是吧?你认同我的意见,阻止了陛下抽风对吧要是一般的贵族的话,我觉得基本上都会选择无视我的意见。” “军议之上没有贵族与平民。” 拉鲁法斯清楚的断言道。 “支持有益的进言,对临战的骑士来讲是理所当然的。” 雷恩在昏暗的走廊上笔直的看着拉鲁法斯的脸。 “虽然这次的远征我已经被排除在外了你既然这么说,我有一个意见——或者可以说是忠告。也算是我多管闲事了,要不要听?” “好的。——不过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的房间吧。” 于是,拉鲁法斯携雷恩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聆听雷恩全部的“意见”。 他,就好像完全将战局掌握在自己手中似的将忠告娓娓道来 “这次的远征,卢昂那一侧大概会初战既败,接着向自己王都的方向逃窜吧。 但是,恐怕那不是真正的败退,而是有意为之。 不论战斗的经过如何,不管这次的远征看上去多么的成功,绝对不是表象上所表现的那么简单。 敌人所作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将桑库瓦鲁军引向自己的领地深处,等时机一到便实施反击而做的准备。 败走的途中,卢昂军会偷偷的派出一支别动队,在我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绕道我军的后方,堵住我们的退路。等到包围网完成的那一刻,便是手起刀落砍向砧板上的敌人扭转战局的时候一定是这样。” 对着眼前侧耳聆听的拉鲁法斯,雷恩微微一笑。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是我放出的间谍所掌握到的情报,接下来开始才是我的推测。” “先等一下!既然是间谍传来的情报,为什么不向陛下报告呢?” 雷恩将身体靠在了椅子背上。 “关于这点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以前类似的报告我也曾向陛下传达过。啊,是别的作战来着。但是那家伙居然生气起来冲我大吼大叫,还嚷嚷着什么‘别耍小聪明’之类的,简直不可理喻。所以从那以后,这种调查活动就都是我私下里自说自话进行的。有什么不满的吗?” 如此说明后,拉鲁法斯已经无话可讲了。 “没有请继续。” “好,那么接下来便是我的推测,或者该说是预测吧。听好了,拉鲁法斯。当陛下那些人陷入穷途末路的时候铁定会召开军议询问‘有谁愿意承担殿军的职责么?’什么的。只要看看一起出征的其他几名上将军的德行,估计到时候不会有人‘那么我来!’这样主动的发言吧。那么成为候补的,便只有你一人了。但是,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等到那时,一定不要主动的承担殿军的职责。哪怕是众心所向,也绝对不要揽下来。 雷恩用眼神压下了有话要说的拉鲁法斯,进一步的说道。 “至于另一个忠告,那就是出阵的时候不要主动的请求作为前阵出发。可以的话把自己安排在最后阵。在看不到敌人陷阱的情况下,请愿前阵的蠢货是必不可少的。这样一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冲着终于说完了的雷恩,拉鲁法斯总算开口问道。 “你说的不主动请求打头阵,是因为万一遇到需要撤退的时候最容易被塞给殿军的工作么?” “没错。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话,回来的时候就变成最后面了,就是这样的道理。不过,要是有时间改变队列的话,那也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就我所见,从注意到敌人的陷阱到敌人展开逆袭为止应该是一气呵成的。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到时连开军议的余裕都没有。”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主动承担殿军的工作,难道真的就那么糟糕吗?等到陛下他们撤退之后,重整态势前来增援不也是有可能的吗?从科鲁迪利昂和古雷特亚克(两名上将军驻守的城堡)出发的话,救援还是比较容易的。” “援兵是不会来的!” 毫无根据的,雷恩如此断言。 “要说为什么的话,陛下是不会下达这样的许可的。吉雷斯和萨费鲁根本就没有甘愿惹得陛下生气前来救你的道理。所以说,援军的绝对不会来的。” 对着缄口不言的拉鲁法斯,雷恩这么静静的向他宣告。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你是一名高洁的男人。无论何时都坚守自己的信念,直言不讳,并有着贯彻到底的觉悟。没有任何私心由衷的为国家担忧的你,说出的话永远都是正确的。正因为是正确的,对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讲,你是多余的请不要忘了这点。” 雷恩的声音从房间中消失后,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像是为了要打破这样的状态,雷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离开房间之际,他回过身来。 “大概,就算你相信了我的忠告,也依然会义无反顾的承担殿军的职责最后为敌军所困吧位置的话,恐怕应该是在国境附近的那个要塞。总之,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会尽力说服陛下想想办法的。” 此时此刻,拉鲁法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预测敏锐的令人恐怖,而且也是最接近真实的。 现如今,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他已经做好了这边会承担殿军职责的觉悟了。 因为这是谁都不愿意摊上的工作。 既然不可能接受他的谏言,至少就让自己勇敢的去战斗吧。 在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拉鲁法斯冲着背对自己的那个男人问道。 “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份上?” 雷恩再次转过身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才卖你个人情只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所以,如果你得救了的话,可不要忘记今晚的忠告哦,明白了?” “我知道了,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一定会感谢你的。” 拉鲁法斯深深的点了下头,目送着雷恩离开了。 关上门以后,拉鲁法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只是为了利用我?你也太不会说谎了”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拉鲁法斯对雷恩的评价可以称得上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终于理解了那个雷恩,本质上究竟是怎样的人。 “大将?” “拉鲁法斯大人?” 部下们的声音,将拉 鲁法斯唤回了现实。 “没什么,只是稍微想起了点出阵前的事情。” 关于雷恩的忠告,拉鲁法斯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他们。 古炎和奈泽尔的脸上一点点的染上了吃惊的神色。 ――☆――☆――☆――☆――☆――☆―― 当拉鲁法斯在要塞回想起雷恩的事情时,故事的本尊此时正在上将军萨费鲁的城堡,古雷特亚克城中。 此处同吉雷斯的科鲁迪利昂城共为这国境附近的重要的战略要所。 达古拉斯王已经平安的撤退完毕,现在正在这个城内修养士兵。 从申请拜见国王开始,已经等了足足半天——雷恩终于得到进入国王房间的许可。 在这本来属于萨费鲁的屋子中,国王安稳的坐在椅子上。 越过足足能在上面跳舞的大桌子,王不可一世的打量着雷恩。 嘴边的胡子被打理得有模有样,外套的斗篷也是一等一的新品,鲜艳的红色直晃人眼。 完全看不出这是数日前还在疲于奔命的国王。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哼、讨厌的家伙来了脸上清清楚楚的印着这样的表情。 雷恩做作的深鞠一躬。 “在下诚惶诚恐,陛下此番无事归来实乃上天之庇护啊。” 面对眼前此等讨人厌的问候,达古拉斯的眉宇间深深的陷了进去。 但是怎么说雷恩倒也是毕恭毕敬,因而也不好找茬。 结果只好一脸苦涩的说: “唔,这也是承蒙吾的祖先与战神米泽尔的加护。” “哦~可是我觉得最大的功臣应该是拉鲁法斯才对。” 扬起了头,雷恩一针见血的说道。 脸上微微的泛起了微笑。 王两眼一闪。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雷恩。” “在这之前我能先坐下来吗。不论跪着还是站着说话都不方便啊。” 厚颜无耻的一语惹得国王越发心情不好了,总之先应允了他的同席。 “无妨,只是吾已经累了,给我长话短说。” “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雷恩刚刚坐稳便越过桌子直勾勾的盯向了国王。 脸上抹去了那无畏的微笑,清澈的黑眼睛牢牢的吸住了对方的视线。即是同席的国王,也不由得迫于那股魄力坐直了身体。 “请问为何不向拉鲁法斯派出援军?这座城堡的兵力与科鲁迪利昂的兵力足足能有四千人马,再加上现在撤退回来的部队,总人数共计可以达一万人。我可不认为这样的人数还不够作为援军。时间拖得越久,敌人对拉鲁法斯他们的包围网不就越强么?” “你这家伙居然连这都知道。” 话到一半,达古拉斯后悔的收住了嘴。或许知道这样下去会让雷恩抓到把柄陷自己于不利。 于是只好话锋一转。 “和你不同,吾必须要纵观大局,不能做出这样草率的判断。我军因为敌人卑鄙的诡计而受到创伤,往伤口上撒盐可说不上是良策。敌人现在严阵以待,不能随意的派出援军,这也是慎重的分析了现状后得出的结论。” “再说”,达古拉斯如此继续道。 “你为什么要为拉鲁法斯担心?吾清楚的记得你曾经说过讨厌贵族。” “我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您现在打算就这么干耗下去吗?” 无畏的微笑又回到了雷恩的脸上。明明身为臣下却目中无人的看着自己的国王,他继续说道。 “对拉鲁法斯见死不救是因为终于对那家伙的谏言感到不耐烦了么——还是说,您在担心自己的王座呢?那个家伙拥有的人望可是超乎了一介臣下应有的礼遇啊。” 达古拉斯王以踢倒椅子的气势猛的站了起来。 摘下了挂在墙壁上的剑后,满脸通红的走向了雷恩。 “冲着在前不久提拔你为上将军的吾,你这是什么口气!” 面对唾沫星子满天飞的国王,雷恩依然坐怀不乱。消去了脸上固执的笑容,他悠然的抬眼看着自己的君主。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抬到自己的腰间了。 “您打算在这里砍死我吗?我想您正是调查过我的经历,才会把我招到这个国家来的吧而今天您却打算要下杀手,我可以认为您是认真的么?” “你、个混蛋。” 达古拉斯发出了呻吟声。 放在长剑上的手微微发出了颤抖。 “在与卢昂的拉锯战中,我的力量是必要的您不这么认为吗?若是在这里一时冲昏头脑的话,损失的只有陛下您吧。” 虽然达古拉斯以一副能杀死人般的神情盯着眼前的雷恩—— 结果还是回到了原先的椅子上。 “的确,吾认同你的能力,你已经证明过好多次了。但是雷恩哟,你不要忘了,你曾放话说过‘卢昂会在五年之内被我灭掉’。吾会提拔你为上将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做不到的话,下次可没有这么轻易就可以了事了。” “好像有点不一样吧。” 雷恩当即回答。 “我只是预测“卢昂将会在五年之内毁灭”而已,虽然两句话听上去很像,但是内容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无所谓。” 雷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眼扫向一旁气血攻心的达古拉斯。 张嘴道出了离开的宣言。 “看来援兵的请求是没有希望了打扰了,我就先闪了。” 就在雷恩转身要走迈出步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王不怀好心的声音。 “等下,雷恩!虽然吾觉得不会,不过还是有必要事先说一句:擅自向拉鲁法斯派遣援军的话,吾可饶不了你,给吾想想清楚。如果胆敢率军越过国境线的话,吾就视你为敌人发起攻击。” 停下脚的雷恩连头都没回,背向自己的君主打开了门。 “请您随意,不过这边的士兵们会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城堡里的,还请您不用担心,陛下。” 那口吻就好像在嘲笑着身后国王的无能,雷恩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间。 雷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从走廊对面出现了一名女性。 这是一位面容姣好的金发美女,从她的眼睛看来,明显的是一个贵族。 年龄的话,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吧。 散着金色长发的她,在看到雷恩后突然像是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平民?大概在这么想吧。 “见过雷恩殿下。敢问您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陛下刚刚也问过啊。不过——” 雷恩将眼前穿着丝质衣服的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虽然她身上的服装都是上等货,但是或许因为不喜欢奢华,身上并没有琐碎的装饰。 “身为一名贵族难道不懂礼仪么?首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想要向别人事情打听事情的话,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失礼了。我叫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希望您今后能够记住。那么,现在您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吗?” “嗯,也无所谓啦。我只是来质问陛下‘为什么不向拉鲁法斯派出援军?’而已。” 令人意外的,听到这句话后的美女——赛诺亚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 作为纯血的证据,纯蓝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上下不住的点着头。好像非常满足的, “原来是这样。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我来这儿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 “那样的话 这会儿还是先算了,陛下的心情现在极度糟糕。” 为什么?赛诺亚歪起了脑袋。雷恩只好把事情的原委重新向她说明了一遍。 “嗯” 赛诺亚一脸认真的咬紧了嘴唇。 几秒钟过后,她又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冲着雷恩问道。 “那么,雷恩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当然是无视陛下的命令从科特克雷亚思城送援兵过去吧?” “没有啊,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雷恩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再说,那个“当然”是怎么来的? “你也考虑下距离问题啊。要是这么做的话,怎么可能赶得上?再说你这是要我违背陛下的命令么?” 金发美女赛诺亚无话可说。 虽说如此,但是就在下一秒她突然生气起来,连雷恩也有些吓到了。 那曼妙的身姿微微的颤抖着,满腔怒火的台词从中一下子喷发出来。 “您就不为自己说的话害臊吗!枉我认定了您会为了救助朋友的性命而毫不犹豫的出阵——太令我失望了!” “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话又说回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 赛诺亚忽然不知怎的慌了起来,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依旧是张满是怒气的脸,她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算什么啊? 雷恩无语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按着自己的脑袋好一会儿。 ――☆――☆――☆――☆――☆――☆―― 紧紧张张的等待着救援的到来,又过去了数日。 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饮用水终于只够再喝一天的了,这算是原因之一。 主要是又出现了其他问题。 那是来自活着回来的一名密探的报告。 敌人的一批新的增援貌似正向着这要塞接近。 那批援军大概再过两天便会到达这里,现在的兵力已经差了数倍以上,等到那时再想脱出的话就更是无望了。 除了突围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已经容不得再等下去了。 “时候到了呢。” 在作为指挥所的大厅中,拉鲁法斯看向自己的副官们。 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再等下去的话我就该长蘑菇了!” 连奈泽尔也罕见的同意了古炎的话。 “能结束无意义的待机,实在是太好了。” 好,那么—— 正要这么说的拉鲁法斯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得到进来的许可后,百人队长中的其中一人,巴鲁多斯向拉鲁法斯行了一礼后便走了进来。 一副非常疑惑的神情。 “将军,就在刚才,得到了这样的箭书” 一张破破烂烂的纸被递了过来。 在那上面爬满了像是字一样的东西,如此写道: “我想你们差不多也该忍不住了,但是麻烦你们再等一个小时,然后大概就能笑了。” 古炎那张山贼脸皱了起来。 “大概就能笑了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谁啊?” 拉鲁法斯不由得笑了出来。 因为眼前这些有着某种独特意味的字体,自己有印象。 “那好,就再等一个小时。反正就算要突围,也差不多需要这些时间来准备。” 正正好好一小时后,拉鲁法斯的部队打开了南门,全队人马一体从中飞奔而去。 伴随着愤怒的喊声,敌人立刻蜂拥而上冲着他们杀了过来。 拉鲁法斯举起长枪高指天空一声令下: “全军突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等的骨气!” 噢噢噢! 后方如雷鸣般呼声一片,骑兵部队一起动了起来。 “真是狂妄啊,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岂能这么轻易的放你们回去。” 冲着最初冲过来的对手,拉鲁法斯大喝一声: “多说无用!有话,就对着我的枪讲吧!” 话音刚落,拉鲁法斯呼的一声向上挑起了爱用的长枪。 第一击直接打飞了对手的武器,对方在马上一个趔趄。 紧接着回身第二击,长枪穿过了对手的头盔,鲜血“噗”的喷了出来。 勇敢的前来挑战的某队长还什么都没做便落马身亡了。 这时后面紧跟而来的桑库瓦鲁军的骑士们,浩浩荡荡的从他身上碾了过去,没过多久尸体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其他队长级别的卢昂骑士们也三三两两的前来挑战,但是都遭到了和第一人同样的下场败退而去。唯一的区别就只有受伤的地方不同罢了。 长枪在拉鲁法斯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枪枪见血。 很快,白银的铠甲便被溅回来的鲜血涂得到处都是。 作为战士而名扬四方的拉鲁法斯,他那如鬼神般英勇的姿态在一开始成功的压制了卢昂的士兵们。 己方人马趁着这个势头越战越勇,敌人在领教到拉鲁法斯的实力后都不由得向后退去。 敌方的布阵出现了破绽,精于战术的拉鲁法斯立刻便下达了指示: “全军,跟我来——!” 紧紧抓住敌人露出的一点点疏忽,扯开了条口子冲了进去。 故乡的方向自然不用说,那里是敌人布置兵力最多的地方。以拉鲁法斯牵头的先头部队像锥子般成功的在敌人的队伍中开了个洞。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敌人部队的缺口渐渐扩大,从中突破出去了。 ——但是 从最初的惊愕与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后,老练的卢昂骑士们立刻就恢复了冷静。 卢昂一方的指挥官,长着粗眉毛的阿姆鲁,冲着自己人下达了命令。 “不要慌!我们的人数可是他们的五倍,这场战斗是不可能输的!堵住桑库瓦鲁的方向,全军,向那边集中!只要堵住那边,敌人必败!” 这个指示,大大的改变了战争的走向。 包含预备军,集结在南门的全部兵力开始了移动,背向桑库瓦鲁方向形成了一个半圆状的阵型。 而且是将好几层的防御阵型又进一步的重叠了在一起。 这样一来,拉鲁法斯的部队绝对无法逃脱,最后只有面临被卢昂军围歼的下场。 总之,既然对手的意图一目了然,那么应该采取什么对策便显而易见了。 望见了卢昂军的动向与敌人的阵型,桑库瓦鲁军中绝望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唔。” 虽然拉鲁法斯依然不减先前的气势将枪舞得像水车一般,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管用,敌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向他。 在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之前,本来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尽管对古炎和奈泽尔来讲总算遇到了与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战斗,但是也禁不住敌人的轮番进攻,渐渐的显现出疲惫的神色。 而且,最后的杀招也到了。 (注:此处原文为:「駄目押しが来た」。「駄目押し」原为围棋术语,指的是有单官或空眼的地方添上棋子,被称为收单官;在棒球中亦指在胜负已定的情况下,为确保胜利再追加得分。因此在下选择这样翻译。) 看到布阵在要塞北门的士兵们像是为了给本阵增势一般扬起一阵土烟长驱而来,拉鲁法斯也终于不禁望天兴叹 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倘若果真如此继续下去的话,大概也就真的止步于此了。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转机突然到了。 “哇啊啊啊!” 突然间的喊声,不由得将拉鲁法斯等人的视线拉到了一起。 卢昂军一方也同样不解,阿姆鲁一副“什么事”的神情抬起了脸。 那震天动地的喊声是从这边的反方向——即是说,从要塞北门的方向传来的。 看来不知为何,那边的自己人好像产生了动摇,狼狈的悲鸣声不绝于耳。 这也是正常的。 “不管在怎样的状况之下,北方也绝对不可能有敌人攻过来。” (注:卢昂在桑库瓦鲁的北方) 卢昂全军都是这么坚信的。 也因为这个缘故,那边的布阵异常薄弱。 “传我的命令,谁去北门看——” 正当阿鲁姆传达指示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吼声盖过了。 而且吼声同时间的从阵中的各个地方传了出来。 “不好啦!敌人、敌人从北方出现啦!” “是桑库瓦鲁的援军,援军来啦!而且人数众多啊!” “王都方向的路也被他们堵住了,我们没有退路啦!” 其他的时候姑且不论,至少现在阿鲁姆大概觉得非常奇怪吧。 连身为指挥官的自己都没有掌握的情报,居然会从底下的几名小兵嘴里喊出来,这实在是非常的蹊跷。 敌人的出现方向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是从南边,而是从北边窜了出来? 不过,前段时间倒的确煞有介事的有过“雷恩会来救拉鲁法斯”这样的流言,也曾有过“注意敌人的增援”这样的严令。 可是不论是流言,还是现如今四下响起的警告声,全部都是雷恩混在这边部队中的间谍的杰作,是他计谋的一环。至少阿鲁姆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从北门传来的呼喊声,也一定是敌人故意演出来的,一定是这样。 “敌人来了吗,指挥官是谁!” 宛如回答阿鲁姆的提问似的,天上突然雷光乱舞。 万里无云的蓝天中突然冒出了无数的雷光,袭向了正在交战的两军间。 ——而且不知道为何,只以卢昂的士兵们为目标。 吡哩吡哩吡哩 数道雷光直击兵士们,一个个的撂倒了惊慌失措的卢昂骑士。 就在这时,一名骑着白马的战士跃进了已经化作混沌的卢昂军正中央。 就好像被雷光呼唤而来一般。 “听好了,卢昂的士兵们!你们的脑袋就由我雷恩收下了,想死的家伙就尽管来吧!” 伴随着威严的声音,一名黑衣黑发的男人宛如疾风一般加入了战斗。 “雷、雷恩那家伙过来了吗!” 明明不过只是小声的私语,雷恩突然看了过来。 “你在那边啊,阿鲁姆。我现在就来取你首级,给老子我洗好脖子站直别动啊!” 言罢,雷恩化作一团黑影,以疾风怒涛般的气势冲了出去。 挡在前面的士兵(其实是逃晚了)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不是被特大号的钢枪挑飞便是被直接秒杀。真不知道究竟都吃了些什么才能使出此等怪力,在雷恩的面前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距离立刻就被缩短了。 不过只是一个人的突击,可是却无人能够将其拦下。 挑起的枪尖在阳光下就像是恶梦般闪着耀眼的光芒。 “撤、撤退,撤退!” 以骁勇闻名的阿鲁姆在这个瞬间终于下定决心撤退了—— 拉鲁法斯和雷恩说上话的时候,已经是在越过国境线的地方了。 基古雷姆河流淌在眼前,拉鲁法斯终于追上了雷恩的马与他并肩骑在一起。 表明谢了意后,拉鲁法斯不禁问道: “居然出乎众人意料的从敌人王都的方向攻过来,这招实在是精彩,但是他们——” 回头望向了跟在军队最末尾的一行人。 虽然姑且都身披铠甲,但是仔细看的话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为了配合这次作战而特意准备的,军队的装备都非常简陋。 “不论怎么看,都不是我们的士兵吧?” “他们是【草】” “草?” “你不知道么?对敌人的人民采取怀柔政策,秘密建立的反抗现今王权的抵抗组织那就是草来着。” “不,关于这种战术我倒是知道,但是要组织草的话不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么?” 雷恩终于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的无畏的笑脸。 “你这家伙不要小看我啊,时间不是相当充足么?你当我来这个国家已经多少年了?我平常就在为非常时期做准备了——虽说主要都是为了自己。” 雷恩斜眼看着惊讶的拉鲁法斯小小的叹了口气。 “但是好不容易组织的草,就因为这次的原因全部逃了过来。全部,‘啪’~的,辛苦了那么长时间又要重头开始了。” 雷恩像是话中有话似的阴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给我没日没夜的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的‘感恩计划’?要是有个万一,你可要好好的成为我的盾牌哦。” 拉鲁法斯并没有把雷恩的戏言当真,转而在马上正襟危坐。 不管他怎么说,自己很清楚雷恩是堵上了生命来救自己于绝境的。 拉鲁法斯伸出手去握住了友人的手。 “我明白。” 虽然雷恩不情愿的想把手抽回去,拉鲁法斯还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眼睛笔直的注视着雷恩黑色的双眸。 “今日的恩情,本人永世难忘。” 雷恩一脸非常不舒服的表情,把头扭向一边。 两人归还之后—— 国王未能惩罚到雷恩,因为达古拉斯先前明言说“不允许带着军队越过国境”,而这次恰巧属于例外事项。 ——这样的歪理并非来自他人,正是出于拉鲁法斯之口。 达古拉斯王一方是对自己没有出手相救而感心中有愧,另一方便是受迫于拉鲁法斯蓝眼睛中无言的魄力,除了点头认同之外别无他法。 虽说是题外话,之前的赛诺亚在听说了这件事的始末后非常的后悔,为雷恩的义举感动得全身颤抖。 而至于后来她前去拜访雷恩那便是再以后的故事了。 后记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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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 前言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mal0130、千尬 骑兵队的队长辛克将邻国萨威尔的最新情报上呈给大将军时,大将军只回了一句∶ 「他果然是匹狼!」 乔.南贝克在宣特里斯国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邻近各国的人都尊称他为「不败的神将」。 从外表看来,乔.南贝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有一对令人著迷的深绿色眼眸,虽然奔驰沙场,终日曝晒於夏天的艳阳,冬日的寒风中,却仍然保有白晢的皮肤和温文儒雅的相貌。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把他的银发照的闪闪发亮,光彩耀眼。他俊美的荣貌,连一介武夫辛克看了都不禁要发出惊叹。 也就是说,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乔.南贝克竟然就是远近驰名的大将军。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身经百战,几十年来从未尝过败战的战士及骑士。 「大将军究竟又多大年纪?」偶尔在辛克脑中掠过的疑问,再度涌现心头。不管怎麼看,将军都像二十出头而已 「辛克,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告?」 「啊?」辛克微微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思绪。大将军的年龄事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自己对将军打从心理尊敬,这样就够了。 「我接著要报告的是,在雷恩将军大显身手之后,萨威尔暂时脱离了险境。看来他们打算与幸存下来的拉尔法上将军一起辅佐公主,重振国威」 「喔!……连我们国王都如此看重他,也难怪他会受到萨威尔国如此椅重。」乔两手交叉,依靠在窗边。即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但由他作起来却充满魅力,引人注目。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优雅出众。 辛克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战战竞竞地问道:「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请教你,但一直都没开口……」 「你问吧!」 「是。将军你好像一直很关心雷恩阁下,这是为什麼呢?」 「我表现在脸上了吗?」乔苦笑:「你早就注意到了是吗?辛克。」 「是的。如果使你心里不痛快的话,请你原谅。」 没错,辛克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乔的态度於以往不同。大将军虽然生性慈悲,待人和善,但表情严肃,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当他一听到邻国的雷恩,不知何故,嘴角就会浮现一丝笑意,就像一像宁静的湖面乏起阵阵水纹。对此,辛克时常产生疑问。 「没关系。我没什麼好隐瞒的……我曾经和他见过面。」 「你们俩认识啊?」 「不算相识,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麼当时你们谈了些什麼?」 「没有。」乔望著远处,简洁地回答:「辛克,你相信吗?我曾经预感会败在他手上,竟然因此全身发抖……」 「怎麼可能?」辛克不敢置信。 如果说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数这件事最不可能。 「这是事实……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没有像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如此不成熟。」 「难道你於与雷恩将军交过手?」 「也不能这麼说,我们只是刹那间目光相对而已。」 「啊?」 「对我们而言,那样就够了。」乔仿佛要甩掉疑问般地说道。接著他又喃喃细语:「我至今仍会梦见当时那位端然凝立的黑衣少年,他一脸镇静瞪视著我……当我看著那一对黑色眼眸,不由得认为「那简直就是狼眼」,我觉得他既高贵又高傲,有著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坚强意志。」 「是……」辛克不曾见过雷恩,只能含糊其词回答。 这和辛克听到的传言并不一致。 传说中的雷恩是个动不动就说大话,一有空就拼命喝酒,而且和同事处不来,也总是不听从上级命令的人。还有,他喜欢和女人胡搞,弄的满城风雨,令人不敢恭维。与乔将军心目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据谣传,雷恩只不过是个酒鬼。 不过,非常敬爱乔将军的辛克并不敢说什麼?不,这样还不够精确;应该是说:既然乔将军这麼说,那多半是传闻不实瞜! 「顺便问一下,辛克。」 「是。」 「你晓得殿下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萨威尔结盟这件事吧?」 「这个嘛……,反正与萨曼因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盟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恩。过几天我们会派使者前往萨威尔,调查对方值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 乔已经决定由自己充当使者,到撒威尔瞧瞧。 辛克从乔的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惊讶地问道:「乔……乔将军,你自己要去?」 打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当时的少年如今不知变得有多厉害? 是不是该去查清楚? 第一章 怀抱梦想的少女 这里是萨威尔的王城——加尔伏特城。 城门前,有个少女正在对自己呐喊:「嘿!你实现梦想的日子来临了,莎儿翡!」她有一头微鬈的黑色长发,淡绿色的眼珠子一看就知道是萨威尔的平民。虽然有张吸引人的漂亮脸庞,但遗憾的是,破旧的衣服使她的美貌减损了三成。 纷红色的短上衣洗到都褪色了。仔细观察,有点短的裙颜色暗淡,上头还有补丁。而且,她背的行囊似乎快要掉底了。 有一点则大分与众不同。 虽然她还是个少女,裙子却束萺一条偑剑用的带子,上头挂着一把看起来与她非常不协调的长剑,剑鞘掉漆得很严重。 除了武器装备外,全身上下都显示她是个「穷人」。 尽管如此,从城门前通过的行人,或来往于城内的人士,一定会偷瞄她几眼,因为她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在偷瞄她的人眼中看来,这少女不是一个花瓶。 一双圆滚滚的眼眸下,隠约显露出坚强的光芒——这正是这位少女的本质。 「我的梦想总算要实现了……我得加把劲过考验,一定要成为骑士。」少女在心中呐喊。 莎儿翡在城门前呆立了一阵子,因紧张和激动而泪流满面。她望向前,准备踏出值得纪念的第一步。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全身直打寒颤。彷佛体内生了冰柱,浑身发抖,一股劲风铺天盖地而来。 过去跟着师父学武,也不曾师父身上感受到这种威猛之气。尽管现在是艳阳天,却觉得天色像是陡然之间暗了下来,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有个念头在莎儿翡脑中如电光火石般一掠而过,当她察觉情况有异时,身体便立刻反应。由于她每天拚命练剑,在还没有起心动念之前,手己自然地伸向腰际。 她始终没有遗忘在练武场中练剑时的感觉,再加上她行动迅速。总之—— 莎儿翡迅速拔出佩剑,手法之快令人看不清动作。她才回头就往侧面一闪,心中惊叫:『啊!我用的不是木剑。』 有人被她砍死的景象,在她脑中旋转。 换句话说,莎儿翡脑海中浮现一个普通老百姓装束的人,正好站在她身后,不幸被她一剑劈死、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此刻,她只想到一件事:这下子不但无法参加骑士的甄试,还要直接被送到牢房。不,恐怕还会被判死刑呢! 莎儿翡随即心念一转: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见一个杀一个了! 然而,这不过是莎儿翡自以为是的想法。散发出强烈劲风的人,并非普通老百姓。 此时,她的浏海被风轻轻吹起。 莎儿翡的眼瞳中,闪现一道比阳光更耀眼的青色光芒。 「哇……!」 不会有什么比这个结困更令人感到意外了。 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一把亮晃晃的魔剑不知何时己触到她的咽喉,在魔剑前,莎儿翡发出嘶哑的惊叫声。 她直打哆嗦,很想大叫:「不可能!」 因为眼前这个英俊伟岸的青年,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剑就来到自己的身前。 她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对方杵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莎儿翡大感骇异:他为什么能在紧要关头刹那间拔剑(而且是魔剑),同时指向我咽喉。我和他的反应速竟然差别那么大!我……管我那么努力地练习剑术,却还没交手就输了。 令人惊讶不只一件。 对方没有移动,就避开莎儿翡这一剑。 那个青年竟然能用左手指腹捏住剑腹,漂亮地封住了莎儿翡的攻势。他右手的魔剑抵住莎儿翡的咽喉,不知是不是魔力增强的缘故,蓝白色光芒完全覆盖住刀身,并且有如昆虫群飞般「嗡嗡」作响。 莎儿翡吓得魂魄早已飞到九天之外。 青年无视于呆然站立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陶醉地缓缓摇头:「这一招『单手夺白刃』以前只用过一次,没想到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他微微后退,以深呙感动的口吻说:「我真是天才啊!这些才能常常让我自己也头昏目眩……」 莎儿翡紧张的情绪顿时缓和下来。 「喂!」青年突然回到方才的位置,狠狠地瞪了莎儿翡一眼,双眼射出非比寻常的慑人光芒,令莎儿翡不寒而栗:好……好可拍喔…… 莎儿翡握在手中的剑,铿然一声掉到地上,她不禁惊骇地向后移步。没到就在她后退时,竟被石头绊到,屁股着地摔了一跤。 「好冷不妨劈我一刀,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如果你不是女孩子,现在可能喷着鼻血,飞到十公尺以外的地方。」那名男子突然停止恫吓,一言不发地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莎儿翡。原本一脸不悦转为极为认真的表情。 由于这个缘故,莎儿翡此时总算可以好好打量眼前这名高瘦的青年。 他穿着黑色皮裤,配上一件黑色衬衫,脚上是一只漆黑的皮靴,头发和眼睛也是黑色的,全身黑漆漆。不知道是追求时髦,还是懒得梳理?他那头黑色的蓬头乱发,根根往上坚立。不过刚强的脸上则露出果敢而无所畏惧的表情,有时似乎还可隠约看到嘴角浮现出目中无人的微笑。 他的神情似乎无言地昭告:我一无所惧! 莎儿翡感觉就像有一头狮子或野狼等体型硕大的野兽来到眼前,正在俯视着自己,打算把自己当做午餐。 青年将剑收入剑鞘,眼睛向下看着某一点,咕哝了一声:「是传统的白色啊……」 「咦……?啊,讨厌!」莎儿翡不由得烧红了脸,她一跃而起用手按住裙摆。 「现在遮住未免太迟了。」 「太……太过分了,你这个人心术不正,为什么要偷看?明明偷看,还装做一副没在看的样子,变态!」 「胡说八道!」那个青年气愤地大喝一声:「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露出小裤裤,肯定会被看到,要怪就得怪你自己不小心!」 刹那间,莎儿翡被一股慑人的力量震住。 青年堂堂正正地发表意见,连停下脚步看热闹的行人们也突然中断耳语。从他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就能明白他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莎儿翡听了也几乎快要点头赞同。 那个青年继续说:「不过,在我小时候,如果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我也会自己制造一个。 「难不成你去掀女生的裙子?」莎儿翡神志清醒过后,禁不住回了一句。 然而青年对她的话却置之不理,继续说道:「没错,那才是男子汉的作为。喂!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他突然伸手指向一名看守城门的卫兵。 「你……你是在说我吗?」穿着实习骑士的制服、手拿长矛,稚气未脱的年轻士兵不由得后退一步。 「没错,就是你!如果是男人,就不会错失这种机会。」 「我……我站在这个角是看不到的,所以……」 「喂!」青年五指齐张,抓住年轻士兵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您忘了吗?我叫做米兰啊!就在没多久之前,我才向您报告过名字。」 「没听过这名字!」青年突然松手,向前探了一下盯着对方,「对了,我有听到一个超级恐怖的传统,你想不想知道啊?」 「那个故事我已经听过了!是不是m被城主解雇的事?好啦,好啦!我同意将军您的说法,女孩子跌倒时上就露出小裤裤。」年轻士兵气急败坏,半哭半叫地回答。 莎儿翡虽然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但看来言个年轻士兵和那个青年过去似乎发生过什么情。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记得眼前这名士兵。 莎儿翡寻思:管他的,这不关 我的事。对了,方才那名士兵叫他什么来着? 将……将军? 她怒气顿消,连忙拾起掉茖地面的剑,收剑入鞘问况:「您……您是军将大人?」 「嘻嘻嘻,哎呀!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上将军就是在下。」 原来把头发往上梳的那名男子,就是雷恩! 「啊……」 怎……怎么办!莎儿翡虽然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一定很苍白。 哪个人不好惹,偏偏惹到监考官,而且竟然是传闻中的雷恩大人。 雷恩不再理睬米兰,却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莎儿翡,「你是谁?难道我是你的仇家吗?我对女人最痴情了,我不记得砍伤过女人啊?」 「啊!嗯……我……我是被将军的气势吓得发抆。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我……」 正当莎儿翡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雷恩的脸色微转柔和:「这么说来,你受到我的『气势』罗?你这家伙有前途、有前途。不过……依我来看,你的武功不怎么样嘛!」 「真的吗?」莎儿翡没有听到雷恩后面那句话,只听到「你这家伙有前途」,便抓住机会,开始比手画脚地说:「我来参加这次公『开招募骑士的甄试』,请问可以事先理我的名吗?我叫莎儿翡,是本地人,很想成为骑士,也非常努力地锻炼自己的武艺。」 莎儿翡一口气把自己介绍完毕,雷恩却重新扳起脸孔说道:「哦?你是应考生?原来你一开始就居心不良,藉故接近我!」 「啊……!」莎儿翡一时涌起热切的心情,倏地消退,「没这回事!我拫本不知道您是雷恩大人啊!」 莎儿翡很少在人面前哭,此刻却几乎要哭了出来。其他事情(比方说贫穷)她可以忍耐,但对自己的梦想则另当别论。如果现在被驱逐出境,那该怎么办呢…… 「傻瓜!不要哭,你放心好了,又还没有落选。」 「……」莎儿翡带着一丝希望,抬眼看着雷恩,只见他坚定地点点头。 但是—— 「可是,如果我对你的好怠降低的话,以后你可会吃不完兜着走!这一点,你可得谨记心喔!」雷恩叮嘱道。 「是,是的!」 「了解就好!时间差不多了,跟我来。」 「是的。将军!」莎儿翡立即恢恢精神,将背上的行囊往后一甩,紧跟在雷恩身后。可是,她总觉得那个叫米兰的士兵,以「被可怕的人盯上」的朖神望着自己,她有些在意这一点。 雷恩大步穿过城门,莎儿翡则小跑步在后追赶。由于两人的步伐大小差很多,于是形成雷恩在前方悠然慢步、莎儿翡在后面拼命快跑的景象。 雷恩走了一会儿之后,觉莎儿翡老是落后,就将步调放慢。 「呼……呼……谢谢您,将军。」 「嗯。」雷恩斜视一下背着行囊,走起路来东摇西晃的莎儿翡,小声嘀咕:「体力不行要扣二十分。」 声音虽小,莎儿翡依旧听得一清二楚,「咦?走这么一小段路算不了什么!其实我很有耐力。你瞧!」话才说完,莎儿翡就急忙绕着中庭跑了起来。 她的行囊在背上咚咚地弹来弹去,扬起了无数的尘埃。跑了几圈后,莎儿翡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即瘫坐在地上。 「我……我还……可以再。」莎儿翡气喘吁吁地说。 「够了,你真烦人。」雷恩怒道:「你没有体力就不要自曝其短。刚才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你大可不必当真。」 「请……请不要捉弄我……我是因为眼看甄试快到了,心情紧张嘛! 「笨蛋,心情放轻松,当不了骑士又不会要你的命。」雷恩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个行囊,「里面装什么?袋子那么大,和你的体型不相称。」 「这个嘛……就是一些贴身的内衣裤。总之,都是日常用品。」莎儿翡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偷偷离家出土込,要不然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是……」如果能够成为实习骑士,就可以住在城内的宿舍——莎儿翡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才准备这些衣物,但是她压根儿就不想实话实说。 如果说出事实,那雷恩就会知道她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的窘境。而且,她也不喜欢被别人用同情的眼看待。 「不说就算了。」雷恩语气平和地说。 幸好雷恩没有继续追问,他迈开脚步走了出去。「尽可能走快一点,因为那个家伙很罗唆。」 「是的。」 那个家是谁呢?莎儿翡心想。 如果冒冒失失地发问,雷恩不知会如何回答?反正等一下就能够见到那个家伙,见到之后就晓得了吗? 两人穿过中庭,绕到宫殿后面,只见前方有一栋新建的正方形建筑物。 「会场在那里吗?」 「会场?哦!那是之前兴建的竞技场,今天刚好借来当考场用。」 「竞……竞技场!」 「不,它另外有一个正式的名称,不过我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原本好像是骑士练剑的地方。大概是叫做练武场……不,好像不是……哎呀!我还是想不起来。」 对于雷恩含糊其辞的说法,莎儿翡只能敷衍地点头。雷恩这个人比外表看来还要豁达开朗,听说他今年二十五岁,但看起来比这个岁数年轻很多,这一点也令莎儿翡感到意外。 不过,莎儿翡现在已经无心去想这些,她的脑中塞满「马上就要甄试」这件事。 她再度萌生了紧张感。 入口附近聚集了很多像是要参加甄试的男女(以男性居多),每位参赛者都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似乎可以用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莎儿翡这种「极度贫穷,营养失调的少女」推倒。他们的长相凶恶,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牢逃脱出来,曾手刃数十人的杀人犯。 光凭想像,就让人有如面临死亡般战栗。 「喂!为什么全身僵硬得像个木头人?你又不是新婚初夜的新娘,那么紧张干嘛?放轻松!大家都和你一样,刚开始都会害怕。」 「是……是的,我尽量放轻松,刚开始总是会紧张嘛!」 雷恩的玩笑话,有一半以上从莎儿翡的左耳入右耳出。她尽能不去看那群高手,而把视线投向走在前面的雷恩。 只有莎儿翡这个笨女孩不认识雷恩,大多数的考生看到他就立刻路、举手敬礼。 雷恩大摇大摆地点头走过,莎儿翡像缠住母亲的幼童紧跟其后,匆匆忙忙地跑入会场内。守候在大门两旁的左兵正要开口话时,她已经走住去了。 「啊……我好害怕喔!」莎儿翡住入安全地带后叹了一口气。 「你……」雷恩的语调透露出讶。 「咦?」 「你为什么跟着我进来?你应该在外面等候呀!」 「啊,是……是的。可……可是……」 「将军!来不及,来不及罗!」一阵惊叫声,解救了惊慌失措的莎儿翡。 是……是谁? 莎儿翡往内一瞧,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纯粹的贵族。那位美女直挺挺地站着,露出严厉的眼神。这个国家的贵族血统(只限于纯粹的血统)眼白的部分有着淡淡的蓝色,立刻就能分辨。 那位美女全身罩着磨得闪闪发光的银色铠甲,两脚微开,双手搁在剑鞘上,那把剑很长,剑鞘尾端都碰到地板了。她的样子就像是站在一群不争气的徒弟面前,正生着闷气的助教,但她穿的铠甲太大,实际上并不够威严。 铠甲美女(莎儿翡暂时为她取的名字)的身旁,站着一名身 着便服、金色短发的男,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望着铠甲美女。他似乎也是贵族,但莎儿翡看了他的眼珠后,就知道他不是纯粹的贵族。 「来不及了!比武的时间快到,你却姗姗来迟。你身为上将军,如何做内外的表率?」铠甲美女以严厉的语调不停尖叫着。 雷恩很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打从心里厌恶地说:「你真的一点长住都没有耶!」 「你说什么?」 「反正他们快要进来了,你就留在这里吧!虽煞你是小孩子,毕竟也还是女生,有女生在身旁时,我心情会比较愉快。」 「是……是吗?」莎儿翡觉得雷恩这么说实在非常无礼,他这个人大概树敌不少。但不知为什么,莎儿翡却不会很生气,或许是因为她深知雷恩功业彪炳,而且也亲眼目睹了他高强的武艺吧! 她暗忖:将军的武功如此高深,想必付戋了一番艰辛的努力。 「喂!」雷恩来到铠甲美女的面前,立刻抬起脚尖踢向她包裹着铠甲的脚,「赛诺雅,我不是说过不要打扮成这样吗?」 「请你不要踢我,你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吗?」 「我什么时候没礼貌?马上把铠甲脱掉!」 「你这种说法有点下流。」旁边那个年轻人不急不缓地插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太过无聊,雷恩和赛诺雅两人都不理他。 「基本上……」雷恩亮不客气地对着名叫赛诺雅的女孩说:「你这身打扮能够走路吗?」 「当……当然可以!怎么不能走路?」 「你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变小罗!走几步给我瞧瞧。」 「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是你不脱的话,我就把她的铠甲劈成两半。」雷恩握住魔剑的剑柄恫吓。 莎儿翡直觉地认为,雷恩这个人可能真的会把铠甲劈成两半。赛诺雅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只见她脸色大变,「仔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我们耶思忒哈特家族祖传的铠甲耶!」 「够了!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好!走就走嘛,有什么了不起?」赛诺雅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抬起脚来,迈出一步。 户看之下是「走起来很轻松」的表情,但走不到五步,她雪白的额头上开始布满汗珠,事实已经明显地摆在眼前。 赛诺雅想勉强装出不在乎的神情,但这样一来更显得好笑。当她从雷恩的面前走过时,呼吸已经不顺畅了。 「哎呀!脚打滑。」雷恩突然把脚伸出来。 「哎哟!」 一堆金属摔落在地,发出「匡啷匡啷」的响声。 「你干嘛把脚伸出来,我今天绝对不原谅你!你让尊荣高级骑士受奇耻大辱。」 赛诺雅的手脚乱动乱蹬,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脚蹬拍地板,但仅仅发出拍击地板的嘈杂声,始终无法站起来。莎儿翡觉得那是因为铠甲太大又太重的缘故。 「呜……站……站不起来……」赛诺雅从这头滚到那头,想尽办法要站起来。 雷恩俯视着赛诺雅,叹着气说:「勒尼,马上把她的铠甲扒下来。」 「是的。」站在旁的年轻人——勒尼——不知道是不是强忍住笑意的缘故,满脸通红。 赛诺雅在地面上不停挣扎,勒尼好不容易才把铠甲卸下来,她总算能够站起来了,难怪她会那么生气!莎儿翡惋惜赛诺雅长得那么漂亮,生气起来却走了样。 「我是为了在应考生面前展现威严,刻竟穿上的。」赛诺雅愤愤不平地嘀咕着。 雷恩毫不留情地骂道:「浑蛋!穿上让自己动弹不得的铠甲有什么用处。笨蛋,没出息!」 「呜呜呜……你不要这么说嘛!」赛诺雅彷佛心灵受到创伤一般,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在莎儿翡的身上。 「我刚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是谁?」赛诺雅突然拿莎儿翡出气。 「你……你……你是在说我吗?」 「啊!她是……」雷恩很不耐烦地说:「她是我刚刚在城口遇到的应考生,名叫莎儿翡,立志当一名骑士。」 正当莎儿翡打算道歉时,雷恩好像在赶苍蝇一般地摇摇手说:「哎呀!有女孩子在身旁,场面比较热闹,而且甄试的时间已经到了嘛!」 「没错,没错,我也不反对身边有可爱的小姑娘。」勒尼热切地表示赞同,同时笑咪咪看着莎儿翡。 莎儿翡报以微笑,但笑得很僵硬。 「勒尼大人!你这是针对问题在发这吗?」赛诺雅问。 「你给我闭嘴!」雷恩制止赛诺雅:「时间已经到了,我想赶快结束比试,去吃午饭。喂!」雷恩叫道,对门口那两名卫兵打了个手势。 「是。」两名卫兵行过礼之后,连忙把门打开,考生蜂拥而入。 「莎儿翡,你也到那边去。」 「是……是的。」紧张得像个木头人的莎儿翡,快步走入应考生的行列中。 「不用那么严肃,排成四排!」 近百名应考生在雷恩有气无力的号令下,开始排起队,莎儿翡想要排到最后面,在人群中疲推来推去。等到发现时,自己已经站在最前头,离雷恩他们不过数步之遥。 莎儿翡忐忑不安:哇!好紧张喔,听说这是淘汰赛,该怎么办呢? 还没开始比试,她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这不只是关系着梦想是否能实现,还与以后的生活有关,所以莎儿翡不禁紧张了来。 如果落榜的话,住在公家宿舍的计划就无法实现。莎儿翡眼前不断浮现自己窝在桥下过夜的情景。 不用十天,就会沦落到风月场所。不,目前的情况就已经十分落魄潦倒了! 脑际浮现自己倚门卖笑、拉寻芳的景象:「大爷,进来坐嘛!」 『不!我绝对不要这样。』莎儿翡心想:『可是,像我这样瘦巴巴的女孩,想进入娼妓这一行,说不定老鸨也不会要我……哎呀!我在想什么?总之,希望不要采行淘汰赛,这实在太恐怖了。』 正当莎儿翡期待主办单位改变比赛方式时,勒尼对雷恩说:「将军,我们还是用淘汰赛的方式来进行甄试吧!」 『这个人真讨厌,真是讨厌!』莎儿翡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所幸雷恩断然驳回勒尼的提议:「不,这样太麻烦,己经接近午饭时间!」 莎儿翡松了一口气。 『将军,莎儿翡要永远跟着你。也许只有今天,但我真的是这么想。』 莎儿翡以充满尊敬与感激的神情望着雷恩,但雷恩完全不理会。 环视一遍应考生之后,雷恩紧蹙双眉说:「洼!几乎都是一些邋里邋遢的家伙,一定可以很快就结束比试。」 这句令人听了拽气的话,使原本精神涣散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请等一下,将军!」赛诺雅涨红着脸说道:「在比试之前,能不能让我和他们讲一句话?」 「哎呀,如果非说不可的话,那你就说吧!」 赛诺雅并没有看到雷恩的表情,他的弦外之音是希望赛诺雅不要再说蠢话。可是,她哪里晓得? 只见赛诺雅以尖锐的声音喝道:「听着,各位!」 当她确认考生全部采取注意听讲的姿势之后,得意洋洋地开始进行演说:「我们祖国萨威尔面临空前的危机,位于大陆北方的强国,可恶的萨曼因国,上个月才侵犯我国领土,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击退!如果这次又来政打我国,我们骑士们势必要站在最前线。」 这哪是一句话,莎儿翡觉得很怀疑。 只见赛诺雅的脸 愈来愈红(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说话也变得更流畅:「敌国雷戈王已经微募了许多士兵,并且大肆充军备,正一步一步地重新建立制度。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准备要挑起新的战争。因此,我们也要增强军力来抵抗敌人的入侵,所以今天才要举行选拔骑士的甄试。」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声不吭的雷恩,突然连剑带鞘敲了一下金发美女的头。赛诺雅受不了疼痛,两手按着部当场蹲了下来。「好……好痛喔……」 不知道是不是伤得相当重,她的碧眼泛着泪光。 「笨蛋,当然会痛!你只说要讲一句话,结果罗哩罗嗦讲一大堆。」 「呜呜呜……肿起来了……,我就快要讲完了嘛!」 「不行,午饭不能再拖了,我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雷恩的脑中只有「午饭」两个字,他也不回头看一下赛诺雅,立刻对不知所措的应考生下了一道命令:「各位,拿起你们手上的武器面向我,各随所好摆出姿势。」 所有应考生拿出武器,乱成一团。他们彼此取出间隔,按照吩咐将刀尖面对雷恩。 雷恩眺望一下,说道:「嗯!这样可以,从现在起开始比试。」 大伙紧张了起来! 拿着中古剑的莎儿翡,紧张的情绪更不在话下。她思忖:难道要我们一起上吗? 雷恩继续说:「忘掉我是萨威尔的上将军,把我当做可恨的敌人,大家鼓足干劲一起杀上来。来,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允许应考生发出声音,恐怕类似「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话的抗议声,会把整个会场覆盖住。就连率直的莎儿翡也不由得怀疑,大家是否同意雷恩所说的比赛方式? 武功高强的人功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就能怠觉到某种能量的波动。莎儿翡早已从雷恩身上体认到这一点。她觉得雷恩的用意即在于此—— 莎儿翡心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以她个人而言,或许开心的成份大过害怕。 「喂!不想比试的家伙迅速离开。来!开始罗,动作快!」 尽管雷恩本人最不想比试,却对那群考生喝道:「有意见吗?」 语音刚落,又狠狠瞪了眼看就要提出抗议的两名副官。 只有手持战斧那名彪形大汉,绷着脸走上前去,但随即又改变主意,回到原来的位置。另外,也有人发出不平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如涟漪般缓缓扩大,然后又雷声大两点小地消失。 众人面露「虽然不满还可接受」的表情,重新改变拿武器的拿法。 「好,开始罗!听好,在一瞬间鼓足干功杀上来。心里要想着没有后路可退,不砍过来就会被我杀死……」雷恩的语调尖锐,使得气氛有些紧张,场内归于寂静。莎儿翡毋己鼓足干劲,她把只唇抿成一线,眯着双眼大喊:「他是我必须打倒的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嘈杂人声突然远扬。 莎儿翡的感官突然间变得敏锐,她忘记了周围拥挤的应考生,就连自己不寻常的际遇(也就是说无栖身之处)也忘得一乾二净。她握住剑柄以便随时能够挥砍,可是却无法将力量贯注于手上。敌人的身影暂时消失在视线中,她左脚无意识地往后稍微退了一步,做好向前迈进的准备。 此时,确实有某种无形之气,好像是从敌人,亦即雷恩身上传过来。 雷恩全身放松,眺望着应考生,搜寻喊叫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瞬间,与莎儿翡四目相接。 雷恩眼视露出赞许之意,嘴角微微上扬。他笑的方式比传说中更加目中无人。 莎儿翡感觉到一股反击的力量迎面袭来。 咚! 劲风缓缓压了过来,但事实上并没有刮风。然而,她的确能感受到一股有如暴风般的压力。 汗水从她的脸上喷涌而出……为什么雷恩看起来像是耸立的巨人? 这个强大的对手将她的视线紧紧地抓住,她的眼睛无法离开。 雷恩的双眼清澈得可怕,黑色的眼珠彷佛可以透视莎儿翡的内心。莎儿翡的视线此时全被对方的眼瞳占满。这个男子的武功已经起过普通人的境界,他直盯盯地凝视着莎儿翡。莎儿翡领悟到自己眼前的对手,功力之高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莎儿翡觉得雷恩的态度并不是认真的,或许他是以火开玩笑的心情,想要稍微营造一些战门的气氛而已,因为他的手并没有触摸佩挂在腰际的魔剑。 「来吧!砍过来吧!准备好了吗?」雷恩喊道。 处于战斗的状态,以这种口气吆喝,目的不过是在提高应考生的战斗意志。 莎儿翡推断:雷恩根本不是真的要应考生为敌,他就好像是耍弄小狗的人,在逗着小玩。 尽管如此——莎儿翡也确实怠受到雷恩的威力。 她的脚突然不稳,不知不觉就向后退,营造的战斗气氛似乎驱除了莎儿翡的气力,连最后仅存的意志也将被纷碎。剑尖摇摇晃晃,真接反应出主人[意志的动摇。莎儿翡受到强大的无形力量压迫,膝盖开始颤抖。场内的跺脚声频传,看来也有不少人怠受到雷恩的威力。有些人甚至胆怯起来,再也无法维持原有的姿势。 莎儿翡心中暗暗叫苦:已经不行了,一定会瘫坐在地上! 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于是发出哀叫声。这时,雷恩突然离开了她的视线。 笼罩住全身的劲风,迅速消退。 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雷恩发号施令:「好,到此为止,甄试结束。」 莎儿翡忽然地跪了下来。「非撑住不可!」她在内心呐喊。 场内大部分的应考生都像泄了气的汽球般频频叹气,莎儿翡则是呼吸急促、不断喘气。似气有几个人与她的状况相同,但她已经没气力去办认了! 方才,她甚至以为自己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考场。 「好,现在就来宣布录取者名单。第一位是莎儿翡!」 「咦!」 「不是『咦』,是你!你的小裤裤又露出来了。」 「啊?」莎儿翡感觉好像被人踼了一脚,迅速地站了起来。 「我骗你的啦?你终于清醒过来了。」 雷恩不再看莎儿翡,继续指着录取者:「再来就是第二排前面算起第二个,然是——」 这些人几乎都和莎儿翡一样,汗流浃背、筋疲力尽地在地上。 莎儿翡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紧张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激动。终于可以实现骑士的梦想了!虽然必须从实习骑士做起,但比起以前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她觉得人生道路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想不通,像自己这种武功平平的人,竟然能通过甄试!自己根本不是雷恩的对手。 「录取者就宣布到这里为止。很遗憾,其他人都不及格。」 很多屏息待的应考生,听到甄试结果皆泣不成声。几乎所有考生都不能认同这种甄试方式。 就这样—— 「喂!我说……」 果然有人发出不平之鸣! 表示不满的,是一个手持战斧的彪形大汉,从刚才就好像想提出意见,但却欲言又止!他从队伍中挤出来,笨重的身驱慢吞吞地移了过去。 他来到雷恩跟前,狠狠地瞪视对方。 他比身材颀长的雷恩还要出一个头,肩阔腰粗、形貌健悍,体型精瘦的雷恩所能比。皮制的背心底下,是轮廊分明的健壮胸冗。全身都是汗臭味。 莎儿翡的感觉是:大事不妙了! 雷恩以厌恶的表情指着那彪形大汉,问身边的勒尼:「他是 谁?」 勒尼连忙翻阅拿在手上的一叠名册。 莎儿翡比任何人的反应都快,她的双脚发抖,像老太婆般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将军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你已经录取了吗?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你觉得落选比好吗?」雷恩斜视莎儿翡,眼看着就出手打人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根本不是将军大人的对手,为什么会被录取呢?」 「你啊!」雷恩的眼神彷佛是看到无可救药的低能儿,「首先,你不要再叫我『将军大人』了。」他接着问:「和我对峙时,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将军大人——不,将军的事。呃……」 这时,赛诺雅等人竖起耳朵,想听她的和雷恩的交谈内容。 莎儿翡扫视了赛诺雅、勒尼和那个大汉后,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是觉得将军你一脸精悍,长得非常帅气。不过,我还是喜欢稍微温柔一点的大哥型男生。哎哟——」 咚! 莎儿翡被雷恩用剑鞘(剑鞘内插着魔剑)狠狠地敲了一下头。 她眼冒金星,感觉就像头破血流那么痛。此刻,她终于能了解赛诺雅刚才的痛楚。 这么一敲让莎儿翡全身瘫软,以修女祷告的姿势跪了下来,不禁暗骂:「对女人最痴情」?根本是说一套做一套! 「好……痛喔!」正如字面所述,莎儿翡挤出声音叫道。 「那还用说!谁在问你对我有没有好感?什么温柔的大哥,真不害臊!对你这样的小丫头,我可不感兴趣!」 「我已经十七岁了!」莎儿翡只能勉强吐出这句话。她的头脑还在发胀,接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七岁?依我看来,你是十足的小丫头。不跟你说这些!我是要问你,刚才你与我对峙的感觉。」 「你说的是那件事啊——」莎儿翡清醒了一些后说道:「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武功高强自然不在话下,刚才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威力』。将军,您对比自己所宣称的还要厉害!」 「嘻嘻嘻……」雷恩的情绪显然已经变好,他把头发往上拨,说道:「换句话说,这就是理由!虽然你的武术不佳,但至才你还能够看透对方的功力。」接着,他指着没被取录而提出抗议的肌肉男,「至于这个全身汗臭味的男人,就完全不懂了。所以你被取录,他不及格!了解了吗?」 莎儿翡听了之后,心想:「这么说,或许也有道理。」 能够感受到雷恩的劲风,那就是重点所在。 「或许我己经有点了解了!」莎儿翡点头。 「就是说嘛!你会了解的。」 看着频频点头的莎儿翡,那名提出抗议的男子有如大梦初醒般吼叫。 勒尼到现在才把头抬了起来:「啊!将军,找到了。他的名字叫做……」 「嗯!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 勒尼经过一番努力,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人的名字,却被雷恩一句话顶了回去。 雷恩瞟了那名男子一眼,扯了扯嘴角说:「你好像对我的甄试方式非常不满。」 「那是当然罗!你那种莫名其妙的甄试方式,谁能信服?」 彪形大汉扬起浓眉大声咆哮。留在场内的应考生远远围观,悄悄地点头表示赞同。 「首先,不管怎么看,我的武功都比那个小丫头强。」那名男子挺起胸膛,气呼呼地将战斧举到莎儿翡面前。胸肌隔着背心丑恶地隆起,眼看钮扣就快要绷开来了。 「啊!」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令人不愉快,莎儿翡连忙后退。 「呃……真是丑陋!任何地方都一定会有这种家伙。」雷恩起眉头,也和那名男子站开来,「这家伙仅凭牛劲,勉勉强强活到现在,今后还妄想靠着蛮力打遍天下。自己功力差却没有自觉,真是可怜!」 「你……你说什么?」 雷恩对大汉的发怒声充耳不闻,反而满脸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就算你不情愿也得信服。我现在就要痛打你一顿,你可要防备好喔!如果你能够避开我这一拳,或者能够还击,想要当骑士或将军我都可以成全你。这样,还有没有意见?」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如果我连你都应付不了,怎么有资格当将军?我揍你时,你大可不容气地还击。」 原本火冒三丈的肌肉男在反覆咀嚼雷恩的提议后,笑遂颜开。他摸摸下巴的胡渣,露出低级的笑容。也许他的脑海中,老早浮现出打败雷恩,接任成为上将军的光荣景象。 半个小时之前,莎儿翡可能也会想像雷恩被痛打一顿的情景,但现在却有不同的想法:『这个人还不如雷恩的厉害呢!』莎儿翡心想。 「你可不要后悔喔!哈哈哈!」那名男子把战斧插向腰际,豪迈地笑朋起来。他对雷恩说话并没有采取敬语,那是因为他对于待会儿的结果,有相当大的把握。 勒尼用类似看着「命注定即将变成牛肉的牛」的眼神,望向那名男子。而赛诺雅则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制止这场纷争? 雷恩本人则是和那名男子一同笑了起来:「哈哈哈!」彷佛合唱般,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笑声。 笑到一半,雷恩敛去了笑容。「准备好了吗?」 「你随时可以放马过来。」壮汉说完这句话的下个瞬间—— 「噗!」 他喷着鼻血飞到半空中,接着,巨大的身躯摔在右上方的墙上,约莫飞了大公尺远。 以那名男子的体重来看,这种场面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却千真万确在眼前发生。 就连站在附近,一开始就目不转眼盯着看的莎儿翡,也看不清雷恩的动作。不过,如同方才在城门时那时,有一阵微风将她的浏海吹了起来。 她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眼前。 她心头一怔,那名彪形大汉已经趴在地上抽搐了。从飞行距离来推算,目前应该还没有醒过来。 「功力差得不像话,果然不够格。」雷恩放下拳头,斩钉截铁地说。 莎儿翡好不容易才理解到大个子已经挨揍,由于动作飞,她根本不晓得雷恩对那男子做了什么? 「还有谁不服气?」雷恩将视线移向围观的应考生们,「还有谁不满意?我随时接受你们的抗议。」 大家的反应很快,全都一齐摇头,连通过甄试的人也在摇头。 「了解就好。那么,甄试到此结束!」雷恩非常嚣张地下了总结。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悦耳的女高音:「雷恩!」 寂静无声的场内,突然响起一位少女的欢叫声。 咦? 声音不是从背后的正门传来!大家循声回头,只见一名少女突然从右侧壁的小出口探出头来。她满脸笑意,脸上表情似乎在说:「找到你了!」 多美啊! 莎儿翡感动之余,甚至连取录的喜悦也暂时消失。 少女的容貌姣好,美得让人惊艳。她光可鉴人的金发笔直地垂至腰际,具有贵族等徵的蓝色眼珠又大又可爱,令人称羡不已。再加上形状优美的眉毛、轮廊分明的鼻梁以及白瓷般的肌肤,让人不禁脱口而出:「她真是上帝特别眷顾的女孩!」 莎儿翡以前也常被人赞美「可爱」,但在这少女面前,彷佛是月亮和太阳的差别。 如果有意挑剔的话,不管多漂亮的美女,都可能被一一指出缺点。但面对这个女孩也只有认输的份。她真的是完美无瑕! 莎儿翡看得 出神: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无法克制地对她一见钟情。那位少女似乎没有发觉躺在她脚旁,充满汗臭的肌肉男,一见到雷恩就满面生辉。 或许她根本就没看到包括莎儿翡在内的众多观众,只是专注地望着雷恩。 她片刻不停地奔向雷恩,一脸欢欣! 谜样美少女的真面目很快就揭晓了——只见赛诺雅和勒尼毕恭毕敬地说:「啊!公主?」 咦……? 激动的情绪有如水面上的阵阵涟漪,在围观的应考生中逐渐扩展开来。 萨威尔被称为公主的只有一人,换句话说,她就是王位的继承人:雪菲公主。 新国王登基大典预定在近日内举行,典礼结束后,她就是名实相符的女王。不,就连现在,她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已是位女王。 原则上,萨威尔是采取君主世袭制。虽然萨威尔的皇亲贵胄数不少,但基本上来说,雪菲公主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 啊——! 大家一听到这位少女是公主之后,全都当场单腿跪下。 虽然公主不是出入深官的贵族,也还不能算是他们的主子,但所有人却是以面对国王应有的礼仪来对待。 不过,对莎儿翡这个身为上将军旗下的实习骑士来讲,她的主子是雷恩,而不是雪菲公主。这一点,即使雪菲公主登基后也不会改变。 其他国家如何不得而知;但在这个国家,骑士所侍奉的领主就是主子,莎儿翡的真正主子是雷恩,说得难听点,如果雷恩想推翻雪菲,自己坐上国王的宝座,莎儿翡等骑士也会遵从主子的方针,一起揭竿起义。 即便雷恩是侍奉雪菲钱主的骑士,但在莎儿翡眼中,仍无法改变自己与雷恩的主从关系。虽然雷恩是雪菲的卩下,但莎儿翡的主子不是雪菲。 解释起来很复杂。毕竟,这个国家的国王(血统当然是取纯粹的),也可以说是国内拥有最强大劫力的领主。 话说回来,这完全是原则的问题,下任国王就是下任国王,当,然囡对她尽到礼节。不要说是单腿跪下,从心情上来讲,莎儿翡也很想把额头贴在地板上。因为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是个无栖身之处的平民百姓。 基于这个原因,莎儿翡打算跟着大家跪下。然而,她发抖的双腿尚未完全复原,顿时失去平衡,咚地一声摔倒在地,裙子又再翻飞上来! 雷恩的眼睛有如磁铁吸住般望向莎儿翡,粗野地评论道:「我已经看腻了。」 接着又补上一句:「从你刚刚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没有在一定的期间内露出小裤裤会受不了?」 「岂…¨岂有此理,世界上哪有这种人?」莎儿翡满脸通红地大叫。 「有。」雷恩答得很乾脆。 「讨厌!怎么这样说人家。」莎儿翡气势受挫,尴尬地重新跪下。低着头,不让公主看到她涨红的脸。可是眼珠却朝上看偷偷窥视公主和雷恩。过去她从来没有机会看到皇亲贵胄,所以特别感兴趣。 公主惊讶地用小手遮住嘴角,眼睛瞪得大大的,彷佛刚刚真的没有察觉到莎儿翡他们也在这里。 「我……雷恩,是不是妨碍到你的公务?」公主悄悄躲在雷恩背后。也许她的性格非常内向。 「已经结束了!今天举行一般骑士的公开招募甄试。」 「喔!那个人为什么躺在那里?他是谁?」 公主现在才怯生生地看了趴在地上的那名大汉一眼。 他那张大脸紧贴着地板。缓缓流出的鼻血面积逐渐扩大。样子实在很惨! 「他呀……」雷恩不失常态地叹了一口气,「你别看这个傻大个,其实他的神经很纤细。因为比试时太过紧张,就喷着鼻血昏了过去。哎呀!他真的不适合当骑士,很遗憾,没有被录取。真是热情有余,实力不足。」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责备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向雷恩,但他仍胨保持镇静地说:「公主,你找我有事啊?」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公主嫣然一笑说。 公主灿烂美丽的容貌,让莎儿翡又激动了起来。或许莎儿翡是羡慕公主可以无所顾忌地表现出对雷恩的好感吧! 「啊!对了。」公主若有所思地说:「拉尔法大人好像在找你。」 莎儿翡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公主只称呼拉尔法为「大人」。随后她立即想起来,拉尔法是雷恩的同僚,官拜上军,或内无人王知他这号人物,他与王族的关系非常深厚,是头号贵族。 如此礼貌地称呼自己的臣下,可能是公主本身的性格。但是,她为什么直呼雷恩将军的名字,而不用敬称呢? 关于以上所述,用一句话来归纳,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但莎儿翡的心眼没那么坏,并没有想到这里。不过,她很放心地认为,「在与君王相处得很好的人底下工作,也是不错的一件事。」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永久的骑士(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实习生),在雷恩麾下任职了…… 总之,莎儿翡当时是这么想的。 后来每当她思及自己此时愚蠢的想法,就不禁泪流满面。 不论如何,雷恩听完公主的话之后,立刻点头说:「他在找我啊?哈哈!」 话才说完,立即对两名副官抛下一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罗!」便打算和公主一起离去。两名副官虽然低头不语,却有不同的表情——赛诺雅脸上薄含怒气,而勒尼则露出羡慕的表情。 此时莎儿翡才想到自己的因境,她急急忙忙地叫住雷恩:「将军。」 「什么事?」 莎儿翡凝视着回过头来的主从两人,脸颊顿时热了起来。仔细想想,这种事其实不该询门问自己的主子。 「我……」 「怎么啦!快说!」 「是。这个……我今天可以搬进宿舍吗?」 「这种事怎么问我?」雷恩果然这么说,「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莎儿翡被大骂一顿,连忙说:「对……对不起。」 「我跟你说,申请实习骑士的宿舍,需要办理的手续,至少要五天才能搬进去。」宛如大哥般体贴温柔的勒尼在一旁说。 莎儿翡心想早知道问他就好了。她频频点头,「喔,是这样子啊!」 其实,莎儿翡几乎要哭出来了。那么多人看着她,让她觉得很丢脸。而且,五天后才能搬进宿舍,在这之前她该怎么度过?身上所有的财产只有几枚铜板,仅够吃一餐。 正当她下定决心要在桥下住几天时,雷恩粗鲁地说:「这样好了……」 「咦!」 「从今天起你可以搬进宿舍,这是特例。」 莎儿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即将发出欢呼声前,赛诺雅却极力反驳:「将军,你轻易答应她这件事,以后会很麻烦!对其他人你要怎么交代呢?」 「就是因为这个绿故,我讨论厌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雷恩歪着嘴嘟嚷道:「有意见的人可以默默离开我的麾下,我不会制止的。」 接着,他又故作傲慢地说:「在我的部队中,我就是法令规章。」 「可是——」 「少罗嗦!勒尼,你去帮她办理住宿手续。」 「是,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勒尼笑嘻嘻地点头。 莎儿翡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肚子饿,啃些面包皮总有办法度过;但睡觉的地方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下子,可以不必露宿桥下了! 「好好干!」雷恩拍了下莎儿翡的肩膀,然后以别人听不到的音调低声说:「放好行李后,到我 房间来。」 「咦!」莎儿翡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雷恩若无其事地摧促公主离开。 去他的房间干什么? 莎儿翡的脸颊早已像个熟透的苹果。 难……难道是…… 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第二章 暗杀公主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正当雷恩准备走向王宫幽静的后院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说:「辛苦了!」 「咦?」原本想悄悄从背后抱住雷恩的雪菲,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就好像是热气形成的烟雾,晃悠悠地从城墙边的树丛窜出一般。 那人迅速地整理一下黑色披风,姿态优雅地向雷恩行礼致敬。 雪菲觉得此人很眼熟,仔细想想,原来是在上次的战斗中,有如影子般一直随侍在雷恩身旁的男子。那个人总是绷着脸,就连现在依然眉头深锁,似乎又有什么事惹他生气。他笑起来应该还蛮帅的,可惜臭着一张脸,让人对他没有好印象。 没错,他的名字叫做丘特?威洛亚,记忆力一流的雪菲连他的姓啥名谁都记得。 总之,丘特是个神出鬼没的人。 不同于雪菲的满腹狐疑,雷恩彷佛早有准备地问道:「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丘特语尾不清地回答:「没有。」 「哦?」 「我不止一次觉得可疑,总以为不至于如此,但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入侵了。」丘特接着说。 「嗯。这个月是由拉尔法的部队担任警卫,拉尔法是个不折不扣的勇士,对方大概已经熟识他的一切。你最好小心行事,免得被看出破绽。对方背后的靠山,来头可不小噢!」 「我了解您的意思。」 雷恩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点头说:「好。从此刻起,由我来保护公主。你就专心为我从事调查的任务吧!」 「是。」 在雪菲的记忆中,丘特是个性格可怕,态度冷淡的人,但对雷恩却非常顺从,对雷恩的命令亮不迟疑,再次恭恭敬敬地弯身行礼。 「请问……」雪菲似乎按奈王住地插嘴道:「雷恩,你们在谈论什么?」 「啊!小不点,对不起,尽说些让你无法理解的事。」 雪菲应了一声「喔」之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丘特在场,但雷恩大概忘记他的存在。雷恩与公主谈话时,如果还有其他人在身边,他便会十分注意自己的遗词用句。 「让他听到不要紧。」雷恩从雪菲的表情似乎已经察觉出她的顾虑。 他轻轻拍了一下雪菲的头,微笑说道:「他是例外中的例外,他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们彼此无所隠瞒,这也是过去就有的约定。」 雷恩这么说时,丘特的嘴边露出一抺浅笑,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呢?虽然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但雪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微笑。 此时,雪菲突然心如刀割,她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怎么对丘特吃起醋来?雪菲过去完全不知和人交际,所以感情问题与她无绿。自从认识雷恩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最近,她自己也觉得很困扰。 「啊!」她得雷恩和丘特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放心啦!」雷恩轻抚雪菲的秀发,「我不是同性恋。」 「啊!」雪菲手足无措,不足该如何回答。 雷恩露出不介意的微笑,对雪菲说道:「你的心事完全表现在脸上,要稍微克制一下!身为国君,即使在非常厌恶的人面前,有时也不得不面带笑容。」 「是的……我会多问注意。」雪菲噘着嘴赔不是。 不过,在雷恩无摸她头发之后,她立即高兴来,心中洋溢着幸福的感觉。以往那个不好侍候的女孩,如今已不复存在了。 两人离开宫殿后院之后,雪菲再次回头,只见丘特仍在原地鞠躬行礼。雪菲不知道雷恩和丘特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但丘特非常尊敬雷恩,这是毋庸置疑的。 丘特这个人,是个「好人」。雪菲在内心做了这样的结论。 对于在城内过着封闭生活的雪菲而言,世界甘分为好人和坏人。但不管是好人或坏人,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尊敬雷恩的丘特,当然就是「好人」罗! 事实上,好人之上还有「喜欢的人」这个等级。以雪菲的标准来看,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最喜欢的人,今后也不打算增加或减少——名额限定只有一人。 「刚刚那个丘特……」雷恩欲言又止。 「嗯,他怎么啦?」 「事实上,他从昨天就一直保护着你。」 「咦!」刹那间,雪菲几乎要停下脚步。 「可是,一直到刚刚,我始终都没有看到他呀!」 「啊,他是个得毫不起眼的人,而且我告诉他,尽可能不要打扰你。」 「喔!那请问你……」 「你是想问他为什么要保护你吗?」 雪菲频频点头,雷恩则耸了耸肩,「待会儿我要跟拉尔法说明,如果现在告诉你,我就要花两倍时间和力气,可不可以见到拉尔法后再说呢?」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说不呢?」雪菲很爽快地回答。 她心想:总之,一定是为了我的绿故才这么做。 雪菲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怀疑雷恩。她相信,雷恩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来到宫殿后院的入口时,雷恩突然下脚步。 雪菲以为是雷恩发觉她紧抱只臂的动作,才停下脚步的;结果却是别有他因。 「丘特说得没错,气份果然有些不寻常。」 「气份不寻常?」雪菲急忙垂下双手,看看背后,再将视线移向前方。 一个人影都没有! 左边是城墙,右边是宫殿。宫殿上只要看得到窗户,都着厚重的窗帘,任何人皆无在窗边窥视雷恩和雪菲,树旁也没人。 但既然雷恩说气氛不寻常」,那么绝对是有人躲藏在暗处。 正当雪菲挨近雷恩时,他动了一下。 基本上,雪菲实际看到的是雷恩在她视觉上残留的影像。 只见雷恩身子一低,同时拔出魔剑向上挥砍。他喊了一声「看刀」,闪动的黑影彷佛配合他的声音般,闪动一下与本人重叠,这种反应超乎常人的速度。雪菲只眨了一下眼睛,雷恩便已经结束攻击的动作。 挥动的魔剑在半空中清楚地留下半圆形的蓝色轨道。 「匡当!」那是东西遭到破坏的声音! 城墙最上方的部分突然坍塌,泥尘碎片簌簌落下。尽管是坚固的石墙,似乎也禁不住倾国之剑「无形的斩击」。 在石飞砂荡之中,雷恩轻轻抱起雪菲,迅速离开现场。雪菲发出小小的欢呼声,被起来的喜悦,胜过突然遭受攻击的惊吓。 其实雪菲本身觉得相当自在,与雷恩在一起时她极有安全感,所有忧虑早已抛到九霄云。 片片碎石落在小径上,雷恩仰视上方,咂咂嘴说:「对方明明中我一刀,怎么不影呢?刺客能够悄然无声溜走,表示他是个高手。以我的脚力,现在要追也是追得上。」雷恩望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雪菲说:「可是,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啊!」 正当雪菲想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啊!」时,突然响起了阵阵尖锐的笛鸣声。原来是附近守卫塔上士兵发现了情况有异。 「啊!真不愧是拉尔法的手下,那么认真地执勤。发生状况,立即就能反应。」雷恩喃喃自语,抱着雪菲突然跑了起来。 他的目标是前方的入口。 「要不要我留下来向哨兵说明情况?」雪菲问。 「不必了!如果没说清楚只会平白浪费时间。何况,要是把城墙遭到破坏的事情归咎在我身上,那我可吃不消。」 不管由谁来鉴定,都会认为城墙是被雷恩破坏的。雪菲当然不会责怪雷恩,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因此她率直地 点头说:「原来如此!」 如果说雪菲有什么不满,应该就是「好不容易被雷恩抱着,进入宫殿后就要被放下来了!」 * * * * 在萨威尔可能有人不认识雷恩,但提到拉尔法的大名,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拉尔法是名门之后。 萨威尔约有千余的历史,建国五祖中(附带一提,据说五祖都不是人类),有一位是拉尔法的祖先,也由于建国五祖萨威尔贵族的起源,因此其直系子孙特喇受到尊敬。 拉尔法属于准王族,在宫廷中的待遇与佣兵出身、未授爵位的雷恩,可谓天壤之别。假设遭遇不幸,国王的直系亲属断绝,拉尔法甚至有可能继承王位。 另外,这个国家的贵族在民间声名狼藉,老百姓的评论是:「只会摆架子,一点能力也没有」;但唯触拉尔法例外,他受到绝大多数的民众爱戴,并且不会纵容同为贵族的亲戚,而本人的性格也很良善。 他深受部属的信赖,在上一场战役中,其他上将军的部队很快就溃散,但拉尔法所指挥的部队仍然坚守阵地到最后。由此也可以证明,他是多么受到部属景仰! 拉尔法的地位尊贵,无人可比,但雷恩却门也不敲就进入他的房间。 拉尔法见到公主,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他正在对属下交代事情:「我待会儿就过去巡视!总之,必须加强警备。传令下去,先关城门,暂时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那名身着骑士服装的军官说了一声「遵命」,向位尔法敬礼后,转身向雷恩和公主鞠躬,接着便快步走出房间。 当部属把门关上之后,拉尔法离开办公桌,在公主面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早安,公主。劳驾您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啊!别在意,我们是顺便过来的。不过,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雷恩笑道。 「我并不是在向你打招呼。」拉尔法露出苦笑,站了起来。 他的容貌俊美,平常总是神采飞扬,但现在却露出些许疲态。 「方才我的部属来报告……说有人破坏了部分的城墙,不晓得这个人是何居心?」 「怎会有人如此大胆地搞破坏呢?」雷恩瞪大眼睛说道:「这家伙手段那么恶劣,实在是不可以原谅。人活在世上,实在必须战战竞竞,一点也马虎不得呀!」雷恩双手环胸,状似极为痛苦地摇着头,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非常可笑,雪菲不由得用捂住嘴,嗤嗤地笑了起来。 雪菲这么一笑,就露出馅儿了! 拉尔法一脸狐疑地看着雪菲,再看看身旁的雷恩,只见雷恩非常起劲地望着挂在墙上极为普通的静物画。 「你就是那个罪犯。」拉尔法立即下了结论。 「喔!」雷恩身子向后仰,问雪菲:「你干嘛突然笑出来?」 「对……对不起,雷恩。」雪菲立即开口道歉。 雷恩再三嘱咐,没想到雪菲还是沉不住气。 「果然是你,雷恩。难道你是为了讨公主欢心,故意去破坏城墙?」 「你当我是什么人?」雷恩顿了一下说道:「就算有千百个理由,我也不会去破坏城墙,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人干的,他正式现身了。」 「什么!你看到他了吗?」 「没有,我只见到黑影。对方中了我一刀,但却让他逃了。」 「原来如此……」拉尔法若有所思地紧蹙眉头,清了清嗓子后说:「这件事,以后再问你。」 「现在不就可以问吗?你不是因为这个绿故才找我来吗?」 雷恩不管对方有没有许可,随随便便就跳到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立即坐在雪菲身边)。他瞥了雪菲一眼后说道:「你什么事都不愿向当事人透露,这一点我很不以为然。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但你也应该让主子清楚知道事情的始未,再由她自己去判断啊!」 「可是……」拉尔法欲言又止地轻叹了一声,面对雷恩坐了下来,「你说的或许没错!今天早上丘特才稍微向我提过,详细情况我一定会问个清楚!」 「什么事呢?」雪菲抬头看着雷恩问道。 她心里忖:难道是什么可怕的事吗? 雪菲伸出小手,在即将碰到雷恩的手臂时,突然打消了主意,因为拉尔法也在场。 「换句话说,刺客锁定目标就是你,公主。」雷恩用轻松的语气对一脸不安的雪菲说。 雪菲倒抽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回望雷恩。 她需要花相当长的时间,才能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论是雷恩方才的行动,或此刻的谈话,事实已明显摆在眼前。但雪菲还是很难想像有人要刺杀她。 「他……为什么要刺杀我?」雪菲惊骇地问道。 当然雪菲也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她怎么也不认为自己重要到会有人想刺她的程。这种事以往未曾有过。 两名大将军互望了一眼,拉尔法首先发言:「公主∶∶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但你远比你自己所想像的还要重要,有恶徒想刺杀你,也不是不可能。」 拉尔法煞费苦心,字斟句酌地向公主解释。 雷恩斜望了一下拉尔法,心直口快地将心中的话和盘托出:「简单来说,刺杀敌人的国君,是使该国自然灭亡的最佳手段,尤其以我国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公主之外,没有其他王位继承人。」 「喂,雷恩!」拉尔法制止道。 「我知道这是措词非常尖锐的说法,但事实就是事实。」雷恩降低音调说。 「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拉尔法杀气腾腾地说。 就连从未上过战场的雪菲,也能清楚感受到拉尔法心中的气愤。 刹时,房间内悄然无声。 不过雪菲沉默的理由与拉尔法不同。拉尔法是为主子的安危而情绪激动。 拉尔法彷佛是为了驱除浓浓的杀气,重新坐了下来的问道:「已经掌握到对方的线索了吗?」 「丘特还未掌握到确切的线索,不过在****的秘密卧底指出,杀手们即将展开『刺杀公主』的行动……已经有人雇用杀手暗杀公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但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则不得而知!」 「幕后的主使者会不会是萨曼因!」 「这个可能性最大。不过,如果没有掌握到确切的事证,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说得也是。」拉尔法面带焦虑地点点头,接着问到一个重点:「那么,你怎么安排?」 「安排什么?」 「当然是公主身边的护卫啊!不能再依之前的方式来保护公主了!」 「嗯!我已经嘱咐丘特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今后的确必须多加留神。」 雷恩察觉到雪菲彷佛有所期待般地凝视着自己,于是他搔搔自己的脸颊说:「暂时由我来护卫公吧?」接着挺起胸膛、豪气干云地说:「不用担心,只要我你身边,就算一群蜂拥而上,我也能够轻松地击败它们。」 附带一提,以上的话完全没有拫据——不过却很有效。 雪菲不知为何而雀跃,只见她笑逐颜开,方才的忧虑神色一扫而空。 她两手贴于胸前,频频点头:「是的,我相信你,也不再担心了?」 不知何故,拉尔法也乘机说:「你公主的护卫,我就可以不必忧虑了!此刻,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不……,你还是不能疏忽大意。」雷恩的心中百感交感,『这两个人怎如此轻相信我的吹嘘?』 「我去城门发号施令!」 话一说完,拉尔法就站了起来,「说不定可以逮到那个刺客……不过,希望似乎很渺茫。」 「没错,对方是职业,任务失败后早就逃之夭夭了。」 拉尔法取下墙上的长剑,「可是,还是得展开调查。总之,在登基大典前,一定要弄清事实的真相。现在可说是紧要关头!」 雷恩眼睛直盯着拉尔法,「你似乎很疲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三餐有没有吃饱?觉睡得好吗?」 「不谈饮食,我睡眠倒是有点不足,但身体状况还好,不至于妨碍政务的推行。」拉尔法爽朗地笑道。尽管如此,雷恩总觉得他是在硬撑。 与萨曼因的战争中,萨威尔丧失了许多人才;但绝大部分都不是战死,而是在战争之前背离祖国逃命离去。其中包括担任要职的丞相,他在战结束之后恬不知耻地回国,拉尔法因此向公主建议,断然地免除他丞相的职务。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这是为了澄清吏治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很讽刺的是,拉尔法的工作量因此增,也不争的事实。 「不,已经妨碍到政务的推行了,你原本是位骑士,如果太过疲倦,一旦战争爆发、无法打仗,那就麻烦大了。像我为了应付紧急状况,昨天晚上就足足睡了十个小时。」 「我觉得你睡太多了。」拉尔法又苦笑了一下。他当然不是生雷恩的气,只是觉得惊讶而已! 「总而言之,今天晚上你就早一点睡觉吧!不要太操劳,免得秃头。」雷恩一边说教,一边站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朝房门走出,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如迅风。 与此同时,拉尔法也立即把手伸向腰际。 身旁的雪菲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大眼睛、不知所措。魔剑与魔剑交锋,猛烈的火花在室内飞射。 霹哩啪啦! 深红色的光芒顶住闪亮的蓝光。两柄剑、两股精纯的魔力彼此撞击,发出「嗤嗤」的火花声。 拉尔法哼笑数声,挡住雷恩迎面劈砍而来的剑,只觉一股强劲的内功从对方的剑身下压而至……拉尔法第一次与雷恩交手,没想到他出剑速度之快、力道之猛。 在白刃交锋的另一头,雷恩咧嘴一笑。拉尔法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量,但雷恩看起来却不费吹灰之力。 「你的反应果然不是方才被我打倒的那个四肢发达、硕脑简单的人所能及。只不过——」发出斥喝声的同时,雷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膝盖撞向拉尔法的胸口。 拉尔法连忙后退,避开雷恩的攻击,但雷恩几乎在同时进逼步|大喝一声从旁挥剑横削。 以膝盖撞击似只是假动作,显然与骑士的规矩有异。雷恩自创的实用招式让拉尔法不禁颤栗,心想,这个男子竟然练得到全身各部位都是武器。 「哼!」拉尔法将深红色的魔剑由下往上一捞,弹开对方的长剑。 此时,雷恩的魔剑拉出一道长长的光芒,朝拉尔法的肩膀斜砍而下,接着将剑锋一扬,刺向他的咽喉。动作如流星般的迅速。穿着黑衣的颀长身影在屋内翩翩起舞,剑光有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早已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公主,用小小的手掌捂住嘴角,已经顾不了他们两人为何以剑相向? 雷恩的魔剑宛如长了眼睛,能够摸出拉尔法的路子,总能掌握先机,先发制人。拉尔法迅速摆动手中之剑,抵挡由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点点剑光。 在雷恩绵绵不绝的猛烈攻击下,拉尔法除了采取守势外,别无他法。 雷恩的速度快得惊人,拉尔法根本没有机会还击。与其说是用眼睛追逐剑光,不如说是凭直觉来防御对方的剑招。处于劣势的事实使拉尔法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生性谨慎保守,但身为骑士,驰骋沙场从未落败过,对于自己现在只能采取守势的,况,不觉心头一把怒火。他气的不是雷恩,而是自己不如人。 他弹开雷恩的长剑后,立即抓住对方似有若无的空隙,以浑身之力将红色剑向前挺出。 ——不行! 拉尔法当下便后悔了,居然忘记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忘记自己身在宫内,干嘛那么拚命与对方打斗?然而,深红色的剑光已往黑色衬衫的正中央刺了过去,那里当然是致命伤! 幸好这不过是拉尔法的错觉。他原先以为这一剑肯定会刺中雷恩;但雷恩宛如热气形成的烟雾飘然动,拉尔法但见视觉中残留的影像,一个叠一个地向旁边逸去。 这些视觉残留的影象像,刹那间与出现在稍右方的雷恩「实体」重叠。 魔剑贯穿的,不过是雷恩避开后产生的影子。 雷恩不佑何时已将剑收入剑鞘内,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你果然和平常不一样,反应变迟釲了。」顿了会儿后,雷恩望向拉尔法的手,点点头说:「看来你已经使惯这把justice了。」 「托你的福……」拉尔法总算挤出一句话。仅仅十几秒的攻防战,拉尔法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知道雷恩的用意,自己果真疲惫至极! 说到魔剑,拉尔法就不由得一提再提,这件事让他停不了口,「有时我觉得自己很罗嗦;但我真的能够收下这把魔剑吗?这原本是你的战利品啊!」 方才拉尔法挥舞的那把泛着深红色的魔剑,正是雷恩与萨曼因的雷戈王一对一交战后取得之物。 当时经过一番苦斗之后,雷戈王落荒而逃,只留下这把魔剑。因此魔剑的所有权当然是在雷恩手上,至少拉尔法是这么想。 「不,还是你拿着比较好。」雷恩总是如此回答:「我一向不属于正义那一方,偏偏这把剑叫作『justice』,和我不配。」 「但是——」 「好了,叫你收下你就收下。要是我拿了这把剑,很快就会把它变卖掉。」 雷恩真的会这么做!一听到这的确是雷恩说话的手气,原来忧心忡忡的公主总破涕微笑。 雷恩也回她一笑,但转过身面对拉尔法时,已是一脸严肃。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很担心拉尔法的健康。 「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最好是找个时间好好休养。像奈杰尔那样有能力的文官多得是,你可以将事情委托他们处理啊!」 「你这么说,好像非要我接受你的忠告不可,不过……」拉尔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后说:「刚才我只是觉得非常疲倦,我的身体绝对没有不舒服。怎么样?再来比划比划!」 「不!我断然拒绝。」雷恩蹙眉道:「既然你那么疲倦,我谢绝你的挑战。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还挺得住……,真是遗憾,我始终希望能每天和你一起练剑。」拉尔法诚心诚意地低声说。 雷恩怕自己禁不住对方的恳求,急忙拉着公主快步走出房间。 拉尔法也跟着走出房门,他现在必须到城门处。 当拉尔法和雷恩一起通过走廊时,突然然随口问道:「我是第一次和你比剑,没想到你出剑速度如此惊人、剑术造诣也极高。请问你瞬间爆发芔的劲力是不是得自于龙?」 自古有一个传说,也不知道是谁散播开来的?那可能是一种诅咒。据说如果能够一对一打倒大陆上最强的种族——龙——就可以接收龙体内所有的「能量」。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人有胆去当「屠龙者」。 纵使这个传言属实,想屠杀龙也绝非易事。众多身强力壮的战士进行围攻都不可能挨近龙,更何况是与龙单打独斗,那简直是空想。因此,传说也仅止于传说。 所谓的屠龙者,是只在吟游诗人的诗作中出现的英雄。包括拉尔法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但最近因为发生不少怪 事,让拉尔法确定雷恩是屠龙者。 虽然雷恩已经二十五岁,外表看来却非常年轻,这必定事出有因。接收龙永生不死的力量后,当然与老化无缘。 拉尔法认为,由于雷恩获得永生不死的力量,以瞬间爆发的速度才会如此惊人,这么该也是屠龙者蒙受的利益之一。 然而,当他问及此事时,雷恩却怒气冲天地说:「你别傻了,哪有那么美的事?从龙身上只能接收永生的力量、体力、魔力和特殊能力而已。」 拉尔法这已经够多了。拉尔法认为,体力增力也有助于提高瞬间爆发力。 当他提出这些想法时,雷恩就加以说明:「体力确实能给我带来几分好处,但人类如果拥有龙的体力,在生上反而是一种阻碍。因此,我硬把它封印起来。虽然必要时也可以使用蛮力,但目前并没有那个需要。」 「那么,出剑速度快是平常努力的结果吗?……哦!这么说来,最好还是脚踏实地地进行训练,以此掌握速度诀窍罗!」 「喂!你可不要妄下断言。你以为我是气喘吁吁、卖力进行脚踏实地的训练吗?我是武功高强力上速度惊人。」雷恩挺起胸膛说:「因为我是个天才!」 拉尔法认为,这完全不成理由。 想必是雷恩故作姿态罢了,光凭才能而不付出努力,不可能这么厉害。 实际上,公主已经「嗤嗤」一声笑了出来,并用手捂住嘴巴。拉尔法看到公主的样子,认为她似乎知道某些秘密。 「困然如此……好,就那么办吧!」 「我说的话你不信,却凭公主的动作来判断,你到底想怎么嘛?」雷恩一脸不悦。 「啊……对不起,雷恩。」公主忙不迭地道歉。 「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他好像不能同意我的说法。」 拉尔法对着嘀嘀咕咕的雷恩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天才,你也别再发牢骚了。不过,我认为光靠平时的训练与努力,也确实有着无法超越的障碍。」 「唯独我不是。」 拉尔法对雷恩所强调的话充耳不闻,他步下阶梯来到楼梯平台后,停下脚步,「好吧,好吧!总之,公主的事就拜托你了。在登基大典前,不要让她走出王宫。」 「啊!要对外宣布。」 「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雪菲伸手想要去找雷恩的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就迅速放了下来,因为拉尔法正微笑地注视他们俩。 拉尔法知道公主有意在他面前掩饰对雷恩的绵绵情意。他心想:应该趁早离开,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那么,我就此告辞。如果公主您还有其他疑问,请您向雷恩问个明白,再见!」 雷恩邀请扑尔法一起用餐,但他摇摇手,面带微笑地步下阶梯。 * * * * 不管等多久就是没人来,莎儿翡孤零零地站在雷恩的房门前。 她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雷恩的房间。之前雷恩要莎儿翡到他的房间去,她听从这个指示,到处问,总算找到雷恩的房间。不过左等右等,就是等王到雷恩。 莎儿翡焦虑不安地思忖:他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都已经过中午了,不但肚子饿、脚也痛。算了!没什么好矜持的!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另外,为什么每个从雷恩房门经过的卫兵都要盘查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莎儿翡每次都得一一说明,令她疲惫不堪。 晚饭时间已过,窗外漆黑一片。莎儿翡原本想用口袋的零钱去买面包吃,但现在这么晚了,就算去买灳买不到。 她叹了一口气,将身子直接靠在门上,一不小心滑倒,整个人瘫在走廊的石板上。当她累得想坐下来时,走廊前头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位少女。 少女剪齐的黑发垂肩,灵活的眼珠令人印象深刻,一看就知道她性格十分开朗。 在她观察莎儿翡的时候,表情陡然变得可怕起来,接着她十摸大样地来到莎儿翡皂面前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这……这个……」莎儿翡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于是率直地告诉对方的原因。 听莎儿翡的解释后,那少女的情绪立刻好转。她露出笑容,脸上的可怕表情顿时消失。莎儿翡不禁暗想:这女孩其实长得蛮可爱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勒尼对长跟我提过甄试这件事。对不对,刚刚误会你了!」 莎儿翡觉得不解的是,到底她误会了什么? 莎儿翡在尚未反问之前,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叫由梨,是实习骑士,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教。」 「啊!说得也是,也请你多多指教。」莎儿翡仓促地鞠了一个躬。 年纪轻轻竟然是实习骑士,莎儿翡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钦佩不已! 「你不用那么多礼,我才十六岁,看你的样子,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啊!我十七岁。」 「这样子啊!我刚刚才想说和我同龄的女孩很少,你能加入我们的列真令人开心。」由梨笑得很爽快,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莎儿翡方才的不安已然消失,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对了,你来这里办什么事?」由梨很快就和莎儿翡热络起来。 虽然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由梨还是俯耳低声说了:「真奇怪,那家伙,于,将军……为什么突然叫你来他的房间?」 「你也这么想啊!」莎儿翡不知不觉也压低声音回音。 由梨像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我是这么想啦!奇怪?真是奇怪?」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两人的的脑海中浮现出同样的一句话——「你(我)面临了少女的贞操危机」。 由梨的说话方式具有说服力,莎儿翡原本并不担心,此刻却也开始觉得自己来这里危机重重。正当她颇感忧心,双手紧抱胸前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雷恩正与公主一边谈笑、一边走了过来。 啊!事到如今——已经无处可逃了。 莎儿翡全身发抖。 由梨露出「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有如盾牌般挡在莎儿翡面前。 「我小时候常玩『骑士和公主』的游戏——」雷恩比手画脚,兴高采烈地谈起孩童时的游戏。公主频频点头,对于雷恩所说的内容一个字都不愿错过。蓝色的眼眸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两人都没有看到莎儿翡和由梨。 「所以我从小就是抱公主专家……咦!怎么回事?」雷恩总算看到莎儿翡她们。 莎儿翡一听雷恩这么这么说,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一软几乎跪了下来。 他……他忘了,他竟然忘了! 莎儿翡头晖目眩,眼前一片昏黑。也可能是因为肚子太饿的关系吧! 由梨见到公主立即略施一礼;但对雷恩连声招呼都没打。莎儿翡心想:不知道是他们两人的交情不错,还是由梨不知恐惧。 「等一下,将军!」由梨代替沉默的莎儿翡言,滔滔不绝地说:「你传唤女孩子来,本来就不是件好事!更差劲的是,你叫她来,自己却又忘了。天气这么冷,叫她在走廊上罚站,你到底有何居心?」 公主一脸惊讶地望着口气很差的由梨。 虽然雷恩是平民出身,但是目前的职位为上将军,地位低的实习骑士和武官的最高阶——上将军——之间,身分有如天壤之别。一般的实习骑士不会以这种口气对上将军说话,而且也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说话。 雷恩皱了一下眉头。 莎儿翡担心雷恩会因而发 怒,幸好没有! 「是我叫你来的吗?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说着,雷恩就向莎儿翡招招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房间去!」 「咦!」发出声音的是由朵:「你到底想干嘛?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由梨的说话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找碴。 「小跑腿,你给我住嘴!真是罗哩罗嗦。我的深谋远虑,岂是好能猜想得到的。」 由梨原本要顶一包话回去——「连叫人家来都忘记了,还谈什么深谋远虑。」但雷恩说完话之后,就把莎儿翡推入房间。 别说是由梨,雷恩对公主甚至连「请在门外等候」这句话都没说,咚的一声就把背后的门关了起来。 莎儿翡宛如事不关己般进了房间,只觉得雷恩让公主在外面等,似乎不太妥当。 拉尔法哼笑数声,挡住雷恩迎面劈砍而来的剑,只觉一股强劲的内功从对方的剑身下压而至……拉尔法第一次与雷恩交手,没想到他出剑速度之快、力道之猛。 在白刃交锋的另一头,雷恩咧嘴一笑。拉尔法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量,但雷恩看起来却不费吹灰之力。 「你的反应果然不是方才被我打倒的那个四肢发达、硕脑简单的人所能及。只不过——」发出斥喝声的同时,雷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膝盖撞向拉尔法的胸口。 拉尔法连忙后退,避开雷恩的攻击,但雷恩几乎在同时进逼步|大喝一声从旁挥剑横削。 以膝盖撞击似只是假动作,显然与骑士的规矩有异。雷恩自创的实用招式让拉尔法不禁颤栗,心想,这个男子竟然练得到全身各部位都是武器。 「哼!」拉尔法将深红色的魔剑由下往上一捞,弹开对方的长剑。 此时,雷恩的魔剑拉出一道长长的光芒,朝拉尔法的肩膀斜砍而下,接着将剑锋一扬,刺向他的咽喉。动作如流星般的迅速。穿着黑衣的颀长身影在屋内翩翩起舞,剑光有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早已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公主,用小小的手掌捂住嘴角,已经顾不了他们两人为何以剑相向? 雷恩的魔剑宛如长了眼睛,能够摸出拉尔法的路子,总能掌握先机,先发制人。拉尔法迅速摆动手中之剑,抵挡由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点点剑光。 在雷恩绵绵不绝的猛烈攻击下,拉尔法除了采取守势外,别无他法。 雷恩的速度快得惊人,拉尔法根本没有机会还击。与其说是用眼睛追逐剑光,不如说是凭直觉来防御对方的剑招。处于劣势的事实使拉尔法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生性谨慎保守,但身为骑士,驰骋沙场从未落败过,对于自己现在只能采取守势的,况,不觉心头一把怒火。他气的不是雷恩,而是自己不如人。 他弹开雷恩的长剑后,立即抓住对方似有若无的空隙,以浑身之力将红色剑向前挺出。 ——不行! 拉尔法当下便后悔了,居然忘记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忘记自己身在宫内,干嘛那么拚命与对方打斗?然而,深红色的剑光已往黑色衬衫的正中央刺了过去,那里当然是致命伤! 幸好这不过是拉尔法的错觉。他原先以为这一剑肯定会刺中雷恩;但雷恩宛如热气形成的烟雾飘然动,拉尔法但见视觉中残留的影像,一个叠一个地向旁边逸去。 这些视觉残留的影象像,刹那间与出现在稍右方的雷恩「实体」重叠。 魔剑贯穿的,不过是雷恩避开后产生的影子。 雷恩不佑何时已将剑收入剑鞘内,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你果然和平常不一样,反应变迟釲了。」顿了会儿后,雷恩望向拉尔法的手,点点头说:「看来你已经使惯这把justice了。」 「托你的福……」拉尔法总算挤出一句话。仅仅十几秒的攻防战,拉尔法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知道雷恩的用意,自己果真疲惫至极! 说到魔剑,拉尔法就不由得一提再提,这件事让他停不了口,「有时我觉得自己很罗嗦;但我真的能够收下这把魔剑吗?这原本是你的战利品啊!」 方才拉尔法挥舞的那把泛着深红色的魔剑,正是雷恩与萨曼因的雷戈王一对一交战后取得之物。 当时经过一番苦斗之后,雷戈王落荒而逃,只留下这把魔剑。因此魔剑的所有权当然是在雷恩手上,至少拉尔法是这么想。 「不,还是你拿着比较好。」雷恩总是如此回答:「我一向不属于正义那一方,偏偏这把剑叫作『justice』,和我不配。」 「但是——」 「好了,叫你收下你就收下。要是我拿了这把剑,很快就会把它变卖掉。」 雷恩真的会这么做!一听到这的确是雷恩说话的手气,原来忧心忡忡的公主总破涕微笑。 雷恩也回她一笑,但转过身面对拉尔法时,已是一脸严肃。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很担心拉尔法的健康。 「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最好是找个时间好好休养。像奈杰尔那样有能力的文官多得是,你可以将事情委托他们处理啊!」 「你这么说,好像非要我接受你的忠告不可,不过……」拉尔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后说:「刚才我只是觉得非常疲倦,我的身体绝对没有不舒服。怎么样?再来比划比划!」 「不!我断然拒绝。」雷恩蹙眉道:「既然你那么疲倦,我谢绝你的挑战。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还挺得住……,真是遗憾,我始终希望能每天和你一起练剑。」拉尔法诚心诚意地低声说。 雷恩怕自己禁不住对方的恳求,急忙拉着公主快步走出房间。 拉尔法也跟着走出房门,他现在必须到城门处。 当拉尔法和雷恩一起通过走廊时,突然然随口问道:「我是第一次和你比剑,没想到你出剑速度如此惊人、剑术造诣也极高。请问你瞬间爆发芔的劲力是不是得自于龙?」 自古有一个传说,也不知道是谁散播开来的?那可能是一种诅咒。据说如果能够一对一打倒大陆上最强的种族——龙——就可以接收龙体内所有的「能量」。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人有胆去当「屠龙者」。 纵使这个传言属实,想屠杀龙也绝非易事。众多身强力壮的战士进行围攻都不可能挨近龙,更何况是与龙单打独斗,那简直是空想。因此,传说也仅止于传说。 所谓的屠龙者,是只在吟游诗人的诗作中出现的英雄。包括拉尔法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但最近因为发生不少怪事,让拉尔法确定雷恩是屠龙者。 虽然雷恩已经二十五岁,外表看来却非常年轻,这必定事出有因。接收龙永生不死的力量后,当然与老化无缘。 拉尔法认为,由于雷恩获得永生不死的力量,以瞬间爆发的速度才会如此惊人,这么该也是屠龙者蒙受的利益之一。 然而,当他问及此事时,雷恩却怒气冲天地说:「你别傻了,哪有那么美的事?从龙身上只能接收永生的力量、体力、魔力和特殊能力而已。」 拉尔法这已经够多了。拉尔法认为,体力增力也有助于提高瞬间爆发力。 当他提出这些想法时,雷恩就加以说明:「体力确实能给我带来几分好处,但人类如果拥有龙的体力,在生上反而是一种阻碍。因此,我硬把它封印起来。虽然必要时也可以使用蛮力,但目前并没有那个需要。」 「那么,出剑速度快是平常努力的结果吗?……哦!这么说来,最好还是脚踏实地地进行训练,以此掌握速度诀窍罗!」 「喂!你可不要妄下断言。你以为我是气喘吁吁、卖力进行脚踏实地的训练吗?我是 武功高强力上速度惊人。」雷恩挺起胸膛说:「因为我是个天才!」 拉尔法认为,这完全不成理由。 想必是雷恩故作姿态罢了,光凭才能而不付出努力,不可能这么厉害。 实际上,公主已经「嗤嗤」一声笑了出来,并用手捂住嘴巴。拉尔法看到公主的样子,认为她似乎知道某些秘密。 「困然如此……好,就那么办吧!」 「我说的话你不信,却凭公主的动作来判断,你到底想怎么嘛?」雷恩一脸不悦。 「啊……对不起,雷恩。」公主忙不迭地道歉。 「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他好像不能同意我的说法。」 拉尔法对着嘀嘀咕咕的雷恩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天才,你也别再发牢骚了。不过,我认为光靠平时的训练与努力,也确实有着无法超越的障碍。」 「唯独我不是。」 拉尔法对雷恩所强调的话充耳不闻,他步下阶梯来到楼梯平台后,停下脚步,「好吧,好吧!总之,公主的事就拜托你了。在登基大典前,不要让她走出王宫。」 「啊!要对外宣布。」 「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雪菲伸手想要去找雷恩的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就迅速放了下来,因为拉尔法正微笑地注视他们俩。 拉尔法知道公主有意在他面前掩饰对雷恩的绵绵情意。他心想:应该趁早离开,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那么,我就此告辞。如果公主您还有其他疑问,请您向雷恩问个明白,再见!」 雷恩邀请扑尔法一起用餐,但他摇摇手,面带微笑地步下阶梯。 * * * * 不管等多久就是没人来,莎儿翡孤零零地站在雷恩的房门前。 她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雷恩的房间。之前雷恩要莎儿翡到他的房间去,她听从这个指示,到处问,总算找到雷恩的房间。不过左等右等,就是等王到雷恩。 莎儿翡焦虑不安地思忖:他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都已经过中午了,不但肚子饿、脚也痛。算了!没什么好矜持的!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另外,为什么每个从雷恩房门经过的卫兵都要盘查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莎儿翡每次都得一一说明,令她疲惫不堪。 晚饭时间已过,窗外漆黑一片。莎儿翡原本想用口袋的零钱去买面包吃,但现在这么晚了,就算去买灳买不到。 她叹了一口气,将身子直接靠在门上,一不小心滑倒,整个人瘫在走廊的石板上。当她累得想坐下来时,走廊前头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位少女。 少女剪齐的黑发垂肩,灵活的眼珠令人印象深刻,一看就知道她性格十分开朗。 在她观察莎儿翡的时候,表情陡然变得可怕起来,接着她十摸大样地来到莎儿翡皂面前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这……这个……」莎儿翡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于是率直地告诉对方的原因。 听莎儿翡的解释后,那少女的情绪立刻好转。她露出笑容,脸上的可怕表情顿时消失。莎儿翡不禁暗想:这女孩其实长得蛮可爱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勒尼对长跟我提过甄试这件事。对不对,刚刚误会你了!」 莎儿翡觉得不解的是,到底她误会了什么? 莎儿翡在尚未反问之前,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叫由梨,是实习骑士,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教。」 「啊!说得也是,也请你多多指教。」莎儿翡仓促地鞠了一个躬。 年纪轻轻竟然是实习骑士,莎儿翡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钦佩不已! 「你不用那么多礼,我才十六岁,看你的样子,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啊!我十七岁。」 「这样子啊!我刚刚才想说和我同龄的女孩很少,你能加入我们的列真令人开心。」由梨笑得很爽快,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莎儿翡方才的不安已然消失,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对了,你来这里办什么事?」由梨很快就和莎儿翡热络起来。 虽然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由梨还是俯耳低声说了:「真奇怪,那家伙,于,将军……为什么突然叫你来他的房间?」 「你也这么想啊!」莎儿翡不知不觉也压低声音回音。 由梨像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我是这么想啦!奇怪?真是奇怪?」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两人的的脑海中浮现出同样的一句话——「你(我)面临了少女的贞操危机」。 由梨的说话方式具有说服力,莎儿翡原本并不担心,此刻却也开始觉得自己来这里危机重重。正当她颇感忧心,双手紧抱胸前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雷恩正与公主一边谈笑、一边走了过来。 啊!事到如今——已经无处可逃了。 莎儿翡全身发抖。 由梨露出「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有如盾牌般挡在莎儿翡面前。 「我小时候常玩『骑士和公主』的游戏——」雷恩比手画脚,兴高采烈地谈起孩童时的游戏。公主频频点头,对于雷恩所说的内容一个字都不愿错过。蓝色的眼眸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两人都没有看到莎儿翡和由梨。 「所以我从小就是抱公主专家……咦!怎么回事?」雷恩总算看到莎儿翡她们。 莎儿翡一听雷恩这么这么说,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一软几乎跪了下来。 他……他忘了,他竟然忘了! 莎儿翡头晖目眩,眼前一片昏黑。也可能是因为肚子太饿的关系吧! 由梨见到公主立即略施一礼;但对雷恩连声招呼都没打。莎儿翡心想:不知道是他们两人的交情不错,还是由梨不知恐惧。 「等一下,将军!」由梨代替沉默的莎儿翡言,滔滔不绝地说:「你传唤女孩子来,本来就不是件好事!更差劲的是,你叫她来,自己却又忘了。天气这么冷,叫她在走廊上罚站,你到底有何居心?」 公主一脸惊讶地望着口气很差的由梨。 虽然雷恩是平民出身,但是目前的职位为上将军,地位低的实习骑士和武官的最高阶——上将军——之间,身分有如天壤之别。一般的实习骑士不会以这种口气对上将军说话,而且也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说话。 雷恩皱了一下眉头。 莎儿翡担心雷恩会因而发怒,幸好没有! 「是我叫你来的吗?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说着,雷恩就向莎儿翡招招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房间去!」 「咦!」发出声音的是由朵:「你到底想干嘛?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由梨的说话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找碴。 「小跑腿,你给我住嘴!真是罗哩罗嗦。我的深谋远虑,岂是好能猜想得到的。」 由梨原本要顶一包话回去——「连叫人家来都忘记了,还谈什么深谋远虑。」但雷恩说完话之后,就把莎儿翡推入房间。 别说是由梨,雷恩对公主甚至连「请在门外等候」这句话都没说,咚的一声就把背后的门关了起来。 莎儿翡宛如事不关己般进了房间,只觉得雷恩让公主在外面等,似乎不太妥当。 「你让公主在外面等似乎不太好吧?」 「啊!不会,不会……没什么重要的事,不用那么拘束!我也不会叫你脱衣服。」 「是……是吗?」莎儿翡战战兢兢地回答。 雷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皮 袋,哗啦哗啦地将银币倒到手掌上,然后伸到莎儿翡的面前:「拿去!」 「咦!」 「你现在的生活应该很艰困吧!这些钱先借给你用。」 「啊!」事态完全出莎儿翡的意料之外,她不由得大叫出声。雷恩叫她来,竟然是为这个。 「不必那么惊讶。」说着,雷恩将莎儿翡的手扳开,让她握住银币。 莎儿翡只觉雷恩的手非常有力……而且很温暖。 「可是,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的钱呀!」 「浑蛋,我没有说要给你啊!下次从你的薪水扣。」 「可是……」 雷恩大步向前走,将摆在房间角落一个稍大一些的皮袋扛在肩上。 莎儿翡总算有心情看看房间四周。 这是一间相当空旷的房间,房内只摆着简单的家具。要说有什么颢眼的物品,就是床和桌子了。 莎儿翡原以为雷恩很奢华,颢然是严重的误解。 当莎儿翡还在心里进行评价时,雷恩胨粗暴地说:「你是我的部属吧?那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黑的东西我说是白的,它就会变白!这一点你可要了解清楚。」雷恩的措辞很不文雅,但声音却十分沉穏。 「我……我明白了。」莎儿翡只能点头。她突然觉得很难为情,之前自己还误会雷恩。将军之所以会把她叫到房间来,是考虑到不要在众人的面前让她丢脸。 他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人;虽然语气非常严厉,但真的很体贴。还有,他长得好帅哦!杀那间,莎儿翡对雷恩的评价或者也可以说是好感,突然大为上升。 「谢谢!」 「嗯!你也可以用这些钱去买体面一点的衣服,女孩子穿得寒酸,人家会认为你是在从事那种行业。对了,买裙子一定要买短一点的喔!我认为胯下七公分左右的裙尔刚刚好。」 「……是的。」感动之余,莎儿翡并没有听仔细雷恩的说话内容,只是点头。 莎儿翡对雷恩的体贴感动不已,再加上以后可以不必再挨饿,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以后可以不必担心三餐的问题。 「对了,」雷恩将手放在门把时,突然转身问道:「你第一次见到公主时,有什么感觉?」 「你是说公主啊?」莎儿翡眨眨眼睛说:「我觉得她非常、非常漂亮,将来一定是很出色的美女。」 「就这样而已吗?你真的没有其他感觉吗?」雷恩不肯罢休地问道。 莎儿翡猜不透雷恩的心思,只好默默地点头。 雷恩露出有如「鱼骨头哽在喉咙」的复杂表情,但还是耸怂肩把门打开。 来到走廊时,莎儿翡小声地祈祷:「感谢神……」 莎儿翡十分虔诚。萨威尔是多神教,莎儿翡信奉的是以掌管战争而闻名的米洁尔女神。她羞于直接向雷恩表达满怀的谢,只能将感激埋在心里。 「喂!」雷恩敲了一下莎儿翡的脑袋,语论次地说:「好要感谢我呀!不是感谢神。从今天起,每天冕上你得诚心诚意地说,『只要我体力支持得住,就要去陪雷恩过夜?。』 在走廊等待的由梨一脸不悦,好莎儿翡愤慨,「你在说什么?你们在房间干什么?真奇怪!」 「这是袐密。」 「你干嘛背那个大袋子?」 「喔,这是换洗衣物。从今天起我要换房间,我必须担任公主的护卫。」听到这样的回答,由梨更觉得百思不解。 此时公主突然以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雷恩,『陪你过夜』是什么意思?」 「唔,这个嘛……」雷恩已经迈开脚步,「男女之间的关系和睦,变成好朋友时,就叫做『陪你过夜』。」 ——这句适似乎很管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公主的声音听来似乎很疑惑。 当雷恩颢得有点急躁时,雪菲拉着他的衣袖说:「那么,雷恩,请你一定要『陪我过夜』!」 莎儿翡听不到雷恩怎么回答,因为他们已经拐入走廊的另一端。身边的由梨则双手叉腰生气地说:「那是什么态度!」 莎儿翡脸颊泛红,一直凝视着雷恩离去的方向。 * * * * 因为雪菲说「差不多该去洗澡了。」因此雷恩就陪着她来到皇宫深处的王族专用澡堂(这是雷恩自己取的名字)。 此地门禁森严,如果不是王族或至少像雷恩拥有上将军的身分,一定会被站岗的士兵拦住去路。以前就连雷恩要住来,士兵都会毕恭毕敬地说:「对不起,雷恩将军!上面交代您不能进入。」接着将他赶出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改变了! 雪菲即将登基,雷恩受到的待遇陡然上升。因为他得到雪菲的完全信赖,那种言赖感几近荒谬。前任国王每次看到雷恩,都骂他「不正经!」;雪菲对待他的能度,远非前任国王所能比拟。 雷恩过去不能踏足的深宫内院,现在卖公主的面子,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 澡堂前的拱门非常大,不管多高的巨人都能住入。来到拱门前,雷恩非常感兴趣地问道:「平时应该都有两、三名侍女陪你入浴的啊!今天怎么没看到人影?」 「直到最近都有,但我觉得一个人洗澡比较自在,而且……」 「而且怎样?」 「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但在她们面前赤身露体,我会害羞……所以,就把她们辞退了。以前不管我怎么请求,她们就是不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最近,大家都会爽快地听从我的请求了。」雪菲把换洗的衣服抱在胸前,低着头娇滴滴地说。 雷恩嘴浮现促狭的笑容,不负责任地怂恿着,「那是因为你是下一任国王,所以说话变得有份量了。小不点,以后就是你的天下罗!你高兴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雷恩思索着:这女孩曾经有一段不愉快的过去,环境多少让她不敢太过任性。 「我也不会要求什么!现在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因为你在我身边!」雪菲露出无瑕的贝齿,浮现充满幸福的微笑。 她内心洋溢着一种情愫,或许可以说是爱情吧!总之,她把内心的感情都表露在笑容中,连一向吊儿郎当的雷恩,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雪菲向雷恩招招手,以掩饰她的难为情:「如果你能了解我的心意,就过来这里,我正在等着你呢!」 当雷恩轻抚着雪菲光滑纤细的背部时,雪菲天真烂漫地仰视着雷恩,「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我想办妥一件事。如果能和雷恩共浴的话,我会很开心!」 「咦?」究竟是什么好机会?雷恩颇觉纳闷。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让人家看到好光着身子的模样吗?」 「你当然是例外呀!」雪菲毫不别扭地回答。 雷恩当然不会回答:「不,不管怎么说,这样实在不太好!我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你。」 如果要雷恩自已来说的话,他一定会说:「啊!是这样啊!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就不在乎了。因此,我爽快地答应与你共浴!」 澡堂里有扇木制的大门,雷恩先走进去,雪菲跟在后头,她当然没有忘记把门紧紧地关上。 门的里侧是个宽敝的空间,地皮全铺上白色大理石瓷砖。雷恩户见之下以为这里就是澡堂,但其实只是更衣室。墙边有几个似乎是将烛台加大制成的银制台座,上面摆着藤筐,大概是要用来放置衣物。而对面的墙上,则沉甸甸地镶着直径数公尺的镜子,还有几张铺着红布的豪华椅子,应该是供人化妆之用,雪菲目前似乎还不需要。此外,墙角还耸立着厚重的衣柜。 雷恩漫不经心地打开衣柜,里面堆满了华丽的衣服。如果以老百姓的眼光来看,会令人气得牙痒痒的。 「嗯……达克拉斯王就是舒舒服服地泡在这个浴池啊?……哎唷!好恶心!」 「不,父王是在男性专用的澡堂,此处是女性专用澡堂。」 「我愈来愈气!贵族的人数用手指都数得出来,每个人都过着穷极奢华的生活,而众多老百姓却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就连我这个上将军也没有在领城内(指的是科德克雷斯城,亦即雷恩的居城)设置这么宽敞的澡堂。」 「啊!对不起。」雪菲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在表示歉意。其实,这完全不是她的责任。雪菲似乎不介意雷恩在场,早已脱掉衣服,半露出纯白的贴身衣裤,毫不羞腆。 「不。这也不能怪你。」雷恩毫不拘束地拍拍雪菲裸露的娇嫩肩膀,自己也乾净俐落地脱下衣服。 更衣室宽敝得令人目瞪口呆,澡堂的规摸更大,没有注子,天花板有数层楼高。 浴池呈圆形,大到几乎可以在里面游泳,数十人一起洗澡都没问题。正中央有一尊肩膀上托着瓦罐的女神像,看来有些粗俗,热水哗啦啦地从瓦罐流出来。 澡堂的装淇十分豪华,让人看了不禁张口结舌。 雷恩环顾四周,发出轻叹:「真豪华啊!」 光是维护这座澡堂就必须编列庞大的预算。 澡堂位于宫殿深处,止面有数个正方形窗户并列,窗户在数公尺高的地方,不用担心被偷窥。 「真想每天都来。」 「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可以陪你来。」先住入浴池的雪菲回过头嫣然一笑。她昌莹动人的胴体完全呈现在雷恩的面前,但她却无意遮掩。 不过,当她目光投向雷恩时,脸颊泛起红晖,略低着头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和我不一样。」 雷恩没有立刻回答,他先舀了一桶水淋在身上,接着缓缓沉入水中。 浴池颇深,身材矮小的人真的可以在裸面游泳。雷恩把从不离的魔剑摆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身子靠在大理石浴池的边缘,轻轻吐了一口气:「男人和女人当然不一样,难道你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 雪菲声如蚊鸣:「是的。」 「嗯。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是占了便宜。换句话说,我是第一个看你光着身子的男人罗!」 「是的,……以后我也只让你一个人看。」雪菲娇羞地点点头。 她依然站着,并没有立即走雷恩身边。不过,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雷恩,似乎已经悄悄下了一个决定。 「刚才我不是说,我要先办妥一件事吗?」 「哦……要在澡堂内办事?」雷恩试着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是的,赤身**最适合办言件事。」 如果浴池内有其他人,这句话一定会吊起一阵骚动,就连雷恩也不禁叫好。 当雷恩正在想着如何说些悦耳中听的话时,雪菲轻盈地来到他身边,两膝顶住雷恩的正面。「很快就办完。」雪菲一脸正经地说。 雷恩见到此景,乐不可支地点头。仧时,雪菲悄悄伸出右手,贴在雷恩胸前说: 「我以五家之一,萨威尔家的后裔,在此发: 「愿我的性命永远与你同在。愿我的灵魂也永远与你同在!有此化成剑、有时化成盾,将失献给你。就算命运之神完全离弃你,我也不违背我的誓言。」 雪菲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眨着眼睛的雷恩,「我叫做雪菲?艾兰丝?萨威尔——我的主人,请你务必记住这个姓名——这是对你发誓者的姓名。」 话语中断,雪菲收回放在雷恩胸前的手。接着,她就泡在浴池内,坐在雷恩身旁。 看来仪式已经结束了! 「不,『我的主人』是你啊!你刚刚的动作太夸张了,是怎么回事?」 「请不要介意,这是我对自己一个小小的规戒。」雪菲松了一口气说。 不知为何,雷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菲不知道不是看出雷恩的心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誓言并不是要束缚你的自由,到束缚的只有我自己。」 是不是会受到束缚或什么,雷恩并不晓得;但他也不认为雪菲是在玩游戏,因为她似乎非常在意那个仪式。然而菲并没有进一步说明,她只是轻轻地靠在雷恩身上,或许她并不想雷恩继续追问下去。 「啊!只要你满意就好了。」雷恩把手放在雪菲的金松上,轻柔地拨动着。 他凝视着近在眼前,发出轻笑声的雪菲,觉得有点感动,「你真的很漂亮,这么近看你却依旧完美无瑕。」雷恩原本想说,再过五、六年我就不能用这种话来形容你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雪菲低声说:「谢谢,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人的外表是会改变的。不过,至少我希望快一点长大成年。」 或许是雪菲考虑得太多,但雷恩却觉得这句话含意深远。 「我想像不出有哪个女人比你更美,为什么你希望快长大成年呢?」 「雷恩,如果我长得再漂亮一点、再熟一点,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喜欢我。」 「不,你这么想是不对的,难道我像是一个重视外表的肤浅男子吗?光是外表好看有什么用!」雷恩不由得苦笑说:「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对你没有一丝不满意。」 雷恩这么说时,雪菲己在浴池内重新坐好。 「可是……那个时候……」雪菲欲言又止,她把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胸部。 那个时候,指的是何时呢?雷恩不问也知道。 那是上次战役结束后没多久时发生的事,当时他们两人从舞会溜出去,两人在庭园中聊天时,雪菲趁机向雷恩「告白」,雷恩当然不会忘记。 当时雷恩并没有明确地回答,他并非讨厌雪菲,也不是年龄上的差距,他只是无法回应雪菲的想法而已。 现在也是,他觉得不管回答什么,都会伤害对方。因此,他只能说:「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对不起,我目前还无法回答你。」 而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自己在喃喃自语: 『当初有想过,不保护这个孩子,让她送命,现在就不必自己一个人照顾她了,这个想法,其实是错的。』 彷佛听剽雷恩内在的声音,雪菲伸手穿透水蒸气,摸了一下雷恩的脸颊。 「怎么啦?」雷恩问。 「雷恩你太体贴了。」 雷恩吃了一惊,张开眼睛露出黑色眼眸。 道是偶然吗?曾经有一位少女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雷恩你好体贴哦!」 ——芬妮。 雷恩差一点叫出芬妮的名字,但随即紧闭双唇。雪菲无摸着雷恩的脸颊,似乎敏感地察觉到雷恩内心的不安。 「人的记过了几年之后,就慢慢淡忘,即使是曾经认为重要的人,也会一点一点地遗忘……埋藏记忆深处的人或事,只有在偶然的情况下才会再次浮现眼前。这是一件悲哀的事。不管是自己多爱的人,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只能成为残留的回。」雷恩若有所思地说。 雪菲倚在雷恩胸前,开口道:「可是……可是,我不会忘记你。仔比任何人都体贴,我不容许自己把你忘乩,我总是在责备自己,不准自己把你忘记……雷恩你没有什么不好。」 雪菲抬起头来望着雷恩,泪水在眼眶打转,接着她又低声说:「很遗憾……我无法分担你内心的痛苦,可是总有一天……」 「你啊……」雷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舔舐乾燥的嘴唇说:「你是个诗人,小不点。……我啊 !不是那么高尚的人。」 雪菲只能露微笑,将湿答答的双手轻轻绕到雷恩的背部代替言语,「但愿有一天我能变得像你那么厉害,不只让你保护,有时候还能帮助你,因为我爱你。」 雷恩一句话也没回答,雪菲又在他耳畔喃喃细语:「我不会放弃的,我会永远永远得着你。」 出于衡动,雷恩轻轻地将雪菲推到一旁,审视她水灵灵的双眼。 「雷恩……」雪菲以沙哑的声音呼喊着。她脸上微微一红,缓缓将眼睛闭上。 雷恩默默地将嘴唇凑了过去。 「怎么有股味道——」雷恩咂咂嘴说。他察觉到一股淡淡的甘甜气味飘了过来。 雪菲张开眼,看到雷恩将魔剑挪近身旁,不禁大吃一惊。 「雷恩,究竟怎么了……」雪菲想要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站立不定。 她已中了迷魂香。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不点,她就悠闲地在浴池内泡个澡吧!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 「咦?」雪菲端正的容貌因惊讶而扭曲,她想循着雷恩的视线,回过头来看背后的光景,但视线已经朦胧,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这种花叫做圆足花,有蓝色的花瓣,生长于极远的北方。将花瓣磨碎之后会产生强烈的气味,具有让人安眠的作用。」雷恩没有将刺客来袭的事放在心上,扶着雪菲缓缓地说明。 「你不用担心,在好睡觉的时候我会处理妥当。好好睡一觉吧!」 平常雷恩这么说,雪菲的情绪就会穏定下来。唯独今天,她焦急的神情丝毫未减。她还想在雷恩的手臂中挣扎。 「不必担心!我不会让闯进来的家伙看到你的。」 话才说完,雪菲立刻就变得温驯,同时放心地把身体交给雷恩。看来雷恩并没有猜错,她真的是在意这一点。 雪菲张开沉重的眼皮,露出虚弱的微笑,「你要小心哦!……噢,……你并不需要人家……对你说这种话……对不对?……」 「这是当然罗!」雷恩俏皮地一笑。 他的脸上浮现出往常目中无人的笑容,方才恳切的表情己然消失得无影无踨。 雪菲似乎颇感放心地又微微一笑。就这样,头垂了下来。 「不担心性命危险,却担心被别人看见自己的**。这大概证明了雪菲非常信赖我吧!」雷恩低声呢喃,同时轻柔地让雪菲靠在浴池边,以免她不小心跌落水中。接着,他伸出手掌朝向雪菲裸露的身体—— 「砰」的一声,一道「魔法光墙」顿时在雪菲面前。这道光墙可以让人看不到雪菲,也能确保她的安全。 雷恩并未起身,注意着敌人的动静,嘴角上扬,「哈哈哈……窗户下……三个、四个……七个人啊!打算等失熟觉之后再闯进来,可真是辛苦啊!很不凑巧,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睡着。现在的我虽然是人类,却拥有魔兽(龙)的『魔力』。」 对魔兽无法发挥功效的东西,对雷恩也无效。正因为如此,雷恩没有从浴池中起身,而是悠然地浸泡在热水内。方要攻过来,自己没有道理跟着盲动,当然,雷恩也从未想过自己有被杀掉的一天。他认为自己出剑的速度,绝对不会比鬼鬼祟祟的刺客慢。 「留下一个,其余的全部杀个精光吧!」雷恩语气冷淡地自言自语,静候时机。 「雷恩你太体贴了……」久远前的那句话又在他心中苏醒,雷恩摇摇头甩掉心中的声音。 就算能够回顾过去,也无法回到从前。 以前那位体贴的少年,如今早就不复在了!自己已经来到如此遥远的时空,再也无法返回过去那个地方—— 「对不起,芬妮!我可能已经变了。……总之,我没脸见你。」 雷恩叹了一口气,不久后,有几道黑影从户飞了进来。 * * * * 「因此,你就留下一个活口,把其他刺客都杀掉了吗?」 「嗯。」雷恩无所惧地点头。 拉尔法仰坐在沙发上,对雷恩露出质问的表情,「凭你的实力,应该能够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何必留一个活口?」 雷恩喝了一大口酒,露出苦笑,「他们一次派来七个想要袭击公主,我还管他们背后有什么目的?」 「算了,不谈这件事。另外有一点我想弄清楚的是,你和公主共浴,换句话说,你们是袒裎相见罗?」 「那还用说,哪有人穿着衣服洗澡的。」 「嗯……,你还对公主施了魔法。」拉尔法在自己的杯子中斟入红葡萄酒,然后坐在雷恩对面,以奇怪的眼神望着雷恩。 雷恩回望他,缓缓地露出微笑。 虽说雪菲和雷恩的关系密切,但拉尔法并不是一个生性善妒的男子。正因如此,雷恩也十分坦率地道出原委……不过,拉尔法的反应有些不能坦然。 「原来如此,公主是如此爱慕着仔。」 「也不是那样啦!我们只不过是一起泡泡澡而已。」 「什么!你不晓得公主对你的情意吗?」拉尔法啜了一口酒,「公主在你面前裸露身体,而且对你许下誓言——啊,算了!不用多久你自然就会明白。」拉尔法才口就摇摇头,并且露出淘气的笑容。 「你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与你一贯的笑容不一样。」 「呵呵呵……是吗?对了,你不必护卫公主了吗?」拉尔法显然是在转移题。 雷恩疑惑地看了拉尔法一眼,接着说:「丘特在她身边,他的本领远高过勒尼。不管什么样的刺客偷袭,他绝对有办法应付。待会儿失再过去,现在我必须向你报告有关刺客的事。」 拉尔法心想:你明明只是来喝酒,什么也没报告啊?但随即笑咪咪地点头说:「好啊!」 虽然两人东谈西扯,但拉尔法深知雷恩非常注意公主的安全。 此时,传来敲门声。 拉尔法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勒尼的声音:「请问……我们的将军有没有在这里啊?」 「搞什么?什么『我们的将军』。」雷恩紧皱着眉头,起身开门:「有什么事?我们正在谈论非常重要的公事。」 「可是,您身上怎么有一股酒味?」勒尼很节制地反驳道。雷恩狠狠瞪了他一眼,勒尼急忙摇摇手说道:「小的不敢。对了,将军,有人来找您。」 「这个时候来找我?」 「是,那位仁兄似乎想当骑士,我请他明天再来,但他一说一定要见到您。」 「甄试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这个时候找我干嘛?」 「我也这么想……看来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将军戚要不要见他?他在城门那边,怎么劝就是不离开。城门的哨兵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嗯……」雷恩将头发往上拨,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那人是男是女?」 「是男的。」 「把他赶走!」挤出这句话之后,雷恩打算把门关上,勒尼却迅速地将脚移到门缝中,「哇,请等一下!请您不要这么说,我实在赶不走他,因为他找的是将军您啊!」 勒尼近乎恳求地说。看来那个人脸皮相当厚。 「好,我去就是了,免得你老是杵在这里不想离开。」雷恩十分不耐烦地打开门,接着回头看着拉尔法说:「我去看看就回来,你今晚也差不多该休息了,明天再审讯俘虏吧!」 「这可不行,俘虏差不多快醒了,我得去看一下。」说完话,拉尔法也站了起来。 「哎呀,今天晚上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雷恩叹道。 雷恩很久没有睡好觉,原本决定今晚好好睡一觉 第三章 宣布登基之日 葛沙拉姆加入雷恩麾下,己经过了十多天。 公主在遭到袭击之后,可疑的人物始终未再现身,日常生活大致上还算平静。 说到雪菲公主,萨威尔国内大部分的老百姓别说是没有看过她的脸,就连名字也没听过。因此,在举行登基大典之前,雷恩推出一个活动,他称为「宣布新王登基之日」,而该活动就在今天举行。 这个活动的重点是请公主乘着马车绕行市区;虽然如此,公主仍一如往常,服饰并没有特别讲究,也没有刻意打扮。 根据雷恩的非正式说法,这项活动的目的是要展示出雪菲公主的美貌,让全城的平民百姓都能目睹她的丰采,以此博得人民的拥护爱戴。 此活动的构想实在过于肤浅、目的也太露骨。用雷恩的话来说,就是「可爱的美少女应当比那个爱挑剔的臭脚中年人(意指先王),更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可想而知活动的始作俑者就是雷恩。 而当天早上,雷恩并没有在雪菲身边担任护卫,却在餐厅内狼吞虎咽着早餐。 此刻,雪菲被许多待女侍候着,换上订制的新礼服,雷恩并不能在她身边。不,正确的说法是,侍女们也不在意雷恩目视公主更衣。不过,要是雷恩在旁边,他就会指东道西,让侍女们觉得很烦。因此,雷恩难得可以暂时休息。 雷恩从厨房偷了瓶酒,拿起酒瓶直接往嘴巴灌,这是他餐后的乐趣。这还不包括一大早起床后所喝的酒。 正当他畅快地痛饮美酒时,勒尼快步走了过来,「啊:您又在喝酒了。」 「我只不过喝一点而己,反正我不管喝多少都不会醉,我也不曾因喝醉而失职。你不是在保护公主吗?找我干嘛?」雷恩反而狠狠地斥责对方。 「是这样的,将军,公主请您过去,看来她非常殷切地盼望您能在她身边。」 「真的吗?三十分钟前我还和她在一起啊!」 「呃……」勒尼露出苦笑,「因为公主把将军当作唯一的依靠,您一离开,她就会感到不安。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暗杀事件引起的骚动至今尚未平息。」 勒尼说得也没错。 几天前被雷恩活捉的那名刺客,竟在翌日清晨暴毙,死因不明。狱卒并没有离开过牢房,也未曾有闲杂人等出入。不过,第二天清晨送早餐去时,人已经死亡。不佑道是自杀或是他杀——连这点都无法查证,令人想到就毛骨悚然。 更不妙的是,雷恩在****内所布下的眼线,现在也失去联络,说不定已遭遇不测。因此,愈来愈不容易查出谁是幕后的主使者。 雷恩推开酒瓶自言自语道:「哎呀!那孩子当然会感到不安啦!不妨让她静一静。除了我之外,其化人也必须多关心她一点嘛!」 「啊!您怎么称呼她『那孩子』呢?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子呀!我知道您心里想什么,原先您以为公主对您的爱慕会幻灭,但似乎完全不是这一回事,对不对?」 勒尼一下子把气话说完,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酒瓶旁,雷恩却忽然把酒瓶抓到手中,「喝酒会误事,你的酒量本来就不行,不能喝酒!」 「可惜不能品尝一下美酒的滋味。请您早点过来!公主正在等着您呢!」 好啦!好啦!我这就过去。……我还想再喝两、三杯呢!」 「哎呀!您和公主的交情真叫人羡慕呢!我想和由梨一起吃什饭都不能如愿。」 「什么由梨不由梨的!你的事,我哪会晓得?」 雷恩二话不说就开了勒尼,大刺刺地站了起来。心想: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他依依不拾地望着桌上的酒瓶,接着便向公主的房间走去。 「发生什么事?看来没有嘛?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呀!」雷恩询问了站在门前的葛沙拉姆。 葛沙拉姆老头味十足地微微一笑,揶揄道:是没有异状,但公主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从刚刚开始就三番两次地探出头,看你来了没有?这个国家的公主长得真是漂亮,如果我年轻三十岁的话,恐怕会朝思暮想,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呢!」 一旁的赛诺雅挺直腰杆,眉头深锁,一副提高警觉的姿势。她的表情严厉,毫不留情地说:「葛沙拉姆大人!你讲那么多废话干嘛?将军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可以了。」 如众人所料,葛沙拉姆与赛诺雅似乎不合。真是麻烦!雷恩与其他人的想法泪同。 不过,葛沙拉姆对赛诺雅的数落无动于衷,反而笑咪咪地说:「哎呀!我可不要当个唯唯诺诺的人。小姑娘!下次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以后,咱们当亲密的朋友吧!」 「小……小……小姑娘?」赛诺雅差一点向后翻倒,接着露出可怕的表情。 雷恩此时向前挤了进去:「喂!你想嘲弄葛沙拉姆,寺我不在场时再嘲弄吧!真是罗哩八唆。」 「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继续加强戒备吧!」 正当赛诺雅回头看雷恩时,他已经迳自打开房门,躲入屋内,并且紧紧地上了销,外面的声音一下子中断。不愧是钆主的房间与一般的薄门板不同,隔音效果绝佳。 有人突然闯入让雪菲大吃一惊,她连忙从窗边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 然而,原本充满戒心的表情立即转为笑容,她快步向前去。「雷恩!」雪菲迅速握住雷恩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她小小的手掌渗出汗水。 「我没有看到侍女的影子,你是不是已经换好衣服了呢?」 「是的。」雪菲点点头,视线落在暖呼呼的地上。 以白色为基调的丝绸礼服,胸剪裁非常大胆,裙子也蓬松地展开,俨然是公主风格。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而裁缝师似乎也看出白色比较适合公主。 公主一到街上,所有视线多半会涌向她身上;不过,雪菲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雷恩从她的手,可以感觉得出雪菲正在发抖。 「怎么啦?」 「好可怕喔……我……面对那么多陌生人,这是第一次。」 「喔,原来你是不喜欢这个活动啊!」 「雷恩……不能停止这个活动吗?」虽然是冬天,但雪菲脸颊上却有细细的汗珠,她可以说是慌张到了极点,甚至有些害怕,直就要瘫软在地上。 「你……过来一下吧!」雷恩一手抓着呆立不动、有如洋娃娃的雪菲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雪菲坐在暖炉前。 「今天的活动是为你而举办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好几遍了吗?」 「可……可是人家不想去嘛!」 「我会陪在你身边到时我骑着克里斯跟着马车,一步也不会离开你。」 「雷恩,你会陪我?」雪菲的脸上稍微恢复一些生气,她用东握紧雷恩的手掌,好像他的手掌就是救生索。蓝色澄澈的眼珠,深情地望着雷恩。 「你会一直陪我到活动结束吗?」 「会啊!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也会让我握着手吗?」 「不行,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妥当。」雷恩苦笑了一下,轻轻把手在雪菲头上。「我就你身边,如果你实在忍耐不住的话,可以看我,就好像现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样。这样,你的情绪就会穏定下来。」 「如果像现在那么近看你,我的情绪确实会穏定下来……「直到刚刚,我的心情都是七上八下的,现在比较平复了。」雪菲握着雷恩的手,把他的手摆在自己的胸口上。 『唔!好柔软喔……不,不能这样想。』雷恩忙停止脑中浮现的这个念头,开口说:「嗯……你的心脏跳得有点快,感觉上就好像当时我们俩独处时的样子。」 「什么时候?」 「就是你说想要赶也长大成人年的那个时候呀!」雷恩一句话搞定,「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感觉应该比较好吧?」 「雷恩,请你稍等一下。当我这样凝视着你时,似乎能分享到你强大的能量……」 雪菲瞪大眼睛凝视着雷恩,深怕一眨眼就看不到对方。她的真挚和纯洁是无庸置疑的。正如她自己所言,只要看着雷恩,情绪就可以穏定下来。 其实,雷恩也从雪菲身上捕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雷恩觉得雪菲那种贵族特有的蓝色眼眸,微微地绽放着光芒。就好像雪菲觉得从雷恩身上获得无形的力量那样,雷恩也从她身上感受到「能量的波动」。 不是心理作用,那种感觉就像在内心深处酣睡的东西突然涌出。 如果一个普通的战士想要窥探雪菲的双眸,恐怕这股强大的力量会让他全身颤抖。 不过,雷恩觉得雪菲对自己充满信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怯,胜过她谜样的力量,于是雷恩连忙将视线移开,「差不多该去约会了。」 雪菲的精神已经大致恢复,她歪着头问道:「……约会?」 「小不点,弯可以想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啊!暂时忘掉周围杂七杂八的群众,就把他们想像成南瓜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你也可以想像今天是我们在城里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去管周围的噪音。」 「和雷恩……约会吗?」雪菲的语调中,似乎「雷恩」是神的名字。 没错,你不妨这么想。还是你不喜欢和我约会?」 被雷恩这么一问,雪菲激动地摇头,「我想和你……约会。」 「过一阵子,我会正式和你约会,以后也随时都可以和你约会。今天就以约会的心情来克服紧张的情绪吧!」 雪菲突然烧红了脸,抬眼看了雷恩一眼:「不佑道是什么缘故,现在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是吗?那太好了!对了,这个给你。」雷恩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旧银币,让雪菲握在手中。银币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中间有个洞,一条炼从洞口穿过,看起来像是项炼。 「你听好喔,言真的是最后一枚了。一共有两枚,我想我大概不需要了!就送给你好了。」 「这是……」雪菲看了一眼手上古旧的银币,立即迅速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投入雷恩的怀中,「雷恩,谢谢你。」 「喔!」 「我好开心、好开心喔!这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雪菲抱住雷恩说。 雷恩当然也抱住雪菲。他暗忖: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哎呀!多公主在十多岁就嫁人了,男女相拥在世上也是稀疏平常的事。 「来,我帮你挂上。啊!你穿着隆重的礼服却戴这个破铜板,实在难看。」 「不!麻烦你,请帮我挂上。」雪菲微仰着脸,静静地等候。 雷恩从雪菲手中接下能够让人达成心愿的魔法银币,在雪菲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挂在她纤细的项子上。 「喏,这样就可以了,把它赛入衣服里不要露出来。」 「好。」雪菲一副陶醉的表情。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挂在脖项上有点脏的银币,彷佛那是很有价值的物品(不,那确实是贵重之物)。 雷恩不禁担心起来——这孩子会不会忘记了待会儿要进行的活动。 「事实上,我还有话要说……」雷恩总算准备把重点说出来。 「什么事?」 「前几天袭击你的那群人,并没有放弃刺杀你的计划。这件事,你应该晓得吧!」 「嗯!」 「我不太想说些令你不安的事,但坦白说,今天你很容易遭到他们的偷袭。如果我是想暗杀你的人,今天一定会采取行动。」 雪菲眨了一下眼问道:「你不是会陪在我身边吗?」 「那是当然的……但也不尽然。我想说的是,其实我是想把你当成诱饵,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这完全都是为了我的缘故啊!」雪菲嫣然一笑,「请别担心我的安危,包括性命在内,我全都交给你,我想信你的判断!雷恩,你尽量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雷恩赞赏地看了一下雪菲,只见她目不转眼地凝视着自己,眼神充满无限的信赖,似乎是在说「雷恩,你绝对不会辜负我的。」 这样好吗?你对我说出这些话,如果将来后悔,我可不负责喔!」 雪菲默默地挪近身子以代替回答,并且紧紧抱住紧恩,「雷恩,我的心意你最清楚的,我是不会后悔的。」 ……雷恩什么话也没说。 * * * * 城门内的广场己经布置采当:两匹马拉着纯白的马车,马车没有车顶和窗子,车内只摆了一张鲜红色的天鹅绒沙发。 姑且不论琳琅满目的装饰品,这辆马车是特别订制的,形状类似浅底的盒子。 马车内并非十分宽敝,但只有雪菲坐在里,所以不会感觉不舒服。坐在马车内的雪菲是群众注目的焦点,与「宣布新王登基之日」的活动十分搭调。 由雷恩和拉尔法的部队共同担任护卫的勤务,掍合部队己经开始集结,四周一片喧哗。由于队长级别的军尚未到场,部队无人管束的状况下,士兵们交头接耳,忘情畅谈,由梨和莎儿翡也不例外。为了消磨时间,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实习骑士基本上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活动;不过由梨配属在副宫勒尼手,而莎儿翡虽然务未定,但据说将会在雷恩麾下任职,所以两人都没有缺席这场成会。 她们在白色制服外罩上皮铠甲。为什么不穿金属制的铠甲呢?因为她们不是正式的骑士,所以不能穿正式的铠甲。不管莎儿翡怎么想,由梨倒蛮喜欢这种装束。 由梨本来就觉得参加这个活动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她甚至认为自己很倒眉才会被迫来到这里。在由梨眼中,参加这个活动还不如在宿舍内睡觉。 两人大口大口地吃着买来的面包、孔酪和葡萄酒。由梨每停下歇口气,就不忘抱怨一句。 她们两人蹲在广场的角落埋头吃早餐,尽情地填满食欲,如果让父母亲看到此种情境可能会嚎啕大哭,责怪自己没教好孩子——不过,她们两人都是孤儿。 一 大 早 就 疲 叫 来 这 里,由 梨 深 感 不 满,在 发 过 骚 后,她 下 了 一 个 结 论:什 么『宣 布 新 王 登 基 之 日』, 一大早就疲叫来这里,由梨深感不满,在发过骚后,她下了一个结论:什么『宣布新王登基之日』,还举办 水斿 行?公主又不是耍杂团的猴子,居然要让她 水斿 街示众?将军应该不是玩真的吧?」 「嗯!我也认为雷恩不会把公主当猴子耍。他不是处处都为公主着想,尽心尽力在帮着她吗?」 「是吗?我讨厌这种讨好人们的宣传。与其举办这样的活动,不如好好地实施可广泛受到国民支持的政策。」 莎儿翡细细咀嚼口中的食物后,提出反驳:「我觉得宣传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首先,必须藉由宣传的方式,让全体国民看到『与过去不同』的地方。只有宣传而没有实质内容,那样的宣传才不好。不过,我认为公主和雷恩有心要改变国家内现况。」 由梨愁眉深锁,啃着面包来争取反驳的时间。她让莎儿翡继续发言,打算一抓到对方的弱点,就开始进行反击。 「对了,你为什么开口也『雷恩』、闭口也『雷恩』,难道你爱上将军了?」 莎儿翡没想到由梨这么说,整张脸顿时涨得 通红,用手指在地上写起字来。 这是怎么回事?由梨暗想。「你那么爱慕他,日子会过得很辛苦喔!那个人毫无定性。除了非常鲁莽之外,就只会吹牛。」由梨意犹未尽地说。 「没这回事!」莎儿翡睁大眼睛,露出与由梨相同的绿色眼珠,十分不服气地大口喝葡萄酒。她刚刚一直都很客气,现在似乎也发火了。「哼!雷恩面貌刚劲、为人谨慎,而且……」说到这里,话语突然中断。 「而且什么?」 「而且,他不是很体贴吗?」说着,莎儿翡又开始用手指在地上写字。 由梨立即浮现这个想法:啊!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莎儿翡,难道你是属于容易迷恋上男人的那种女孩?」 「不是!」莎儿翡猛地抬头,竟然一语道尽埋蔵在心中的话:「这是我的初恋——啊!」话才说完,莎儿翡便发觉自己失言了,立即抱着头,「呜呜呜……这是我的大秘密,怎么说出来了呢?」 「莎儿翡,对你而言,想在心中荿秘密很困难吧!再说,你都写在脸上了!」 由梨这么一说,莎儿翡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猛灌了几口酒,活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喝得微醺了! 由梨还在想,『莎儿翡脸蛋长得还不错,喝起酒来就变了一个样。』下一秒便忽然抬头摆出防卫的姿势,「莎儿翡,危险!」 「咦?哎、哎呀!」 这时,有一匹马用它长长的脖子从莎儿翡的腋下钻出,莎儿翡低声叫,抱紧装着食物的袋子,急着想要站起来。 由梨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并没有那么惊讶、只是皮着脸说:「又是你,克里斯!」 「克、克里斯?」 「没错,它是雷恩将军的坐骑,不知道为什么不把它养在马廏里,让它随便乱跑,因此它的态度很傲慢,这是这匹马的习性。而且,只要有人在吃东西,它就会过来分一杯羮,真的很爱胡闹。 由梨话才说到一半,莎儿翡的注意力已经飞到马身上了。 克里斯比普通马大上一号,鬃毛也很浓厚,是一匹高大英挺的白马。莎儿翡不禁衷心赞叹起来,「马先生,你真是漂亮啊……」 克里斯发出不悦的马斯声。 「你怎么叫它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叫它『马先生』。」由梨紧锁双眉说。 然而,莎儿翡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由梨,而是把手伸向触感极佳的马鬃;克里斯摇头避开。 「哎呀,怎么啦?我很想摸看看……」 「哎呀什么?只要你给它东西吃,它就会让你摸,这家伙是在说『我可不能平白无故让你摸呀!』」 莎儿翡看着只手叉腰的由梨,心想『哪有这种荒唐的事?』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很遗憾,就算我想拿东西给你吃,也只有面包而已。这东西,马先生不……」 没想到克里斯动作非常迅速,一口抢走莎儿翡紧抱在手心的硬面包,抬起脸(头?)咬了两口之后就咀嚼起来了。咽下之后,懒洋洋地摇了一下尾巴,斜眼望着莎儿翡——正碓地说,应该是莎儿翡手中装有食物的袋子。 由梨以乾涩的口吻说:「这家伙正在说『喂,再多拿一些出来吧!』」 「咦?」莎儿翡觉得很迷惑:「由、由梨你能够和马说话?……而且,竟然有吃面包的马……」 「和马说话是不可能的事!将军始终都在和克里斯说话,但不要把我和将军混为一谈。不过,克里斯这个家伙的要求,其实很容易了解,只是如此而已。」 「那么……它怎么会吃面包呢?」 「这是个谜,我也不清楚。克里斯这匹马的习性似乎是杂食,只有一种食物不吃,那就是秣草。」 「马先生讨厌吃秣草?」莎儿翡抚摸着克里斯问题。 「好像是吧!」由梨冷淡地回答。 「哇,好可爱喔!」 由梨心想,『在我们的对话中,完全没有提到它可爱的地方啊?』由梨承认克里斯是匹高大挺拔、全身雪白的骑马,但总令人觉得有些傲慢,所以由梨并不喜欢克里斯。 这时,她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克里斯怎么会愿意让莎儿翡抚摸呢?但不久之后,克里斯就慢慢甩掉莎儿翡的手。 莎儿翡疑感地转头头望着由梨,由梨无可奈何解说克里斯的行为:「不能光是抚摸,还要给它东西吃才行。」 听到由梨这么说,莎儿翡连忙从纸袋中取出乳酪和饼乾,递到克里斯面前。 克里斯的胃就像个无底洞,很快就将莎儿翡手上的食物全部吃光了。 而更令人讶异的是,这匹马竟然也喝酒。 莎儿翡试着把酒瓶中的酒倒入克里斯嘴中,克里斯竟然就这样把瓶内的酒全部喝光了。最后它发出低沉的嘶鸣声,一副非常高的样子。 「莎儿翡,你这个笨蛋!你的早餐都被它吃光了,你自己要吃什么?」由梨狠狠地斥责。她为了不让自己的食物被马吃掉,由朵用和克里斯一样的速度把早餐吃光。 「莎儿翡,你看,那家伙吃完东西就马上不理你,真是匹劣根性强的马。」由梨冷笑道,然后一扭身,不再理睬克里斯。 由梨才一转身,克里斯竟在这时对她龇牙裂嘴,并且低声嘶鸣,一副瞧不起由梨的样子。 时机实在太过凑巧了,莎儿翡当下骇然。她不认为这是偶发事件。 莎儿翡吃惊地用手捂住嘴巴,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而当克里斯与莎儿翡四目想接时,克里斯竟然对她眨眼睛。 「由、由梨!」 「什么事?你叫那么大声,是不是那匹马对你怎么了?」 「不是,不是这样。这孩子刚刚还对我眨眼睛呢!而且,还背着你龇牙裂嘴耶!」 「咦?」由梨拉回视线,与两人目不转眼地盯着克里斯。 克里斯只是呆呆地凝视远处。那感觉好像是在表示:「我只是一匹平凡的马」。 由梨耸了耸肩,望着莎儿翡说:「没有反应啊?」 「刚刚真的有啊!」 「啊,算了吧!和克里斯交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事。好了,将军和公主也差不多快出来了。」 正如由梨所说,将军正陪在公主身边,带着三名副官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公主出现后,所有骑士的视线全都投射在她身上,公主惊惶地停下脚步,害羞地低下头来。莎儿翡一看就知道公主非常紧张,眼看她就要吓得蹲下来了。 跟在后面的副官们,有如服侍公主的侍女那样,正对公主说些安慰的话,但公主还是很紧张。雷恩将军见状,便弯身和公主说了两、三句话,他的话语立即见效,将要打退堂鼓的公主,又再次起头来。 将军微笑地点头后,公主又迈步朝马车走去。她的视线不曾离开将军。 莎儿翡认为将军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很特别,大概和其他副官一样,是些普通安慰话而已。但对公主而言,将军的话多半具有特别的意义。因为莎儿翡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情,所以不难想像这一点。 想到这里,莎儿翡不禁胸口一酸。她随即提振精神在心中呐喊:我怎么可以输她,我应该还有机会,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 她心念一转,快步追赶走前头的由梨。路途中她不经意看了旁边一,正与克里斯四目相接。只见克里斯又对她眨眼睛。她暗自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看错。 莎儿翡自己悄悄地把公主的反应称为「雷恩效应」。可能是因为这缘故,雪菲现在已经比较能够沉得住气了。当部属有事向雪菲报告,而雷恩在她身边时,她就谈笑自若;雷恩不在她身边时,她就心神不定。雷恩在或不 在,雪菲会呈现完全不同的心境。 从雪菲的角度看来,骑士黑压压一片,人多得数也数不完。她觉得很疑惑,为什么骑士都呆呆地盯着自己?但由于雷恩在身边,雪菲甚至有勇气以对他们报以微笑。 雪菲一露出微笑,骑士们便群起欢声雷动,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雪菲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便失禁。 此时雷恩大喝一声:「喂!你们是思春期的小毛头吗?公主只是笑一笑,你们就绪高涨,还直盯着她看,看个什么劲?」 全体人员勉强移开视线,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意犹未尽地偷瞄了公主几眼。 雷恩默默地环视部属,他的视线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总算制止了不礼貌的视线。雷恩确认士兵的情绪穏定下来之后,便飞身上马,跨在克里斯背上。这样一来,他的视线高度便和雪菲差不多,让公主颇感宽心。 「早啊!克里斯。」雪菲戴着白色手套,轻轻抚摸着克里斯的项颈部。 最近,她常与克里斯说话,还觉得自己能够看懂马的表情。今天早上,克里斯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雪菲看到新加入雷恩麾下,那个名叫葛沙拉姆的人,正以粗哑的声音大喊:「中央伍为准,向前看齐!」 虽然来到部队的日子向短,但他当队长比勒尼和赛诺雅更有派头。 最初,雷恩把他介绍给雪菲时,她觉得这个人很可怕;然而经过这几天后,她对葛沙拉姆的评价完全改观。 雷恩似乎非常信赖葛沙拉姆,这是雪菲改变观感的理由之一。另外一点是,葛沙拉姆的眼神十分柔和。 这位称得上是老年人的骑士,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着与雷恩相似的地方,他极细心,很难与他的容貌联想在一起(这样说对葛沙拉姆很没礼貌)。而且,他不会勒尼那样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雪菲对葛沙拉姆的态度逐渐软化。平常总是有很多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雪菲,因此她对别人投注而来的视线非常敏感,像勒尼那种程度她就有些在意了!而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令人感觉不愉快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也加深了雪菲不爱见人的情结。 但是,葛沙拉姆不会用这种眼神看雪菲,加上他又是雷恩的好朋友,雪菲早就把他归类于「好人」了。 她曾经把心中的分类标准告诉雷恩,雷恩却训诫她「不可轻易下判断。」然而,长年养成的习性实在是不容易革除。 在雪菲目视着葛沙拉姆指挥部队的情形时,丘特走了过来。他也算是队长,今天很难得地和部属一同前来。 没想到雷恩麾下的部队中,有几名披着黑色长袍的魔法师,因而引起众人的注目。 魔法师曾经与魔人作战,死伤惨重。如今懂得魔法的人少之又少。姑且不论萨因,以国力而言,在不过二流国家的萨威尔,魔法师更为稀有、价值更高。更何况前萨曼因正撒下重金,积极地招募卢恩大师(rune master)。就连担任文职的卢恩大师也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身分,因为一般来说这是属于机密。 丘特完全无视于众人好奇的视线,他让部属在旁等候,自己一人骑着马走近雷恩。 「雷恩大人人,我有事向您报告。」 「嗯!什么事?」 「失礼了……」丘特迅速巡视四周后,附在雷恩的耳畔低语,大概是机密消息。 雪菲立刻将注意力从葛沙拉姆转移到丘特身上。四周突然鸦雀无声,她知道其他人也很关心雷恩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遗憾的是,什么都没听到。 丘特双眉紧戚,听着雷恩给他的指令轻轻点硕,他连一根眉毛都没动,只回答了一句:「完全了解!」 「好,以后的事就拜托你罗!」 丘特施以一礼,带着他的魔法师部属不晓得要去哪里?不知何故,他们并没有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却迳入王城内。 「雷恩……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 「现在最好不要知道,反正以后就会明了。」 「喔!」雪菲是一个不会提出异议的人。 只见由梨和一名少女不知何时来到身旁,那名少女在先前的甄试中,曾经与雪菲有过一面之缘。 「打从一开始就与你们无关,不要偷听。」雷恩说。 「可是……」 「你给我入列,莎儿翡也一样。」 「是……是的!雷恩。」 雷恩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莎儿翡一眼,但雪菲比雷恩更疑惑,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莎儿翡,「奇怪,她的脸怎么那么红?难道……」 莎儿翡脸红是因为狂饮葡萄酒之故,当然雪菲的直觉也没错。 莎儿翡发觉公主正看着自己,也回望了公主一眼,两人的视线重叠。 此刻,她们两人的内心,都非常复杂。 雷恩本人似乎什么也没想,他见到周围的部属们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怒斥一声:「注意!时间提早,现在要出发了。葛沙拉姆、勒尼、赛诺雅你们三人准备好了吗?」 各队的队长正在点名,雪菲刹那间也无心思索雷恩与丘特刚刚的谈话内容。 名叫莎儿翡的女孩、雷恩与丘特的窃窃私语,雪菲必须暂时抛诸脑后,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雷恩,拉尔法大人他们还没来吗?」 「啊!我拜托拉尔法和葛恩去某个地方。原本我也想去,但如果离开你身边,那可不妥当。」 「雷恩……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很难过。」说完之后,雪菲不禁暗想「某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关于这一点,雷恩也没有说明。啊,算了吧!才刚平息下的心情,现在又纷乱了起来,真是麻烦。 雪菲连忙望向雷恩,就在这个时候,雷恩悄悄把上半身挪了过来,以任何人都听不到的音量嘀咕道:「来吧!我们去约会了!」 「好啊!」雪菲听到这句话,心情瞬间变得轻松,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虽然周围还是闹哄哄的,但她现在已经不再担心了。 「约会……和雷恩约会。」这句话就像咒语般在心中低吟着。 没问题,一切都不再可怕了!不管怎么说,雷恩就在我身旁。就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雷恩在我身边,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大家己经排好队了。好,出发!」 在雷恩的一声号令下,一行人穿着闪闪发亮的铠甲(只有雷恩仍旧身着黑衣),静悄悄地步出王宫大门。 * * * * 一步出王宫的大门,雪菲立刻发觉首都利迪亚的街道情景,与记忆中完全不同。 雪菲十六年的岁女几乎都是在加尔伏特城中度过,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踏出王宫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在雪菲的印象中,这个见过好几次的街道,居民的人数应该更稀少,生活应该更悠闲。可是,今天见到市街,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 队伍行走在主要街道上,沿路挤满了各个年龄层的人们,群众们的心情兴奋无比,目光都在搜寻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孩。连路旁商店的店员都把生意摆在一边,冲出来看热闹。 群众中响起了争吵声:「不要挤!你挡住我的视线了,浑蛋!「拥挤的场面可想而知。 看到前行队的那一刹那,群众完全暴露出爱起哄的习性,开始遍寻公主所搭乘的马车。热闹的程度连在街头直勤的骑士都不禁咋舌。 这也难怪,雪菲在深宫过着形同被软禁的生活,就连高阶骑士也大多没见过她本人,更何况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大多数的市民连雪菲的名字都没听过,更不用说是看过 她了。 几来所有老百姓都有种想法:「她的父亲一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女儿应该也长得不怎么样才对。不过,还是要看看公主,或许可以当作闲聊的话题。」因此,城里的居民们,皆不辞辛苦地挤在铺着石板的马路上等候。 萨威尔国的公主从不露面,老百姓根本无缘瞻仰,但今天这个禁忌终于解除了。 看到雪菲的人都大怠意外,大家无不惊讶地说道:「她是先王的女儿?不会吧?」 大概有整整一分钟的时间,现场鸦雀无声,接着大家便慌慌张张地追起马车来。想也知道——因为他们还想再看一眼公主。 很多人都这么想:「刚刚只看到侧面(因为雪菲正看着雷恩),我一定要看清楚她的正面,也想听听她的声音。」 不只男性,有不少女性也跟在马车后一路追逐。因此,后续部队使尽全力地阻挡。 雷恩在「新王宣布登基之日」前,公布大幅减税的政策。他为了今天,一步一步地打下基础,此刻完全可以看到这个政策所收到的真正效果。 这一天,大部分老百姓都抱着「萨威尔这次可能真的会改变」的心情,迎接「宣布新王登基之日」的到来。亲眼目睹了雪菲的民众,回去之后无不与邻居或朋友对公主的美丽脱俗津津乐道。他们在结束谈话之前,总不忘加上一句:「公主看来好像很温柔的样子」。当然,容貌美丽的人不一定温柔,老百姓之所以会这么说,大多是因为先前所宣布的减税政策使然。 老百姓的思维模式:公主美到不行,最近又实施大幅减税,所以公主是位温柔体贴的女子。 雪菲是个温柔的少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真正建议减税或放宽没有意义之限制的人,则是雷恩。 雷恩的妙计,按照自己的步调开花结果。 刚开始,雪菲因为必须面对广大的群众而感到十分惊慌。此刻,紧张的情绪已经平穏下来了。 奇妙的是,当她进行自我暗示——「这是约会」——再看到雷恩的坐骑与自己乘坐的马车并行时,已经可以沉稳地面对钿周的欢凵声,以及挤满街道的人群了。 雪菲独自坐在马车上,骑士们则一律穿着铠甲,只有雷恩一如往常穿着黑衣。他马在骏马克里斯背上,上半身随着克里斯的脚步缓缓晃动,心情非常愉快地低声哼着歌曲,随等在马车旁。 连最捧场的雪菲都觉得雷恩唱的歌实在不好听,一般人听了或许会想吐,不过菲很喜欢听雷恩低沉的声音。雷恩这么哼着歌,让雪菲的心情放松不少。 雪菲听雷恩说 辵斿 行时会很危险,但雷恩自己却泰然自若,神态中丝看不出惊戒。 不过,雪菲确信,虽然雷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如果有任何突发状况,雷恩一定会比其他人先做反应。 尽管雪菲的想法毫无根据,但她对雷恩的信赖从未动摇过。 雷恩哼了一小段歌之后,瞥了雪菲一眼,两人相视而笑。接着,雷恩看了雪菲背后一眼说:「力尔伏特城的守备太马虎了。」 雪菲以为雷恩是担心才这么说,却见他窃笑起来,同时喃喃自语:「时机刚好。」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雪菲想问,却见雷恩的表情起了变化,只好把话咽下。 一行人穿过主要街道,即将进入商店林立的小广场。 其他人也许毫无所察,但双眼始终没离开过雷恩的雪菲,深知「雷恩对广场持高度惊戒的态度」。雪菲总觉得这里才是雷恩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她探出身子,观察着面积并不大的广场。 圆形的广场上无任何可疑之处,街道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汇集至此。言这时,雪菲等一行人正从北侧进入广场内的一角。 此处几乎没有民房,周围是栉比鳞次的商店,还有许多流动货摊。那些货摊的形状就像是带篷马车,不同的只是少了一匹马。有的货滩卖鲜、有卖饮料,货摊不知从哪儿来的?大概是哪边有人潮,他们就往哪哪边去吧! 雪菲的睛中看不出异状,她以为任何地方都是这般景。 在马车前护卫的队伍顺利地进入广场,雪菲乘坐的马车也即将行进至此;不过,此时却发生了一个小状况: 在雪菲乘坐的马车前,有人固小孩硬要穿越马路,不慎跌倒在地,行进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那个小孩在骑士的帮忙之下,平安无事地离开,道路立即净空。当时,前导部队已经穿过广场。 马车夫为了追上前导部队,加快前进的速度。马车进入了广场。 于是部队又开始了起来。突然间,耳耳边传来「嘎啦嘎啦嘎啦」的声响,雪菲惊讶地回过头,只见几个人拉着货滩子冲向后面的部队。即将被撞到的骑士们大声咒骂,在千钧一发之际连忙避开。这些货摊完全将队伍隔成两边,不知有何企图?同时,也堵住了通往广场的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数名穿着黑袍的人从车篷内一跃而出。接着爆发一声巨响,车蓬燃烧了起来。烈火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砰砰砰!连续发出阵阵响声。 不只往广场前进的队伍如此,进入广场的其他三条道路也发生同样的状况:货摊子堵住道路、火头高窜、火花爆烈。而黑包人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他们正等着刚才把路堵住的同伴前来**,似乎是打算用人数上的优劫,对广场内少数的官兵展开攻击。 另一方面,雪菲身边的卫兵完全被隔离在广场内,一时之间与外面的部队失去了联络。那群来历不明的徒众不知用什么方法点燃货摊,火势异常猛烈,广场内的卫兵冲不出去,广场外的部队也攻不进来,暂时无法指望他们来救援。 「啊……完了,完了!」原本楞着呆的由梨,突然抱头尖叫:「早知道,就规规矩矩排在队伍中,跟部队走在一起了!」由梨与雪菲四目相接后,急忙露出屏凝神的表情,用手捂住嘴巴。 雪菲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遇袭而受影响,她沉穏地对由梨微笑,接着移开视线。当然,她必然是期待有人挺身出来保护她。 就在几个月前,没人要理睬雪菲。现在情势已经改变,她的地位比往日提高许多;不过,遇到紧急状况时,大家也自顾不暇,管你是不是即将登基的新王? 对雪菲而言,雷恩是唯一的例外。他曾对雪菲说:「我可以当你的靠山。」雪菲感到欣喜的同时,也因为自己无力帮忙雷恩而自责不已。 这时,她在脚下看到一个东西,是个剑柄,当下她亮不犹豫地从剑鞘中拔出一把细长的剑。虽然雪菲不知道是谁替她准备的,但她还是打算拿来作为防身之用。 雪菲以前从未拿过剑,今天是第一次握在手中。虽然没学过武艺,但她认为自己必须尽力减少其他人的负担! 周围已一片混乱。 十几位骑士在了解目前的状况后,想尽办法要突出重围。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无人知晓雪菲已身陷险境。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几乎所有人都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恐。 满头金发的赛诺雅慌慌张张地将剑拔出,剑却直接从手中掉落,「我……我的传家宝剑!」 先避开再说!」勒尼看到刺客朝赛诺雅挥剑,急忙将她拉开。 就在这个时候,敌方有人自我引爆,勒尼和赛诺雅商时地避开了危险。 由于事出突然,每个人的户应都大同小异,不骇然四顾、手足无措。能完全处变不惊的,大概只有雷恩和葛沙拉姆两人。尤其是雷恩的态度实在值得激赏。 只见他仍然哼着歌;尽管眼前闹得天翻地覆,他依旧是文风不动、一派悠闲。 他的手并没有摆在剑柄上,宛如局外人般看着四周。明明是 危机四伏,但雷恩却不改其冷静沉着,一如置身自家那般放松、自在。他的嘴角露出无所惧的笑容,这是雪菲再熟识不过的表情。 雪菲看到老神在在的雷恩,心中更充满了安全感。 如果自己不是公主而是骑士,她一定会投靠在这位将军麾下,与他一起战斗。撇开雪菲雷恩的痴情不谈,当她看见雷恩面临大敌仍无惧色时,心中竟萌生一股强烈的代头,很想与雷恩一同出生入死、纵横沙场。 雷恩是个天赋异禀的大将之才。 说也奇怪,雪菲甚至觉自己喜欢这个人,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雷恩环视部属之后,大声喝道:「不要惊慌失措!看看你们,真是丢脸啊!」 原本心神动摇的骑士们听到这句斥喝声,顿时平静了下来,就连敌人也停下脚步。 雷恩狠狠地斜视着伙伴,「唯独我阵亡的时候,你们才有资格惊慌失措,可是那种可能性只有忆分之一,所以没有必要惊慌!大家以公主为中心排成圆阵,专心对付靠近公主的人!」 雷恩发出叫声的同时,将士们开始动了起来。 只有那个名叫由梨的少女小声地发着牢骚:「亿分之一?真是爱吹牛。」虽然她对主帅的能力有所质疑,但她依旧不敢怠慢,立即跟着同伴围成圆圈。 旁边的莎儿翡望着雷恩,再度涨红了脸。 「哇……哇!」有哭泣声传入雪菲耳中。她循声望去,见到方才跌倒的那个男孩哭着跑过来寻求庇护。雪菲看到他因害怕而大哭,觉得很不忍心,于是走下马车,打算过去抱他。 「慢着,公主!」雷恩制止道:「葛沙拉姆!去挡住那小鬼。」 在马车前的葛沙拉姆接到雷恩的命令后,露出严肃的表情微微领颔首,立即挡住男孩的去路。他若有所悟地怒斥:「小鬼,站住!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揍你,我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男孩歪扭着脸,继续直奔而来。雷恩见状,自己也翻身下马,站葛沙拉姆旁边叫道:「喂,别装啦!你拙劣的演技对我不管用。如果你再靠过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男孩索性不哭了!他身子一沉,立即从腰后拔出几把短刀,方才哭哭啼啼的脸彷佛被抺掉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个男孩……怎么那么狠!」满头金发的赛诺雅发出有如呻吟般的声音。 雪菲也有同感。对方只是个小孩而已,却一脸凶神恶煞的摸样。 雷恩和剩下的部队以马车为中心,排成圆阵。广场上的市民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景象,全都大感惊骇,纷纷连滚带爬地往广场角落四散奔逃。烈火狂烧的货摊外,传来己军部队的怒号声,但因大火阻隔,只能望火兴叹,无计可施。 那男孩完全无视于周遭的一切,他眼中只有雷恩和雪菲而已。不久,他的目光恶狠狠地停在雷恩身上,「你……你怎会知道?我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让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如何识破的?」 「杀气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雷恩冷笑,「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感觉不出这种杀气,这倒是事实。唯独我,想要对我不利的家伙一靠近,必会被我打倒在地。」 雪菲拨开身前保护着她的士兵,来到雷恩身边。她抬头看了一下雷恩,只见雷恩一脸鄙视地望着那男孩。 「你果然是最大的障碍……」那男孩——不,那个****的成员——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逼视着雷恩。 他双手拿着几把刀子,刀刃上泛着湿黏的光芒,看来是涂抺了毒液。 雷恩听过刺客常使用这种方法取人性命,但难以置信的是,这男孩似乎非常熟悉这种「工作」。 「如果你再碍手碍脚的话——」那男孩声音中充满怨狠:「我连你一起杀了!不要太过得意……顶尖的杀手深入敌境,就不打算活着回去。看来传言是事实,你确实是个可怕的对手。纵使如此,你最好还是不要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小鬼,别逗我发笑。」雷恩露出洁白的牙齿,目中无人地笑着。他的笑容触怒了对方。雷恩仍然未拔出魔剑,也不改从容的态度,「你犯下了一个明显的错误。」雷恩眯着眼睛说:只要我在,不管谁来,结果都一样,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厉害。」 这种毫不谦虚的说词,不要说是那个男孩,连雷恩的同伴都觉得他太狂妄而为之愕然。只有一个人认为雷恩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人就是雪菲。 雷恩面对因吃惊而说不出话来的男孩继续说:「第一,你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杀手采取被动姿态时,就玩完了。」 「我们也不想采取这种没有胜算的战术,但这次事出有因,使得我们没有充裕的时间住行筹备,这不是你能了解的。」男孩的声调中混杂着一丝苦涩。接着,他摇摇头,彷佛对于自己会在雷恩面前发牢骚感到十分讶异,连忙说道:「我不想继续和你废话,你不要期望由交谈来争取等待救援的时间。」 男孩尖锐的声音中断的那一刹那,陡地掷出手中的短刀。 与此同时,雷恩不假思索地将手夹住了四把短刀,刀身发出又湿又黏的光芒。扔刀与接刀的动作快如闪电,速度之快胜过雪菲浮现在脑际的念头:「雷恩在半空中帮我挡住短刀」。 雪菲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 「呵呵!行迹败露啦!反正你们的奸计都被我看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男孩听到这句话皱起眉头。 雷恩将手一扬,男孩上半身立即向后仰。当雪菲回过神时,身旁的雷恩已然消失,不,他是突然进行猛攻,才跑了两、三步,就达到最快速度。 好快!方才雷恩还站在眼前,但当雪菲想要向他道谢时,雷恩却忽然间消失了,让她目瞪口呆,惊讶得不得了。当她发觉雷恩是以前倾姿势跑出去时,只能目送他的黑色背影了。 雷恩迅疾如风,缩短了他与男孩之间的距离,同时抽出魔剑猛力挥砍。 男孩向后纵身一跃,闪躲雷恩电光火石的一击。但躲避不乃,登时血溅四方。 雷恩在猛攻之前,早把男孩的短刀掷了回去,虽然被少年避开,但他仓促间已经乱了阵脚,完全陷入被动。雷恩的动作一气呵成,出剑之快速,岂是雪菲所能看清楚的? 那男孩的衬衣被魔剑划开,鲜血渗了出来。男孩身后的几名杀手,未能及时避开雷恩扔掷过来的短刀,仰面倒下,哼也没哼一声便死了。 男孩扭由着脸,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雷恩的第二击,他能够从雷恩致命的劈砍中逃生,是因为他不惜牺牲自己的伙伴,硬是让伙伴当挡箭牌的缘故。男孩瘦小的身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便翻身躲入同伴中,随即以沙哑的声音喊道:「打死那家伙!只要杀掉他,胜利就属于我们!」 直到现在,那群刺客才蜂拥而上围攻雷恩。雷恩宛如割稻般挥舞着魔剑,或左或右地横砍身穿黑衣的敌人,并对着自己的伙伴叫道:「你们在原地专心防御!这些家伙让我来解决就好。」 雷恩瘦高的身子消失在腥风血雨中。接着,响起了阵阵怒号与惨叫声。这些声音全都出自于杀手们的口中。 雪菲悄悄吐了一口气,她甚至没想过雷恩会落败,她认为雷恩不可能输给这些人。 但遗憾的是,自己始终帮不上忙。 「我、我们应该也要入战斗啊!勒尼大人。」赛诺雅的神志总算清醒过来。 或许她看到眼前厮杀的场面,和雪菲一样认为该尽一份责任。 「不用了!」勒尼和葛沙拉姆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两人四目相接,同时露苦笑。 「加入战斗反而会碍到将军,我们只要找实力比较弱 的人下手就可以了。」话一说完,葛沙拉姆便滑行般地从圆阵中冲出,砍向来到厮杀现场一名黑袍人,那人转眼间僵直倒卧在地。 从葛沙拉姆沉腰挥剑时的姿势来看,方知他作战经验丰富,实非年轻一辈所能及。 雪菲等人倒吸了一口气,葛沙拉姆则若无其事地返回阵中。 「当时,雷恩就己经相当厉害了!现在武功则变得更高强。天才就是天才,高深莫测,实在了不起!」葛沙拉姆望着雷恩钦佩地说道。 雪菲不由得直盯着这位老人家的侧面。 「有什么事吗?公主。」 「请问……葛沙拉姆大人,你知道雷恩的过去吗?」 「你叫我葛沙拉姆就可以了。」葛沙拉姆露出笑容:「这个嘛……到底是要说知道呢?还是不知道?我曾经和他交过手,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些小误会。」 对于葛沙拉姆若无其事的口气,勒尼惊叫出声。他看着葛沙拉姆,表情就像看到死了又复活的人。「有这种事?你和将军交过手?我看你还活得好好的呀!」 「你这么问我并不感到奇怪!那时,我三、两下就被打败了,我的老命还在,应该说是运气好。哈哈哈!」葛沙拉姆挺起胸腔,豪爽地笑着。 雪菲暗自下定决心,过几天一定要好好问问葛沙拉姆,有关雷恩当时的情况。 而且,这位老战士还称雷恩为「天才」,她又对葛沙拉姆产生了一些好感。 「啊!公主请尽可能往后退。」葛沙拉姆敛去笑容,再次恢复严厉的表情,「因为虾兵蟹将又来了!」 雪菲往前一看,只见数名敌人趁雷恩的攻势空隙逃脱,横冲直撞地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你们不可疏忽大意,小心应战!」葛沙拉姆发出令人听了备觉安心的怒吼。 只有赛诺雅噘着嘴,其他人都葛沙拉姆的命令下,摆出持剑的姿势。 雷恩大概是认为只要葛沙拉姆在,就能够好好保护雪菲,因此他才能放下心,专心一意地歼灭刺客。 蛇无头不行,雷恩觉得这是作战的诀窍。因此他一直猛攻那个看似带头者的男孩。敌人的人数实在太多,不容易应付。他粗略算了一下,那群杀手大约有五十人,而那个少年已趁机逃到后方。 雷恩心想,要逮到那少年,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不管他们的人数有多少,自己的体力永不会衰竭,随着时间流逝,反倒是对他们较为不利。 「哼!让开。」雷恩朝着挡在面前的男子们挥下魔剑,同时向前猛冲。他速度快得令敌人目瞪口呆。 雷恩纵身跳入其中一名刺客怀中,同时踢向对方的脚关节,在那人发出哀鸣之前,魔剑已经贯穿他的心脏。 雷恩用左手轻轻举起那具尸体,扔向猛扑过来的敌人,两名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在尸体着地的同时,雷恩铮地掣出长剑往身后砍去,登时鲜血飞溅,一人仰天倒下。他无视于飞溅的鲜血,抡起魔剑斜劈直刺、横砍倒打,一个接一个撂倒攻击过来的敌人。 雷恩的魔法师传,有一次看了雷恩与他人打斗的情形,下了如此评论:「你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雷恩自己确实也有这种感觉。 有时,他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与战斗中的敌人有不同的时间,对方的动作极为迟缓。所以,他很容易避开敌人的攻击并加以还击。 在时间「脚步」放慢的世界中,只有雷恩的时间是正常的。 雷恩黑色的身影在敌人之间穿梭往来,蓝色剑光所及,无不刺向杀手们的要害,只见敌人纷纷中剑、鲜血狂喷。 「你们这些浑蛋,不晓得我的厉害吗?叫你们让开偏不让开!」雷恩大声怒斥,但刺客并不畏惧他的恫吓,也许他们服用了**或什么,以致神经异常亢奋,不能自己。简直就像是为了尽快结束自己的性命般疾冲。 一名杀手当胸刺来,雷恩咂咂嘴,巧妙避开了对方的攻击。那剑只差毫发之距就会刺入他心窝,但雷恩回身闪过,丝不费劲地挺剑还击,没有人能躲过他的凌厉攻击,每次都有刺客倒在路上。 雷恩的右手抡动魔剑,倏地闪现数道霞光,霞光落处,必定有人扑倒在地。 在人微露怯意之时,从敌众中踱出一名汉子,他的身材壮硕,比其他同伴魁梧许多,只见他挥舞着与身驱非常相称的巨剑,露出发疯般的目光。 「别挡我的路!」雷恩向前直奔,以猛烈的速度和那名男子擦身而过,陡地扬起了微微剑风。 两人错开之后,那名汉子发出低吼声转了来。方才他砍向雷恩的那一剑落空,他想再次展开追击。然而,空然啦的一声,他的额头绽开一道红线,鲜血从红线喷涌而出。那汉子愤怒的表情有如被瞬间冰冻,咚地向后倒下。 雷恩出剑的速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那人受到致命一击,临死仍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中剑?原本将雷恩团团围住的刺客们,看到这一幕便一哄而散。连雷恩的伙伴看了也不禁毛骨悚然。这时,敌人终于开始理解,自己实在太过鲁莽,才会挑起战端。 男孩在后头似乎嗅出己方的气氛,大声叫道:「别怕,现在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那么,你来和我斗斗,如何?」雷恩威风凛凛地斥道。 雷恩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挥剑斩敌,已有好一会儿工夫;但出剑速度仍迅捷无比,未见稍减之势。 那男孩并未回话,却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念咒声回应。 雷恩挥舞手中的长剑向前望去,只见三名男子在少年身旁念着咒语,想必对方也带了魔法师来助阵。念咒的同时,三名魔法师的双手也跟着舞起来,动作非常一致。 他们没有省略该有的程序,十分正式地诵念咒语,可能是想增强威力吧! 当袭击雷恩的最后一人倒下时,咒语己经念完了。 雷恩无视于魔法师的施法,朝着男孩疾驰而去,瞬间缩短了人之间的距离。 「快!」那男孩喊道。 「交叉火焰!」他们喊到一半,砰的一声,火焰爆炸开来。三人唱着魔法咒语,展开多重攻击,鲜红色的魔力火焰形成巨大的漩涡,从正面直接向雷恩窜去。 「那家伙死了吗?」 「大……大概吧!火焰已直接向他攻去。」魔法师回答。 「干得好!」那男孩住受伤的肩膀,欣喜若狂地喊道。 爆开来的火焰另一头传来惊叫声,那男孩虽然看不清雷恩的状况,却暗忖着:大概是主帅倒下,部属的哀嚎吧! 「我实在太开心了!正当那男孩暗自得意时——熊熊火焰中飞出一物。 男孩急忙抬头,只见雷恩的身驱缠绕着火焰,腾空而出! 「白费力气!」雷恩大叫一声,挥舞着魔剑猛攻过来。他黑色的身影正覆盖着七彩光芒,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火焰,宛如被魔力吸收般逐渐褪去。 男孩心中一怔:『难道是真的?……这家伙真如谣传中所言?……那可不是一般的谣传,世上不可能有这种事啊!』 但眼看魔法对雷恩无效,男孩也不得不相信传言的可靠性了。 失败的感觉,开始在男孩的脸上扩散开来。可是,他仍不愿承认失败,彷佛求证般向手下的魔法师叫道:「不可能,对不可能!这种事应当是不存在的。」 当那男孩狂言乱语的时候,雷恩已如一道闪电直掠而来,当头横劈一剑。 在间不容发之际,男孩急忙蹲下身来,只见一道蓝色剑光横挥而出,动作优美,乾净俐落。幸存的三名魔法师登时全被拦腰砍成两截,倒在血泊之中。 雷恩黑色的眼珠缓缓地移向那男孩:「就剩下你一个罗!」 男孩的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他瞄了一下四周,只见五十多名手下全都气绝身亡。如今只剩下自己,正与从中作梗的雷恩对峙着。 眼前这个名叫雷恩,穿得一身黑的男子,手刃数十人后,却完全看不出气息紊乱的疲态。 雷恩一脸平静,悠闲自得地拿着魔剑。 「你知道吗?」雷恩突然与那男孩攀谈起来:「狼和狗属性很相近,如果一对一在路上相遇,你觉得会怎样呢?一定是狗先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到听不到狼叫、嗅不到狼味的地方吠叫。在打斗前,狗凭本能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狼的对手。这方面,人类毕竟还是很愚蠢喔!」 那男孩紧咬着牙,方才被砍伤的肩膀隐隐作痛。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弄自己,却无词反驳。或许眼前这名男孩说得没错,自己和同伴不应该对他动手。 雷恩彷佛又在自言自语:「放心好了!你没来这里的其他伙伴,此刻恐怕早已到了阴曹地府了。」 那名少年总算开口说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同僚方才摧毁了你们地下组织的总部。告诉你,我不喜欢采取守势。」雷恩举起魔剑一派轻松地说。他的剑尖指向那少年的鼻头:「怎么样?虽然已经太迟了,但你现在投降,我也可以接受,还是……」 那少年突然晃动身子,往另一个方向急奔而去,看来是想逃离雷恩的剑击。此时,他感觉到背部有一股凉风轻轻吹来,因此,他竭尽全力想要躲开从后而来的攻击。 那少年心下茫然:自己再也没有帮手了,死怕……也无家可归了。但是,接受别人的委托不能不达成,那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他在一般人难以想像的动机下,一个劲儿地奔跑起来。 他对自己的奔跑速度很有自信。 少年踏过同伴的尸体,往护卫着公主的骑士们冲去。公主就站在一个满脸胡渣,样子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背后!只要能够到达那里,任务就完成了。 在距离骑士数公尺的地方,少年蹬了一下地面,身尔立刻飞了起来。骑士们抬起头看着他,大伙都看得傻眼。少年的目标只有一个——公主。 然而当少年还在半空中时,背后竟然传来声音:「你果然比狗还不如……」 瞬间,少年的后脑杓被狠狠地揍了一下,便失去知觉,跌落广场。 * * * * 雷恩在半空中轻快地扭转身子,以猫的姿势着地,之后便开口说:「哎呀!真是白费工夫啊!」 他的脚下躺着长袍的少年,大概还没死。 最先跑过来的是雪菲。「雷恩!」她呼叫着雷恩的名字,小手抚摸着雷恩黏糊糊的衣服和脸颊,即使溅在雷恩身上的鲜血弄脏她白色的手套,她也不在乎。 「怎么啦?」雷恩问道。 「你有没有受伤?」 正当雷恩想说「没有」时,站在附近的葛沙拉姆抢先兴高采烈地说:「没有受伤,连擦伤也没有,今天又可以好好享用美酒了。」 雪菲把手放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胸部,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 葛沙拉姆面露微笑地望着雪菲,接着扫视倒在广场中的刺客:「果真了不起,真的独自结束了这场打斗。」 「那是当然的。」说完这句话,雷恩环视周遭,看看同伴们的伤亡情况,「有没有人受伤?」 「完全没有,我们遵照您的命令,一心一意地进行防御。」葛沙拉姆抚摸着胡须微笑,同时迅速举起拳头。 雷恩也握起拳头,两人轻轻互打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雷恩看到广场的角落有两名少女。他轻轻碰触一下雪菲的上臂,就大步地走向那两名少女。 只见莎儿翡脸朝下,四肢着地,旁边的由梨则轻拍着她的背部。 「我听说没有人受伤,那她是怎么啦?」雷恩问。 由梨一脸为难地回答:「莎儿翡并没有受伤。不过,她在杀了一个敌人之后,就趴在这里了。据我了解,她是第一次杀人。」 「呜……雷恩。」莎儿翡猛地抬头,吐出来的秽物弄脏她的嘴角。 她冷不防抱着雷恩,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喂,喂!」雷恩立刻想要拨开她的手;但最后叹了一口气,任凭莎儿翡抱住他。他的上衣沾满了呕吐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我……」 「款,没关系啦!任何人都有这种经验,不用在意,你是对的,我向你保证,要是你不杀那个家伙,公主就会有危险。不用想太多,你做得没错啦!」雷恩想尽办法让莎儿翡的心情平静下来。 葛沙拉姆见状说道:「看来你也蛮辛苦的嘛!」 「别多管闲事!」雷恩皱起眉头。 隔了半晌。雷恩直觉到有人在看他,视线中含有敌意,不,应该说是充满杀气。 「谁?」雷恩将莎儿翡推给葛沙拉姆,徒胨纵身一跃,跳至数公尺高的商店屋顶上。他横扫周遭,却不见敌人的踪迹。 不过,他不认为自己的直觉有误,刚才肯定有人在看他——他和雪菲。 「事情似乎变得愈来愈复杂了!」雷恩吐出这句话,懊恼自己没有发现敌踪。接着便从屋顶跳下,回到同伴身边。 他暗付:算了,不管谁来都一样!就不要复仇不成,反被我给杀了。 且说加尔伏特城这一侧。 雪菲一行人遭到刺客袭击时,有个个子高瘦、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悄悄走在哨兵不多的加尔伏特城内殿,背后跟着几名魔法师打扮的部属。 他们有时也会到哨兵的盘查,但当黑衣男子自报名号后,卫兵立刻放行。 不过,也有几个以他的身分无法通行的岗哨,来此处,哨兵然会拦住去路,但魔法师悄悄地诵念咒语后,卫兵就自动让开。这几个神秘人物不必与卫兵争吵,便能顺利地前进。他们用类似的手法通过岗哨,进入深宫内院,接着来到昏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最下层只有一个房间,虽然是「宣布新王登基之日」,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仍一动不动,恪守职责地站在房门口。他们一看到这几个谜样的陌生人时,立即拔剑出鞘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是谁允许你们来到这里?」 有着鹅蛋脸的男子语调平和地回答:「我是雷恩将军的部属丘特?威洛亚。」 两名卫一听到「雷恩大人」的名号,立即解除戒心。 与过去不同,雷恩现在在萨威尔王室中,是让人最有安全感的人,听到他的大名要不解除戒心实在很难,甚至民间也开始称他为「雪菲的王牌」,足见他在王室的分量。 就在两名士兵神松懈的那一刹那,兵特飞快地以手刀向一人的脖颈,接着一扭身,用手肘撞向另一名士兵,他们当场昏厥在地。 丘特有如鹏鸟般灵动迅疾,就算是身经百经战的战士见状,也必然吓得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恐怕这两名士兵醒过来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干了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丘特并没有心思去管躺在地下的那两名哨兵,对部属头说道:「反正这两人身上也不会有钥匙,就用自己的方式把门打开吧!」 一名魔法师默默地走向前去,面向厚重的大门。丘特面向其他部属,默不吭声地指着躺在地上的两名士兵。 另有一名魔法师领会队长的意思,蹲到那两名士兵身边。 他们在进行工作时,始终都寂静无声,直到最后都没有受到阻碍。 倒在地上的两名士兵,数十分钟后又站在门前守卫,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们并未发觉,自己的记忆已经被 魔法师消除了! 第四章 末召而返 砰砰砰! 莎儿翡被连续的敲门声吵醒。早上起床对她而言是件辛苦的事,而今天早晨的心情又特别差。 也不是身体不舒服,但总觉得心情不是很好,或许是昨天第一次杀人留下的后遗症吧! 「莎儿翡,出事了!出、事、了!赶快起床!」 「喔……我已经醒了。」莎儿翡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可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事实上自己真的没精神。 然而,由梨这位新朋友一点也不客气,莎儿翡还没请她进来之前,就大刺刺地推门而入。 「莎儿翡,你还在睡觉啊!今天不是能够让你随心所欲的日子,真的出事了!」说着,由梨一下子就把莎儿翡的棉被拉了过去,速度快到莎儿翡来不及制止。 「哎呀!你……你在干嘛?」睡意正浓的莎儿翡不由得包住胸部,身体缩成一团。 「哎呀呀呀!」由梨话中带笑:「什么?天气这么冷,你只穿入衣裤睡觉!看起来还真妖艳动人呢!不过……条纹花样内裤,让你的姿色减损不少。」 「别管我,反正我看起来像小孩子。」莎儿翡气冲冲地把被子拉回去,但偏偏对方比她有力气。 「该起床,不要再睡了!」由梨喊道。 尽管如此,莎儿翡还是倔强地拉着棉被。不久之后,觉得自己实在抢不过由梨才作罢。 「你说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莎儿翡只得开口问道。 由梨迫不及待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上次战役中,大家以为战死的上将军沙斐尔还活着耶!听说昨晚已经回到城中了。」 由梨以为莎儿翡会扯开嗓子大叫,但她却怯生生地反问:「呃……好在说谁呀?」 「啊!你的反应和我一样啊!哈哈哈!」由梨爽朗地笑道:「我从其他实习骑士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也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为从我们平民百姓来看,贵族叫什么名字关我们屁事!而且,听说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莎儿翡说话较有分寸,当由梨在道人是非时不会瞎起哄,但她的心里却颇有同感。 莎儿翡也知道,在之前与萨曼因的战役之前,萨威尔总共有七位上将军,当然包括雷恩在内。但是,有志当骑士的莎儿翡,在七名上将军之中,顶多知道三到四位将军的姓名。 讲难听一点,无法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将军,就是人气不佳的将军。雷恩这个名字也是莎儿翡准备应考实习骑士时第一次听到的。当时,她是怀着「希望能够在这平民出身的将军毵下当差」的心情,来王城参加甄试,否则她会考虑到其他国家找工作。 这个国家的上将军们,不管在为人处世或能力方面都很差劲,只有拉尔法那种人是例外中的例外。 而且,莎儿翡个人不喜欢贵族阶级出身的上将军,是有原因的。 「莎儿翡!」由梨的叫声中,她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 「啊!什么事?」 「怎么啦?肚子饿了没?」 莎儿翡听了之后,顿时颓丧不已。 她心想:由梨至少也该问「你在烦恼什么」嘛!怎么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没有,还不会太饿。那个『无关紧要的上将军』回来,问题有那么严重吗?」莎儿翡站起来,伸手去拿外衣。 「嗯,事情是这样的…」由梨坐在床沿,很快地解说起来:「沙斐尔那个浑蛋,宣称自己拥有达克拉斯王托付给他的遗书。」 「遗书?」 「嗯!目前还只是传言,遗书上好像是写着『朕有不测时,将后事托付给忠贞不贰的沙斐尔』。」 莎儿翡扣着衣扣,原本想随口回应:「喔!是这样啊!」但她细细咀嚼由梨的话语时,突然停下扣钮的动作,回过头瞪大眼看着由梨,「你……你是说事情不妙了!」 「对,非常不妙,搞不好今天的登基大典就要告吹。」 「告……告吹?那不是很糟糕吗?」 「所以嘛,我一开始就说出事了。」由梨若无其事地说。 莎儿翡听了之后,心情顿时烦燥起来。看她这个样尔由梨似乎兴味盎然,又告诉她一件更不得了的事:「而且,沙斐尔这个家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他好像率领了为数不少的骑士和士兵返国。沙斐尔已经回到王城,而他的部属正朝着首都前进。明天一大早,可能就会进入两军对峙的状态。」 「啥!」莎儿翡残留的睡意立刻消失无影无踪。 她思忖;这么说来,方才走廊上吵杂的声音,多半与这件事有关罗!而我竟浑然不觉,还在睡懒觉。 莎儿翡在心中暗骂自己:我是怎么搞的,神经这么大条! 莎儿翡恨自己漫不经心,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问道:「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沙斐尔不也是自己人吗?」 「虽然是自己人,但是先不管拉尔法将军,雷恩将军就不是沙斐尔的亲戚啊!沙斐尔与他是贵族和平民的关系。如果遗言是真的,那么萨威尔就是沙斐尔的天下,雷恩将军很快就会被解除职务的。」 「咦?那可就糟糕了!我就要有麻烦了。」莎儿翡不由得说出心里的担忧。她脑中很快就闪现几个情景:雷恩将军被解除职务,身为臣的自己也会丢了饭碗,再来是流落街头,最后沦为妓女。 莎儿翡从小过着贫穷的生活,也有过许多受挫的经验,所以面临这样的事,就会先想到最惨的情况。 她认为由梨的立场和自己相同,不过这个朋友似乎很镇定。 看到莎儿翡一副慌张的神情,由梨似乎乐不可支。 「她怎么那么镇定……哎呀!事到如今……」莎儿翡想赶紧将钮扣扣好,但手指颤抖,剩下的几个钮扣乾脆不扣了!还借题发挥拿由梨出气,什么事那么好笑?」 「对不起,因为我猜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担心,结果被我猜中了。所以我觉得很好笑啊!」 「有那么好笑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莎儿翡板着脸回答。 由梨似乎发觉自己说话有些过份,连忙正色回答:「哎呀,用不着那么着急嘛!你以为雷恩将军会那么老实地回答,『那是先王的遗书啊?要把我解除职务,那我只好回家当渔夫了!』他的为人没有那么令人钦佩啦!」 「不,先不管雷恩是不是会回去当渔夫,就算那是先王的遗言,应该也还不至于解除雷恩的职务吧?」 「唉呀!莎儿翡你就是因为迷恋雷恩将军,所以只要是他的事,你就会搞不清楚状况。先王活着的时候,雷恩将军就不太搭理他了!所以,他肯定是不会遵守先王遗言的人。」 「是这样子的吗?」一丝不苟的莎儿翡自己也非常疑惑。 她认为不管是多么叛逆的人,一旦当了骑士就应该忠于主君的命令,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也是一般常识。 莎儿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由梨,由梨却自信满满地说:「我们走着瞧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不过……」由梨突然皱起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怎么样?」 「问题在于拉尔法将军的态度,不是吗?」由梨无精打采地说。 * * * * 虽然听到有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但雪菲仍在自己的房内发愣。 情况的演变实在太快了,简直像在做梦。 昨晚雪菲才刚睡入就被侍女叫醒,说刚回城的沙斐尔将军要向她致意。 雪菲与沙斐尔并不熟,与他只有数面之绿。这还不打紧,沙斐尔还告诉雪菲,他手中握有先父的「遗书」,让雪菲当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据说遗书的内容是「先 王把后事托给沙斐尔」,但是雪菲从来没有听父亲谈谈过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父亲留有遗书。不过,先王一向对雪菲冷淡,应当也不会先告诉她,所以她不知道有遗书,也不是件难以想像的事。沙斐尔给雪菲看了遗书,她觉得似乎也不假。 有没有遗书倒也无所谓,但原本预定今天举行的登基大典,可能会因此而停办。 对雪菲来说,取消登基大典她反而觉得庆幸;只有一件事让她担心:「沙斐尔大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叫她让出王位,她没有异议;毋宁说她十分乐意让位给沙斐尔。但她知道沙斐尔和雷恩感情交恶。这样一来,沙斐尔对雷恩的态度,将决定雷恩的去留。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雷恩可能会从将军的位置上被拉下来。 雪菲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权力,但到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促请沙斐尔改变主意。』雪菲下定决心。 人总会有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事!「雷恩不在身边的生活」就是雪菲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啊!这群家伙没有接获命令,就擅自进行人员的部署。算了!我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雷恩低声说。 雷恩背对着雪菲,站在窗边俯视王宫的中庭。雪菲从他背后望去,只觉得雷恩泰然自若、亮不惊慌。 「雷恩……」雪菲的声音有些颤抖。 雷恩似乎察觉出雪菲的声音中隐含不安,于是回过头来,他表情有些严肃地往雪菲身边走来,「怎么啦?一脸担忧的样子。」 「我……」 「什么事?」 「以后你也会和我在一起吗?」雪菲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恩。 这句话她不知已经问过雷恩多少次了!但是,没有此刻如此希望雷恩给她肯定的答覆。只要雷恩回答「我当然会和你在一起」,雪菲就会深感放心。 「我会遵守约定。在上次战争结束后,我就承诺要守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认为这个约定会给你带来困扰,我就会遵守到底。」 「绝对不会造成我的困扰!」雪菲激动地叫道。 「吓我一跳!你说话怎么突然那么大声,这和你的身分不合。」雷恩精悍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如果这样,那你就不需要担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但这么一来,可能就有一个动荡的人生等着你。很对不起,我好像是在威胁你,但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有时……哎呀!这种可能性很小……总之,可能无法像现在过着优渥的生活。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啊!你说那件事呀……」雪菲觉得刚的不安情绪,已完全消失了!「我不会放在心上,对于其他的事我没有任何期望,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喔!」雷恩笑着伸出大手拨弄雪菲的金发,「沙斐尔的事我不介意,我比较在意的是,想要杀害你的家伙。」雷恩带雪菲来到窗前,看着随意在中庭中走来走去的士兵们,他似乎颇感不快。 「你是说昨天的那些刺客吗?」 「不,那些刺客不在我考虑列。」 「雷恩,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雪菲悄悄靠近雷恩,伸手环抱着他。雷恩看了雪菲一眼,没有特别在意,雪菲趁机抱得更紧。 雷恩的视线朝向窗外,「事实上,丘特向我报告过,我早就知道沙斐尔要回来。 由于时间实在太巧了,我原先以为是沙斐尔与刺客有关。」 「你是说……他派人来暗杀我?」 「我曾经认为他想杀了你,以夺取王位。不,正确来讲,他现在也觊觎着王位。可是,我昨晚审问了那个被我们抓来的小鬼,发现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雷恩摇摇头,开始说起他昨晚审讯的情况: 那个带头刺杀公主的少年,并未如雷恩所担心地伤重身亡。当雷恩去看那少年时,他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桀骜不驯了。 当他见到雷恩打开厚重的木门、走进地牢时,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他的表情彷佛是摆脱了某种束缚,或是他已经预先看到自己命运的终点。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来了!」少年率先开口说。 他从床上起身,侧坐望血雷恩,眼神中尽是茫然与空虚,只有在已经失去希望的人的眼瞳中,才会看到这种眼神。 「呵呵!你的态度值得钦佩,那么你应该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雷恩站着问。 「你是想问谁是幕后主使人吧?」 「答得好!」 「我先告诉你,你的判断错误。我也是刚获得这个情报……想必你是认为刚回来的沙斐尔是幕后主使人吧!」 「你猜对了!不愧是****,那么快就获得情报,但现在我已经舍弃了『沙斐尔是主谋』的说法。」 少年眉,雷恩接着说:「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同僚——拉尔法的部队——白天已经去剿了你们的总部了!」 「然后呢?」那少年似乎被勺起兴趣,摧促雷恩往下说。 雷恩豪迈地掀出底牌:「拉尔法抵达你们的总部时,所有杀手都已经遇害了。到底是谁…抢先一步把武功高强的杀手杀光的?」雷恩说着,目不转睛地观察男孩的反应。 他看了少年一会儿,点头说道:「你竟然没有感到震惊,看来你己经猜到是谁袭击你们的总部了。」 雷恩顿了一会儿,随即单刀直入地问道:「幕后主使人会不会是萨曼因?」 「你觉得呢?」少年以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狡诈眼神望向雷恩。 「是这样啊?看来你是加以否定罗!沙斐尔并没有摧毁地下组织的豪情壮志,再加上他手下也没有功力这么高的人,所以我原先认为幕后主使人是萨曼因……不过,后来我觉得这个推测也不对。」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雷戈王非常明白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认为他会雇用杀手来刺杀公主。不过,要是有人想谋害公主,我当然会出面阻挠。」雷恩毫不客气地说。他双手环胸,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吧!幕后主使人是谁,或他们是什么组织?」 「我不想全部告诉你。」少年极其简单地回答。他看了雷恩一眼,确认雷恩的脸上没有浮现怒意之后,继续说:「可是,幕后主使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无法忍受。所以我会给你一些暗示——我们的组织受到威胁!」 「受到威胁?你们是****,谁敢威胁你们?不怕被你们暗杀?」 「没错,听起来很荒谬,但却是事实。对方要求我们杀掉公主,成功的话,会付我们一笔庞大的报酬;要是我们拒绝,他们就要摧毁我们的组织。对于他们的狂妄自大,我们觉得可笑到极点,当然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威胁,当场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但几天后,组织内的高层一个接一个暴毙。暂且不说总部内,我们的成员只要一走到外面,立刻就会遇到袭击,没有一个能够活命。」 少年接着比了一下割喉的作:「有人这样被割断喉咙,有人被剑砍死。即使是这样,我们老大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不接受对方的威胁。但实在太多干部遭到杀害了!最后,我们老大才不得不屈服。对方要求我们尽早杀掉公主,我们也很无奈,在准备工作不充分的情况下出手,结果就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少年歪着脸,语调中透露着无限的悔意。 雷恩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等待他进一步的说明,但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于是,雷恩说出自己的疑问:「你的说法有一个明显的矛盾。假设那个幕后主使人真的存在,既然他们的武功那么高强, 为何不自己下手?」 「对方说过,他们不想浮出台面,也希望我们对外宣称,有人雇用我们杀公主。对方似乎很不愿意被世人知道他们的身分。」 「他们真是不够光明磊落。你说你不想揭露对方的真面目,说不定连你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可是我们掌握的情报比你多。」少年眼中冒出怒火,欲言又止。隔了半晌,他又恢复了毛头小鬼的表情。 「这件事我会自己去调 查,尽管我认为想要查明他们的真面目并不是那么容易。」 雷恩回答。 少年有气无力地笑道:「对方是敌,但你是魔鬼的化身,魔鬼与魔鬼相斗,场面一定很精采。呵呵呵……哈哈哈……咳!」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到。 雷恩飞扑到少年前面,只听他的喉咙咕嘟一声,接着吐出血块,顿时双眼翻白。 雷恩不晓得这是如何造成的,但可以看出是中毒现象。 他抓起少年的手——脉搏已经停止跳动。 「怎么那么快就死了!」雷恩用手阖上少年的双眼,喃喃地说。 那少年连名字都不愿透露,可见****的训练多么严格。别看他年纪小,说起来也是非常老练的杀手。 雷恩摇摇头,看了躺在地上的少年一眼后,就离开了地牢。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果那个小鬼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害怕自己身分被泄露的那些人,当然会摧毁****。」雷恩站在窗边俯视底下的情景,结束了冗长的谈话。 雪菲全神贯注地点头。她不想表现出怯弱的样子让雷恩失望。 雷恩彷佛赞美般地揽着她的腰,再紧紧地抱住她,「你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会告诉你这些话,只是因为我认为当事人也应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是还有歹徒敢来偷袭弯,我一定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谢谢。」雪菲充满感激地向雷恩致谢。 雪菲暗忖:如果没有雷恩,我可能老早就不在人世了。 「总而言之,我会继续保护你一段时间,尽可能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嗯!好的。」 「哎呀!这可是要命的事耶,你怎么那么高兴?」雷恩作势用拳头敲她的头,却又轻柔地用掌缘抚摸。 雪菲心中洋溢着幸福,喜不自禁地回答:「对不起啦!」 她也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十分不得体,但她衷心认为雷恩一直陪在身边,不管谁来杀害她都无所谓。 雪菲靠在雷恩身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雷恩在雪菲开口前先出声问道。 「是我。」 「是你啊!」雷恩松开雪菲的手,走去开门。 雪菲往外一望,原来是已经有数面之缘的丘特。他和往一样,不苟言笑地站在门旁,对雪菲轻轻点了个头,却对雷恩深深一鞠躬。 一般人会认为他「很没礼貌」,但雪菲的杙法却不一样。她一直在观察这个人,并且得一个结论:这个名叫丘特?威洛亚的人,性格正直又自负,除了自己的主子雷恩之外,不会对其他人点头哈腰。 很讽刺的是,他这种沉默寡言又顽固的态度,反而增加了雪菲对他的信赖。当然也因为他是雷恩的「左右手」,才会获得雪菲这么高的评价。 丘特一如往常,面对唯一的主人雷恩进行报告:「已经完成准备了,再来就要看您的决定了。」 「嗯,」雷恩将黑色的头发往上拢,气定神闲地回答:「看我的决定吗?应该说要看对方的情况来决定啊!」 此时,有位侍女走了过来,丘特他们谈话的门前停下脚步。 「公主,能不能耽搁您的时间?」 「什么事?」 「沙斐尔大人劳驾您前往议事厅。还有……」侍女怯生生地抬头看着雷恩,「沙斐尔大人也请雷恩将军过去。」 「我也要去?」 当侍女低下头时,雷恩皱起头说:「这个浑蛋,什么时候权势那么大,可以随便传唤人?总有一天,我会狠狠教训他一顿!议事厅是他可以随意使用的吗?他有没有搞错,应该是他来见公主啊!怎么可以叫公主去见他?」 丘特插嘴道:「沙斐尔的军队才刚抵达城内,死怕他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吧!」 「哼!该来的事总是会来。」雷恩脸上浮现无所惧的笑容。 侍女厅到丘特直呼沙斐尔的名字,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巴。但包括雪菲在内,谁也没有回头看她。 「果然不出所料,幸好已经事先做好准备。」雷恩说。 「一切都已经照您的意思去办了!」 「我……」这次轮到雪菲按捺不住地插嘴,但当她察觉到侍女一脸好奇的表情时,立即对侍女说:「我马上就过去!」 侍女十分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雪菲重新问道:「我昨天就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雷恩比了个手势,请雪菲稍等一会儿。他先指示丘特:「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会发出信号给你。最好是什么事都没有,你先去向大家说明,仔细转达我的意思。」 「是。」丘特简短地回答,接着低头离去。 雪菲有预感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要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嘛!」雷恩将手放在雪菲肩上,「你马上就会知道的。总之先去听听沙斐尔这个浑蛋怎么说?」雷恩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雪菲微微一笑。 * * * * 雷恩和雪菲前往议事厅,当他们转入走廊时,看见前面有个人的背影很像拉尔法。雷恩立刻开口唤他。 拉尔法回过头,认为他们之后,堆着满脸笑容。他很恭敬地向雪菲行礼,雷恩只是轻轻点头,这种态度与方才的丘特形成强烈的对比。 「什么!你也被叫去呀?」 「嗯,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拉尔法令人看了觉得很舒服的微笑,很快就从脸上消失,他忧心忡忡地望着雷恩,「其实也无所谓啦!……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叫我的部队待命。不过我在想,难道你打算和沙斐尔对干?你可不要乱来喔!」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乱来。」雷恩暗自窃笑,与拉尔法并肩同行。雷恩棋了一眼他的朋友,「而且,就算我有这个念头,你也不会轻易配合。」 「嗯。我也没有误解你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太急躁喔!万一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会向沙斐尔提出抗议。」 迎面而来的卫兵见到长官们立即敬礼,雷恩扬扬手,随便答个礼。他的嘴角向上牵动,「你也认为沙斐尔拿遗言作挡箭牌,想要迫使我们低头,所以,你就接受我乍看之下不是很合理的要求,对不对?」 「或许是吧!我自己也觉得很遗憾。」拉尔法俊美的脸庞上眉头紧蹙,毫不矫饰地承认。 雪菲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喑忖:拉尔法大人也在担心同一件事。她连想都没想,就以毅然决然的口吻插嘴道:「到那个时候,我也要向沙斐尔大人提出抗议。」 两位上将军相视而笑。 雷恩以温和的语气回答:「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直接问他本人最快。谢谢你,我领受你这份情——咦!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他们一行人爬上阶梯,到了来往行人明显减少许多的走廊,正面可以看见议事厅的大门,平常这里只有两名卫兵,现在却有四名,而且分成两组在争吵。 「一边看起来像是沙斐尔的手下,另一边……我就不认识了。是你的部属吗?对了,今天是由你 的部队执行站岗的勤务。」拉尔法肯定地说。 「这个嘛……」雷恩眯起眼睛,「嗯,这两个士兵我认识。喂!」他大刺刺地走到争执的现场,「你们在干什么?今天怎么四个人在站岗?」 「啊——!」雷恩两名手下看到长官来,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其中一名稚气未脱的士兵,气愤得比手画脚说:「我们在这里站岗时,沙斐尔大人突然带了一群人过来,强行进入议事厅。不仅如此,这两个人……」那名年轻士兵指着对方,「他们说从今天起,由他们接管防务,不需要我们这些臭老百姓来担任警卫。」 这名年轻士兵情绪非常激动,紧咬嘴唇直视着雷恩,彷佛他受的委屈,比自己说的还要严重。 雪菲也终于发现到,那名卫兵的一侧脸颊有些红肿。 「对不起,我们曾试图制止沙斐尔大人,但……」雷恩的两名部属垂下头来。 雪菲心头罩上一团乌云,心想那士兵一定是被沙斐尔大人打了一巴掌。 「别放在心上。」雷恩拍拍年轻士兵皂肩膀,「喔,你不就是米兰吗?今天轮到你在这里站岗啊!我跟你说,沙斐尔大人和我一样都是上将军,我无法去砍他的头,这也无可奈何的事。你被那个浑蛋揍,还能勇敢地制止他。干得好!值得褒奖。」 「是……是的。」名叫米兰的年轻人面露微笑,非常高兴的样子。 「好、今天就不必站岗了!到中庭去,大伙儿都在那里。」 「咦?不——是!」米兰原本有事想请示雷恩,但随即改变主意,与他的伙伴一起向雷恩行礼后离去,雷恩也以比平常更正经的表情回礼。 那两名忠心耿耿的卫兵离开之后,拉尔法突然转向其余两名卫兵:「我话不说第二遍,你们也给我滚蛋!」 拉尔法的声音为严厉,感觉不出丝毫玩笑的意味,卫兵不由得啪地一声把背脊挺直。 雪菲略感震惊地望向拉尔法,方才还是语气温和、面带微笑的表情,怎么变得那么快,让雪菲觉得很意外。 拉尔法的怒喝声,对那两名士兵产生非比寻常的效果。 那两名卫兵方才还傻呼呼地看着雷恩与米兰的对话,现在脸色却倏地苍白了。贵族们休戚与共的心理非常强烈,贵族通常比较照顾世袭的士兵,他们万万也没想到会遭到拉尔法斥责。 其中一名士兵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上级命令我们在这里站岗啊!」 「你这个浑蛋,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很少看到拉尔法不容对方辩、破口大骂的模样。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拉尔法骂人「浑蛋」。 「刚才我不是说过,我话不说第二遍。如果你们想提出进一步的抗议,根本是徒费唇舌。今天,我就在这里奉陪到底!」拉尔法没有争强斗胜,也没有摆架子,只是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 可是,拉尔法的碧眼深处,却射出慑人的光芒,这两名卫兵顿时全身鸡皮疙瘩。 他们了解到拉尔法是认真的,并非开玩笑。 两名卫兵不再提出任何疑问或意见,立即离开,速度之快令人不禁哑然失笑。 雷恩装摸作样地观看全程,说道:「哎呀,你可真不简单喔!下次如果有我不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叫你来,比我揍他们还有效。」 「别嘲笑我了!」拉尔法立即恢复原有沉稳的笑容,那是雪菲习惯的神。雷恩在她身边时,拉尔法总是露出这种表情。 雪菲知道侍女们老是谈论拉尔法的原因。 若是不牵扯男女之情,雪菲也蛮欣赏拉尔法。如果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话,她觉拉尔法会受到女性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 「该去好好会会沙斐尔这个浑蛋了!」雷恩月手推开比自己高两倍的大门。 三人一起走入议事厅。 * * * * 议事厅内有数根雪白的圆形石柱,支撑着挑高的天花板,地板全都铺上了黑色的大理石。 正面的墙壁中央有一座高台,前有数级阶梯,可沿着阶梯步上高台,台上则摆着一张高背的王位。从王位到门口之间,铺着宽度可让两人并肩而行的红色地毯。 平常,文武大臣站立的位置分列两厢,按功勋等级依序排列。 但是,今天大臣站立的位置不一样。 贵族们全部集中在王位的四周,其中有些人,雪菲也认识。 在雪菲的眼中看来,他们似乎是在保护坐在王位上的沙斐尔;雷恩小声咒着,他好像也有相同的想法。拉尔法则面无表情,大概是气在心里。 沙斐尔坐在装饰得非常华美的黄金宝座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三人走进来。 他的五官其实也长得不错,鬈曲的金发在白色礼服的衬托下,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但是……他目光混浊,一副有所图谋的样子。 雪菲本身也不太喜欢他,讨厌的程度只略低于以前那个上将军喀诺亚。 过去雪菲幽居在宫殿内,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令她讨厌沙斐尔,也只见过几次而已。她相信再多见几次面,就会把他列入「最不喜欢的人」的名单内。沙斐尔沉醉在胜利感之中,他以傲慢的眼神望着雷恩,同时大声说:「呵呵呵!我正想说『你可来罗!』。记忆中,很少对你讲过这句话。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沙斐尔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他的周围则传出「咯咯」的笑声。 他似乎想提高效果而停顿片刻,接着开口说:「你已经被革职了,准备卷铺走路吧!王宫内总算可以不用再昁到臭老百姓的味道了,我甚至觉得现在的空气都变清新起来。啊!从今天起,你的部队当然也要拼在我旗下罗!」 雪菲顿觉眼前一昏黑。 昨天她还在想,「如果沙斐尔大人把雷恩革职的话,那该怎么办?」但她做梦也没想到,沙斐尔竟然直截了当地将雷恩免职。 刹那间,她因为过度惊讶而哑然失声,一股激烈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出生至今首次想骂人! 就在这个时候,雷恩以一贯的口吻说:「能否稍等一下?」 「如果你要发牢骚,我敬谢不敏。」沙斐尔以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回答。 雷恩笑咪咪地摇手说:「我以前就认为你是个浑蛋,现在觉得你达比我想像中还要更浑蛋。」 一时之间,议事厅变得鸦雀无声。 沙斐尔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不久后便面色铁青。他以嘶哑的声音呢喃道:「你在说什么?」 「就因如此,我才会说你是浑蛋。」雷恩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你的要求我没有理由接受,我和你从来没有正式打过交道,你并不是很了解我。所以,才会提出这么浑蛋顶透的建议。」 沙斐尔的脸红得有如熟柿子,他瞪着雷恩,再看了一下雪菲,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公主,请您先过来这里,因为你的座位在这里。如果和这个人在一起,恐怕会弄脏您的玉体。」沙斐尔指着自己身旁,那里摆着一张小椅子,似乎是专为雪菲准备的。 雪菲断然拒绝前,雷恩悄悄地低声末语:「去吧!那家伙心胸狭窄,要是被人看不起,就会大发雷霆。上面的位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啊!」 「既然雷恩你这么说,那我就上去罗!」雪菲很不情愿地低声说,接着碎步快速走到台上,坐在王位旁。 沙斐尔的怒气稍被平息,说了一声:「公主早。」 然而雪菲却两眼直视正前方,敷衍了事地回了个礼。因为方才那句话的关,沙斐尔在雪菲心目中的评价已然暴跌。 「那么……」沙斐尔并未察觉雪菲对自己的厌恶,随即注视雷恩说:「 公主大概还没有向你提起吧!好,我告诉你,先王……」 「啊,慢着。」雷恩一句话顶回去,打断了沙斐尔的话:「这件事我知道,因为我不想见到你,所以昨天冕上并没有找你问个清楚,后来,公主和拉尔法才告诉我。你手上有先王的遗书吧?」 「是、是的,你已经晓得这件事啦?」 「大致晓得,遗书是真的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呵呵呵!你以为这么说,就能难倒我吗?」沙斐尔一脸从容,把手指向背后的人大群人,从其中一人的手上接过卷轴。 他装摸作样地解开封印的带子,毫不保留地将卷轴展开。 卷轴上乌漆黑地写着一些字,字迹拙劣、内容极尽雕琢之能事,有些甚至不知所云;但确实有写着类似「寡人将后事托付给我忠贞的臣下沙斐尔」之类的文字。 雷恩一副事不关己神情哼了几声,要雪菲大致确认一下,「公主,你看是不是?确实是达克拉斯王的笔迹吗?」 沙斐尔挺起胸膛,举起羊皮纸的卷轴,雪菲仔细看过后,以不感兴趣的口吻说:「看起来确实是父王的字,可是父王的字我并不常见到。」 「你、你在说什么?没有错?这正是先王的笔迹,就算公主不承认,还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喂,不要责备公主。」雷恩立刻插嘴:「你那么惊慌,难道遗书是伪造的吗?」 沙斐尔脸色大变,口中低声咒骂,想要把卷轴收起来。 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拉尔法上前一步道:「沙斐尔,先不管遗书是真是假,我有些事要问你。」 「喔!拉尔法大人,如果是你的话,自然就另当别论罗!请尽管口。」 「那么我问你,你坐在王位上,是不是表示从今天起,你就要以国王的身份来执掌中权?」 「拉尔法大人,」沙斐尔对拉尔法彬彬有礼,故作悲哀状(其实,他的演技很烂)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是陛下在出征之前,便将国事托付给我。既然先王对我有如此深切的期许,我只好不顾自身能力,尽己所能为国家奉献心力,这也是我的任务。我当然也希望你能一如以往,继续担任上将军,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沙斐尔说起话来得意洋洋,口吻好像在说:「如果你不满意,就悉听尊便!」 但是,他扭捏作态,没有个男人的样子,因此说话不太有说服力。雷恩看了忍不住笑出来。 拉尔法又继续问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个问题是……你从战争结束到返回王城这段期间,人在哪里?做了什么事?」 「嗯,其实我在萨曼因之战受了重伤,于是断然定进行光荣的撤退。但是后来一直昏迷不醒,幸好我的部属带我回到我的居城……大约十天前,我才恢复意识。因此,我还来不及和你们连络,就先赶回来了!」 沙斐尔语无伦次,雷恩冷笑着说:「真是一派胡言。」 他的声音虽低,但沙斐尔却得一清二楚,顿时额头青筋暴露。 拉尔法不在乎沙斐尔的反应,继续问道:「那么,你率领军队呢?根据报告你大约有数千名士兵,但我不认为格雷特亚克(沙斐尔的居城)之前有那么多兵力?」 「啊,要说明这点很简单!在这次战役中,许多上将军不幸为国捐躯,我挺身而出收拾那些残兵败将。今后还会陆续增加。」 「是这样子啊!」雷恩冷笑后啐了一口,「你是在战役中幸免一死的贵族们认为公主登基后,权力会遭到剥夺,所以纷纷向即将鸿运当头的你靠拢吗?其实,在你失踪的这一个月,你是频繁地和幸存的贵族们通信。先不管那些战死的贵族们怎么想,由于你觉得公主登基,一切就完了!所以才会未召而返。——你的阴谋被我知道了,是不是很不妙?」 「什……什么『妙不妙』!你这个平民,你犯了大不敬之罪。」沙斐尔气得要命,唾沫四溅地说。 雷恩当然是置之不理,若无其事地瞪了回去。 根据萨威尔的律法,非上将军以上的身分,不能带剑进入议事厅。不过,眼前沙斐尔身边所有贵族全部带着剑。当沙斐尔动怒时,所有贵族立即将手握在剑柄上。 战斗一触即发。 拉尔法见状,连忙制止道:「慢着!」尖锐高亢的斥责声,响遍了议事厅。贵族们立即停止动作。 雷恩心中暗想:拉尔法这家伙也挺了不起的嘛! 「雷恩,我的话还没问完呢!」拉尔法望向雷恩说。 雷恩「喔」的一声,回看了一下拉尔法。如果拉尔法再晚几秒钟制止的话,他手上的剑已经劈向沙斐尔了。 「我认为和他谈判是白费唇舌!不过,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雷恩好像盯上猎物的野兽般,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只手在胸前交叉,等待情势的下一步发展。他暗忖:反正我已经下了结论,再来应该给拉尔法一点时间来下定决心。 「谢谢。」拉尔法笑了一下,又转向沙斐尔。原本正要站起来的沙斐尔,又暂时坐了下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本来是要为公主举行登基大典,但从你方才的发这来看,我不认为你会同意这个典礼。我想问的是,你打算把公主摆在什么位置?」 「这个嘛……」沙斐尔一副出犹不决的样子,但他看了一下公主的侧面之后,彷佛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缺乏男子气概的沙斐尔,虽然想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却似乎一时克制不了,反而变成僵硬的怪异笑容,「对于具有皇家血统的公主,我当然是非常尊敬。因此,我在掌握大权之同时,也愿意迎娶雪菲公主为我的新娘。至于我现在的正妻,可以让她降为侧室。我想,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沙斐尔得意洋洋地说道,还没说完就听到雪菲的声音——「我拒绝!」,语气明显充满了极度厌恶的情绪。 沙斐尔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可知他连作梦都没想到会被拒绝。他的心绪说不定早已飞到与雪菲同床共枕的新婚之夜,嘴角还残留着猥亵下流的笑意。 至于雪菲,她已经站了起来,直视着雷恩。 她的心情,雷恩当然也了解。 雷恩向她微微点头。对雪菲来讲,这样就足够了! 「谈到这里为止。」雷恩语气平和地宣布,同时向前迈出数步,「拉尔法,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没有了。」 「如果没有的话,让我来说说我的想法,也算是一种宣告吧!」 雷恩抱着胳膊,对着沙斐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我不想在你手下工作,也不想从大将军的位置退下来,将军的职对我来说供关紧要,但是现在我有一些事不能丢开不管。」雷恩的黑色眼眸熠熠生光:「换句话说,从此刻开始,我就是你的敌人。沙斐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那……」坐在王位上的沙斐尔彷佛十分畏惧雷恩慑人的眼神,屁股向后挪了几下,连忙揭开对他而先宛如无形盾牌一般的遗书。 「你……你不想服从先王的命令吗?那是判国行喔!」 「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想狐假虎威。」雷恩极不耐烦地说道,之后,他冷不防「啊」了一声,手指指向右方。 议事厅内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不望向他手指指的方向。 这时沙斐尔突然叫道:「哇,好烫喔!」他从王位跳了起来,仍掉手中正在燃烧的遗书。 那不是轻易就会烧起来的东西,但为何会烧得如此旺盛?自然所有人往旁边看时,雷恩悄悄使用魔法的缘故。 当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来,遗书早就和未燃尽的木炭一样了。 贵族们慌慌张张地想捡起来,但已经太迟了。 「啊、啊、啊……」沙斐尔抱着头,发出尖锐的悲鸣。 「哇,真是严重的灾难呀!世事无常,世界上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无法预测……啊,哎呀!」雷恩露出沉痛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沙斐尔完全放弃了贵族该有的文雅措辞,宛如小孩般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这件事是你干的——!」沙斐尔骂道。 围在他背后的那一群人,也异口同声地叫喊:「就是他干的,不能放过他!」 还有些容易激动的人,早就把剑拔出来了。 「喂,你们怀疑我这个内向、认真的老实人吗?真是受不了你们!」雷恩目中无人地笑道。 他回头看了一下雪菲。雪菲的心情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了,只见她捂着嘴忍住笑意。 「总、总之,我已经不能饶恕你了!我要以叛逆的罪名处决你。」 「你有什么根据说我叛逆?你我都是同事一主的臣子,你有什么权利处决我?」 「因为我有遗书啊!事到如今,你还强辩?」 「遗书在哪?」 「这个嘛……」沙斐尔举起被熏黑并且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发觉已经没有遗书了,脸颊倏地涨红。他气急败坏地踩着大理石地皮,发出阵阵的咚咚声。他大声喊道:「你给我闭嘴!就算遗书桡掉了,还是有很多人看过。告诉你,我可不会轻易上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和公主结婚,掌管这个国家的政权!」 「刚刚公主本人不是已经婉拒这门婚事了吗?」 「少、少罗唆,公主是因为害羞,一时之间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说的不是心话。总之,这门婚事已经说定了。」 「你才闭嘴!」雷恩突然大喝一声。 沙斐尔原本有话要说,但被雷恩的气势压了下来,议事厅内又恢复寂静。 「你别开玩笑,打从一开始公主就不曾喜欢过你,我劝你还是放弃与公主结婚的念头。因为我想,有很多东西,你也必须放弃。」 「只、只要我花一些时间去说服公主,她一定会答应我的,仔别想从中作梗。」 「你说这话真不害臊,纠缠不清的男人是会被厌恶的喔。算了!不和你说这些。」 雷恩不屑地盯着沙斐尔,「你给我听好!公主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就算公主答应你的求婚,我也不会让婚礼如期举行。」 沙斐尔怒目圆睁瞪着雷恩,而雪菲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雷恩。 「因为公主和你结婚一定不幸福。此刻,公主也不愿嫁给你。总之,我这档事管定了。懂吗?浑蛋!」说完之后,雷恩望向雪菲,「公主,你不愿嫁给他|对不对?那么请你……」 雷恩还没有说「回到这里」这四个字之前,雪菲已经迅速起身,一口气跑了过来。 雷恩来不及制止,她己扑至雷恩胸前,紧紧地抱住他,「我的心意已决,雷恩!」 雷恩亲昵地抱住雪菲,伸手轻抚她的金发;但随即想到,现在并非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偏偏这里是议事厅,不仅那些浑蛋贵族在场,拉尔法也在身旁。 就连雷恩也觉得有些不安,他悄悄地瞄了朋友一眼,但拉尔法没有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仅仅和颜悦色地报以微笑。 雷恩颇感讶异:他怎么会毫不介意,还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 不过,有些人却非常在意。 除了拉尔法以外,聚集在此处的所有贵族都很在意,尤其是沙斐尔。 「你……」沙斐尔气得全身发抖。他霍地站起来,指着雷恩说:「我明白了,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原来你与公主私通,让公主成为你情欲的牺牲品。」 「喂!你不要捏造事实,损害了公主的名节。」雷恩气冲冲地大声斥责。 雪菲紧紧地抱住雷恩,不愿离开。 从现况来看,沙斐尔有此揣测也不无道理。雷恩再怎么解释,也无法让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你有这种下流的想法,所以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现在不是你胡言乱语的时候!我打从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说着,雷恩迅速拔出魔剑。 魔剑特有的「嗡嗡」声,以及从剑刃上绽放的蓝白色光晕,吓得贵族们摆出迎敌的姿势。 「你大可幽居在自己的居城内,每天逗逗猫,悠闲地过日子。可是,你的野心偏偏太大,看来我必须把你斩了,扔到后面的水池里!」 雷恩这句话无异是向沙斐尔宣战,所有贵族们将剑拔了出来。 他们原本就相信仅凭雷恩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是他们众人的对手,甚至还有人认为,此刻如果能够解决掉雷恩,未尝不是件好事。 姑且不论这些贵族的人多寡,也不管有几个人运败时衰,他们认定这个「狂自大的平民」陈尸现场,是已定的事实。 不论如何,两方的冲突势所难免。 沙斐尔完全失去了理性,他的表情愤怒,乱叫乱嚷:「杀了那家伙——!」在他看到雪菲投入雷恩的怀抱时,早已忍无可忍。 就雷恩来说,这正是他所期望发生的事。面对他们蜂拥而至之势,雷恩嘴角依旧浮现出一贯目中无人的笑容。 「且慢,雷恩!」拉尔法伸手制止。 「喂,喂!又来了!难道你还犹豫不决吗?」雷恩一脸不耐烦,但还是暂时垂下剑尖。 沙斐尔见状,口沫飞横地叫道:「喔,拉尔法大人!你不愧是明白事理的人,你亲手帮我杀了那个反贼。」 「胡说八道,什么『反贼』?」雷恩立即反驳沙斐尔,接着面向他的朋友说:「拉尔法,该是你下决定的时候了,我不想与你为敌。虽然如此,我也不愿老是以你马首是瞻,尤其是今天,我绝对不会让步,如果你向沙斐尔靠拢的话……」 拉尔法的眼神一如往常那么温和,雷恩的视线未曾离开他的碧眼,继续说道:「很遗憾,照这样看来,你也算是我的敌人罗!」 雷恩稍稍举起「倾国之剑」。 这时,雪菲突然轻轻按住雷恩的手。 雷恩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雪菲,只见她轻轻摇头。她水灵灵的大眼,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雷恩的黑色眼眸。 就在这个时候,拉尔法终于开口说话:「或许我有很多缺点,但我可以从人的眼神推测出对方的心理。雷恩,你是杀不了我的。」 「你是说我打不过你吗?」雷恩的眼神转为锐利。 如果说雷恩有什么厌恶的事,那么其中之最就是别人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长久以来,雷恩一直对「战败」很反感。对「输」的厌恶几乎成为一种病态。姑且不论沙场上的交战,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他认为如果输给对方,还不如死在对方手上。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雷恩问道。 「不!」拉尔法依旧面带笑容,「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除非迫不得已,你是不会杀我的……公主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制止你。」 拉尔法见到雷恩的怒气渐消,又补充道:「而且关于打倒沙斐尔这件事,我也赞成。」 雷恩突然全身放松,暗想:既然这样,那就没话说啦! 不过,现场中有人鼓噪起来,沙斐尔霍地站起身,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法尔法:「拉尔法大人,你打算怎么样?你继承了建国五祖高贵的血统,怎么可以去袒护平民!你是不是疯了?」 「我精神十分正常。」对照于愤怒的沙斐尔,拉尔法语气平和地说。 拉尔法口气虽然温和,但话语却亮不留情:「沙斐尔,我不承认你是国王,因为你的话听不出真实性。你没有以你自己的立场说过任何一句话,自始至终都是以先王的遗言作挡箭牌,硬要我们接受你的要求。像你这种人,如何让我萌生敬意,把你当作国君侍奉呢?」 「诡、诡辩!不管你多会强词夺理,也无法抹灭你无视陛下遗命的事实。」 「我无法相信那份遗书——但如果遗书是真的话,我会遵照你的话圦做。」拉尔法毫不犹豫地说:「沙斐尔,别忘了君臣之间的关系不是单方面的,不是坐在王位上就能够成为国王。我再说一次,我不承认你是国王。而且,我已经有效忠的对象了。」拉尔法眼中现出严厉的光芒。 他略停片刻后,又开口说:「我拉尔法一旦行臣下之礼后,便不会断然改变我的态度。」虽然拉尔法说话的口气不如沙斐尔之前那么激烈,但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出他坚定的决心。 换句话说,他认为雪菲是自己的主子,此果断地否定沙斐尔的王权,这和雷恩的选择殊途同归。 雷恩听了之后,当然也大怠放心,他立即在拉尔法的背部猛捶一拳,抛出一句来劲的话:「太棒了!好,今天晚上我们举办酒宴来庆祝吧!」 「拉……拉尔法大人叛变了!」沙斐尔的一个幕僚突然叫道。以此为开端,厅内抨击拉尔法的声音此起彼落。 「拉尔法大人,不,拉尔法!你今天说的话,我永达不会忘记。咱们走着瞧!」沙斐尔终于拔剑出鞘,剑尖指向拉尔法。 对此,拉尔法丝毫不为所动,柔声回答:「我说的话现场的人都有听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雷恩非常高兴地说:「好,那么就快点展开行动——」 雷恩己准备冲出圦,拉尔法却抓住他的肩膀。「我不是说『请你等一下』吗?」在这里打倒沙斐尔是轻易而举的,但以后的事就相当棘手!」 「以后?以后怎样?」 「你想想看!城内所有人都知道沙斐尔手上握有遗书,如果今天在这里打倒他,大家会误以为我们犯下反叛的罪行。而且,沙斐尔的军队正在外头待命,城内将成为战场,会伤及无辜百姓。」 「就算发生这种情况,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公主。」雷恩叹了一口气,垂下魔剑。 事实上,情况会演变成这样,也是雷恩意炓中的事。从拉尔法性格的暸解,拉尔法当然会考虑很多。然而,在雷恩的想法中,不管遭受别人多少误解,也不论发生什么危险,他都认为应该趁这个时候打倒沙斐尔。 「我就知道像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没想到这一。其实,你是在等我出手制止吧?」拉尔法说。 「不,这次的情况特殊,你不制止的话也无所谓。」 「真拿你没办法!」拉尔法摇摇头,接着面对雪菲说明:「公主,正如您所听闻,最后要由您决定。如果我和雷恩在这里打倒沙斐尔会损及您的名声,我建议您暂时先离开。」 雪菲听拉尔法这么说,立即问道:「我的名声无关紧要,但别人会说雷恩和你的坏话吗?」 「您不用在意我们两个,因为我们都坚持自己的理念,你只要考虑到自身情况,果断明确地作出决定就可以。」 雪菲并没有立刻回答,微低着头。过了半晌,她抬起眼睛看了一下拉尔法的笑脸,然后将目光停在雷恩身上。 雷恩忌让雪菲心情尽可能地放松,因此笑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无所谓,用不着考虑太多。请把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要离开这里或现在就开打都行,沙斐尔迟早会死在我们手上。」 雪菲脸色苍白,吐了一口气。她听了雷恩的话之后,作出决定:「我们离开吧!我不喜欢我所重视的人遭到恶意批评。我不会迷恋这座城堡,我的住处已定——」 雪菲欲言又止,脸颊微红并静默。不过,雷恩已经预测到往后种种,觉得也没必要去问她,只在心中说了一句:「嗯,雪菲这次总算做出决定了。」 雷恩向拉尔法和雪菲两人点了一下头,目光转向手上拿着剑,慢慢靠近的贵族们,尤其是沙斐尔。 数十名贵族手持白刃缓缓接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摇动的剑林。 雷恩一点也不紧张,扬起左手说:「沙斐尔,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下次见!」 「什么『下次见』,我不会让你们走出这个大门。除了雪菲之外,你们两人必须死在这里。」 「喂!你终于不叫她公,而直呼她的名字了。还说不要杀公主。你的目的已经暴露无遗了。」雷恩说道,并且在心中暗自咒骂,『你这个老色鬼!』 话才说完,雷恩举起魔剑,缓缓由下方往上斜挥。 「哎呀!」 「砰砰砰!」 沙斐尔发出哀叫的同时,他后方的墙壁传来破碎声。沙斐尔拿着剑,直不起腰来,他鬈由的金发被削掉一边,脸上多出一道伤痕,正泊泊冒着鲜血。 贵族们浑身起鸡皮疙瘩,悄悄地望了一下身后。 只见挂在墙壁的萨威尔国旗被斜划而破,石砌的墙上也出现一道龟裂的痕迹。 雷恩笑咪咪地说:「喂!你可不要搞错,不是你们放过我们,而是该庆幸我们要撤退。沙斐尔,如果我真的想杀你,只要眨一下眼睛,你就会死在我剑下。」 他说话的口气如同在骂沙斐尔「浑蛋」一般,但以沙斐尔为首的这群贵族似乎都恍若无闻。他们的意志开始动摇,这下子终于知道魔剑的厉害了! 沙斐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慌忙地躲在同伴背后,已经顾不了体面不体了。 这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哇!隔空攻击……」 「真是的!为什么看到这情景,你们大家的反应都相同呢?哈哈哈!」雷恩豪爽地笑出声。 当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时,却见到拉尔法露出骇然的表情。雷恩不禁心想:「啊!对了,拉尔法还不晓得魔剑的威力。算了,被他知道也无所谓。」 「那么,我们赶快离开吧!」雷恩手上拿着魔剑,乐不可支地回头说:「我打战从来没有撤退过,试一次也无所谓。好,咱们潇潇洒洒地走人罗!」 魔剑似乎回应主人的期待,蓝色的光晕射出更为炫目的光芒。 雷恩再次挥起魔剑。 耀眼的蓝光,远比挂在天花板上的豪华吊灯还要光彩夺目。 这次的攻击对象,是议事厅那一道厚道的大门。随着一声巨响,两扇坚固的大门被震得碎片纷飞。 「无形的斩击」,竟然也将对面走廊的墙壁击破一个大洞。 「走吧!」雷恩一脸愉快地说。 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连雷恩都预测不到,更为麻烦的事! 第五章 神将与天才的对决 在雷恩打破议事厅的大门,撤离现场的早前,莎儿翡和由朵在城内某个大厅。 大厅内有几张铺着白色桌布的木桌,每张桌子各搭配着纹路极为美丽的豪华座椅。大厅角落摆着同样华的沙发,莎儿翡和由梨就坐在上面。 此处是上将军的交谊厅,但因为在上次的战役中,许多上将军阵亡,因此目前很少有人使用。 这里可以说是最适合举行密谈的地方。 不过,厅内还有其他人。 首先是一位身魁梧、满脸落腮胡,看来像山贼的男子;另外一位则与他形成对比,是位身高瘦、容貌美的年轻人。这两人分别叫作葛恩和奈杰尔,是拉尔法将军的副官。莎儿翡第一次看到他们,深觉这一对体态、长相完全相反的组合实在少见。 他们坐在与莎儿翡有点距离的桌子旁,另外一张桌子旁则坐着葛色拉姆、勒尼和赛诺雅,他们三人是雷恩的副官。 而最后一个人,是永远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仅在上半身罩着轻薄皮制铠甲的丘特?威洛亚,他刚刚才发言完毕。 「情况就是这样。」 丘特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不开心,他说完「雷恩大人今后可能会采取与沙斐尔那一派敌对的态度」之后,顿时结卩了谈话。 全场一阵沉默。 丘特的说话方式,让人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严重。但事实上,他所谈论的却是不得了的大事。 沙斐尔手握遗书,自称是达克拉斯的继承人。因此,对抗沙斐尔意谓叛国。 大家似乎都了解这一点,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屋内笼罩着紧张的气氛。 彷佛想破坏气氛般,由梨突然举手问道:「我有问题!」 丘特默然不语,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指着由梨要她发言。他虽然嘴巴没说,但明显地露出「明明已经结束谈话,还问什么问」的神情。不过,很可能他原本就是这种表情。 「我不是将军的副官,人微言轻,我哪能提供什么意见?」 「你说得没错。」丘特毫不客气地回答:「但是你们和雷恩大人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我才叫你们过来。」 「啊……?是吗?」由梨觉得奇怪,对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连莎儿翡也感到不解,但她暗想:「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想东想西呢!」于是连忙振作起精神。她又转念一想,或许现在正走在人生的岔路上,没想到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但连莎儿翡自己也觉得奇怪,她竟然没有感到犹豫不决。相反地,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安的感觉并未消失。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看起来像山贼的大个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从地板上拾起战斧,扛上肩上。 他方才一进交谊厅,就把斧头放在地板上。那把战斧非常巨大,彷佛一击就能将大熊劈死。与其说他是骑士,不如说是身经百战的佣兵或山贼。 「回到中庭吧!沙斐尔那个浑蛋真令人讨厌!但不管怎么说,我是拉尔法大将的副官,对于今后的事,我已经胸有成竹。」同席的美少年奈杰尔说着,迅即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莎儿翡暗自期待奈杰尔会提出什么意见,结果却令她颇失望。不,应该说她已经察觉到事态的发展不只如此。 葛恩也跟着奈杰尔走向门口,他在离开交谊厅之前,不慌不忙地回头说道:「丘特!」 「什么事?」 「看来我们必须成为敌人了!既然是大将之间的事,咱们就各为其主,也没什好操心的。」 「是啊!到时候,我会竭尽全力打败你。」 虽莎儿翡只看到丘特的侧面,但是他的表情一点也没变,语气也很坚定。换句话说,就像平常那样绷着脸。 丘特原以为葛恩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却如狮吼般放声大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喜欢。」 葛恩大笑后,心情开朗地扬扬手说声「再见」,便走出交谊厅。附带一提,奈杰尔直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掉头走了出去。两人虽然都是平民作风,性格上却有显着的不同;然而他们有个共同点——都忠于自己的主子。 丘特看着阖上的大门,脸上毫无依恋之情,随即将头转向雷恩的副官们。他以不在乎的口气问道:「那么你们呢?」,一副「你们赶快表态吧」的态度,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仍旧是不苟言笑、极其冷淡。 勒尼叹了一口气,彷佛宣誓般举起右手说道:「是的,我愿追随将军。坦白说,听丘特方才所说的话,我第一个想法是『将军又在搞什么花样了?』尽管如此,也不想与将军为敌。」 「好!」丘特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那么你呢?」丘特把目光投向葛色拉姆。 「我当然是奉陪到底。」葛色拉姆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过目光似乎在说:「这还问用吗?」接着他又说:「我不会忘记雷恩擢拔我的恩情,我决定死在他身边。」 莎儿翡看到这位表情严厉的副官毫不保留地显示出坚定的决心,觉得十分感动,没想到丘特依旧不改冷淡的口气回答:「好的。」 这回他冷酷的深绿色眼眸向了赛诺雅,赛诺雅连忙把视线移开。 「我……我……我……」 赛诺雅总是给人易怒的印象,但是此刻显然非常惊慌。莎儿翡暗忖:从她外表上来看,就知道是血统纯正的贵族,因此要她仓促之间下定决心,大概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希望你尽早做出决定,因为敌我不分的话,两军打起来就会很麻烦。」 「丘特大人。」由梨又举手,「你还没问我们呢!」 「随便你们,你们投靠沙斐尔,对大局不会有影响。」 莎儿翡暗叫一声:「哇!这个从没笑脸的人,居然讲这种话。」 由梨被丘特泼了冷水,一脸不悦地嘀咕着。莎儿翡也觉得丘特讲这话太伤人,但坦白说,事实是如此没错。 赛诺雅陷入深思,全然听不到其他人之间的对话,但突然间又睁大眼睛望向勒尼:「勒尼大人,不,勒尔巴伊尼大人,你真的要跟随雷恩将军吗?难道你不晓得这是叛国的行为?」 「这个嘛……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告诉你。我母亲是个低阶贵族,所以我不烦恼失去现有的一切该怎么办,更何况我追随将军那么久了。」勒尼搔搔头,逃避似地站了起来,「那么,我也要回中庭去罗!」 「等一下,勒尼大人,你只有这个理由吗?仅凭这个理由,你就想叛国吗?」 「不……我有个明确的理由。」正要走出交谊厅的勒尼停下步,回过头说:「我天生胆小,我的朋友都说我是胆小鬼。」 赛诺雅尴尬地眨眨眼。 她似乎也察觉到勒尼生性懦弱。 莎儿翡看了勒尼一眼,勒尼则报以微笑,感觉上好像是告诉莎儿翡,他不会因为自己胆小而厌恶自己。接着,他以平静的口吻说:「可是,只有将军……只有他不会因为我胆小而厌恶我、轻视我。虽然他的要求很严格,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提过我天生胆小这件事。」 ——这大概是他愿意追随雷恩的理由吧! 勒尼彷佛害臊般搔了搔头,直接走了出去。莎儿翡也跟着站了起来。 「莎儿翡 ,你呢?」由梨问。 「我要回去了!由梨,你要不要陪我回去?」 「哎呀!真拿弯没办法。你又要把妹妹托给附近的阿姨带吗?」由梨耸耸肩站了起来。 丘特和葛色拉姆也默默地往往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四个人走交谊厅没多久,突然听到背后有人用力开门的声音。 「等……等等我 啊!」 「赛诺雅的声音怎么跟平常不一样?」莎儿翡惊讶地回过头看。 只见一金发的赛诺雅好像匪徒一般,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你们说走就走,放我一个人在交谊厅,实在很伤脑筋耶。我也要去雷恩将军那里!」 莎儿翡一直都不喜欢赛诺雅,但不可思议的是,此刻她觉得赛诺雅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行!」丘特绷着脸点了一下头。 远处传来一阵巨响。 * * * * 那声音显然是东西被破碎的声音。莎儿翡立即想到,「说不定战争已经爆发了!」 丘特率先跑了过去。 他的反应最快,奔跑的速度非比寻常,身影愈来愈小。 莎儿翡和由梨一言不发地在他背后猛追,跟在她们后面的是葛色拉姆和赛诺雅。勒尼可能早已经到了,完全看不到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走廊角落突然冲出四名武装骑士,他们很可能是从中庭侵入王城内的。华丽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贵族的派头,最明显的证据是,他们一看到莎儿翡等人就立即拔出剑来。 其中一人跃过莎儿翡等人的头上时,看到赛诺雅就喊道:「那不是耶思忒哈特家的赛诺雅大人吗?」 担任雷恩副官的赛诺雅,比莎儿翡想象中更具知名度。 「你不至于加入平民百姓那伙人吧?」另一名蓄着胡须的骑士大声叫嚷。 「希望你们不要误解!我觉得身分无关紧要,我是雷恩将军的部属,当然站在他那一边呀!」 赛诺雅似乎已经解开心里的疙瘩,非常开心地回答。 「笨蛋!亏你还出生于名门世家,竟然叛国,真是可耻!我们要替天行道。」话才说完,那名骑士就突然挥剑砍了过来。 「什么替天行道?别说大话了!我还没老到会被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杀死的地步。」葛色拉姆发出吼叫声,向前奔去。 那名蓄胡皂骑士以为葛色拉姆才要拔剑出鞘,没想到他动作之快,早已把剑握在手中展开攻击。骑士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举剑欲挡,却因速度太慢,被葛色拉姆当头劈砍而下,顿时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两人名骑士方知道这老头儿不是省油的灯,于是联手走向葛色拉姆。 麻烦的是最后一名骑士——那名骑士朝着莎儿翡猛冲过去。 「呀!」或许是平常勤于练;剑,莎儿翡反射地拔剑迎击。 「锵」的一声,只剑交击,莎儿翡的剑刃出现些微缺损,或许是她的剑属于廉价品吧!顿时,金属味飘荡在空中。 莎儿翡之前在公主遇袭时,手刃刺客的呕心感,突然再次涌现。 「莎儿翡,我来帮好!」 「慢着,由梨!不是一对一吗?你帮她的话,那就是卑鄙的行为罗!」赛诺雅发挥了虚而无用的骑士精神,制止由梨出手援助。 莎儿翡差点哭出来,她非常着急地想着:「快别说这种话,赶快来帮我啊!」但情势迫,她的视线无法离开对方。 「臭娘们,不要太狂!」那名男子看到莎儿翡迟迟不动手,以为对方畏惧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乘着优势向她劈砍而来。 莎儿翡举刀横挡,迎战了两、三回合之后,才突然想到,「现在是生死关头,不是平常的剑术练习呀!」 她暗想:眼前这个人剑术拙劣……如果从雷恩的水准来看,比婴儿还不如。就算以我来说,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是,难道我还要再杀人吗? 「胆小鬼!」眼前的男子叫道。他把莎儿翡的迟疑不决看成怯弱,举剑过顶打算挥才下劈;但是竟然愚蠢到让腹部露出破绽。 莎儿翡凭着战士的本能,倏地往前迈进,正当她准备猛刺对方腹部时——她竟然像冻僵般停止了动作。 她脑海中闪现前几天的梦魇。 把对方砍得皮开肉绽的恶心触感、砍断骨头时对方的惨叫声、狂喷而出的红色鲜血……露出恐怖和绝望的表情摔倒在地的刺客——这些情景再次浮现于她的脑海。 「莎儿翡,你这个笨蛋,赶快躲开呀!」在由梨发出惊叫声的同时,亮晃晃的刀刃就要落在莎儿翡头上! 「爹——」莎儿翡大叫一声,身体僵在原处。 可是,痛楚怠始终没有出现,她悄悄抬眼一看,对方的剑在几乎接触到自己的头部时,就停了下来。那骑士露出惊讶的表情,「哇」的一声,鲜从嘴角流了出来。 莎儿翡连忙后退,现在身体终于能够听她的使唤了! 只见那骑士的侧腹被葛色拉姆的剑贯穿,别外一把剑的剑尖从他的胸口穿出。那是一把漆黑的剑身,绽放出强大的魔力光晕。 敌人的背后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紧绷着脸的人。不佑何时折返的丘特,适时帮了莎儿翡一个大忙。 葛色拉姆和丘特迅速抽出自己的剑,那个不知名的骑士立即断了气,仆倒在地。莎儿翡不由得当场跪下。 「哇!」由梨瘫坐在莎儿翡身旁,「不要吓我!我以为你被杀了。」 莎儿翡暗忖:「我也是这么想。」 就在此时,莎儿翡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她的头皮发麻,抬头一看,只见丘特一脸不悦地把手伸到她面前。莎儿翡遇歪着头想「到底要干嘛」时,就听到丘特说道:「抓住我的手。」原来丘特是要拉她起来。 莎儿翡觉得自己或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丘特表示关心,也确实令她感到很意外,她战战兢兢地握住伸到面前的手。 好坚硬喔!尤其是手指关节的部分鼓起来,硬得像是石头。 手持魔剑的人,应该不是平凡人,看来丘特果然是;剑术高手。 莎儿翡不由得全身僵硬。 她提心吊胆地抬起头,只见丘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被他一眼看穿了…… 莎儿翡虽然这么想,意外的是,她并不觉得难为情。丘特说话的口气非常冷淡,声音也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语调中没有丝毫同情的意味。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不会怠到不好意思。莎儿翡没想到丘特会那么关心自己,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嘛! 幸亏此时葛色拉姆以嘶哑的声音打岔:「喂!你也拿着魔剑呀?刀身漆黑的魔剑倒是很少见!」 「大家动作快一点!」丘特避开葛色拉姆的询问,收剑入鞘又快步向前跑去。 大家在丘特的吆喝声下,连忙加快脚步尾随其后。莎儿翡趁机擦干眼泪,心想:大概不会有人发现吧!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莎儿翡看了一眼并肩奔跑的葛色拉姆,耳边传来这位老战士的嘀咕声,他的表情并不像平常那么严厉。莎儿翡心念一转:他是不是也在关心我?难道他是故意制造机会让我擦眼哭? 两人四目相接…… 「小姑娘,要加油哦!」葛色拉姆粗糙的脸上露出微笑。 「是……是的。」莎儿翡大声回答,视线转回前方。 「没错,我必须加油,父亲临终前也是这么对我说。」想着想着,莎儿翡快步朝丘特的身边跑去。 * * * * 「你们不要挡路!」 嘎的一声,魔剑画出一道雪白的光芒。 挡住去路的数名敌兵瞬间飞散开来,撞墙后纷纷落地,无法动弹。 雷恩跑在前头。当前方偶尔出现敌人时,雷恩这头就挥起「倾国之剑」,施展隔空攻击狠劈对方。 他当然无意击毙敌人。 这一招「无形的斩击」能让雷恩随心所欲地发挥强大的威力:可以破坏坚固的墙壁,也 可以只让对方弹跳落地。面对一群敌军时,没有比这把魔剑更方便的武器了。 「你这把剑是不是传说中,迫使古代萨雷提亚国灭亡的『倾国之剑』?没想到真有这把剑!」在雷恩身旁奔驰的拉尔法横了一眼闪耀着蓝白光芒的魔剑,摇摇头说。 「要看是谁在使用这把剑!剑本身并没有错……不过,这把剑确实有些奇妙。」雷恩含糊其词地回答。他暗想:这把剑本来就很容易遭人误解,没有必要说的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他将视线从拉尔法的脸上移开,故意加快奔跑的速度。他继续往下跑,来到阶梯的尽头,再从出口跃至中庭。就在这个时候,丘特为首的几名伙伴,也三三两两地从另一个出口奔跑而至。 「喂,丘特!看来你已经向他们说明一切了。」 「是的。」特仍旧不苟言笑地向雷恩微微躬身行体。 赛诺雅以及其他伙伴都露出轻松愉快(或耍脾气)的表情,看来他们都愿意追随雷恩。 雷恩不经心地看了赛诺雅一眼,叫道:「喂,赛诺雅!」 「是。」 「你跟着我没问题吧!你妈不是生病在家吗?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赛诺雅大吃一惊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别小看我!对部属的事情,我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哦!——这样好了,你还是回家尽孝吧!」 杀那间,赛诺雅美丽的容貌扭曲了,感动得几乎流下眼泪。但她立刻恢复端丽的容颜,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们有很多手脚伶俐的佣人,情况紧急时,他们会将家母带出城。」 「喔!」雷恩点点头,心里想着:我也要对她多表示关心才行。 为了提振赛诺雅的心情,雷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没想到她却全身颤抖。 原来她看到一大群军队。 「将军,您没事吧!」 「喂,那家伙就是雷恩,大家注意,他就是敌人。」 有些人向雷恩等人喝采,另一些则大声咆哮。军队密密麻麻地在中庭集结。 加尔伏特城是萨威尔的王城,这个国家虽小,王城的中庭却十分宽敝。军队在此处明显地分成两派,一边是雷恩和拉尔法的联军,另一边则是以沙斐尔为首的兵力。 之前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不在,情势非常紧急,战事一触即发,等雷恩出现后,紧张的气份似乎缓和了下来。 「弓箭手准备!」敌方有个沉不住气的将领大声发号施令。 在贵族军的一隅布成阵势的弓箭兵,一齐摆出发箭动作。 敌方的部队指挥官准备发出射箭的信号,另一方的部队当然也没有保持沉默,他们的反应比贵族占大多数的敌军来得快,迅速地举起盾牌,采取对抗弓箭兵的姿态。 只有稍有闪失,双方就会打起来。 「吵什么吵!」雷恩大喝一声,朝着天空伸出拳头,立即启动魔法。 乒乒乓乓!无数的雷光落内敌阵。 雷光闪烁,明亮耀眼,众人的眼前一片雪白。敌军虽然密集,但雷恩落至两军之间的狭小空地,土块纷飞弹起。 幸好茖在无人之处,如果全部都命中士兵,敌军必定蒙受严重的损失。 原本吵吵嚷嚷的两军,顿时鸦雀无声。确认情况之后,雷恩轻轻抱起雪菲,跨上尾随而至的克里斯。 拉尔法大概是为了说明战况,也急忙地回到副官身边。 雷恩让雪菲坐在自己的身前,扫视敌阵缓缓说道:「喂,下级官吏可是不能随使发出攻击命令喔!正如你们方才看到的那样,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而且我还会使用魔法,兵力的差距绝对不是问题。你们还要展开攻击吗?」雷恩摆明就是恫吓的口吻。 现场一片宁静。在场的所有士兵几乎一辈子都没有看过魔法,吓得全身瘫软。 雷恩一看,沙斐尔军的指挥官不是贵族,就是贵族子弟,平民当的都是基层士兵。这些士兵不是甘心情愿从军,大多是被征调而来,只要瘫痪发号施令的贵族,士兵就会无心作战。 雷恩表情凝重,望着自己部队的骑士们说:「我想各位都知道,沙斐尔拿着先王的遗书回到城内,上面写着『朕把后事托付给沙斐尔』之类的文字。」 骑士们一阵哗然。 雷恩看也不看一眼,继续说:「但是!我认为遗书是假的,很可能是沙斐尔那个浑蛋模仿先王的笔迹伪造的,真是不像话。更离谱是,那家伙为了掌握权力,想把公主占为己有,竟然未经公主的同意,硬要举行婚礼。追根究底,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而已!因为他认为我阻碍了他,就计划把我撵走。」 士兵们群情激,咒骂声此起彼落。 表示强烈讉责的主要是雷恩的部属。雷恩那边不用说,就连拉尔法所指挥的军队,也几乎都是平民出身,他们对于贵族的做法早就心生不满! 附带一提,雷恩和拉尔法的部属以平民居多,因为这两位将军不以出身选择部属,而以能力为考虑的故。 平民出身的骑士一向到压抑,他们听到雷恩的一番话,会被激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坐在雷恩前面的公主也紧蹙眉头,频频点头,对雷恩的说法表示赞同,雷恩说的话是真是假显然无庸置疑。 雷恩轻轻扬手,要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雄辩滔滔地说:「拉尔法和我当然与沙斐尔绝裂了!但是各位用不着担心!公主怜悯成为孤军的我们,也和我们一起来了。只要与雪菲公主一起前进,我们但就不是叛国者,大家放心地跟着拉尔法和我吧!」话一说完,雷恩就搂住雪菲的腰,轻轻将她举起来,为了让所有士兵能够清楚地看到公主,他让公主坐在自己的右肩上。 雪菲没想到自己会像洋娃娃般被轻轻举起来,惊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随即嫣然一笑,一只手放在雷恩的脖子上。 骑士们欢声雷动,声音中洋溢着羡慕以及祝福。 「反正沙斐尔那个浑蛋以后一定会宣扬,说我绑架了公主。谁说真话、谁说假话,由你们自己判断,你们现在可以决定到底跟谁?」雷恩又说。 不用说,雷恩与拉尔法联军的所有成员全举起拳头,表明自己的立场。看到公主亲昵地贴近雷恩,谁说的话是真的,很快就能断了。 雪菲无意为了提高戏剧效果而装摸作样,只是因为雷恩视自己为伙伴而十分开心,不由得把手摆在雷恩的脖子上了,完全没有算计的成分存在;然而她天真无邪的表情与动作却有莫大的效果。 隆隆的欢呼声笼罩着临时组成的联军阵地,所有官兵都高举拳头,反复叫着雪菲|雷恩和拉尔法的名字。 大家完全团结在一起。 如果没有雪菲,就算雷恩和拉尔法多么受到士兵的爱戴,士兵们也难以消除中心的疑虑。可是,具有皇家血统的雪菲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的话,士兵们就能备感宽心。雷恩和拉尔法忠公主,他们的部属也一样会为公主卖命。 至少雷恩的部属们(几乎都是男性),不会有人不愿意为超级美少女雪菲效力。一听说沙斐尔想把公主占为己有,便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心情。相反地,沙斐尔军的士兵们,心志当然也开如动摇。 雷恩立刻说道:「我,我们现正就从王城撤退,准备前往科德克雷斯城。不管是宣战或选择其他方式,先出发再说!」 士兵们干劲十地跟着呼喊,勒尼等副官随即对部队下达命令,军队便陆续往城门的方向移动。 早在雷恩接获沙斐尔返回王城的情报后,就开始着手筹备这次的行动,甚至运送粮秣等物资的补给部队休都安排妥当。 不过,将部队移到自己的领城科德克雷斯城,尚末取得 拉尔法的同意,因为就连雷恩也没想到沙斐尔会明目张胆来找碴,才没有和拉尔法谈到这件事。 但不管怎么说,史塔西尔(拉尔法的居城)太靠近首都了。 雷恩因自作主张而对拉尔法深感歉意,他瞄了一下这位朋友。 拉尔法骑在马上,微笑着向雷恩点点头,立即发号施令:「整队出发!」 看来他似乎也了解雷恩的用意。 雷恩松了一口气,他将雪菲从肩上放下,让她坐在身前,然后监视着敌阵。虽然敌方暂时陷入茫然的状态,但随时都会展开攻击。 雷恩独自留下来面对敌军,背后传来己方军队的整齐步伐声,光是听到这样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士气多么高昂! 「——你选择的路是不会错的,我一点不担心你。」雷恩自言自语。 「咦!」雪菲回过头来盯着他,「你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啊!对不起,你听到了啊?这是……」雷恩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敌军,「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小的时候,一位爷爷对我说的话。」 「喔!那么……他现在呢?」 「我把他杀了。」 雪菲不知道雷恩说这句话时,为何如此若无其事?她并不畏惧,只是悄悄握住雷恩的手。 和平常一样,雪菲的意志完全没有动摇,回眸仰视着雷恩。「你一定是别供撰择,对不对?」 「弯对我的所作所为,总是往好的方面解释,就算我在你眼前举起剑要杀你,你也不会怀疑我吗!小不点!」 「当然罗!如果你想杀我,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才这么。」 雷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雪菲依然仰视着他,雷恩一只手搂住她的腲,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希望当时那个爷爷的判断没有错。」 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雷恩在最末尾的部队消失于城门之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敌阵。 * * * * 就各方面来说,没有比这二个人更引人注目了! 街道四通八达的广场上,商店和货物摊栉比鳞次,逛街人潮不断,热闹非常。这里昨天才发袭击件,随即成为首都居民的观光景点,善后的工作大致告一段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不过,铺着石板的广场上依旧到处残留着血迹和烧焦的痕迹,喜欢看热闹的首都居民们蜂拥而至,人潮比平常还多。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参观打斗的现场,而是对始终站在原处的三名男女——特别是其中的一男一女——产生莫大的兴趣。 比起满目疮痍的现场,这三人更能引起老百姓的注意。 其中一名金发美女,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绿色的眼眸,眼中绽放出挑衅的目光。她披着一件未扣钮扣的外套,隐约露出红色的连身裙。 描述得更仔细一点,她穿的连身裙非常合身,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设计极为大胆,胸前和大腿部分开衩,也因此吸引了于少男性们的视线。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在腰际挂着一把细长的剑,只是被外套遮住而已。 虽时值寒冬腊月,咿一人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绸衣服。他相貌温文儒雅,是个让人看了不禁打冷颤的美男子。这名男子有深绿色的眼珠,银色的浏海微微遮住半边脸。乍见之下,会以为他是当红偶像明星;但与一般男演员不同,他的腰际佩戴一把长刀。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眸,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自然的威严,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尽管他的容貌俊俏、举止文雅,却宛如潜藏着暗流的平静深渊,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扫视广场之后,喃喃自语:「这里是战斗的现场啊!……从残垣碎砾来看,可见那股魔力有多么强大,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战斗力。」 「他?乔,难道你指的是你所欣赏的雷恩吗?我刚才还觉得奇怪,你干嘛要停下脚步?原来你是感觉到芋种气息啊!」美女说。 「嗯。」乔?南贝克含糊其词地回答。 期待一般一与自己有相同的能力,是错误的想法!这种感觉原本就很不容易说明,想要详细解说更难! 三人当中只有一个长得较不起眼,他的名字叫辛克。只见他开口道:「我们站在这里,会不会太招摇了?听说萨威的首都现在发生了一件大事。」 「哈哈哈!」那位美女笑得身子向后弯,露出白晰的前颈。 笑完后,她接着说道:「招摇有什么不好?反正等一会我们就要进入加尔伏特城了,引人注目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派人来迎接我们呢?像这样乱逛,已经令我非常厌烦了。」 乔噗嗤一笑说道:「陛下,辛克说的话也有道理。这个国家不一定会答应与我们结为同盟,我看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知道了!当你称呼我陛下时,也就是你进献忠言的时候。」 「……那是身为臣下的职责。」 「我明白。不过既然你在我身旁,也用不着害怕,对不对?」 乔默默低头想着:我来萨威尔的目的是为了结盟,没想到女王也希望同行,此刻看来,女王的决定似乎也没有错。 霍妮雅阶下今年二十三岁,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王,她肩负着治理宣特斯国的重责大任,让她见识外面的世界,应该也不是件坏事。硬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这次只有三人来此地巡访,没有大军护驾。不过,乔并不担心,这个国家顶多只有一个人以和他相抗衡。 此时,乔感觉到远处有一大群人朝这里前来。 「怎么啦?乔!」霍妮雅问道。或许她发现了乔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因而有此一问! 乔轻轻阖上眼,悄声说:「我感觉有很多人……超过一千人朝这边过来。可能是军队。」 「什么?这么说来,我们刚刚在客栈听到那个叫什么沙斐尔的人,已经向雪菲公主宣战了吗?」霍妮雅乐不可支地说。 看到女王那副开心的样子,乔也笑逐颜开。「奇怪?……我的耳朵都己经听到脚步声了,但却察觉不出逼近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这样,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移动?」 「等一下!」乔集中精神,尽可能寻找朝他们走来的军队气息。 「大多是极为普通的士兵和骑士,但可以感觉到能量波动较强的人,有一个……两个……共有四个,能量特强的人共有两个。嗯?其中有一个,怎么都没办法收到他的气息?」 乔偏着头,胸口彷佛受到撞击般,感到无比震撼。 「发现了!」他觉得一阵感动,有如全身麻痹的感觉。 不止如此——一股无与伦比强大能量波动,让乔觉得体内酥麻,宛如听到达方大瀑布倾泻而下的轰然巨响,而站在远处更容易想象那股雄浑的力量。 那人拥有远超过其他所有人的功力。 这是号称「不败之神将」的乔?南贝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威力」。 「这种感觉以及气息我已经记住了!呵呵呵,当时那个少年如今已长大成人,拥有这么浑厚的功力了!」 眼见乔发出与平日不同的笑声,霍妮雅和辛克对望了一眼。 辛克似乎很担心,霍妮雅反而很兴奋地朝乔望去。 「乔!你终于可以与那个叫作什么雷恩的人见面了,自从你谈起他,我就无时无刻不盼望这一天早日到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跟你比起来怎么样?雷恩这个人大概很厉害吧?不过,不管他多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乔张开原本闭着的眼睛,微微 一笑,「十年前,我确实胜过他;虽然他并不那么认为。但坦白说,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霍妮雅,沉吟半晌后补充道:「天才的一天相当于凡人的百日,我与他见面的时候,他就表现出非凡的资质。这十年来,他似乎也一直在精进,并没有虚度岁月!」说完之后,乔莞尔一笑。 没错。十年前的某一天,当乔与雷恩四目相接时,随即就感受到雷恩源源不绝、汨汨而出的内力,以致惊讶得全身颤抖,虽然当时雷恩并非乔的对手。 当时,乔不禁暗想:「这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将来不知道会变得多么可怕的战士?」 从某种意义而言,乔是因为雷恩在少年时期即散发出战士资质,才会全身颤抖。 乔的预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这一点,可以从缓缓而至、愈来愈强的「震慑之气」来证明。 乔充满期待:不久之后,那个曾经以如狼眼的少年,就要来到这里!他已经长大成年,武功远比当时高强。 「我甚至觉得遇到他,是我的宿命。」乔说。 「很难相信这世上有能够与你相抗冲的战士。但是,既然他是你认同的对手,应该是相当厉害!我倒也想见见他。」 「没错,你是该见见他。对了,女王,你先退到旁边去;辛克,你也一样,军队立刻就会过来了。」 乔先躲到广场的角落,霍妮雅和辛克也尾随其后。 不久之后,步伐整齐一致的骑士和步兵部队从道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雄壮的马蹄声和军靴声,吸引了在广场上购物或散步的市民,大家都踮起脚尖望向马路。部队高举着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鬃毛飘动的狮子。有位身材魁梧、一头亮泽金发的男子,骑着马走在前头。 「喔!你瞧你瞧,他就是拉尔法大人……」 「为什么没有看到任何布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沙斐尔大人打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沙斐尔大人一定不对。」 周围的老百姓夹杂着敬畏的声音,窃窃私语。 「拉尔法是这个国的头号贵族,颇受人民爱戴嘛!」霍妮雅佩服地说。 宣特特里斯也有贵族,却不如在萨威尔国那样受到重视。原则上,只有皇帝和大臣是世袭,其他的官员全凭实力来拔擢。 「不能因为是贵族就让他担任国家的要职,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容易危害国家的安全。」这是宣特里斯国建国始祖霍鲁斯爱森王的遗言。 因此,他的子孙霍妮雅?庐西达?宣特里斯对贵族印象不佳。最主要的原因是,宣特里斯国的贵族早已名存实亡。 也因为这个缘故,当周围的萨威尔国都市民全都毕恭毕敬俯身时,他们三人却无所顾忌地挺身站着。 霍妮雅一手插在她的细腰上,上下打量着逐渐接近的拉尔法。 如果是其他贵族,看到竟然有三个人敢不低头,一定会叫士兵把他们抓起来。但拉尔法不是会为这种琐事生气的人,只不过当他经过群众时,一眼瞥见若无其事地看着部队前进的乔,他竟然紧闭唇,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似乎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在部属的簇拥之下,他就这样从乔等人面前通过了。 跟随拉尔法身后,一个形貌健悍、满腮浓髯的骑士和另外一位容貌俊秀、体格消瘦的骑士,一派悠闲地骑着马,靠近他的主子。 「见到那个名叫雷恩的人之后,再暴露身分也不迟。」霍妮雅满脸笑意地说。 她丰满柔润的樱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嫣然一笑,妖艳无比眼眸因为期待与兴奋,显得格外光采动人。 拉尔法的军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从他们面前通过。接在后面的,是举着不同旗帜的部队。旗帜以黑色为底,上面绣着振翅欲飞的白色火凤凰,鸟喙含着一把绽放蓝白色光晕的魔剑,像是即将从旗面飞出般栩栩如生。 霍妮雅当然不佑道,雷恩的部队本来是使用旧旗帜,最近才根据他本人的希望,改成现在的这面旗帜。因为他说:「整面黑色背景,比较不会弄脏。」 底样是由雪菲提供的,也是此军旗的雏型。 「想必这就是雷恩的部队吧!」辛克舔了舔嘴唇问道,他似乎非常紧张。 「没错。」乔直截了当地回答。在回话同时,他心里暗忖:没错……那家伙就快到了,不久就可以与他重逢了。 * * * * 「怎么啦?」与雷恩同骑于克里斯的雪菲转过身来,天真供邪地望着雷恩。 「没事,没事!……对了,你为什么这么问我?」虽然走在部队的最后,应该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但雷恩还是将音量放低。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些紧张耶!你抱着我的那只手,刚才稍微用了一点劲。别在意,我不会不舒服,反而觉得很开心。」 雷恩一听雪菲这么回答,不由得佩服她心细如发。 「你真了不起!」说完之后,雷恩就放松手劲,轻拍雪菲的腹部,「不过,你只猜对一半,我并没有紧张,只是觉得有个刚毅的家伙正在找我。就在此刻,我已经感觉到……一种『能量的波动』。」 「你们认识吗?」 「大概认识吧!不用担心,以我的直觉,那股『气』并不是要来找碴的。」 虽然雷恩说这句话是想让雪菲宽心,雪菲却只是默默地回望雷恩,一脸忧心忡忡的神情。 雷恩豪爽地笑道:「不会有事的,万一打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没错,雷恩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对于雪菲率直的说法,雷恩苦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回答:「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 他在心中呐喊着:世上没有人能够打倒我——绝对没有! 雷恩往前一看,已经可以看到广场了。 尾声 怪盗黑假面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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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总之,他想看看某些东西,来抚慰受气的心灵。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后要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仓库比较贴切。虽然是木制门,却用铁片补强,而且门板相当厚。 今天早上之前,这里是由拉尔法的部队站岗,现在他们已经撤哨,随主子离去了,门前空无一人。沙斐尔对部属扬扬下巴,命令他们破坏门锁。有几个个人手上握着大斧,上前猛力地敲击锁头,坚固的锁头立即被打得稀巴烂。 「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雷恩与乔即将公主占为有,又被雷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受到只重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后,就来到了加尔伏特城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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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把门打开。我亲眼看过里头的东西……」他的语音倏地消失。 沙斐尔曾经看过大门敝开的那头,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仓库,可以容下数十人,墙壁是由石子砌成。 但是,原本在那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应该堆满宝物才对啊! 那是萨威尔皇家的财产,但现在却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在仓的四个角落画上的奇怪魔法阵,不,应该说里面还有东西——房屋的正中央有张掉落的纸片。 沙斐尔见状,顿时全身僵硬,有如化石一般。 身旁一名机伶的部属拾起纸片。 「给……给我!」沙斐尔把纸片夺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利令智昏的某贵族钧鉴: 宝物我已经取走了。 另外,我的真正面目是个谜,请恕我无法正式报上姓名。 肃此。 敬祝  戎安 怪盗『黑假面』谨上 「唔、唔、唔……」沙斐尔抓着纸片,气得全身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因为咬得太用力,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久后,他大声喊叫:「什…什么黑假面?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 之后,沙斐尔仔细派人搜索城内,发现兵器库同样空空如也。 兵器库内不但没有武器,还堆满了尽是汗臭味的旧军服。 黑假面究竟有什么意图?完全是个谜。死怕雷恩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沙斐尔呢! 沙斐尔后来听到兵器库都是旧军服时,立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加尔伏特城一天当中,就被搞得天翻地覆。 特别附录 临别赠言 就在几天前,大地还是青翠美丽,满山油绿,此刻却已白雪氛氛、山野披上银装。 不过,雪尚未遍及半山腰。 山路旁有栋孤零零的房舍,雪花不时飘落,但积雪不深。 这栋用圆木搭成的小屋有个狭窄的门廊,门廊上摆着一张椅子,一位老大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被落霞涂上一层暗红的山峦。 那位老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霍克?瓦顿。 他虽然清瘦,但体格久经锻炼,肌肉宛如接长在骨头上。以前乌黑的头发,如今早已白发苍苍。霍克?瓦顿已经上了年纪,而且相当老。 尽管他一脸和频悦色,但看来却完全不像是街上常见到的那种性情温和的老人。 比方说,他偶尔上街买东西时,不认识他的居民就会让路给他;应该说,看到他来便纷纷走避。 倒也不是因为霍克面目可憎,正如先前所述,他一脸和颜悦色,气质优雅。不过走路不慌不忙的他,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震慑之气,大家也就自然不得不退避三舍了。 甚至很少人敢与他四目相接。 因为他的黑眼珠中,具有一种「力量」(达到芋种程度的战士都是如此)。即使他的青情祥和,大家仍然不敢直视他。 或许在这位老人的眼眸中,早已刻划着他身为战士时的历史。 霍克就是这样的老人。 霍克宛如石像般,动也不动地一直坐着。半晌,他才晃动一下肩膀,接着,他絧絧地转动头部,把视线移至山路的方向。 这时,正有一位少年沿着山路攀登而来。 他一身黑: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连头发也是黑色的。 尽管那人在远处,霍克依然看得清楚对方只是个少年。年龄顶多十五岁左右。只是他不同于一般少年,一点也看不出有轻浮的情态。 在霍克的注视下,少年迅速靠近。他终于走完山路,往山中小屋的方向走了过来。 霍克的视线并没有离开那少年,他倏地从椅子站了起来,默默地迎接才年的到来。 少年骨瘦如柴,不禁让人怀疑他平常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活,这种年纪的孩子应该有健康的肤色,但他却是又黑又瘦、皮肤亮无光泽。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是个无处可栖、到处行乞的少年。 不过,那些认为他是个小乞丐的人,多半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眸。 少年的全身,只有那漆黑的眼珠子,绽放出让人无法漠视的慑人光芒。 他的表情沉稳有如风平浪静的大海,仔细凝视时,会不由得受到吸引。那对眼眸实在不知思议,可说是兼具严厉与温柔;而眼眸深处,却可看到一丝哀愁。 哀愁的原因不得而知,但那丝哀愁,却使少年看起来十分老成。 那少年还未来到霍克跟前便停下脚步,将目光停在霍克身上。 「你好!」霍克低声说。 少年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真是稀客,我这个山中小屋,很少会有客人来。我想,咱们是头一次见面吧?」 出乎意料地,黑衣少年略为低头致意,似乎用点头代替寒暄:「没错,咱们是头一次见面,我叫雷恩,你是霍克?瓦顿,对不对?」 「现在的人不常用全名称呼对方了。」霍克微微笑道:「你称呼我霍克就可以了,你叫雷恩啊!」 那少年彷佛没有听到霍克所说的话,又开口问道:「你原本是磊放国的大将军——『风之剑圣』霍克?瓦顿吧?听说你从骑士退下来后,长期担任该国的剑术指导,对不对?」 「没错。不过,那个令我觉得汗颜的名称,可不是我自封的噢!」霍克事先声名。 接着他又说:「而且磊放国的『大将军』是两代前的约翰陛下赐给我的名号,那已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了。」 霍克并没有回头看倚靠在门前的剑,脸上的微笑也未曾消失。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但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少年当作敌人看侍。从方才到现在的情况来看,少年的目的很明显。 可能是少年的眼中有股哀愁,或是霍克本能上认定对方是战士的缘故吧! 没错。那位少年的确是个战士。 「全克,你怎么评自己无关紧要,我想知道的是……」 「你想知道什么?」霍克以柔和的语调问道。 雷恩的黑色眼珠顿时一亮:「现在世上最强的战十到底是谁?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全世界有半数的人都回答,『是霍克』……果然没错,我查过你的战斗经历,你配得上这个称号。比方说,你曾经一个人赶跑了数千名敌兵。」 「这个嘛……」霍克苦笑着回答:「虽然这么说不算说谎,但要说真是这样,也有些勉强。那次战役,我凑巧背对桥梁,所谓『一人当关,万夫莫敌』。而且,敌兵不是数千人,顶多一千人而已。」 「我知道。纵使如此,你也是十分了不的人物。那种情况下,通常很快就会被杀死,因为人数太过悬殊了。」 「敌人太高估我了。」 「是不是真的,立见分晓!」雷恩缓缓将剑拔出。 夜幕逼近的院子内,突然充满蓝色光芒。 「嗡嗡嗡嗡」无数昆虫的振翅声,预告战斗即将展开。 没错,雷恩拿着的是一把魔剑! 看了此魔剑射出的强烈光晕,即可知这把魔剑的卢恩大师,是何等一流的魔法师。 在魔法师锐减的当今,魔法师的地位却不升反降。 雷恩向对方挑战,目的是在掂估自己的实力。 「虽然你退役至今有一段时日,但听说你现在的剑术已达顚峰状态,希望你能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 「看来你不是维尔果那一伙,如果你想提出和我比武的要求,我已经……」 雷恩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不晓得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深深了解我来这里会造成你的困扰,但我并非是来找你比武的。」 令人讶异的是,雷恩居然略施一体,彷佛为自己的无礼向对方致歉。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 「如果我确信自己已经获胜,我会点到止。不过,你想杀我的话,可以还击,不必客气!来自首都的警备队会认为你是正当防卫……」 霍克已经放弃说服雷恩,因为他突然从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慑之气。转瞬间,一股劲风和强烈的能量波动,徒地增强…… 在霍克不知不觉地走向门边,拿起自己心爱的宝剑。接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屋前的土地上。 他不得不这么做。 雷恩看见他移步的那一刹那,就发觉自己先前似乎太过藐视对方,霍克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雷恩甚至觉得自己在发抖。那当然不是怯懦,而是强敌当前,心中产生某种振奋感。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很高兴你与我比剑。」 * * * * 「看招!」雷恩提起魔剑,向霍克疾驰而去。 速度实在惊人! 他在瞬间移动之下,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来到霍克跟前。说时迟那时快,雷恩由下向上挥出魔剑。 然而,霍克在雷恩奔向前的那一刹那,已经拔剑出鞘,划出半圆形的剑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雷恩睁大双眼。 就在这时,雷恩持剑的手有些许反应,只见霍克直接抡动手中的剑。 顿时,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两把魔剑互击所产生的刺耳声。 雷恩清瘦的身体无法吸收冲击,就这样弹了出去。 不过,雷恩在半空中巧妙地扭身,翻了半圈后,平安无事地着地。 他以半蹲的姿势,惊讶地望着霍克。霍克缓缓地垂下魔剑。 老战士恢复站立的姿势,语气平和地告诫对方:「……我的剑势如风,在你还没有受伤之前,最好住手。」 霍克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心中却啧啧称奇。他暗忖:当我拔剑出鞘时,对方的决度足以直攻我破嫁,让我措手不及。 因此,霍克心中打算,在剑锋碰触他身体之前立即收剑,让对方承认失败。 可是,情况的演变并非他所预期。 雷恩出人意表地改变了出剑的轨迹,他因应霍克的拔剑方式,大胆地防御对方砍过来的一剑。而且,在两剑即将交锋前,先跃向后方,将受害程度控制到最小。 看起来像是被漂亮地击败,原因就在这里。 如果他现在的行动,完全是不假思索的反射动作,那么,他的剑术造诣,可以说是百万中之一。 或许他从懂事以来,就开始修习剑术。尽管如此,以这个少年的年龄来看,很难相信他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雷恩站在着地的位置,目不转眼地盯着霍克;不久之后,开始逐渐绽放笑容。最后他花枝乱颤地笑了出来。 「雷恩老弟……」 霍克叫他后,他总算停止笑声,开口说:「我离开故乡,到处找人比武,你是第一个与我势均力敌的对手。霍克,你比传言中还厉害!」雷恩说完话之同时,猛然踢了一下地面。 他消瘦的身驱随即晃动,形成一连串的视觉残留,瞬间消失在背后的夜色之中。 「看来他在练武方面,下过一番苦功。可是……」霍克在寻思的同时,掣出一剑。 霍克的快斩,迅速如风! 过去曾有不少敌人都如此赞赏,那绝不是装饰门面用的。 霍克正确地掌握了雷恩进入自己挥剑范围内时的那一「瞬间」,将剑剑锋斜送而出。 剑光闪动,速度之快非肉眼所及,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白光。 与方才的情况相同,冲撞而来的雷恩当然会弹跳而遁:然而,眼前的雷恩难道是幻影吗? 「哼!竟然躲得过我这一剑!」霍克喝道。 当霍克发觉时,已经慢了一步。雷恩的影像突然轻晃一下,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霍克见到雷恩,心念一动,当场向后一跃,恰恰避开了对方有如狂风骤雨般的连续劈砍。 在间不容发之际,霍克手心长剑颤动,剑锋上闪着冷光。刺向雷恩。 双剑交鸣之后,两人各向后退,再次取出间隔。 彷佛看出霍克的呼吸开始紊乱,雷恩并未继续追击。 「相同的招数,不可能在我身上施展第二次的,不管那是多么猛烈的一击。」 「似乎被你看穿了。」雷恩点头说。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你的绝招是捷如闪电、势若奔雷的劈砍。事实上,我也曾听过这种剑招。但其实不光只是这样而已,由于我完全掌握了自己与敌手之间的距离,所以才能在你的劈砍之下存活下来。你说对不对?」 「没错。」雷恩毫无隐瞒地点头。 他在心中暗道:是的。霍克最大的长处是能够掌握自己与敌手之间的距离(精确度细于公厘),并且能够确实打败进入自己挥剑范围内的敌人。 这可说是必杀的一击。 假设有一只苍蝇飞入霍克挥剑的范围内,在它进来的那一刹那,立刻就会疲劈成两半。速度之快,连旁边的人都看不到霍克拔剑出鞘和收剑入鞘的动作。因此,江湖人士用「风」来比喻他的快剑。 另外,他的周围彷佛有个肉眼看不到的禁区,可以完美无瑕地掌握自己与敌手之间的距离。 由于有这两项长处,霍克堪称「天下无敌」。 「只战一回合、交锋一次,你就能看出我的破绽。孩子,你的前途真不可限量!」 「我接受你的褒奖!」 言犹在耳,土块已从雷恩脚下直飞而出。接着,清瘦的身驱迅速朝霍克飞了过来。别号为「风之剑圣」的霍克,连忙挺剑而出,向前截击。 铿锵一声,在双剑碰击之同时,两人斗了两、三回合。接着,雷恩猛力将身一沉,把对方的剑往下压;霍克不让对方有机可乘,也用力朝上顶住。就这样,在双剑交叉的状态下,两人平行向前奔驰。 跑着,跑着,不知不觉进入了位于山中小屋右侧的森林。 霍克突然叫道:「这里是我领悟到我剑术精妙之处的地方,你劈砍的速度仍然不及我的剑招。」 雷恩面对霍克的挑衅,不改目中无人的表情,嘴角上扬地回答:「霍克,你的话末免说得太早了吧!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雷恩说话的同时大步向前,但见蓝光闪动,他已将魔剑挺出。 只见剑光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往霍克身上划落。霍克在间不容发之际迅疾避开,但听背后轰隆一声,一棵树从上至下劈成两半。 霍克连忙向旁一跃,说时迟那时快,半边树猛然倒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 突然之间,雷恩的身子飘然而起,霍克知道对方又将展开下一波的攻击。 隔了半晌,雷恩以完全无视于剑术常识招式,举剑过顶,从正面猛力向霍克的头部。霍克情急之下举剑横挡,随即向后纵身一跳。就在这个时候,雷恩手腕一翻,剑锋朝霍克拦腰而来。而且,雷恩来势劲急,使剑速度丝毫未减,招式变幻自如。 如果他不是雷恩的敌手,必定无法接住这一剑,说不定已经被劈成两半。 在夜色笼罩下的宁静森林里,两条人影数度接近,又迅疾分了开来。五回合、十回合、十五回合……,每次两把魔剑交击,总会发出铿锵之声,同时散发出火花,将漆黑的森林,点缀得有如星光闪烁的夜空,煞是好看! 雷恩身形灵便、剑势劲急,一剑快过一剑。霍克不禁猜想,对方所说的「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呢」这句话是否属实! 「霍克,你的动作太迟钝了。」 避开霍克的攻击那一刹那,雷恩顺势盘旋于半空中,说时迟那时快,他向对方踢出一脚。霍克凭反射动作向后一跃,雷恩的脚掌扫过霍克的下巴,不过,雷思的回旋踢结会了劈砍动作,结结实实地往冲过来的霍克劈了过去。 霍克举剑格挡,隔着魔剑说:「你全身都可当作武器来使用,真是了不起啊!」 「我不是骑士,不懂得夸张的骑士礼仪!」 「不!我现在不是在责骂你,而是在夸奖你。」 话尾刚刚落,霍克举剑的力道突然减弱,并向后退了几步。雷恩没料到对方会有此动作,身子稍微踉跄一下。 霍克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扔掉手中的剑,以滑步迅速靠向雷恩。与此同时,双手已抓住雷恩的领子周围,一转身把他背起,再以迅雷囨及掩耳的速度摔向半空。 当他把雷恩摔出去的那一瞬间,已用脚尖挑起掉落地面的剑。接住自己的魔剑后,立刻朝雷恩即将摔落的地方急奔而去。 雷恩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虽说他身轻如燕,但人毕竟不是鸟,无法选择落下之处。在他着地的那一刹那,怎么也无法做出完美的防御动作。 「到此为止!」霍克喝道。 时机掌握得实在非常完美。 霍克全身宛如已化做一支长矛,猛烈地刺向雷恩。当然,他并不想刺杀雷恩。像他这种功力的人,仅凭点到为止的感觉就能知道谁胜谁负? 叮叮叮当! 随着兵哭交鸣的声音,迸出耀眼的星芒。 藉由双剑交击的力道,雷恩顺势再次跃至半空中,接着以曼妙之姿缓缓着地。 至于霍克,则彷佛时间冻结一般,依旧维持着向前刺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拿剑的那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足见错愕至极。 其实,当雷恩的身体弹起来的瞬间,曾顺势踢向霍克,幸亏只从头部掠过。但即使如此,也使得霍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问题是,对于雷恩的攻击,霍克竟然束手无策。他能躲过雷恩的踢腿,纯属幸运。而雷恩却能明快俐落地闪开霍克的扎刺,做出优雅的防御动作—— 霍克垂下剑尖,望着树林那一边的雷恩。 雷恩毫发无伤地挺立着,等待霍克的神志清醒过来。 「接下来就要决胜负了,来吧!」雷恩喝道。 「哎呀!」霍克单腿跪在地上,剑身横摆在自己的眼前,他略为低着头。 这是自古以来磊放国正式骑士的传统礼仪,但时至今日已经失传了。此礼只用在自己真正尊敬而且武功高强的人身上。 自从霍克年少从师习剑以来,雷恩是他第二位以这种礼仪相待的人。 霍克动也不动地说:「我输了!雷恩。」 「浑蛋!」雷恩以激烈的口吻否定,他大步走向霍克:「到目前为止,你都是采取猛烈的攻击,我只有招架的份而已。霍克!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现在才刚要开始战斗呀!」 「不!」霍克吐出粗浊的气息,摇着头:「刚才你不是说过了吗?你还没有使出全力。意思不就是说,你的剑在即将碰到我的身体之前,依旧是留了一手,以免伤到我吗?而我与你交手时,却是左支右绌,疲于奔命。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霍克见雷恩的怒气逐渐平息,又补充道:「还有,你看看我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体力已经消耗太多了。」 雷恩「唔」的一声,随即沉默不语。 他暗自想着,自己太过于集中精神于战斗,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霍克是个老年人。 霍克似乎看穿雷恩的心事,接着说:「不过,我不想把年老当作战败的藉口。我与人打斗时,向来是一招毙命,绝不会再出第二招。然而,我察觉你出剑的速度快过我的那一瞬间,胜负早已分晓。」 雷恩已经完全恢复镇静,垂下双眼。他不但没有因为战胜对方而感到满足,看起来反而有些沮丧。 「可惜啊……霍克,我真希望能够在你年轻时与你比试比试。」雷恩喃喃自语说。接着,啪地一声收剑入鞘,缓缓说:「对于今天的失礼行为,在此向你说声抱欺!」说完,雷恩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慢着!」霍克急忙叫道:「天色己晚,你此刻就要下山了吗?」 「啊!有什么不妥吗?」 「山路一到夜晚就有贼出没;如果不嫌弃的话……」霍克笑着对扬起眉梢、一脸纳闷的雷恩说:「如果你方便的话,今晚就留下来吧!我对你这个人倒有点好奇。」 对于霍克的提议,雷恩似乎不感兴趣。,狡猾的霍克又补充一句:「你刚才不是说对我失礼吗?那么,能不能请你和我交个朋友,算是向我赔不是。」 既然霍克这么说,雷恩也不得不让步。他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好吧!」 霍克露出微笑,朝着自己的小屋摆摆手:「正如你所见,我就住在这间破房子里。我今天带回一些味道不错的蔬菜。怎么样?晚上就在我家吃个便饭吧!」 * * * * 雷恩从山路上来时,霍克怀疑他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地过生活,雷恩看起来真的很饿。 霍克为他多煮一锅汤,雷恩一口气喝光,也把桌上剩余的面包吃得一个不剩。 他的胃口极佳,彷佛这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饱餐一顿后,雷恩与眯着眼看他的霍克四目相接,终于露出了少年应有的表情。换句话说,他难为情地低下头。 「要不要再来一份?反正我的食量不大,剩下的菜我也吃不完。」 「不……我……」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吃吧!老人的话要听。」霍克拿起盘子,硬是装了一份菜,顺便把厨房内的面包都拿出来:「趁能吃的时候多吃一点。看来你是全心全意修习武艺,而把三餐摆在一边。」 雷恩原本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听从霍克的劝说。他并不是已经开始信赖对方,而只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 对成长中的少年来讲,长时间三餐不继的痛苦必定超乎想像。霍克打算等雷恩吃饱后,好好地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执意地学习剑术?」 雷恩的回答令霍克大感意外:「我也不是特别执意学剑。我只是希望成为武艺高强的人,不管是剑术、战术或魔法都想学。……不过,我却无缘得见魔法师传。」 霍克缓缓站起,一边在简陋的壁炉加入一些木柴,一边问道:「你为什么希望成为武艺高强的人?」 雷恩不发一语。 霍克回到座位,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隔了半晌,雷恩皮着脸孔说:「这和你无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霍克身体倚在椅背上,微微笑道:「你用与人比武的方式来提高战技,也是无可厚非啦!但未来很可能会遇到武功更高强的对手。我知道你从懂事起,就严格要求自己,非常努力地锻炼武术,可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败下阵来……」 「不对!」雷恩一脸不高兴地打断对方的话。 「不对?什么地方不对?」 「你判断错了!我是从去年冬天才开始习武的,以前我对剑术一点兴趣也没有。」 雷恩这番话,带给霍克无比的震撼。他浑身不自在,以嘶哑的声音道:「你……你学武至今还不到一年罗?」 雷恩的自白令霍克很难相信。但眼前的雷恩却若无其事地歪着头说:「实际上不满一年,因为家父花了半年以上的时间,对我进行基础的体力训练,之后才让我握剑。由于训练得非常扎实,我才有目前的瞬间发力和持久力。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快问!」 不知道是不是对父亲的做法感到怀疑,雷恩的说话口吻似乎有些不满。不过,霍克想要确认的不是这件事。 「那么,你练剑的时间不过才几个月而己罗?」 「可以这么说。」雷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这个回答,让霍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雷恩皱起眉头,转了一下身体:「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学武的时间确实很短,但这段时间,我非常卖力地练习,甚至觉得睡觉都是一种浪费。」 霍克摇摇头,不表赞同:「当然感到惊讶啊!我败在你手下也是应该的。在走到人生尽头前,你是我遭遇过最有才华,也是武功最强的战士。」霍克停住话语,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恩。 雷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板着脸看着空无一物的盘子。 霍克暗忖:说不定这个少年,具有与留名于大陆史上许多英雄同等的特质。也就是说,他将是凭剑术与才智,振兴王国的人。 举例来说,磊放国的建国始祖,就是其中一人。 不过,也有可能完全相反。 具有卓越资质的人,未必总是走在正道上。有时,也会误入歪道。 未来他或许是在某个国家,或这个大陆上掀起混乱漩涡的中心人物,就像过去魔人那样。 霍克方才已经彻彻底底地感受到,这个少年的剑术上的天分。要是他也是足智多谋,而且富有超乎一般人的野心的话…… 「你怎么 啦?」雷恩问道。 当霍克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时,发现雷恩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黑色眼眸中藏着些许忧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当然没有!我没事,只是有点惊讶而已。」霍克恢复镇静后回答。 霍克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在练武的天才面前,或许有些过分警戒了? 为了转移话题,霍克指着靠在墙边那把剑柄极为精致的长剑,「能不能告诉我,那把魔剑怎么称呼?」 「它没有名称。」雷恩冷淡地回答:「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应该是把名剑,看起来好像被封印过。」 这次,霍克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了上来。 他心想不可能,却又一边玩笑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说,这把剑是你从第拉德山森林深处的古代遗迹中拿出来的?」 「你知道那件事的话就好说。没错!这把剑就是从第拉德山带出来的。」 霍克悄悄地看了魔剑一眼。那是命运多舛,最后遭到封印的「倾国之剑」。 「那么,格第恩呢?遗迹中应该有无数尊古代魔法师们创造的格第恩。」霍克难掩心中的疑惑问道。 「不是无数尊,而是数十尊。」雷恩若无其事地否定:「对了。那些格第恩即使被打死,也能一个接一个地活过来……那真的是由魔法所驱动的吗?难怪那么强健。」 「他怎么说得那么轻松,一副事不关自的样子。」霍克皱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嘟嚷着。 他很想问雷恩是如何突破重重难关,成功将魔剑带下山的? 「难道国之剑再次出现江湖的日子来临了吗?」霍克彷佛想甩掉心中的犹豫,指着魔剑问:「可以让我瞧瞧吗?」 「给你看看无所谓,不过你最好当心一点。」雷恩吐出谜样的话语。 霍克纳闷地拿起魔剑,从古旧的剑鞘缓缓将剑拔出。 只见剑腹毫发无伤,在灯光下反射出清冷的银光。 「真是奇怪?明明是把魔剑,怎么魔法光晕消失了?」霍克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拔剑出鞘时,觉得那不过是一把极为平凡的剑。 不过,在霍克提出质疑的当下,彷佛在回答他的问题一般,整把剑倏地射出魔法光晕,魔剑特有的「嗡嗡」声此刻也清晰可闻。接着,霍克握着的剑柄的手突然有如针刺。 「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拔出来那一刹那,看起来似乎是极为普通的剑。」 「不过,现在多半已经具有魔剑的功能了。你当然有这个实力,能够把魔剑的威力引出来。」雷恩看着霍克说道:「这是我从遗迹中得知的。」 接着,雷恩又做了一番说明:「使用者好像需要想应皂功力,才能够将这把魔剑的威力引出来。能力不足的人把剑拿在手中,可能无法发挥魔剑的功能。」 雷恩踌躇了一会儿,继续说:「还有一些奇怪的现象。这把魔剑似乎会吸收主人的能量,在挥剑时进行隔空攻击。」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 霍克虽然有听说过「倾国之剑」的隔空攻击——亦即「无形的斩击」——威力,却很难从雷恩口中获得明显的回答。 就在这时,紧握在霍克手中的魔剑,竟然如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怹诧异地想大叫出声时——与消失时的状态相同,长剑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魔剑瞬间转动至坐在椅子上的雷恩面前,毫无支撑之下飘浮在半空中。 雷恩若无其事地以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则伸向霍克:「剑鞘还我!看来这把剑还是指定我。」 「指定?」霍克把剑鞘递给雷恩后问道。 雷恩万分肯定地回答:「直到刚刚,我也认为那是一派胡言。但现在看来,这把剑似乎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我想,我是被它看中了!虽然你可以把魔剑的威力引出来,但你却无法成为它的主人。」雷恩的表情平静如常,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尽管历史上最着名的「到诅咒的剑」拿在自己手中,他却毫无此忑不安之感。 霍克看了对方一眼,心绪愈发不宁。他明知不可能问出答案,却又真的想知道: 雷恩将来会站在哪一边呢?是正义的那一方,还是邪恶的那一方? 他会成为博得世人喝采的英雄,或是贻害人间的大魔头? 不久,已是该熄灯的时刻,霍克回到寝室。由于黄昏那场激战让他非常疲惫,转眼间他就睡着了。 深夜时分,他突然醒来。 他听到屋外窸窸嗦嗦的声音,不禁想:难道那群地痞找上门来? 霍克悄悄下床,迅速穿上劲装,带着魔剑走出房间,朝大门走去。 接着,他戒慎恐惧地把门打开一个缝往外窥探,出乎意料地,看到雷恩坐在门廊的角落。 他松了一口气,将整扇门打开。 雷恩立即把手伸向腰际,迅速转过头来。 「是你啊!」 「这间小屋就住我一个人。」霍克柔声回答。 雷恩放开握在剑柄上的手,笨拙地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老年人的睡眠本来就比较浅。」霍克来到雷恩身边坐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方才我尝试过与对方接触,说不定待会儿就有反应。」 听雷恩这么说,霍克皱起眉头。他慢条斯理地环视周遭,触目所及只有黑漆漆的森林。沿着山路往上走,不远处有个村落。但现在夜深人静,村民多半已经入睡。「看来没人啊!」霍克下了结论。 雷恩偏着头,一脸纳闷地看着霍克:「真的?像你武功如此高强的人,都感觉不出来吗?就算看不见,应该也会有感觉吧!」 「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话说到一半时,霍克觉得一阵寒意沿着背脊直窜上升。 这种感觉……并非杀气,却是一股可怕的强大「威力」。很像霍克与雷恩交手时,从雷恩身上散发出的震慑之气。 「哦,看来你也感觉到了,我连对方的样子都看得到,在那边。」雷恩指着另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长发的女人。不,从她的年纪来看,应该说是少女。总之,最近不知什么原因,她老是在我身边出没。」 霍克顺着雷恩的手指,向前方望了一会儿,依旧只看到无边际的深黑夜色。 他转向雷恩,忧心忡忡地问道:「难道是鬼魂?她想伤害你吗?」 「不是。」雷恩断然地摇头,「以感觉来讲,不是属于没有实体之类的妖怪。她似乎有实体,可能是人……或是类似人的生物。我觉得她并没有恶意,倒不如说是存着与恶意相反的意图。」 与恶意相反的意图,那不就是善意了吗?霍克暗自疑惑。 然而雷恩中止谈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所谓啦!她在附近也不会造成什么困优,不久,她觉得无聊就会离开的。」霍克爽朗地说,但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啦?」 「我不是在笑你。不过,我觉得你在面对一般人会感到惧怕的事时,似乎也是蛮不在乎。」 「或许吧!……这世上确实没有能让我感到惧怕的事。因此,面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会在意。」 「没有什么事让你觉得恐惧?举例来讲,如果死神来到你的面前,你也不拍吗?」 雷恩微微点头。 不仅如此,霍克直觉认为雷恩甚至欢迎「死神」的降临。 眼前这个少年,过去究竟看到什么地狱般的景象?……霍克陷入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雷恩 从霍克身旁站了起来:「该休息了!霍克。再多待一会儿,就睡不着了。」 「啊!说得也是……」 霍克刚要起身,觉得胸口阵阵作痛,咳了几声。突然一个踉跄,身子几乎站不住。雷恩立即伸出手来,扶起霍克:「你怎么了?」 「真是对不起,哈哈!上了年纪,连脚都靠不住。」 雷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霍克的回答,当然也没有想要欺瞒雷恩的意思。 「……这不像是你会有的现象,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与你交手时,看不出有什么异状呀!」 「我好像是得了肺病。」迫不得已之下,霍克只好实话实说,「没想到时,就入么毛病也没有。呀!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有事的,这次的发作并没有很严重,只是稍微咳嗽而已。」 这次,霍克就真的有意隐瞒。 就这样,霍克在雷恩的搀扶下,返回小屋内。 霍克也承认自己非常顽居,正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病症,所以不想让雷恩操心。 * * * * 旭日的金色光芒,从窗户洒入小屋内。 女孩轻脆的声音响遍整间屋子:「爷——爷——!」 霍克睁大眼睛,醒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少女是谁。他脑中浮现棕色头发,有着一对可爱眼睛的十岁女孩。 一大早,又来他家玩耍。 「我这就去开门!汉娜。」霍克先回答一声后,连披上上衣服。 当他走出房门时,只见汉娜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怯生生地站在门外。 当然,她的视线投向雷恩。 她没想到屋内有个陌生少年,神态似乎相当惊讶。 雷恩已经先去把门打开了,汉娜露出屏住呼吸的表情,抬头望着雷恩。因为过于紧张,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霍克急忙蹲在汉娜身旁,向她介绍:「来!我告诉你,汉娜。这占大哥哥与那群坏人没有任何关系,昨晚是我要他住下来的,他是我的客人,你不用害怕。」说完之后,霍克站了起来,转身望向雷恩。 看到雷恩手足无措的表情,霍克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没事!」说着,霍克又忍俊不住地笑了。原来这位天才剑客,也有着与年龄相称的腼腆。 「雷恩,这女孩叫做汉娜,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每天都会来我家玩。对了!那村子的男人不是樵夫,就是猎人。」 「她是你的……」雷恩话中的意思,是在问「那小女孩是你的孩女吗?」 对于雷恩的解释,霍克摇摇头:「不是!她是我的邻司,也是我的好朋友。」 霍克轻抚着汉娜的棕发,想稳定她的情绪,但汉娜仍旧非常紧张。因为她还无法判断,雷恩是不是愿意把自己当成朋友? 或许是想弄清楚,她天真地盯着雷恩。 听了霍克的回答,雷恩点点头,将目光重新移向汉娜。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反射神经非常灵敏的雷恩,竟然以令人难以相信的笨拙动作,单膝跪在地皮上。 由于他的个子很高,不跪下来的话,就无法与汉娜四目相。很少有人会对初次见面的小孩做出这样的动作,雷恩是属于这种才数。 他腼腆地朝着汉娜笑了笑。 那不是一贯在雷恩脸上隐约浮现的嚣张笑容,而是让看到的人心里感到温暖的微笑。 见到雷恩的这种笑容,霍克颇感意外。 雷恩不在意霍克怎么想,他倏地向汉娜伸出右手,脸上仍保持着微笑,打了一声招呼:「很高认识你!」 这时,身体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汉娜,才发出类似叹气的声音:「……啊!」 她脸颊微红,害羞地回望了雷恩一眼。接着,缓缓走上前去,双手握住雷恩伸出的手:「你……你好……」 霍克见状,苦笑着摇头说:「哎呀呀!看来你很有女人缘,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女性就会被你吸引……」 霍克没把话说完,雷恩即恢复不苟言笑的表情,站了起来。 霍克眼看雷恩就要口出怨言,连忙扬扬手说:「雷恩,你今天再留下来吧!我好久没去山下的市集,待会儿我想去买一些东西回来。」 「不,我……」 雷恩原本要说「我该走了」,但汉娜却非常客气且充满期待地说:「我带你去看美丽的风景,好不好?」 一时之间,雷恩竟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霍克极力忍住笑意:「这就拜托你了!你们两个就帮我看家。汉娜,你也答应了!对不对?」 「……嗯!」汉娜一脸害臊地先开口回答。 雷恩也不得不点头答应:「好吧!随便逛逛也好,反正又不是要去长途旅行。」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不过,出门前,记得要吃早餐哦!」霍克脸上的笑意消失,恢复严肃的表情,补上一句有如谜语般的话,「你在的话,我就放心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霍克将雷恩的话抛诸脑后,自个儿走入后面的厨房准备早餐。 * * * * 由于霍克很久洧来到山下的市集,需要购买的日用品非常多,想对的回家时间就拖得很晚。 当霍克回到可以看到小屋的地方,只见雷恩和汉娜坐在他为他们俩搬出来的两张椅子上,极热络地交谈着。 不过,实际上应该是汉娜聊得比较起劲,雷恩只是歌气温和地随声附和。 汉娜是个性格开朗的少女,但她居住在很小的村落里,村子就是她的世界,对村民以外的人非常怕生……至少以前是如此。 或许是因为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具有不可思议的魅力吧!不善交际的霍克也因此希望雷恩能够在他家多住几天。 「你怎么啦?」雷恩仰视霍克。 「没事,没事。我不在家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 在雷恩摇头的同时,汉娜眼中突然绽放出光辉说道:「爷爷!明天我要带雷恩去森林里的瀑布看一看。」 「哦?那太好了!」 汉娜频频点头,并且偷瞄了雷恩一眼。 「不,我不想再麻烦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在野外过夜。」雷恩充满歉意地低声说。 「你在说什么?我也想拜托你留下来啊!你就不要那么见外了,你想住多八就住多久。」 「这怎么可以呢?……我顶多留到明天,后天非走不可。」 雷恩话没说完,汉娜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掉了下来:「雷恩,你不能一直住在爷爷家吗?你要去哪里?」 看到汉娜泪眼婆娑,雷恩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种不知所措的样子,只有在极为普通的少年身上少看得到,高深莫测的剑客脸上应该是看不到这样表情的。 霍克觉得自己终于窥见了雷恩的真实面貌。 不过,他少年般稚气的表情转眼间就消失了。黑肥眼眸中,闪现出的眼神愈来愈锐利。 雷恩将魔剑拿到身边,站了起来。 「怎么啦?」 「霍克,你的客人来了!原来你说的『那群坏人』,指的就是他们啊!」 「嗯,可是,我怎么……」说着,霍克也感觉出有人来了! 散发着腾腾杀气的一群人,沿着山路走了上来。 尽管如此,霍克察觉敌人的到来,在时间上要比雷恩落后,这或许也可以显示出他与雷恩在功力上,的确有一段距离。 想到这一点,霍克 不由得苦涩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呀!」霍克把装着食物和日用品的袋子往门廊一丢,手按住腰际的剑站了起来。 雷恩也一跃而起,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山脚下那个镇上的一群无赖,不是正式的帮派,没有帮派那么严格的组织纪律,不过却专做些抢夺财物的勾当。他们以收取保护费的名目,来山上的村子敲诈勒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上次来时,是你把他们赶走的吗?」 霍克摊开双手,无奈地对身后的雷恩说:「我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原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可是,上面的村民非常照顾我,而且他们都过着俭朴的生活,哪有多余的钱可孝敬这些无赖。因此,我也只好拒绝他们的要求了!」 「嗯……我理解。」雷恩爽快地回答,同时提出建议:「我去赶走他们,算做我付给你的住宿费。」 「好吧。以你的武功来说,十个二十个无赖应该都不算什么!」霍克抚摸自己头发剪得极短的头,噗嗤笑了出来,接着说:「但是如果可以,我想把方才的话收回。你要帮忙,我当然表示欢迎;不过,尽量不要让他们伤得太重。」 「为什么?」雷恩口气不太好,瞪着霍克问道,「跟这些废物还客气什么?」 「雷恩!」虽然霍克不知眼前这个酷少年为何如此愤怒,但还是用眼神和这辞来制止;「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生气?但请你抑制一下怒火,汉娜看了会害怕。」 雷恩听对方这么一说,立即摇摇头,平息怒火,恢复原有的冷静表情。 他回头看看汉娜,见她吓得双眼圆睁,便蹲下来伸手摸她的脸:「对不起,让你吓到了。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汉娜似乎松了一口气地笑了出来。 就在同时,霍克盯着那群上山而来的地痞。「来了!」他说。 正如霍克所预测,这群人与先前那伙人的成员不同。但通通都是维尔果的牙。 他们十多人,三五成群地走了过来,每个都是一脸横肉,走路时产生特有的波动,雷恩一看就知道这群人平常总在欺压善良百姓。 汉娜见到这些地痞,立即紧抱雷恩大腿。 雷恩轻抚少女的秀发,温柔地说:「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结束。」 「真的?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受伤吗?」 「你跟在我身边,我们两人都不会受伤的。」 少年与霍克对看一眼,露出苦笑。雷恩当然不会败在这群下三烂的剑下。 霍克对雷恩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说要雷恩保护汉娜,使来到门廊。 就在这时,地痞们正好走到山路的尽头,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他们一看到霍克等人,就立刻散了开来,各自取好间隔。看来比上次那群地痞更有准备,这次还有不少人手持弓前。 总共十五个人。 「该说的话,不是上次都说完了吗?」对一语不发、怒目而视的地痞,霍克先开口试探。 其中长相最为凶恶的男子,「呸」的一声把痰吐在脚下。 这家伙大概是小头目,他歪着脸回答:「老头,别说梦话!你给我听清楚,如果放过反抗我们的人,以后还有谁会听我们的。要是容许这种事发生,那以后我们怎么做生意?」 霍克想反驳,「你们这算哪门子的生意?」却又立刻觉得不妥。 正当霍克左思右想,不知如何与对方谈判时,旁边的雷恩插嘴道:「我说,霍克!这群家伙不知道你的来历吗?还是明明知道,故意来找碴的?」 「这个嘛!大概不知道吧?而且,我又没有背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着我的经历。」霍克看着雷恩,爽快地回答。 雷恩早就放松紧绷着的心情,露出失望且怒气难消的表情,意思似乎在说,「原本期待猎到像样的大猎物,没想到却只是射死一只小老鼠。」 「哦……什么都不知道,看到你也没有任何感觉。一年前的我,也和这群家伙没有太大的差别。现在光是想到这件事,都会觉得渐愧得想死。看来你们不想再当只会汪汪叫的狗了……」雷恩感慨万千地说。他嘴角微微带着冷笑,鄙视地瞪着这群男子。 每个恶徒都知道,雷恩的意思是在说:「你们是只会叫的狗?」 这句话,想当然尔激怒了他们。 「喂!小鬼。」方才与霍克谈话的那个体格魁梧的男子低声叫道。 雷恩仔细看了对方一眼,只见他皂下巴有一道刀疤,而他则无意识地摸着刀疤。 「你只是个小鬼,我本来想放过你,没想到你竟然敢对本大爷无,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中一个地痞回过头来,歪嘴说道:「喂!贝兹,该上工了!先别管那个老头。这小鬼好像蛮喜欢狗的,不如就回应他的要求,给他一条狗玩玩吧!」说完后,他看着雷恩,暗自窃笑:「小鬼,后悔了吧!你可于要全身发抖,吓得尿在裤子上哦!……不过,要是时间充裕,我可以让你先尿在裤子上。」 「很不巧,我早就忘掉『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就算看到你言张丑脸,我只会想笑,根本不会怕。」雷恩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无所畏惧地回答。 那家伙气得咬牙切齿。 名叫贝兹的男子双手抱着胸,就这样盯着雷恩。 雷恩对这群无赖会怎么展开攻击,感到十分有兴趣。 站在一旁始终不愿出头的霍克,至此萌生了些许危机感。 脸颊消瘦,眼睛细小的贝兹,突然结起手印,做出非常复杂的动作。 霍克原以为他是个魔法頧;但念的咒文不像。 难道他是—— 「……召唤士!泰特这个乡下小镇,竟然有这种人物。」 霍克觉得已经错过与他们谈判的时机了!他立刻做出判断,想要将剑拔出来,一旁的雷恩却伸手制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召唤士。你到底是召唤什么东西?我很感兴趣耶!」 「雷恩,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霍克虽然这么说,手却离开了剑柄。 到底要召唤什么?就算对方会分身术,雷恩也不担心,他对此人的战斗型态很感兴趣。 殷红的太阳逐渐西沉,在落霞映照之下,贝兹低沉哀伤的念咒声响遍山谷,在他手臂的挥动下,眼前现出一个散放着白色光芒的圆形魔法阵。他的伙伴迅速与这名阴森的召唤士拉开了距离。 一会儿的工夫,贝兹念完咒语,突然从魔法阵中传来凶猛的吼叫声。 除了雷恩之外,其他人声到那声音,都不寒而栗,全身发抖。 叫声尚未停歇,便有个乌漆麻黑的东西,从魔法阵中冒了出来。 首先出现尖尖的耳朵,接着,全身罩着紫色光晕的巨大身驱慢慢地浮现,体型约莫是野狼的三倍大。当它完全从魔法阵中现身后,立即露出整排尖锐的牙齿,并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它那让人联想到龙的红色睛,正瞪着霍克和雷恩。 霍克立即把手伸向腰际的剑上。 「啊!那是冥界之犬。」 「那是什么鬼东西?真的是从地狱召唤出来的吗?」雷恩的声调完全没有改变。 连那群地痞都难掩畏惧的神情,但雷恩的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 「这怎么可能!那个召唤士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啊!这是一种怪兽,实际上是不是栖息在地狱,还不太清楚。自古就有这种传说,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栖息在部份高山地带的品种。」霍克耸耸肩膀,叹了一口气回答。 ——它们经常袭击旅人,尸骨不存地把旅人吃个精光。 「什么?不是从冥界召唤来的?我原先还有点期待!」雷恩有些失望。 他轻轻地将汉娜放在他大腿上的手松开,接着把她轻轻推给霍克:「汉娜就交给你了!」 「嗯,小心一点!」 「雷恩!那条狗那么强壮凶猛,你打得过它吗?」 汉娜担心雷恩的安危,早就眼泪汪汪了。 雷恩只是温柔地对汉娜笑了笑,汉娜彷佛被迷住一般,立刻不再发抖。 雷恩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魅力,甚至也影响了霍克。不知何时起,霍克就觉得「只要把事情交给他,一切就可以方心了。」 就在这时,冥界之犬突胨咆哮起来。震人肺腑的凶恶吼声,让所有人不由得后退。只有雷恩若无其事,甚至近乎傲慢地挺立在前。 冥界之犬的吼叫声,唤起了人类本能的恐怖,让人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对眼前这位少年,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全身散发着绿色光晖的魔犬,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前的敌我评估工作。此刻,正朝着雷恩张牙舞爪。 它判断雷恩是个「强敌」,胜过霍克许多。怪兽与人类不同,对「能量的波动」非常敏感,判断也总是正确无误。 霍克仰望苍天……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雷恩则带着沉稳的表情,静静盯着数公尺前的冥界之犬,接着以低沉的声音说:「来吧!你随时攻过来都无所谓。黑狗,你够强吗?你有力气制伏我吗?」说着,他往前踏出一步。 他还未拔出魔剑。 「或许说你强到可以咬死我的地步?如果是这样,不妨试看看。来吧!漂漂亮亮地把我打倒看看。」雷恩发出尖锐的叱喝声。不,应该说是他的愿望吧! 与此同时,雷恩清瘦的身体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霍克似乎可以看到无形的光晕,覆盖住雷恩全身。 和霍克一样,这些无法无天的恶徒,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不能清楚见到或感受到的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失去血色,彼此互看。 「怎么啦?如果你不过来,那我可要过去罗!」雷恩说话的语气有如叮嘱。接着,他微微向前迈进。 而魔犬——冥界之犬——也产生戏剧性的变化。 就连人类都会因为强大震慑之气袭来而全身发抖,对「威力」如此敏感的怪兽,更不会对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视不见。这条著名的魔犬,此刻不要说是吼叫,连呻吟都听不见。它身子放低、耳朵下垂,长着硬毛的尾巴则夹在两条后腿之间。方才盯住雷恩的血双眼,也不敢再正视雷恩了。 在战斗前萌生怯意,看来已经准备举白旗投降了。 「喂!怎么啦?还不赶快扑过去,把他撕个烂碎!」魔犬的态度让那个阴森森的召唤士感到非常焦躁,他一边念诵着指令,一边挥舞着歪扭的手扙。 不过,魔犬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向后退。对雷恩的惧怕,战胜了咒语的约束力。 雷恩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失落,又向前踏出一步。 残暴的魔犬最后沦为「败犬」。换句话说,魔犬掉转它巨大的身驱向后逃走。召唤士不由得后退数步,魔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恐惧的驱使下,快步跳入魔法阵中。 就这样,魔犬一溜烟地消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它大概是怠受到那少年散发出的震慑之气,知道自己没有战胜的机会。姑且不论身经百战的霍克,那群恶徒根本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魔犬落荒而逃。 当冥界之犬连同魔法阵一起消失后,这群地痞竟生气了起来,「怎么搞的?再呼叫更厉害的魔犬出来啊!」 「畜生!亏我们用重金雇用他,简直是出洋相嘛!」 被同伴交相指责的召唤士,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摇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冥界之犬最喜欢吃人肉,尤其是血气方刚的人肉。我不相信它会这么轻易就逃跑。咒语应该具有约束力啊!」 「那么,为何它会逃得飞快?」下巴有道刀疤的小头目,一把抓住召唤士的前襟。 召唤士发出微弱的哀叫声:「我……我也不晓得,桑吉。或许这个小鬼,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厉害,连冥界之犬都不敢和他战斗。」 名叫桑吉的男子难以苟同这种法:「简直是笑话!以后我再找你慢慢聊……先退还我付给你的定金再说。」 这个家伙心胸真是狭窄。 正当霍克心情愉快地望着他们时,汉娜总算恢复平静,拉着霍克衣服的下摆:「爷爷,那条大狗为什么要逃走呢?」 「汉娜,道理很简单呀!它考虑到自己的安全,觉得无论如何也嬴不了雷恩,这可是关系着它的生死。所以,在某种程度内,咒语就不具有约束力了。」 「嗯……雷恩好厉害哦!」汉娜将赞赏的视线投向雷恩。 桑吉对此当然不会感到嫉妒,但却立即不满地说:「喂,老头子!你不要太得意,也不要胡言乱语。你以为虚张声势就会把我们吓跑吗?」 「虚张声势?我想都没想过。」霍克语气平和地反驳:「不过,我倒觉得你们该好好跟冥界之犬学学。哎呀!算了,我的忠告你们也不会接受。」 「你这个浑蛋!」桑吉露出他参差不齐的脏牙立即回嘴,随即扬手喊道:「举弓!先射那小鬼,然后在他尸体上吐口水。」 六名拿着弓的恶徒,在桑吉的号令之下,纷纷举起弓,同时把箭搭在弓弦上,对准数公尺的雷恩。 他们保侍随时都可以放箭的状态,等待着桑吉下令。 雷恩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势,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最初看到你们时,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么多人带着弓箭。难道因为上次用剑,被霍克打得落花流水,这次才会想用可以射得远的武器来挑衅吗?弓箭就真的那么管用吗?哼!实在是愚蠢无能的家伙,让人不禁想为你们掬一把同情之泪……」 被雷恩抢白了一顿,桑吉那伙人全部都皱起眉头。 「射死那个臭小鬼!」桑吉愤怒地叫道: 「雷恩!」汉娜悲痛的叫声与箭的嗖嗖声重叠。 当一枝枝箭飒飒做响,射至雷恩身前时,他头不闪、眼不眨,仅轻轻地晃一下手。 「怎么样?知道我的……」桑吉还没说出「厉害」这两个字,就张大嘴巴呆立原处。 他的视线停留在雷恩身上,只见雷恩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处。 他两手的每个指綘之间,都夹着一枝箭。 齐飞而来的箭矢,轻轻松松就被他揽在手里。 雷恩扔掉手中的箭,完全没有一丝骄傲的神色,他缓缓说:「我在和霍克的眼中看来,箭的速度太慢了!想用弓箭射我们,只会浪费你们的箭。」 「不,我无法像你那么漂亮地把箭揽在手上。」霍克笑咪咪地插嘴。 雷恩面向霍克和汉娜,微微一笑。 而在下一个瞬间,他敛去笑容转向敌人,「咚」地蹬了一下地面。 只听见微微的风声,雷恩就出现在桑吉的面前。 当他一进入敌人的防守范围内,立即扭身回旋左脚,趁势扫向桑吉的下巴。 桑吉齿随血落,咚的一声往背后的伙伴身上飞了过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恐怕有一阵子只能吃些流质食物了。 看到小头目的惨状,地痞们大惊失色,四处逃散。 「弓……弓、弓箭。再放箭!」有人代替小头目发号施令。 数名持弓的地痞,慌慌张张地将箭射出。 雷恩这次拔剑出鞘。 他掣出手上的魔剑,蓝色的剑光划破夜色。当羽箭如飞蝗攒射而至时,雷恩陡地将长剑向 左右狂舞,在暗夜中谱出点点寒光,射向他的箭皆从箭杆处断落,断箭在他脚下堆成两个小丘。 雷恩非但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一枝箭能近他的身。 「太晚了!我方才不是说过,用弓箭射我,只会浪费你们的箭!」雷恩咂咂嘴,露出失望的表情。 敌人不知何时也停止放箭,默默地看着雷恩。 没有一个人拔出剑,也无人摆出反抗的姿势。 雷恩剑尖一垂,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谁也没回答。 雷恩环视遭,突然将魔剆挥向斜上方。就这样,以完美的姿势斜肩砍下。 此时,在霍克的眼中,但见空间本身沿着魔剑的轨迹被劈成两半。 大家立即明白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魔剑挥落之际,地痞们眼前的大地有一部分弹了起来,尘埃四处飞扬。 站在前面的数名无赖,只见脚下皂面龟裂,形成一道深长的直线。 自古以来,与恐怖同时流传下来的倾国之剑,这时发动了「无形斩击」。 震撼久达前的萨雷提亚国都,恶名昭著的隔空攻击,超越千年时光,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些无赖当然也察觉到,少年手心那把魔剑的真面目。有些人不觉全身瘫软、脸色苍白,有些人则惊惶地后退。 「那……那是隔……隔空攻击……」被遗忘在一旁的召唤士低声呻吟。 数名地痞*搀扶着已经昏厥的小头目,彷佛回应着召唤士般,纷纷喊道:「被诅咒的魔剑……不是受到封印吗?」 「我……我确实也听人这么说过。那把剑被封在某座深山里,已经好几百年没出现过——」 他们说话的口气简直就像是在抗议,但雷恩只是把剑尖往山下的街道一指,这简意赅地命令:「滚!」 雷恩没有特别大声申斥,但那些地痞的反应宛如被踼倒一般。他们竭力避免触怒这位手持魔剑的少年。要是雷恩现在命令他们唱歌,或许他们马上就会唱起来。 「喂!不要让那个大块头躺在那里,要是冻死了,可是会给霍克带来麻烦的!」 原本己经逃出去的那群地痞,遭到斥责后惊跳起来,以近乎哭泣的声音说道:「是的……是!能不能请你把剑收回剑鞘。」 数名恶徒慌慌张张地把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小头目抬了起来,他们都开始恨起父母没给自己多生几条腿。大家一秒钟也不敢耽搁,面露惊慌地沿着山路直奔而下。 雷恩仍旧臭着一张脸,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直到消失踪影为止。 汉娜开心地跑了过来,此时,雷恩才有如大梦初醒一般,眨着乌黑的眼睛,一知所措地俯视眼前的少女。 雷恩原本打算赶走地痞后就去浪迹天涯,但事与愿违——从那天起他便住在霍克家里。 他没有离开这个地方,有好几个原因,最大的原因,就是禁不住汉娜的殷切要求。只要雷恩的言行中有流露出想要离去的样子,她必定泪眼汪汪,抓住雷恩的衣摆,让他不忍离去。 白天,汉娜在母亲允许她出来玩耍的时间内,她几乎都与雷恩度过,就连与霍克聊天,谈的也是与雷恩有关的事。 「爷爷!我告诉雷恩,妈妈给我的项炼坠子掉在森林里,他说要帮我去找。找了一天,在黄昏之前他都一直在森林里到处找,最后终于找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你有好好谢过人家?汉娜!」 「有。」汉娜元气十足地回答。她的脸颊微红,漆黑的眼珠子闪闪发光,样子就像是从前的少女爱恋着传说中的英雄「乔?杰维尔」那样。 至于雷恩,他对待汉娜依然非常亲切,但日子一久,他也开始踌躇起来。 霍克曾开玩笑地对雷恩说:「你们那么要好,也于是件坏事啊!」 雷恩却兴趣缺缺,绷着脸回答:「我没有资格谈这些!」 霍克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 * * * 与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一起生活,霍克有好几次机会看到雷恩不为人知的一面。 举例来说—— 雷恩半夜似乎常常做恶梦。第一个晚上他露宿屋外,除了那个霍克看不到的神秘少女之外,多半也是因为他睡觉会做恶梦的缘故。 霍克已经实信,雷恩每个晚上都会被梦魇纠缠,汗流浃背地跳起来。可见这个胆气壮盛、天生具有战斗能力的少年,有一段非常悲惨坎坷的过去。 有一次,霍克隔着窗户,看到雷恩一如往常被恶梦惊醒坐在屋外门廊上的样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雷恩正在发抖。记得他曾豪气干云地说:「我一无所惧。」他当时却两手环抱胸前,不知在害怕什么? 霍克以为是什么怪物来袭,急忙冲出屋外;但雷恩只是尴尬地回头看他一眼。 「我是因为回忆起过去的事……,虽然我说过我一无所惧,但唯独这件事例外。」一向超然于物外的雷恩,被人当场撞见他窘态,低着头喃喃自语。 霍克关心地询问雷恩,不过他仍不愿透露,只是淡淡抛下一句话:「我生来就在冥界最深处……过去所见到的情景,始终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霍克不知道雷恩究竟遇过什么可怕的事,不,这种事应该可以推想得戋来,但霍克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 总之,过去受到强烈的刺激,深植在这个少年的脑海中,这或许会改变他往后的一生。 「我布望比任何人都强。」雷恩低声说。 这句话,霍克听他说过好几遍。当然,这与雷恩过去的遭遇必定有所关联。 霍克曾经隔着餐桌,与雷恩聊过他所在意的事。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不善于应酬的雷恩,也会与霍克闲聊了!雷恩在闲聊中多次提起「要变强」这件事。 霍克当时就这么开导他:「厉害是相对的,不管武功多么高;强,一山总比一山高。到更强大的力量,会让人难逃失败的命运。说得严重一点,人不管再厉害,也打不过最的魔兽——龙。」 雷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克,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这么认为,霍克。『最厉害』的称号,只能给特定的人——或『某物』。如果说龙是世上最厉害的生物,我就打败它给你看。」 霍克暗忖:这个少年似乎非常认真思考人类想都想不到的事。传说中屠龙者可以获得超人的力量,但这应该不是雷恩的目的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去找龙挑战。他遍寻魔法师师传,除了想学习更高层次的武功之外,或许也是为了屠龙做准备吧! 霍克此际非常担心雷恩的未来。 雷恩不想与霍克、汉娜走得太近,只是想保持澄澈的心灵,以及内心深处隐藏着雄心壮志的缘故…… 其实,霍克有个朋友,可以说是史上最厉害的卢恩大师。 假如雷恩是剑术与战术的天才,那么他那个朋友就是「魔法」——即将失传的秘术——天才。 不过,霍克仍旧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他的朋友介绍给雷恩? 眼看雷恩就要去修习魔法,不,应该说是他会按照自己的希望,把自己锻炼得更厉害。霍克已经明确地看到这一点。 然而,霍克也从自身的经验中深刻体会到—— 武功愈高强,人就愈孤独。 他不愿看到这个少年走向踽踽独行之路。 霍克就是因为这样想,所以才迟迟未把朋友介绍给雷恩。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忘年之交能平凡安稳地度过一生。 雷恩默默地修习武艺,并非光说不练。当他没有与汉娜一起游玩,或是不用帮霍 克劈柴时,就会将空闲时间拿来苦练武,而且是竭尽全力地练习。 一般剑客的挥剑练习不用说,他甚至自创一套剑法,那是任何武士想不到,就算想得到也使不出来的招式。霍克就曾在森林的深处,亲眼看到雷恩施展「那套剑法」。 当时,霍克正在打柴,忽然被奇怪的声音所吸引,才偶然看到的。 只见那个少站在全是岩石的山崖下,使用魔剑进行隔空攻击,大大小小的岩块,如豪两般往他头上砸落,而他竟然能够一一避开。在他穿俊于落石之间时,背后竟然形成地气般的视觉残留。 那似乎是提高反射神经和身体灵巧度的训练……不过,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算是速度与反射神经俱佳的雷恩,如果持续进行此一训练,不久后也可能受到重伤,不,应该说他已经受了好几次伤,霍克曾经与雷恩共浴,发现他身上都是青肿和伤痕。 然而,霍克终究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霍克知道即便是告诫雷恩,他也不会停止这种训练——因为霍克自己年轻时也是如此。 与过去的霍克相同,现在的雷恩也不会选择平安无事的人生。他为了锻炼武功,今后也必定是一场接一场地战斗下去。 霍克曾经试着问过雷恩,没想到他竟然还屈指计算,告诉霍克他预定前往挑战的对手。他说出来的名字,全都是顶尖战士。 以查甘和洛伊为首的佣兵战士还算好,雷恩似乎想向武艺出众的骑士——而且是宣特斯国「不败的神将」——乔?南贝克挑战。 雷恩确实是天才剑客,但以现在的实力,想向乔?南贝克挑战,恐怕…… 事已至此,霍克也只好打定主意:他沤心积极帮助雷恩,而不再告诫他了。 话虽如此,霍克还是担心雷恩的身体。 然而,霍克自己也曾有一段时期,专心致志地追求「臻于化境的剑术」。他确实立定了一个高达的目标,也努力研习武学奥秘。 雷恩忘我地修习武术,这或许也是身为剑客的共同感受吧! 霍克下定决心的那天夜上,立即把自己朋友的事情告诉了雷恩。 雷恩差点将手上的汤盘摔破,他急忙问道:「真的吗?他是一流的魔法战士吗?」 「不仅是一流……」霍克想起他的朋友,摇头说:「我认为他是史上最厉害的卢恩大师。」 正如霍克所预料,雷恩扑到他面前。霍克说的话,果然发挥功效。 「请你务必介绍给我。」 「我是想把他介绍给你……但有几点希望你能注意。」霍克当场毫不隐瞒地说道:「我那个朋友是女性,而且,严格说起来她不是人。」 「我不介意!只要能传受我魔法,我不会有任何意见。」雷恩一脸严肃地回答,即使听到对方不是人,他也毫不在乎。 看到雷恩的反应,霍克稍感放心,继续将秘密全盘托出:「就算她是吸血鬼,你也不介意吗?」 说到这里,就连一向勇武的雷恩,也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他当然不是出于畏惧,而是听到了奇特的事情而有此表情。 「这我倒无所谓。但很不巧,我不想被吸血,成为吸血鬼的眷属。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就算她是你朋友,我或许也会以剑相向。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看到雷恩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霍克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对不起!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人,就绝对不会吸他的血。」 霍克坚定地提出保证:「而且,一般的菜肴她都会煮,三餐饮食当然也很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传授你魔法?」 「她这个人不好伺候吗?」 「哎呀!她害羞的程度与你不相上下。」 听到霍克这么说,雷恩立刻皱起眉头。 霍克看到他这表情,整张脸都笑了开来,他悠闲地双手环胸:「我无意嘲笑你,但如果伤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总之,之后的事取决于你。我这就给你写一封介绍信……」 如同霍克所言,翌日他就将介绍信交给雷恩。 霍克也想过,雷恩大概会因此而离开自己。然而,雷恩还是继续留在山中小屋。 大致来讲,雷恩会留下来有两个原因。 其中一个当然是考虑到汉娜的感受,如果雷恩告诉她即将离开的事,汉娜必定会非常悲伤。 这占单纯可爱的少女,与雷恩一起度过好几天的快乐时光后,愈来愈喜欢雷恩,似乎也开始考虑着未来的生活。 有一次她悄悄对霍克说:「爷爷,你教我剑术,好不好?」 霍克听到这句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要学剑术呢?以前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家现在想学嘛!」汉娜睁着一只大眼睛,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接着,她露出真挚的眼神说:「改天雷恩离开这里浪迹天涯,我不会武功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只会给他添麻烦。」 听汉娜这么说,霍克深感惊讶。 汉娜的眼眸中闪烁着下定决心的坚决目光,霍克此刻才明白:汉娜确实是真的想与雷恩永达在一起! 汉娜也曾叮嘱霍克,不要把她的心事透露给雷恩知道,霍克始终守口如瓶。 如果雷恩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当天就会断然离开霍克的住处。他不是一个会让他人卷入自己的危险与苦恼中的少年。 而另一个让雷恩迟迟不忍离开的原因——就是霍克本身。 随着冬意渐深,霍克的病情日趋恶化。他咳嗽次数增加,有时还会该出血丝。 霍克变得很少在外面走动,他通常把自己关在房内,整天都在看书。 当然,并没有教汉娜剑术。 所幸霍克没有什么事需要雷恩操心。不过,一旦他常常没有进食时,雷恩就会若无其事地提出忠告。要是霍克不采纳,雷恩就会设法劝他去看医生。 雷恩采取「有恩报恩」的态度。 不过,他的人生经验不够,霍克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霍克对自己的病情了然于胸,虽然雷恩用立的也硬要带他去看医生,但霍克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原想默默地走完人生,但实在拿雷恩没办法,看来只好对雷恩坦白说出一切。 一天,霍克隔着餐桌与雷恩面对面坐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霍克喝着咖啡,尽量不把场面弄得太过悲伤,他语气平和地说:「……其实,这间小屋是我的葬身之地,我是有此打算才搬来这里住的。」 当他说话的那一刹那,雷恩的脸上浮现出理解与悲哀的神情。 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雷恩立刻恢复酷酷的表情,然而,霍克并没有漏看他表情中的细微变化。 对这个聪明的少年而言,这样的说明就已经足够了。而且,雷恩在某种度上已经有心理准备,他反覆询问:「是真的吗?真的没办法治愈吗?要不要换个医生看看?」 「雷恩,你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就好说了。」霍克苦笑地摇摇头,「我现在看起来很镇静,但其实远比你所想像的还要惊惶。我看遍所有医生,最后连魔法也试过。可是……终究是药石罔效。这与寿命有关,而不是生不生病的问题。死亡是任何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如今死神已经找上门了!」 霍克在话语中搀杂着若干谎言,详细地说明:「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死期将至,大概浩不了太久……」 听霍克这么说,雷恩再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看着地上,小声地回答:「哦!」 前言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大约十年前,一个深冬的午后,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 那一天,乔?南贝克击败了从边界入侵的蛮族,在回返里特斯国首都扎瓦尔的路途中,他骑在马匹上,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杀气冷彻心底直冲而来,连忙望向宫道的另一边。 只见路旁站着一个少年。 他一身黑色打扮,头发、眼珠子也是漆黑,瘦骨嶙峋地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光看外表,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饥饿少年。 可是,他的眼眸完全推翻了方才给人的印象。 他乌黑澄澈的眼眸,看不到少年般的天真,而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虚无。眼神中显示出他有一段不幸的遭遇,那是同年龄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验。 当少年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与乔的麾线交会时,立即出现明显的变化。 一道挟带着慑人气势的锐利目光射来,连身经百戢的乔?南贝克都不由得坐正了身驱。 那少见到乔的瞬间,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竟闪现欣喜的光芒,彷佛在荒野中流浪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一处人家,或是沙漠中看见清泉一般。 显然他是在等候乔?南贝克。 因为在少年露出欣喜之色的同时,乔感觉到一股震慑之气滚滚袭来,气势宛如大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压。乔再度瞥了一眼黑衣少年,只见对方两膝微微张开,左脚稍微后移,一只手握向腰际的剑柄。 眼看就要将剑拔出。 除了乔之外,部队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年,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观看行军的队伍,就算不这么想,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来找大将军挑衅的。 全军中只有一个人——乔?南贝克,看出那少年的意图,他是来向自己挑战的。 乔定住心神,暗道:『来吧!把剑拔出来,与我一战吧!你到底有多厉害?你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吗?证明给我毛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 此刻,乔仍深深受到从少年身上涌出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强烈的意志。乔基于战士的本能,也提振内功来对少年的能量波动。 在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状态下,乔策马来到少年的跟前。 正当坐骑即将走过头时,他轻踢一下马腹让马停了下来。 两人保持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 肉眼看不到的两股力量互撞,相持不下,少年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肃杀之气不减反增。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少年颀长的身驱汨汨而出。 然而他甚感惊讶。 那股肃杀之气有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直逼而来,乔从少年握剑的沉[穏之姿推测,他练剑没有八年至少也有五年。但是,他年纪极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至于已经练了十年的剑术吧?就算十年前开始练剑,一般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就出如此高深的功夫。 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是个天生奇才。 话虽如此,乔却觉得现在与他比武,自己多半能够取胜。纵使言个少年武多高强,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乔自忖:『如果他继续发展剑术方面的才能,数年后再遇上他时,我还打得过他吗?』 乔已经有了预感,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会初尝败绩。他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唯独这次面对敌人时有「我可能会败在对方手下」的感觉,纵使那是未来的事! 这个想法让乔的气势倏地减弱,想与对方较量的意志已动摇。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垂下双眼,猛烈的肃杀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彷佛失望地垂下肩膀,立即转过身去。 乔随即了解:方才他已经察觉我的怯弱。 乔的内心澎湃不已,但他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叫住转身离去的少年。 「慢着!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那少年只停住了一刹那,头也不回地答:「我叫雷恩!可是,你犯不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恩说完,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乔望着渐行渐远的雷恩,喃喃自语:「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不是模糊不清的预感,而是扎根于内心的确信。 那个少年可能会在芋动力的驱使下,将武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如果他今后走向战斗人生,两人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 第一章 霍妮雅的决断 雷恩一走进广场,就发现有人在窥视自己,只见角落有个人带着两名随从。 他不记得是否看过那两名随从,但带头的银发男子十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天会在此重逢。 他记得自己曾说过不会再与那人见面。 就在这时,雷恩发觉丘特已经悄站在他们身边,就问丘特:「怎么啦?」 「没事。我只是在想,您可能会有事找我。」丘特回答。 「喔!你果然很机伶。」雷恩笑一笑,但马上敛起笑容,骑着克里斯向乔?南贝克的方向走过去。 乔抬起头与雷恩四目相接:「小伙子,好久不见!记得那时我骑着马,你站在路旁,现在我们的立场和当时正相反。已经过了十年,你还认得我吗?」 说话的同时,乔皱起眉头瞥了雪菲一眼,露出不解的疑惑神情,但他只是微微摇头,立即转向电恩。 雷恩暗忖:『……他的反应与雷戈王相似,他看到这个才小不点会觉得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雷恩在脑中追寻上一次战斗时的记忆,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我己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不过,我当然认得你,你是乔?南贝克,宣特里斯国『不败的神将』,你来这里干什么?」 「可是,没想到阁下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二十五岁。」传来女性的声音。 突然**嘴,雷恩皱起眉头问:「……你是谁?」 「啊!你这样叫我?」霍妮雅双眼圆睁但随即有如男人般「哈哈哈」地笑起来。 「一般人如果这么叫我,我可是无法忍受的,但阁下磊落豁达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值得信赖。」霍妮雅浮现出妖艳的笑容。「我是霍妮雅?卢西达?宣特里斯,从我的名字应当可以晓得我是谁?我就是宣特里斯国的女王。你问我来这里干嘛?怎么样?雷恩阁下,要不要和我聊聊?」 一听到霍妮雅自报名号后,雷恩和雪菲就从克里斯身上跳下来,匆忙与对方聊起现状。但雷恩全神贯注在乔身上,而霍妮雅则兴致盎然地观察雷恩。因此,这次的试探性接触,不能算是很成功。 姑且不论这次的接触,在对方询问下,雷恩说明了行军的理由。 霍妮雅开始比手画脚地说:「这么说来,你们是让出最后的根据地——王城,目前正在撤退中?」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世事变化无常!昨天衰是国军,隔了一晚就变成了流亡军。」雷恩事不关己地耸耸肩。 雷恩本来就不会对王族特别尊敬,此,虽然佑道霍妮雅是邻国的女王,仍不改一贯的态度。况且,霍妮雅并没有支付薪水给雷恩,因此他觉得没乇要使用敬语。 那个名叫辛克的男子,听了雷恩对霍妮雅说话的口气,不时皱起眉头,但雷恩并不在意。 「总之,目前情况就是如此,所以你提出缔结同盟的事,并非我个人能决定。」雷恩边说边望一眼身边的主子:「怎么样?公主。」 雪菲没想到雷恩会突然这么问,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雪菲稍事考虑后,坦率地向霍妮雅说:「很高兴好提出这个要求,但情况正如雷恩所说,我家己无法掌管萨威尔全境。现在,只有雷恩和拉尔法站在我这边,这样,你还想和我缔结同盟吗?」 「你该不会是说,你虽出身王族,又是下一任的国王,却连一片土地都没有?」 「嗯,这是真的。」情况也确实如霍妮雅说的那样。 雪菲睁圆双眼,扑嗤笑了出来,昨天还为加冕典礼举办热闹的庆祝活动,过一个晚上却成了身无分文的少女,雪菲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很可笑。她只穿着身上的衣服就出城,不要说领地,连一枚铜板都没带。 「诚如你所说……我已经一无所有!」 「你在说什么?」霍妮雅惊讶到了极点,接着就生起气来,彷佛雪菲的事就是她的事。令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位与自己同样是国君的少女,在失去一切后,态度却能如此从容? 其实雪菲有个想法:「就算我没有领地,但只要能在雷恩身边,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假如霍妮雅听到她的真心话,大概也会生吧! 两占女王都有引人注目的美貌,但气质完全不同,分属各不相同的内心世界。 不过——雷恩己经听不到身旁霍妮雅发出的斥责声,对辛克全神贯注巡视四周的动作也视而不见,更没有察觉到,丘特已经来到自已身边。丘特是为了保护雪菲,才会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那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原来是雷恩对自己面前的乔?南贝克所放射出的能量波动,产生对抗之心。 「喂!」雷恩低声说。 他振奋精神回瞪一直注视自己的乔。光是站着,就能怠受到乔汨汨而出的能量波动,这令雷恩有种麻酥酥的感觉。 「真叫人难以相信……你想向我挑衅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乔笑着回答:「可是你都没变,和十年前遇到你的时候一样。」 「是吗?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的脸皮比以前厚。」 「那只是外表!就我所知,你的本质一点儿都没有变,与我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一样。」乔语气平和地回答:「当时的你,是有着狼眼一般的战士,现在也是如此……我希望有机会能和你较量较量。」 「我觉得胜负已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乔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刀柄上。 此时,雷恩也悄悄将手伸向自己的魔剑,由于两人几乎同时做出这个动作,所以很难办别是谁先将手放在武器上。 如果说有什么能使他们两个人开战,大概就是乔接下来说的那句话。虽然他是无意,们他还是用最正确的方法向雷恩挑战。 「如果你觉得已经胜过我,那是你的直觉错误。胜负……尚未分晓。」 雷恩一听到对方这么说,黑色眼眸中立即闪现凶光。 「喔……看来你『不败』的金字招牌被我拆了也无所谓吗?」 他们两人对旁的霍妮雅比手画脚的说话声,以及广场内市民们叽叽喳喳的吵杂声,完全充耳不闻。彼此都了解对方是强敌,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乔不假思索地向后退,取你双方距离,彷佛待会儿就要展开一场厮杀。 雷恩也无意识地微微胀开双脚,目光片刻都不离对方的眼眸。这时,吹来一阵微风,不知从何处卷来一片枯叶。 两人同时拔剑,向前直飞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已然错身而过。 树叶裂成四片,「唰」地飞散开来。双方低哼了一声,错身而过的同时,不约而同扭转上半身将剑扫向背后的敌人。 「锵!」 刀剑交鸣当下,两人毫无片刻迟疑,迅速转身各自攻向对方的要害。 「霹雳啪啦!」 兵器交击,迸出火光。雷恩的脸颊出现一道伤口,乔肩膀上的衣服裂开,微微渗出鲜血。 「雷恩!」 「乔!」 雪菲和霍妮雅察觉出异状,大叫出声。但是她们的惊叫声并没有传入两人耳中。 「数十年来,没人伤过我,你是第一个……真有你的。」 「废话少说!」雷恩在双方刀剑架在一起的状态下,往前踏进一步,用头猛撞乔的额头。 乔虽然立即向后仰身,雷恩还是抢先一步。乔在无法闪躲的情况下,「咚」的一声被撞个正着。 乔闷哼一声,向后跳跃,时单手在地上一按,漂亮地向后翻了一个筋斗。身形穏住后,他立刻摆出举刀的动作。 「注意你的头上,别太大意!」雷恩有如飞鸟般在半空中 盘旋,同时使劲举剑往下劈砍。如果从正面接招,头必定会被劈成两半,但乔却巧妙地挡住这一剑。 「嘎登!匡当!铿铿锵锵!」 双方你来我往,动作之快令人眼花撩乱,雪菲她们产错觉,以为有四、五名剑士在打斗。两人不知交战了几回合…… 在电光石火中,乔人刀合一胜空而起,雷恩也不甘示弱随即弹跃而上,像极了一对在花间飞舞的蝴蝶。当然,这是一场殊死战斗,但两人不仅动作轻巧,姿庇更是优美,令在场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乔的快刀闪亮,划出几道银白色刀光,不断地追逐雷恩黑色的身影。雷恩则一步也不退,狠劈蛮斩,迎头痛击,只见点点蓝色光芒,激起四溅的星花。两位杰出的剑士,在数秒之内斗了十多回合。 广场中的人动作停顿,看得出神。 雷恩向后纵身一跃取出距离,声音中夹杂着怀疑,「你绝对不是人类,难道你是幸存的魔人?」 「不是。基本上说来,你也同样超乎常人。」 「少说废话!」雷恩怒斥一声,身形晃动向前猛进。数公尺距离对雷恩来讲等于是零,倏地已出现在对方眼前,并拦腰挥出魔剑。 乔以超乎常人反应的速度举刀竖挡,顶住雷恩的攻击,但是他的上身稍向前倾,雷恩没放过这次机会,忽地向后转身使出回旋踢,踢中对方的侧头部。 「碰!」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乔仅用左手肘承接那一踢,但因为对方的劲道实在太强,强烈的冲击下,他整个身体飞出去。当他飞向半空中时,雷恩再度凌空而起,直扑过去。在乔跌落路面的同时,一道剑光从上劈落。 当魔剑即将刺到上半身时乔扭身躲过,并且直接将自己的刀刃狠狠地刺向石板路,以此为支点,双脚跃起猛力踢向雷恩门户大开的侧腹。 「呜!」雷恩闷哼一声,被对方一脚踢飞。 可是他倒地后立刻跃起,摆出持刀对敌的姿势。接着,双方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朝对方疾驰而去。 「看招!」 「接我这一剑!」 正当两人准备再度厮杀时,霍妮雅张开双手,跳入两人中央大叫一声:「你们俩都给我我退下。」 「陛下!」 「浑……浑蛋!」 即将施展必杀技的乔和雷恩,没有想到霍妮雅会使出这一招,两人都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停止动作。 由于乔和雷恩都是杰出的剑士,才能说收手就收手。如果是别人,霍妮雅就必死无疑。乔银白色的魔刀在即将刺入霍妮雅的背部前收势,而雷恩的倾国之剑在离她躯干一寸前停下来。 乔松了一口气,雷恩则用鼻子呼出他的愤怒。 「陛下,如果不是我们及早收剑,此刻您已不在人世。」 「喂!你差一点就肚破肠流。」 两人提出强烈的抗议,但是霍妮雅却因为吹来了一阵风而眯起眼睛。她先回过头说:「乔,不要那么生气嘛!你也不对,虽然这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但你们为何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那是因为……」乔难得说话会结巴。 「算了。」霍妮雅拍拍乔的肩膀,回过头来与雷恩对峙,「你让我开了眼界,没想到这世上有人能与乔劫均力敌。」 「……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难道你看不出来?再过一分钟,那家伙就会说『哎呀!我果脄不是你的对手……』然后倒在血拍中。」 雷恩说得煞有介事,已经还刀入鞘的乔则摇头一次,他已经恢复冷静。 霍妮雅的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正因为你有真正的实力,才那么有自信……你呀!确实不负天才之名,否则,戚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小伙子,哪能与乔正;面交锋?」 雷恩忘了愤怒,皱起眉头。 霍妮雅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继续说:「当我们听到你放弃城池时,差点就误解你是个懦夫,看见你与乔交手后,才知道你果然比传言中更厉害。你的武艺如此高超,怎么不与沙斐尔一战?」 就在这时,传来有人呼喊「雷恩!」的叫声。雷恩定晴一看,只见拉尔法、葛色拉姆等人骑着马疾驰而返。 这还不打紧,丘特还将长剑架在那个叫辛克的骑士队长的脖子上。雷恩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你们酣战时拔出剑,想出手援助对方。」丘特若无其事地回答。 辛克的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由于丘特的表情一本正经,辛克实在很担心对方会真的杀了自己。 「喔!辛苦你了,已经没事了……方才被人打扰,实在扫兴!」 「遵命。」丘特闻言立即收回长剑。 辛克紧张得发抖,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霍妮雅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挨近雷恩边笑边说:「辛克的本领也相当不错,却轻易被你的手下制伏,所谓强将底下无弱兵,你确实有识人之明,可是……」 霍妮雅压低声音说:「我无法理解,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何肯屈服在她的手下?」 「难道你想挖角?要我当你的部下?」 雷恩以极为普通的音量说话,在他身旁倾听他们俩对话的雪菲,肩膀突然抖了一下。 「……我有必要回答吗?」霍妮雅瞧都不瞧一下雪菲,若其事地回答。 雷恩默不吭声,眉头紧蹙。没想到霍妮雅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刹时,一股柔软香艳的感觉在雷恩脸上舒展开来。 「我突然对你产生兴趣,永远敞开双手等候你加入。」虽然霍妮雅缩回自己的嘴唇,但她的话语却清晰可闻。 雷恩皱起眉头,用手猛力擦了一下脸颊。霍妮雅没有不高兴,她望了一眼正在接近中的拉尔法,说声:「雷恩,后会有期。」,就转身离去。 从她前往的方向来看,多半是要去加尔伏特城。 辛克慌慌张张地追上主子,乔则闷不吭声地紧接在后。但是他回过头看了雷恩一眼,当雷恩漫不经心地回看他时,乔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而去。 「雷恩!」策马来到雷恩面前的拉法尔翻身下马,望向霍妮雅一行人,「……他们是谁?我担心那个个人会对你们不利,所以急忙掉头回来。」 当拉法尔看到雷恩被刀划破的衣服,立即神色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啦?」 「情况有些复杂,不容易解释清楚。总之,方才和那个男人稍微较量一下。」雷恩若无其事地说:「不过,胜负己决……对方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雷恩歪着头,想征求雪菲的同意,「对不对?公主。」 雪菲无精打采低头不语,不知何故,她突然变得没有精神。葛色拉姆、尼和莎儿翡等人姗姗来迟,露出「发生什么事」的表情,看着雷恩和雪菲两人。尤其是莎儿翡,眼神特别锐利。而且拉法尔似乎把要询问的话吞下去,以一种说不出的讉责眼神望着雷恩。 雷恩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连忙说:「不,我什么都没做。公主,你怎么啦?」 「没什么。」雪菲彷佛死了心,声音颤抖地回答。 她悄悄用手擦拭眼角,周围责难的视线,包括老百姓在内增加了一倍有余,此时她的视线当然全部投注在雷恩身上。 「……所以,我猜不出公主到底怎么了?」雷恩摇手否认,然后将雪菲拉到了一旁。他弯下腰,伸头窥视雪菲噙着眼泪的双眼问:「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看你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刚刚我看见她吻你的脸颊,觉得心很痛……虽然我知道这是愚蠢的想法。」 雪菲抬头与雷恩 四目相接,「而且我终于发觉,再也无法赏赐你什么!实在很抱歉……我真的很笨,现在才知道我真的很笨。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在你身边。除了笨之外,我还很任性。我……」 「啊!你在说什么?别听那狐狸精乱讲!放心,你现在仍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富翁……先别管领地,领地我很快就会夺回来。」 雷恩瞥了一眼正注视自己的伙伴们,对着一脸难过的雪菲微笑。 雪菲见状也笑逐颜开。 「回到城堡我再详细说明,总之,你只要记住你的手头很宽裕就行了,至于亲脸颊那件事……这个嘛……」 雷恩原本想开玩笑地说:「那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继而一想:『雪菲已露出紧张的表情等我回答,可不能乱说话。』 他迅速在脑中搜寻能雪菲破涕为笑的话题,但不知不觉却闪出一句完全不好笑的话:「你知道怎么生小孩吗?」 雷恩马上打消说出这句话的念头。他暗忖:『我又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向女孩子求爱的年轻小伙子,这种事不必问也猜出雪菲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因此,他毫不思索地说出接着想到的对白:「……啊!如果你那么在意,那下次洗澡时,我就吻遍你全身。」这是一句低级下流的话,当然是雷恩为了缓和场面而说的。他想,说出来后,恐怕还会被人耻笑。 然而,雪菲突然满面喜色,双手环抱胸前说:「真的吗?我很期待那一刻早日来临。」 『看来我说错话了……』雷恩不禁暗骂起自己。 就在这时,霍妮雅略微回头看了一下雷恩等人,扑嗤一声笑出来,「能和那个名叫雷恩的人见面,真是幸运。……那个公主,我可一点也不在乎。」 「是啊!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盟友,那我们就彷佛吃下一颗定人丸了。」乔率直地点点头。 乔心中打定主意,应该正确而合理地评估对方的力量。 「姑且不论他的实力,他的态度真是豁达开朗……连他的部下也是。」霍妮雅面带苦笑地责备:「辛克,虽然你被对方制伏,你也不能对他有反感喔!」 「不,我——」辛克惊慌失措地回答。 霍妮雅不再理睬辛克,边走边望向乔,毫无掩饰地提出疑问:「乔,为什么你不使出绝招?」 「那一招……对雷恩不管用!在还没出手前,就可预想到。」 「喔!那魔法呢?这方面你是无所不能啊?」 我并非无所不能——他也懂得魔法。他是屠龙者呀!」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却深信不疑。呵呵呵……我第一次见屠龙者。」 「当然是第一次见,世上少有屠龙者。」 「说得也是,哈哈哈!」霍妮雅心情似乎很不错,轻快地笑着。 想必她觉得能与雷恩见面,是个相当不错的收获吧! 这点乔也是赞同,不过钬不觉得雷恩会轻易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霍妮雅总算收起满意的笑容,忽然抬头望着乔,「你虽然只受了轻伤,但以你的功力来讲,算是伤得很严重了。」 「因为对手是雷恩啊!不过,他受伤的程度应该和我不相上下。」 「说得也是,从你脖子上的伤势来看,打斗场面似乎很激烈,刚才我也看得目不转晴。」 乔突然停下脚步,霍妮雅还说了一句:「因为你们两人的动作实太快」。可是这句话并没有传入乔的耳中。 因为他觉得颈旁一痛,凉凉的,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看了一下手掌,手掌被血 沾湿,原来,脖子也受了伤。 ……和其他伤口不同,乔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受伤。当然!除了雷恩,再也找不到其他人能成为他的对手。那伤痕大概是酣战时留下的。 在他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时,那道伤痕就倏地消失,霍妮雅也同样停下脚步,乔整个疗伤过程她都看在眼里,一切似乎理所当然,但若是被别人看到,必然会大惊失色。 「难道……你没察觉吗?」霍妮雅低声问道。 「是的,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原来如此……难怪像他那么在意输赢的人,会默不吭声地让我们离去。」 乔说完后,想起雷恩对霍妮雅说的话:「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再过一分钟那个家伙……」 乔心想:『我还认为雷恩说太夸张……难道我太轻敌了吗?……事实上,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在要害上做了记号,我似秋太轻估雷恩了。』 乔再次迈出脚步,同时悄悄在心中发誓:『雷恩,如果有再次交手的机会……到时我会使尽全力,可不会像今天这样。』 * * * * 乔原本打算立即前往加尔伏特城,但因为霍妮雅说他穿着被剑划破的衣服,不适合会见沙斐尔。 对此,乔完全没有异议。于是换了一套服装,并且在路上用餐后才入城。 女王突然亲自拜访邻国,事先完全没有知会一声,可说是史无前例。 可是,乔总认为霍妮雅的霸气是可喜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劝她停止萨威尔之行。何况自己陪侍在旁,他自信不会有闪失。乔只对雷恩心存警戒,但雷恩已经离开加伏特城,城里没有令他觉得恐惧的人物。 因此,他们光明正大地自报姓名,要门卫去传达……可是,沙斐尔始终没出现。他们被带往一间宽敞的大厅,等待了相当久的时间。 霍妮雅高高地盘腿而坐,辛克则焦躁地骂道:「怎么那么慢!」 侍者端来的红茶,他们一口也没喝,早已经凉了。 「嗯……说不定他不相信我们的身份。」霍妮雅不高兴地看了乔一眼,彷佛是在微求他的意见。 「就算如此,但是我们等了那么久,就令人不敢领教。这不是身为国君应有的态度,就算他是名正言顺的国王,是否与他结盟?我们还得详加考虑。」乔果决地回答。 乔认为沙斐尔不太可靠,因为对方已经让他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就在这时,有两人以上的脚步声传入乔的耳中。 「……看来不能期望与沙斐尔好好会面了。」 「你的意思是……」霍妮雅一听乔这么说,立即伸手握住摆在身旁的长剑。 乔不禁暗道:「她的悟性可真高。」 「一大群全副武的骑士与士兵朝我们这个方向来,多半是要逮捕我们吧!」乔轻声说。 责任感强烈的辛克倏地站起来,他将手搭在;剑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 「碰!」 来者不容气地将门推开。一个像是贵族的男子傲慢地走在前面,武装骑士和士兵们则在后面一拥而入。他们围成了半圆形,将霍妮雅三人团团围住,同时「锵」的一声,将剑拔出。 乔想立刻走到前头保护霍妮雅,只见她威风凛凛、气劫夺人,令人不禁偑服。 霍妮雅伸手制止乔,她迈出一步面对面地瞪着那名带头的贵族和他的部下们。 当她抬起下巴环视对方时,他们心中一凛,向后连退数步,不敢直视霍妮雅。 「喔!你们不用礼节而是用剑来迎接一国的国君,这是你们萨威尔的惯例吗?」 「你……你太好强了!这样会招来危险。我们主子沙斐尔大人……不,我们陛下命令你们——」 「够了,给我闭嘴!」 那名男子故意挺起胸膛说话,却被霍妮雅打断。原本趾高气昂,声音尖锐说着话的贵族,顿时闭上嘴巴。 「情况我大致了解!沙斐尔觉得逮捕我们当人质,比缔结盟更有利,这个毫远见的笨蛋,竟然上此 决定,看来我们来言里是不智之举。」霍妮雅一针见血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名像是贵族的中年男子歪着嘴巴,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地跟我来吧!」 「浑蛋!谁要跟你去。」霍妮抛下这句话,转身看了乔一眼,「不必跟浑蛋打交道,沙斐尔和雷恩不一样,太令人失望了……你意下如何?」 「我的想法和你相同,小姐!」乔完全赞同。 「我们己经知道沙斐尔是一个没胆识与能力的人,不必再尝试与他接触……而且……」霍妮雅大略看了一下队长以下的敌人,「他底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才。部属不优秀,本人的才干又不足……和他打交道只会浪费时间。」 「什……什么?」那个像是队长的贵族,不知道是否受到激怒或是在部下面前位不下脸,唰地将剑拔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们有什么企图?不管怎么样,我要们跟我来。」 在指挥宫的手劫下,士兵们立即缩小包围的范围。霍妮雅一点也不慌张,她看了乔一眼,「乔,这里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 乔挺身而出,睁开原本微旸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士兵。他深绿色的眼眸开始变色…… 数十秒后,乔他们一行人已经将会客厅抛身后,正奔驰于宫殿内的走廊上。 「要是能够把他们全部杀死就好了。」霍妮雅一边跑,一边对乔表示不满「这对你来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啊!」 「我确实做得到,但杀死那些饭桶,只会弄脏我的手。」乔说。 「大将军真是为人宽厚,生性仁慈。」辛克热切地说。 乔不由得面露微笑,辛克似乎在帮他说话。 霍妮雅不置可否,只是皱着眉加快奔跑的速度,她跑在前头,毫不费东地通过走廊。 可是,在还没有抵达出口时,背后响起了盘问声和有如怒涛一般的皮鞋声,大批追兵似乎赶到了! 乔冷静地回头,他目测双方距离后,突然一掌拍向墙壁,大叫一声:「光啊!」 魔力能量发出巨大的光芒,从乔的手掌迸出,部分墙壁轰隆一声塌下来,墙面出现一个可让人通过的椭圆形洞穴。 乔对着在尘埃弥漫中停下脚步的霍妮雅和辛克叫道:「我已经开出一条路,从言边走!久留无用。」 霍妮雅愣了一下,立即回答:「我有同怠。」便率先从洞穴往外跳,辛克和乔也紧跟其后。 追兵不知是不是吓瘫了,并没有立 即追过来。 可是,轰鸣声似乎也传遍了整个宫殿。 为数众多的士兵从四面入方涌过来,开浆追捕霍妮雅一行人。 他们三人继续向前跑,但追兵愈来愈多,已经处可逃了。 他们被困在城内宽敝的中庭。乔他们并不晓得,就在数个小时前,雷恩曾在此处施展过魔法攻击。 此刻,他们三人背向宫殿,与追缠的士兵们对峙。 「啐!真麻烦,大概有两百多人。」霍妮雅虽然这么说,但她望着敌兵,并没有露出嫌麻烦的表情。 乔和辛克一左一右护卫着霍妮雅,敌兵全都将剑拔出,隔着一定的距离将二人团团围住。 只有背后没有敌兵,不过那里是宫殿的围墙。 「到此为止!」从围兵中走出另一名贵族,「你们老老实实地束手就缚,我会向陛下求情,饶了你们的性命。」 放肆,言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吗?我也是堂堂的女王。」霍妮雅立即斥责。 对方似乎不习惯受人侮辱,脸立刻涨红起来,「………我们陛下现在精神不佳,正在休息,我只是奉命行事!陛下认为没必要和你们见面,要我直接逮捕你们。换句话说,我刚刚并没有要请你们去见陛下,而是要你们束手就擒。」 「我也没有要跟你们去的意思。大浑蛋!我们之所以敢三个人来贵国,就是有自信能全身而退,难道你没想过这一点?」霍妮雅说。 「什么?」对方稍微露出一点戒心。 霍妮雅斜视一下乔,「对不起,又要你上场了。」 「好,没问题,两百个敌兵,要突围不是不可能……不过,用这招比较快。」说着,乔就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他这句话满坚定不移的自信,敌方的士兵听了之后,一片哗然。 只有那名眉毛细细的贵族态度依然强硬,他发出冷笑地说:「呵呵呵,别故弄玄虚!像雷恩那种妖怪多来几个还得了,方才仔已经施展过魔法攻击,你的魔力应该耗尽了。」 乔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将两只手臂张开,迅猛的光芒忽从他的身体发出,他在眼珠子还没变色前,已然闭上只眼。 霍妮雅在旁要求,「乔,把巨龙呼叫出来吧!我至今还没见过呢!」 霍妮雅应当不曾见过。 姑且不论小品种的龙类,威猛的古龙尚在人类住所附近出现过,它们刻意避人类,当然灳有袭击人类的食人龙,但那是例外中的例外。 乔苦笑地回应:「我晓得了。」 说完,乔集中意识,在脑中想象着他曾经亲眼目睹数,次史上最强的魔兽。 「嘶嘶——」 当敌军发出悲惨的哀鸣声时,乔睁开了双眼。 只见眼前端坐一头全长十五公尺的生物。 它全身覆盖坚硬的鳞片,长约数公尺的尾巴又长又粗,背部竖立黑棘,喉咙深处发出有如远方雷鸣的吼叫声。 乔试着让龙回过头,硕大头部上的双眼,红如熊熊烈火。 他非常近的距离视那对瞪着敌方的巨眼,「嗯,我也曾在远方看过……巨龙。情况还算不错!」 霍妮雅探出身子,像好奇的小孩般望着眼前的巨兽。乔对她笑一笑,呮且对整个身子贴在墙壁上的辛克点点头,表示不用怕,然后才站在自己幻化出来的巨龙旁边。 他环视往四方逃散、面无血色的敌军们。原以为方才那个贵族会先逃跑,没想到他挺有个性的,或者说是他的自尊心很强。只见他全身发抖,稍稍后退几步后,就用力站住不动,大声斥责溃散的部下们:「不要惊慌!这东西是凭空出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吓唬我们。」 敌军指挥官扯开嗓子大叫,这一叫似乎发挥果,一时间士兵们都停下脚步。许是怕临阵脱逃会有后患!听说萨威尔国的贵族对部下非常冷酷无情。 「瞧……瞧!我不会上当的,你装腔作势的恫吓对我们不管用。哈……哈哈。」 「装腔作势吗?……或许也可以言么说。」乔并没有回嘴。因为对方的指责并没有错。 只是,他不了解其中的关键。 「这头龙确实是我制造的幻觉!可是,如果不相信这是『幻觉』,就算只有一点点不相信,你们就难逃一死?」 乔在提出忠告后朝向巨龙,宛如对自己的部属命令道:「去吧!」 「吼——」巨龙发出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吼叫声,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完全覆盖鸟亮鳞片的龙脚,一踏在地面上立即发出刺人肺腑的沉重脚步声。当然这也是乔施展的法术,声音和振动全都是幻觉。 敌方士兵们甚至可以看到巨龙走过后深陷的足迹。 可是,他们并不这么认为。幻龙吼叫一声,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追兵瘫坐在地上,铁青着脸仰视朝自己走来的巨龙。他们很想逃,但身体不听使唤,不是蜷起双膝让腿紧靠身体,就是臀部着地缓缓往后蹭。 巨龙继续踩着沉重的步伐朝敌军而来。 「吼——」 巨龙第二次的咆哮声响彻云霄,一股凶暴的振动往敌兵推进(他 们信以为真)。 「哎呀,它是真的——」有人像吐血般地惨叫。 这一声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原本站立不动的大多数敌军,随即发出莫名其妙的哀号,开始争先恐后地逃命,有力气跑的人就跑,没力气跑的就在地上爬,他们都想早一点逃离巨龙。很少有人会认为自己斗得过史上最强的魔兽,有些土著甚至把龙当神来崇拜。这些士兵也非常聪明,一开始就放弃与巨龙战斗的念头。 但是唯有那个贵族冥顽不灵,自己虽然心急如焚也想逃跑,却使劲地大骂:「别跑!临阵脱逃的人,我必定严加惩处!」 尽管如此,他自己也不愿意面对巨龙。 「乔,让那个浑蛋闭嘴,光说不练的指挥官令人看了就想吐。」 乔听霍妮雅这么说,也皱起眉头回答:「是啊!以那种方式带兵,他的士兵怎么受得了?不得已只好这么做罗!」 乔叹了一口气后,便将意念集中在幻龙上。 只见巨龙突然张开嘴巴,用力吸入空气,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那幻音让那名正在捶胸顷足的贵族不由得回过头来。 他与巨龙相距约五十公尺,此刻他的身旁正好没有人,大家都已经逃走了! 那个贵族不知是否己发觉情况不利,张着细小的眼睛,惊慌失拱地环视四周。到了这时候,他自己不逃也不行,于是准备转身离去。可是,已经太迟了! 巨龙已经结束了吸气。 「吼——」 幻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同时吐出浓浓的深红色气息。那名贵族不由得回过头,精神恍惚地停下脚步。熊熊的橙色火舌向他窜去,瞬间他整个人就笼罩在火焰之中。 乔已经估计过方向,任何人都不会被火焰卷入,几棵树木虽然也被幻龙的气息喷到,但完全不受影响。 让人眼睛快要完全失明的「气息攻击」,总算停止下来。此时,只留下那个往后扑倒的贵族,他似乎很难想信那是幻觉,一般人也是这样想。 「该撤退了吧?」在巨龙还没消失前,乔看了霍妮雅一眼。 「嗯,看来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攻陷这座城。」霍妮雅嘲笑般地说。 「很遗憾,这样会消耗很多魔力,尤其是制造出这么大的幻影。这种伎俩无法用在攻城战,毕竟这只是幻觉,城墙本身并不会破坏,就算真的把城攻陷了,我们三人也无法守住这座城。」乔一脸正经地说。 霍妮雅露出妖艳的笑容,乔记得以前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笑容。在乔的记忆中,不论何时,霍妮雅都不会说正经话。 乔稍微摆好架势时,霍妮雅开朗地说:「嗯!我们三人也无法守住这座城。乔,我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再来时,把军队一起带来。」 「难道你……」 「没错。」霍妮雅挺起胸膛一手叉在柳腰,环视加尔伏特城,发出宏亮的声音:「这个国家,由我们宣特里斯国接收了!」 乔目不转睛地回视霍妮雅,彷佛要确认般询问:「此话当真?」 「对不起!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当真?」 「沙斐尔确实不是我们的对手,但这个国家还有一个人……别忘了,他——」乔指着自己幻变出来的巨大魔兽,「打倒史上最强魔兽,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那个雷恩实在不能小觑!」 「我当然知道!因此,雷恩的居城和另外一个人,叫什么来着呢?对了!叫做拉尔法,他们两人所统治的领地我绝对不会攻打。我的敌人是沙斐尔。这样,你就不会有异议了吧!」 「陛下是不是……」辛克略感惊讶地插嘴:「想将雷恩收揽过来?」 「呵呵呵!辛克,你还挺聪明的嘛!嗯,我觉得那样也不错,应该还有谈判的空间。我不是个吝啬的国君,像雷恩这种人才,我乐意给他丰厚的赏赐。当然,我也会适当地赏赐拉尔法。至于那位公主,不妨给她一些赡养费叫她走人。」霍妮雅豪迈地说。 『……看来她好像是当真的。』乔心想。 第二章 侵入 抵达雷恩的居城科德克雷斯城,已经过了好几天,这段期间除了忙着安排士兵们的宿舍之外,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可是,也并非全然无事,比方说,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雷恩邀集雪菲、拉尔法和莎儿翡为首的几名闲得没事干的人,告诉他们说: 「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们看,让你们大开眼界。」 众人一头雾水地跟着雷恩来到城内的地下仓库。雷恩打开门销,猛然将门推开。 当大家往内一瞧时,全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只见俗称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几乎高达天花板。雷恩斜视一下愣在原地的伙畲后,点燃附近的油灯。刹那间,宝石、金币发出灿烂耀眼光芒。 「怎么样?」雷恩把头发往上一拨,微笑看着众人。 接着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我现在是大富翁了!这些都是我平常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站在一起的拉尔法,令不防揭穿雷恩的谎言,「这不是加尔伏特城宝物库内的东西吗?」 「你呀!真多嘴!如果你王讲,我还可以多看几眼他们目瞪口呆的傻相。」 「谁?谁的傻相?」身为贵族的赛诺雅最先醒悟过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堆积如山的财宝,「这……这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王室的财产会在这里?」 「摆在这里也不错啊!」雷恩瞪了一下赛诺雅后,就将始末大略说了一遍。 说完,只有勒尼和雪菲露出佩服的表情。赛诺雅皱着眉,拉尔法一脸苦笑,由梨和莎儿翡的目光则被财宝所吸引而毫无反应。 「别那么闷嘛!看到那么多金银珠宝,应该激动一点啊!难道你们都不了解金钱的价值吗?有了这些,我们可以再战一百年——喂!由梨你在干嘛?你想偷窃吗?」 由梨正要将几块宝石悄悄塞进裙子口袋,听到雷恩的斥责声,连忙谄媚笑笑,立即放回宝石,并且转开话题:「你能施展魔法,使物品瞬间移动吗?」 「通常是不行。可是如果从特定的魔法阵,转移至另一个魔法阵,就可以办到。瞧!这间仓库的四个角落形成一个魔法阵,加尔伏特城的宝物库内也有同样的标记,这是丘特的杰作。不过,最伟大的还是我这个策划者。」 听完雷恩说明财宝的来龙去脉,只有雪菲以尊敬的眼视看着他,其他人只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赛诺雅反而皱起眉头责怪雷恩,「但这是属于国家所有,我不认为任意从王城搬出来是正确的行为。」 「如果我不运出来,不就被沙斐尔那个浑蛋拿去花掉,我是为了你的主子才这么做,不要发牢骚!」 雷恩冠冕堂堂地说「为了你的主子……」,这句话本身就足以令人发噱。现场大约只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但他的主张极其正当,谁都无法反驳。 由梨斜睨雷恩,眼神流露出「这个笨蛋在说什么?」的意味。 「谢谢!」雪菲深深一鞠躬,抬眼望着雷恩,微笑说:「老是接受你的帮助。」 赛诺雅仍纠缠不清,「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内疚,这么做会不会给人一种抢夺的卑鄙印象?」 雷恩斩钉截铁说:「打架还管卑鄙不卑鄙,先求胜再说。」 赛诺雅一听,也就不再说什么。 「好,就这么说定,我和公主稍微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啊?」雪菲疑惑地问。 「这是难得的财宝,我想赏赐一些给随我们来这里的人。」雷恩一本正经地指着堆如山的宝物,「赏赐一些给他们,这座宝山也不会减损分毫啊!」 「当然没关系,请多赏赐一点!」 看到雪菲如此慷慨,由梨高举双手,摆出胜利的姿势。莎儿翡则捂着脸颊,以一副穷苦人家的口吻说:「我……我还没有摸过金币呢!」 雷恩看了她们两人的反应,耸耸肩说:「给太多也不行!应该一点一点地赏赐。拉尔法,你应该也能谅解吧?」 「这些财宝本来就不是我的,既然公主同意,我也没异议,想必大家都会很高兴。」 就这样,每个人都突然得到了赏赐。赏赐然有一定标准,队长以上的赏金相当多,正式骑士次于队长,就连新加入的士兵也有赏。顺便提一下,新加入的士兵获得的金额,足够一般老百姓嬉度日好几个月。 即使支付这么多,但从整个萨威尔王室的宝物来看,赏赐的数量微不足道。 发放赏金时,雷恩大肆宣传:「这是公主为了感谢你们的辛劳而赏赐的。」 自从公主在众人面前出现,现在仍上升的人气,更是一下子爆红。 雷恩、拉尔法和其他上将军不同,他们从以前开始都会赏赐平民出身的士兵,但这次金额之多是士兵们从不敢奢望的。 城内,「为了公主,我们要打倒那个浑蛋贵族」的气氛更加热烈,大家早就风闻雪菲受到她亲生父亲,亦即前任国的冷淡对待,他们常常为雪公主的处境感到可怜。何况,得到令人喜出望外的奖赏,所有士官兵明显地表现冲劲十足的样子。 城内士气高昂得真是不像话。 * * * * 翌日深夜,科德克雷斯内的居民已沉浸在深眠中。这座城位于雅斯特尔地区,雅斯特尔是萨威尔南方极为萧条的地方,每当夜幕低垂,四周即陷入一片漆黑。 最接近科德克雷斯城的克雷雅尔塔镇,距居城有数公之远,过了什夜零时,镇上居民几乎全都入睡。此时,首都利迪雅还有些商店未打烊,但这一带的商家晚上并不营业。雷恩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选择在这么冷清的地方建立居城。 看不到任何一点灯火的科克雷斯城里,只有淡淡一抺月亮高挂天空。在夜色迷离中,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城墙上。 不,从他肩上背的绳索、钉耙等工具来看,很颢然他是攀登到城墙上的。他的动作非常轻灵,乍看还以为他是从天而降,而且他衣服的颜色与城墙的石砖颜色极为相近,才没有被哨兵发现。 这名男子蒙着头巾,遮住整张脸,站在城墙上的步道环视城廓。不久,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已经彻底勘察好地形。接着,在完全没有发出脚步声的状态下,开始快脚步奔驰在步道上。随着他身形的移动,有某种白色物体纷纷落到城墙下的地面。 那是蛋状的物体,一掉落地面立即裂开,随即冒出无色臭的烟雾。 不久,吹来一阵风,烟雾在中庭扩散开来。 那名男子见到前方有座用来放哨的箭楼后,就不再前进,直接垂下绳索,下降到中庭内…… 有两名身穿绿色制服,腰跨长剑的实习骑士在中庭巡逻。 这里是某种战略据点,只要守住此点,所有人员都能安心入睡。由于城上巾哨兵,中庭有巡逻兵,一旦发生状况,众多士凎就可在警笛声中醒过来。 实习骑士在深夜必须轮流巡逻。 「喂,你知道吗?」比较长的实习骑士开口与年轻的搭档聊起来。 「知道什么?」 「你的朋友米兰,好像升到班长了。」 「咦?」那名年轻的实习骑士停下脚步,从喉咙挤出奇怪的声音。 他的搭档并没有停下来,依旧继续向前走。年轻士兵急忙追了过去。「等……等我一下。他怎么可以跳过正式骑士升上班长呢?」 「我也不晓得!但根据传言,雷恩大人认为米兰在背地里非常活跃,所以就破格提拔他。」 「啊……说得也是。雷恩大人的个性就是这样。」 他们两人都是雷恩的直属部下,平常已经习惯雷恩反覆无常的性格,因此,对这件事也不会觉得特别奇怪,那名年轻实习骑士 也能理解雷恩的做法。他深佑米兰是个做事认真、生性诚实的人,对于他的升迁,反倒是替他高兴。 「像我们这种下级士兵,只要埋头苦干,不久也可以升任班长,不是吗?」 「嗯,嗯!」较为年长的男子猛点头。 他谨慎地环视四周,「至少雷恩大人不是吝啬的长官,他是可能让我们升官,但也可能相反,我从米兰那里听来的——」 「啊!那件事我也听说过。」年轻人突然兴奋地打断对方的话。 他的眼中已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你是说被城主解雇的m吗?米兰边发抖边告诉我这件事。」 「什么?你知道这件事啊?其他人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我有个朋友叫格雷科,也是实习骑士。那家伙有次巡逻时偷懒,被雷恩撞见。雷恩好像告诉他g被城主吊起来打的事,那个g似乎被打得很严重,每次提起这件事,他都害怕得全身发抖。」 两人寒着脸,面面相觑。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如果偷懒,雷恩很可能会狠狠地处罚我。』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互相规劝:「绝对不可偷懒!」 然而,话说到一半,年轻的实习骑士膝盖突然一屈,就这样侧身倒下,即陷入睡眠状态。 「浑,浑蛋,你竟然偷懒。难道你不怕受到严厉的处罚吗?」 年长的实习骑士叫了年轻搭档数声后,突然也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才察觉到事情不妙。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拿出警笛,但瘫倒在同事身上。 不久,入侵者睥睨地冷笑一声,正打算从他们身旁通过时,他的脚步停下来。因为一个穿着比他更不显眼的高瘦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为什么施放药物?」 入侵者还没将话听完,丘特?威洛亚就拔剑出鞘直攻而来。 「锵!」 黑暗中忽地冒出火花,丘特的么剑弹开那男子的剑,接着击出两、三剑。 双方实力悬殊,那名男子露出惊讶和焦虑的神情…… * * * * 以一般人来看,深居简出的雪菲公主,就寝的时间相当早,附带一提,这一带的居民晚上几乎没什么娱乐,就寝时间最早九点前,最冕十点左右。 到了此时,老百姓差不多都已用过晚餐,也与家人闲聊了一段时间,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且屋外一片漆黑,是该睡觉的时候了,但以当地百姓的标准来看,雪菲就寝的时间太早了,因为她通常过了八点就上床就寝。最近她为了配合雷恩,尽可能晚一点睡,但雷恩却加以制止,雪菲只你心不甘情不愿地维持自己的生活步调。 总之,就算她有意熬夜,也往往撑不到九点就睡着了! 因此,过了什夜零时,雪菲已进入酣睡状态,可是今夜她却睡到一半就过来。于是,乾脆躺在床上,凝视窗外的月色。这几天她常常像今夜这样突然醒来,理由很简单,因为这里是雷恩的寝室。 「大致来讲,最上层的方,刺客最不容易暗中侵入,这里就当作你房吧!」雷恩说。 虽然雪菲婉拒,但最后还是拗不过雷恩。雷恩让出房间时还对她说:「这不是什么特别豪华的房间,不需要我客气!」 因此,她迫不得已接受雷恩的美意,但正如雷恩本所保证的那样,房间内比较值钱的家具就只有床、圆桌和衣柜而已。 看来雷恩似乎只是把自己的房间当成休息的地方,他的房间非常朴素,人无法联想到这竟然是城主的寝室。然而,雪菲却感到很满足,每个晚上都觉得幸福极了!为什么呢?因为除了雷恩就在身边,这里是城中最能感受到雷恩存在的场所。每当躺在床上,就可以微微嗅到雷恩的气息,总会雪菲觉得很幸福! 雪菲边看着晈洁明亮的月色,边沉浸在幸福中。后来愈来愈高兴,就在床上滚了好几回,自己也觉得很幼稚,不禁笑了起来。 经常都是如此,只要想到雷恩,寂寞和哀愁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幸福的感觉也自然地延长。 经常都是如此,只要想到雷恩,寂寞和哀愁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幸福的感觉也自然地延长。 没多久,她的睡意全消,她突然想去城中散步。心想:『或许稍微走走,累了就会想睡觉。』 想去散步,连自己都觉得意外,雪菲在微暗的屋内眨眨眼。不管以前或现在,雪菲都很害怕黑暗,不完全是受到「鬼故事」的影响。在漆黑之中,她会怕得睡不着,因此,房间角落摆了几盏烛台,烛光忽明必暗地飘摇。附带一提,雪菲完全想信世上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存在。 她真的很不喜欢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很渴望就寝时有人陪在身旁。 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行。其实她心中只有人个人选,除了雷恩之外,畏她和别人在一起,反而会觉得十分拘束,如果这样,倒不如一个人来得轻松。 想到这儿,雪菲索性坐起身,在睡衣外加了一件长袍。为了不让身上的热气跑掉,她紧扣胸前的扣子后,才坐在床沿穿上鞋子。 虽然她还是有点畏惧,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雷恩的居城,而且,他就在城内的某个地方。 这么一想,她宽心了许多,万一发生状况,雷恩一定会立即赶过来。雷恩比妖怪还厉害,有他在,可以放一百个心。 雪菲踏着步走到门边,扭开门栓后推门而出。 当她一脚踏出房门时,愣了一愣。 忽然看见走廊正面的墙边坐着一个黑影,那黑影突然抬起头来。雪菲正要张口哀叫,声音到嘴边却化成娇柔的欢愉声:「雷恩!」 「怎么啦?三更半夜跑出来干嘛?」 「我睡到一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所以,想出去散散步。」雪菲注视着雷恩:「雷恩,你在这儿干什么?」 「嗯?啊……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雪菲看着说话结巴的雷恩,突然灵机一动,「你该不会是为了保护我,才在这儿的吧?」 「还是要小心提防,」雷恩轻快地站起来,用手轻敲雪菲的头,「你不用在意,我心甘情愿这么做,而且,我学会一种自我暗示,能在刹那间睡着、醒来。因此,在什么地方睡都一样。 「我们在加伏特城时,你也是在走廊上保护我,对吗?而我……却不知道。」 雪菲的胸口热起来,扑上前搂住雷恩。明知道不能老是对雷恩撒娇,却还是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雷恩用食指搔搔下巴,「这不算什么?暗杀事件过后至今才不过几天,坦白说,我以前在世界各地旅行,经常露宿在外,对我来讲,睡在走廊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雪菲一句话也没回答,只是搂着雷恩,抬头凝视意中人。雷恩用手轻抚她脸颊,悍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哦!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的好感大幅增加?』哎呀!其实也没什么!」 「……是的!我对你的思念一天强过一天,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这在以前是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 说到这儿,雪菲心情一阵激动,但是她觉得在雷恩面前啜泣,可能会让他不知所措,所以想尽力噙住眼泪。可是,泪水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你真容易激动啊!不过,我的所做所为都有意义,看来我当你的贴身护卫是正确的。」 话声一落,雷恩的笑容忽地消失,他悄悄仍旧搂住他的雪菲躲在背后,「她出来得正好,如果你没出来,还想去叫你起床呢!」 「……咦?」 「有人侵入了!依我的感觉判断,应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想必是当诱饵。」 「那么……另外一个人就在附近罗?」 雷恩点点头。 雪菲理所当然地依偎在雷恩的背部。就那时——等距离并排的烛火,突然激烈地摇晃,接着倏地一起熄灭,走廊笼罩在黑暗中。 雪菲心想,『如果现在是独自一人的话,一定会怕得要死?但雷恩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了。』雪菲只要挨近雷恩,就连她最不喜欢的黑暗,也都能坦然面对。 「黑暗对我不造成影响,不过却令人心情烦躁——光!」雷恩轻喝道。 顿时,烛台一盏接一盏亮起来,这全是由魔力造成的「魔法灯火」,不是方才的烛光能比拟,整条走廊一片通明。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雷恩低声说。 话音刚茖,就有一人出现在阶梯平台上,此人的头上紧罩头巾,看不清长相,但从她玲珑有致的由线来看,可知对方是一名女性。 「你果然厉害,我不枉此行。」那人用舌头舔舔嘴唇说。 她冷不防取下头巾,只见雪白的头发绑成马尾,而令人惊讶的是,她不过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可是她的胆量似乎很大,完全看不出畏缩的样子,只见她挺起胸膛,无所顾忌地盯着雷恩。 几天前偷袭雪菲的刺客们有个共通特性,表情阴沉森冷,那是平日尽走邪明歪道所形成的,但这位少女的性格活泼开朗,脸上完全没有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我一直屏住气息……你究竟是何时察觉到我的存在?」 「姑且不论使身影消失的法,在中庭东游西逛的那个人,是不是想当诱饵,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好让你容易下手?」雷恩问。 「哦?我不知道他打算这么做?他怎么啦?」少女回答。 「我现在已经察觉不到你那个同伴的气息!他可能遇到我的部下丘特,我部下武功可是很高强喔!虽然我命令部下要留活口,但既然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你的同伴多半是自杀了。 听到伙伴可能身亡的消息,少女的脸色丝毫没变,只是无趣地噘嘴说:「哼!那个老土死啦?」 「你可真冷淡啊!唑道他不是你同伴?」 「我没有要那个老土来呀!是他自己要来当我的护卫。我悄悄溜出来时,不巧被他发现,他坚持非跟来不可,如今他白白送死,我也拿他没办法——啊!」 说到这里,少女忽地捂住嘴巴。 雪菲不晓得她为为什么要捂住嘴巴,但心想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哎呀!话讲太多了。没事,没事!」那少女难为情地笑笑,并使劲地摇摇手。 雪菲偏着头在想:『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雷恩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你这古怪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我所属的组织想要杀——」少女指着雪菲,「她,可是杀不杀她,对我来讲无关紧要,我只是听说你艺高强,超乎我所能想像,所以特地过来瞧瞧!我对武功高强的人非常感兴趣。」 「且慢!」雷恩举手打断的话。 雪菲抬头望了雷恩一眼,只见他用手将头发往上一拨,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缓缓地说:「几天前暗杀组织来刺杀公主,我知道他们有幕后主使者。换句话说,你与幕后主使者是同一路的罗?而且,你的地位也相当重要……不然就是地位重要之人的亲属,否则怎么会有护卫跟着你?对了!在同伙中,你显然是比较开朗的一位。」 「嗯,没错。」少女只眼圆睁,「你就是雷恩,对不对?脑筋还不错嘛!仅凭一点暗示,就能猜出这么多的事。」 「嘿!你以为给我戴高帽,我就会放你走吗?」雷恩把手搭在魔剑的剑柄上面,「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要问你,黝黯的地下室里,可以招待一名客人。」 「地下室?去那做什么?」 「难道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立刻回答:「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想性格多豪迈,要我背叛自家人是有点那个……」 雷恩皱起眉,「哪有人说自己性格豪迈?既然如此,你还是去地下室好了。」 「所以我才问去地下室干嘛?是不是严刑拷问我?」 难道不是吗?你什么话都不愿说,我只好出此下策。我不是酷吏,不太清楚如何严刑拷打?听说犯人在地下室内会被倒吊在天花,然后由狱卒拿鞭子猛力鞭打,昏过去后会灌水到醒。最后,衣服被光,赤身**,滴热滚滚的蜡。」 「那,那实在是有点那个……尤其是最后那种,手法很下流,我不喜欢。不过,你应该是在开玩笑的吧?」少女得意地微笑,身形突然一沉。 她从派轻松的态度,忽地变为杀气腾腾的战士,「我不喜欢被监禁,不会轻易跟你去地下室,基本上,我还不清楚你有多厉?」 雷恩先让雪菲离他远一点,然后自在地凝视对方,「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才一开口,雷恩忽地向后仰身,站在后头的雪菲看着雷恩,觉得他似乎在闪躲什么?不应该说他确实闪过了某物件。 因为在雷恩扭转身驱的同时,右手边的墙壁突然发出「啪」的一声,壁石被削茖下来,壁上留下两道痕迹。 正当雪菲惊讶地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雷恩电一般地向斜后方。所以,雪菲看见那谜样的少女的眼睛。 只眼中闪现笑意,右手由上往下猛然茖再往上一扬。又是「啪」一声!在此同时,雷恩向上拔起,彷佛又在躲闪什么无形之物。 雷恩轻轻跃起后,走廊的地板上竟出现斜斜裂痕。在电光石火中,右边的墙壁上连续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可是,雪菲还是没看到什么?不,应该说此刻她看到个闪闪发光的物件…… 总之,雷恩似乎看得一清二楚,因为雪菲并未处在危机感中,她默默地注视雷恩的一举一动。 只见雷恩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不停跳跃,有时则扭动身驱……从容不迫地闪躲对方的攻击。少女不停动右手,「嗯,你确实很厉害,困然不是浪得虚名,难道你看得见我的器吗?」 她雪白的额头上沁出些微汗珠,但她动作并没有停顿。 「就算看到,我也不会去档;我不去档,你就无法反击,来吧!看你怎伤得了我?」 啪啪啪!发出撞击的声音,都被雷恩轻易地闪过,但他似乎很快就怠到厌腻。 「你呀?可别小看……这种武器,不是光凭肉眼对付得了。」 话音刚茖,雷恩轻轻将右手往旁边一捺,啪地将某物件接在手中。 接着,他右手使劲往后拉,那少女不知何故惊叫一声,忽地踉跄向前冲出了好几步。 这时,原本什么都见不着的雪菲,总算看到「那个东西」。 只见雷恩和少女之间,有一条类似绳子的东西,抽紧拉直的瞬间,在烛光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少女连忙放掉手上的武器,焦急地后退到原来的位置。此时,有一个类似捧子大小,可以完全隐藏在手掌内的东西掉落在她脚旁。 雷恩哈哈大笑,「我不知道那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但透明的鞭子倒是不错的创意,你耍起来还不赖!可是,我在打门时并非只仰赖肉眼,你这种攻击,只会白费力气。」 雪菲心想:『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雷恩还没有有把剑拔出来,要是我与对方交手,对方一出招,我早就昏倒了,而雷恩却好像在玩游戏一样。』 雷恩没有积极展开攻势,大概是想生那少女。 「哎呀……你真不是等闲之辈,太厉害了!我有些后悔来到这里。」 「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你的武功不差,但不如我想像中那么强,你同伴的身手都跟你一样吗?」 听雷恩这么说,少女有些动怒, 但是随即强忍怒气,轻叹一声:「因为我是饭桶嘛!我事先声明,我有几个同伴简直就妖魔,他们的功夫已逹出神入化之境,我劝你最好不要低估他们。」 「你们一开始派那些出神入化的高手来,不就了吗?算了!要不要去地下室,让我好好问你几个问题?」雷恩言归正传。 那少女搔着头,慢慢向后良,「就算被杀,我也绝对不能吐露半句,我也是个重情分的人——那么,后期罗!」 那少女搔着头,慢慢向后良,「就算被杀,我也绝对不能吐露半句,我也是个重情分的人——那么,后会有期罗!」 「喂!」 那少女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向前疾奔而去。她的脚程也快得惊人,雷恩还没回过神,她已沿着楼梯冲下去。 雷恩原想立即追去,但忽地停下脚步,向背后的雪菲招招手。 雪菲见状马上跑过来,突然被雷恩轻轻抱起。 「让你留在这里我会不放心,我们一起去追她,比较不会出事。 「……好啊!」 雷恩俯视雪菲,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雪菲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微微点头,她并没有听清楚雷恩在说什么?可是,只要被雷恩抱在怀里,她就感到非常幸福。 雷恩抱着雪菲,冷不防加快脚步,虽然仅跑了几步,雪菲却有加速的感觉,雷恩往楼梯跑下,从阶梯平台未镶玻璃的窗口朝下一,那少女不知使用什么方法,已经步出中庭,开始快步奔跑起来。 「哇,脱逃速度可真快呀!但你也不要小看我喔!」雷恩往下跑了数步后,对雪菲说:「如果觉得可怕,就闭上眼睛吧!」 一时间,雪菲并不知道雷恩在说什么?但立即摇头。和雷恩在一起,没什么足以畏惧的事。 「好。走吧!」雷恩竟然直接从窗口跳下去,在雷恩怀中的雪菲觉得有如飘浮在半空中,只觉耳际劲风阵阵…… 由于被紧紧抱住,雪菲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但她想,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坠,看起东西来必然眼花撩乱。 雷恩一掉落地面,立即像猫一般翻滚……等到雪菲了解到怎么回事时,才感到背脊发凉,但是却呵呵地笑起来。虽然雪菲有惧高症,但下坠的感觉却非常棒。遗憾的是,很快就降落地面,几乎没有着地时的冲击。 雷恩再次奔驰!背后的宫殿瞬间向后移动。以雷恩来讲,速度快是理所当然,但要是雪菲,就不可能以这种速度奔跑。雪菲情绪高涨,又大笑出声。 「你胆量还不小!」雷恩边跑边笑,「一般人从窗户跳下都会发出惊叫声。」 「不会啊!我觉得很舒服,我还想跟你再跳一次呢!」 「哈哈哈!」雷恩唑得笑出声来,他总是面带微笑,这种笑法真的很罕见。 「抱紧一点喔!我还要跑得更快。」 雷恩再次加速,完全没有呼吸不顺畅之感,步伐也很平稳,不愧是屠龙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体力。 脚下的地面飞快向后流动,半路上也有穿着像是实习骑士的士兵向他们致敬,但雷恩来不及回礼,就与他们错身而过。 雪菲非常幸运,他们追逐那少女的路线,与诱饵男子撒放药物的方向相反,否则雪菲可能会陷入昏睡状态。另一方面,那名被追逐的少女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她边跑边回头看,还骂了一声「干!」 当她回过头时,正好看见雷恩与公主亲密地拥抱在一起,从窗户跳下来。 对少女来讲,她是有方法能从高处跳下来而且不会摔死。但她丝毫看不出雷恩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就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她觉得那根本就是自杀行为,可是为什么被抱在雷恩怀中的公主,在半空中却笑得那么开心?而且他们人直接掉到地,公主就会被压死。正当少女这么想时,雷恩竟像特技演员般翻了一个筋斗后,安然着地。 他人一落地,立即追击过来。 看了这景象,少女又骂了一声:「干!」 少女不禁暗道:『见鬼了!那家伙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真是天大的谜团,而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在追我时竟然笑得那么开心,被搂在怀女的公主一脸幸福的笑容,雷恩也放声大笑。 雷恩一边笑,一边以出奇的速度狂奔过来。 『他真是个可怕的人物!他们究竟在笑什么?』少女浑身打颤,赶紧加快脚步。 她在同伴中跑步算是最快的,但似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她再度回头,雷恩已经电驰而至,虽然抱着公主,但他的体力超乎常人。 或许雷恩不单只是「武功高强」已,也许还隐藏什么秘密……少女的同伴就有人这么认为。 她并不喜欢自己所属的「结社」,这个组织令她十分厌倦。她觉得身边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同志,唯一重要的是她的妹妹。而组织中的人或许也与她的想法相同,不把她当成同志……因此,凡事都不告诉她。 虽然她在组织内有崇高的地位,但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饭桶,因此几乎没有人愿意透露重要的情报给她,想到这,一股寂寞感油然而生。 此行让少女有些后悔,她以为就算对方武功高强,自己总有办法对付。 「你就束手就擒吧!」背后传来了雷恩的声音:「这世上只有克里斯是我追不上的,别以为你逃得了!」 虽然雷恩是笑着说,但少女却觉得有如死神般可怕。而且,连公主都咯咯笑个不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克里斯是谁? 少女几乎陷入恐慌,但也总算抵达城墙下。她在不降低奔跑速度的状况下,从怀中取出长约三十公分的棒子,然后轻声喊道:「变长!」 这是事先用咒语加持过的指令。 这个「魔法道具」立刻启动魔力,愈变愈长。棒子的长度超过少女的身高后,还一直不断变长。 少女把棒子的前端扎在地面上,双手握住棒子用力使其弯曲,再利力反弹的力道将身子腾起之际,棒子仍继续伸长,她已经来到城墙之上! 少女双脚一蹬,立即降落在城墙的步道上。 「缩回!」少女再度发出指令,棒子随即恢复原状。 少女稍觉宽心,对着正好抵城墙下的雷恩和公主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不过是弄昏几个人而已,并没有杀害任何人,你就高抬贵手,让我走吧!」 说完之后,少女就向雷恩他们两人挥挥手。 雷恩微微一笑,在黑暗中露出雪白的牙齿。少女心中忽然产生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你以为逃得了吗?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雷恩在抱着公主的状态下,身形往下一沉。 「难道……」 不出少女所料,雷恩就这样一跃而上,转瞬间就来到了少女的头上,在月色掩映下,抱着公主的黑影在城墙上翻了一个筋斗。 虽然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但是那少女看到雷恩优美的姿势,仍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身手真是漂亮极了!』 正当少女出神仰望时,雷恩已飘落在城墙的步道上。飘落的地方离她只有数公尺的距离。 公主然愉快地笑着,少女心中一愣:『那公主是不是有问题?或者她才是危险人物?糟了!现在有问题的应该是我。』 「呼」的一声,黑发随风飘舞,雷恩彷佛从梦中出现,来到少女面前,嘴角挂着目中无人的笑容,「到此为止,看看你后面,这下子你真的逃不掉了。」 「咦?」少女睁大双眼,慌张地向后看,虽然她认为这是雷恩的圈套,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太可恶 了,真的逃不掉了。只见一个脸臭臭的男子悠然地站在不远处。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背后。少女这一惊,非同小可。 雷恩亲密地叫着:「丘特,你来得正好。」 那男子绷着脸向雷恩略施一礼,想必是雷恩的直属部下。 事情不妙……少女不是个很达观的人,禁不住汗流浃背。 她的表情不再从容,雷恩若无其事地凝视她,先向丘特问: 「另一名侵入者呢?」 「……他不愿束手就擒,已经自杀身亡。」 「果然不出我所料。」 「对不起,没能留下活口!」 「算了吧!他自己要寻死,我们也无可奈何,别放在心上。」雷恩安慰丘特。 话一说完,雷恩向那惊慌的少女提出最后通牒:「你也听到了!我声明,丘特虽不像我那么厉害,但武功也相当高强,以你的程度绝对无法战胜他,还是乖乖投降吧!」 就在此时,由远而近传来惊笛声,虽然是晚了一点,但警备队总算前来缉捕闯入者,大概是巡逻兵发现异状通知他们过来,要不然就是丘特预先部署。 「喏!一大群卫兵马上就要来了。」雷恩说。 那少女一下子看看大庭,一下子瞧瞧城墙下方,然后以困窘的表情望着雷恩。 她捂住嘴巴,泪眼婆娑地盯着雷恩,「呜呜呜」地哭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事到如今装可怜已经太迟。晚上的时间很长,要不要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迷人的地下室和身上滴蜡油的刑罚正在等着你呢!而且,我们还免费供应发臭的饭菜。」 「那会很难堪耶……求……求求你!」少女双手合十,将马尾往后一甩,「好不好?就在这里放我走吧!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恩情,请放我走,好不好?」 「事到临头才苦苦哀求,你的脸皮可真厚!」雷恩眉头蹙地说:「对我来讲,你是重要的情报来源,我怎能轻易放你走?」 「我是个非常重视情分的人,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拜托,拜托!放我走吧!」 少女双手合十,频频点头,「如果我被捕,我什么话都不说,而且,我可能会在地下室内自杀,这么一来,你们就会寝食难安。」 「不,你不像会自杀的人!我看得出来,你的性格相当坚韧。」 「哪、哪有?」 「雷恩……」还被雷恩抱在怀里的雪菲突然插嘴道。 雷恩想将公主放下来,但她却摇摇头,雷恩只好面带苦笑,继续抱着公主。 「她好像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不是来杀我,所以……」 「所以你要放她走吗?」 雪菲猛点头,「有一天说不定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啊!说得也是,不愧是王者胸襟,未来的美少女陛下,万岁!」那少女拚命拍马屁。 原本潸然泪下的脸,顿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 雷恩仰视天空,「小不点,这样好吗?既然你已做好了这个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也可以先把她抓起来,问过话再放她走?」 「咦?我不是跟你说,抓我没有用,我什么都不会说。」 雷恩怒斥:「给我闭嘴!」 雪菲对着雷恩嫣然一笑,「好嘛!人家今天心情非常好,就放她走吧!」 「哦?」雷恩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 然后,他转向少女,「你可以走了。」 「咦?」惊讶的表情凝固在少女的脸上,她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放她离开,「你……此话当真?该不会嘴巴这么说,然后背后给我一刀。」 「我的心胸有那么狭窄吗?虽然我反对放你走,但我的主子都这么吩咐,我也无可奈何。啊!还没请都教你大名,报了名再回去吧!」 「我……我叫塔儿玛。」 「塔玛?听起来好像猫的名字,仔细瞧你的脸也很像猫耶!」 「不是塔玛,是塔——儿——玛!」 「我知道啦!用不着十声嚷嚷,我是跟你开坃笑的。塔儿玛,别忘了以后要报答我噢!」雷恩叮嘱后,往相反方向扬扬下巴,示意她快走。 「嗯,我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塔儿玛如此保证。 她的眼神肃穆,匆促地向雪菲鞠了一躬。正当她想要直接跳到城墙下时,再度回头看了雷恩他们,「我跟你说……」 「什么事?已经没时间了。」 「告诉你一件事,派人仔细调查加尔伏特城,你也许会了解到某些事。」 「加尔伏特城……」 为什么?雷恩想要反问她,但随即摇摇头,反正她也不会再说什么。 「我晓得了!我会记住。」 「还有,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很好奇,你们俩是主从的关系,可是我听你们的对话,显然非常亲昵,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雷恩一脸不悦,眉头深锁,「我还是把你抓起来处死好了。」 「啊哈哈哈!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们后会有期。」 塔儿玛临走前送了个飞给雷恩他们,就连丘特也没漏掉。在雷恩他们的注视之下,塔儿玛往下一跃,只见她坠落时双手高举,一条布张了开来。 布扩张开来像个大气球,减缓下坠的速度,这大概也是魔法道具。 塔儿玛一飘落地面,立即逃入黑夜中,连雷恩都觉得她跑得真快,而且说不还在路上备妥了马匹。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听雷恩这么说后,丘特抬起头问:「要不要悄悄跟踪她?」 「哎呀!……是应该这么做啦!可是,小不点不是反对吗?」 雪菲面带笑容,在被雷恩抱住的状况下,将脸颊凑向雷恩胸口,「请让她走吧!对了……」 「啊!我早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已经那个』的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嘛!」雷恩不知不觉笑出声。 就在这时候,一大群卫兵涌到城墙下。 站在前方的是睡眼惺忪的勒尼(大概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一看到雷恩和雪菲就大叫,「哎呀!将……将军和公主私奔了。」 「这个浑蛋在讲什么?胡说八道!」雷恩不由得将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中的雪菲。 她仅在几乎是透明的睡衣上,披了一件长袍。 哎呀!果真想看的话,可能也看得到睡衣下的胴体。雪菲脸颊顿时泛红,雷恩也觉得不知所措,只好把怒气发在勒尼身上,「你还没睡醒啊!」 * * * * 与加尔伏特城相同,科德克雷斯城内也有一间大型餐厅。 萨威尔和大陆上所有的国家,罕见地拥有着配有领地的高阶骑士,通常除非是将军等级(而且必须是上将军)的人,否则根本别想坐拥领地,更何况是一般士兵。 主子所支付的薪水,就是他们所有的收入。 换句话说,人数相当多的骑士或步兵是常驻在他们主子的城内。此时,科德克雷斯城除了驻军外,还有很多无主的骑士团和士兵。 整体而言,通勤上班的军人人数极少,因此,城内不能欠缺大型餐厅。只要不是太吝啬的领主,军人每餐都可以在厅免费用餐。餐厅雇用专属的厨师烹调饭菜,有些领主很吝啬,比如说沙斐尔,就会从士兵的薪俸中扣掉伙食费。 幸好雷恩不会这么小气,每逢用餐,餐厅就热闹滚滚,普通的穷士兵常想:『反正吃喝免费 ,乾脆就在公家餐厅决三餐的问题。』 不只一般士兵而己,连雷恩也这么为。 正式士以上的阶级,在城内配有单人房,三餐也由女仆端到房内,而且,备有菜单可随意点菜。 雷恩虽然是城主,但他如同在当佣兵时一样,与一般士兵同桌用餐。他与士卒同甘同苦的目的,并非要博取尊敬,也不是想获得人心,他的想法很单纯——「直接去餐厅吃饭,不需要麻烦女仆。」 雷恩不挑食,所以他也不点菜。 从雷恩的身分和平常喜欢说大话的情况来看,很难想像他过着如此朴素的生活,就连对他要求非常严厉的由梨,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只要一有机会,雷恩就会大肆挥霍,但目前却看不到这个徵兆。唯一让他花费较多的,是用在买酒,这真是个例外,他喝酒如饮水,但因为体质的关系,酒量惊人、千杯不醉。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雷恩这种态度反而博得士卒的好评。 先不谈喝酒!萨威尔还有一位上将军,他和雷恩一样,不喜欢受到特殊待遇。正当雷恩默默地将培根、面包和菜汤吃进肚子里时,有个人忽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难得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啊!」 雷恩抬头一看,只见拉尔法把一个装着饭菜的盘子摆在桌子上,笑咪咪地望着自己。 「嘿!我到现在都没睡觉!昨晚发生那件事后,公主谈兴很浓,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结果我就错过睡眠时间。我一直陪着公主,她刚刚才上床安歇。哎呀!反正我我平常睡得不多。」 「哦!」 雷恩和拉尔法交谈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许多士卒却纷纷竖起耳朵,偷听雷恩与拉尔法的对话。 叽叽喳喳的声音哗地传了开来。 士卒们窃窃私语的内容不外乎是:「一……一直陪公主到刚刚才就寝,就两人孤男寡女在寝室里!」「好羡慕喔!真希望自己能代替雷恩。」 他们暗中谈论的话处处可闻。可是,当拉尔法表情温和地环视四周时,士兵们全都飞快地把脸朝向前,心无旁骛地吃着饭。 雷恩暗忖:『世上有种人不怒而威,他不必疾言厉色,也不用出言警告,只要默默瞥视对方,就足以震慑对方。这种人不多,而拉尔法正属于这种典型的人物。』 拉尔法只要静静向前凝视,问心有愧的人就会立刻坐立不安。 『……这么说来,乔?南贝克也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他们两人的性格似乎非常类似。』 这时,拉尔法打断雷恩的思绪:「对了,天因为有你在公主的身边才没出状况,现在是谁在保护公主呢?」 「你放心!明处有葛沙拉姆,暗处有丘特,在我吃早餐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事。」 「噢!那就好。」拉尔拉微笑点头。接着,他用餐边若无其事地问:「待会儿能不能跟你聊聊?」 「可以啊!不过,昨天发生的事,以后再告诉你。」 「嗯,我听说了。最近我们很少有机会聊天,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便拒绝,不过待会儿我还有事,咱们就聊到那时吧!」雷恩答应,起身离开座位。他又去添了一碗饭,并没有呆呆等拉尔法把饭吃完。 饭后,拉尔法说:「咱们边散步边聊吧!」 雷恩耸耸肩答应。他原本想说:「哪有两个大男人一起散步?」但在餐厅里说话有些不方便,于是雷恩硬生生地将这句话吞下去。 拉尔法突然开口问:「昨天那个盗贼……是你故意放走她的吗?」 「你在说什么?」雷恩忽地吊起眉梢,「是你察觉到的吗?」 「我听说你追了过去,觉得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如果你真要追,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溜走?」 「这个嘛……我事先声明,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公主要我放走那女孩,我只是照她的吩咐行事。」 「哦?」拉尔法望着光秃秃的树木,不愠不怒地点硕。「你真是个体贴的人啊!总是那么体谅别人的心情……」 「哎呀!我们的角色就是专门扮黑脸嘛!」 「嗯。那个少女是属于什么组织……或者团体?总之,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完全没有。」雷恩张开双手说:「该组织确实想刺杀公主。可是,昨天那个名叫塔儿玛的家伙对我说,她对『刺杀公主』不感兴趣,她算是例外。」 「那么,她说『派人仔细调查加尔伏特城』,就是唯一的线索罗?」 「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事都会逐渐明朗……但也挺麻烦的,就算不去调查加尔伏特城,也是有很多麻烦事。」 巡逻兵在路上看到他们时,立即举手敬礼。当巡逻兵与他们擦身而过后,拉尔法就压低声音说:「这么说来,先王陛下有意疏达公主也颇启人疑窦,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特原因。」 雷恩用手把头发往上拨,同时低声说:「你是说先王陛下从不让女儿出城,形同软禁……而且,也很少与公主见面吗?」 一般人都觉得将公主关在深闰有些过分。 连臣子们都少有机会见到她。后来雷恩问雪菲,才知道她其实与被软禁在深宫没什么两样。她一举一动都受到侍从的览视,根本没有行动自由。 宫内举办舞会的那一天,如果不是雷恩违背禁令闯入深宫,他大概也没有机会见到雪菲。可是,其他国家的公主在举行庆典时,都会出现在国人面前。 从某种意义来讲,公主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主要目的是嬴得别国重臣或王子的青睐,再私下谈论婚姻大事。大致上来讲,公主不被允许自由恋爱,她们几乎都被视为政治策略的一枚棋子。 对王室的女孩来讲,十六岁出嫁不算早。然而,为什么达克拉斯王不让雪菲出现在公开场所? 「当被我认为那个大叔(指先王)对女儿非常冷漠,可能有什么其他原因……我隐约可嗅出一些气息,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连你这么忠心耿耿的臣子,他都不愿对你说,我想,有人想行刺雪菲,原因可能就在这。」 雷恩忆起与雪菲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就把当时的所见所闻告诉拉尔法。这是恘埋在记忆深处的尘封往事。 雷恩至今仍然无法忘记,那幅与自己维妙维肖的人像画,以及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拉尔法皱起眉,「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你的意思是,公主毋已经预知会与你相遇?」 「正常状态来讲,多半是如此……可是我看她也露出深感意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为什么刚画好不久的肖像画,会与雷恩这么相似』。对了,讲到这,我想问你,你从公主身上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不曾感受到你说的那股能量波动,但那真是怪事。说我的感觉迟钝也不足为奇。怪就怪在我可以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那股感觉此刻依然非常强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指,为什么唯独对公主,你完全感觉不出有何异状?……不,不只是你,其他人也是如此。到目前为止,从雪菲身上获得与我相同的印象,大概只有雷戈王一人。……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宣特国的乔?南贝克也让我感受到一股感量波动,我还因此大吃一惊!可是,那种感觉与公主散发出来的气息又不同。」 「那种感觉……现在还存在吗?你到公主身旁就会感觉到那股『力量』吗?」 「嗯……该怎么说?过去,我往往会被那股力量所吸引。」 雷恩略为思索一下后,叹了一口气。 「我冷静思考之后,觉得那股『力量波动』与我直接从乔或雷戈王身上 感受到的不同。或许那是公主有意在我面前散发出来……可是,这件事她应当做不出来,也没有徵兆显示她做得出来。」 雷恩停了一会儿后,又补充一句:「而且,那股强大的力量是附加上去的……不过,当中却混杂着一种莫名所以的『气』。我可以从身上感受到能量波动,却感受不到负面的能量。那股能量令人觉得很舒服,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我无法说明。」 雷恩心想:『虽然已说出对雪菲的感觉,但自己却完全能说出一个所以然。』 可是拉尔法依旧一本正经地问:「另外,关于公主的秘密,你有什么见解?」 谈到这,雷恩与拉尔法都认为,雪菲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他们尚未直指问题的核心! 就在这时,突然刮来一阵刺骨的寒风,雷恩的头发随即飞散开来。 已经不是散步的季节,中庭内除了巡逻兵外,不见任何人影。雷恩眯着眼,简洁地说:「对了,说不定那孩子的真面目是魔人。」 拉尔法笑不出口,他屏住吸呼望着雷恩。 雷恩扑嗤一声笑出来,他猛捶拉尔法的背部:「我说的话你不要太认真,听听就算弓。因为提到雷戈王,才顺便讲到这里,我保证那女孩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慌乱之间,拉尔法不知不觉就忘了称呼雪菲为公主,他似乎也无心察觉这一点。 「……别吓我。」拉尔法僵硬的脸部,缓缓挤出一丝苦笑。 雷恩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容。「我告诉你,另外还有谜团没解开。假设那个『结社』目标锁定在那孩子,为何要挑这时候来刺杀她?如果有非杀她不可的原因,为什么是现在?现在她身旁有个天下无敌的保镳,你不觉得以前要杀她不是更容易?」 这里所谓的「天下无敌的保镳」,指的当然是雷恩自己。 雷恩不喜欢沉闷的谈话气氛,故意开起玩笑,但拉尔法却笑不出来。他困惑不解地回答:「对这点,我也觉得很疑惑。」 「噢!你也发现到了?……恐怕『调查加尔伏特城』的线索与这件事有关。」刚一开口,雷恩恍然大悟地停下脚步。 他无视于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拉尔法,独自说:「等一下……我突然闪现一个念头。」 「你想到什么?」 「哎呀!我也真是老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雷恩低声说:「如果我的想法正确,那么她的近亲说不定有人会使用魔法——」 看了拉尔法的表情后,雷恩就闭上嘴巴,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已经过世的王妃娘娘是位魔法师……为什么你知道?即使是王族当中,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啊!」拉尔法讶异地问。 「因为我是天才啊!稍微想一下就晓得。」 雷恩口中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没有开玩笑的思。他真希望自己猜错! 雷恩摇摇头,迈出脚步。虽然这只是偶然的想法,但如果雪菲的妈妈是魔法师,那魔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拉尔法按奈不住地说:「如果你有想不通的地方,请告诉我,咱们一起研究!」 「你比较看看,那伙人要谋杀那女孩之前和现在,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知道她确实明显地产生了变化,只要针对那一点去思考,多多少少可以猜得出来。」 雷恩顿一顿,摇头说:「就当做加尔伏特城找不到线索,暂时把雪菲的秘密搁置起来,或许会比较好。」 「喂!」拉尔法似乎很惊讶,直盯着雷恩:「这怎么行?其他人无所谓,她的事我们可不能不知道啊!」 「嗯,说得也是。坦白说,我并不在来那女孩的秘密或真面目。不管怎么说,她一点也不需要为此负责。因此,暂时去调查加尔伏特城,如果查出的事实和那女孩的安全无关,那我打算置之不理。」 「嗯……」拉尔法沉默一会儿后,露出迷人的微笑:「原来如此。这个选择符合你的作风,就算公主有秘密,我也不认为她必须负责。好,如果调查出什么事,我也会深藏在心里。」 「好啊!」 雷恩原本要接着说,「如果那是可以不闻不问,不具说服力的秘密。」但他没说出来,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雷恩欲言又止,拉尔法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改变话题:「目前必须先解决沙斐尔的问题。」 或许拉尔法深知雷恩的顽固,他是怎么劝都劝不听的人。 雷恩内心很感谢拉尔法的善体人意,回道:「沙斐尔没什么好担心的!」 「难道有什么更重要的问题吗?」 「有。」雷恩用力点头,「就是那个名叫霍妮雅,好胜心强的女王,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正在打什么坏主意……」雷恩想到霍妮雅古怪的容,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三章 傲慢的少女 雪菲在幸福感包围中醒过来,那种感觉比平常更浓更深。盥洗完毕后,就笑咪咪地吃起侍女送来的早餐。 不用说也知道,让她心花怒放的原因,除了雷恩昨晚彻夜长聊之外,他还答应今天教她剑术。 许久以前,她就恳求雷恩传授功夫,但他始终不答应。由于昨晚发生袭击事件,这才有机会得到雷恩的首肯。看来那个名叫塔儿玛的少女侵入城内,也不算是件坏事! 雪菲很想快快用完早餐,早一点去见心上人,但是她吃饭的速度显然比别人慢很多,迟迟不见进展。由于饭量小,侍女为她准备的分量不多。然而,她总是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全部吃完。 大约吃到一半时,雪菲自己都不耐烦起。于是乾脆不吃了。雪菲心想:『是被雷恩看到,他可能会不高兴。不过,今天应该会允许我没把饭吃完吧……』她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地用膳,很希望雷恩陪在身旁,但雷恩几乎每餐都去餐厅报到。虽然如此,用餐时间一到,雪菲还是期待雷恩会出现在餐桌前。 她仍然很排斥面对大众。坦白说,她极不习惯别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很难敝开心胸与陌生人交谈。或许是独处的日子过得太久的缘故吧!但长此以往,就会一直无法摆脱自个儿用餐的处境,雪菲决定起勇气! 她看了剩余的饭菜,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做不到,明天可要加把劲才行!不能老是由侍女端饭菜过来,要不然与雷恩共进早餐,终归只是一场梦。』 虽然动机有些不纯,雪菲还是下定决心。 她把餐具放回手推车,由上至下看了一下眼穿在身上的练功用服装——白色短裤和自己的无袖衬衫。听说这种装束比较便于活动,我这么穿可以吗? 『……大概没问题吧!』 可是,穿这么单薄,觉得有点冷,而且,如此打扮去后院,也挺难为情的,她决定向雷恩借一件上衣,幸好事先已经得到他的允许。 雪菲打开了雷恩的专用衣柜,从一整排黑色衣服中选了一件皮外套(当然也是黑色)。她试穿一下,衣服的下摆竟盖住自己的脚踝。那是可意料的,雷恩身高起过一百八十公分,而雪菲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百六十公分。 她照了一下穿衣镜,觉得自己不是在穿衣服,而是衣服套在身上。可是,穿上这件衣服时,却有一种被雷恩环抱在怀中的感觉。这样就够了!雪菲拿起雷恩为自己准备的长剑,满脸笑意地将门推开。 「噢。」站在走廊上的葛沙拉姆轻声叫道。他奉命保护公主,当雷恩不在时,由他在门口站岗。 葛沙拉姆无摸满是胡渣的下巴,上下打量雪菲。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劲吗?」 「啊!没有,没有。您穿着将军的外套,让我感到有些讶异,如此而已!」葛沙拉姆面泛微笑,低头行礼:「早!今天天气不错……对了,那把剑是?」 「早!辛苦你!」雪菲谦恭地行礼后才回答:「雷恩答应我,从今天起,每天教我剑术。」 与平常不同,雪菲回答得很爽快。最近,葛沙拉姆为了保护雪菲,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慢慢与这位老战士熟识起来。 丘特与葛沙拉姆是雷恩常派来保护雪菲的双壁,她对他俩的依赖与日俱增。而且,几乎不曾与父亲交谈过的雪菲,总能从葛沙拉姆身上感受父爱。 「噢。雷恩要教您剑术,真叫人羡慕啊!我也很想向他学几招!对了!外头有些冷,练剑时,还是不要把外套脱掉!」 「我不怕冷,是雷恩要我穿『便于活动的衣服』。」话音刚落,雪菲就浑身打哆嗦,她遮住嘴巴打了个喷嚏。 顿时,她羞得两颊通红。 葛沙拉姆一脸担心地问:「真的不要紧吗?还是不要硬撑。」 「不……不要紧,我想,只要卖力练习,身体就会发热,再说我是雷恩的徒弟,怎么可以不听师传的话。」 「说得是……」葛沙拉姆露出柔和的眼神,劝道:「至少也要把前面的扣子扣起来。」 雪菲立即照做,老骑士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补充说:「公主,您很喜欢将军,对不对?」 面对葛沙拉姆,雪菲可以很自在地点头说:「是的。」 虽然雪菲脸上又飞起一朵红云,但仍轻声地说:「……我爱他。」 葛沙拉姆揶揄地微笑,睁大眼睛盯着雪菲:「啊……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他惊讶的表情慢慢转为苦笑:「我感到非常光荣,我是新来的,您却那么坦白地告诉我这件事。可是——」 葛沙拉姆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的口风很紧,不会泄露出去。……但如果是正式公布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雪菲微笑地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笑得很寂寞。「我知道……你是雷恩信赖的人,我和他的事,你自然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承蒙您这么说,我真是太光荣了。」葛沙拉姆的声音中除了恭敬,还有感激,「公主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了。我……我真的受到他信赖吗?他不嫌我年老给我这个职务,我自己多才也有察觉,但从您身上得到证实,实在是太高兴了。」 「雷恩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不容易了解他心中的想法。」雪菲笑咪咪地说。 显然葛沙拉姆也喜欢雷恩,那是一种与自己不同的情怠,雪菲不禁也高兴起来。 雪菲觉得一下子拉近了与葛沙拉姆之间的距离。 「可是,一看就知道,雷恩的确是深深地信赖你。」 「嘿嘿嘿!」葛沙拉姆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愧不敢当,我不好好表现,可就要辜负将军对我的期待了。」 接着,他环视四周后问:「您有没有向雷恩表白心意?」 听对方这么一问,雪菲心情倏地低落下来。她双眼低垂回道:「……唉,我曾经向他向白,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却说:『我目前还无法回答你。』」 「啊!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不过,也无所谓!雷恩会这么说有他的理由……那个理由他不能讲。因此,我一点也不会感到痛苦。而且——」 葛沙拉姆一脸困惑,雪菲不断地说明,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过了一会儿,葛沙拉姆语气温和地问:「而且……怎样?」 都已经和葛沙拉姆聊到这儿,很难就此打住。于是,雪菲提起勇气继续说:「而且,我的想法会受到他心情的影响,看来好像有不对。」 雪菲轻轻地按住胸口,略停片刻后又说:「不管雷恩对我的感觉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对他的想法……要是能让他喜欢上我,我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雪菲的声音充满力量,再次抬头:「只要能陪在他身旁,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雪菲觉得在别人面前吐露出心事,真是害臊,但她还是强忍住,一口气将话说完。 「噢,我明白了。」葛沙拉姆莞尔一笑,微微行礼,「您说得没错。我是不知道将军的情况,但至少我会支持公主,但愿有一天,将军能了解您的心意。」 「谢谢。」雪菲噙着泪水,脸浮出一丝笑意。 葛沙拉姆也回应她一个温馨的笑容。 * * * * 「我骑马到稍远的地方逛逛,顺便在马上想些事情……」拉尔法话没说完,就走向马廏。 他心想:『这一阵子政务比较繁忙,或许应该到街上走走转换一下心情。难得今天有空,乾脆晚上就不回来。』 雷恩也很想和拉尔法去,很不巧今天与公主有约。 当雷恩往后院走时,莎儿翡和由 梨正从宿舍出来,两人还絮絮叨叨地聊个没完。远远看去,莎儿翡显得犹豫不决,由梨则似乎在给她打气。 在逐渐接近时,雷恩爽快地打了个招呼:「嗨!」 当雷恩望向她们的时候,不知何故,莎儿翡却「啊!」了一声,脸立刻一路红到脖子,随即惊慌失措地举起右拳敲打左肩肩头,行萨威尔国特有的致敬礼。她的动作有生硬,像吊着线的木偶般不自然。 旁边的由梨也敷衍地摸仿起莎儿翡敬礼,状似愉快地瞧了她一眼。 『唉!这种年纪的少女,好像看到什么都会发笑。』 「你你们在聊人么,聊得那么起劲?有什么好笑的事吗?」雷恩主动开口问。 不出所料,由梨立即回答:「嘻嘻,这种事要说也说不清,不如长话短说——」 「哎呀!」莎儿翡大吃一惊,表情僵硬起来,她瞬间发出怪声,两手也猛烈左右摆动,急得眼泪快掉下来。 「怎么啦?莎儿翡,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由梨,你要长短说什么?」 「没什么啦!」莎儿翡收回双手,抚摸梳理得非常整齐的乌黑秀发,「我们方才在聊即将到来的决战……嘿嘿嘿!」 她的眼睛不敢注视雷恩,雷恩觉得莎儿翡的回答,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他也不想追间,迅速向前迈开大步:「快乐比什么都重要,我先走一步了!」 「啊!请问……」 由于被叫住,雷恩回过头去,只见莎儿翡捂住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将眼睛垂下来,「不是……这个嘛……」 「喏,就是现在!趁你把他叫住的当下,一口气说出来吧!」由梨在旁边鼓励。 现场中只有雷恩一个人搞不清情况,「什么跟什么?难道想预支薪水?如果生活过不去,借钱给你倒是无所谓,我不会逼你出卖肉体还钱,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不……不是这样,先前预支的薪水,我几乎都还没用到。我……这个……」 雷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歪着头看了莎儿翡一眼。她却宛如遇上杀父仇人般直视雷恩:「先父曾经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说清楚。」 「……啊?」 「我——」莎儿翡的脸蛋比方才更红,她嘴唇发抖,似乎有话要说却没开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饱含热泪。最后,她以手捂住面当场跪下来。 「哎呀!不行,要是能轻易说出口,我就不必憋得那么辛苦了。」莎儿翡整个情绪爆发出来,反覆地喃喃自语:「不行,不行!」 雷恩不晓得她为什么那么激动?而由梨则轻抚她的背部,不断说些安慰的话,并且以「都是你害的」的眼睛瞪着雷恩。不仅如此,由梨还喃喃抱怨:「都是将军你不对,害她哭得那么伤心。」 雷恩暗道:『干我什么屁事!』不过,他也不是猜不到,丘特多少曾跟他提过。 「莎儿翡,难不成你第一次杀人心情低落,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吗?我和公主约好要教她剑术,要不畏一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快活起来?」 27及28日暂停,敬请见谅 雷恩难得那么亲切地提出邀请,可是这两名少女却露出全身乏力的表情,尤其是由梨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言个浑蛋!」 「不想学就算了!」雷恩绷着脸又迈出脚步。 莎儿翡突然迅速站起来,「我可以跟你学剑吗?」 「你改变主意了?」 「是的……」 「嗯,那就随我一起去吧!」 「好呀!」莎儿翡心情倏地愉快起来,抖擞精神地点头。 两人说定,准备前往与公主会面时,突然传来高亢的声音:「将军!」 众人回头一瞧,只见满头金发的赛诺雅朝他们跑过来。 「今天怎么搞的?走到哪就遇到熟人!怎么啦!又想跟我抱怨?」雷恩问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看到你,跟你打声招呼也不行吗?」赛诺雅一脸不高兴地回答,当她看到莎儿翡她们,语气就愈来愈尖酸:「你们要去干什么好事?」 「喂!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的语调充满猜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与公主约好教她剑术。」 雷恩一本正经地向赛诺雅说明,但她完全不认同,面色严厉地瞪雷恩一眼:「那她们又是干什么?」 雷恩没好气地回答:「我碰巧遇到她们,决定顺便一起教,我们正要去后院。」 「我是你的直属副官,你不邀请我却邀她们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恩懒得搭理她:「那你也一起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当然要去,我从来没有跟将军练过剑,怎么能错失这个好机会!」赛诺雅一时轻嗔薄怒,一时柔语浅笑。 好虽然不晓得雷恩为什么愿意传授剑法,但只要是与作战有关的事她都会喜欢。 雷恩叹了一口气:「女徒弟的人数增加,我是不是该欢欣鼓舞呢?」 雷恩一行人绕过城内的主楼,来到靠近后门的小广场,只见雪菲和葛沙拉姆已经在那等候,两人兴致勃勃地交谈着。 雷恩不禁暗自欢喜:『看来雪菲与那老头子已经非常熟识,真是太好了!』 可是,当他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后,不禁皱起眉头。 「还有,我一脚把桌子踢过去,牵制他的行动时,他的反应更快,竟然跳起来躲过飞奔而去的桌子,接着扭身往天花板一蹬,借着弹回之势向我直冲过来。」葛沙拉姆口沬横飞地说。 那样子简直就像路边卖膏药的老头,正起劲地大声吆喝。 『年纪都一大把了,还那么兴奋。』雷恩心想。由于雪菲背向他们,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一动不动地仰视着葛沙拉姆。 老骑士又滔滔不绝地说:「我活到这个岁数,不知与多少强敌交手,从没看过反应那么快,剑术如此高强的人。接着,他又以迅疾猛烈之势冲过来。」 「喂!你有完没完啊?」雷恩大步跨向正比手画脚,讲得天花乱坠的葛莎拉姆,「老掉牙的事你还讲得那么兴高采烈,公主已经觉得厌烦了。」 「啊!您来了。」葛莎拉姆看到雷恩时面不改色,反而俏皮一笑:「可是,公主似乎很感兴趣耶!」 「哦?」雷恩看了一眼雪菲,雪菲立即脸红起来。难怪葛沙拉姆会这么说,原来她方才握着拳头,屏气凝神地听葛沙拉姆的每个情节,连雷恩接近都没有发觉。 雷恩觉得这倒是无所谓,可是一见雪菲真的穿上自己的外套时,不禁苦笑起来。他只是随口答应,没想到她真的穿在身上。 雪菲总算像往常那样,愉快地叫了一声:「雷恩。」 可是,她无意中看到雷恩背后的人影,歪着头问:「她们是……」 「我偶然碰见她们,要她们跟来,请不要介意!虽然嘈杂一点,但只要当作是祭祀时的钟声或是鼓声,就不会觉得太吵。」 「我是不会介意……可是他们全都要学剑吗?」 其实雷恩早就察觉到了。 他不耐烦地回过头,除了莎儿翡、由梨和赛诺雅之外,远远围着包括骑士、实习骑士在内的众多士兵,一窝蜂聚集在雷恩的身后,至少数十人,也有女兵夹杂其间。 他们多半正好闲着没事干,看见雷恩带领几个漂亮宝贝往前走,也就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简直就像爬满蜜糖的蚂蚁。 雷恩自问:「怎么没有安排一些事让士兵做?」 他大声喝道:「喂!你们以为这是杂耍表演啊!回到各自的岗位去!」 雷恩虽然在心理上刻意与这群士 兵保持距离,但因为平时不喜欢摆官架子,总是与部下打成一片。因此,他这一声叱喝不至于让士兵们散去。就在这时,人群中露出一张熟识的娃娃脸。雷恩曾见过他,连名字都记得,他叫做米兰。 「这个嘛……将军,方才与您擦身而过时,无意中听到您要传授剑术。可否让我在附近观看?我不会妨碍您的教学,就算不能直接跟您学,能让我亲眼瞧瞧,做为练剑的参考,我也心满意足。」 「……嗯,想瞧瞧我的剑术啊?真拿你没办法!」雷恩立刻让步,因为他知道米兰不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才这么说的。 雷恩真正的想法是:『从这年轻小伙子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来看,他是难得的练武材料。』 「公主,我可以答应吗?」 「啊?嗯……」雪菲虽然有些不安,但大体上还是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她原本就很难拒绝。 雷恩本来就觉得雪菲最好能多与人相处,一直都在找机会,米兰说的那番话,正中雷恩下怀。 总之,雪菲刚一答应,人群马上涌上来,围成好几个圈。 「哎呀!……我只答应米兰一个人,怎么大家都过来了?……公主,可以吗?」 因为她是国君,必须习惯站在众人面前。 雷恩巴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希望大家都过来。不过,要是雪菲介意的话,他就赶走这群看热闹的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听到雷恩这么宣布,雪菲连忙脱下外套,刹时露出无袖的纯白色薄衬衫和白色短裤,以及一只修长的美腿。 看到公主袅袅婷婷的身材,细致柔滑的肌肤,现场一阵哄然,大家莫不想挤向前去,因此,雷恩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虽然可以避免人群一起涌上来,却无法使嘈杂声停下,甚至还听到「活着真好」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喃喃自语声,也有人含泪抱在一起。 有些人在感动之余,竟向战神祈祷起来。看到此情景,雷恩不禁气结:『我是不是要感谢战神,赐我这些好色之徒!』 「安静!如果不静静观摩,我就直接撵走你们」雷恩大吼。 部下们都知道雷恩说到做到,他半认真的斥责果然制止了大家的胡闹。 雷恩叹口气,转身向雪菲她们四人,只见她们全都秀眉微蹙,似乎有点难为情。 尤其是雪菲,因为紧张、寒冷和害臊的相乘效果,以致微微颤抖。雷恩不能否定这么穿便于活动,但现在是隆冬,她也未免穿得太单薄了。『雪菲是非常老实的女孩,或许该一一指定她该穿什么服装才对。』雷恩心想。 当雷恩大摇大摆地走向雪菲时,雪菲却以依赖的眼神看着他,「……雷恩。」 「不要紧,我给你温暖。」雷恩低声说。 他右手运气,直接直接按在雪菲的额头上,一道光芒从他的手掌进入她的体内。 当雷恩轻轻挪开手掌时,雪菲一脸讶异地说:「我觉得身体变得暖烘烘的……」 「魔力可以应用在很多地方。」雷恩轻描淡写地回答,嘴角含笑走回原先的位置。 莎儿翡等三个女孩露出羡慕的目光,望向雷恩。 「将军,我也好冷哦!」由梨忽地举手。 「你们衣服穿得不少,连裙子都那么长,不至于冷吧?」雷恩他特别瞪了赛诺雅(裙子很长)一眼,抛了一句话:「你的性格应该要改一改。」 「哼!你怎么那么偏心?」赛诺雅极其不满。 「当然啦!我与公主无私无缘。好!要开始练了,把剑拔出来,做出动作。」 由梨一副心有不平的神情,磨蹭地拔出剑,睹气说:「我没有准备木剑,用的是真剑,要是砍伤将军,我可不管哦!」 「哈哈哈!」雷恩指着由梨大笑:「这是我最近几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喂!你真以为伤得了我?」 「我可能伤不了你。可是我知道有人伤得了你!将军和那个叫乔的手交手时,我悄悄折回来,躲在商迨的安全角落观赏!」由梨得意洋洋地说。 不保护小不点,竟然还有空观赏,雷恩大为火大地说:「你还有心情观赏!」 「那是一场艰辛的战斗吗?」由梨问。 「你真是有眼无珠,难道看不出来吗?」雷恩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皱起说:「你毕竟是外行,再过五秒钟,那家伙就会躺在我的脚下,后悔自己的鲁莽,痛苦地走向阴曹地府。」 「对不对?公主。」雷恩突然转身问道。 身体已经变得温暖,精神饱满的雪菲,毫不迟疑地笑盈盈回答:「是啊!雷恩就快获胜了。」 除了雪菲和雷恩,广场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雷恩的法可信度不高……』 由梨露出比起其他人更不相信的表情,她不死心地说:「当时将军好像是说『再过一分钟,那个家伙就会……』」 「真是的?」雷恩不想再争论,他再次指向由梨,「在师传面前保持安静!迅速摆出持剑姿势,快!」 这次,由梨也按照指示做出动作,不过,看起来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总算可以正式开始……」雷恩心想,同时凝视着临时凑合的几个徒弟。 这几个徒弟面向着雷恩,从右至左依序是赛诺雅、由梨、莎儿翡、雪菲。 瞬间规规矩矩做出像样动作,就只莎儿翡一人,她摆出刀尖向下的姿势。 表现最差的就是赛诺雅,也不知道在模仿谁,正做出挥刀下劈的架式。只见她脸颊发红,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嗯……按顺序各自简单谈谈练剑的经历!」 排在首位的赛诺雅先开口:「嘻嘻!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 雷恩指着旁边的由梨,「好!下一位。」 「为……为什么跳过我?」赛诺雅不悦地问。 「听你的经历浪费时间。好,下一位!」 由梨等人面面相觑。 「我从十岁开始断断续续学剑术……算是无师自通。」 「我,我五岁时跟爸爸学的。」 「……我今天是头一次学剑。」 「噢,基本上都跟我的预料一样。」雷恩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之后,以严肃的口吻说:「听好!我事先声明,最总明的方式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换句话说,打从一开始就要探寻避免交战的方法。到了非拔剑不可时,那已经是等而下之了。」 四周静寂无声,如同夜晚的坟场,似乎没人想到雷恩竟会说出这种话。 由梨立刻小声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对这种反应,雷恩根本不在乎,继续说:「不过,如果很不幸非战不可时,就不能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归根究柢,剑术是用于杀人,『如何有效地杀人』才是学习剑术的目的。在与人生死相抟时,如果无法击败对方,不管姿势多漂亮都没用。一旦拔剑出鞘,就必须有一方屈服或命丧剑下,才能分出胜负。」 莎儿翡总觉得雷恩这番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在雷恩的注视下,莎儿翡皱起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些道理莎儿翡都懂,但恐惧感一旦形作,就很难消除。对她来讲,所谓杀人,就是将站在眼前的人活生生杀死。生性怯懦或性情和善的人都无法超越心理障碍,能否突破此关卡,完全取决于个人。 除非有强烈的动机或坚定的信念……否则,只能静待内心的麻痹而已。 雷恩斜视葛沙拉姆,他正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频频点头。然后张开眼睛,瞥了一眼莎儿翡。 『看来这老爹也觉察出莎儿翡尚待克服的障碍。』 「且不说这些,除莎儿翡之外,其他人的姿势都不对,由梨和我摆出来的姿势相似……」 雷恩先绕到赛诺雅背后,伸手搭在她持剑的手上,周围群众发出羡慕的叫声。 「啊!你要干嘛?」 「我在纠正你的姿势,站好别乱动!」说着,雷恩一一调整赛诺雅手脚的动作。 赛诺雅非常温顺地照做,但似乎想到什么,小声问:「可是,将军有时并没有摆出刀尖对准敌人眼睛的姿势啊?」 雷恩斩钉截铁地回答:「天才完全不必参考别人,模仿只会浪费时间,剑术达到我这种境界时,不管摆什么姿势都无所谓。」 雷恩又补充一句:「……你没有仔细看嘛!」 雷恩看了赛诺雅,觉得纳闷:『她为什么沉默不语,脸愈来愈红?』 他正经八百地矫正赛诺雅的姿势,并向旁边的由梨抛出一句话:「你才能平庸,更不能偷懒,将刀平举!」 雷恩准备走向雪菲时,莎儿翡怯生生地问:「请问……我的姿势会很怪吗?」 「不会,对我来讲,只要便于活动的姿势就可以。你的姿势无可挑剔,再来就是情绪的问题。」 「哦。」 「听着!」雷恩将手置于莎儿翡的肩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并且在她耳畔低声说:「这是秘密,以前我杀人后也会呕吐,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大家都一样,很少有人可以杀人不眨眼。」 「雷……雷恩……」莎儿翡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有一点可不能忘记哦!因为你的迟疑,可能会造成我方的伤亡,两军交战的时候,尤其要特别注意。」雷恩轻拍莎儿翡纤细的肩膀,转身离开。 莎儿翡微微鞠躬行礼。 「那么——」雷恩绕到雪菲背后,拉着她的手矫正姿势。当雷恩碰触她身体时,雪菲轻叫一声。雷恩心想:『只有她不会口出恶言,本质上与其他女孩相反。』 雪菲比莎儿翡更纤细的肩膀微微发抖。 「还会冷吗?」 「不……不会了。」雪菲猛摇头,直溜溜的金发舒展开来,阵阵香味迎面袭来。 心中一股情愫油然而生,雷恩连忙抑制下来,「方才已经说过,不必拘泥姿势。总之只要能便于活动,立刻做出挥剑动作就可以了。问题在后头!与敌人交手时,请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要看对方的剑尖。只住意剑尖,很容易遭到意外的失败。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出拳、踢脚或使出暗器。 可是,如果凝视对方的眼睛,就可以预知他下一个动作,这就是所谓的徵兆,要是真能预先看出敌人的徵兆,亦即感觉出对方的『气』,就可制敌机先,掌握优势。可过,现在和各位谈这些,还言之过早。」 「是,是!」雪菲精神奕奕地回答。 雷恩面露苦笑,回到原来的位置。突然间,他用手指戮了一下莎儿翡,「好,我要砍你了,其他人仔细看如何从持刀的姿势转为防御的动作。」 「咦!」莎儿翡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脸:「我?」 「你们当中,就属你的功夫最道地。」 「你说什么?」赛诺雅愤愤不平地说。 「咦?真是这样吗?」由梨也问。 她们多半认为自己才是四人中武艺最强的人,雷恩觉得由梨还好,赛诺雅就相当厚脸皮。 「吵死了!莎儿翡,准备好了没有?」 「请……请手下留情……」莎儿翡点点头,但已经紧张得汗流浃背。 雷恩捡起脚边一伙小石子,「好,当这个石掉在地面时,我会以『怒涛之势』劈砍过去。」 「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怒涛之势』是什么?」 「唔,你不晓得?不论何时,敌人是不会等人准备好才发动攻击的。」 雷恩不等对方回答,忽地将石子抛向天空,泰然自若地待它掉落。 莎儿翡的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在小石子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雷恩身形倏忽,疾冲而前,在围观者眼前只留下黑色残影。 当围观群众觉得一阵风从脸颊掠过时,雷恩已经来到原本相距数公尺的莎儿翡面前。 众围观者的视觉无法捉到这瞬间的画面,只因魔剑出鞘的特有微细声音,他们才察觉雷恩已经发动攻势。 「刷!」 「呜——嗡!」 「哎呀!」莎儿翡准备举剑抵挡时,竟当场僵住,她大概是看到魔剑往自己头上劈来的险象,蓝色剑虹扫到她脖颈前,攸地停下来。魔剑与脖颈皮肤的间隔不及一公分。 若不是雷恩适时停下魔剑,莎儿翡已身首异处。 「喂!」雷恩在极近的距离伸头窥视莎儿翡的脸,皱眉起头说:「看不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也就算了。你既然要防御头部,就应该剑举到可以确实防守的地方,怎么稍微举高数公分就僵住了?」 「可……可是你速度太快!我这次真的一直凝视你的动作,但只看到残影。」 「要掌握面对移动物体的视觉和反射神经,的确不容易。」雷恩若无其事地说着令莎儿翡费解的事,同时还剑入鞘。 在这时,眼看莎儿翡就要瘫坐下去,雷恩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哎呀你每次都这样,根据你裙子的度,如果坐在地上,小裤裤又要露出来。嗯,还是露出来比较好。」雷恩忽地把手松开。 「哎哟!」莎儿翡一个踉跄,身子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拿桩(译注:拿桩,拳术中称两腿分开,身子微蹲,以稳定下盘的动作)站住。 雷恩「咂」地一下护舌。 「将军!」由梨立即指责雷恩。 「好啦!我认真教就是。」雷恩摇摇手,回到原先的置,「这招学会了吗?」 四人全摇头。 「嗯……我先声明,我的动作看起来很快,并非只是速度快,而是因为省略了一切无用的动作。任何人在踏步向前到拔剑出鞘这段时间内,如果能省略一切无用的动作,动作看起来都会很快。」 做完说明后,雷恩故意缓步砍向莎儿翡,要她接住这一剑。 然后,他环顾四周(包括群众在内),只见大家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当中只有雪菲、莎儿翡和人群中的米兰拔出剑模仿雷恩的动作。 还是这三个人认真。 「公主!」雷恩叫道。 「是的。」 「这次由你攻击,好可以模仿我刚才的动作向我劈砍过来!」 「是……是的。」雪菲的表情马上又紧张起来,她握着长剑,身体僵硬。 「嗯,且慢!先深呼吸,看着我的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气。没错,没错!再一次。」 雪菲依雷恩指示,一直注视着雷恩,深呼吸好几次。不久,身体就不再那么僵硬。 雷恩问她是否已经镇定下来,雪菲点点头。 「那么请出剑!不过这不是练习,请把我当成真正的敌人,集中精神打倒我。」 大概是因为围观的人鸦雀无声注视的缘故,雪菲盯着雷恩的眼,全身完全放松,再次点硕。她的精神专注,直盯着雷恩时,一时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雷恩也开始定一定神,摆出应战的姿势。要是她有练武的潜能,此刻正是使其彰显的时候。天赋才能很笼统,肢体碰触或许感觉不到,但一定能泄露出来,纵使她只是个初学者。那股令人觉得非常舒适的「能量波动」,是来自于雪菲身上吗?还是—— 雪菲冲上前去,脚步虽不快,但姿势还不错,闪亮的金发向后飘扬,雪白的长腿拚命奔跑,她一口气 跑至雷恩的眼前。 雪菲雷恩方才的说明,极力避免无意义的动作,将剑举起来,这或许是她竭尽全力发挥出来的速度。她似乎估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剑能砍到雷恩,也完全没考虑到全力拚斗,身体的灵敏度也大为提高。 「可是……这是……」雷恩不知是不是正在想心事,当他突然想到雪菲劈砍自己时,她的长剑已来到头上。但雷恩没有惊慌。总之,在躲过对方的攻击时,他要使雪菲的潜力发挥到极限。 在雪菲的长剑快要攻到时,雷恩倏转身,雪菲突胨失去目标,身体猛然向前扑去,雷恩趁机柭出魔剑,毫不费力地将剑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雪菲眼睁睁看到对方突然消失,等到看清楚雷恩所在处时,自己的要害已经暴露在敌刃下。雪菲悄丽的容颜顿时浮现惊讶的神情,但随即知道胜负已决,报以万分佩服的微笑。 「雷恩,你果胨厉害,方才我以为你凭空消失了!」雪菲呼吸急促地说,声中充满尊敬。 雷恩露出诧异的表情。 「怎……怎么啦?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雪菲问。 「啊!没有,没什么。」雷恩连忙掩饰,若无其事地微笑,「你的资质不错,只要经过训练,必然可以达到相当高的水准。」 「真的吗?」雪菲松了一口气地笑了,「我要拜你为师,努力学剑。」 「不!身为王者,精通剑术即可,如果到你必须拔剑的时候,那么就与战败没什么两样,即使你要努力学习,也请不要练到手掌结茧的地步。」 雷恩一边悄皮地说,一边暗忖:『事实再明显不过!不会错的,那种感觉果然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点你可要记住哦!」雷恩说。 这时,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听到的一句话,尘封在记忆之中已经生锈,现在却突然想起来。 确实没错……在与那位令人怀念的老爹死别后,我被一个算命先生叫住。 「这一点你可要记住!你将来一定会面临必须选择命运的时刻,一边是安逸平稳的道路,另一边则是——」 「将军!」这次不是回忆,是真实的声音。 雷恩摇头甩掉回忆,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当时我已决定好如何回答。不管未来面临的是我的宿命或什么?我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雷恩断然转换思绪,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勒尼推开潮水般的人群,小跑步来到雷恩的身边。 「怎么啦?是不是用餐的时间到了?」 「我怎么可能在每餐的用餐时间一到,就请您去吃饭。情况紧急!官道上的斥候方才传回讯息。」 「镇定点,有话慢慢说!什么?沙斐尔攻过来了?」雷恩彷佛开玩笑般问道。 勒尼脸色苍白(他老早就怕得快屁滚尿流)地回答:「很有可能。」 雷恩不由得与雪菲对看了一眼。 * * * * 工作量突然增加,今天的剑术训练就到此为止。雷恩急忙要手下紧闭城门,并发出指示:「进入备战状态!」 拉尔法还没返城内,他是出远门就不知道要回来的那种人,短期内应该是见不到他,难得有空,也该让他出去散散心。 雷恩派人去找他,不知找到没有?此时,唯有雷恩独自总揽各项事宜。 他先召集亲信,在大厅听取勒尼的报告。与会者都是雷恩的部下。 奈杰尔和葛恩碰巧率领部分将士出城演习。雷恩也派人通知他们火速赶回,但演习地点远在城外,一时间也无法立即回城。 雷恩与雪菲并排坐在长方形大会议室的上座,他先开口:「斥候确定敌军是冲着我们而来。勒尼!依你看,敌军兵力有多少?」 勒尼的脸上早已没有血色,「据……据我估计,顶多数百人。」 「什么?那么少!部队的编制如何?指挥官是谁?我方的间谍提出什么报告?」 雷恩像连珠跑般询问,同时在心中咋舌。目前谍报工作的重点是摆在对萨曼因的战争上,由于人手有限,其他国家和萨威尔国内,只好暂缓。 雷恩还不至于忽视这方面的侦察工作,但因为他对国内贵族不像萨曼因那么重视,潜伏在沙斐尔身边的间谍少之又少。 简单来讲,雷恩对沙斐尔所存的心态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种前朝遗物!」 对雷恩而言,萨曼因比沙斐尔重要太多了。 可是—— 他曾经与丘特交谈过,曾预测最近国内一定会出事,果不其然,沙斐尔真的篡位,或许应该重新考虑谍报人员的部署方针…… 「还不知道敌方指挥官是谁?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勒尼回答。 「怎么说?」 「根据快马传来的消息,这支部队的士兵服饰都非常华丽。而且,我方斥候还看到一轮由高阶骑士护卫的纯白马车。」 「纯白色的马车?」 正当雷恩惊愕得鼻子时,赛诺雅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难道是……」 在雷恩还没问她什么事前,赛诺雅就逼近勒尼,神色紧张大声问道:「马车上有没有家徽?」 「哇!吓我一跳!这个嘛!好像在马车车门上,有个鲜红色的玫瑰……怎么啦?赛诺雅小姐!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勒尼一脸疑惑。 赛诺雅瞧都不瞧勒尼一眼,仅咕哝一声「糟了!」便踉跄往后退,连续良了好几步后,跌坐在地板上,她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地板,只见她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好……好痛,好痛哦!」 「喂!你这个喜剧演员,演得一点都不好笑。至少好也要学学莎儿翡,事先穿上短裙,提供一些视觉上的服务嘛!」 「嗯。」由梨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 『我……我并没有在提供视觉上的服务。啊!可是……如果是雷恩的话……』莎儿翡小声吐露的心情,但被赛雅的怒吼声淹没,「你莫名其妙!你不会关心地问一声,『你不要紧吧?』干嘛非得说下流话不可!」 「……你于要紧吧?」 「你不要假惺惺!」赛诺雅泪眼婆娑(似乎很痛)地跳起来,愤恨难消地跺脚。 「你想得出我国哪位上将军是搭乘有鲜红色玫瑰家徽的白色马车?」雷恩的目光从赛诺雅扫向勒尼,「喂,勒尼!想到了没有?」 「没有,我完全没有概念。」 「雷恩!」雪菲拘谨地在旁插嘴。 「啊!公主知道对方是谁?」 「我没朏过这家的人,但红色玫瑰确实是开国五大家族之一——哈图尔的家徽。」 「没错!」赛诺雅大声说道:「爱蕾娜?菲莉西亚?哈图尔是哈图尔家的代理户主,她态度傲慢,总是瞧不起人,是个讨人厌的人。」 「什么?」雷恩非常惊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吃惊。 雷恩担心地面对赛诺雅说:「什么人不来,偏偏来了个被你评为『傲慢女人』的人……哎呀!我的天啊!这个名叫爱蕾娜的女人好像很厉害……」 「你……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你就不能闭一下嘴?那个爱蕾娜,多大岁数?」 「如果我没记错,她今年十八岁,你问这个干嘛?」 「真年轻啊!」雷恩不禁脱口而出。 他心想:『赛诺雅今年也是十八岁,萨威尔国血统约粹的贵族,每一家族的户主都很年轻。』 记得上次曾经就这件事问过拉尔法,他回答:「当然不是每个家族都老成凋谢,而是 贵族们有个规定,只要没有发生特别情况,入须由不到四十岁的成员出任户主来管理家族。」 交理年轻人管理不是坏事,但十八岁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户长寿命长,可以一直保有户主地位,但年老体衰卧病在床时就无法视事,或许是这个原因,才有如此的规定。 虽说如此,体质孱弱的贵族为数相当多,实在很麻烦。 「哈图尔家另有户主吗?」雷恩问。 「她爸爸是户主,不过,现在躺在病床上。」赛诺雅板着脸说。 「他也生病啊?算了!与其与龌龊的男人见面,不如见见妙龄女子。」 「将军!你不了解爱蕾娜才会这么说。」 「难道这不是一件令人期盼的事吗?只要是美女,我永远敝开双手欢迎。」 「咦?」莎儿翡和雪菲吃惊地抬头。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美女当然比中年男子更赏心悦目,这还用说吗?」雷恩先看看雪菲,再望向莎儿翡。 只见莎儿翡惊慌失措地低下头,雷恩感到不解:『她干嘛那么慌张?』 「这件事……」赛诺雅拍了一下桌子说:「要怎么处理?虽说爱蕾娜是拉尔法的知心朋友,也不能……」 「什么?」雷恩不等赛诺雅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慢着!她是拉尔法的知心朋友?知心到什么程度?」 「你不晓得啊?」赛诺雅苦着一张脸,「爱蕾娜好像与拉尔法……正在谈恋爱。以前,在拉尔法父亲的撮合下……两个人以结缗为前提开始交往。」 「以结婚为前提!喂喂!那拉尔法有什么打算?」 这可是雷恩第一次听说的事。至少,拉尔法从来没有向他提过,这不是太见外了吗?想着想着,雷恩就板起脸孔。 赛诺雅见状,略显慌张地说:「不是啦!这是我听别人说的,我想,多半是爱蕾娜自己在单恋拉尔法。」 「哦?」雷恩不知如何回答,用手将头发往上拨,有点不痛快地说:「这么说,她们不是来攻打我们罗!」 「没错。」赛诺雅不耐烦地点点头,「爱蕾娜可能是率领援军过来。」 雷恩反射性的想法是:『我不需要援军,给我滚回去!除了一部分外,纯粹的贵族都只会让人期待落空。』 * * * * 舒舒服服地度过下午时光,太阳也很西斜。赛诺雅所说的哈图尔部队,从官道那一头浩浩荡荡前来。 雷恩接获报告,急忙登上城楼,望向赛诺雅手指的方向,有几名骑士从远处的森林出现。 果然没错!没有一个人穿着破旧的铠甲,全都是金光闪闪的银质或金质装饰的铠甲,在阳光下发出眩人的光芒,连跟在骑士后头的随员,也穿戴着上等盔甲,家臣都这个样子,那主子多有钱,可想而知。 队伍一直延续,骑兵队的行列,接连不断穿过森林。然后,雷恩看到勒尼所描述的况状:一辆连车轮都漆成纯白色,非常别致的马车,四周有数名骑士严加戒备着。 马车两侧的门上彩绘一朵非常艳丽的鲜红色玫瑰,高阶骑士得意洋洋地高举同样是以白色为底的红玫瑰旗帜。 如果那是家徽,那哈图尔家的人似乎都爱讲究排场,雷恩不太想与这种人当朋友。 「我现在想起来。」雷恩叫道:「在令人讨厌得要命的上将军中,好像有人哈图尔,举着那样的旗帜,又好像没有」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就太令人惊讶了!」赛诺雅一脸吃惊的样子。 「你不是和哈图尔将军见过几次面?」 「啊!不说了,不说了!」雷恩很不耐烦地摇手,把话打断:「对男性贵族,而且是快要死的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他们完全于把我当一回事,除了拉尔法之外,其他上将军我几不记得。不过至少我还叫得出那个讨人厌的葛诺雅的名字。」 「不是葛诺雅,是赛诺雅!」赛诺雅不满地叫道。 雷恩不理赛诺雅的反应,倏地把右手举起来?「弓箭手,准备!」 正在待命的弓箭手们立即矢搭在弓弦上面,等候对方一进入射程内就同时发射。 「将军,爱蕾娜她——」 「既然没有派使者来,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对方要是闷不吭声过来,就猛力攻击。啊!且慢……你们等我的命令!」雷恩暂时停止攻击命令。 爱蕾娜的部队即将来到城门的广场时,一名骑策马先行。当他奔至城门下的时候,大声喊道:「我奉五家之一的哈图尔家爱蕾娜代理户主之命,前来传话!」 那名骑士没等雷恩回话,就挺起胸膛向后仰身,提高音量喊道:「我们代理户主决定率领哈图尔家族加入由拉尔法大人,以及他的属下所保护的萨威尔王室这一方!请赶快打开城门!」 雷恩听完对方使者的说完话后,就回头看赛诺雅一眼:「你看看,我是这座城的城主,听完那浑蛋说的话后,我变得有些没自信了。」 「我很清楚你想说什么?」赛诺雅难得露出同情的表情,「将军,对方没提你的名字,当然是故意加以忽视。」 「他们也真大胆。来别人家还不把屋主放在眼里,应该好好教训他们。」勒尼板起脸孔悄悄插嘴。 「那么,该怎么做?对方使者正等待我们的回答呢?或是要弓箭手……」雷恩不由得转向弓箭手,准备下「放箭」的命令,但他还是忍下来。 想必雷恩也是因为对方是拉尔法的知心朋友而投鼠忌器吧! 达克拉斯王在位时,雷恩曾向哈图尔将军借了不少钱。就算此刻有些不愉快,但他女儿既然是拉尔法的知心朋友,也就不能置之不理,否则雷恩早就将她们撵回去。 「没办法,看来的确是萨威尔国的贵族,想必也没设圈套,就让他们进来吧!」 「您这么说,可会反悔哦!」赛诺雅说。 「……我已经在做后悔的事了。」雷恩殷眉苦脸地回答。 爱蕾娜来了!哈图尔家的部队开到城门边,爱蕾娜在士兵的层层保护下,效果十足地登场。 豪华的马车静悄悄驶入中庭,卡嗒一声车门被打开,深红色礼服出现在踏板上。 礼服胸口的剪戴非常大胆,蕾丝边内坦露出一大半丰满的胸部,梳理整齐的秀发上,则佩戴黄金发饰。爱蕾娜右手拿着白羽扇,唰地一声将扇子打开。她将足以掩盖半边脸的扇子遮住嘴角,高声说道:「哎呀!这城真破旧啊!」 城内所有人全傻了眼,他们从没看过如此气派又不客气的女人。 爱蕾娜对大家的反应毫不介意,装模作样伸出纤细玉手,五根手指头上都戴着光彩夺目的珠宝戒指。 「不过,既然拉尔法也在这里,那么这座土里土气的城堡,应该还可以忍受……啊!心爱的,你在哪里?」她以充满苦涩的表情凝视天空,看起来就像是陷入悲剧恋情中的坚强少女般。雷恩觉得在众目睽睽下能做出如此自然的动作,她不是相当有实力的人物,就是极其愚蠢之人。 这时,爱蕾娜停止动作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雷恩身旁的赛诺雅身上。 「唉呀呀!这不是赛诺雅吗?你还活着啊!」爱蕾娜一声冷笑:「耶思忒哈特家的上一任户主辞去上将军职务后,我以为你们家族一定会分崩离析,你也会找地方躲起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赛诺雅脸上陡地涨红,抬眼看了一下爱蕾娜,恨恨地说道:「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你,我的运气真背啊!又与你见面。」 虽然时值冬日,爱蕾娜仍慵懒地搧着白羽扇,不疾不徐地说:「**说的话,果然叫人听不下去。」 被对方这么一说,赛诺雅的情绪当然非常差,于是咬着嘴唇瞪着爱蕾娜。 雷恩不理会她们两人的紧张气氛,突然逼近赛诺雅小声问:「这个趾高气扬,一不顺心就破口大骂的女人,是你朋友啊?哎呀!你朋友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我是认识她,但她可不是我朋友。」赛诺雅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悄悄反驳。 他们有意压低声音说话,但天生嗓门都很大,以致对话的内容全被爱蕾娜听见。 爱蕾娜眼睛溜溜转地插嘴说:「你们两位在说什么?我都听到哦!尤其是这位全身黑漆漆的先生!看起来是个平民,态度却如此傲慢!你认为我是谁呢?」 雷恩双眉一沉,回看高声尖叫的爱蕾娜,然后转向赛诺雅。 「……全身黑漆漆的先生?」 「将军,我想这句话泛指你的服装、头发和眼珠子的颜色。」赛诺雅回答。 「……大概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雷恩摇摇头,随即向爱蕾娜数步。 雷恩心想『如果对方是男的,早就挥拳过去,但对方是女生,就不便出手。可是向她说说教,倒是可以。』 然而,这时突然从马车后走出两名彪形大汉,挡住雷恩的去路。两人都没有穿铠甲,一身劲装打扮,其中一人在腰际佩挂一把剑,看起来很传统;另外一人则握着与身高等长的粗铁捧。 「臭平民,不要靠近我们的公主!」佩剑者说。 刹那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感受到这种气氛的不是雷恩,而是屏气凝神注视对方的城内士兵们、雷恩的老伙伴和雪菲。 尤其是雪菲,她从方才就一脸担心,一下看看雷恩,一下瞧瞧那两名彪形大汉,她在听到佩剑者说这句话之后,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或许可以这么说,从这一瞬间起,聚集在此地的城内人,显然都对爱蕾娜产生反感。 雷恩目光锐利地瞪一下挡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暗自嘻笑起来。 他欲这又止。 因为爱蕾娜的一名手下说:「不会吧?这家伙是上将军?哼!像他这样的平民,如何保护王室的安全?」 瞬间,雷恩气得失控,「你说什么?」 他丢下方才那两名彪形大汉,狠狠盯着口说废话的男子,「你刚刚说什么?」 站在雪菲身旁的葛沙拉姆,望着敛起笑容的雷恩,彷佛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 * * * 十年前,他第一次遇到雷恩。 雷恩平静而冷酷的表情、清澈的黑色眼眸,两眼的目光锐利地射向对方。现在当然也有与过去不同的地方。那一天从雷恩身上散发出足以令人魂飞天外的能量波动,如今更加旺盛。当时,就已经不是葛沙拉姆所能望其项背的。 四周又开始嘈杂不休。 雷恩那一方的骑士以诧异的眼神,凝视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有些人还问旁边的同伴,「喂!你有没有觉得一阵寒意?」 就连平凡的士卒们都能有所察觉,可见那股力量有多威猛! 葛沙拉姆的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暗想:『你们真是太幸运!仅仅觉得寒意而已,如果能正面感觉这股压迫全身的力量,大概就不会讲那么多废话。』 葛沙拉姆瞥见勒尼和莎儿翡的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倒,但他已经顾不了许多,因为那股力量逼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住! 雷恩声音低沉,继续说:「你这助纣为虐的奴才,只知帮贪腐的贵族欺压弱小,哪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有种再说一遍,我不能保护什么!」 雷恩怒目而视,颀长的身驱踏步上前逼近对方。方才并没有将怒气显露在脸上,此时则表露无遗。 那个泪怒雷恩的士兵全身发抖,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中掉下来,样子非常滑稽。 不知他看到什么?吓得直打颤。只见他脸色苍白,脸部肌肉不断地抽搐。刚才那副鄙夷的神情已然消失,最后还传出大小便失禁的声音。 雷恩已将手搭在魔剑上,对方也没有察觉。 葛沙拉姆想赶快跑过去,就在这时,已经有人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雷恩!」忽地看到雪菲站在自己面前,雷恩才彷佛从万中惊醒。 雪菲伸出小手握住雷恩的手臂。 「雷恩……」雪菲抬起深蓝色的澄澈眼眸。 雷恩察觉到她不安的心情,怒气顿消。同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也认为险些就了一件无意义的事…… 当雷恩看到那个浑蛋神情恍惚跪倒在地时,觉得这件事已无关紧要。心想:『就将他当作一条吠叫的野狗好了!』 雷恩深深吸了口气,完全恢复平常的语调说:「我们公主大发慈悲,连你这种饭桶也要袒护。」 雪菲一动也不动,盯着面带微笑正开玩笑的雷恩。然后,好像看透什么似地笑一笑,露出一副轻松的神情。 「……不,人家担心的是雷恩你,不是他。」 雷恩露出苦笑,随即赶紧闭上一只眼睛,表示「已经没事」的意思。 雪菲暗忖:『看来自己是瞎操心了!』 正当此时,从雪菲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软弱的家伙!」 雷恩回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个佩剑者,他正以轻蔑的眼神瞪着一脸茫然,全身发抖的同事(多半是)。 「被平民的声势压倒,是我们贵族的耻辱。」佩剑者继续说。 方才受到屈辱而涨红脸的爱蕾娜,此时神志已清醒过来,用力挥动白羽扇,「是啊!真是丢人现眼!」 她目光炯炯地望向雪菲,「看来您就是雪菲公主罗!待会身再向您正式拜谒。」 爱蕾娜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马车下来,抓住裙子下摆微微一鞠躬。 接着,她狠狠地瞪着雷恩说:「公主……贵体继承萨威尔王室尊贵的血统。因此必须慎选臣子,请务必离开此人,虽然他拥有若干兵力,但还有拉尔法大人和我,不一定非得依赖这个平民出身的上将军不可啊!」 雷恩的们不是感到惊讶,就是禁不住想发笑。因为他们都知道雪菲公主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建议。 雪菲似乎有话要说,但被雷恩的眼神制止。 雷恩再次上前,方才那两名彪形大汉也毫不犹豫地挡在爱蕾娜的面前。 「没有我们公主允许,不准;靠近!」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除了雪菲公主之外,其他人不准盗用公主名号,否则是要被处以不敬罪的。」 雷恩略回了一句,对方脸色立即大变。佩剑者也同时将手搭在剑上,悄悄看着爱蕾娜,似乎想获得许可,以便向雷恩出手。 爱蕾娜冷冷一笑,微微点头。 雷恩太了解爱蕾娜的意思了!她的意思是说:『好啊!给他一点教训看看。』 旁边那个手持铁棒者此时却咂咂嘴,傻里傻气地正看热闹,以为事不关己。 「哼!你以为只要得到你们家主子的允许,就可以殴打我这个上将军而不用受罚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开始就没有要处罚谁,因为谅你也打不过我。」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大话。」爱蕾娜含笑说:「他们两人是我专属的护卫,我找遍萨威尔国内才找到这两位顶尖高手。想道歉,现在还来得及。」 雷恩冷笑了一声,随即稍微动动食指,「爱说笑!这个个木头人,你说是顶尖高手。让我来教你何谓顶尖高手?来!放马过来吧!看看那把剑是不是砍得了我?」 这次,雪菲并没有制止,因为她早就知道,雷恩不会跟他们玩真的。 远处的由梨插嘴道 :「你刚刚不是才说『要探寻避免交战的方法』,怎么……」 雷恩当然不理会由梨,佩剑者轻易地被雷恩泪怒,「少装腔作势!」 他涨红着脸往雷恩冲过去,一口气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举起宽大的剑猛力朝雷恩肩头劈下去。比起一般人来讲,速度还算强差人意。 虽然佩剑者微微露出紧张的表情,但嘴角却上扬,期待见到残酷的结果。 可是在下一秒钟,他的表情却僵住了。原本呆立不动的雷恩突然抬起左手,用五根手指的指腹制止对方的攻击。那人目瞪口呆看着雷恩抓住自己长剑的手。 「傻瓜!干嘛一副茫然样?这是活生生的事实。这下子你络于明白自己的武功有多差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雷恩促狭地微微一笑,「你拿剑砍我这个上将军,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这可是叛道逆罪哦!」 佩剑者大吃一惊,想将剑抽回去。因为他感觉到雷恩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不管推也好,拉也好被控制住的剑一动也不动,两人的臂力原本就差太多。 「回去好好反省!」雷恩大声斥责后猛地松手。对方立即脚步踉跄起来。雷恩趁势扭身,使劲地踼出一记回旋踼。 雷恩的上半身柔软弯曲像一条鞭子,踼出去的腿直挺挺有如一根棍棒,不偏不倚扫向佩剑者的胸膛。佩剑者宛如突然被风刮起的纸片,轻飘飘地凌空飞起。接着,正如雷恩所估计的,他在半空中朝着白色马车猛然俯冲,车门顿时粉碎,马车也在冲击的东道下翻了过去。 套在车轭的几匹马惊骇地嘶叫,爱蕾娜当然也惊叫出声:「哎呀!怎么搞的?这是我特别订制的马车。」 白羽扇顿时掉落地上,爱蕾娜铁青着脸,两手捂着脸颊。那个被压在马车下,口吐白沬的佩剑护卫,对她来讲,似乎无关要。 「吵死了!一般战士是不会乘着马车上战场的,我一看就不喜欢!」雷恩说。 「是啊!是啊!」雷恩的士兵们一齐唱和。 有些兵卒还趁机痛骂贵族。 反应最激烈的是那个嘴巴张得大大,看着自己的搭档挨揍,手持铁棒的护卫。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使劲提起铁棒大步逼近雷恩。 「下一个是你啊?贵族都是没有学习能力的笨蛋!」雷恩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女子的欢呼声:「雷恩,揍他,揍他!」 雷恩回头一看,竟然是莎儿翡。莎儿翡涨红着脸,抑制内心澎湃的情感,望着雷恩猛挥手。 雷恩觉得有些意外,但立即朝向手持铁捧的男子举起一只手。 「好哇!」雷恩的部属欢声雷动。 大家都希望雷恩好好教训贵族,「贵族!你还有心情东张西望?」 手持铁棒的男子暴跳如雷,往雷恩身猛力挥捧。 一边的旁观的群众叫苦连天,另一边的旁观群众则发出嘲笑般的欢呼声。嘲笑的那一方当然是贵族。 只见那名男子狠狠将铁捧击在雷恩的肩膀上。大家都清楚地听到,铁棒打在肉上的低沉闷声响。可是,就只有这样而已。 雷恩一动也不动,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处,抬眼看着手持铁棒的男子。 手持铁棒的男子原以为对方的肩骨会当场碎裂,昏死在地上。但对方却你端端地站在面前,不禁「咦」了一声,整张脸垮下来。 雷恩露出自豪的雪白牙齿,「现在是怎么样?不合时令的苍蝇停下吗?而且,是瘦小、个头不大的苍蝇。喂!借我一下。」 说着,雷恩就从那名男子的手上夺下铁棒,两手稍微使劲一下,直径大约十五公分以上的铁棒,就像麦芽糖一般软绵绵地弯曲。 雷恩若无其事地将铁棒扭成对折,再往地上一丢。 伙伴们已经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唔……」那名男子脸色苍白,望着掉落于地的武器,汗水从他脸上喷涌而出。 那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到狗急跳墙,因为恐惧而失去了判断力,突然赤手空拳攻向雷恩。 他抡起拳硕一阵胡缠乱打,却都被雷恩轻易闪过。雷恩毫不犹豫踏上前,伸手抓住对方的上臂和腰带,吆喝一声:「去吧!二号。」 就这样,那人被雷恩使劲扔到半空,像箭一般朝斜上方飞去,仅留下惨叫声。 他被扔出去的高度,绝非一般人的臂力所能达到的程度,让人联想到风将树叶刮起来的情景。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手脚不停地扑腾,到了最高点时就开始往下跌。 正如雷恩所估计的,他不偏不倚地跌在翻倒的马车上。 轰隆巨响,马车七零八落成了一堆木柴,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也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堆木柴原先是一辆马车。 两名彪形大汉昏倒在马车的残骸中。 「呼!」雷恩用手将头发往上拨,叹了一口气后,对勒尼低声说:「对方的武功太差,对练武没有帮助,胜利也是枉然……」 雷恩那边的人全都都兴奋地欢呼。也有不少人指着脸色苍白,不发一语的贵族们捧腹大笑! 就连原本必须维持部队秩序的葛沙拉姆和勒尼,也悄悄鼓掌叫好。只有赛诺雅露出复杂的表情,但嘴角仍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相反的,贵族们则魂飞魄散地看着雷恩。方才破口大骂的骑士们也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可是—— 爱蕾娜是个非常感性的少女,再加上她从小养尊处优,根本不知畏惧是何物?直截了当地说,爱蕾娜远比雪菲天真幼稚,就算给她看超乎常人的功力,她也全然没反应。她有反应的,就是自己的马车被毁了这件事…… 爱蕾娜目口呆地看着七零八落,失去原形的马车,先是微微颤抖,继而勃然大怒:「你……你知道这轮马车是花多少钱打造的?身为一个平民,竟然……」 「喓!」雷恩严厉地指着爱蕾娜,低声警告,「吵死人了!我对女人是很痴情,但却不是毫无限制。你再大声嚷嚷,我就掀你的裙子,狠狠地揍你的屁股!」 赛诺雅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对爱蕾娜说:「呵呵呵……凭我们同是贵族之谊,我事先向你提出忠告。雷恩这人说到做到,别以为他不会做出那么下流的动作,我也有过切身的感受。」 「咦——(由梨和莎儿翡的声音)」 「呜……」爱蕾娜捡起白羽扇,连忙向后良,不自觉用手压住裙子。 雷恩心头火起,「喂!赛诺雅。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屁股?不要胡说八道——」 「你……你太放肆了!这是对我莫大的耻辱!」爱蕾娜沙哑的喊叫声,打断了雷恩的话。 爱蕾娜气得嘴唇颤抖,指着雷恩斥责:「就算你是拉尔法的至交,我也不会原谅你。」 爱蕾娜蓝色眼睛望向自己的家臣们,显然已经失去自制力。 「你们全都给我上!」 在女主人的号令下,贵族们一齐发动攻击。 雪菲不知该不该制止,勒尼、葛沙拉姆和赛诺雅也顾不得雷恩有没有下令,准备奔向他的身边,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大家给我安静下来!」严厉的一声,让现场所有人立即停格。 原来是拉尔法回来了!他适时地大吼一声。 即将引起激烈冲突的双方;止了动作,抬头看着策马而回的拉尔法。 「怎么回事?」拉尔法立即恢复温和的口吻,环视士兵们。当他与爱蕾娜眼神交会时,眉头紧蹙起来。 「爱蕾娜,你来这里干嘛?」 「拉,拉尔法……」 听到爱蕾娜娇声嗲气,雷恩不由得向后退一 大步。他心中暗想:『现在的娇媚声真的是发自她的口中?方才傲慢冷淡的声音,究竟跑哪里去?』 可是,爱蕾娜早已无视雷恩等人的存在,对她来讲,他们就像路旁的杂草般根本不值得一顾。爱蕾娜快步奔向正翻身下马的拉尔法身边,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啊!亲爱的拉尔法……好久不见!见到你好高兴哦。我真不知要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贵族们较冷静(多半习惯了),但雷恩方面的士兵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爱蕾娜与拉尔法有婚约的事实还没传开,大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傻乎乎地望着他们。 拉尔法一脸难,想甩掉爱蕾娜紧抱住自己的手,他有话想对雷恩说。 可是雷恩先发制人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我听到一些传闻,但我还是有点搞不懂。」 「不,我们之间没什么。」拉尔法想否认,但爱蕾娜却挺起丰满的胸部宣布道:「拉尔法和我有婚约关系。」 听到这句令人震撼的话,现场嘈杂声有如涟漪,以爱蕾娜为起点迅速扩展开来。 雷恩睁着溜圆的黑眼,睛,注视着他们,那样子好像是听到脱离现实的故事。 「你们有婚约关系!拉尔法,这样好吗?」 在拉尔法没回答前,雷恩先自言自语:「唉!人各有喜好,我不想泼你冷水,如果你是凭外型挑人,她是长得不错!可是又不是在妓院挑姑娘,实在有点那个……」 「不是你说的那样,雷恩!」拉尔法似乎按捺不住地插嘴,「爱蕾娜说的婚约与我的意思不一样。」 「是啊!也为了我们的将来,就让我援助拉尔法,这作事就包在我身上。」 雷恩觉得这女人眼中只有拉尔法,她不是来帮助雪菲,而是为了自己爱恋的拉尔法才向这里进军。 换句话说,她什么都没考虑,拉尔法想必也在想同样一件事。他甩开爱蕾娜缠结着自己的手,转头窥视她的眼眸。 「爱蕾娜!关于婚约,我应该已回答过你,而且从现在起,我们面临的是战争,不是游戏。我们全都要拾命一战。」 雷恩暗忖:『我舍命一战的对手,可是是沙斐尔那个脓包。』他心中的想法,只有雪菲一个人理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爱蕾娜也没屈服,她抬起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眸盯着拉尔法。 「哎呀!我理所当然也会舍命一战,我早有觉悟随时要将这条命献给国君。拉尔法,不论你前往哪里,我爱蕾娜一定追随你身边。」 说完后,爱蕾娜就如醉如痴地将脸埋在拉尔法的胸口。 『唉!看来拉尔法是真的喜欢对方。』雷恩心想。 雷恩以猜疑的眼光来看,也深知爱蕾娜虽口口声声说要为国君献出性命,但她的目的却是要对拉尔法展开热烈的攻击,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麻烦。 雷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不由得对这位老朋友发起牢骚:「喂,你带回一个可怕的人物。」 「你这么说,令我无地自容。」拉尔法真的一副难堪的表情。 第四章 宣特里斯国来袭 爱蕾娜带着援军不请自来,在科德克雷斯城引起一阵骚动后,宣特里斯国的女王霍妮雅。卢西:宣特里斯正在召开军会议。 她依序环视围坐在圆桌旁,以乔为首的四名将领。他们都是统率一千多名骑士的骑士队长,也是功名显赫的领主。换句话说,这四人在宣特里斯国的军制中,都拥有「将军」的地位。 「情况正如方才所说的,一完成准备,立即进攻萨威尔,有异议的人说举手!」 有人倏地举手。 霍妮雅面带怀疑的神色:「……查尔兹,朕以为你会率先赞成,你对朕的计画有人什么不满吗?」 名叫查尔兹的将军,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他搔着一头乱发说: 「臣怎么敢?陛下,您误会臣的意思了。」 「臣想问陛下,为什么您只针对沙斐尔,何不将萨威尔整个领土全抢夺过来?」 「嗯!问得好!」霍妮雅将两肘置于圆桌,双手手指交叠在一起,托住下巴,愉快地凝视查尔兹,「一般人都会这么想,朕本来想攻占萨威尔全境,因为朕也不喜欢局部作战,但这次会如此慎重,是有原因的,关于这点,乔和辛克都表示同意。」 听到霍妮雅这么说,包括查尔兹在内的三名将领,分别看了一眼乔和辛克。 乔似乎在呼应霍妮雅的想法,开口说:「想必各位皆知萨威尔国内有个雷恩,我深知他的厉害,不想轻易涉险。对于挑起这次战争,我本来并不赞成。」 查尔兹和辛克一脸不安地看着乔,他们担心霍妮雅对乔若无其事的抗议,会有所牛应。然而,霍妮雅只是含笑地瞟了乔一眼。 「大将军很严厉,他的话就当作谏言听听吧!」 接着,她挺起胸膛将身子坐正,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斩钉截铁地向大家宣布: 「但是,对不起!我不想改变方针,就按照既定方针,向萨威尔进攻!」 这真是明快如刀的宣言。 霍妮雅原本就不是会记恨的国君,因此臣子们都无所顾忌地提出建议。但另一方面,她有时也非常顽固,即便是在她出生前就是首辅大臣的乔?南贝克面前,霍妮雅也未必这听计从。 此刻正是如此。 乔微微俯首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为了不影响士气,我不会再提谏言。此后就只谈论致胜的方法。」 「嗯,你这种态度,朕给你非常高的评价,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不过,我也要一起去。」 「陛下,您要御驾亲征?」查尔兹最先反应。 霍妮雅喜孜孜地答:「没错,我也去,但跟往常一样,部队交给乔指挥,我之所以同行,目的是激励士气。」 「嘿嘿!真是痒难耐啊!」查尔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不是向主子献媚,而是高兴有驰骋沙场,建立战功的机会。 此时,突然有人发这,讲了一句大家都意料不到的话:「哎呀!萨威尔那个名气很大『不为人知的天才』,我早就想会会他。茱娜也是,她最尊敬真正的天才。」 那人一副悠然自得,甚至有些吊儿郎当,完全忘记此刻正在进行军事会议。 他与查尔兹一样年轻,但查尔兹虎背熊腰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但这个青年的脸上则透出质扑的祥和之气,有如刚进城的乡下人。 青年的旁边紧挨着一位褐色头发的美少女,他们两是兄妹。 「赛尔,你是不是脑袋坏了?讲的话真的很矛盾!」查尔兹绷着脸尖锐地指责:「什么名气很大『不为人知的天才?』意思根本不通嘛!」 「啊!是吗?说得也是,哈哈哈!」赛尔身旁的少女正盯着自己,急忙改口:「我并没有想泼赛尔冷水的意思。」 真是前言不对后语。 而且,查尔兹正在辩解时,茱娜就转过脸去,看得出查尔兹心情很差。 在与会者中,年纪较大的辛克看了他们的对话只是摇头,「……这是进攻萨威尔前的军事会议,气氛那么高亢,好吗?」 「无所谓!辛克。」霍妮雅愉快地笑着说:「战争一旦爆发,大家能为朕尽心尽力,朕也没什么话好说。不管是查尔兹、赛尔或是茱娜,都是朕实力坚强的爱将,这点朕从来没有怀疑过。现在,大家不妨放松心情!」 辛克默默地躬身行礼,他很清楚赛尔等人的实力。 霍妮雅环视年轻将领,用力点头说:「虽然你们都同意,但朕还要说出我的想法,就如乔所言,我们必须特别留意雷恩。朕见过他,也实际感受到此人的可怕。」 霍妮雅面带微笑,轻轻闭着眼睛,彷佛在回味与雷恩见面时的情景。 可是,她马上睁开眼睛,强而有力地说:「不过,光凭个人英勇也改变不了衰败的国运!朕预祝各位马到成功!」 乔率领众将领,一起向霍妮雅敬礼。 然而,乔却悄悄思忖:『真是这样吗?光凭一个人的英勇,确实无法期待有多大战果,战争是由兵力多寡决定,这点没错,但我不觉得雷恩的天赋只有英勇,从他曾击退大国萨曼因的侵略,即可护得证明。卓越将领统率军队,常可发挥实力以上的威力,并在兵力悬殊的状态下打倒强敌。』 乔比现场任何人都还清楚这个事实…… * * * * 霍妮雅下定决心后,宣特斯国立即整顿军备,编成攻击萨威尔的部队。这是一支约两万人的大军,拥有七千名骑兵,和包括补给部队在内的一万三千名步兵。 姑且不论大陆北方的强国萨曼因,或邻近大国雷方,在南方众小国之中,能动员如此大军,就只有宣特里斯。这是过去在大规模战乱中取得胜利,逐步伸张国力的结果。 仅数日的准备,霍妮雅率领着由乔实际指挥的大军出征西侧邻国萨威尔。 大军非常顺利地横过宣特里斯境内。由于霍妮雅用心治理国家,国内贫富差距很小,军队所到处,老百姓无不扶老携幼,携带食物、茶水在路旁欢迎。 而且无人不知道乔?南贝克是位神秘人物和他不败的战绩,大伙都想一睹风采。 乔和霍妮雅打从官道经过时,沿路的老百姓欢声雷动,声音中充满发目内心的敬爱,完全听不出丝毫造作。有些群众还兴奋地跟在军队后面跑,因此,当部队好不容易抵达宣特里斯国界附近时,连乔也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军行走在蜿蜒于山岳地带的官道时,赛尔策马挨乔,笑咪咪地说:「乔,你仍然受到老百姓的爱戴。」赛尔让不会骑马的茱娜坐在自己的前面,两人共骑一匹马。赛尔是个性情温和,长得非常俊俏的年轻人。 「不能辜负大家对我们的期待。」乔语气平静地回答。 虽然他不愿挑起战争,但情况已经展至此,他也莫可奈何。 乔暗忖:『尽量将损害降到最低,同时必须稳扎打取得胜利。』 「是啊!我和茱娜也得奋勇应战才行。对不对?茱娜。」赛尔对安然坐在马鞍上面,依偎自己的妹妹说。茱娜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抬头看看哥哥,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稍微举起她那枝珍贵的魔法杖,结结巴巴地说:「……我会尽力帮助哥哥的!」 这位年仅十七岁就具有将军身分的少女,与哥哥的感情非常好。 「嗯,因为你一直想护得『天才魔法师』的外号嘛!我也非常期待这一天赶快到来……不过,你可不能离开我,单独行动哦!」 听哥哥这么说,茱娜点了点头。 就算赛尔没有提出忠告,茱娜也不会离开哥哥半步。可是乔内心一股冲动想告诉赛尔,他们这对兄妹绝对不能在战场上负伤。乔非常担心这一点。 「赛尔,我想向你提出一个忠告。」 「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什么事?」 「在这场战争中,万一遇到雷恩,我不希望你们与他一对一厮杀。」 赛尔和茱娜都睁大了双眼。 他们会感到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驰赴战场时,乔这么说也未免太过消极。但这却是他切身的感受。 这句话原本就不该说,可是赛尔并没有紧蹙眉头。 他敛起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乔。「……乔,你很清楚我,不,应该该说你很清楚我和茱娜联合起来的力量。因此,才会叫我们不要与雷恩单打独斗,看来他比传言中还厉害罗?」 「他是很厉害……比想像中还要厉害。」乔不加掩饰地陈述自己的想法:「而且更麻烦的是,他这个人非常在意输赢,从不知什么是吃败战,连史上最强的魔兽都败在他手里。」 「他就是屠龙者吗?哎呀!我真想早日见到他,我最敬重这种才华洋溢的人。」赛尔喜孜孜地说。 乔却露出苦笑:「我能理解你这种英雄惜英雄的心情,但我要拜托你,千万不要忘记我的忠告。」 「放心啦!我佑道自己的分量。」赛尔抚弄着茱娜的头发,强调道:「何况茱娜也和我在一起。万一遇到那个人,我保证会躲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偷看!如果不幸被他发现,我立刻拔腿就跑。」 乔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笑容:「很高兴你接受我的忠告……要是查尔兹,我就不会向他说相同的话。」 「说得也是。」赛尔莞尔一笑。 「他是个不服输的家伙,要是我跟他讲这些,他就愈想找雷恩挑战。」说完,乔和赛尔相视而笅,只有茱娜怅然若失。 赛尔毫不在意地问:「假如我和茱娜联手与他打斗十次……会连嬴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吗?」 「没有!」乔斩钉截铁地摇头,「岂止如此——」 乔很想接着说:「你们与他交手一百次,肯定输一百次。」但是他没说,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一句该向战士说的话。 事实上,从这对兄妹的实力来看,不管雷恩有多厉害,也有可能因为突发状况而在战斗中失利。尽管如此,乔心里还是认为,就算雷恩处不利的状况,最后也会因为他的执着而取得胜利。 雷恩「好胜心」强烈的性格连从不服输的查尔兹都难以望其项背。再者,乔与雷恩交过手,他完全确信这一点。 除了他天赋的武功奇才外,还有令人畏惧的可怕地方——他不怕死!他毫无人类应有的恐惧心理。 当然啦!在酣战之中,他的防守也是密不透风。而且无懈可击。 但乔认为雷恩也不是不怕己负伤……他总是经过冷静而仔细的盘算后才出手。 雷恩多半觉得:「与其遭到砍杀造成动作迟缓,不如避开对方的攻击,比较能有效地打败对方。」 他就是以这种方式,坚定而冷静地采取防御的动作。因此,假设必须与敌人对刺才能取得胜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猛力刺向敌人,连一分钟的迟疑都没有。 雷恩的武功当然厉害得没话说,但是与查尔兹和赛尔最大的不同,就是雷恩出手乾净俐落,绝不拖泥带水。如果查尔兹身处生死一线的危急状况,应当会有一点犹豫,反观雷恩则是连零点数秒钟的踌躇都没有。 这种格连带更猛烈、积极的攻击行为,最后的结果就是击败对手。 假如有一个人(不是乔自己)的武功与雷恩势均力敌,他是不可能战胜雷恩的,更何况一开始,在武功上就与雷恩天差地远的查尔兹、赛尔和辛克…… 赛尔看着话哽在喉咙不说出来的乔,似乎察觉到什么,咕嘟一声地咽下口水。 不仅如此,赛尔还紧抱着茱娜,夸张地露出恐惧的表情说:「哇!我绝对不会靠近那个人!」 他大概有一半是认真,一半是故作姿势。乔心想:『尽管如此,赛尔为人小心谨慎,将妹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应该会接受我的忠告吧!』 于是,乔接着说:「……希望你能谨记在心!不过,在众人面前或许不方便过于明显地避开战斗。因此,尽可能由我出面,……万一遇到雷恩的话。」 一直闷不吭声,一下望着乔,一下瞧哥哥的茱娜,竟然开口说话: 「哥哥最厉害!不会输给任何人。」 赛尔和乔互相以目示意,笑了起来。赛尔将手放在茱娜肩膀上,想要婉言相劝时—— 「大将军!」乔派圦前方侦察的骑士返回。 乔立即敛起笑容:「什么事?」 「就快到边界的保垒。」 『难道已经被萨威尔的兵士盯上吗?』乔暗忖。 可是,驱马奔回的骑士却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歪着嘴巴说:「保垒前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 虽然没有直接的危险……但您自己去看,能更快了解。」侦察兵支吾地说。 乔紧蹙眉头,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他马上耸耸肩表示明白。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不打紧。好!我自己去瞧瞧!」于是,部队继续前进,抵达边界的堡垒时,乔终于了解情况。 那名侦察兵依旧一副不解的表情,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因为宣特里斯国的边界堡垒正对面,亦即与堡垒相隔甚近的萨威尔领土内的道旁,四平八稳地竖立了一面崭新的巨大告示牌。足足有一般告示牌的三倍大。 原先那面写着:「距离首都利迪亚尚有○○公里」的牌子,被拔起来扔在路旁。 取而代之的新告示牌,直接面对宣特里斯国的边界堡垒,十分不客气地宣示它的存在。乔以他卓越的视力从堡垒瞭望楼看去,毫不费力地阅读牌子上的黑字: 警告侵犯国境者: 如不改邪归正,你们今后所有的希望即将幻灭。 切莫将我的话当耳边风! 怪盗黑假面  谨上 『詃怎么说?字写得还不错。』乔在心中暗道。 撰稿者很显然就是写字的人。字的确很漂亮……乔深怠佩服地眺望。就在这时,查尔兹跑过来,同样望向那个告示牌。 他眯着眼,很吃力地看了许久,当他好不容易看清上面的字时,立即涨红了脸,「什么『怪盗黑假面』,到底是谁?简直太藐视人了!」 查尔兹突然拔剑出鞘,想冲出去,乔迅速抓住他的肩膀,「且慢!查尔兹,你拔剑想去哪?」 「当然是把那个令人看了不舒服的牌子给劈了!」 「我劝你最好住手。」乔语气平和地说:「别理它,查尔兹!告示牌看了又不会要人命,不要受到无谓的挑拨,你愈生气对方愈高兴。」这句话大概发挥了作用。 查尔兹缄默不语,收剑入鞘。乔一声不响地拍他的肩膀,对旁观的士兵叫道:「有没有人看见是谁竖立这个牌子?」 负责惊戒的数名士兵,你瞧我,我瞧你,当他们见到查尔兹一脸生气的样子,没人敢说话,深怕自己受连累而被斥责。 乔微微一笑:「我只是问一下,没有要责备你们。」 总算有个年轻士兵上前去。 「你看到了吗?」 「是的……应该说很多人都看到。」 「嗯,告诉我,那名闲得没事干的人是谁?」 「是的,事情是这样的——」 这名士兵说了老半天愈扯愈远,在乔耐心的引导下,总算把事情说清楚。总之,那天的情形是这样: 就在前不久,有个臭着脸的男子扛着牌子,骑马过来。 那个家伙拔掉官道旁的旧告示牌, 将自己带来的牌子插下去。接着,当场拿着黑炭,一口气写下前面提到的文字内容。 写完后,他严肃地点点头,再将牌子的正面转向堡垒。然后,笑都不笑地沿着来时路扬长而去…… 附带一提,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臭着一张脸,而且直到最后宣特里斯国的堡垒看都不看一下就离去。 乔的脑海中立即浮现悄立在雷恩身边的那名男子,他的名字应该叫丘特。 大概没错!他是奉雷恩之命特地来竖立牌子。 「……大老远跑到这里。」 与冷静从容的乔不同,查尔兹话没听完就大吼大叫:「浑蛋!你们怎么可以闷不吭声,任凭那家伙胡搞乱搞?」 「可……可是……」那名年轻士兵惊慌失惜地回答:「那里是萨威尔的领土,我们无权制止他在那里竖立牌弓。而且,还没有公然宣战呢!」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当时根本不用考虑什么,立即用箭射他——」 「别说了!查尔兹。」乔打断他的话:「如同他所说的,此刻我们不想与拥护雪菲公主的雷恩为敌,不理会对方是正确的。」 「可是……」查尔兹孩子气地噘嘴。 「从他写在牌子上的内容看,可知对方无心与我们交战。」乔接着说。 查尔兹对乔所说的话无从辩驳,只好把怒气憋在肚子里。 乔知道他想什么? 部队从首都扎瓦尔出发,已行军多日,萨威尔方面早就察觉我军的动向。看到我们的部队朝西前进,目标在哪里?不言而喻。 不,或许沙斐尔还不晓得,但雷恩应该已经发现了。 这次进军威尔,必定已有间谍逐一向雷恩报告。 「……我将派使者去科德克雷斯城,大概几天后就可以抵达,将详细情况告诉对方。不妨先看看对方的反应,再决定我们的2度。因此,此时不宣爆发冲突,千万不要树敌太多!」 「你打算让使者带什么样内容的书信?」 霍妮雅远远回答了查尔兹的疑问: 「重要内容还没想到。朕和乔商议结果,打算坦然告诉对方事实,就是我们的敌人是沙斐尔,希望对方能默许我军攻打沙斐尔。」 看到霍妮雅施施然从通道走过来,乔与查尔兹连忙恭敬地行礼。 乔抬头说:「嘿!做到这程度,应该说得过去。以后,就看对方如何出招了!」 霍妮雅踏入瞭望楼,开心地远眺告示牌,一点也不后悔地说: 「嗯……应该早点派出使者才对,免得对方以为我们要与沙斐尔联手攻击。不,就算对方知道实际情况,也一样会生气的。」 赛尔兄妹和辛克也跟在后面一拥而入,原本是不很宽敞的瞭望楼,立即塞爆了。 随后而来的将军们,虽然早看过那个告示牌,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 过了一阵子—— 「咯咯咯!」霍妮雅从喉咙笑出声来。 「啊哈哈!」赛尔伸出手指大笑,茱娜也受到影响而面露微笑。 唯独辛克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自称『怪盗』?我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那位雷恩大人干的。道他以前当过小偷?」 查尔兹则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什么嘛!你们怎么都不生气啊?」 话虽然这么说,包括乔在内曾见过雷恩的三个人,全都兴趣盎然地断定「竖立那个牌子的幕后主使人就是雷恩」。 「咯咯咯……不要生气嘛!查尔兹。」霍妮雅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她朗声说道:「没错。不管怎么想,钬就是幕后主使人。雷恩很讨人喜欢。乔,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您的意思是,全大陆只有雷恩一个人会特意派部下干这种事吧!正如您所说,他不是个惹人厌的人。」 「是吗?」查尔兹仍一脸不高兴,「我就非常不喜欢他。」 「乔大人,有件事属下不明白。」辛克拿眼角斜睨七窍生烟的查尔兹,「那牌子有何意义?他特意派遗部下竖起牌子,到底有什么理由?」 「大概没什么理由吧!」说完后,乔不由得笑起来。 堂堂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 「没有理由,应该只是一种恶作剧心理吧!他就是那种人。」乔语重心长地说。 听乔这么说,辛克一脸讶异地摇头。性格正直老实的他,很难理解乔究竟在说什么? 丘特来到边界附近,当然不是只竖立牌子。乔也猜到他所为何来?主要是想探查我方的动向,竖立牌子不过是顺便为之。不过,不管丘特的目的是不是搜集情报,乔可以确信,丘特是奉雷恩之命扛着牌子来的。 雷恩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还那么爱玩。对此,乔不但没有皱眉,反而非常喜欢他随性的一面。话虽如此,战争的方法当也不能不讲求。 「明天就进入萨威尔的境内……不知雷恩会有什么反应?」乔喃喃自语。 在场所有人可以感觉到他声音中,含有些许笑意。 * * * * 寂静无静的室内,响起薪迤微微的爆裂声,宣特里斯国的使者抵达科德克雷斯城后,被带到一个大壁炉的房间内,壁炉中的火势旺盛。 使者在寒风刺骨的路上快马加鞭地奔驰,来到雷恩的居城时,身体几乎快被冻僵了。当他随接待人员踏入房间后,全身顿时暖和起来,自然非常感激对方如此贴心的安排。 城内似乎没有宾客厅,萨威尔国公主接见宾客的地方,是由大客厅改建的。 在使者毕恭毕敬行礼前,戈主已坐上连夜赶造而成的御座。见到比传言中更美的萨威尔公主,使者按捺不住想偷偷瞄上一眼。 御座上坐着一位满头金亮长发,身姿窈窕、容貌秀丽的少女,尤其是深蓝色的翦翦双眸,真不知迷倒多才众生。 萨威尔血统纯正的女贵族都有这独特的眼眸,难怪看起来那么明艳动人。 担任使者是非常危险的工作,出使他国随时可能会命丧异乡。可是,宣特里斯的使者觉得,能见到雪菲公主一面,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遗憾的是,使者面前不只有貌美的公主,身侧还站着那名叫雷恩的男子。 正如传言所述,他穿得一身黑,有如守护神般屹立于公主旁。 使者没忘记乔?南贝克亲自对他嘱付:「务必留意雷恩」。 他在动身前,也亲眼看到那个被竖立起来的牌子。因此,正如文字所述,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谒见萨威尔的公主…… 雷恩突然开口,心平气和地叫:「使者大人!」 「是……是。」使者发出夹杂紧张和些许恐惧,有如杀鸡般的声音。 雪菲正在阅读霍妮雅给她的书信,听使者高亢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可是,立即又埋头看信……不知怎地,嘴角现出微笑。 雷恩睁大眼睛,彬彬有礼地地问:「请不要那么拘束……我只是看你有些紧才叫你一声,没别的意恵。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使者甚怠困惑:『雷恩怎么与我先前听到的样子全不同?』 他很怕雷恩一生气就砍过来,但却看不出有任何徵兆,不仅如此,他还视自己为上宾,态度谦恭有礼。 使者觉得雪菲与雷恩主从两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协调。可是,雷恩已经开口说话,总得出适当的回答,在不知该讲些什么话时,使者忽然想到一事,就畏畏缩缩地问:「请问……那个牌子是……」 雷恩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反问:「什么牌子?」 使者觉得自己像是「莫名其妙瞎嘟哝的傻瓜」。 无可奈何下,他 只好含糊其词地说:「没……没什么……」 幸好此时,公主已将信看完,她抬头来问:「使者阁下知道这一封信的内容吗?」 「是……那个……基本上……」使者惊慌地把视线移开。 虽然这是自己的任务,但交给对方一封起出情理的书信,总是于心难安。可是,公主看起来似乎不以为忤。 不仅如此,她还露出充满慈爱的笑容,让使者不禁想重新凝视自己的人生。 「那么,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话?」 「不…没有了。不过我们陛下吩咐,如果公主方便,能否以书面方式回答?」 「我已经准备好了。」 「咦?」使者愣了一下。 公主望了一下雷恩,雷恩便迈着优雅的步代走过去,将一个物件交给雪菲。雪菲将那个物件放入圆筒形纸筒内,并用蜡密封住。 接着,还在纸筒绑上一个漂亮的缎带。而且,是粉红色的…… 「请收下,这是公主的回信。」 「咦!我才刚到而己……」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们早已备妥回信?」 「是的。」使者诚惶诚恐地点头。 雷恩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他笑得很灿烂,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十年不见的知见。那名使者甚至还感得雷恩眼眸中,透露出「你是我重要的亲密朋友」之意。 「看来你们已经侵略我国领土!而我们当然也做了多方面考量。」 使者心中暗道: 『对方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他能预知我的到来?怎么可能?他笑得那么温柔,看了实在令人浑身不舒服。身为地位崇高的上将军,却对我这个小小的使者那么有礼,这点也令人毛骨悚然,他怎么和传说中的雷恩完全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连公主也噗哧笑?难道他们非常愤怒,愤到极点反成笑脸。自己的领土遭到入侵,理所当然会生气呀!这么一想,就愈觉得有蹊跷,说不定在我转身时,他们就露出愤怒的表情,并且抑不住心头怒气,直接往我背后捅一刀……』 「怎么啦?使者阁下脸色不太好看喔……」雷恩充满善意地问。 那神情,简直就快要拥抱过来,而公主仍愉快地发出响亮的笑声。 顿时,一股寒意从使者的背脊窜上来,他活到三十五岁,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觉得如此恐怖。 「没…没什么。那么,我就拿着尊函回去覆命,告辞。」 那使者紧握纸筒,刷地向右转,疾步往门口走,他的动作为不自然,竟然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 对方还没有要他退下,但使者却觉得:『管他有没有叫我退下,留得青山在,不伯没柴烧,逃命要紧!』 他不想在这里多留一秒钟。 令使者宽心的是,站在门口的两名卫兵顺从地将门打开,并没有阻拦。 就在这时,雷恩朗声叫道:「使者大人!」 「在……在!」那使者身体顿时僵住。 「最近社会骚动不安。」雷恩的声音突然透露着不祥的意涵:「不知从何处来的厚脸皮国家,冷不防进攻无辜小国,实在不能疏忽大意啊(此时,又传来公主的笑声)!」 「是……是!」使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暂且不说这个,你可要小心,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回国,因为这是一个动荡不安的社会。」 使者已经忍不住了!他顾不得回答,焦急地走出宾客厅,随即响起连滚带爬的跑步声,声音愈离愈远,终至杳不可闻。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当门「啪」的一声关起来时,雷恩和雪菲发出一阵笑声。 雷恩边笑边向门口卫兵挥手,吩咐道: 「我和公主有事商量,你们可以退下了。 卫兵行礼离去之后,雷恩俯视坐在御座(其实只是张较豪华的椅子)上的雪菲,闭着一只眼说:「看到了吧!那家伙是不是一脸畏缩的表情?作弄别人很好玩,对不对?」 「这不太好吧?」 雪菲噗哧地笑,所以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具有说服力。 雷恩指出这一点,雪菲就捂着嘴巴反驳:「因为你的一脸正经,说起话又那么文诌诌……人家觉得好笑嘛!」 雷恩原本想忍住不笑,最后实在忍不住,索性就笑出来,「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说话会稍微有礼貌一点。不过,能让我改变说话态度的人,可是不多喔!」 雷恩将手插入雪菲微微发出清香的金发,恣意地抚弄起来。 原本梳理得非常整齐的秀发,摸起来的感觉极为舒适。雪菲也轻轻闭上眼,心情似乎很愉快。 她大概是想再靠近雷恩一点,就将身体朝御座的另一边斜倚过去。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好,只要我们两人独处时,我就这么做。对了……」说着,雷恩将手缩回去。雪菲张开眼睛,状似不满地仰视着雷恩。 雷恩浮出苦笑,将手摆在雪菲纤细的肩膀上,「对了,我想跟你商量。我从加尔伏特城搬运出来的财物,能不能再让我多使用一些?嗯……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已经用了,对不起!我事先没有徵求你的同意。」 「你可以随意使用啊!你是不是打算用在与宣特里斯国的战争上?难道没办法避开战争吗?」雪菲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脸色凝重起来。 「就算我们无意开战,对方要攻打,我们也无可奈何。如果那个狐狸精只与沙斐尔为敌,侵略我们的领土,难不成你也不在乎吗?」 雪菲方才阅读来信时,雷恩也在旁偷瞄,所以知道宣特里斯攻打沙斐尔的理由。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都必须根据我方的态度做决定,回函早已准备好的原因就在这里。 从宣特里斯开始准备发动战争起,雷恩就随时掌握来自该国的情报。霍妮雅从萨威尔一回到国内,立刻编组大军,这应当不是偶发奇想的作为。换句话说,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看出宣特斯打算进攻萨威尔的动向。 宣特里斯入侵这件事,并没有起出雷恩的预测,那个霸气十足的女王会做出什么事,不难想像。就算她无意侵略,但萨威尔目前实在有太多的可乘之机。 不过,也不能忍气吞声地收下这封信。 依雷恩的说法,书信内容真是有够不要脸! 就算对方拍胸脯保证:「我不会与你们为敌」。但没有一个国君眼睁睁看自己的国家遭到侵略时,会闷不吭声毫无反应。 不出雷恩所料,雪菲悲伤地低头说:「……虽然我是王城内长大,但从未游历过美好的江山,但萨威尔依旧是我的故乡。因此……有人侵犯我的国土,我会感到很难过。」 「说得也是。国家被侵略是非同小可的事,我不会让那个狐狸精称心如意。」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计策?」 「嗯。妙计不多,乔是聪明人……我依计行事,说不定他反而会很高兴。」 雷恩并没有做进一步说明,仅仅说:「不过,只要你允许,这一战我会在只方都能接受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尽可能不让双方产生宿怨……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此期待吗?」 雪菲秀眉一蹙,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默默地摇头。 「理由很简单,宣特里斯希望我们成为他的盟友,共同对抗萨曼因。与其一国单打独斗,不如拉拢其他国家进来,得胜机率比较高。」雷恩直爽地说出他的看法。 雪菲歪着头回答:「可是,在你与霍妮雅陛下碰面时,你对缔结同盟好像不太感兴趣!」 「如果看起来果真如此,那我的演技还 算不错嘛!」雷恩浮现出促狭的笑容。 雷恩把手搭在雪菲的肩膀,就势将她搂过来,语重心长地说: 「听好,小不点!外交基本诀窍,在于提高自己的谈判筹码。就算你非常渴望与对方结盟,也不能让对方察觉。能让对方向好磕头,求你与他结盟,那就更理想。这样,也不会被人抓住弱点。」 雪菲怶雷恩搂过去后,就依偎在他身上,专心聆听他说话。 雷恩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当霍妮雅向我们提出结盟要求时,我确实有『正中下怀』之感。总之,与宣特里斯结盟,原本就是我预定的计画之一。但,如果对方一开口,你马上就答应,那个狐狸精可能会撤销提议。因为当时我们正在撤退,看来不像是能够与宣特里斯并肩作战的盟友。因此,由我们先发制人,另起炉灶,以后对我们会比较有利。」 「因此,你故意采取不结盟也无关紧要的态度罗?」 雷恩点点头,雪菲回看他一眼,眼眸中充满热情,彷佛看到稀世的天才。 雷恩不由得再次苦笑。对雷恩来讲,这种「胆识外交术(雷恩自己命名的),是最基本的谈判手法。雷恩觉得外表天真无邪的雪菲,其实具有深邃的智慧,似乎可让她更深入了解外交上的谋略。 可是,雷恩最后还是作罢!他觉得:『权谋术数与这名少女不相称。』 这种「肮脏的角色」应该由自己承揽下来。 因此,雷恩微微点头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希望你能同意我的做法。我们主要的方针是与宣特里斯交战,在没有留下宿怨的状态下取得胜利后,再与他们结盟,你觉得这个方针好不好?」 雪菲马上点头答应。 雷恩提出的方针,听起来实在太简单。但一般人可能会反问: 「这种事做得到吗?」 然而雪菲一如往常绝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她确信雷恩的所做所为都不会失败。 就在这时—— 雷恩微微听到咒骂声,立即停下与雪菲的对话,竖起耳朵倾听。他对着正要发问的雪菲说:「你听到了吗?楼下似乎有人闹事。」 「雷恩,我什么都没听到,但既然你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罗!」 「或许吧!咱们去瞧瞧。我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雷恩拉着雪菲的手,快步出屋外。 * * * * 拉尔法看到特里斯的使者们从走廊的那一边,疾步走过来,颇感诧异,以为使者正在谒见公主。 包括正使在内的一行数人,此刻怎会出现在这里? 拉尔法随口叫道:「使者大人!」 只见那名正使大吃一惊,身形陡地僵住,不知他在畏惧什么? 「尊使,你们要去哪儿?已经接见完毕了吗?」 「啊……任务已经圆满结束。」正使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立即答道:「此刻,我们正要回去覆命!」 「怎么那么快就要走?」拉尔法皱着眉问。 他们今天早上才抵达,拉尔法觉得至少也要住一晚才回去啊! 宣特里斯未经宣战就侵略萨威尔,对此,拉尔法当然不高兴。正因如此,他才想与霍妮雅派来的使者好好谈谈,希望能不露痕迹地试探他们的意图。 而且,他还想找出彼此的协调点,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对方正踏上归途。 拉尔法很后悔自己有事未能在场,以致不知他们和公主谈了什么? 使者们已经结束会谈,想立即返国。拉尔法觉得那名正使似乎很着急,显得有些不自然,其他的随员像是被他硬拉着走。 拉尔法开口说:「请稍等片刻!如果急着要走,至少让我送你们到城门。」 「不用了。」正使一脸固执地迈出脚步。 使者背后跟着几名雷恩的部下,但拉尔法为了慎重起见,决定与他们同行。 步出中庭,来城门附近时,拉尔法立即察觉出异状。 一辆有着车篷的马车停在城门前,卫兵正与马车夫交谈。 隐约可听到他们的争执声,好像是车夫硬要进城,而卫兵不愿放行。 「怎么啦?」拉尔法远远地问。 两名值劝卫兵见到拉尔法后立刻敬礼。 比较年轻的卫兵回答:「也没什么!运送蔬菜的马车夫不是平常那个,我们正在盘查。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会要求对方出示先前那位马车夫的委托证书。可是他——」 卫兵看一眼从马车下来的车夫,继续说:「他说确实拿到委托书,但忘了带来,希望我们通融。」 「嗯……」拉尔法抿了抿嘴。 拉尔法没什么特别用意,只是向正前走的使者说了声,「且慢!」就迳往马车方向走过去。 并非有何可疑之处。 平常送食物进城的马车夫,有时会因为生病等原因而由别人代理。 一般来说,卫兵都会故意忽视这些烦人规定,不会一一盘查,挥挥手就让马车通过。因此,眼前这两位卫位可说是十分小心,可能是雷恩对门禁的要求非常严格所致。 责任感比卫兵要强烈的拉尔法,打算亲自查看是否隐藏着危机。 「怎么啦?」他向呆立一旁的马车夫问:「听说你不是平常来的那位夫。究竟发生什么事?他是不是生病了?」 拉尔法在问话时,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 那名车夫长相平凡,看来像个老实人,但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到他给人的感觉,比较保守的说法是迷迷糊糊,但更明确来讲,就是反应有些迟钝。 他露出有点像熟睡中突然被叫的表情。 马车夫呆滞的眼神,从卫兵脸上转向拉尔法,慢吞吞地说: 「啊!他有点感冒,今天由我——」 当他漫不经心地望向拉尔法的背后,突然不说话了,只见他睁大眼睛,眼中充满血丝,让人不禁手骨悚然。 他倏地向马车的方向,大声喝道:「出来吧!这些家伙就是我们的战利品。」 在传来阵阵喧嚷声的同时,一群男子从车蓬内一个接一个跳出来,看来他们多半是藏身于装蔬菜的木箱中。 其中几个人手上拿着弓,迅速把箭搭在月弦上。 「趴下!」拉尔法立即回头向宣特里斯的使者们叫道。 可是,只有正使和另外一个人立即将身子趴下,其他随员都被射个正着,抓着胸部卧倒在地,哼也没哼一声便死去。 到了这时,卫兵才如大梦中初醒,「哔哔哔——」地吹起警笛。 另一名稍年长的卫兵慌张地想将剑拔出,却被疾奔而至的马车夫一刀砍死。 马车夫瞬间垂下明晃晃的长剑,看来是要他的同伴接手。他们每个人都抡起手中的武器,要冲向幸存的使者们。 方才放箭的那几个人,又把箭搭在弓弦上。 显然他们要进行第二阶段攻击。 拉尔法心想:『不知这些歹徒的幕后主使人是谁?但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使者们在这里丧命。』 刺客们大概也没有期待自己能活着回去。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拉尔法大叫一声。 由于是在城内,拉尔法未携带武器,但他立即俯身拾起殉职卫兵手中的长剑,向刺客们砍过去。 剑光闪耀,血光迸射,正要放箭的敌人喉咙裂开,血花四溅。拉尔法看也不看一眼,继续挥剑攻向其他敌人。 他踏上前挥剑,如瀑的剑光自上而下,刺客们齐呼乱叫,鲜血狂喷。拉尔法不给他们脱逃的机会,他们也无暇还击。拉尔法或劈或砍,剑光所到之处,又有数名刺客倒卧血泊中。 拉尔法平日总是笑口常开,无微不至地照顾士兵,但这不是他所有的本质。 此刻,拉尔法发挥战士精神,瞬间斩杀数名持弓的刺客。 他随即翻过身,朝正在追击使者们的那名马车夫后追去。 宣特里斯幸存的两名使者呆立不动,年轻卫兵狂奔而至,挺立在使者面前,勇敢地尽职责。 而且,听到警笛声的卫兵也一拥而上,他们握着腰间长剑,正从使者背后奔跑过来。如果挺得住的话,宣特里斯的使者多半能脱离险境。 再说,敌人也只剩下七、八个人。 「快逃!」拉尔法边追边喊。 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使者只要逃进城内,刺客们就无计可施。 绝对不能让宣特里斯的使者们在这里被杀光。 听到拉尔法的斥喝声,守城的卫兵若有所悟,立刻点头催促使者逃命。 正使这次并没有呆立不动,与另一名副使转身就跑,打算与从背后群集而来的冲兵会合。 使者们没有选择「为荣誉而战」这条路,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拉尔法总算追上刺客们。 他故[音大喝一声,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再毫不留情地砍向对方。有一名敌人的背部被他劈了一剑,他剑一缩回又刺向另一名刺客,两人登时躺在血泊中。 刺客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剑方如此高超,一起回过头,向拉尔法展开攻击。唯独那名假扮马车夫的男子,依然攻向幸存的两名使者,只见他举剑过顶,朝副使猛力劈砍过去。 拉尔法只觉得耳际劲风阵阵,那名伪装马车夫威力可怕至极,功力显然超过常人。拉尔法眼睁睁看着副使从头顶到腹部被劈成两半,砰然一声卧倒在地。狂喷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地面。 「金蓝姆!」正使悲恸地叫着同僚的名字。愤怒取代了恐惧,他大叫「你这个浑蛋」,正要回过头来与敌人奋力一抟。 「住手!」拉尔法大声呼喊。 身为战士的直觉,让他觉得那个假扮马车夫的人并非泛泛之辈。 然而,幸运之神并没有离弃那名使者。 拉尔法很担心正使与对方展开一对一厮杀,所幸成群的士兵已经涌到伪装的马车夫面前。 士兵们在那名男子与幸存的正使之间形成一道人墙。 「要留活口!」拉尔法再次大叫,他必须查清楚刺客是奉谁之命前来刺杀宣特里斯的使者。 可是,事情没有想像中单纯。 「吼——」那名伪装的马车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嗓音粗大的野兽声,令人无法相信那是从人的声带发出的。正要一起挥刀的士兵们,全都大吃一惊,顿住了脚步。 只见那名男子的肌肉突然呈波浪状起伏,开始膨胀起来。原本松垮的上衣逐渐紧绷,最后扣子绽开,衣服也绷裂。 在这段时间,那名男子依然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叫声。露出于破烂衣服外的肌肉,也不停地变化。 他全身的皮肤閇始长出硬毛,可怕的外观令人联想到食人魔。 「妖……妖怪!」一名士兵看到车夫的模样,眼睛几乎凸出来,但是他却大喝一声,抡起剑向车夫猛冲而去。 其他士兵见状,也一起向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车夫飞扑过去。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面目狰狞的伪装马车夫,像一座铁塔般挺立不动,任凭士兵们狂风骤雨般劈砍。 可是—— 他似乎是比预想中还要可怕的怪物。 士兵们全力挥砍下去的剑刃,竟然被他厚厚的肌**了回来,有些体格壮硕的战士,用足全身力道朝他猛刺,原以为能一剑实穿他的身体,但剑尖仅刺入表皮,未能使他受到重创。 他们知道自己的兵器对那怪馝不管用,顿时停止攻击。 每个人都浮现出胆怯的神情,正要后退。 变成兽人的男子转动眼珠,狠狠地瞪向士兵们。 「吼——」他发出咆哮声,向士兵们攻击。 兽人手持巨剑横扫过来,登时两颗人头同时飞出去。 他狠劈蛮斩猛力攻击,并未采取任何防御的动作。但是他的速度和劈力却起乎平常人,每次挥剑,倒楣的士兵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肚破肠流。 他们全都是英勇善战的士兵,但遇到自己无力对付的敌人时,勇气也会还竭。 大家都连滚带爬地想避开这个怪物,就连增援的士兵们奔赴现场后,也个个脸色苍白呆立不动,不敢上前半步。 「吼——」怪物陡地转过脸来。 他瞥见步履踉跄,正要逃离现场的宣特里斯正使。 「且慢!」正要冲上前的怪物背后,传来拉尔法严厉的斥责声,拉尔法的声音尖锐而威严,连变成兽人的伪装马车夫都不禁停下脚步。 怪物回头时,拉尔法已将长剑举起。 拉尔法大声呐喊,铮地击出一偷剑刺入怪物眼中。不愧是拉尔法,唯独他的剑没有被弹起。妖怪的眼睛喷出鲜血时,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咆哮声。 拉尔法立即将剑拔出,想刺另一边眼睛,但怪物这次却用毛发浓密的手臂抵挡。 它皮肤的硬度似乎超过真正的食人兽,拉尔法顺势将剑砍过去,结果訧像方才围攻它的士兵那样,怪物不但毫发未伤,还将剑给弹了回来。 拉尔法紧咬双唇,暗忖道:『这把剑不行。』 这把剑顶多只能刺他的眼睛,但对方已提高惊觉,长剑根本无法触及他脸部。 不仅如此,拉尔法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避开对方那把力道凌厉的巨剑。 「吼——」那怪物咆哮一声,电也似地冲向拉尔法。 拉尔法没躲过对方猛撞而来的冲击力,闷哼一声滚跌在地。那怪物抬起巨脚便踩,拉尔法急忙在地上打一个滚避开,随即一跃而起,取出适当的距离。 「大将军,您没事吧!」这时传来葛恩的声音,他大概是发现有人闹事,立刻赶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怪物已经深入城内,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了! 「接住!」 「得救了!」 奔跑而至的葛恩从远处将『justice』使劲掷了过来,拉尔法「啪」的声将剑揽在手中,迅速拔剑出鞘,向正飞扑而来的伪装马车夫。 他将闪耀着血红色光芒的刀身挥向斜上方,红光划出鲜明的半圆,血滴彷佛追逐那道红光般洒了开来。 竖硬的皮肤似乎抵挡不了魔力四射的魔剑!那怪物在间不容发之际扭动上半身,避开拉尔法紧接而来的猛力一击,但它的腹部至胸部亦被划出浅浅的伤口。 这点轻伤不足以致命,但怪物心存戒心向后一跃。就在这时,葛恩和奈杰尔已然奔至,站拉尔法两旁。 怪物似乎尚有智慧,骨碌碌地转动黄色的一只眼睛,或许已了解形劫对它不利。 「哇!这是什么东西?」葛人呸地啐了一口唾液,拿起巨大战斧,摆出迎敌的姿势。 奈杰尔早已拔剑出鞘,他冷静地指出:「如果是食人魔,体格稍小点,而且他还有一张人类的脸孔。」 拉尔法的视线始终不离那怪物,接口说:「这附近从未出现过食人魔,这家伙方才还是一般的人类,它是突然变身的。」 「突然变身?那是怎么一回事?」葛恩又说:「会不会是吸血鬼?可是这家伙看起来不像吸血鬼呀?」 「他是兽主的奴仆。」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声音中隐透一丝不屑,但却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拉尔法回头一看,只见雷恩若无其事地望向这边,身边的雪菲公主则满脸惊恐。 雷恩和平常在宫殿内见面时那样,举起右手向拉尔法说了一声「嗨!」 雷恩的视线没有离开怪物,淡淡地说:「以前我在旅行途中,曾经与兽主交手。兽主会把『种子』移植在人的身上,被移植的人就会成为他的奴仆。他们可以从『主人』身上分到一些力量,却不像吸血鬼那么害。」 雷恩打住话,眯着黑色眼睛仔细观察怪物后说: 「嗯!这家伙可能是被移植的『奴仆』,兽主的体格比较壮,而且力量更强。」 雷恩下结论后,又补充一句:「…这家伙太依赖劈力和体格,速度不够快,臂力也不强,我顶多给他三十五分。」 雷恩随意地打分数后,才切地问拉尔法:「你没事吧?」 「我没事。照你这么说,他不是兽主罗!可是,他的力气也未免太大了吧!」拉尔法摇头说:「这是我的过错……除了正使外,宣特里斯的使者们全都遭到杀害。」 「你的毛病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归咎自己。」雷恩以无所谓的口吻说:「众人全力保护一位使者,不是更好吗?根据你的逻辑,我必须负更大的责任,因为我只在城门和官府内派卫兵站岗,其他地方都不设防。」 雷恩最后还毫不隐瞒地说:「可是我完全不在意。」这是雷恩的老毛病。 此刻被一大群卫兵保护的正使,听到雷恩这么说,顿时露出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那个『奴仆』对周围的交谈声充耳不闻,只是瞪着雷恩。他面对雷恩迈出脚步,似乎不再坚持非杀掉使者不可,而将兴趣转移到雷恩身上。 「吼——」怪物发出杀猪似的嗥叫声说:「你就是雷恩?我听主人提过你,杀宣特里斯的使者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和你交手才是我本来的使命。」 「呵,,呵!看来你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组织派来的吧!想和我交手?」雷恩莞尔一笑。 拉尔法记得曾见过雷恩几次这种笑法。 「好!就和你所愿,和你比划比划!」雷恩轻率地向前步踏出,瞬间缩短与对方的距离。 就在这时,勒尼和雷恩另外两名副官跑过来。于是雷恩就指着公主的方向,「公主和使者交给你们了。」 在葛沙拉姆还没说话前,勒尼抢先回答:「了……了解!」 他的脸上彷佛写着:「当公主的护卫比较轻松。」 赛诺雅和葛沙拉姆有一种被勒尼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他们暂时不与勒尼计较,多半是因为他们认定主子必胜无疑。 兽主的奴仆冷不防地咆哮! 它的咆哮声来得太过突然,以拉尔法为首的骑士们不禁重新举起剑来。那怪物抬头发出又长又粗的吼叫,远比刚开始时还要凶猛。 而且,它正在进行兽化的过程。 这次连脸部都覆盖硬毛,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头毛发浓密的黑熊。它的肌肉心再次膨胀,产生波浪状的起伏,令人看了觉得恶心想吐。拉尔法甚至还听到「咯咯咯吱」的声响。此时,它光凭蛮力就已经比食人魔要强。 它的衣服陡地裂成破布,裤子也像吹气球般胀了起来。 而在它吼叫声停止的同时,再次完全变身。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头已经完全脱离人类本质的野兽。 怪物的样尔依然接近食人魔,但脸和手脚却残留人类的轮廓,看了让人产生生理上的厌恶感,忍不住想吐。 乎不是只有拉尔法这么认为,从宿舍方向跑来的莎儿翡和由梨两人也不禁大声惊叫。女孩子的惊叫声,彷佛是打信号般,兽主的奴仆忽地瞪向雷恩。 方才被拉尔法刺穿的眼珠,瞬间又重新长出。它睁开两只完好无缺的眼睛! 「噢!」雷恩拍了一下手。 他的神情镇定,完全与紧张感无缘,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拍手。 在群集士兵们当中,有很多人直打哆嗦,唯独雷恩露出讽刺的微笑与他们站在一起。恐惧和焦躁似乎被遗留在雷恩的娘胎里。 「你的『二段变身』还不错。我再追加五分,给你四十分!」 「……趁现在,把你想讲的话一次讲完,待会儿我就要将你谇尸段。」 「少说大话,毛球小子。」雷恩冷笑说:「看来你是不知道你主人命令你来袭击我的原因。算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为仄下属就得奉命行事。」 「我主人认为,像你这种脓包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你错了!你主人是在出战前,让你先试我的实力,要是他有信心获胜,本人来就好了。对了,我再你一件事,你是被迫还是自愿变成这副丑模样呢?」 「当然是我自己自愿变成这样,」那人挺起胸膛说:「这样,就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 不知道它有段什么样的过去,化成野兽的那名男子轰然大笑,笑声中隐隐透着一些满足感。 在它笑完后,立即抡起巨剑向雷恩冲过来。 雷恩一度将手搭在魔剑的剑柄上,但似乎改变主意将手移开。就在长相狰狞的兽人逼到眼前时,雷恩将身子一扭,顺势踢向对方的手臂。登时,巨剑从它毛茸茸的手上飞出寸。 可是,敌人空着手也没有显得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吼——」怪物立即改变战术,只手抓向雷恩。 身着黑衣的雷恩和有如食人魔的兽人,紧紧互扭在一起。雷恩的手比一般人大,但与眼前这名敌人相比,则小得很多,完全隐没在对方的手掌中。 这个兽主的奴仆身高也起过雷恩,只见它用胸膛顶住了雷恩的上半身,十分猛力往下压。 拉尔法想冲过来助雷恩一臂之力,但看了他朋友的青情后改变主意。 原来,雷恩虽在和对方比力气,却笑意盎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悠哉模样。 「怎么啦?无法用力了吧?亏你还对自己的蛮力那么引以为傲。」雷恩表情冷淡地挑衅。 长相酷似食人魔的兽人毛发浓密,看不到表情,但它似乎很惊恐。只见它住雷恩的胳膊想将之按倒,反被雷恩给硬推回来,双巨脚几乎就要跪下来。 「浑……浑蛋!」 「和龙比力气,你嬴得了吗?你现在就是跟龙比力气。」雷恩冷冷地说。 兽主的奴仆顿时出现惶惶不安的神情。 「——我们主人说那只是传信,难道传言是真的吗?」 「如果你的主人说实话,那你的士气就会骤然下降,虽然你不敢违背主人命令,但当你知道我是屠龙者后,你就会畏,这样就无法用你来试探我的实力。归根究柢,你不过是被利用的可怜虫。」雷恩低声说完后,脸忽地一沉,对着呼吸不顺畅的敌人摇摇头:「你不是我的敌人,……要恨就恨那个把你当实验品的兽主。」 「你撒谎!世上根本没有屠龙者。」 它嘴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多半已对雷恩的话深信不疑。最后,它脸上明显浮现恐惧的神,甩开雷恩与它扭在一起的手,想拔腿逃跑。 乍看之下,它想逃跑的尝试似乎就要成功,但下一秒钟,却听到它闷哼一声。 只见兽主的奴仆张开大眼睛,雷恩的手刀乾净俐落地穿透它的胸膛,那么厚实的胸部竟然轻易怶贯穿,血淋淋的手从兽人背部伸出。 雷恩将手缩回时,那人往后倒,地面响起震动,不用说,他已经当场断气。 陆续赶到的士兵们,看到胜负己决,全都发出欢呼声,雷恩微微举手回应,但似乎不是很高兴。 「真有你的!」拉尔法虽知道他的朋友并不高兴,但还是过来打招呼。 「打倒这家伙不值得喝采,我希望一开始就由兽主本人出面,和我一较高下。」 「他是塔儿玛所属的组织 派来的吗?」 「大概是吧!据他的说法,他主要目的是试探我的实力,顺便离间特里斯和萨威尔。怎么到处都有厚颜无耻的家伙?」 「实确如此。但是——」拉尔法将视线投向众多士兵围观尸体的嘈杂现场,「幸好不是萨曼因派来的,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萨曼因大概正在忙于重新绵组军队。」 「没把握的事,雷戈王是不会做的,这些刺客肯定不是他派的。我倒觉得塔儿玛那帮人还不清楚我们的战力,对我尤甚不屑。」 拉尔法拍拍雷恩的肩膀,安慰地说:「他们还没有正式与你交过手,不相信你是高手,不是没有道理。而你不愿与弱敌抟斗,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这时,宣特里斯的正使走过来。他谦恭地向雷恩和拉尔法行礼:「我必须向两位道谢,这条命是你们两位救回来的。」 「不必放心上。」雷恩恢复惯有的口吻,微微一笑:「要是你死了,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咦?」 「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雷恩迅速与站在正使旁边的公主四目交接,正如拉尔法所见,雷恩这么说似乎有什么企图。 「先不谈这件事,方才我恫吓你的话,真是一语成谶。路上危险,我派人护送你回你们的部队,你不是叫部队在城外待命吗?」 「为……为什么我们要让部队在城外待命?」使者的额头慢慢沁出汗珠。 雷恩一脸不在乎地说:「你的随从人员绝对不只有城内这些,如果就只有这些人,方才那个毛球早就在比较易得手的地方突袭,而且,在歼灭你们后,接着才会过来行刺我。他们之所以没先对你和你的随从下手,主要是一大群士兵在护卫你们。如果在半路刺杀你们的危险程度,和这里一样,那么客就会选择在这里展开攻击,把我们一纲打尽。刺客们的行动的确是出其不意,可可能布机会成功地杀恧我们任何一方也不定。」 者一言不发,在话已经告一段落后,雷恩明确地对三位部下指示,命仔们编组护卫宣特里斯国使者的部队。 拉尔法暗忖:『这样,多半能够平安无事将使者送回霍妮雅那边。』 可是,虽然救了正使的性命,但是结果大概也无法避免两国间的突……战争脚步再次逼近了这个国家。 * * * * 己经是深夜时分,白天发生的骚乱也已平息,城内恢复了宁静。 拉尔法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时,副官奈尔杰来访,这是很罕见的情况,奈尔杰与没事就来闲聊的葛恩不同。虽然他忠心耿耿,但从不会来主子的房间串门子。 奈尔杰拉了一把椅子给奈尔杰,顺手倒一杯酒给他,站着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奈尔杰会主动找他聊,必然是发生麻烦的事。 奈尔杰摇晃手中的酒杯,沉默片刻,似乎陷入苦思。这情况也很罕见,他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主子。 他端正的五官显然写着苦恼。不,他猛灌一口酒,彷佛下定决心般,将话一口气说出来:「拉尔法大人!您过去在萨威尔的地位何等崇高啊!但自从雪菲公主继任王位后,雷恩大人握有愈来愈大的发言权,我听说与宣特里斯战争的基本方针,也已经由雷恩大人呈报给公主。过去达克拉斯王在位时,都会先听取您的意见。」 拉尔法目不转睛地凝视这位他所信赖的副官,但是奈尔杰硬是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敢直视。 他死盯着玻璃杯中的酒液说:「我也并不是讨厌雷恩大人,他性情豪爽、雄心勃勃,没有败坏骑士名誉。同样地,我也不是不喜欢重用雷恩大人的公主。可是我是您的部属,自己尊敬的主子于受重视,我实无法视而不见。」奈尔杰继续说。 拉尔法的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奈尔杰以这么偏激的口吻说话还是第一次。奈尔杰脸颊微红,他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又强忍住。 拉尔法为了不刺激对方,尽量以冷静的口吻说:「你是不是想说,雷恩是足智多谋的人,他的目的是把我们当成棋盘上的棋子,达到自己的野心。」 经拉尔法这么一说,奈尔杰微微点头,总算抬眼与拉尔法四目相接。 「我不认为雷恩是坏人,但他太过聪明,而且武功那么高。或许哪天会想夺取王位……难道,这个疑虑是我凭空想像的吗?」 「奈尔杰,你和平常不一样喔!话比较多。」拉尔法依旧面带微笑,斩钉截铁地说:「就算他有这个意图,我也无所谓……」 「——拉尔法大人!」 「且慢,我话还没说完……我无所谓,是因为王位不是他最终的愿望。如果他觉得受束缚,说不定就会离开这个国家,我很清楚他的个性。」 副官一脸不信相,拉尔法平静地说:「你不了解也没关系!你必须相信他,就像你相信我一样,也要相信我的朋友。雷恩是个心口不一的人,他对金钱和地位根本不屑一顾,他的目标不在那些……」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胆心是多余的罗?」 「没错!」拉尔法肯定地说道:「就我的解,雷恩没有丝毫野心,不会追求权力,但他一心一意想照顾公主。虽然看起来野心勃勃,但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 奈尔杰依然默默不语盯着拉尔法,拉尔法平静地回看他一眼,点点硕。 不久,奈尔杰叹了口气说:「……拉尔法大人,您擅长观察人性,也见过许多实例,连生性狐疑的我,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唉!」拉尔法露出苦笑。但至少奈尔杰的心情,看来要比进来时开朗许多。 「我晓得了!相信拉尔法大人,就要相信雷恩。我决定摒弃无谓的猜疑,并且以较长的时间来观察他。」 「就这么说定!」拉尔法猛点头,伸出手为奈尔杰斟酒。 刹那间,拉尔法想到的是:『这个国家,不!应该说以雪菲公主为核心的我们,此,刻必须以极少的兵力与大敌作战。』 『至少,我方必须团结在一起……』 第五章 乔?南贝克的忧愁 沙斐尔?达尔马那克。霍司提尔以身为上将军而自豪,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拥有与上将军相称的能力。他觉得过去是因为工作不起劲,才没有成就,但是只要提起干劲,应该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不过,私底下他也确实承认「有人比自己便骁勇善战」。 事实上,沙斐尔的战绩与他的地位不相称。如果没有贵族家世这个金字招牌,他是不可能成为上将军。 他下意识对这些情况也很清楚,但如果有人指出「你在战场上一点用处也没有」时,他当然会断然否认。 其实,其他上将军们的才能也乏善可陈,雷恩和拉尔法毕竟是例外。不,这么还不对,应该说除了他们两位,在上次战争中阵前倒戈的葛诺亚也是战功彪炳的一员大将。但是,葛诺亚是以阴险卑鄙的手段取得胜利。除了达克拉斯王外,一般人对他的评价都不高。 总之,在朋辈之中,沙斐尔也不是特别懦弱无能。应该说,萨威尔的贵族平均能力都很差。他到目前为止也不会因此产生自卑感。 而且,沙斐尔在内心深处也承认「我不善于带兵打仗」的事实。可是,他也不会想「辞去上将军」的职位。 因为只要身为上将军,就拥有权力和财力,自己不擅长打仗,就将指挥作战的任务委托给骁勇善战的部下就好了。 宝物库的金银财宝被抢夺一空,但那些本来就属于别人的,沙斐尔原有的财产,并没有失去。 而且,过去那些贵族朋友们,还是会提拱资金给他,大家都想打倒公主,好从中分一杯羮。 被众贵族尊为共主的沙斐尔,此次必须坚决地采取行动来声张(他所相信的)正义,严惩骗走公主的雷恩他们。 换句话说,沙斐尔充分利用他的权力,从朋辈之中提拔一个能征善战的人,此人就是鲁迪克。 鲁迪克年约四十岁,看起来神经兮兮,似乎很难相处。但他却是沙斐尔亲自物色的「骁勇善战之士」。 过去与宿敌路南的战役中,鲁迪克虽然身为百夫,但只要他一上阵,就必能取得一定程度的战果。 沙斐尔环视自家人,若以具备贵族身分又善于打仗的人而言,鲁迪克的确是一位难得的人才。 沙斐尔刚上任时,战戢竞竞地处理政事,表现还算可圈可点,但过没多久就原形毕露。 他找来鲁迪克后大感放心,以为已经胜劵在握,就连日连夜享受豪华酒宴,天天过着奢靡生活。 之,他游荡成性,沉溺于嬉戏中。 另一方面,鲁迪克从百夫长握升为千夫长,当然大喜过望。他在萨威尔贵族中是属于中分子,从不敢奢望能像现在如此飞黄腾达。 他现是千夫长,略等于将军,再升一级就是上将军。鲁迪克野心虽不大,但能取得高官厚禄,毕竟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事。 他美貌的妻子和深爱的两个孩子,也替他非常高兴。 因为这个缘故,当上千夫长的鲁迪克,当然干劲十足地进行军队的重编。 ——总之,这是最初的状况。 鲁迪克到任之后,一天比一天提不起劲。就贵族来说,他还算稍微具备一些常识。他供法过着像沙斐尔及其他高官显要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那些大臣都是一群土牛木马,麻烦事全拄给鲁迪克,自己却=嬉戏度日。 尽管如此,鲁迪克还是尽心尽力,重新编组由各自聚拢而来的贵族军。就在他大致准备就绪时,快马来报宣特里斯国入侵的消息。 接获报告后,他感到非常惊愕,几天前,沙斐尔无礼地对待宣特里斯国的女王,没想到对方就因为这件事来兴师问罪。 附带一提,雷恩他们早在敌国越过国界前,就掌握他们入侵的事实,而鲁迪克得知此消息,是在宣特里斯军已经越过国界后。 霍妮雅并未派出宣战使者,分明是瞧不起人!不过也不能怪她,萨威尔的贵族们实在是太混了。 总之,当时沙斐尔阵营中,只有迪克一人了解事态的严重性。 * * * * 鲁迪克双眼布满血丝,从走廊那边小跑步过来,向卫兵们问道:「陛下在吗?」 沙斐尔寝室前的两名卫兵互相交换眼色,其中一名卫兵回答:「在。但现在不方便进去。」 「是的,他刚睡醒。」另一名卫兵也附和。 平常很少责骂卫兵的鲁迪克火冒三丈,大声申斥:「浑蛋!」 卫兵吓得后退,鲁迪克将累积心中的所有不满向卫兵宣泄:「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已经中午了,还有闲工夫睡觉,我谒见陛下是谈论国大事,少说废话,快给我转达。算了,时间宝贵,你们通通滚开!」 虽然千夫长这么命令,但卫兵还是不愿放行,于是,鲁迪克使劲推开卫兵,将手置于门把上。 情况紧迫,已经不是遵守君臣礼节的时候了。 鲁迪克用力推开门,他刚把门打开,一股熏人的热气和浓浓的汗臭味迎面袭来。 房间内有一张上方有华丽顶篷的大床,床面非常宽敝,足以在上面开舞会,而沙斐尔就全裸躺在床上,正情绪高涨地与身边三名妙龄女子调情。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新国王竟然没有察觉到鲁迪克己经进入寝室,满脸油汗玩弄着搂在怀中的女性雪白身体。 但是,三名陪睡待女已经发现鲁迪克,惊慌地用毛毯遮住身体。 「喂!干嘛遮住身体,快照我的吩咐做!」 「陛……陛下,不行啊!那边……」 「那边?那边怎么啦?少说废话!快,快摆出我要的姿势。」 听到这么没出息的对话,鲁迪克大为火大。 他使尽全力把门往后一甩,大声叫道:「陛下——」 「咦!」沙斐尔发出尖锐的声音,望向门的那一边。他双眼浑浊,想看清楚来者是谁?等他知道是鲁迪克时,不禁怒骂道:「是……是你啊!主子在享乐,你竟然偷看,这可是要被处斩的喔!」 「萨威尔要亡国了!」 这一句话平常绝对不允许说出口的言词,打断他主子的话,由于严厉而尖锐,刹那间让沙斐尔闭起嘴来。 他吃惊地完全说不出话。鲁迪克准时机,立即向沙斐尔报告现况。 在聆听鲁迪克陈述的过程中,除沙斐尔之外,连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侍们也皆花容失色。 鲁迪克瞄了一眼,只见她们三人的容貌和身材都很相似——直溜溜的金发,娟秀的脸上有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 鲁迪克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她们好像某个人! 但勉强说来,只有几分相似,要是仔细观察,就可发现她们与雪菲公主相比,有如烛火与太阳之别。 不仅美貌难以比疑,雪菲公主还有一种优雅的气质是她们所不及的,或许这就是眼前的少女们与公主最明显的不同。 公主出奔时,鲁迪克只瞥了她一眼,即便如此,他仍然分办得戋两者的差异。这一点,难道沙斐尔不了解吗?既然了解,为什么要煞费苦心找来代替品呢? 沙斐尔是不是太过迷恋公主,因此陷入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的地步?身为国君怎可以轻易被女人迷住? 鲁迪克下此结论后,心里愈发不痛快,种种想法在他脑中盘旋: 『如困是为了使权力正当化,想娶公主为妻,还自情有可原。那是种政治手段,哪个国家不这么做?可是,沙斐尔却是为了满足私欲,直截了当地说,他方才不堪入目的行为,其实是以公主做性幻想对象。姑且不沙斐尔平时讲的话多冠冕堂皇,但他真正的用意即在于此……』 正当鲁迪克对主子的观感大 为降低时,沙斐尔总算从茫然状态中清醒。 他开口问:「为……为什么宣特里斯要栈侵略我们?」 「……这一点,陛下应该猜想得到。」 「浑蛋!」沙斐尔口沬四溅地骂:「我不过是想逮补他们审问而已,就为了这点小事,气得派兵攻打我们,那自称女王的子孩,肚量也未免太狭窄了!」 鲁迪克心想:『换做是你,你会笑着原谅对方吗?』 但是,他把这句话忍住不说,只淡淡地回答:「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目前最要的,是想想看怎样打胜仗?」 沙斐尔以充满依赖的眼神望着鲁迪克,问道:「我……我们嬴得了对方吗?」 可是鲁迪克也想问对方这个问题。身为国君的人,此时还全身赤裸地发抖,未免太没出息了! 鲁迪克眉头紧蹙,故意加强语气说:「我也不晓得!总之,我会尽全力地应战,不过,在商量策略前,请暂时将这些人拘禁起来。敌人侵略我国的事,传到老百姓的耳中,肯定会引起恐慌。虽然这件事迟早会泄漏,但尽可能晚一点传出去比较好。」 「你…你要拘禁这些侍女?」沙斐尔依依不舍地斜视她们。 侍女们没料到千夫长会这么说,听完后竟互抱在一起发抖,并以哀求的眼神回视沙斐尔。 「我在贵族中到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长相相似的人——让她们在我身边有什么关系?总之,我喜欢她们。」 「陛下,现在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军事会议!」鲁迪克提高嗓门说:「如果陛下的地位稳固,不管多漂亮的美女都能得到,在这之前,请务必忍耐!」 「不管多漂亮的美女……你指的是雪菲公主吗?」沙斐尔毫不掩饰内心的龊龊想法。 鲁迪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怎会晓得」但他还是忍住,默默地点头。 事实上,如果想得到公主,就必须击退宣特里斯,而且还得打倒雷恩才行。 也许雷恩与宣特里斯双方已经取得协议,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很难加以忽视或推翻他们之间的协议。 但是,这一点沙斐尔应该也了解。 然而,当他看到鲁迪克点头同意之后,似乎放心不少,忽然精神百倍地说: 「哦?那么就赶快举行军事会议——先让她们退到别的房间去。」 接着,他转向女侍们说:「你们就先忍耐一下,过几干就放你们出去。」沙斐尔说完话之后,正准备叫唤门外的卫兵时鲁迪克连忙制止:「陛下,也总得先让她们上衣服啊!」 「对,没错没错!我自己也没穿衣服呢!哈哈哈哈!」 沙斐尔露出敷衍的苦笑,懒洋洋地更换衣服。 鲁迪克不想看主人**的模样,也不想偷窥女孩们穿方服的情景,所以默默转过身去。 然后悄悄叹了一口气:在战场上作战的骑士,最后的依靠不是家人,而是自己的主子,那是骑士的骄傲。我能为这个主子,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吗? 鲁迪克深感烦恼之际,沙斐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了,鲁迪克!你担任千夫长……不担任将军后有什么感觉?大家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听你的命令啊?」 「……他们不是很听从我的命令,我本来的身份不过是个子爵,现在有很多贵族成为我的部下,他们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什么?你才拥有子爵身份?喔!原来如此……嗯!那么我升你为伯爵,今后还会再奖赏你。」 鲁迪克听了一惊,就回过头去。 只见沙斐尔正将白色长马裤套入他的脚上,他已经恢复冷静的神情,连同平日神气十足的傲慢表情也一起回来了!甚至可以在他脸上看到自我满足的笑容。 鲁迪克出于本能反应,向沙斐尔道谢,同时有股冲动想笑出来。 他心中暗忖:『眼前这个人在精神上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孩!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最近,雷恩就聘用仅见过两次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的老英雄为他的副官。另外,他也经常大胆地拔握新人。』 遗憾的是,沙斐尔做的事虽然与雷恩相同,但价值却完全不同。雷恩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我不想认同他,但事实就是事实。他是大将之才又有识人之明,而且具备宽阔的胸襟。正因为如此,他能大量提拔部下,实际上也这么做。 可是,沙斐尔这个人却不一样。他不过是为了让迪克照他所期待的方式工作,才会垂下更大的饵。 沙斐尔并不是真的赏识鲁迪克的能力,也不尊重鲁迪克,只因为他骁勇善战才会重用他。沙斐尔的心态,是过一天算一天,有见识的部下不会打从心里尊敬他。 鲁迪克虽然具有贵族身分,但在某种程度上常与平民出身的普通骑士交往,因而受到部下们的爱戴。正因如此,过去才能取得显耀的战果。而且他本身也很朴实,不会过着特别奢侈的生活,在萨威尔的贵族中,他算是生活非常俭朴的人。因此,对沙斐尔这种贵族作风,他相当反感。 沙斐尔要升他的爵位,他不但不觉得喜悦,反而深感失望。 * * * * 实质上率领宣特里斯大军的乔?南贝克在进入萨威尔境内后,就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在行军过程中,完全没有遇到阻碍,甚至非常顺利。 从边界保堡垒出发后,如入无人之境,不但一路畅通无阻,连对方的使者也没有出现,而且,连续放晴天的天气,宛如预祝他们凯旋而归。总之,感觉上像上在散步,轻轻松松就深入敌境。 部队的士气也十分高昂,从没有一个带领侵略军的将领,像此刻的乔?南贝克那么幸运。 可是,乔?南贝克不但没有因此而感到喜悦,反而提高了戒心。 雷恩的动向不明,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在还没有通过国界前,他已经派出好几名间谍打探雷恩的行踪,可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个返回。 另外一件事,也在乔的心中投下了一道阴影。 乔独自在大帐棚里面,双手环抱胸前自言自语: 「……雷恩是个不拘泥形式的人。」 他手中握着几天前雪菲公主的亲笔回函,那封信实在是稀奇古怪。 只在纸上画了一幅肖像画。 纸上画的竟然是个黑头发,一脸无所谓的男子。而且画中人物使劲地伸出舌头,;恣意嘲笑对方。这幅画的模特儿大概是雷恩本人,而且画者恐怕也是他自己。虽然不是画得很好,但笔调却狂傲豪迈。 乔觉得「画中含有深意」,表情严肃地凝视这封回信。不久,才察觉出那根本是一张无聊透顶的图画,他不禁微微露出苦笑。 这封回信毫无意义可言。 尽管如此,根据生还的使者描述,他们在雷恩的居城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雷恩他们似乎也面临了一些问题。 乔也知道一些有关使者遭到袭击的梗概,那些刺客不但想杀掉我方的使者,连雷恩也要一并解决,真是有些疯狂又令人厌恶。 「……不过,现在还是先担心自己这边的情况吧!」乔将那张图画随手往旁边一扔,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帐篷外叫唤。 「进来。」乔爽快地说。 一名高陛骑士战战兢兢地揭开布帘,走了进来。 乔看了他一眼,将银发往上拨,从圆凳上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传来什么坏消息?」 乔的直属部下一脸困惑地说:「不是。可是,我不晓得该怎么处理?事实上,我已经加派了好几名部下混入敌方,这是根据我的判断所做的决定。」 「——不是派去 沙斐尔那边,而是雪菲公主那吧?」 「是的,我觉得他们才是强敌。」 「……你的判断是正确。那么,他们有没有回来报告敌情?」 骑士似乎很启齿地说:「一个也没回来!我派去雅斯特尔地区的密探,个个武功高强,他们都是百中选一的高手。」 乔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密探多半已泄露行踪而遭到铲除。 从谒见雪菲公主的使者回来后,乔多次派遣间谍前往,但无人能够接近雷恩的居城,雷恩的谍报能力比想像中还要优秀。 遭到谜样的袭击之后,只有正使生儇。乔并没有抱怨,但也不能就此事向雷恩抗议,要求对方「放回我们最近派去的间谍」。 总之,乔派人从事对雷恩他们不利的活动,竟被对方逮个正着,这真的是件非常尴尬的事。 「……虽然马上就要看到利迪亚,但却叫人头痛。」 「对……对不起。」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还要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的事。」乔微微一笑,轻拍对方的肩膀。 「不用再去刺探了!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是。」那名骑士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乔虽对部下这么说,但想探知真正的敌情,除了派遗聪明机伶的间谍去,别无其他方法。 如果期待部下活着回来,就必须派相当多的士兵护送,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不恰当。 根据作战方针,暂时不能与雷恩他们为敌。万一士兵的行动出了差错就会树敌,这是必须避免的愚蠢行为。 换句话说:目前似乎没有更有的方法来打探情报。 「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以时间换取空间。」乔好像说给自己听:「早一点攻下加尔伏特城,那才是最有效的策略。」 但是,从此处撤兵或许才是上上之策。 这句话,乔当然没有说出口。 即使到了此时,他在感情上仍然反对这次的侵略行动。 * * * * 数日后,在完全没有遇到阻凝的情况下,宣特里斯的军队稳步而顺利地到达萨威尔的首都利迪亚。 利迪亚是个椭圆形的都市,周围有一道防御敌军入侵的外墙。 巨大的城门平常是大敞大开,加尔伏特派遣而来的小部队驻扎于此,严格地检查出入的旅客。 想进入利迪亚城的外国人,必须先在边界的关卡接受简单的检查,支付通行税,而在抵达首都的门时,也必须办理相同的手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首都的城门算是最后一道关卡。 听说前几天,在雪菲公主的名下已经废止通行税,乔也认为理应如此。 首都的主人更换后,不知道这一带的情况如何?总之,现在城门紧闭,谁也不能进去。 就连漫不经心的萨威尔贵族们,似乎也已经接到敌军侵犯的报告。 部队抵达萨威尔首都的围墙外后,乔立刻部署大军,摆好阵势。与对待雷恩的方式不同,他完全没有派遣使者前来利迪亚。乔和霍妮雅都不认为这里的贵族,值得他们这么做。 乔接二连三地下令,在任务分派刚告一段落时,霍妮雅骑着马过来。 「看来敌方似乎选择固守城池的战术。」 霍妮雅似乎很兴奋,眼眸中散发出炯炯的光芒。 萨威尔自建国以来,纵使外敌侵入,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眼睁睁看着敌军挺进首都前。至于国土遭到占领,那就更不用说了。 连大国萨曼因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只差一步就攻下首都。 或许霍妮雅是因为自己开其例,而感到兴奋莫名吧! 「我并无轻视敌人之心,从他们选择固守城池的战述来看,似乎也是情势使然。我方密探报告,大致上也没错。」乔回答。 「哦?这么说来,胜负已定罗?」 乔侧眼看了一下正在组装破门机的士兵,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疏忽大意。」 附带一提,所谓「破门机」是一个数公尺长的方盒形的器械,可用力冲撞破坏城门。 破门机的前端,装了一副铁制的巨大箭头。 另外,士兵们也在组装一副木制器械,乍见之下,像是高大的瞭望楼,目的是让士兵登到最上方,站在城墙高的位置上向城**箭。 这全都是攻城战中最常用的装备,但乔本人看来,这些东西都太累赘了。 有个最简单的方法。比方说,只要用他自身的「魔力」,眼前的城门瞬间即垮。 可是,乔不喜欢将魔力带入战场,他认为魔力不应该用在战争上。 既然以人的方式活着,就该以人的方式来作战……霍妮雅含笑斜视一下乔问道:「附带问一句,雷恩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他会放过我们吗?」 乔动不动就提到雷恩,霍妮雅大概是故意这么说,寻他开心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再过不久,雷恩一定会展开行动……他不是那种会在一旁默默观望的人。」 「依你之见呢?公主那一派的兵力最多不到一人,我想雷恩应该只是单约地想避开战争。他是聪明人,不是吗?他会做此选曎,也不是难以想像的事啊!」 ——确实如此。 但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可是,乔不认为雷恩会选择这条路。如果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战争之路,一条是逃避之路。姑且不论过程如何,雷恩最后一定会选择前者。 这不过是乔的直觉,所以不能将这个想法告诉他的主子。因此,乔?南贝克只能低头不语。然而,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就好像是对霍妮雅有所不满。 霍妮雅噘嘴说:「乔,我晓得你心里有话想说却忍住不说,我平常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两人之间用不着那么客气。将来我打算让你——」 「对不起,霍小姐。他好像出现在城墙上了!」 「什么?」霍妮雅惊讶地抬起头来,她似乎把乔口中的他,误认为雷恩。 当她看到城墙边站着一个贵族打扮,正在抚着鬈曲金发的人,登时露出失去兴趣的表情。 「啊!那个家伙大概就是沙斐尔。我以前认为他一定是长得呆头呆脑,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一脸蠢相。」 听到女王狠狠地批评对方,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住不笑。 那个话题中的人物——沙斐尔,两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尖叫:「且慢,你们凭什么侵犯我的领土?真是不要脸,真是不要脸啊!你们反躬自省时,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沙斐尔大声喊叫(如果不大声的话,声音传不到),以玫呼吸困难。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将军则皱着头。 乔和霍妮雅不想回答。她打了一个哈欠,露出嫌恶的表情,意思好像是说:「原本对他有一些期待,没想到居然说出这么没营养的话」。乔则闷不吭声,拿起系在马鞍上的爱弓。 沙斐尔在摇远的高处(加上距离)跺脚,「喂!我……我是这个国家的国君,你们可不要瞧不起!」 霍妮雅总算有所反应,好朗声说:「你说你是这个国家的国君,很遗憾,我们不承认你是萨威尔的元首。对不起,愚蠢的贵族!」 「你……你说什么!」沙斐尔想大声喊嚷,却被随侍在旁那位苦着一张脸的将军制止,他还指向乔要沙斐尔当心。 沙斐尔顿时浮现胆怯的神情,但随即恢复镇静。 他又把手放在嘴边:「年轻小伙子!这么远的距离你绝对射不中的,至少我还是知道这一点。」 他不经意承认自己不懂战争,真是 可笑至极!但是,他指出的也是事实,以这种距离要命中小目标,几乎是不可能。弓箭的有效射程,顶多数十公尺而已。 可是,此常识只针对常人用普通的弓箭的情况。经常会有例外。 「小伙子?」霍妮雅嗲声嗲气地说:「好像任何地方都可以遇到有眼无珠的人。如果那名贵族知道你实际年龄,不知会怎么想?」 乔面露微笑,拿起那把巨弓,那是普通人连一半弓弦都拉不开的特制弓。只见乔把箭搭在弓弦上,毫不费劲地就拉满弓。 他也没有好好瞄准,直接朝沙斐尔方向射过去。 「咻!」 箭矢劈空之声和中年将军的警告声,同时传来。只见中年将军将沙斐尔倒,乔射出的箭矢发出轰鸣声,从沙斐尔方才头部的位置掠过。 乔卓越的听力,甚至可以听到沙斐尔颤抖惊呼声。 「——判断力不错,至少对方还有一名称职的将军。」乔佩服地点点头。 乔维持原来的姿势等了一下子,但是沙斐尔已经站不起来!他好像爬着离开城墙,只听见「小子,你给我给住!」之类的谩骂声,回声由近至远,逐渐散去…… 「乔,真遗憾!」霍妮雅愉快地笑道:「无论沙斐尔怎么软弱,他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如果刚才一箭射死他,或许就不需要攻城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乔苦笑地回答,并且高举右手,准备对部队发出攻击的命令。 就在那个时候。 有个呼叫声,从远处随风而来。 只见一名男子策马加鞭,扬起沙尘往这里奔驰而来。 乔记得此人,他是不夕前被派去雅斯特尔地区的众多密探之一,由于一去不返,乔己经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了。 乔缓缓将原本举起的手放下,等待那人的接近。 「大……大将军!啊……陛下您也在这里。」 霍妮雅制止了仓促间正准备下马的那名男子:「这里是战场,不必拘礼!先报告你打探的消息。」 「是!承蒙陛下的关爱。」那名男子向霍妮雅行礼后,立即诚惶诚死地靠近乔的身边附耳细语。乔面不改色地听完他说的话,将视线投向霍妮雅。 「……怎么啦?」 「看来需要召开军事会议了。」 * * * * 乔匆忙召集诸将来到大帐篷内,转述方才得到的情报。 虽然乔讲得十分合情合理,但所有坐在圆凳上的与会者还没听完,全都露出狐疑的表情。 「请问……对方真的是叫做拉尔法的家伙吗?」查尔兹难得谨慎地问。 「仅仅远望,还无法确定。但确实是他的旗帜没错,旗面上有狮子形状的徽章。不过,也有可能是疑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支部队在短期间之内,还无法接近我军。」乔双眉紧蹙,摇着头继续说:「总之,暂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拉尔法将军率领大约两、三千名的部队,从雅斯特尔地区出发,经过官道朝北方行进。从方位来看,目标应该是这里。 「……什么?兵力那么少!」赛尔歪着脑袋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方兵力有多少吗?」 「不会不知道。」乔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他们的谍报能力非常优秀,恐怕他们能够以百人以下为单位,掌握我方的兵力。」 「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辛克问:「难道钬们知道打不过我们,乾脆就豁出去了吗?」 「我也不晓得。」乔坦白回答,但却补充一句:「——可以推测得出来,这支部队恐怍是诱饵,目的在吸引我方的注意。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无意与我们交战,所以他们的兵力不多,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问题的症结点在于雷恩。」坐在乔旁边的霍妮雅赞同地说道:「我也是这么猜想,雷恩是不是打算进攻宣特里斯,将扎瓦尔乃至于沙达南(宣特里斯的王城)一举攻下来呢?」 霍妮雅此话一出,在场诸将议论纷纷。 自己远征他国的时候,重要的根据地却遭到侵略。虽然这件痱不怎么有趣,但也不是不可能。 辛克狠狠地用拳头拍击手掌说:「他想我们后方空虚,偷袭后方?」 「哎呀!大事不妙了!」查尔兹大叫:「这件事如果传开来,士兵就无法安心作战。」 乔闭眼思忖:『话是没错,不过……雷恩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在我们后方的话,那就麻烦了。目前,宣特里斯军的主力全都在这儿,首都扎瓦尔的守备力大为降低,留守部队只有数千名,实在是值得雷恩赌赌运气,他可能迅疾如风地进攻扎瓦尔,并且攻下沙达南。可是,这会是他真正的目的吗?』 就在这时,霍妮雅悄悄挨近,向乔附耳錬语,打断了他的思维:「我的推测没错吧?」 「不,也不能这么说。既然雷恩的所在地不抈,表示他很可能会突然袭击扎瓦尔……我认为,以目前的情况来讲,这是有效的战法。」 「可是,我不太喜欢见到此局面,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是的。」 「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但是既然没有具体的证据,就只能其于最有可能性的预测来制订肩略。」霍妮雅目不转睛地盯着乔,以她一贯的作风,斩钉截铁下了决定:「因此,我们就姑且当成雷恩真的朝我们的道都前进,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先不理拉尔法的部队,我们全军在此掉头,去追击雷恩并将他的部队歼灭。虽然要绕远路,但却是最稳健的策略。」 霍妮雅也猜得出乔会这么说,但她却不赞成。于是,紧蹙眉头地探出身子直直地看着乔说:「……你不觉得这和作法太过消极了吗?有必要全军掉头吗?——我在小的时候你就教过我兵法,兵法不是说过『有两倍于敌的兵力就设法分散敌人』,现在我们的兵力不只是敌人的两倍,甚至多达数倍呢?」 「霍小姐,你的记忆力真好啊!」乔微微一笑,「我确实这么说过,但别忘了那纯粹是理论,战争是以人为对象,必须根据对象来采取灵活的态度」 「你是不是想说,必须提防雷恩?」 乔猛点头:「没错。但是雷恩当然也不是全能的敌人,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正因为如此,他在与萨曼因交战时,就不能不仰赖奇计。因此,我们只要集中现有的众多兵力加以运用,他就无机可乘了。」 霍妮雅始终默默地听乔详细的说明。但是,看她的表情,显然并不完全同意。 在霍妮雅陷入深思时,包括乔在内,任何人都不敢去打扰。众人闷不吭声地等得着国君开口说话。 霍妮雅总算抬起了头,做了一个决定:「乔,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次听从你的意见,无疑可以获胜。可是,这场战争是由我发起的。对不起!我希望按照自己的作法战到最后一刻。」 乔没有抗议,只是欠一欠身。这场战争纵使失败,也不会带来致命的结困……因为他有此预感。 而且,霍妮雅的策略并不会改变。 「既然这样,就按照霍小姐的想法做。如何?」 「好!就如实执行纯粹的战争理论吧!」霍妮雅微微一笑:「兵分两路,一路迎击并歼灭拉尔法的部队,一路追击雷恩。至于沙斐尔,就暂时摆在一边……此时,也要让雷恩尝尝苦头。」 「我们就按照霍小姐的命令去做吧!不过,正如我多次曾强调的,不可疏忽大意。拉尔法将军的兵力虽少,我军也不能过分轻敌。」 霍妮雅露出笑容说:「我知——道。」 可是,乔却担忧地暗忖:『你真的知道吗?』 「乔,那么分遣 部队的具体任务就给你罗!」霍妮雅趁诸将领未注意时,迅速地对乔眨眨眼。 或许霍妮雅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和眨眼睛的动作,是想对乔表示歉意,因为她拒绝了乔的进谏。 乔不会不喜欢他这位主子不为人知的另一。 因此,他报以一笑,彷佛是在告诉霍妮雅「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乔做了一个决定:「那么,就遵照女王的决定,把军队分成两路分头进行。」 除了茱娜之外,所有将领顿时紧张起来。 「首先,追捕雷恩的任务就交给辛克,赛尔、茱娜与辛克同行,率领一万兵马。由于速度要快,所以部队以骑兵为主,编组完毕后立即火速追赶雷恩。查尔兹和我则留在此处。」 「……是。」查尔兹遗憾地点点头。 看来他很渴望与问鼎鼎大名的雷恩交手。 赛尔向笑容满面的妹妹说:「茱娜,我们得尽力帮助辛克喔!」 辛克紧张地点头致意。 「追击部队一万人?对雷恩的兵力未免太多了吧?乔,你不是也很想加入追击部队吗?」霍妮雅明显地露出嘲笑的表情。 霍妮雅讲得没错,乔虽然没回答,但内心却是认同的。 如果雷恩真的袭击扎瓦尔,乔必然会想尽办法,亲手逮捕他。 雷恩虽然用兵如神,战术灵活,但总有他偏爱的战法。 他爱的战法简单又有效困,叫做「擒贼擒王」。与宣特里斯敌对时,「王」指的当然就是霍妮雅。 因此,为了预防万一,乔片刻也不能离开他的主子。 此刻,乔以身为臣下的身分,采纳霍妮雅的意见,乃是基于这个原因。在此情况下,乔就失去了自我行动的自由。 而为了消除内心的不安,才会加派兵力给辛克他们。乔觉得这或许是个中策,尽管如此,他的不安仍未消除。 就像他忠告赛尔那样,后来他也告诫辛克:「你不能轻易与雷恩本人交手。」 然而,乔仍觉得这么做还不够。 乔总觉得,不霍妮雅或自己,在具有决定性之处,似乎都错伎了雷恩的用意。 第七章 赛尔兄妹与雷恩对决 辛克在马背上,身子一晃,向旁侧倾斜,雷恩一手将他举起,使其横卧在自己的马鞍前。 几乎同时,敌军阵营中有人喊道:「辛克将军被捕了!」 不知道是混入敌军的间谍机灵故意这么喊,还是芋个敌军见状而发出的惊叫声。 总之,当雷恩的话音一落,宣特里斯军几乎一下子就溃散!还在战斗中的骑士们也一个接一个调转马头,沿着岔道开始逃离战场。 大批的敌军刻意避开雷恩,接连不断地逃逸。雷恩闪到一边,也不想阻挡他们。宣特里斯军像潮水般从雷恩的眼前通过,虽然人数很多,但很少有人注意到伫立在路旁的雷恩,大概不会有人在战败时还东张西望的。 而且,路中央还传来葛沙拉姆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你们不要白白送死!胜负已定,赶快逃吧!如果不想跑,就放下武器投降吧!」 雷恩不由得露出微笑。 不愧是沙场老将,不论处在什么局面,都能准确地掌握战场上瞬间的变化。 挥动着刀剑或长矛与萨威尔军缠斗的敌军,原本打算战到后一兵一卒,此刻也回应老爹的吼叫声,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露出「历劫归来」的喜悦表情。 敌军并不是全都一窝蜂地逃跑。 以「背弃自己的指挥官」为可耻的骑士,要不是听到葛沙拉姆的吼叫声,多半会坚守岗位作战到死。 向宣特里斯军明白指示,除了临阵脱逃外,另一条「投降」之路。这些战士不愿离弃辛克,就选择弃械投降这条路。 「不错,好歹都已经解决了。」雷恩松了一口气,打气与克里斯一起返回枯谷这条主干道。 ——然而,若说战争已经结束,未免言之过早。 雷恩的耳中传来轻脆悦耳的叫声:「致,致命暴风——」 娇柔的声音,与战争的气氛实在不搭调。 这女孩的声音不仅悦耳,甚至听起来还会令人产生手足无措的感觉。 可是,雷恩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直窜上来,立即放声叫道:「跳!克里斯。」 伙伴的反射神经(不知是否能够这么说)超群出众。克里斯立即回应主人雷恩的要求,在地面上踢了一脚,凌空跳了起来。 此时传来轰然巨响。 就在克里斯跳到半空中时,威力之大不亚于龙卷风的暴风,卷起滚滚漩涡,从他们的下方掠过。 「这难道是魔法攻击!」雷恩提振精神,准备应战。 甜腻的声音背后,隐藏着强大的威力。正当雷恩回头看时,暴风已经往逃至远处的敌军背后吹去。 暴风的形成,就像秋风吹落叶那么容易。 雷恩避开了第一击,骑着克里斯匆匆落地,他再次提振精神,望向前方。 只见一名留着褐色长发,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主干道上。 那个位置正好是主干道和岔道的接点。 距离雷恩,大约十五公尺。 少女看到雷恩巧妙地避开魔法攻击,露出惊慌的神情,困惑地左瞧瞧右看看。 但很不幸,她所有同伴都已经扔下武器,抱着后脑跪在地上。 如今就只有那名少女具有继续战斗的意志。 雷恩不知实际情况如何,想必那少女是宣特里斯国的魔法师。 雷恩在还没有警告我军必须注意前,心念一转:『方才葛沙拉姆的部队与敌军短暂的交战中,那名少女大概是茫然地站在路旁。由于看起来不像是战士,才没有遭到我军的攻击。』 而她在战争结束时,猛然想到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才会先对于正前方的雷恩展开魔法攻击。 看来情况还不错(不,实际上是糟透了),但她似乎完全没考虑到展开攻击后可能发生的情况,致使她欠缺战斗经验的弱点完全毕露。 雷恩并没有看到她本人的模样(因为她在主干道的内侧),此刻又传来葛沙拉姆意味深长的吼叫声:「弓箭手,把箭头移开,不要发射,不要射杀那女孩。把她交给将军去处置吧!」 「嗯,嗯。」雷恩满意地点点头,在心中暗道:「嗯,这个命令下得好,葛沙拉姆。让老爹加入部队,真的是很划算。姜到底是老的辣,我还没下令,他早就揣测到我的想法,老爹真是宝刀未老啊!」 正当雷恩暗中赞赏葛沙拉姆时,少女一脸认真,奋力地诵念着咒语:「闪……闪光剑。」 她的声音软弱无力,充满不太想施展魔法的语调。 倾泻而出威力无比的魔力与她甜美的声音大异其处。在此刹那,雷恩的脑中以最大的音量敲起了警钟。 姑且不论外表,那少女一定是一流魔法师。 在魔力的召唤下,令人目眩神摇的「闪光剑」蜂拥而至。 雷恩的视野被白晃晃的闪光所占满。 周围的景色一片雪白。 魔法剑(该说是矛比较适当)散出来的高温,带动空气形成一股热气流。 魔力能量朝雷恩急涌而来,大风呼呼作响,沿路杂草全都化成黑炭,由于热度太高,小石子会部熔解。 白热的光剑如飞蝗遮盖天空,像倾盆大雨般往雷恩及其坐骑直落而下,雷恩根本无暇避开。 如同往常一般,龙族遗留下来的防护罩「啪」一声自动开启,阻绝了少女的魔法攻击,同时也吸收对方的魔力,防护罩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然而,大约抵抗半秒钟之后,防护罩「力场」由彩虹色转为鲜红光芒……瞬间破碎! 吸收能力已超过极限。 「怎么搞的!」雷恩立刻凝聚魔力,将两手推出,他的手变幻出透明的盾牌。 在千钧一发之际,雷恩即时躲过一劫。 威势不减的光剑猛撞盾牌,瞬间引发大爆炸。 透明的力场陡然震动,在爆炸冲击下即将消失。对方魔力之强,让雷恩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强敌。 方才,他挡掉对方的攻击时,也确实稍稍松一口气。 可是,那女孩绝非泛泛之辈。雷恩暗忖:『对方竟能突破我这个防御力超过魔兽等级的反魔法网。她拥有强大的力量,要是玩真的,恐怕龙族也会受伤。』 不过,如果她真以魔兽为对手时,魔兽也会像雷恩现在这样被方启用盾牌。就算她运气好,能逮到机会直接攻击魔兽,也无法造成它的致命伤。恐怕只会激起魔兽的愤怒,而惨遭重大的还击。 正如「魔兽」这个名称所示,龙族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倒的种族。 但是,普通人甚至无力抵抗魔兽。所以说,这位少女真的是罕见的人物。 事实上,雷恩建立的力场也曾在数年前被突破。 雷恩察觉到骑在马上的不利,就从克里斯的背上翻下来。他眯着眼,释放自身拥有的魔力,一身黑的服上冒出蓝色的魔力光晕。 可是很不幸,那少女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她已经让雷恩想要认真地与她为敌。 「啊——」那少女拉开嗓子,发出萎靡不振的声音,并且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雷恩。 她原以为对方阻挡不了她的攻击……或者没料到自己攻击的威力那么差劲。不管怎么说,少女因为对方硬生挡过她这一击而感到有些失望。 她又歪斜着可爱的脸望着雷恩,雷恩可以感觉到她心中的不安。 只见少女焦急地环视囡周,好像在寻找某个人。 果不其然,她以微弱的声音叫道:「哥哥!」 雷恩絮絮叨叨地发牢骚:「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叫做茱娜。我事先得到情报,你是滥用天才之名的魔法师。」 茱娜惊叫一声,连退 数步。看来她似乎非常畏惧雷恩气势汹汹的样子,才会不容分说地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击,真是个无礼的女子。 葛沙拉姆和勒尼等伙伴,此时都己经聚集在茱娜身侧,津津有味地比较着她与雷恩的魔力孰优孰劣?不仅如此,连跪在地上投降的敌军也都回过头看着两人的对决。葛沙拉姆轻抚着邋遢的胡须,事不关己地笑着。 「呀!将军,你跟我年轻时一声,颇有女人缘嘛!」 「你这副邋遢相,哪有女人缘?我要扣你的薪水!」雷恩绷着脸怒骂。 方才他们这群家伙站在死角上,所以根本不晓得这女孩有多厉害? 茱娜无视于突然平静下来的气氛,闭上眼睛凝聚心神,重新拿起了魔杖,准备对抗雷恩。 瞬间,白色魔力光晕笼罩在她细瘦的身驱上,身上的纯白色长袍忽地膨涨。 别说是那些不用承担责任的围观者,就连雷恩也未必能够制止茱娜念诵咒语。 以葛沙拉姆为首的旁观群众,认为雷恩必然有办法应付。可是,雷恩却有他自己的想法:认真说来,如果真的有心想与对方一决雌雄,早就分出胜负了。 姑且不论剑术,作为魔法师来讲,雷恩的强项绝对是茱娜所欠缺的。 雷恩的强项是什么?魔法师要施展威力强大的魔法攻击时,非先念诵咒语不可。这样,产生时间上的落差。就算是茱娜这位天才魔法师,同样无法避免。 正因为如此,过去在与魔人决战时,魔法师们才会伤亡惨重,几近全灭。目前魔法师的人数锐减,就是肇因于那场战争。 魔人是不用念诵咒语,就能直接施展魔法。 当时魔法頧的魔力与魔人悬殊,而且又有此不利的条件。没有战士的援助,自然一下子就被打垮了。 但雷恩没有「时间上的落差」这种弱点。他成为屠龙者之后,就克服这项弱点。最强的魔兽龙族使用魔法时,不必一一念诵咒语,雷恩也没有「咒语」这种束缚。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动魔法攻,魔法能量特别强。 但说得露骨一点,雷恩根本不需要施展魔法,只要在娜集中精神念诵咒语时,冲上前去砍她一剑战斗将就此结束。 此时,少女的四周站着一群呆爪,正神情恍惚地看着她。 雷恩没有硬冲过去,而是静待茱娜念诵咒语。趁她念咒语时上前给她一剑,不是省事得多吗?但雷恩不这么想。 他认为,用剑战胜那少女,不能算是真正的胜利。 纵使别人觉得这是个不足取的想法,雷恩也不想舍弃对胜利的坚持。 「来吧!你全力攻过来吧!」雷恩在心中呐喊,黑色的眼眸闪现出无所畏惧的光芒,他暗中运用内力,等待适当时机的到来。 他向葛沙拉姆等一群看热闹的人警告:「虽然魔法攻击有一定的方向,你们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受到池鱼之殃。」 大家似乎也感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氛,全都毫无异议地离开。 茱娜有如唱歌般继续地念诵咒语:「——在这里具体展现超过大雪原白色魔兽芬立儿、冰雪菲人盖尔特的力量!让我成为万能的玛娜信奉者,成为运用伟大魔法的使从。 「但愿永远的冰冻来到此处!靠我内在玛娜的力量,使全世界化成白色墓碑,所有一切都凝结成冰,保护我——」 就这样,茱娜念完了咒语。 「冰刃攻击!」茱娜举起魔杖倏地挥向雷恩。 刹那间,以她为起点,涌起一阵冰冷的暴风。 啪的一声,街道结冰了。 简直像瞬间冷冻一般,大地立即铺上一层厚冰,冰层有如生物繁殖般往雷恩的方向席卷而来。 如果只是这样还算好,但在茱娜施展法术下,同时刮起暴风。 冷飕飕的风雪中,夹带着无数透明冰刀刷刷地射向雷恩,四周景物被冰刃染成纯白。只是一口气的时间,雷恩就要活生生被关在冰棺之中。 「有趣!看看你这个魔法师厉害,还是我这个魔法师厉害。」话音一落,雷恩立即大声喝道:「火焰!」 他在施展魔法时,当然不会有时间上的落差。 让人联想到大朵红花的地狱之火,有如盾牌般出现在雷恩面前。 魔力变幻出来的超高温火束,漩涡般旋转起来,同时向前猛冲而去。 灼热的空气化成极热的狂风,伴随着火焰迅猛前进, 迎面冲撞涌来的冰雪风暴。 「刺——」就像水淋到烧红的铁上所发出的声音,但音量却大了数百倍。 刹时冒起阵阵水蒸气,有如浓烟般覆盖住整个天空。 由魔力形成的两种不同属性之物——极低温的纯白与超高温的火红,在雷恩与茱娜之间相互碰撞。 与其说是冰与火的对抗,不如说是两位天才魔法师的魔力竞争。魔力略逊者,就会直接受到攻击。 目前,两人旗鼓相当。 ——可是。 两力取得平衡的时间,仅维持数秒钟而已。庞大的魔力消耗,与面对雷恩逐渐增强的魔力,茱娜的气力很快就耗尽,开始痛苦地喘起气来。 她高举在前的魔杖微微抖动,脚也晃动起来…… 雷恩心念一转:『她已经接近极限,都是她不对,谁叫她发动魔法攻击!虽然她的力能量差我一大截,但她欠缺战斗经验,才是最大的问题。从某种意议上来说,她是败在没有经验。而且,她的精神力也比不上我。』 如果对方能累积更多的经验,锻炼自我能力,应该会成为更可怕的魔法师。 虽然她现在经验不够,但是魔法全盛时代最高等级的法术,在她手中却能运用自如,她无疑是从过去到现在,大陆最强的魔法师之一。 虽然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 「坦白说,以你的年纪来讲,好算是很了不起了!真是无愧于『天才』之名。」雷恩运用魔力,将自己细若蚊鸣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耳中。 茱娜连呼带喘地看着对方。 「但至少我认识两位比你更高强的魔师法,一位就是教导我『魔法』的女性,另一位——」 雷恩圆睁双眼,将自己的魔力完全释敦出来,同时喊道:「就是在下。」 话音刚落,雷恩用上比方才多一倍的魔力,将滚动的火焰力推向前,一举突破冰雪墙。 火焰漩涡像条红色的巨龙,涌向茱娜。 「哎呀!」见到急涌而至的火束,茱娜暗叫不妙。 「什么?你不会说话?」 那男子频频点头。 「别装蒜了!我数到二,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揍你!」不只是那名蓬头垢面的男子,连周围的部下和俘虏们都露出「雷恩等待回答的时间怎么那么短」的表情。 雷恩无视于这种反应,开始数了起来,半秒钟就从一数到二。满脸油光的男子焦急地张开嘴巴。 「偶……偶……偶素渡海够来的,从纷远纷远的国家来的,偶还不太会说大陆话呢!」 全场雅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背后的由梨噗嗤一声笑出来,意思好像是在说,怎么唯独这个家伙受到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可是,大部份的人都一脸扫兴,四肢无力,雷恩自己也很生气。 他板起脸孔,身体突然微微一动,怒喝道:「什么『偶不太会说大陆话』!你在唬我吗?」 说着,雷恩猛地拔剑出鞘砍了过去。那男子在地上打滚,避开了这一剑,像屁股着火般跳起来。 那人气愤地叫嚷:「喂!你就真的一刺过来?如果我被你刺中的话,你要怎么赔偿我?刚刚你只是说要揍我,并没有说 要杀我呀!不要乱来……」 「吵死了!瞧,你大陆话不是说得很好吗?明明看起来就是本地老百姓,什么来自遥远的异国!吹牛也不打草稿!」 「可恶……我的容貌与以前大不相同,想说应该可以蒙混过去,想不到被你一眼识破。」 「混蛋!若是别人,我还不一定认得出来。像你这样一张猥琐的脸,怎么骗得了我。」雷恩说完后,就不理那个满脸油光的男子。 「等……等一下!我告诉你缘故后,你就会晓得。我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来当佣兵的,没有要对你恩将仇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你报仇。」 当他看到雷恩提着魔剑,闷不吭声将自己逼至沙土山时,暂时闭上了嘴吧。 接着,不知是否真正感到危险,那人突然大哭起来:「等……等一下。我家中有入个大人,十六个孩子要养。请您饶了我吧!」 「你算错了!怎么比以前多了一个。」雷恩摆出挥剑下劈的姿势。 「哇!不…不是,后来又生了一个,我家小孩都是双胞胎和三胞胎——」 「少盖了!」 正当雷恩准备猛扑过去时,一道光芒突然在他们的头上闪现。 * * * * 雷恩与满脸油光的男子重逢的数分钟之前—— 赛尔宛如与周围的硬石同化一般,一动也不动地藏身于山崖坍塌所形成的沙土山半山腰。 当然,仅仅如此很快就会被发现。因此,赛尔施展「隐身术」让别人看不到他。 赛尔也会魔法。 方才他一直盯着沙土山下的情况,而此刻正是茱那与雷恩个人战斗结束的时候,士兵们全都非常关心他妹妹。 可是……难道茱娜已经落败了吗? 赛尔悄悄吐了一口气。 虽然他听过雷恩也精通魔法,但想不到雷恩竟然这么厉害。而妹妹使用的攻击魔法,便是出乎意料之外……难道她感受到对方慑人的气势? 不管怎么说,方才魔东的冲撞,让赛尔吓得出一身冷汗。当茱娜遭受迎面而来的攻击时,他差一点大叫出声冲出去。 幸好妹妹平安无事,让他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对方恐怕有所误解,茱娜的「魔力」是没有极限的。只是方才出手时,她所能控制的魔力达到极限而已。 赛尔也只看过一次,当她妹妹的魔力失去控制后,就会进一步释放出起乎想像的攻击魔法。 还好她没这么做,战斗结束,值得可喜可贺,而冉不只妹妹,他觉得雷恩也有使尽全力。 如果这两个水准起绝的魔法师尽最大力量拚抟,可能有一方或双方都会送命。赛尔不愿见到这种结果,尤其其中一方是自己的妹妹。 雷恩已经活捉辛克,一开始赛尔就对雷恩没有很强烈的敌意,此时愈发淡薄。 虽说如此,伙伴和家人被雷恩俘虏,也不能袖手旁观。 此刻,雷恩正蹲在妹妹面前说话,多半是在安慰她吧!要是他靠近沙土山,我出其不意突击,就可以救出他们两人…… 虽然这是一步险棋,但总比自己独自脱逃来得好。只要奇袭成功,把雷恩当作人质,即可换回他们两人。 不过,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赛尔蹲在斜坡上舔着上唇。 不知雷恩是不是真的发现自己——自信不足是赛尔的缺点。 隐身术可以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纵。 因此,照理讲应该没有被发现少对,就连妹妹也没有觉自己藏身于此,应当不会有事的…… 赛尔感到极大的怀疑,如困雷恩故意不盯着沙土山看的话,显然是已经发现到自己而假装没看见。 可是,对方的确露出锐利的眼神,不时瞥向这边的斜坡。 他战战竞竞的神情不像是做作,看来真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可是,如果雷恩比自己想像中还奸诈呢? 也不知道他剑术有多高明?他不是只讲究外表的笨蛋骑士。 他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士,远非佣兵所能及。 因此,他会不会是煞有介事地在演戏?他装做没有发现我的样子,是不是想引诱我上钩? 眼前这个屠龙者正静待我出现,难道我要那么愚蠢地冲出去吗? 可恶!尽管如此,自己也不能临阵脱逃。 赛尔咬着嘴唇在寒风中观察,只见身穿黑色便服的雷恩独自往前而来。 他暗忖:『除雷恩之外,挟持任何一个人质,都没有意义!必须下定决心才行。而且必须选择最佳机会出手。尽管乔?南贝克三番二次对自己提出忠告——不要与雷恩为敌,但现在己是无路可退了!』 不久前,雷恩好像发现到老朋友,后来发生争执,雷恩甚至把剑拔出来(赛尔觉得像是在开玩笑)。 就这样,雷恩为了追逐他的朋友而来到赛尔藏身处的下方。想偷袭雷恩,没有比这个位置更好了! 『哎!真是急死人了。』赛尔暗道。 他做好心理准备后,开始小声念起咒语。他先施展控制降落速度的魔法,接着又使出能令对方目眩的「明亮魔法」。 当巨大的光束投射在附近一带的瞬间,赛尔拔出长剑从斜坡飞掠而下。 然而,赛尔在快攻之下,感觉到计画已然失败。 他为了不被自己所发动的魔法闪光影响而闭上眼睛,可是当他在落下途中微微睁眼时,却看到雷恩是闭着双眼。 雷恩的意图非常明显,不依靠视觉来迎敌,这比勉强张着昏花的眼睛来战斗有利得多了。 从这里,赛尔知道两件事。 第一,雷恩是一位仅凭听觉就能判断敌人动静的战士。第二,自己的尝试完全失败。 我早已被对方发觉。 赛尔捶胸顿足地想:『对方真是多才多艺,竟能演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尽管如此,赛尔已凌空拔出长剑挥砍过去,有一半的动作是基于本能。他明知自己偷袭失败,却仍然持剑奋力击出。 而雷恩仍然紧闭只眼,神态从容地想避开他这一剑。 实在太过从容了! 雷恩能预测出对方的攻击动线,做好充分准备,而且反射神经显然比赛尔强很多。因此,应当可毫不费劲地躲过赛尔凌厉的一击。 就在此时,却发生了双方都预料不到的事。 原来茱娜趁机念起咒语,速度之快连赛尔都不清楚,但他马上知道那个魔法的作用。 只见雷恩和那名蓬头垢面的男子,两人脚下的杂草急速窜高,捆住他们两人的脚踝。他们一块儿被绑,两人的身体就快要紧挨在一起。 雷恩的表情几乎都没有变,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浮现出狼狈、恐惧、愤怒、绝望……的表情,但从雷恩的脸上完全看不到! 雷恩只说了一句「计画有点被打乱」,就若无其事地张开眼睛,将蓬头垢面的男子撞出去! 那名男子疾飞至远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雷恩自己也将身子往后仰,想避开对方这一剑。 到了此地步,确实是来不及了。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了!赛尔惊慌失措之下本无暇深思,凭着本能往雷恩的身上砍下去。 而且雷恩的行动不在他的预估之内,赛尔出手的力道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重。 赛尔原先打算用剑腹击昏对方,再加以挟持,但事出意外,以及雷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震慑之气,让他心绪慌乱,以致造成眼前这个局面。 雷恩没有穿上铠甲,以剑刃从雷恩胸膛下斜砍至腹部。 血花飞溅在半空 中,划出鲜红的弧形。 赛尔一着地,原本捆绑雷恩脚踝的杂草,登时爆裂开来散落满地。想必是雷恩自己挣开的。 雷恩不再受到束缚后,毫不犹豫向后仰身一纵。一手拿剑,一手触地,倒翻几个筋斗,在拉出与赛尔间的距离后缓缓着地,并妅摆出剑尖对准对方眼睛的姿势,动作之快,令人联想到突然刮起暴风。 赛尔无意攻向雷恩,但假设他刺出第二剑,多半是挥剑落空。方才如果雷恩不是跪倒在地,赛尔能否砍中他,还大有疑问。 虽说雷恩是屠龙者,但毕竟还是凡夫之驱……即使雷恩本人,在估计错误之下,有时也难免受伤。可是赛尔同时想到,雷恩说不定已经达到人类的极限。从他方才的动作来看,赛尔真的这么认为。 赛尔环顾四周,只见人们开始骚动起来,户应最快的是葛沙拉姆这名副官,他语调尖锐地申斥:「注意!把岔道堵住,不要让敌人脱逃。」 接着,金发和黑发的女孩发出轻微哀叫声,声音中充满着「无法置信」的语气,好像赛尔做了不可能做到的事。 敌军的骑士们面露惊慌失措的神情,同时遵照命令,迅速在岔道前围成一堵墙。茱娜已经被一名女子押着,嘴巴塞了一块布。一边「嗯——」地吟,一边挣扎。 葛沙拉姆也拔剑出鞘,想跑到雷恩身旁。 「你不用过来。这里交给我处理。」雷恩大声制止。 葛沙拉姆顿时停下脚步,面有难色地看着上司,并未垂下手中的剑。 「可是……你受伤那么严重,恐怕伤及内脏。」 「我没事,向已经止住了。我的动作只会比平常慢个三成而己,还可以挺两分钟,光是这点时间,就绰绰有余了!」 葛沙拉姆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恩约莫五秒钟的时间,说道:「……好吧!但要是我看到你陷入危险,我可要插手哦!虽然我决心死在你身旁,但你可不能比我早死。」 「别胡说!有个糟老头死在我面前,是件挺麻烦的事。副官必须代理指挥官的职务,比指挥官先死怎么行呢?」雷恩苦笑道,转面向赛尔:「你妹妹挺厉害的,好像不必念咒语就能施展法术。」 听雷恩这么说,赛尔才知妹妹刚发出的声音不是咒语,多半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得惊叫出声。 她一定是看到炸裂的光,知道那是赛尔的杰作,而瞬间使出魔法。 总之,茱娜没念咒语就发动法术。当时赛尔也忘记|只要是小规模的魔法,妹妹是可以不念咒语也能施展魔法。不过因为平常很少见,一时之间赛尔也没想那么多。 然而,雷恩似乎不是那么惊讶,他继续说:「你打算拿我当人质,以便逃离这里吧!这个计画还不错。」 「既然被你识破,就不算是好计画了。与其那样——」赛尔回过神来,神色慌张,口沬横飞地说:「正如你的副官所说,你不快点治疗就会来不及。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受点轻伤,没想到却重创了你。」 雷恩讶异地看了赛尔一眼,摇摇头说:「你也真是奇怪,情况都照着你的预定发展,不是吗?如果你想把我当人质,或许现在是绝佳机会。」 「说得也是。可是我并不想置你于死地,只要我、我妹妹笸同伴能够逃离这里就可以了。」 雷恩露齿一笑,毫不怨恨地说:「你的脸皮真厚,竟提出这样的要求。嗯,你就怒力试试看!不过要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哦!」 赛尔大声说道:「……你真的想跟我单打独斗?虽然你是屠龙者,但以你现在的伤势来看,胜负已经分晓。待会儿你的身子就会动于了!不仅如止,要是你不快点疗伤,还会丢掉性命。不如跟我们走,在路上让我妹妹为你疗伤,等我们离险境,我会马上释放你。」 有一名像是实习骑士的女子听完赛尔的话后,大叫一:「雷恩!」 她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想冲向雷恩,但雷恩举手制止,以极为温柔的语调说:「莎儿翡,这不算什么。你在旁观看,马上就可以结束。」 说完后,雷恩慢条斯理地再次转向尔,「胜负已经分晓了吗?你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落败?你根本就不了解!」 不知为什么?雷恩以羡慕的表情看着赛尔,「如果不知道落败的滋味却能度过一生,那也算是一种幸福。」 鲜血再次雷恩腹部往下直流,用内功止血有其限度,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能够挺立着已经很不可思议。 「我不了解你在说什么?不如赶快治疗。你刚刚说还有两分钟,现在连半分钟都没有了。」 「我知道。所以冗长的话就到此打住。」 话音刚茖,雷恩的身形开始晃动起来。 他往地面一踢,身形血上拔起,动作之快令赛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赛尔明明盯着对方,但刹那间他还误以为雷恩已经在他眼前消失。 当然情况并非如此。 那只是赛尔还来不及调整眼睛的焦距,而产生的错觉。人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动作,是非常有限的。 雷恩却轻而易举地超过此限度。 提着绽放着蓝色光芒之魔剑的黑影,黑发随风微微飘动,雷恩低下身驱以最精简的动作将剑抬起,宛如响尾蛇扬起镰刀般的脖子。 方才赛尔与雷恩保持充分的距离,此时雷恩已来到面前,正要举剑往下一挥。 耳际传来呼呼风声,魔剑划出蓝色光芒,向赛尔的头上直逼而来。耀眼的剑光,几乎烧灼赛尔的双眼。 一个念头从赛尔的脑际掠过:「什么动作比平当慢三成而己,简直是开玩笑!」 雷恩手上的魔剑彷佛碰撞到东西般弹了回去。 雷恩轻轻翻转手腕,魔剑就像有生命般迅速改变方向。这回,朝赛尔的躯干横扫过来。动作实在太过突然,速度也出乎意料的快,令赛尔感到惊骇至极。 赛尔几乎本能地闪躲第二剑。他之所以不暇思索地移动身体,大概是因为长期过着佣兵的生活所致。接着,他以战士的本能直接跳开,想取出适当的距离。 然而,雷恩却对赛尔不假思索的移动,瞬间产生反应。他猛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让赛尔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赛尔往后跳一步,雷恩就往前跳一步,两人宛如一对舞者,舞出曼妙之姿。雷恩丝毫不让赛尔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赛尔苦连天:哎呀:逃不掉了。为什么他有办法跟我同时跳?我并没有做出跳跃的准备动作呀!如果这算是一种材能的话,那么他远比我想像中还难缠。 现在不是赛尔赞佩他人的时候!雷恩的魔剑再次翻动,在半空晃了一下,登时出现残留的视觉影像。赛尔还没有着地之前,已然失去平衡。 他整个人摔到在地上,在发出呻吟声的同时,立刻向旁一滚,他想借滚动之势站起来。可是,还没站起来前,整个视野就被雷恩踢过来的脚所占满。 被踢了,狠狠地被踢了!赛尔只能采取被动的姿势,身体被踢的冲击,让他残留在肺部的空气,陡地吐出来。 雷恩又纵身一跃,猛过来。赛尔模糊的视野看到两个物件。一是往自己身上急刺而来的魔剑,一是从雷恩身上滴落的鲜血。 没时间站起来了。 赛尔拚命将自己的剑往上一挺。 双剑交锋,雷恩的脸颊有一道轻微的伤痕。而另一方—— 雷恩的魔剑架在赛尔的脖子上,赛尔的喉际不由得咯咯作响。此时,雷恩已经骑在马上缓缓说:「胜负已决!」 (为什么会骑在马上?这个是笔误?还是翻译错了?) 雷恩脸部有些扭曲,似乎非常痛苦地说:「……虽然深怠 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痛苦地呼了一口气后说:「你呀,太过忠厚老实了!与我交战时,还挂虑我的伤势,这样是不行的……其实,就算你使尽全力,结果也会一样。不过,以你的本领应该还可以再硬撑一阵子。」 「你太抬举我了!与打斗时,我只有挨打的分儿,根本没有余裕展开攻击。」 「不,我是不会看错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雷恩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就瘫软下来。 「慢,慢着,哇!都看到肠子了。」 「将军!」 葛沙拉姆带领伙伴一拥而上,雷恩习惯地想站起来,所以赛尔连忙呼叫妹妹:「喂,茱娜!快来医治他。」 「好的。」茱娜急忙踩着小碎步跑过来,到了雷恩身旁,立即蹲了下来。 雷恩眯着眼睛嘟嚷一声: 「战斗一结束,我的精神就萎靡不振。……好痛喔!」 这时,有许多人同时发出关切的喊叫声。 主要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茱娜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看来雷恩似乎很受女孩子欢迎。 「将军,在我面前怎么那么莽撞,真是伤脑筋啊!」 「雷恩,雷恩。」 「哎呀!裂开了大口子。真的耶!连肠子都看到了……应该会很痛吧!」……仔细一听,围观者没有一个不表示担心。 赛尔也忘了自己的敌对立场,大叫一声:「这样不行!周围赶快稍微净空,茱娜快施展治疗魔法。」 雷恩暗忖:『还不错,不用自己施展治疗魔法了!』 * * * * 茱娜设法堵住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低头,匆匆鞠一躬:「……对不起!我原本只想绑住你……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雷恩并没有生气,他伸出右手,发觉右手已经被血染红,接着伸出左手像刚才那样轻抚茱娜的头,「没关系,你是为了帮助哥哥才这么做的,不用放在心上。基本上说来,被可爱的女孩所伤,我一点都不会生气。」 茱娜抬眼偷看了一下雷恩,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啊,你要把我们怎么样?你特意逮捕我们,我们应该不会被处死。对不对?」赛尔问道。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声音中已经听不到紧张的感觉。 「啊,这个嘛!事实上——」雷恩忽然地站起来,看了一下左右。 「喂,满脸油光的家伙呢?」雷恩耸耸肩,指着官道的另一侧。 那个肮脏邋遢的男子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身形变得很小。当他看到雷恩的目光射过来时,立即飞舞着拳头。 「你这个浑蛋一点都不可怕,下次不要被我遇见!而且,不要以为你受女孩子一点点的欢迎,就自以为了不起,我才不会羡慕你呢!」 雷恩一听火冒三丈。 他原本想要叫克里斯过来,但那名男子似乎早已有所察觉,一溜烟就不见。 「你太小看我们了!竟然想从我和克里斯身边脱逃。我对男人的原则是一切都不饶恕。」 「用不着为这种人生气!」赛尔和勒尼的声音重叠。 两人互看一眼后,尔说:「此刻,请你专心做出战后的处理,尤其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件事。附带提一下,拙见以为最好是对我们从轻发落。」 赛尔语带戏谑,但眼神中充满担心地望了一眼挨近自己的茱娜。 雷恩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追赶的念头,环视四周。以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量说: 「总之,在战争结束后我会释放你们。现在,我要你们以客人兼俘虏的身分跟我们回去城中作客,我不会让你们失去自由。」 「如果萨威尔战败,也会放了我们吗?」 「啊,不管胜败,我都会遵守约定。」 赛尔听了雷恩这么说,无胸叹了一口气,但他儇是很担心妹妹的安危,「是……是吗?可是——」赛尔歪着头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即使在方才的战斗中,你似乎捊取了策略,硬是将两军的损害降到最小的程度。」 雷恩盯着赛尔说:「我只是想让那个名叫霍妮雅的女孩发觉一点而己。」 「发觉什么?」 「她搞错敌人!前几天霍妮雅来到萨威尔,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赛尔的脸上逐渐露出理解对方话中含意的表情,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因此,你才会想办法让我们也减少受害的程度。」 赛尔依旧歪着头,愈说愈激昂:「如果我们陛下硬是希望与萨威尔交战,那该怎么办?我们陛下是不服输的人,就算她知道是非曲直,情况演变至此,她会意气用事也说不定。」 「到了那时,我也无可奈何!我们也会毫不退让,战斗到底!」雷恩坦率答道。 正当赛尔想说什么话时,远处又传来叫声。 一名骑士策马奔驰而来,赛尔抬头一看,从他的军服判定似乎是雷恩的部下。 雷恩向伙伴们打了个手势要他们把路让开,等候那名信使的到来。 「将军,您在这里啊!咦?您怎么受伤了?」骑马而来的信使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雷恩,吓得魂不附体,一脸愕然。 雷恩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向对方挥挥手,「不用担心!伤口已经塞住,马上就可以痊愈……对了,城里发生什么事?」 「啊,没有。因为——您真的不要紧吗?战况如何?」 「已经结束了!当然是我们打胜。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快说!」 「……那真是太棒了。」使者满脸狐疑地翻身下马,从胸口取出一封摺叠的书信交给雷恩。 「这是公主写给将军的书简,她说一定要交给您本人。」 「哦?」雷恩将摺叠的信展开来,觉得很惊讶。那是一封相当有分量,内容极长的书信。 雷恩开始阅读字迹娟秀、看来确实是雪菲笔迹的信。在他念到一半时,部下们悄悄地绕到他背后,以雷恩倏地将书信遮起来继续阅读。虽然他听到有人喃喃自语地说「小气」,但他不予理睬。 即然是公主写的信,当然不能随使给别人看。 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读完这封冗长的书信,雷恩不停地搔着头:「嗯?」 「将军,信中到底写什么?」勒尼着急地问逆。 其他人也都露出「赶快告诉我们」的表情。 「没有啦!也没什么事,内容非常冗长。结论是,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什么?」勒尼在旁催促。 雷恩苦笑地说:「她写得很婉转,是希望我快点回去。」 雷恩暗忖:『在不能写得太露骨的地方,可以窥出雪菲受不了不雷恩不在身边时的烦乱情绪。』 可是,那群原本神情紧张的听众,听了雷恩这么讲后,差点没跌倒。 「将军,真叫人羡慕啊!有那么漂亮的人在思念着你。」 「喂,勒尼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有人听了当真,那詃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勒尼耸耸肩,似乎在说「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不管事实怎样?不可在无意间说出自己与主子关系亲密的事。勒尼在这方面总是漫不经心,很令雷恩觉得困扰。 雷恩紧蹙眉头,悄悄站了起来。 他迅速瞥了一眼驮在克里斯背上的辛克(依旧陷入昏迷中)和赛尔兄妹,暗自嘻笑起来:「抓到大鱼了,战果高于预期,顺路回城里去。」 「可是,我们不是要尽早与当作诱饵的拉尔法大人会合吗?」赛诺雅插嘴道。 「浑蛋!他不是诱饵,搞不好他还是实战部队呢!」 「咦?」全体人员异口同声地喊道。 「就这样吧!什么?居然没有人发觉,你们不晓得为什么要让拉尔法先行?」 大伙面面相觑。 「不知道也没关系啦!不过……以后拉尔法可能会恨我。」雷恩抚摸着腹部的伤口叹了一口气。 虽然雷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但是什么都不明,好像也不太对! 众人歪着头,一副「不仅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因此雷恩摇摇头,意思是告诉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突然转身朝向信使:「对了,你隶属什么部队?叫什么名字?」 「……是,小的是第二部队的班长塔农。」信使自报姓名。 塔农也不是不晓得雷恩的心情,但却露出对雷恩所说的话觉得非常失望的神色。 「好!塔农,辛苦了,回去直接告诉公主,我马上返回城内。这样,可以省下写信的时间。」 「是。」 「对了——」雷恩将脸凑近塔农。 他原本认真的眼神,瞬间变为茫然。 「什……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你可不要嘴告诉公主噢!你只要向公主报告说『将军一路平安,大获全胜』就可以了!可别跟她讲:『我全身是血瘫地上』。不要让公主担心,知道吗?」 「……将,将军,既然您这么吩咐,我一定遵照您的吩咐去做!」 雷恩目不转睛地观察塔农。不久,点了一下头,在对方的耳际轻声说:「知道就好。不要以为我这个人是公正无私噢!回去向公主报告这件事,对你往后的升迁是有莫大的影响噢!」 「小…小的会向公主报告您大获全胜,其他情况我一概没有看见。」塔农频频点头,急忙拍胸脯保证。 雷恩在塔农肩膀上拍了几下之后,就命令葛沙拉姆,「除了赛尔一干人等之外,释放所有的俘虏,然后返回城内!」 于是,在雷恩获得全胜的状况下,「枯谷之战」宣告结束。 尾声 预感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安然无恙返回城里的雷恩雪菲报告获胜的战况后,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睡过。雷恩好几天才睡一次觉,夜晚原本是他修练的时间。屠龙者的功力,使这种超乎常人的活动变为可能。 可是,他今天却打算休息—— 大概是很久不在身边,雪菲不厷愿意让他离开。 黄昏时,雷恩菲说有话想要跟他聊,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发觉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总之,这位公主最喜欢守在雷恩的身边,有机会与雷恩聊天,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 只要时间许可,雷恩也会尽可能陪着雪菲。 此刻,雪菲躺在床上(已经是就寝时间),雷恩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开抬聊起一些陈年往事。 「所以,我所经历过的世界是不同于此的另一个世界。你了解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想像得出来。」雪菲以非常认真的神情频频点头。 现在应该是酣睡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不只一个吗?」 「答对了!有魔人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世界。我所瞥见的世界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是不同于此处的另一个世界,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有着许多同点。」 「……不管什么地方,我最喜欢的是你存在的世界。」 「是吗?」雷恩笑一笑,右手在雪菲看不到的位置稍微动了一下。 「该睡了吧……早过了就寝时间了。」 雪菲微微摇头,但突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浓浓的睡意袭击而来。 不久,雪菲倏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雷恩对着雪菲安心而不设防的睡脸微微一笑,伸手无摸她金黄色的秀发。 接着,打开她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掌,放入被窝里。为了怕吵醒雪菲,他悄悄站了起来。 雷恩朝向在墙壁上的小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投射在镜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雷恩自言自语地说:「觉得死神好像已经盯上我了。」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想要打倒我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奉陪……」 一如以往,雷恩没有丝毫的畏惧。 特别附录 总有一天等到你 「好,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葛色拉姆回头瞪了一下隐身在灌木丛中的部下。 连副队长杰斯在内七个人,全都紧张地点点头……其中有几个人还露出恐惧的神情。 也有数名士卒显得格外不安,眼睛盯着覆盖着一层薄雪的地面,不敢抬头。 脸上明显写着「我不想去」! 葛色拉姆也无意责怪他们。 他们是从王都派来的警备队,训练与待遇远不及骑士。这几个原本是在乡镇和村落担任守卫的志愿兵,并非职业军人。 因此,对这次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的任务,觉得踌躇不前。他们畏惧的程度不亚于一般老百姓,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住在附近乡镇或村落的善良老百姓。 ……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原本是以打战为职业的骑士,习惯了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奔驰。当然也不能说毋为自己是战士不是老百姓,才能存活至今。 葛色拉姆整理脑中杂乱的思绪后,为了激励部下坚定地点头,并且尽可能以平稳的声音说:「赶快把任务完成,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他就缓缓从树丛走出。 * * * * 战斗开始! 格尔特兄弟俩是落魄的冒险家,上个月他们收拢了一群地痞流氓开始为非作歹。 以前只要是佣兵到处都找得到工作,但最近大陆北部这一带完全没有战役,除了打战之外一无是处的他们,马上陷入无饭可吃的困境。 这种人自古有两条生存之道。 一条是加入像葛色拉姆那样的警备队,另一条路就是从事犯罪的勾当。 他们选择了可快速赚快钱之路,开始蹂躏起附近的村落或乡镇。 很不幸的是,这一带有很多类似格尔特兄弟的混混,不久他们的人数愈来愈多,给地方带来莫大的威胁。 麻烦的是,他们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过度嚣张到必须由中央派遗骑士团来围剿的地步。 倒霉的是葛色拉姆他们这些警备队,因为上级会说他们怠忽职守,才会让盗贼猖獗起来,而村民则催促他们想办法消灭盗贼。 那些说二道四的人完全无视于警备队的现有状况,至不考虑警备队和盗贼作战的胆量。 最重要的是,警备队自己都没有与盗贼作战的胆量。 「啊,算了吧!」葛色拉姆暗自叹息。 总之,正当葛色拉姆无所事事,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机会却悄悄上门。 他接获一个情报:大多数的盗贼到远方的乡镇搜括财物,巢中余贼不多。 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留守,但现在正是削弱他们战力的绝佳机会。 * * * * 葛色拉姆踏着残雪,蹑手蹑脚地走近贼窟,部下们则畏畏缩缩地紧跟在后。 盗贼的巢穴是搭建于森林中的一座宅院,屋子外面并没有设置任何岗哨,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窗户都垂挂着窗帘,完全看不到内部的情况。 不过,大门却是半掩着。 突出于外的门廊上,只摆了一组简陋的桌椅,而宅院的屋顶则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烟囱冒出袅袅的炊烟。 可是,完全看不到人影。 离门口数步之遥的地方,葛色拉姆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啦?队长。」杰斯副队长表情僵硬地问道。 「感觉好熟悉噢!」 「咦?」 「一股腾腾的杀气。」 葛色拉姆拍了部下的肩膀,杰斯使劲地抿起双唇。 没错,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葛色拉姆惆怅地想着。 直到现在才察觉到杀气,看来我的第六感已经相当迟钝了,从骑士的职务退下来两年……是不是已经脱离战场太久了。 「可能有埋伏,我们的突击失败了,你们退到原地等我,我先去瞧瞧!」葛色拉姆命令道。 杰斯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刚开始是身负使命感,接着是迟疑不决,再来就是感内疚。 葛色拉姆暗忖:『我太清楚杰斯心中在想什?杰斯今年二十五岁,足足小了自己二十多岁。他毕竟太年轻了!』 此时,葛色拉姆觉得必须保住杰斯的面子,就小声下令道:「这是命令,当然也是作战行动。我也不想死……照我的吩咐去做。」 「……遵命!如果队长要我们这么做的话……」 杰斯比较强些,还会想掩饰自己的表情,其余六名部下显然都松了一口气,匆忙地离开。 当这种部下的队长实在吃不消,但如果自己的部下战死,那就更吃不消了! 葛色拉姆轻轻握住剑柄,独自一人往大门走去。 虽然他不想发出脚步声,那脚步声让葛色拉姆听起来觉得宛如钟鸣一般震撼。 他推开半掩的门扉,化被动为主动,先让身体滑了进去。如果有埋伏的话,对方必然严阵以待,想躲也躲不了。 尽管如此,葛色拉姆改不掉自己已经养成的谨慎习惯,他注意周围的动静,一步步往前进。 跨过门槛后是大厅,左右两面墙旁各有一道通往二楼的楼梯,正面有一扇奇大无比的门。 门内确实有人,可是方才让葛色拉姆感觉有如解电一般的腾腾杀气,已然消失得无影无纵。 他只感觉到里面有人……而且只有一个人。 是其他盗贼屏住气息呢?还是盗贼本来就不在里面? 可是,葛色拉姆不认为这些二流的佣兵有那种能耐可以屏住气息,不让自己怠觉到。这样看来,门内多半只有一个人。 葛色拉姆觉得有些不痛快。 方才察觉到的杀气完全消失,对方宛如故意释放杀气,来取代大声向葛色拉姆的挑衅。 葛色拉姆觉得很疑惑,以那种方式来警告我们警备队,对方能获得什么好处? 他对自己斥责道:「葛色拉姆!反正非去弄清楚不可,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着,就一脚顶住大门的门板。 至少,他感觉到里面有一个人……如果自己往年的第六感没有减弱的话。 对方只有一个人,那有什么好怕呢! 自己以前,不,现在也是靠着剑术为生。失业的佣兵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 葛色拉姆深深地吸一口气,彷佛要甩掉迟疑不决的心绪一般,狠狠将门踹开。 里面是一间相当宽敞的房间。 有几根大柱子支撑着天花板,到处都摆着餐桌,简直就像餐厅一般。不过,住在这里的那帮人似乎把这里当作酒馆来使用。 葛色拉姆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相当冷静地想着:「人碰见出乎预料的景象,心神似乎更能镇定下来。」 除了尸体之外,他还看到散落满地的酒瓶。盗贼一个不剩地躺在地皮上,应该是全部断气了。 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只知凶手手法干浄利落,刀刀命中要害。 葛色拉姆不由得全身颤抖,对久经战场的他来讲,委实不合身分。当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恐惧的心情后,微微向上一望,看到正面的柜台前,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着一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珠、身穿黑色的衬衫和长裤,全身黑色的装扮令人联想到死神。 不,对躺在地板上的尸体来讲,这名少年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死神。 虽然如此……如果他手上没有提着剑,而且如果他的剑上没有沾满血,身上的衬衫也没被血溅的话,葛色拉姆会认为这名少年是被格尔兄弟抓来的。因为那少年的眼眸太过清澈,实 在很难想象他会屠杀那么多人。 他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在血腥味弥漫的房间中,那少年一动不动地盯着葛色拉姆。 葛色拉姆回瞪一下,又打了个寒颤。这个少年的眼睛漂亮是漂亮,但眼神简直就像是盯着地狱一般,毫无一丝感情。过了一会儿,那少年少语气平和地说:「看来你的功夫胜过这群家伙很多。」 「我晓得……你的身手不凡,可以好好地跟你较量一下。」 「这么说来,这些人真的是你杀的罗?」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我撂倒,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你不使尽全力,绝对打不倒我!」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葛色拉姆急得想知道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虽然对方大刺刺向自己挑战,但怎么看这个少年都不像个坏人。 就在他解除戒心的时候,那少年的细瘦身躯突然模糊起来。 「怎么搞的!」葛色拉姆惊叫一声。 真叫人难以置信!难道这名少年身形移动的速度那么快? 事到如今只好拔剑出鞘,摆出备战的姿势。 这是经过长期训练和经验的累积所形成的反射动作。 可是,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对方已方近在眼前。 就在刚才,他还在房间的另一端呢! 这种震慑之气,不由得令葛色拉姆浑身发抖。 葛色拉姆觉得这位体格瘦弱的少年,发出的能量波动远远凌驾于在沙场上驰骋数十年的自己。 就在今天以前,葛色拉姆还认为他曾经与为数众多的强敌交过手,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否定这个事实。 这种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过去的敌人和眼前这个少年相比,简直像似木偶对上真人。 仅凭对方释放出来的震慑力,葛色拉姆就足以确信,对方是自己过去从未遇过的高手。 在恐惧的驱使下,他几乎是凭本能做出动作——将身前的小桌子踢了出去。 这魔做,无非是想将桌子当作盾牌以争取时间。 可是当桌子刚飞到半空中时,直逼而来的少年宛如经过计算一般,飞身掠过眼前另一张桌子。 而且,在半空中迅速身往天花皮一蹬,借着弹回之势向下一冲。 令人惊叹的判断力和反射神经。 葛色拉姆脸色一阵青阵白,拚命用剑挡住从半空中袭击而来的长剑。 一股劲风猛冲而来。 那是少年体重加速形成的冲力。 近乎奇迹,葛色拉姆完全顶住这沉重的一击。 命运的女神对他微笑,那少年的剑禁不起冲击,铿锵一声硬生生地被折断。 少年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抺焦躁的神情,他恨手上的剑不能让他随心所欲使用,剑无法配合他高超的武艺。 就连葛色拉姆也不再迟疑了。 对于眼前这个敌人绝对不能手软,除非对方机运不佳,葛色拉姆万无幸存之理。 因此,在少年着地之同时,葛色拉姆立即趋上前去,拦腰挥出一剑。 剑势虽然劲急,却挥剑落空。 只见少年迅速扔掉断剑,毫不犹豫地将上半身一缩,凌空向后翻了一个筋斗,不仅动作姿势更是优美。 一个筋斗、两个筋斗、三个筋斗……等到他恢复站立姿势时,手上已经握着从尸身旁取来的一把剑。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浪费,似乎是经过一番精确的计算,有一种高雅之美。 简直就像是将「打斗」这种行为,锤炼达于极限。 难道他事先己经拟订好战斗计画,什么时候做什么动作都经过事先的排练吗?这种想法虽然愚蠢,但葛色拉姆却真的这么想。 否则那少年不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些动作。 这家伙不是人,葛色拉姆赞赏道。 可是,现在并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 那少年的身体又模糊起来了。 他拉出视觉残留的影象(虽然像难以置信,但他的身形灵动快绝,确实像似闪电一般),迅疾如风地来到葛色拉姆的面前。 剑花一闪,对方的剑尖已经占满葛色拉姆整个视野。剑势之快,非葛色拉姆眼睛所能及。 葛色拉姆想奋力抵挡,整个人却往后飞出。在他撞倒椅子跌了一个狗吃屎之后,才知道自己被踹了一脚。 所幸那少年的体东,比起他对战的敏锐天赋来讲,还算普普通通。总之,葛色拉姆还能忍受着痛扭动身子。 附带一提,葛色拉姆之所以会扭动身子,完全是凭第六感。 在他即将摔倒时,少年的剑又攻了过来,他连忙扭身避开。只差眨眼的功夫,头侧就会挨少年一剑,但头发却被削下一绺来。 「你……你该不会是玩真的吧?」葛色拉姆在地上打滚,碰到桌脚后才陡地站起。此时,早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相较之下,对方的呼吸仍然平顺,正静静地观察葛色拉姆。 葛色拉姆暗忖:『如果对方有心要我的命,早就一剑刺过来了!但他似乎在等我站起来。这小鬼,令人觉得火大。就当他是从容不迫吧!』 正当葛色拉姆心念电转之际,少年语气单调地问道:「打完了吗?」 「你……在说……什么?」葛色拉姆喘着气问逆。 「如果你使出全力,才这么一点能耐的话。下次遇到我,你就没命了。你不会永远像刚刚那样幸运。」 「……」 葛色拉姆的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竟然难以出声。他是个输不起的人,但他也了解到,世上确有超乎想象的强者,绝非自己所能望其背项。 那少夫的说词并非傲慢,而是俨然的事实。 「你放弃了吗?……那也无所谓,但我可饶不了你。」那少年留下这段话的那一刹那,身影就消失。 其实他只是低身冲了过来,但他的动作和奔跑速度快得不合常理,所以看起来好像消失一般。 葛色拉姆基于生存本能,举剑抵挡,只见少年的脚在半空中划成一道弧形,葛色拉姆手上的剑登时飞了出去。在天花板上的灯光牛射之下,剑腹闪耀着银肥光芒。 葛色拉姆宛如事不关己般,茫然地望着那少年的剑往自己的颈项劈了过来。 实力差太多了,他一点悔恨也没有,死神正准备来拍他的肩膀。 然而,不知道是幸运女神还是死神一时兴起,葛色拉姆又获救了。 因为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杰斯的声音:「队……队长!」 「啊!」副队长将门豁然打开时,不禁发出惊叫声。 几乎同一瞬间,少年的剑势顿时停住。 「队长?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少年将剑架在葛色拉姆的脖子上问。 葛色拉姆咕嘟地咽下口水之后,才洋洋得意点点头。那少年所说的「他们」,应该是指躺在地上的尸体吧! 「没错……我是首都派来此地驻防的警备队队长。」 那少年默然不语地回看一下葛色拉姆后,二话不说把剑扔掉。 「没用的老头,怎么不早说呢!」 说完之后,少年的脚步就踉跄起来。 「喂!」葛色拉姆扶住倒在自己手中的少年,同时责备道:「可恶!什么老头?我还年轻耶!」 可是,那少年早已昏了过去。 葛色拉姆暂时捡回一条命,松了一口气大声叫道:「什么跟什么嘛?这小鬼到了昏倒前还在嘲笑人。」 * * * * 「我按照您的命令 ,趁那小鬼昏迷不醒时,已经把他送进牢房里了。」 「辛苦你了。」葛色拉姆将手上那杯酒一饮而尽,灼热的白兰地滑入喉咙,感觉舒畅极了! 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但愿不要被杰斯发现……身为队长却死惧到发抖,实在不像话! 「可是,队长……」杰斯在葛色拉姆的桌前采取稍息的姿势,困惑地问:「他还是个小孩,看来是属于正当防卫,应该还不至于必须将他送入牢房啊?」 葛色拉姆并没有立即回答,瞥了一眼警备队办公室的窗外。 他凝视窗外的飘雪,轻轻吐了一口气说:「杰斯,我告诉你……」 「是。」 「我到了这个岁数,始终认为没有剑术天才,不应该说是没有战斗天才。我一直以为,经验和训练才是使武艺进步的唯一之道。」 杰斯闷不吭声地回看他一眼。 他淡金色的头发下,一双蓝色的眼眸正诉说着:「队长到底是想说什么呢?这个小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不懂也没关系。总之,不要低估那小鬼,他是个天才,恐怕我们再投胎几次都比不上他……世上确实有天才存在。」葛色拉姆以充满敬畏的声音说。 接着,又补上一句:「在你问出他去盗贼巢穴的目前前,最好当心一点。」 「那家伙有那么厉害吗?连身经百战的英勇队长也这么认为?」 「我是这么认为没错。」葛色拉姆浮现出自我嘲笑的笑容,悄悄将微微颤抖的手缩至桌下。 瞬间,他似乎被恶梦魇住一般地说道:「我今天非常走运!如果你晚一点进来的话……而且没有叫我一声『队长』的话……我恐怕已经死了。」 葛色拉姆在心中喃喃自语:『而且,杰斯你的下场,也跟我一样。』 想着想着,葛色拉姆又不寒而栗:如果那家伙有心这样做的话,他有这个本事杀光所有警备队队员——对他来讲,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杰斯说。 「姑且不论正当防卫,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是坏人吗?」 杰斯皱起眉头说:「如果是我们的话,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 葛色拉姆站起来,椅子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给我牢房的钥匙。」 * * * * 葛色拉姆走下地牢,隔着铁栅往下窥视,只见那少年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铁制的床上,背对着牢门,多半已经熟睡了。 「……是要叫醒他呢,还是等会儿再来!」葛色拉姆心想。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向右转身准备步出地牢时,突然传来:「有事吗?」 「哇!?」葛色拉姆被吓得跳了起来。 「你已经醒了,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装睡啊!」那少年绷着脸嘟嚷道,同时坐起身来。 他横坐在床沿,用手梳拢浓密的黑发,狠狠地瞪着葛色拉姆。 那种无所畏惧的沉着神情,让人无法与他的年龄联想在一起。但其实他的脸上仍残留着一丝稚气。 「有什么事吗?」 「小鬼,我送饭来给你吃,趁热快吃吧!」葛色拉姆把热腾腾的饭菜递了进去。 那少年看着香气四溢的食物,首次露出与他年龄相仿的疑惑表情,「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款待。」 「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我只是送饭给牢里的囚犯吃。快吃吧!」 劝对方进食后,葛色拉姆又补充一句:「我想你大概好几天没吃饭了吧?才会在盗贼的巢穴昏过去。当时,我还听到你肚子咕噜咕噜叫呢!想到你武功如此高强还会这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葛色拉姆原以为那少年会涨红脸,却见他拿起餐盘和调羮,说道:「这顿饭算是我向你賖的。」 「你也真是的!如果要賖你这一碗饭,我就不会把饭添到像座山?我不会跟你计较的。你忘了?你刚刚差点就把我杀了!」 「那是你不对。」少年狼吞虎咽地吃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你一开始没有说你是警备队,要是你自报名头,我就不会挥剑砍过去。」 「哦,是吗?你这家伙真不讨人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雷恩——」 葛色拉姆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想不到那么轻易就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真怪。我叫葛色拉姆,幸会幸会!」 「葛色拉姆?你是华努邱骑士团的葛色拉姆队长吗?」雷恩拿着调羮的手停了一下,但随即迅速继续吃了起来。 「没错。你知道这件事?」 当葛色拉姆自豪地挺起胸膛时,雷恩却不客气地说:「我听人说过啦!可是,你没有我期望中那么强。」 葛色拉姆立即在心中暗骂:『你这小鬼!下次我要在菜汤内敦一只蟑螂。』 但是奇怪的是,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生气。对方是天才,从那少年眼中看来,自己确实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可是,「没有我期望中那么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了,我问你!你去贼窟干嘛?」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是去杀那群家伙。不过,看来有一大部份的人都不在。」 「你为什么这么做?道你不知道稍有闪失就会送命?」 说到这里时,雷恩才完全下拿着调羮的手,喃喃自语起来,宛如葛色拉姆并不在身旁。 「我让自己变厉害!」 「什么?」 「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比世上任何人都强……这是我的目的。」 听到雷恩这么说,葛色拉姆惊讶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愚蠢的杀人理由。 换句话说,雷恩是为了要试一试自己的剑术达到什么程度,才会自前往盗贼的巢穴考验自己。 这个小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了解你真正用意。以目前栈讲,你的武功已经相当强,我认为即使找遍全大陆,胜得过你的人也不多。不仅如此,能与你并驾齐驱的人,更是没有。」 「不是完全没有。而且,我体力不够,还有很多弱点。……这是不行的!我对自己并不满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告诉我?」葛色拉姆低声催促。 可是,雷恩却突然闭上巴,板着脸放下餐盘,躺回床上。 「喂,喂!」 「我说得够多,不想讲了!」 「我会保守袐密的。如果你不说,我会把你处死。」 「随便你……我不在乎。」雷恩的语气平静,听起来似乎说的是实话。 葛沙拉姆还痴缠了一会儿,但最后只好作罢。 两天后,雷恩正式被释敦。杀了悬赏缉拿的匪徒非但没罪,而且还会受到表扬,没有理由将他逮捕。 雷恩声称自己已经过十五岁,所以也不必叫他父母来保释。但是葛沙拉姆一直到最后还念着雷恩,这也是事实。 然而,他没想到三天后还会与雷恩重逢。 * * * * 酒味、汗臭味从敞开的门扉涌出,并且传来少女凄惨的呼叫声。 雷恩威风凛凛地踏入屋内,以格尔特兄弟为首,满脸横肉的一群人,一起望向雷恩。 脸颊上有刀疤的男子(据情报指出,他是格尔特兄弟中的哥哥)正将少女胳肢臂反拧上去,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那名少女还穿着衣服,幸好未被糟蹋。 可是,她的脸颊红肿,多半是因为抗拒遭到殴打。她一看到雷恩,立即伸出细瘦手求救。 雷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这群轻易毁掉别人一生的家伙,武功大概也不怎么样。」 他拔剑出鞘,以瞧不起对方的口吻继续说:「你们之所以群集在此,是因为对自己的武艺没信心。真正的高手都是独来独往的!你们本来是不配跟我交手的,但你们劫财劫色,无恶不作——」 目光锐利地环视房间。 十多个男子回瞪了口气傲慢的雷恩一眼。 「我非常不喜欢你们,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小鬼!你太狂妄了。」格特尔猛力将少女撞到一旁,站了起来。 其他盗贼彷佛在配合头目的动作,全都将剑拔了出来。 雷恩一脸高傲,完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他在趴于地上的少女身边弯下身来,「你还好吧?」 声音之温柔,让人实在无法与方才大声斥责盗贼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少女彷佛着迷般频频头头。看她样子,于过是个孩子。 「可…可是…」少女嗫嚅地说着,连话都说不完整。 「嗯?」 「快……快逃吧!这些人杀人不眨眼。」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武功高强,你不用担心……不过,如果冒犯之处请你原谅。」 在少女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整个身体就瘫软下来。 雷恩点了那少女的睡穴,把她抱到墙角边,自己也顺手将剑拔出。 他气定神闲,毫不慌张与那群盗匪对峙。 「来吧!如果你们斗办法支撑五分钟,我会夸你们厉害!」 话音刚落,黑影模糊起来。 「喂!为什么你又来了?」葛沙拉姆刚一踏入屋内,就与雷恩四目相接,他不由得抺一抺额硕上汗珠。 屋内遍地尸体。 这次的人数比上次多了许多。 雷恩照例毫发伤。 「听说发现盗贼新的巢穴,我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你又早了我一步,真拿你没办法!」 「你要处我死刑吗?」 「你这浑小子,差一点就送命!你也未免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我正在等你呢!」 「有什么事吗?」 「那边有个女孩。」雷恩指着靠在墙边坐着的少女。 「……那女孩还好吧?」 「幸好没事:但她一定是受到惊吓了。帮我把她回家……但愿她的家人没有遭到杀害。」 葛沙拉姆闷不吭声地回看雷恩一眼,接着对背后的杰斯扬扬下巴。 杰斯会意地眨眨眼,就向部下发出指示。 不夕,那少女就被抬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里?」葛沙拉姆慌忙抓住正要离开的雷恩。 「我打算再次踏上旅途。难道这次真的要判我死刑吗?」 「啊!不……反正已经将你释放了!」葛沙拉姆摇头的时候,雷恩已经快速迈出步伐。 「慢……慢着。」葛沙拉姆不由得发出声音。 「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剑让我看一下。」葛沙拉姆硬是从雷恩的剑鞘拔出剑来,仔细凝视后,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一把破烂的剑。你的本领太高强了!使用这把剑只会碍手碍脚,可能还会拖累你……说不定哪一天还会要了你的命。之前你与我交手时,不也是把剑折断了吗?」 「我赤手空拳也厉害。」 「我想也是。不过你听我说,本镇的北方有一座第拉德山,半山腰有一处古代的遗……」 「嘘!……队长!」杰斯紧张地抬起头来用手制止。 葛沙拉姆却继续说:「听说那里埋藏着一把稀世宝剑,但是遗迹中也布满致命的机关,格第恩(遗迹的守护者)也在最深处严阵以待,而且……」 「而且什么?」雷恩反过来问道,似乎引起他很大的兴。 葛沙拉姆也不确定传言的真实性如何?但还是!说:「而且根据传说,那把宝剑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没有资格拿到那把魔剑的人,一定会疯狂而死……」 雷恩的回答很简洁:「我去看看!」 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葛沙拉姆的部下们默然不语地让出一条路。说真的,虽然他的年纪还小,武功却那么高强,大家看到他都不寒而栗。 这次葛沙拉姆再也没制止他。 不过当雷恩步出贼窝之前,却回过头来说:「老爷爷——」 「谁是老爷爷?」 「……承蒙您的照顾。」 就这样,雷恩头也不回地离去。 「队长,你告诉他那一把剑的事情,这样好吗?」 「杰斯,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葛沙拉姆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开那扇门,他安慰杰斯:「那是一把危险的剑,说不定那家伙会在遗迹中丧命。但总之,如果他照目前的情况下去,迟早也是死路一条,不管他的武艺有多高强。哎呀,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你是不是很欣赏那小子?虽然他那么傲慢无礼。」杰斯讶异地问道。 葛沙拉姆耸耸肩地回答:「那家伙也确实令人讨厌。」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话呢?」 「……哎呀!这怎么说呢?应该是说,他的眼眸太过澄澈漂亮了。哎呀!真是难为情……浑蛋!」葛沙拉姆害臊地猛捶杰斯一下。 杰斯心想,既然我们队长都这么说了,雷恩应该也是一位不错的人才罗! 最后,葛沙拉姆愉快地自言自语: 「雷恩,这个令人难忘的名字……也许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响遍全大陆。」 * * * * 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有一对母女正在房间内,妈妈耶蕾诺雅将女儿置于膝上,手拿着棒针在打毛线。女儿突然坐起来,妈妈就停下手上的工作。 她看着女儿的脸庞,不禁怜爱地皱起眉头。 只见女儿雪菲簌簌地淌下眼泪。 「……哎呀!怎么啦?」 「我做了一个梦。」 「做梦?」 「嗯!」雪菲抽抽搭搭地啜泣,同时发出了口齿不清的童嫩稚音,费劲地说明:「我梦见一个大哥哥,他比任何人都厉害,也比任何人都温柔。他真的非常温柔,可是却总是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这样啊!」母亲哄着她说。 雪菲宛如做梦般地说道:「我心里有一种预感,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遇到那位大哥哥。」 她的声音充满坚定的信心,耶蕾诺雅不知如何回答。 耶蕾诺雅觉得也不能单纯地把它当作一般的梦。 因为雪菲是个特别的孩子,因此妈妈就询问她心中最在意的事情:「……那个中哥哥会帮助你吗?」 「嗯。」雪菲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下子哭一下子又笑。』看到她的笑容,耶蕾诺雅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需要朋友……而且非有不可。 如果雪菲口中的大哥哥比任何人厉害,比任何人温柔,耶蕾诺雅当然会伸出双手表示欢迎。他大概不会像别人那样歧视这孩子吧! 「我好喜欢那个大哥哥噢!希望能快点见他,我要给那个大哥哥抱抱——」雪菲高兴地说。 窗外吹进一阵微风,轻抚她的脸颊。 不久的将来,正如雪菲所希望的那样,她会与雷恩相遇…… 前言 密谈 台版 转自 百度雷恩rain贴吧 录入:千尬 一如往常,聚集在此地的全是那群阴郁惨澹皂家伙! 塔儿玛站在端坐于椅子上的妹妹身旁,她面露不屑地环视场中的每个人。此刻,一名握有重权的伙伴巴杰鲁,正向她们报告事情的原委。 对于站在大厅高稍高一阶的塔儿玛两姊妹,众人均投以尊敬的目兀,仰头凝望。 受到如此崇敬爱戴眼神的其实并非塔儿玛,而是其妹克蕾儿。一如往常,向来没啥人会意塔儿玛这个黄毛丫头,众人眼底仅有这名神秘难测,如同天神般受到大伙们景仰崇拜的克蕾儿。 塔儿玛虽不似场内那些人盲目迷信,却也不讨厌克蕾儿这个妹妹;相反地两姊妹还拥有深厚的感情。只不过依塔儿玛直率的性格,实在不懂为何非得站在此处陪着眼前这些人不可。 在场众人之所以如此将两姊妹过份神格美化,全因为盲目的狂热信仰使然。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以极需被消灭的魔人为信奉对象的邪教,但眼前这群人对她们疯狂信仰的程度,与那些邪教可说不相上下。虽然其目的与邪教人士不同,但执拗盲从这一点,却如出一辙。 幸而众人并未将塔儿玛放在眼里,正当塔儿玛板着脸思绪乱飘时,巴杰鲁的报告即将结束。 「因此,那名自称雷恩之人,真不愧为传说中的屠龙者,竟能一举便将我方部属打得一败涂地,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既然有那般能人强者随身保卫,暗杀公主的行动本来就非暗杀小组的能力足以应付,全因为我方判断错误。」 语毕,巴杰鲁深怠愧疚地低下头,他那近两百公分慑人的身体,此时显得瑟缩卑微。 想不到连厉害的兽王,也愧于向克蕾儿报告这个战败的事实,然而胜败已定,无论再如何辩解,失败终究还是失败。此次的行动不仅派出暗杀组织,连底下那群「小喽罗」也都派遗过来,却仍无惊人的成效,实在是大大失策。 站在塔儿玛的立场来看,平日就不得她心的巴杰鲁,对于他出师不利实在是应该严厉斥责他一顿。然而,那个雷恩竟能将巴杰鲁的那些「小喽罗」全数一网打尽,老实说,塔儿玛确实卸下了心中大石。 所幸经此一战,塔儿玛再也无法与雷恩和他所守护的公主为敌了。因为打从一开始,塔儿玛就是这集团中唯一的异端分子。 她并不如其他人般,拥有欲将公主除之后快的极端思想。不仅如此,如今甚至渐渐对公主产生好感。 「姊姊。」 当塔儿玛一回神,端坐在椅上的妹妹克蕾儿正抬头望着她。 如人偶般精致细腻的脸庞,貌美如仙却隐含尖锐利刀……克蕾儿拥有与塔儿玛相同的纯白色飘逸长发。然而与姊姊最大的不同点,便是蕾儿双眼全盲。那一双睁开的美丽瞳孔无法聚焦,即为明显的证据。 为了不让巴杰鲁听见,克蕾儿窃声私语:「很无聊吗?」 「还好啦。只是觉得,我站在这里并无多大意义。」 「别这么说。」克蕾儿嫣然一笑。 即使如此冷冽严肃的妹妹,对塔儿玛仍温柔巧笑,「姊姊可是我唯一的血脉亲人呢!若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很寂寞的……而且,我担心留下姊姊一个人,你马上又会胡来了。」 「好啦好啦,我不是已经答应你很多次不会再乱来了吗?」 真那这个妹妹没辄!谁叫克蕾儿是如此惹人疼爱妹妹呢?因为如此她身穿全白色的女巫装束,所以无法像两人独处时那般随意自在,但克蕾儿大部分的时候都对塔儿玛柔声以对。 克蕾儿在各方面处处为姊姊着想。 每当塔儿玛见到妹妹温柔的笑靥,都不禁想紧紧将她搂住,并蹭蹭她那娇俏的脸颊。这无礼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安,不过塔儿玛最喜欢的就是妹妹体贴可爱的那一面;而这一部分却是塔儿玛久缺的。 不过,在与巴杰鲁谈正事时,克蕾儿会刻意隐藏她那慧黠可人的笑容。她以美丽却冰冷的表情冷冷说道:「虽然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打倒雪菲公主,既然那个叫雷恩的什么人妨碍了我们的大计——」 话说到一半,克蕾儿逐一朝一双双虚无的瞳孔看去,虽然她看不见,却能一一认出每个人。 没错,克蕾儿的确有这般特殊的「能力」。 虽然是两姊妹,但这个能力正是克蕾儿与塔儿玛最大的不同之处。 「那么首先,我们应该先击败这个人吧!虽然我并不想波及其他无关的人,但若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出此下策。如何?」克蕾儿说。 「遵命。」聚集在此地的每个人都跟着报告完毕的巴杰鲁,恭敬地低下头。 不对,有一个人例外。当然,说塔儿玛例外也没错,但还有一个男人正泰然自若地仰着头。虽然在场不到数十人,但因为每个人均低头,独树一格的他显得特别醒目。 散乱蓬松的灰发,眼神锐利骇人,他那对不怀好意的棕色双眼与塔儿玛四目相交的瞬间,嘲讽似地眯起来,接着立刻将眼神移开。 『又是罗伊那个家伙……』塔儿玛眉宇紧蹙。 罗伊与塔儿玛不同层面上,都是属于这个集团里的异类。 虽然不可能没发现到罗伊傲慢自大的态度,但克蕾儿仍若无其事,沉着应付: 「那么,今天的会议进行到此。关于公主身边的人物,今后需调查得更加详尽,理由无需我再多作说明,各位也都很清楚了吧?今后这名重要的公主……」 克蕾儿那无法聚焦的鲜红色瞳孔,停在兽王巴杰鲁身上。 「巴杰鲁,我期待下次能够听到好消息。行事须小心谨慎,必须先对付那个叫雷恩的人,虽然这么做比较麻烦,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属下遵命。」身材魁梧的巴杰鲁,诚惶诚恐地缩着身子回答。 * * * * 集会解散后—— 巴杰鲁走在幽暗的走廊,并对身边三名好友千叮万嘱: 「绝不能再让克蕾儿大小姐操心烦忧了。下次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亲自出马才行。说幸运也许不妥, 但至少克蕾儿大小姐已经获得准我们杀死雷恩。」 「呵,还有脸说什么获准?」一个瞧于起人的声音从旁插话。 会冒出如此讽人的乩笑,不消说,绝对是罗伊,「不管有没有得到许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雷恩那个家伙,连同公主一起送入黄泉的吧?」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指正,罗伊这番话简直可说是责问。 「这次的行动会铩羽而归,绝非只是单纯的偶然,再说,对于宣特里斯与萨威尔所进行的离间政策,也全都是你独断下的决定。因为,就算放着他们不管,那两国间的战争始终在所难免,你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啊?」 日日勤于肉体上劳动的健朗中年男子巴杰鲁,火冒三丈地停下来,大声斥道: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因此掌握到宣特里斯国的乔?南贝克属于反战一方,只是你有所不知而己!我们本来就必须先这么做啊!」 「明明己经失败,什么屁理由都一样啦!你做到这种地步,无非就是想要引发战争吧?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打算藉由战争让怀疑你的那些人全都送至地狱去,这个计谋未免有些厚颜无耻吧?」 听到罗伊一副揶揄嘲讽的口吻,巴杰鲁那不算长的头发都被气到怒发冲冠,但他努力忍住了气,怒意汹汹地反驳道: 「那又如何?这又有什么不对吗?我之所以不将那些无谓的小事向上呈报,也是为了不让克蕾儿大小姐劳神费心罢了。因为克蕾儿大小姐 仁心仁德,虽说杀戮是必要的,但也不会一味地危害别人。」 「是这样吗?就算对方是公主,但会下令杀害年纪那么小的小姑娘,是『仁心仁德』之人会做的事吗?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了!」罗伊嘲弄道,「还是说,因为对方岁数跟她差不多,所以在年龄上并没有多大差别,她这么做还真公平呢!」 「罗伊!你竟敢愚弄克蕾儿弓小姐!」 勃然大怒的巴杰鲁发挥兽王的看家本领,顷刻间他的身体肌肉迅速胀大,旋即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触目所及的部分突然长出一根根的鬃毛,不仅如此,他全身还散发出一股野生动物般,独特的腥臭味。 不过,罗伊并未因此颢出惊慌之色,只是挑衅地眯起他那棕色的眼睛。 「真要干一架吗?巴杰鲁。我可是无所谓啦,反正到时后悔的人会是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你别自以为厉害就得意忘形了!若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撕得稀把烂!」 巴杰鲁的衣服绽开撕裂,身体膨胀成好几倍。这庞大的肌肉,明显遥遥凌驾过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属下,充满骇人的迫力。 然而,罗伊却更显得从容不迫,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双手盘在胸前悠哉地欣赏巴杰鲁的表演。 当巴杰鲁气愤地想扑向前抓住他时,终于有人出面制止他们。 『住手!』那两人同时出声。他们分别是勒司特与凯威。 胖胖的年轻召唤士与瘦瘦的老魔法使者面面相觑,而手握魔仗的凯威代表发言: 「巴杰鲁,你别动不动就被罗伊气得怒气冲天的,老是这样子怎么行呢?伙伴间产生嫌隙,你们以为宗主大人会高兴看到你们拔剑弩张的情形吗?」 「抱歉……」巴杰鲁诚心地低下头,表示歉意。 一提到他所尊敬的克蕾儿,瞬间有如一桶冷水从头上浇下般让巴杰鲁冷静下来,他也因此从变幻兽人的途中停下来,慢慢只回原来的模样。 罗伊非但不因为有人居中调停而放心,反而觉得无趣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而凯威也不悦地看向他,严肃告诫道:「你也一样,罗伊。相信聚集在此的每个人,应该都很愿意为宗主大人赴汤蹈火才对。所以希望你今后别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彼此间的感情了。」 「那可真不巧啊,我并不赞同这里任何人。我人之所以会在这个种方,纯綷只是因为怶雇用罢了,况且,我之所以愿意再待下去,也只是为了期待那小姑娘有一天能分配个什么强敌给我,若非如此,有谁愿意陪她瞎搅和啊?」 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罗伊的话中充满不屑,这不禁令其他三人大感惊愕。 他们脸上的表情虽然程度不同,但都浮现出方切的疑问:「为何宗主大人会雇用这种家伙?」之所以不直接点破,完全是因为他们对克蕾儿尽忠职守、忠贞不二,否则必定会发生更严重的冲突。于过,四人间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脸颊如婴儿般胖嘟嘟的勒司特高声地插话进来,替他们缓颊: 「唉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而且跟无法晓以大义的人多说无益。先别管那些了,这次的任务比较重要,如何?谁要去?」 巴杰鲁很快地想要开口,却被魔仗制止,老凯威率先出建议: 「小看敌人一向不是我们的作风。那个叫雷恩的随时都在公主身边,看来我们最好假设那男人的能力能比传闻中的来得强大,此事需由我们四人合力对付才行。」 「四人合力……吗?虽然觉得有点夸强,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们按顺序一个个出马,万一重要的战力消减的话也不至于本未倒置吧!」勒司第一个表示赞成。 看了看由石头砌成的冰冷走廊之后,勒司特粗犷的肩膀晃了一下,故意压低声音道:「暗杀公主之前必须先解决雷恩才行。因此,由我们四人齐心合力才是最佳的捷径。那我们就——」 「别把我加进去!」 罗伊冒出的这句话,令勒司特碰了一鼻子灰。 勒司特惊讶地瞪大眼,罗伊接着说: 「如果这时连我都加入你们,那胜败简直显而易见嘛。你们三人自己去就好了,我倒想瞧瞧你们有什么能耐。」 其他三人显得有点心虚。 好似要报刚刚的一箭之仇般,巴杰鲁裂开他那锐利的犬齿大声嘲笑道: 「还真是嚣张啊,不过我看你是没有那个胆吧!难不成你怕了那个男人?」 罗伊依旧不为所动,「我只想跟那样的强者,彼此势均力敌地较量一番。如果你们很幸运地全都战败牺牲,到时就可以由我出马了。你觉得我『没那个胆』也罢,像你们这种人怎么看,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啊!」罗伊手轻轻一挥便转身离去,最后还留下不屑的轻笑,似乎想拒绝他们的慰留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哼,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巴杰鲁愤恨地抛下这句话,同时望向另外两位:「此事先得向克蕾儿大小姐报告,就说事情由我们三人去进行即可,别指望那家伙了。」 「看来也只你如此了……」 凯威颔首同意,勒司特也立刻表示赞同。 「很好!既然这么决定,就只需等待时机到来了。虽然公主不会独自行动,但那个雷恩可就不一定了。」 「嗯,如宗主大人所言,必须谨慎行事才行。那个人也不可能永远都守在城内,总会有单独行动的时候,像是外出买女人什么的,说坦白一点,总有些事在城内没办法解决吧?」 「爷爷,那是你才会做的事吧!」 被勒司特这么一糗,凯威满是皱纹的脸笑了起来,也重新握好自己的魔法仗。 「没错!无论年纪多大,女人都是那么动人美妙的啊!」 凯威故意装疯卖傻,笑得双颊垂肉摇摇晃动,巴杰鲁也跟着一阵苦笑。 苍白的空气终于又恢复生气。 * * * * 前面是发生枯谷之战稍早前,这群人离开那里时所交谈的内容,当时谈笑风生的三人,均自信满满地以为能在不久之后将雷恩打得一败涂地。 第一章 各怀鬼胎 从昨天开始,雪菲的心情便一直雀跃不已,那是因为雷恩已经回到城里,所以她再也不用倚着窗,痴痴盼他回来了。此刻雪菲胸前抱着放有换洗衣服的布袋,喜不自胜地走出房间,因为他们两人已经约好要一起共浴。 雪菲开开心心地打开门,「啊!」突然对一张恼怒的脸孔,令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来者并非可疑分子,而是有护卫人员陪同的丘特?威洛亚。他依照惯例,脸上一副「今天是我人生最糟的一天!」的不爽酷样,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不对,应该说他一向都是这个表情。 「早、早安,丘特大人。您执行勤务真是幸苦了。」 雪菲慌慌张张地鞠躬行礼,慰劳正执行勤务的人特。 丘特的下颚只只微微动了一些些,算是回应……这样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国王。不过,雪菲很清楚,虽只是轻微地点头,以丘特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心情愉悦了。丘特原本就对雷恩以外的人均公平以对,亦即一视同仁,平得无宽待。 很清楚他个性的雪菲,当然不会觉得有丝毫不悦。 「那个……谢谢您昨天听我说话。」说完,她自己又乖乖低下头。 奇积也有可能发生的,一向沉默寡言的丘特突然开口回答:「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是的!」雪菲的笑颜如花般绽放。 * * * * 昨日,即雷恩返国之前。 雪菲这几天所学习到的,就是将椅子放在卧房的窗边,从早到晚眺望窗外,殷殷盼望着。她每天一睁开眼就坐在那里,除了用膳时间以外,便不曾离开过。 雪菲之所以如此执着这个动外,是因为这房间是整座城最高的位置,所以能够一望无际地看到最远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里能够比城内的任何人都先发现雷恩返国。 『就快回来了,敬请稍待。』雷恩托使者带回的传话,都已经过了两天。 从那天起,雪菲的定位点就一在那张椅子上,夜晚甚至要到眼皮撑不住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她虽然那么热情守候,但是这两天所见到的不是街道上数以千计的行人,便是在远处的农田辛勤工作的婆婆。 先姑且不论今天如何,但昨天以前坐在这里完全是徒劳无功。雷恩应不可能那么快回来,虽然雪菲心里很清楚,却又抱着一线希方,结果便不曾移开过这里。 雪菲再次深深确定,雷恩在她心目中有多么重要。雷恩若在身边,世界就是光明灿烂的游乐园;反之,若雷恩不在则世界便顿时失去光泽,失去色彩,视线彷佛蒙上一片漆黑。 这并不是夸大其词,雪菲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若有机会跟由梨她们对等地聊聊天,肯定会被她们警告说:『我看你啊,真的是有病啦!你对那家伙太着迷了啦!男人到处都有啊!』 但是对雪菲来说,这些警告都无济于事。因为,若借用由梨的说法,就是她将自己委身于无可救药的重症之中。雪菲不认为能够将这样的想法向他人解释,也不想这么做。 * * * * 午后的煦光缓缓西斜,朱红色的夕照逐渐映在雪菲白晢的脸颊上。 『雷恩今天应该也不会回来吧?由于行军都是以白天为主,所以现在他们应该在某处准备驻地野营吧!』 想到一半,雪菲的内心不禁感到寂寞惆怅,她在昨天的同一时刻,也陷入同样的愁绪,但今天的感受却更为激烈。虽然她心想:「雷恩今天一定会回来」,但看到外面一片昏黄,简直就快被寂寞打垮了。 她像是祈祷般地将双手合握在胸前,凝视着渐渐没入黄昏的街道。 这时会令人不由得胡思乱想,譬如说,带着雷恩音讯而返的使者模样,有些许不同等等。别看雪菲这样,其实她对于别人的表情相当敏感,特别又是与雷恩有关的时候。 那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隐瞒什么东西的样子。莫非……雷恩出了什么事吗? 她从昨天就一直如此猜想着,今天又盼不到雷恩回来,所以才会担心这儿又担心那儿的。雪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当她实在坐立难安准备起身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来了。」 「是我。」 听到这个毫无感情乾哑的声音,雪菲轻按着紧张的胸口。由于很少人会来找她,因此她还不太习惯敲门的声音。 雪菲照着雷恩出发前所耳提面命的,应声之后要从门上的猫眼确认对方的身分才能开门。 「是丘特大人吗?」 「是的。」 雪菲连忙打开门,依旧一脸酷样的丘特推着小型手推车进到房里。 车上摆着两组茶壼及茶杯,看来兵特是想替她准备茶水,这整套茶具跟他平日的行事风格有些不搭。 「雷恩大人即将回城。」 「什么?」 丘特突然先发制人,雪菲差点要跳起来了。 「真、真的吗?有联络吗?」 「是的,即使不依靠使者,也有魔法萤幕这个方法。」 「啊!」 雪菲想也没想地便猛然朝城门方向飞奔而去,但丘特却巧妙地挡在她面前。 「咦?」 「虽然雷恩大人即将到达,却没有那么快,至少还有几小时。请您就喝喝红茶,于宽心情等待雷恩大人吧!」 虽然雪菲有些犹豫,但丘特已经理所当然地开始在桌上斟起茶来。这么一来,她也不好就这么质然离开。雪菲只好强忍立刻想奔向城门替雷恩接风的心情,坐回位置上。 丘特也在她的正前方坐好,看来钬很享受与雪菲同席而坐、一同喝茶的感觉。 虽然雪菲并不并不讨厌丘特陪她,但今天的丘特真的很反常,因为他平日看起来总是对一切无关紧要的事蛮不在乎的样子。 「请。」 丘特拿起杯子劝她喝茶,但雪菲却为难地低下头。 「我觉得好紧张,都喝不下去了。」 『只不过才离开一下下,需要这么夸张吗?』但他并未说出口。 只是仍旧板着脸说:「那真是可惜,这珐努樵产的红茶,是雷恩大人最爱喝的饮品了。」 「那我要喝!」雪菲甶射性地回答,却又觉得如此善变的自己很丢脸,所以她害羞地瞄了丘特一眼。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轻轻笑了起来。虽然笑容立即消失,但丘特刚刚的确是笑了没错。 雪菲讶异地睁大眼睛,并将苶一口饮尽,「啊……好好喝……哦。」 「是吗?也请尝尝这个……您最近看起来没吃什么东西。」丘特指着摆有三明治的盘子说。 「这是雷恩也爱吃的吗?」 「不是。这是我爱吃的。」 这次雪菲露出微笑了,她觉得自己猜得出来丘特来访的原因了。 『可能是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所以故意制造比较轻松一点的气氛。』如此暗忖的雪菲,静静低头用餐半晌后……丘特忽然开口道:「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这句话又令雪菲大吃一惊。原因原来跟她猜想的完全相反。 「我有话要对丘特大人说,是吗?」 「是的。」不慌不忙地点点头,丘特若无其事地接下去说:「您应该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想向谁商量什么事情吧?譬如说,最近感到雷恩大人见到您时的态度,有些不自然——诸如此类的。」说完并将杯子「喀」地放回托盘上面。 这一连串的惊讶中,最令人感到惊讶的一句话。雪菲很惊讶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能够看出她尽量不去烦恼的事。 但她仍然沉着一张脸,只是大口吃着鸡蛋三明治……冷静 的程度只跟黄毛丫头一样,「您……发现到了?」 雪菲完全被丘特牵着走。 「嗯,因为我常有机会看到你们两人。」丘特一副「坦白说,你们的情况如何我根本无所谓」的表情,又将杯子倒满红茶,不加砂糖直接喝下去。 雪菲真的觉得说不说都无所谓,她淡然地吃着这些轻食,似乎打算一吃完便立刻出门似的。 当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丘特若不关心她,就不会特地来这里了。 雪菲慢慢地将一只手放在胸前,欲言又止地开了口,『或许能跟这个人……商量看看也说不定。』 「这个嘛……其实也不能说是烦恼啦……仔细一想,其实从一开始相遇时我们就已经是这样了,就是雷恩有时会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令我更加确定的是在最近……也就是之前在做剑技训练时。总之就是觉得有些在意,您说,我该怎么办才好?」雪菲鼓起勇气问道。 「您的想法呢?」 「我也不晓得。只是,雷恩面对我时似乎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感觉,我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哪个地方很奇怪。这么说来,连父亲对我也总是很冷漠……所以,最近我也开始担心这件事,是不是有某种让雷恩——」雪菲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默默地低下头。要她正视平常不顾面对,甚至故意忽视的恐惧,她便惶恐不安。 『不行!倘若真有什么的话,我肯定会受不了……求求祢,老天爷。我不在乎被谁憎恨或对我不理不睬,但唯有雷恩——』 「您是害怕被讨厌吗?」丘特的声音突然响起。 雪菲一听吓了一跳,她惊愕地抬起头,而丘特只是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表示。 他刚刚所说的,似乎是在回答雪菲之前的烦恼。 「雷恩大人已经发现,连您自己也没发现的袐密。或许您也在意那『某物』,但事实上,您真正害怕的并非那袐密的内容。不对,就算不是完全不害怕,但您最畏惧的还是在其他方面,我没猜错吧?」 「您说得没错。」雪菲轻轻颔首。 为了抑止肩膀以及身体的颤抖,雪菲用手紧紧抱住自己,并再一次点头同意他的话。 「嗯,我真的好害怕。既不晓得我的真面目是什么,也不想去知道。因为,我就是我……,只不过——」 『害怕会因为那不明所以的「某物」,而被雷恩讨厌……或刻意避开我……一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恐惧。』雪菲自白似地喃喃自语。 也许她将近日强迫自己吞下去的畏惧感一口气给吐了出来,所以身体顿时变得轻松般地叹了口气。 「再喝一杯吧!」 「谢谢。」 虽然丘特的表情依旧没变,但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关怀与安慰,所以雪菲轻轻低下了头,并直率地用两手捧住茶杯。 当她低头一看,发现阵阵波紏的红茶表面上,映着她泫然欲泣的脸。 「打个比方——」丘特突然口说:「如果雷恩大人说:『刚刚在街角看到了凤凰。』的话,请问您会相信吗?虽然那只不过是传说,但您真的认为会有那种奇幻之鸟存在吗?又或者,有其他人也说出同样的话呢?」 雪菲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若是其他人说的话,我或许会心存怀疑。可是,若雷恩斩钉截铁地说出口,那么我就相信真的有凤凰的存在。我同意事实就在那个街角,而且连一丁点儿的怀疑都没有。」她抬起头,自信满满地表示。 「您有这个自信吗?」丘特问道。 雪菲点头如捣蒜,「是的。这并不是玩笑话,要我说坦白一点,就是我绝对不会去怀疑雷恩的。不只是凤凰,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样。」 「原来如此。」丘特怒意冲冲的表情和缓了下来,但旋即又回复他那副酷样,丘特直直捕捉雪菲的视线。 「这我就不懂了。这样说来,结论应该已经出来了才对。既然您对雷恩大人深信不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到最后呢?」 雪菲的玲珑大眼睁得更大,她的纤纤小手固定在茶桌上。 她终于了解丘特想说什么了,同时她感到一记当头棒喝。 「我还没向雷恩大人询问过那个谜团。不过,即使真有那种东西,我很清楚雷恩大人的能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连想都可以不用去想的。」丘特啜饮着顶级红茶,不发出半点声音,若无其事地说着。并非钬态度冷漠,而是这本来就是他惯有的说话方式。 「原以为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对雷恩大人坚信不疑,看来,是我太骄傲了吧!」那一刻雪菲觉得太严重,只需将要改正的错误纠正过来即可。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样的事实被彰显出来,至少在最限度上,至少包含雷恩大人,有两个人是站在您这一边的。不过,事实并不只是一个,可惜我只是个凡人,对于别人的事是无法保证的。」 雪菲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丘特说那么多的话。 「有『两个人』……是吗?」她终于收起哭丧的脸,露出笑颜来。 眼前这个人跟雷恩有些相似……很温柔,但有时却有点粗手粗脚。 丘特仍旧酷酷的表情,将剩下的面包放进嘴里,和着红茶一同吞下去后,点了一下头,并用平淡无任何起伏的语气补充道: 「另一个人是个性格冷漠,作事又一板一眼,就像雷恩大人的附属品一样紧紧跟随着他——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丘特突然站了起来。而且态度果决,没有任何的依恋与不舍,「在下将前往城门迎接主子,就此告退。」 「我也跟您一起去。」 话声甫落,丘特立刻准备离开,而雪菲则啪哒啪哒地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哽在雪菲胸口的疙瘩已经一扫而空,对她而言,与丘特短暂啜茶的这天,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雷恩何以会重用这个总是板着臭脸的男人,并托以全部的信任……雪菲渐渐明白这个理由了。 * * * * 另一方面,同样在城内过了一夜的赛尔,被关在牢房,放眼所及只有冷冰冰的石地板以及眼前的铁格栅。经过数小时的严刑拷打,打出了胃出血,眼前还有无意义地来回走来走去,眼神凶神恶煞般的狱卒。 ——以上是如一副真实的画般想像出来的「地下牢房」,幸好赛尔完全估计错误,这个困住他的地方是个比想像中还要整齐乾净的房间,而且这里甚至不是「地下」。而是在楼上,平凡无奇的客房。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高级待遇,赛尔紧张的感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坦白说,当赛尔知道雷恩并没有加害他的那一刻,紧张感便已飞去了一大半。 再说,与其说这是房间,倒不如说是间大厅,而且偌大的大厅里还准备了三个人的寝室。反正茱娜必定会与赛尔一同休息,所以其实只要准备两间房即可。 因此赛尔一点都不会感到此忑不安,反而还挺轻松惬意,他大刺刺地喝着送来的咖啡,与茱娜坐在沙发上愉悦地闻聊,两人的表情已经完全呈现出「放松的状态」。 不知情的人若看到赛尔如今的模样,一定会让以为这家伙正在家中舒舒服服地休息吧! 老实说,这并不是刚被逮捕来的俘虏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简直可说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环境,无论处在何处都睡得安安稳稳(很快就能够习惯),这是赛尔很厉害的一个强项。 不过,这些东伴之中,当然也有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俘虏的人。 三人之中唯一像是被敌人捉回来的……就是辛克,此刻正心神不宁地在屋内来回走着,只要有机会就到处一一检查(为了调查逃脱的可能性),而且每走二十步,嘴上就会 疯狂咒骂「王八蛋!」「搞什么啊!」等之类的『嚎啕大骂』,彷佛要将地板狠狠踢爆似地,所以赛尔心中不免产生了钦佩之意。 『他的节拍挺不赖的嘛!』 不知不觉间被后辈如白痴般崇拜的辛克,事实上在绕房间第八十六圈后(赛尔闲来无事也跟着数),终于死了心重新转向赛尔他们。 「赛尔,你这样冷静沉着可不行啊,至少也要为逃跑下点工夫吧!」 「不用吧!」 赛尔搔着头哈哈大笑,看到辛克严肃的神情才敛起笑,用认真的表情掩饰道: 「一眼看过去,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房间,但其实是大错特错,因为这房间被魔法张出了结界,所以我们无法轻易逃出这里的……应该说要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吧……」 「可、可是,有窗户啊!」辛克直指着窗户说,「虽然这里是三楼,但只要打破窗户,用床单什么的绑一绑,逃到地面上就行了呀!」 「不,那是不可能的。」赛尔挥挥手,断然否定。 「辛克应该不晓得吧,既然整间房被施了防御魔法,那道窗就是这世上最坚固的,比暴风石还更无坚不摧哦!不可能打破的,想都不用想了!」 『鬼才相信!』虽然没说出口,却老实地写在辛克脸上,看来他打算自己亲身试一试。 辛克眉间挤出深深的皱纹,大步走向桌边,接着举起一张椅子,助跑跑过去后,将椅子豪迈地往窗户猛烈抛去。 「匡当!」 虽然听到了撞击声,但看来挺重的椅子却被薄薄的玻璃窗给弹了回来,不偏不何地砸在辛克的肩头上。 「呃!」辛克痛得皱起脸,按着肩膀,几乎要跌倒。 赛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忍住不笑出来;连妹妹茱娜也弓下身,肩膀不停颤抖。 「混、混帐东西!」辛克跳起来再度破口大骂,等到骂腻后,他又走到一派轻松的赛尔面前。 「窗户不行的话,就破门而出吧?三人一起用力撞的话,说不定可行!还是要用魔法?即使不用魔杖,只要念咒应该就能施法术——」 「我就说这行不通嘛!」虽然觉得同情,但是赛尔仍打断辛克的话,「魔杖的确是能够提高魔法的指向性,就算少了魔杖灳能够使用魔法。话不多说,我就实际表演一次给你看吧!这样比较快。茱娜,防护罩的咒语就拜托你了,我现在要使用魔法攻击!」 「好啊。」 赛尔向回答得很可爱的茱娜微微一笑,旋即起身吟唱咒文。 魔法施行完毕后,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 「等一下!」辛克惊讶得连忙阻止。 但赛尔不理他,迳自小声说道:「火球!」 砰!房间瞬间冒出橘色闪光,从赛尔手中抛出炙热无比的火球,直直地往前疾速冲去。直接往门上撞去,立刻爆炸开来。看起来是这个样子,没错,但木制大门只稍微变了色,轻轻松松便把火球的攻击给弹了回来。 一整团火陷就这样凭空弹开来,有如提捅里洒出来的水般大大小小的火花于屋内猛烈奔窜,当然也有几杖火曲朝赛尔他们飞来。 「哇!」 正当辛克架好姿势准备抵挡,而茱娜张开防护罩的同时,火焰撞上了透明的防御壁,立即爆烈四散。 「会失、失——」 早已坐下来的赛尔,从容不迫地接在辛克叫喊声后说: 「不会的。你看,火已经熄灭了。」 如赛尔所保证的一样,原以为会四处飞散导致火灾的火焰,瞬间熄灭消失。地毯与桌子等地方甚至都没有烧过的痕迹。 「看到没?这就是结界的威力。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连屋内都能起作用,威力如此强大的结界。这房里脆弱的东西除了送进来的食物、饮品,再来就是我们。就算来个大地震,整座城全倒,这里肯定也不会有半点损伤吧!哈哈哈!」赛尔轻松地放声大笑。 「真令人难以置信……」辛克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屁股坐在赛尔对面的沙发上,同时仍然不甘心地问道:「这个结界……连茱娜的魔法也无法突破吗?」 「嗯,以现状来说是的。若不是我妹妹这魔厉害——啊,当我没说。」 赛尔连忙摇头,再说,茱娜无论有多厉害,能不能突破这里也是个疑问。 「防御结界的强度取快于施术都的魔力。换言之,能突破这里的,若能力不能与施行这房间结界的人,也就是雷恩并驾齐驱的话,也是无计可施。很可惜,这非我们能力所及……即使以魔法使者的眼光来看,那个人也是超级一流的啊!」 「是吗……」辛克这次终于死了心,无力地垂下肩膀。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认命也不行了。 赛尔觉得辛克挺可怜的,所以暂时闭起嘴巴,但辛克却又开始喃喃自语。 赛尔不禁竖起耳朵偷听—— 「就算我们能力不足,还有乔大人啊。只要大人出马,即使是雷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大人他……」 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口语。辛克特意将手捂住嘴角后,紧张地抬起头。 赛尔微笑点头示意,「不要紧,我跟妹妹都知道乔大人的真面目了。」 「嗯,是吗?我是在前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向乔大人问清楚的。」辛克的表情有些意外,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跟老鸟的辛克比起来,赛尔可是完全的新人。 「啊,因为我好奇心旺盛嘛。而且我是抱着会被拒绝的心情去问的,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告诉我了。」赛尔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马上就命我不准说出去。顺带一提,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们兄妹、陛下,就只有辛克你了。其实他若不说,我们也不会察觉到的,因为再怎么说,乔大人的外表长那样啊,传闻是不可尽信的。」 「没错,就是这样没错……」辛克似乎也受到赛尔的影响,露出一丝笑容,「我了解乔大人坦白这个袐密的心情。赛尔,你很擅长让人安心!这也就是所谓的品德吧。」 「你在说什么啊?」赛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用轻率的笑容来掩饰,并将话题又拉回来:「总之,我知道了乔大人的真面目,还有他成长的背景……又能如何?就我所战斗的感觉来看,雷恩也是不好惹的哦!那人该怎么形容呢——」 话说到这里,赛尔又稍微思考了一番,看来是找不出适当的形容词来表现。 因为辛克「怎样……到底是什么?」不停摧促他,所以赛尔便直接将所想的说出来:「当我准备挥剑斩击时,那人与我几乎同时,而且还是同方向的移动哦!好像是能够从我的肌肉什么的,预先读出我的动作……他那敏锐的战斗力,实在太惊人了,我还挺崇拜的呢!彷佛跟我处在不同的次元里。原来真的有天才这一回事啊!原来不只有茱娜一个人。」 「我根本就不算什么。」身为天才魔法师的茱娜,立即在旁提出反驳。 「重要的是,因为那个人有伤在身,所以哥哥下意识地手下留情,我倒觉得不用那么悲观。」 「是是,你说得都对。好满脑子都只有这些事啦!」赛尔咯咯地笑,却没否认。 茱娜对哥哥的评价一向高过于天,就算他真的说出:「不,真的是束手无策。」她也未必真的会相信。 「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能力。」身为乔的狂热支持者,辛克执拗地愈说愈激动:「但也未必嬴得了乔大人。再怎么说,乔大人都是大将军,真真正正,纯正无杂质的大英雄啊!」 辛克自豪地挺起胸膛,一副「你再反驳看看啊!」的口吻。 赛尔无法反驳他,辛克所说的后半段,确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他也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那个雷恩,是个不带任何劣质,胜过『真正的大英雄』的人。说不定雷恩本人不但没有察觉到,甚至连半点兴趣也没有吧。 应该说,由凡人自己展开这套英雄论,本身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比较在意的是,雷恩竟马上推倒了那个男人。在攸关生死存亡之际,那个人然能够先出手拯救他人……如果自己先避开的话便不会受伤了。」 看到辛克怀疑的表情,赛尔立刻闭起嘴巴。 这么一说,他在之前那个肥脸男与雷恩发生争执时,仍昏迷不醒。 「算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赛尔直接打断话题,突然满脸愁容。 「话说回来,现在还有个比逃走或英雄论还要重要的问题。你晓得是什么吗?」 「比逃走还重要?是什么?」 「就是洗澡啊!」 赛尔用力拍了一下膝盖说:「茱娜的头松,渐渐失去光泽了吧。一定要快点入浴流洗才行,好好一个女孩子,再不洗澡就太可怜了!」 这时,茱娜一副「正合我意!」地频频点头,刚刚她就一直很在意地拨弄头发,想必她自己也很想洗澡吧。 可是辛克却露出无力的表情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的神色。 「啊,你是看不起我吗,辛克!那么,辛克你觉得茱娜不洗澡也没关系罗!因为没有可替换的内衣,所以穿同样的内裤也无所谓吗?」 「怎、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辛克没发现自己被捉弄了,立刻感到慌张起来。 茱娜则羞得双颊通红。 正当赛尔想更进一步开辛克的玩笑时,门上传来用拳头敲打的敲门声。 所有动作瞬间停下来,二人互相对看。 辛克表情顿时亮了起来:「有了!可以袭击送食物过来的家伙啊!」 「嗨!你精神挺不赖的嘛!」在他提议结束前,雷恩已经打开门走进来。 赛尔夸张地耸耸肩,正要开口问他「要袭击这个人吗?」时…… 虽然赛尔很同情公主,但仍回到话题上,「真是受益匪浅,不过我想说的是关于那英雄本人的事情。就算是大人您,也承认他是优秀的战士吧?乔大人的实力可是一点都不比那位英雄逊色。」 「自己出生以前的事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倒怀疑,传说中的英雄,实力真的如传闻那般神奇吗?传说都不能尽信,也有可能是后来的人加油添醋。」雷恩说道。 因为辛克故意发出大口吸气的声音,赛尔才连忙在他耳边低声私语。如果不理会他,他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辛克,雷恩是故意这样说的!他是要套我们话的。他故意那样说,好窥探我们的反应啊!』 辛克讶异地看着赛尔,可惜为时已晚。 雷恩摸摸下颚,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望着赛尔他们。 因为雷恩亲切地招待他们,所以便多管闲事担心起他的安危,甚至给了他一点忠告,这就是赛尔所打的如意算盘。不过,还是不小心乖乖中了雷恩的圈套,看来雷恩也已经察觉到了。 『这个人的心思相当敏锐呢!他的确不只是普通的战士,同样地是军师。能拥有这两种资质的人,其实少之又少。』 赛尔露出对待好友般的笑容,「我想提醒大人的是,乔大人跟我们这些人不同,请您务必要小心。可能的话,请您避免开战,希望乔大人与您都能平安无事。」 雷恩不耐烦地歪嘴一笑,「真是怪人。对我说这种话也没有用啦,你应该担心的是乔才对。」 「这是什么话?大将军他——」 赛尔立刻阻止从旁插话的辛克,并冷静地回答: 「希望您能考虑。若能避免开战的话,恳请您务必一试……我相信您,所以会静静等待您的归来。」 雷恩只是耸耸肩,这次真的准备离开了。 公主再度追在雷恩身后—— 最后她转回头,拉着裙摆一端,躬身行礼,「很抱歉幽禁了各位。因为我将与雷恩同行,因此无法照顾大家,各位可以不用太拘谨……」 赛尔顿时破颜一笑,『照道理说,我这时应该要愤恨地大叫:「竟然叫身为俘虏的我们不用太拘谨,开什么玩笑啊!」不过雪菲倒是诚心诚意说出这番话的,她可能不晓得什么叫作俘虏,所以把对方当成客人了吧。』 果不其然,没有人觉得雪菲这句话很刺耳,包括早就坐下来的赛尔,他们三人下意识地鞠躬回礼。辛克还连忙道:「我们才要多谢关照——」 赛尔听了简直差点笑翻了。 不过,他的笑容立即蒙上阴影: 『同行的意思是,那个公主也与雷恩一同出战吗……』 * * * * 一关上门,雷恩立刻俯视雪菲美丽的脸庞。 「你要跟我一起去?」 「是的,拜托你,雷恩……请答应我这个任性的要求好吗?」 雪菲一脸哀戚地凝视着他,雷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若这时拒绝她:「不行,你不能去」的话,这孩子肯定马上就哭出来了吧。 「可是——」 「求求你。」 并不是因为血管的跳动,而是雪菲压了过来,导致热意上升。她那湿透了掌心的小手握住雷恩的手,身体并靠了过去。 雷恩紧张地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幸好没有人来到这附近。大伙都因为战争劳顿月而回房休息了吧。 「当然,也有一部份是因为寂莫,但是将心思全放在雷恩身上,真的很痛苦。对不起,所以……」 「我懂了。」 雷恩露出了投降的苦笑,轻轻抚摸雪菲的发丝与粉颊。 「我知道了。反正,君主是好,既然是你要求的,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太好了……」 这句话其实有点小小的讽刺,但对方完全无法领会。看来,这个少女永远都察觉不到雷恩话里的恶意。 这些话若出自别人口中,雪菲并不会那么坦然接受,所以雷恩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为难。 不过,雪菲自己丝毫没有半点存疑,反而乐不可支地抱住雷恩。她完全将警戒心抛诸脑后,反正雷恩的感觉相当敏锐,所以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她长而浓的睫毛垂了下来,轻轻呢喃: 「如果雷恩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这样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啊!」 雷恩听了,虽然想说:『这话讲出来不太好吧?』却迟疑着没有开口。 也许雷恩认为,他根本拿雪菲公主的单纯没辄。 雷恩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推开雪菲,一边凝视她的脸庞,一边轻抚她白晰的嫩颊。 「你今天真是动人。当然,美丽的容貌一如往常,只是最近你心里似乎有什么烦恼吧?我很担心……无论那烦恼是什么,现在应该都已经决了吧,所以今天才会如此动人美丽,唔,大美人哦!」 「雷恩……」雪菲些许讶异地回望,泪水旋即夺眶而出。 「怎、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吗?」 雪菲再度将脸埋入感到讶异的雷恩怀里,轻声低语: 「没什么,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厷爱雷恩了。」 * * * * 翌日,已补足兵力的三千大军,**于城门的广场。从现在起又要快速行军,与友军的拉尔法军队组成联军共同北上。 想当然尔,莎儿翡与由梨这对好姊妹也在其中。 莎儿翡就不用说了,虽然按照当初的预定,由梨应该属于勒尼的属下,但她却一直在雷恩身边转来 转去,慢慢地她便顺理成章成为了雷恩的直属部下。勒尼虽然有注意到,但温柔的个性常让他吃闷亏,所以并没有强烈地提出抗议。 两人趁着雷恩尚未到达的这段时间,照惯例躲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大快朵颐一番。不知何故,克里斯也在场,吃着莎儿翡给它的面包。蛮横地躲在克里斯大大的肚子旁边,一大早就大口喝着葡萄酒的由梨,不屑地斜眼看着克里斯。当然,她丝毫不想给克里斯任何的食物;相反的,还随时准备趁它不注意时,一把将克里斯的食物抢过来。看来她还记恨自己的食物(其实是勒尼的)曾经被这家伙给抢走的事。 「我说莎儿翡啊,不用再给这家伙吃东西了啦。克里斯一定养成了一有什么好料的,就会自动靠过来的坏习惯。」 「又没有关系,只是给面包而己啊!」 莎儿翡笑咪咪地把最后一片面包给克里斯,还特地将装有红茶的皮制水壶拿给克斯喝,它着眼,咕噜咕噜大口喝着。 这匹马简直来者不拒,什么吃的喝的都吞得下去。 接着连零食都吃完后,一副「好好吃哦!下次再麻烦你罗!」似地,用湿润的头蹭着莎儿翡的脸撒娇。 「呵呵,不用客气啦!下次心血来潮时,就载我飞到天上看看吧!」 由梨顿时被葡萄酒给呛到。 「你说什么?难道说克里斯是飞马的传闻,是真的?」 「本来就是嘛!因为勒尼队长一开始就已经这么说了啊!而且,之前打战的时候,克里斯不是能在垂直的悬崖上奔驰吗?普通的马根本办不到的,更何况它还那么会吃。」 「唔,不对,最后那个跟飞马扯不上关系的,不过,这匹马的确很奇怪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望向克里斯。 但对方很明显将视线移开,跟平常的农耕马一样茫然地看向另一个方向,就像俗话所形容:「眺望着远方。」 它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在若无其事地表示:『我只是匹普通的马而己,根本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啦!』,还顺便打了个充满红茶气味的呵欠。 莎儿翡看它这样觉得有趣极了。 但由梨只觉得『不就是普通的马而已吗?』,她断然表示: 「那时候的不是它啦!将军不是在它的脚上戴了点装饰吗?」 「那你说,是怎样的装饰?这理由太牵强了啦!」莎儿翡认真严肃地提出反驳。 由梨找不到辩驳的理由,所以立刻转换话题: 「那部分我不太晓得啦,但话说回来,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当时只剩下莎儿翡一个人留在那座悬崖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指的是什么?」莎儿翡忸忸怩怩地低下头。 就算是再怎么好的朋友,这种事也叫人难以启齿…… 由梨顿时眼神一闪,好奇地问道:「什么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姊姊嘛!」她一边咕噜咕噜地喝着葡萄酒,表情显得很兴奋。 『什么姊姊……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莎儿翡小声抗声,但她随即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便决定告诉由梨。 「雷恩大人抱、抱住了我,说很感谢我……」 突然—— 「噗哇!」由梨瞬间将大口灌入口中的葡萄酒,喷了近两公尺远。 甚至着点喷到克里斯的肚皮上|但这四反射神经超厉害的马,立即往前跑顺利避开。 『这家伙有够脏的!』克里斯用不爽的眼神狠狠瞪着由梨。 由梨假装没看见,小声地继续问下去:「然后呢?野合了吗?」 「才、才没有呢!」莎儿翡顿时双颊通红,「而且,说什么『野合』啦!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啦!」 「什么啊,只是约拥抱哦……真无聊。」由梨了解发生什么事情后,立刻恢复兴趣缺缺的表情。 突然间—— 「你们在大声嚷嚷个什么劲儿啊?」 「啊!」两人同时出声。 不知不觉大伙都望向她们这边。因为代替墙壁的克里斯躲开了,因此这两人顿时变得非常醒目。而且,眼前带着公主的雷恩,正低头看着她们,公主和雷恩还一边笑着。 虽不知道由梨怎么想,但莎儿翡简直羞得无法见人。先不管其他人,听力卓越的雷恩,应该完全听到刚刚莎儿翡所说的话。 「你们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啊,竟敢在攸关生死的出征之前,喝得烂醉如泥,还在那边大声喧哗。」 他果然听见了。 「对、对不起。」莎儿翡慌张地低头道歉,「但我可没有喝哦!」 「莎、莎儿翡,你这个叛徒。」由梨指责道。 「算了。」雷恩似乎并不在意。 「空余的时间还不打紧……之后的话,希望这别成临死之酒才好。」 这句话令人心头一惊。 「不过,若有突发状况就危险了吧?」莎儿翡不顾礼貌,下意识问道。 雷恩大无畏的脸上,丝不见任何变化,「只有在打战时才危险。只是这次……其实,打不打都有一半的机会,无论如何,就算危险也只限于你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莎儿翡才刚到加尔伏特城不久的话,这番话肯定会令她感到反感,但现在反而觉得很可靠。 她内心不由得暗想:『果然很有雷恩大人的风格。』 而且还脱口而出:「真是靠得住,雷恩大人实在……太厉害了……」 话声甫落,一直凝视雷恩的公主,视线突然转到莎儿翡身上。 莎儿翡也回看她,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望。 尽管内心紧张得如同小鹿乱撞,公主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敌意。她那混合了迷惘以及认同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莎儿翡。 碧绿色的双眸,彷佛诉说着无声絮语,她微微颔首后,礼貌地浅浅一笑。 莎儿翡因为太高兴,以神情也跟着开朗起来,第一次觉得希望能与公主好好聊一聊。虽然因为彼此身分悬殊所以她从未想过这件事,说不定彼此能成为好朋友…… * * * *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间,雷恩为了整顿部队而离开莎儿翡她们。 目送着雷恩背影的莎儿翡,听到了跟着雷恩一同离开的公主,天真澜漫的声音。 看到她正拉着雷恩的袖子问道:「雷恩,『野合』是什么?」 哇!公主殿下也听到了吗? * * * * 雷恩跨上克里斯并环视着他的伙伴们,吵闹声立即停止。 骑乘同样白马的雪菲来到雷恩的身旁,虽然她其实是想与雷恩共乘克里斯,却被他漫不经心地拒绝了。 即使不晓得原因为何,周围有许多人已在窸窸窣窣地偷看公主。 他们最后还是将视线重返他们自己的指挥官身上。 待全员注视着雷恩后,他才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大声宣告: 「我们即将整装待发,但此刻有一事要报告。这次,公主殿下将与我们同行。」 如波涛般的喧嚣声,以雷恩为起点往周围扩大。接着,大伙儿一半惊一半喜讶异地表示:『请欣赏我们的战姿!』,顿时响起士气高昂的欢腾声。 雷恩以凛然的气势激励道:「且慢!这次是否开战,仍是未知数。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就可以不用打战了。不过,也有可能发动战争,这全都要看对方的决定。不过,到时若万一非战不可的话——」 语毕,雷恩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缓缓说道: 「不用说,死伤肯定是无可避免。即便是我 ,也无法拍胸脯保证没有任何人会受伤或死亡。战争一旦展开,就必定有人死亡,相信各位都能充分谅解吧?」 全体人员静静听着。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原本是佣兵,就算不是,也大都是生活与富庶无缘的平民老百姓。所以,没有人会反对雷恩的话。 无论是在哪个名将底下,死亡都有可能突然造访……对此,每个人均心知肚明。 雷恩兀自点点头……表情温柔,「大家明白就好,如今,我只能够保证一点——」 停顿一下后,雷恩用足以传达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大声疾呼: 「此战由我亲自挂帅出征,只许胜不许败!各位即将面临的,是胜利的战场!这件事一定要牢记在心,坚定信心地追随我!大家听清楚了吗?」 话声甫落,雷恩与起长枪,往天空刺去。 同时,全体人员一齐举起自己的长枪。 「喔喔——!」 三千猛将齐声呐喊的声音,迥荡于科德克雷斯城的城门间。 有如狮力凶猛的咆啸声,被蓝色的天空给吸了进去,除了喊着可爱的喊声,并以炙热的双眼凝视雷恩的莎儿翡外,甚至连由梨,都害羞地跟着大伙一同举起枪。 聚集在此地的全体人员,对雷恩的话毫无半点疑虑,并且同时感受到自己熊熊大火燃烧的高昂士气。 数分钟后,军队浩浩荡荡离开了科德克雷斯城。 第二章 沙斐尔大军出动 「什么?辛克他们三人被补了?」 这是霍妮雅接见由本国而来的急使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由于留有不少的魔法师在这里,因此不能使用魔法萤幕,只好透过骑乘快马的探子相告。 恐怕霍妮雅未曾料过辛克他们会战败吧,以霍妮雅的个性,她果然立即点不作声地绷着脸。 不过,站在身边的乔?南贝克立刻念头一转,确定在替代指挥所的大帐篷内没有其他人后,向急使确认重要的部分。 「不过,他们三人尚无生命危险……这么想该妥当吧?」 「是的,的确是如此。根据曾经一同被俘虏的一般士兵,异口同声地报告说,他们曾经要求:『因为担心辛克他们,所以希望我们也成为俘虏一同前往。』但雷恩却拒绝说:『等战争结束后必定将他们释放。既然答应你们了,就请安心回国吧!』」 「是吗?那太好了。」 乔下意识叹了口气,并用令人猜不透的表情催促使者,询问「枯谷之战」的来龙去脉。 「嗯,他这一战做得真漂亮。那个计策本身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完美地煽动了大伙内心的恐惧,令我军仓皇撤退而已。」乔喃喃自语后,朝使者点头示意:「辛苦你了,请退下休息吧!」 乔的态度平静,所以使者也看似松了口气地回礼后,离开帐篷。 乔并未要求他「勿将此事传出去」。因为战争失败的传闻已在士兵间流传,虽然尚未传入霍妮雅耳中,却已有许多骑士透过使者事先知道了败北的事实。 虽然这种战败的传闻迅速扩散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恐怕是雷恩那一方释放出来的消息。 经此一战,虽然乔与雷恩的接触并不多,但已经看出雷恩是个深思熟虑,擅长心理战的男人。 「可是,为何……非要将他们三人生擒不可呢?」 听到乔自言自语,霍妮雅开口回应: 「三人能够平安无事,不是不幸中之大幸吗?」 「这当然。不过听使者说,雷恩原本就有意将辛克他们毫发无伤地逮捕起来,听起来像是某种计谋,但原因不明。」 「是想将他们当人质吧?」霍妮雅愤恨地说。 没错,一般都会这么想。 但乔不这么认为。虽然雷恩为人看似爽快豪迈,实际上却能正确读出敌人内心的想法,枯谷之战正是最好的证明。 倘若,霍妮雅因人质的关系而暂时撤退,但显然立即又会挑起战争,而且到时也会以牙还牙,抓一个雷恩的人来做俘虏吧…… 从长远之计来看,言种作法只会造成反效果。 这一部分,雷恩应该也料想得到才对。因此,他特地抓俘虏的这个计谋,不得不引起乔的好奇。 「乔,这真是不妙啊!」 霍妮雅没注意到乔沉思已久,他正心烦意乱地在帐篷内走来走去。 「一定要想办法救回辛克他们,但是在那之前,我们的兵力已锐减一半,就算重新聚集,时间也不够吧?」 「这次换他们主动过来了。」霍妮雅说。 乔点头回应。 他明白霍妮雅究竟想说什么。 换句话说,辛克他们虽战败,却没受到实际的迫害。 话虽如此,但已逃脱的兵力,并不会立即返回此处。那些士兵当中,有许多人是奉辛克与赛尔为自己的领主,并非霍妮雅的直属士兵。这种情形,在宣特里斯国也一样。 霍妮雅虽贵为女王,换言之即为「充其量只是宣特里斯国最强大的领袖」。 在她的底下,有许多如辛克般拥有属于自己领地的领主。 赛尔与辛克的部下们,即使自己的领主被敌人所掳,是否会因而听命非直属君主霍妮雅的召集命令,其实仍有很大的疑问。 况且,就算他们回应了霍妮雅的要求,再度集结兵力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就算将命令传至本国,而他们也立即应允前来,却已浪费不少时间,而乔不认为雷恩方面会仁慈地宽延这段时间。 这些问题,霍妮雅心知肚明,所以她终于不再在帐篷内徘徊,重新面向乔: 「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目前必须想出打破现状的对策。乔,你的意下如何?」 「全凭女王的心意而定。」 「你的意思是?」 「也就是说,开战或撤退,二者取其一。若撤退的话,就必须立刻要求和平……女王的决定如何?」 听乔这么一问,霍妮雅慢慢坐在手边的椅子上,并沉点地摇摇头。 果然在乔的意料中。 乔点头回应,他也隔着桌子坐霍妮雅对面,将必须采取的办法,约略地向女王霍妮雅说明: 「目前我国宣特里斯主力军,在有于攻打王城利迪亚的附近展开阵形。若与雷恩开打的话,就必须逮住正往这个方向前来的拉尔法军队,一举歼灭泣尔法军之后,再攻打雷恩大军。换言之,将敌人各个击破才是上上之策……」 「这是开打的顺序吗?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不这么做?当我军在这里待命时,就已经可以趁势攻击了,不是吗?」霍妮雅问道。 「因为考虑到其他危险性。拉尔法的军队人数并不多,若用那么大的阵仗来追赶他们,就会发挥军队的机动性,往雷恩军方向逃逸,然后与他们联手攻过来也说不定。若真是如此,反而会造成辛克他们的负担。不过,现在的话——」乔解释道。 乔继续娓娓道来:「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比较靠近我方,所以逮到他们的可能性也变高了。」 乔显然能够预料出拉尔法军目前阵营的情况,「虽然我方已派出侦察兵,但想必敌营戒备森严,所以要接近到某种距离以上并非易事。 「唔……」霍妮雅面露疑虑地点了点头,「如今尚未发现他们的身影,会不会他们已在半途中停军,正偷偷观察我方的情势呢?看来我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目前局势应该刚刚好吧!」 霍妮雅边说边意味深长地望着乔。 莫非她已经察觉到,乔在这场战争中一直抱着消极的作战态度。 不错,直至目前为止,乔并没有积极的去试想对策。 其中一个理由,当然是因为顾虑到雷恩的奇谋怪策,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乔对开战当初的奇妙预感,一直深信不疑,他认为「这场战役中,静观其变才能稳坐渔翁之利。」 事实上,观望雷恩迄今的动作,乔感觉到雷恩并没有一定要打嬴胜仗的态度。若雷恩真有心将他们一网打尽,枯谷之战的结果必定更加惨烈。 然而,以结果来看,两军几乎没有任人死亡,甚至可说雷恩相当手下留情,简直太好说话了。 乔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偶然。 莫非,雷恩所希望的是—— 这时,霍妮雅继续说下去:「总之,现在是行动的最佳时刻。」 她那充满霸气的深绿瞳仁里,没有半=点犹豫与后悔,并且露出调皮的笑容:「对了,我们就这样直接占领利迪亚如何?时间上有困难吗?」 「也有时间的问题。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雷恩若义无反顾地与拉尔法联手,突然来攻击我们的王城扎瓦尔,到时候沙达尔(宣特里斯主城)就……这样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霍妮雅立刻绷着脸回答道,「这样一来,结果不就是我们吃亏吗?」她表情不悦地摇摇头,「所谓的听明人……不对,是军师,真是令人感到棘手的人。竟然能想出连我也想不到的抗敌对策,幸好有你跟着我。」 乔突然睁大双眼,凝视着霍妮雅。 霍妮雅纳闷地歪 着头问道:「怎么了?」 「那个拉尔法军队,其实不是诱饵,不是吗?」 霍妮雅的表情顿时如当头棒喝般恍然大悟。 乔说得没错,观看枯谷之战的结果,雷恩肯定料想到宣特里斯军绝对会趁势进击。雷恩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在沙达尔上,而是歼灭一分为二的特别行动队,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因为雷恩读出了他们的反应。 但结果却与预料中不同,拉尔法军并不是引他们入陷阱的诱饵。 「女王,您仍决定战斗到底吗?」 「当然。」 「既然如此,就尽快攻击拉尔法军吧!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那么就立刻——」 「听说茱娜妹妹她们被捕了,是真的吗?」 突然一个大嗓门的声音,打断了霍妮雅的话,原来是查尔兹掀开帐篷飞奔进来。 查尔兹没有打招呼,甚至连行礼都忘记,他的模样甚至是惊慌。事实上,他果然非常焦虑,虽然他一见霍妮雅就连忙低下头,但仍是一副想要狠狠揪住对方的表情。而且查尔兹口口声声念着「茱娜妹妹」,显然已将自己的心思表露无遗。 乔与霍妮雅面面相觑,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向查尔兹说明现状而走出帐篷,太阳已然西落,但仍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即使明天一早就要解散阵营,但也必须向各指挥宫传达目前的方针才行。正准备立即召令各骑士队长**的乔,看见自远方骑着快马的探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这种时候,传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乔有了觉悟,静静等待对方。看见穿过己方阵营而来的骑士,乔想起他果然就是自己派去位尔法部队的侦察兵。 慌忙打了个招呼后,来者便立即凑至乔的耳边低声报告消息。 乔沉点半晌,不发一语地思索良久后,终于找出了答案,而深深叹了口。 『我终于知道雷恩的目的。』他心想。 看到乔从容不迫的态度,查尔兹快霍妮雅一步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又有什么还情报?」 「可以这么说。」乔用眼神示意使者退下后,一板一眼地向霍妮雅与查尔兹报告: 「久守于途中所经过城市里的拉尔法军队,又再度开始进攻。问题在于他们的兵力,但那只不过是派遣出去的侦察兵,在远处所探查到的数量——」 乔停了下来,看看其他的士兵。 霍妮雅紧张地催促他:「只不过——是什么意思?」 「从远处观察来看,他们目前的兵力是八千至九千。而且,目前正在行军途中,所以兵力仍持续增加。」 「什么!」「真是混帐!」霍妮雅与查尔兹齐声大喊,也因此引来四周士兵们的注意。 乔直截了当地点头说:「可惜,这的确是事实。兵力照理说应该不会突然骤增。我觉得……我们太小看拉尔法?朱烈安特?杰维尔这个男人了。」 乔瞬间解到,比骑士所报告的更多情报。 为什么只不过两千出头的兵力,如今会突然增加。既然不是与特别行动队汇会合,那又是如何增加的呢?这理由只要稍微动一动脑,便能猜想得到。 萨威尔国内并没有多余的预备兵力,当然也不可能会然冒出这么多人来。这样的话,答案再明显不过。 乔将自己的想法,小声且扼要地作说明。 霍妮雅与查尔兹愈听脸色愈难看。 『真棘手!』想必两人会这么认为吧! 乔同样这样想。但同时察觉到,他们两人所尚未发现这个计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且,说不定这就是雷恩主要的目的。 * * * * 乔听取这项报告的稍早之前……拉尔法曾在行军途中,于他们离开的那座城市的广场上,沉着冷静地向一大批的市民呼吁。 这并不是艰涩难懂的事情或政治演说。 他其实只是说了一个重点:「请大家助我们一臂之力。」 「一言以蔽之,以下就是这个国家目前的现状。叛乱四起,而且同时受到其他国家的侵略。当然,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收复国土,我们会准备好打战的武器。我们只是希望各位佯装成兵力。而真正关乎死亡的战争,则是我国骑士的角色。所以各位只是与我军共赴战场,万一计谋被识破时,我方部队会负起这个责任。而我会比任何人都早一步,负起这个责任。我并不会强迫各位赴战场,而且也不希望有人丧命。只是,若对这个国家还抱着希望的话……希望各位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拉尔法由始至终都很冷静,最后,他轻轻低下头: 「如今会如此要求各位,完全是因我方军力不足,很抱歉造成各位的困扰……」 语毕,聚集在小型广场上的市民均喃喃道:「拉尔法大人……」。接着,一个一个走向拉尔法,并不断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以前曾有参加警备队的经验,只要给我武,我愿意为拉尔法大人以及祖国奋战到底!」 高大勇猛的壮士率先发言,其他人也不服输地纷纷走向前。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老羽妇孺,每个人都兴奋莫名地开始说话。 「虽煞我没有打战的经验,但只要抛出我这条命,至少能够阻止敌兵前进吧!请带我一起去。」 「我也是——」 拉尔法突然举起手,制止众人。喧嚣声瞬间停止。 「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原本应该我方骑士慷慨就义。」他斩钉截铁的口气,没有丝毫犹豫。 拉尔法以深海大湖般的眼睛,环视着欲语还休的群众。 「然而,无论话说得再怎么漂亮,也会有危害生命的情况出现。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勉强,只要各位跟在我方阵营身后便已经帮了大忙。」 「请让我跟随吧!只是这么做的话,我应该能够胜任。」突然有人率先响应。 那是一名一直默默聆听的年轻人,微红着脸表示:「我一直都很讨厌贵族……可是,今天看到拉尔法大人,我才稍微改变了想法。既然是您所支持的人,那公主想必也相当优秀,我在听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想了。」虽然有些胆怯却也顺利把话说到最后,他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你的双亲会同意吗?」 「是的,由于家母已经去世,所以现在有我一个人。可是我并不是在自暴自弃哦!」他盯着拉尔法的只眼断然说道。 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扑实木纳的年轻人,但似乎有着坚强的意志。 拉尔法回望他的只眼一阵子后,才终于露出微笑,他快速地伸出右手问道:「你的名字是?」 「我叫作尤汉。」 「那就万事拜托你了,尤汉。」 拉尔法顺手把对方戒备恐惧的手一握。 尤汉本人虽然感到惊慌失措,但也欣然接受。 看到这景象的群众,传来了自然的——由心发出的笑声。大伙对拉尔法平易近人的态度感到一股暖意,他的为人本来就众所皆知,如今他那真挚的态度,令平民百姓感受到全新的感动。 不知不觉中,围绕着拉尔法的圆圈愈来愈爻。 位于稍远处的部下们也看到了这样感动的景象,其中包括硬要跟来的爱蕾娜,她妖娆做作地叹息道: 「拉尔法大人实在令人肃然起敬啊!竟然愿意向那些平民老百姓低头行礼,真不愧是我心仪的对象,他真是受到世人的爱戴呢!」 爱蕾娜啪地打开白羽扇,遮住了她的脸。然后像在演戏一样,抽抽搭搭地擦拭眼角。 从远一 点的地方看着爱蕾娜这副模样的葛恩与奈杰尔,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不是认同她的作为,事实上那只是「那女人在胡说些什么啊?」的一种反感的表现。 虽然他们两人都很尊敬拉尔法,但再怎么说,他们原朲都只是平民。 所以并没有像爱蕾娜那样地深受感动。 「嗯,至少凑到了相当的人数吧!」 但也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葛恩只好连忙小声说道:「我们的大将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啊,如果弄不好,到战场上可是会发生争执。」 双手盘在胸前,目不转睛望着长官的奈杰尔,斜眼看了一下他的同伴。接着,奈杰尔难得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拉尔法大人向来都太低估自己的实力……雷恩大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奈杰尔摇摇头,一副:真拿拉尔法没辄的感觉。 葛恩巨大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并惊讶地回应: 「喂!你不是讨厌雷恩大人这个大将的吗?照你刚刚的说法,似乎并不是很恼怒他啊?」 「那是误会,我并不讨厌他。」 奈杰尔看着葛恩,意有所指地说:「我认同这个人,也已经重新想过了。我也跟拉尔法大人一样,决定信任雷恩大人。所以才会睁一只闭一只眼∶何况,以现状来看,这也是情非得己的。」 由于让人见到他那清澈的眼睛有些忧郁,所以奈杰尔马上转向另一边。 葛恩如大熊般咧嘴一笑,他轻轻拍了拍身村精瘦的美少年的肩头。 「说得非常好。雷恩大人跟我们的大将,看起来交情非常好。所以我们也必须信任他才行……我也信相,雷恩大人一定会好好利用那些被召集起来的人们。」 「根本没这回事!」 他们突然被一个尖叫声浇了冷水,葛恩就不用说了,连奈杰尔也吓了一大跳。 看来是爱蕾娜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到两人的身边,并偷听他们的对话。 她严厉地开始说教:「你们两人根本是大错特错啦!那样黑漆漆的平民老百姓,根本没资格跟我们的主子称兄道弟的啦!身为副官的人,怎么连这种事都不懂呢?」 他们两人,面色难看地默默相望。 当然,他们想到的并不是「谁是那个黑漆漆的平民。」 而是致想到了「你们才配不上拉尔法大人呢!」这一部分,但若指正出来其实也只是白费唇舌,反而会惹爱蕾娜生气,哇啦啦地吵个不停吧。 正当他们快要受不了爱蕾娜的时候,刚好拉尔法回来了。 「你们三个怎么啦?差不多要做动身的准备吧!就算行军缓慢,也要一步步前进才行。」 「拉尔法大人——」 当下爱蕾娜抛下他们两人,抱住拉尔法的手臂,娇嗔道: 「你骂骂他们两人,明明身为副官,却什么都不懂!」 爱蕾娜势如破竹地,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 葛恩与奈杰尔均不由得哑然失笑。 再怎么笨也要有分寸吧?尽管痴迷着拉尔法,但是爱蕾娜根本完全误解他的人品了。果然不出所料,在一旁默默听她发牢骚的拉尔法,眼神严厉地看苜爱蕾娜: 「爱蕾娜?菲莉西亚?哈图尔。」 「怎、怎么了?」 拉尔法突然称呼爱蕾娜的全名,她终于乖乖闭上嘴巴,碧绿色的眼睛讶异地眨啊眨。一听到拉尔法严肃的声音,任何人绝对立刻正襟危坐,爱蕾娜也不例外。 「看来你真的不懂,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说明吧!雷恩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希望你能谨言慎行,别再诋毁我的朋友!」 他话说得干脆,爱蕾娜也哑然失语。拉尔法抽出被紧抱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真可惜,看来无法心灵相通也是我们的宿命了。」 「怎么会?」爱蕾娜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为所动,高傲自大的贵族公主爱蕾娜,唯一的弱点被攻破了。 看到茫然站在原地的爱蕾娜,葛恩与奈杰尔又再度四眼相望。 『看来,等一下又要不得安宁了…』两人不约而同想着。 因为爱蕾娜是不懂得老实地自我反省的,反而将憎转嫁给他人还比较拿手。 看这情况,雷恩有得受了……两人坚信不已。 『先别管这些了。』 增强大幅兵力(在拉尔法心中是伪兵力)的部队,缓慢却确实地朝王城利迪亚前进。 * * * * 另一方面,宣特里斯军队的动作也热络起来。 重新编制部队的同时,也着也进行解散阵形的准备。 最后,就只需等待黎明拂晓时,整装出发。不过……为了能掩人耳目与霍妮雅相谈,乔难得地主动邀约霍妮雅。因为在兵慌马乱的阵营里,想要好好说个话也很不容易。 当然,因为有乔的同行,因此不会有骑士提出「因为此处临近敌,所以需护卫兵陪同」的建议,每个人均对乔的实力深信不疑。 霍妮雅现在才注意到,如此强劲的夜风对她也许不妥。而且,说散步只是好听,因为除了脚下窸窸窣窣的花草声,与远处阵地的篝火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即使如此,霍妮雅看起来仍然很开心。 「呵呵,真稀奇呢!你竟然会约我来散步,你终于发现到我的魅力了吗?」 乔错愕地回望霍妮雅。 霍妮雅立刻耸耸肩,「开玩笑的啦。乔是个迟钝又不解风情的男人,所以才管我会如何吧?」 「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乔越过朦胧昏暗的月影,望向走在身旁的霍妮雅,他无法理解女王怎么突然对他说这种话。 「对我而言,女王是非常重要的人,更何况我一向都对你忠心耿耿……」 「不是这样的。」霍妮雅紧张地拨弄美丽的金发,打断他的话说:「你真的跟泥偶一样迟钝呢!你不要只顾着练剑术,遇尔也需要注意别的地方嘛!」 乔纳闷地微微倾头,而霍妮雅却摇摇头催促道: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小姑娘,而且来日方长,我决定耐着性子等下去了(她在说什么啊?)。先别管这个了,你一定是有话要说吧?不然怎么可能约我出来散步?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乔总觉得这话中有话,听霍妮雅的口气,她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连迟钝的乔都察觉到了,但他决定以后再去追究,现在得快点说重点才行。 「雷恩希望能够达成和平。」 「你说什么?」 乔说得太究然,所以霍妮雅吃了一惊。 霍妮雅刹那间停下来,将披着的外套拢紧,表情严肃。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被那男人害得一败涂地,却说对方希望达成和平?」 「我们的确被打败了……但对方若是认真的,就会造成更多的死伤。倘若他们真想打嬴这场战,就不用费尽心思地将赛尔他们毫发未伤地逮捕吧?」 「你虽然这么说,但对方现在仍持续征募军力,增强军队不是吗?」霍妮雅以犀利的指责代替回答。 乔继续走着并点头:「是的,聚集了很多这一个的民众了……女王,您明白雷恩他们为何会开始召集他们的国民吗?」 「当然是为了增加军力啊?」 「可是女王,兵数持续增加,却又特意回避战争,您晓得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虽然说是士兵却只是一般的民众,无论召集多少人,要攻破应该易如反掌。」 「数大 便是力量。况且使用这股力量的是雷恩……所以不会那么简单就攻破。算了,此事就暂且不谈。假设要依女王之意发动战争,您打算伤害这些平民百姓吗?」 「既然身赴沙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虽说那些人不算是士兵,但他们应该很清楚,在战,场上死亡是人苂可避免的啊!」 「女王所言甚是。」乔微微低头,继续道:「可是这么做的话,即使打嬴了战,要治理当地国家就会变得相当因难了。」 霍妮雅一听,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动摇。 想必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么深。 为了补充霍妮雅的想法,乔指出道: 「那些居民几乎都有家庭。由于侵略者夺走了他们挚爱的家人,所以您认为他们会乖乖顺从我们吗?」 不待霍妮雅回答,乔迳自摇头道: 「坦白说,绝对不可能。那与战争本就是分内之事的骑士,戢死于沙场是截然不同的,绝对会引发暴动吧……而且会接二连三。居民们一定会抗争到底,或许表面上假装顺从,背地里恨意却持续高涨……『你们这些侵略者走着瞧吧!』——要治理这样的国家,可是相当艰难的课题啊!」 霍妮雅终于停下脚步,她抬头望着同样停驻的乔,神色僵硬地道:「这就是雷恩的目的吗?」 乔说到一半便突然停下来,望着利迪亚的方向紧抿着唇。 「怎么了?」 「我看到,在利迪亚的内部,有一量的暴风眼……即是『气』正瞬息万变地移动中。」 「请你再说清楚一点。」 「失敬,那么我再重述一遍。看来,守在王城里的贵族们己经出动了。」 「这是真的吗?」霍妮雅立即恢复刚强的表情,她抬头说:「也就是说,要准备打战了吗?」 「这个暴风眼相当高涨,看来应该没有错。」 「真是笨蛋!有利迪亚与加尔伏特城的外墙,二重屏障守护着,干嘛不乖乖蜷缩在墙角?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 霍妮雅歪着嘴,细长而娟秀的双眼闪闪发光,「先不说雷恩他们,沙斐尔那种没出息的人能奈我何!就让我瞧瞧他们有什么本事吧!」 乔望着霍妮雅,觉得她相当耀眼夺目。 霍妮雅的确也有缺点,但是不可能否认她,她也有坦承这些缺点的雅量。 况且,她这份强人的霸气与斗气,对于势必到来的战争,是不可缺少的资质。 大步往前迈进的霍妮雅,回头看向乔。 「乔!你还在拖拖拉拉什么?要好好利用士兵们,必须赶紧入备战状态!」 「是!」乔大力点头,步行霍妮雅身后。 * * * * 在乔洞悉敌人动作稍早前。敌人——加尔伏特城的新城主沙斐尔谒见众人之时,主战论调正闹得沸沸扬扬。 沙斐尔聚集了本身门阀的各家贵族,举起他那瘦弱的拳头怒斥道 「敌军正于我王城面驻营摆阵,而且已经过了好几天!可是,我们再二派遣使者前去质问,却没有任何回应,我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了!」 他迅速环视整个大厅,「倘若允许这种蛮横无理的行为继续存在,那萨威尔王族可就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笑柄啊!」 『不过,你跟王族又没有直接的关系!』 虽然没有人会适时指出这件事,但每个人也不见得会立刻举双手赞成。 虽然大多数人都气势激昂地表示「你说得没错!」,其实也有人由衷反对这个作法。前一阵子被沙斐尔招聘而来的鲁迪克就是一例。 鲁迪克趁场面尚未被主战论给掩没,连忙嘴进来。 「陛下,请等一下!」 「什么?」端坐在王位上的沙斐尔,脸色顿时涨红,看似乎很亢奋。 也许沙斐尔被泼了冷水而感到不悦,他微抬下巴看着鲁迪克,「你反对吗?」先发制人地道出结论。 鲁迪克无奈地摇摇头,他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思考尽可能于会刺泪国王的说法。 「我并不是反对,只是眼前还有公主那一派的敌人。在战场上,同时面临复数的敌人并非明智之举啊!」 「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做?」 「只要让双方战到厌战了即可。」 鲁迪克强调说:「一日开战,便不可能相安无事地结束。然后,等到哪一方战败撤退后,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这时,陛下就要立刻不断地派出军队迎头痛击,如此一来,就能以最少的力气嬴得最大的胜利。」 「鲁迪克,你真不愧是一个善战的人。不过,这件事你就错了。」 沙斐尔一口回绝了难得的提议。 他一反常态地在王位上挺直背脊,态度严肃地青示: 「如果照你所说的去做,我们也许会打胜战。不过,现在我是本国的国王,身为主子的人怎么能不负起应负的责任,而且怎么能任侵略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试问这般无能的君主,国民与士兵们会愿意遵从吗?」 『说得好!不愧是陛下(大厅上的贵族们齐声大喊)。』 「先别管周围的欢呼声了。」 沙斐尔这番威吓的论调,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他的主张不禁让鲁迪克哑口无言。因为沙斐尔说得也没错,他平常所提议的都是错误的意见,偏偏这次却一语中的。 鲁迪克咬着唇,不甘心地望着沙斐尔。 虽然这个想法没错,但沙斐尔主要想要表达的应该是「他拥有此强大的力量」吧。如今国内惨遭群雄割据的窘境,鲁迪克实在很希望他叩再说这种漂亮的场面话了。 沙斐尔的这项发言太不切实际了。 「鲁迪克,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正当鲁迪克在内心暗自抱怨时,某个人傲慢地叫住他。 『哪里来的笨蛋?』鲁迪克心中暗忖并看向这个人时,才发现说话的是名叫夏达克的男人,鲁迪克如果没记错,夏达克这家伙是耶思忒哈特家的一员才对。 隶属公主派的杰维尔家、耶思忒哈特家,以及哈图尔家的每一族中,有一部分的人全都转入沙斐尔手下,众人都是对欲拥立公主的本家心生反感。 也就是说,并非只有雷恩那一方才是唯一坚固的盘石。 若让目的为改革派的雪菲女王掌握大权,便会危害自己的势力,所以这也不无道理。话虽如此,对连一点作战知识的家伙,再怎么解释也都说不通的。 怒气尚在的鲁迪克,绷着脸怒道:「我的任务就是要让战事顺利地进行,匹夫之勇在战场上是没用的。」 「什么?你说我是匹找之勇——」 「算了吧,夏达克,身为部队的指挥官,鲁迪克会反对也是有其理由。还有,鲁迪克,虽然你还有话想说,但现在先静静地顺从我的方针吧?」 『真不晓得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 虽然很意外,但由于君主出面帮他撑腰,鲁迪克也只好默默低下头。 『可是……陛下应该也很清楚吧。由乔?南贝克亲自指挥的军队,至今尚未有战败的记录…… 『虽然我军累积不少实战的经验,但下级士兵的士气也说不上有多高昂,各骑士队长的资质也不算优秀。因此,到时若真与常胜军队乔对战,有可能会超过我军的能力所及。』 鲁迪克烦恼的便是这件事。 * * * * 双方战争做准备的夜晚,已近破晓。 沙斐尔大军看似要撞破加尔伏特城般,浩浩荡荡地整军出发。最重要的是,他们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人留守国内,将所有的兵力倾巢而出。 因为资金方面绰绰有余,再加上近期所征募而来的新兵菜鸟,军队的人就已高达一万三千左右。 开启关闭许久的王城外墙的大门,沙斐尔大军便声势赫地出城去。 他们在稍微后方位置,观察已经成战斗队形的宣特里斯军,并且开始摆出各种阵形。鲁迪克在沙斐尔的后方阵地部署好阵势,监视着宣特里斯军的一举一动。 然而,敌人仍不动如山。 看来,对方是认为若再逃回到利迪亚便会拿他们没辄,所以直至全军出城之前,都没有攻击的意思。这是骑士道该有的榜样……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看不起他们。 「唔?」鲁迪克突然发现到一点很奇怪,而纳闷地紧蹙眉头。 「怎么了?」沙斐尔立即问道。 「总觉得……宣特里斯的兵力人数,变得比以前还少。」 「这应该是早前就料到的事。为了消灭雷恩的军队,便必须分散兵力,到头来,就会搞得一败涂地……你不是这样解释的吗?」 「不,我指的是比昨天还要锐减?」他反驳道。 不过,鲁迪克并没有确实掌握到宣特里斯军的正确人数。由于侦查兵无法近距离查探,所以这是鲁迪克在远处目测所下的判断。 不过,感觉上的确比昨天的人数还少。虽然不期待有多大的成效,但若能派名间谍过去就好了……鲁迪克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总之先这样了。」沙斐又插嘴话说道:「很明显,我方军队在人数方面略胜一筹,所以赶快进入战状态吧!」 「请再等一下,因为队形即将整顿完毕。」 嘴上虽然这么说,鲁迪克心里仍觉得惶恐不安。而且,从远处的观察即可看出,敌人的阵形是无懈可击的。 维持着如大鸟展般的阵形,不慌不乱,稳如泰山。 半点动静也没有。 即使只是观察对方布阵的方式,也能略窥乔?南贝克这名大将何等厉害。 反观他们这一边—— 看到己方军队还在慢吞吞地组队形(如箭头般的阵形),鲁迪克不免怠到灰心。这样的话,就别提打胜仗了,倒不如想想办法如何不战得一败涂地还比较恰当。 「你们拖拖拉拉在干什么?还不快整顿队形:」 鲁迪克恼怒地下达指示,似乎真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结果,一直到沙斐尔军队排好阵形,宣特里斯军仍静静地按兵不动。 『真不寻常——』鲁迪克内心暗忖。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就这样退回利迪亚。 不过,沙斐尔此刻正干劲高昂,所以不可能同意这么做。 「鲁迪克,若已准备完毕的话,我是否就能下达攻击的指令了?」 「请……」 「太好了,那么——」 沙斐尔胸有成竹地挺起胸膛,抽出过多宝石装饰的宝剑。 大咳几声后,坐骑上的沙斐尔将剑高高举向天空。 『放箭!』 听到他那如鸡头被砍断般的惨叫声的信号后,所有弓箭手一齐拉着弓,同时稍微往后上方放箭。 浩瀚晴空下,万箭齐发有如乌云蔽日,接着弓箭如倾盆大雨般往敌营洒去。彷佛计算好的静物画,敌营里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可是,若说敌营有所变化,也仅此而己,也没传出什么惨叫声。反而前锋的部队已经听取乔的信号,开姁向前进攻,众将士默默踏过黟伴们的尸体。 即使慢了一拍,但对方也立刻以牙还牙,射箭攻击。 两造人马的箭矢来往交错,几乎遮蔽了天际。虽然飞前尚且射不到鲁迪克所在的后方阵营,不过在前方不远处,已有士兵啪哒啪哒地应声倒下。 他们无法如敌军般安静无声。这里到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凄厉悲鸣,倒伏在地的士兵鲜血,将整片草原染得血红一片。数千枝的飞箭划破疾风的声音,宛如死神轻蔑地讪笑,响彻了整个原野。 事实上,一瞬间箭矢也一一刺入两方大军的士兵身上,并当场倒地。 不过,这只是开场而已。 鲁迪克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偷看旁边。想必沙斐尔此刻,一定吓得不知所措了吧。因为沙斐尔虽贵为上将军,但实际至前线作战的经验却少之又少。 沙斐尔果然在害怕。他的牙齿喀啦喀啦打颤着,肩膀也抖个不停。他明明已经丑庇毕露,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剑尖直着敌方阵营,并扯开嗓门向四周叫嚣:「别怕!进攻!一边放箭一边前进——」 他的叫喊声仍然像杀鸡般的难听。看得出他的内心胆怯,勉强撑住的一面。即使如此,沙斐尔并没有像往常般退下去。因为传闻中,他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退到远处的后方阵营去。 鲁迪克不禁对自己的主人稍微另眼相看。如果情况已经濒临国家存亡时,那不知躲藏在何处的『责任感』,便会适时出现,即便出现得有点晚,也不是什么坏事。 鲁迪克严肃地将视线重新放回前方,这样的距离应该应该刚刚好。目前也察觉到已经可以立即进行接触战,对一方也下达指示:「弓箭队,停止攻击!」 听到命令的军队,也迅速放下弓箭。 这时,鲁迪克向沙斐尔行礼道:「陛下,请下令继续前进。」 「唔,嗯。」沙斐尔频频点头,金光闪闪的铠甲也不停晃动。虽然鲁迪克担心沙斐尔是否懂得他想说的,不过沙斐尔仍立刻大喊:「前锋部队,全速进攻——」 沙斐尔以挥剑落下作为信号,他的大军立即齐声呐喊。 众将领跳至土堆上,一边齐声叫喊鼓舞着士气,数千名骑士开始奋勇血前进攻。 连原本文风不动,一直采取防守阵式的宣特里斯国也初次由静转动,最前排的骑士们一同持长枪以待。 无人带头,而是一齐高声对抗敌军的泪昂呐喊。 两军的距离瞬间拉近,沙斐尔队的前锋也随即在宣特里斯军阵地里激烈厮杀。 真正的战争已然开打。 骑士们闪耀的铠甲覆盖整个大地,短兵相接的长枪不断产生新的死者。 即使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势,但遇到如此激烈的战场, 旦受伤落马,下场绝对凄惨。若运气不好,受伤的人立即便被后头紧追而来的马匹给踩过,当下立刻加入死者阵营。而且,死体的凄惨模样恐怕会连亲人都认不出来了。 就算那一秒发现同件即将落马,却也无法伸手相救,特别是眼前敌人环伺,刀枪长剑无眼的当下。 保护自己,并且尽量屠杀更多的敌人,这是前线骑士唯一能做的事。 成群堆叠的尸体喷出大量的鲜血,为大地染上一片血红。 由于抵挡不住敌人的第一道攻击,宣特里斯军的人员一个接一个被迫出动,驻守在后方阵营的乔,立刻激励众人喊道:「大家别怕!我方一定会得胜!」 单凭乔的这句话,便足以令宣特里斯军群情激昂。全员异口同声大喊:「一定会得胜!」众人停止向后退,坚守在原地。 每个人边喊边无畏死亡地向前方愤然挺进,节节逼退了侵入军营的沙斐尔军队。宣特里斯的军民用马猛烈撞击因占上风而盛气凌人的骑士们,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回即将被攻下的前线。 宣特里斯军民对于不败神将乔?南贝克的绝对信任,消弭了他们对战败的不安预感,唤来了打嬴仗的信心。 接着乔手持长枪,从后方阵营飞奔而出。 白马驰骋过大地,看到马上的白银色铠甲,沙斐尔的骑士连忙转过身来。 乔好似一阵疾风般,单枪匹马地展开攻击。 「乔?南贝 克来了,让我来陪陪你!」 乔简洁地报上名号后,长枪一闪。 刀尖拉出一条漂亮的银色轨迹,瞬间被袭击而来的敌人脖子给吸了进去。大红鲜血猛然喷出,对方的头颅上贴着惊愕的表情,就这么应声而落。 乔立刻将长枪翻转过来,为找寻新猎物而再度奔驰。 他的攻击一击即中,而且毫不留情。穿刺、棋砍、翻转猛烈斩落。 当众人惊讶于乔神乎其技的长枪术而连连惊呼时,沙斐尔的骑士已经大大消减。 虽然看起来并无使尽力气,但只要乔柔软地将长枪一挥,必定有人的水或头会当场飞落,又或者被刺穿胸膛,摔茖马上。 虽然乔挥枪起来看似轻松,但是其实乔与雷恩一样,都是使用比一般的长枪还重数倍的特制刚枪。只要枪撞击到手臂立即麻痹,更别说有办法承受第二次的攻击。 即使侥幸躲过第一次的攻击,但下一次又被他的长枪贯穿了铠甲。 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天际后,挑起这场无谓战争的沙斐尔军队终于大举后退。 因此乔的四周围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宣特里斯的士兵看见敬重的大将军,他那矫健迅猛的战姿,令一兵一卒均奋力迎战…… 另一方面,在沙斐尔军的大本营中,沙斐尔本人也终于显露出畏惧的神色。 这时虽然敌军也同样陷出苦战,不过由于沙斐尔缺少战斗指挥的经验,只要情况稍对己军不利,他就会以为自己此战入然一败涂地。 「鲁迪克!我军即将溃败了!」沙斐尔屲躁地叫喊。 「我知道,此时正是派出援军的好时机。」 鲁迪克对于主人欲哭无泪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右手竖起二指,对传令兵打信号。 这时,从后备兵力中出动二千名士兵,迅速朝敌营迈去。鲁迪克一开姁便已仔细交代这个部队,要往敌人布阵较薄弱的左翼方向进攻。 将迎面攻击沙尔军——亦即只注意前方敌人的宣特里斯军,鲁迪克争取时间从侧面击破。 鲁迪克也打算下次要派援军攻打对方的右翼,好动摇摇敌军的军心。 『必须在这当头,充分利用兵力差距这个优势。可是……还是很奇怪。』鲁迪克依旧疑窦满腹。从刚刚的观察来看,宣特里斯简直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打这一战。当然,在一般的战场上,这种必死的态度是天经地义的,但今天这状况实在令人起疑。 原因就在于,常胜军的乔眼中,应该不会把临时成立的沙斐尔军队放在眼里才对,如今竟会陷入苦战,实在有违常理! 正因为想到这个层面,所以鲁迪克与利迪亚城嫱保持一定距离,开辟新的战线。当然,这也是为了万一发生状况,可以马上躲进去。虽然这是种消极的作战方式,但还算得上是明智之举。 『莫非是陷阱?』虽鲁迪克怀疑这个可能性,但由于敌军实在太过拚命,所以无法理出结论。而正当他在心中盘算这件事时,宣特里斯军的战势突然一转,逐渐开始溃败。 幸而从这里送出了增援兵力,然而只有兵力人数稍嫌不利。而情势果然如同鲁迪克的策略,敌军的左翼开始溃败,眼见动摇的军势即将扩散至整个军队。 由一开始便满腹狐疑的鲁迪克看来,敌军溃败得极为自然。当在最前线努力奋战的乔也退至后方的同时,誓死奋战的宣特里斯军的骑士们也渐渐被逼退。 严整密实的阵形跟着溃散,士兵们从后方阵营节节败退。 接着在这顷刻间,众所周知的勇猛善战的宣特里斯军突然一个个转身背对他们,全军开始逐渐瓦解。 沙斐尔在坐骑上骄傲地挥起长枪,「很好,这下完全打败对方了!」 同时鲁迪克也朝传令兵下令喊道: 「快鸣退军哨!快啊!军队要停止前进,不能再追下去了!快!」 「混帐!你在说什么啊?鲁迪克。我军打败他们了啊,我军将要打嬴这场战争了啊!」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在我眼中,他们这次战败得的确毫无破绽——」 「这样就要趁胜追击啊!」 鲁迪克没有回答,只是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着沙斐尔,他静静地对震慑于他气势的沙斐尔说:「硬要说的话,算是直觉吧!就算只在这里击退敌军,也算达到了陛下的目的才对。」 「……很不巧的,鲁迪克,就算你的直觉正确无误,但现在已经太迟了。你看看吧,前锋已经开始进攻了。」 「啧——」 果然如沙斐尔所说。 即使鸣退军哨,沙斐尔这方的军队也已完全陷入追攻的态势。前锋就不用说了,其他的部队也一个个追随周围军队的动作。甚至还看到在遥远的前方,带着部下冲锋陷阵的夏达克。 不只有他,那些原本就是傲慢自大的贵族人士,并不会乖乖听令于空降将军所下的指示。来到此处,沙斐尔军队的弱点便会原形毕露。 不对,还不能确定这就是敌人的阴谋。 没错,因为宣特里斯军与雷恩一行人大战后,当初的兵力已经大大消减。 说不定真是因为单纯的兵力关系,他们才能够顺势嬴得胜仗。 趁皱追击也许是正确的作法。 「那也没办法了,本阵营也一步步向前进攻吧!」 鲁迪克无奈地摇摇头,心不甘情不愿地修正他的命令。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对己方军队坐视不理。 只能放手一搏了…… 鲁迪克尽可能往积极的方向思考,不过他的直觉其实并没有错。 的确不能够小看乔的实力。沙斐尔就败在指挥了如同杂军般的混合军队,以及敌军巧妙骗过他眼睛的溃败之姿。 原本要下令下将士不要追攻在眼前溃败、遁逃四散的敌兵,就是件不可能的事。英勇赴战场就能得到功名,不然至少也能够得到奖赏,这是将士们一致的盼望。 再者,接受命令的一方是原本就轻视军律的贵族人士,所以也害沙斐尔吃了大亏。 以结果来看,这一刻,胜利的天秤已经倾向宣特里斯军那一边。 ……错失胜机。 『后方有敌兵!』 当士兵的惨叫声传进耳里时,鲁迪克不禁恍然大悟地大拍额头。 『被将了一军!』鲁迪克心想。 不出所料,当他们一回到阵营并看到卷起的万丈砂砾,一部分的敌军已由后方逐渐逼近。 「混帐!竟使用诱伏战!」鲁迪克懊恼地揍了一下马鞍,同时心中暗道:『我的直觉果然没错,真是不甘心。不,无论如何军队都不会听从我的命令,就算顺着直觉走,结果也是一样。』 「什么诱伏战?那是什么?」沙斐尔紧张地问道。 身为一个上将军,竟连这种基本术都不得……鲁迪克更加发觉沙斐尔有多窝囊。 他连忙向沙斐尔解释:「所谓的诱伏战,就是故意败给敌军,引诱对方来到埋伏士兵的地点,再一举歼灭的战术。如今这个状况摆明了就是伏兵由身后绕回战场,所以肯定一般的诱伏战术没有错,目的也是一样。也就是说,先诱使对方轻忽你的能力,再趁势逆转攻击。」 ——因为刚刚败战而逃的敌军,如今已转退为攻。 正当说明结束之际,情势已如鲁迪克所形容。 前先一组败逃的宣特里斯军,已随伏兵的出现而反攻回来,彷佛要洗刷刚刚逃跑的耻辱,猛烈地用长枪攻刺,用刀剑狠劈。 另一方面,沙斐尔军队的军心明显地开始动摇。方才骁勇善战的气势彷佛是一场梦,他们毫不恋栈地转身逃跑。 虽然伏兵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还是归咎于返回利迪亚之路极为壅塞,如果慢了一步,就会无法回到他们的大本营……让这个事实更加恐怖万分。 「啧……虽说看到敌人的背后不得不往前追去是理所当然的,但没想到就这样上勾了……真是没用,丢脸。」 「现在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沙斐尔的声音里带着恐慌,将军竟比士兵还先感到惊惶失惜,实在是有损士气。 「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沙斐尔问道。 「属下试试看。」鲁迪克颔首后,立即扯开嗓门大喊: 「别怕!身后那些敌兵并不多!他们的布阵薄弱!只要一直线冲破敌兵,就能返回利迪亚了!」 没错,身经百战的鲁迪克深知,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退路。受到敌军的夹攻,全军已失去冷静地落荒而逃,目前也能这么做了。 不过,对布局「诱伏战术」的乔来说,这样局面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 * * * 宣特里斯军的动作产生了微秒的变化。 随着短笛声响起,原本反攻的军势停止了往同一个方向进攻的攻击,变化为与沙斐尔军并行的阵形。 这个阵形成左右錬长延伸,有如与沙斐尔军身后的伏兵汇流般,成群的骑军一个劲儿地奔驰。 乔军与改变攻击对象的沙斐尔军,往同一方向移动。想当然尔,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汇流之后,好挡住沙斐尔军的退路,让他们无法返回利迪亚。 夹攻转为汇流——战术的变换极为迅速。 立即领悟到这点的鲁迪克,也刻不容缓地一个接个下指令,为了突破敌人的阵式—— 可惜,沙斐尔阵营的军心大幅动摇,乱了阵脚,或许也该归咎于全不遵守鲁迪克的指令。 「完了!」过了一会儿,鲁迪克小声说道。胜负已经出来了。 『再这样下去,只能弃守利迪亚了。若是拒绝军队返回王城的话,势必将全军覆没。』 「陛下,再这样下去,就只能逃往格雷特亚克城(沙斐尔的居城)了。目前我们也只能这样做。所幸,那个方向没有出现敌兵。就趁现在快逃吧!」 「不行!」令人惊讶的是,沙斐尔竟一口拒绝了这提议。原以为他会立刻点头答允,所以令鲁迪克大感意外,顿时哑然失语。 沙斐尔情绪高涨地喊道:「我可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啊!怎么能够弃守自己该守护的王城,挟着尾巴逃走呢?如果这么做的话,我哪还有颜面去面对我的子民!」 虽然很失礼,但鲁迪克一瞬间觉得沙斐尔疯了。 因为,这番话实在不像是沙斐尔的作风,虽然不晓得话里有几分是真心。 「陛下说得也没错。不过此刻,我方就快要溃不成军了。很抱歉是我办事不力,虽然遗憾,但战线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坦白现状后,沙斐尔马上收敛他的怒气,他在坐骑上垂着头,小声回答: 「别这么说,都怪我没听取你的忠告。」 『现在说这个有何用!』 现在可不是轻松聊天的时候。 前锋以下的军队已被攻破,宣特里斯大军的前锋部队已经攻至沙斐尔大本营里。虽然领军的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将军,但他举枪一挥,便把沙斐尔阵营打得落花流水,年轻将军一看到鲁迪克他们,立即睁大眼大喊: 「因为一堆事要**心,所以这之前我可是焦急得很哪!我会好好地整治他们的,受死吧!」 『谁管你焦不焦急啊!』鲁迪克实在很想立刻反驳。 不过现在—— 「陛下,战争还没结束,只要掌握住最后的胜利即可!我们还是快回格雷特亚克吧!」 「可、可是——」 「好!别想溜!受死吧!沙斐尔!」 时间比想象中还短,方才的年轻将军已经一跃至沙斐尔面前。 长枪一口气地伸向宝石装饰过多的铠甲前。沙斐尔大吃一惊,坐在马上吓得不敢动弹。 鲁迪克则立刻从旁刺出长枪,跳至敌人身后,「别得寸进尺,小鬼!」 「哦,你很行嘛,大叔!」年轻人的眼睛闪闪发亮,看来他有着好战的性格。 「与其面对懦夫,我还比较喜欢有骨气的人!」 年轻将军当下就将马掉头,正对着鲁迪克,「我叫做查尔兹!那我们就堂堂正正地——」 然而情况再度有了变化。 鲁迪克的直属部下们,立刻形成一道人墙挡在查尔兹前,沙斐尔与鲁迪克顿时感到诧异。 这些人从以前就是鲁迪克的部下,也是战场上的好伙伴,虽然不会因为沙斐尔而白白牺牲生命,但若为了他的话……他们这举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喂,这样太卑鄙了吧!」查尔兹叫嚣着。 「将军,快逃吧!这里由我们来防守!」 鲁迪克一时间感到犹豫。 他是否也应该要在此与昔日的部下们一同奋战到底……曾经与他们多次沙场上生死与共。如今与同袍共同在此慷慨就义,不正是他应该选择的路吗? 不过,看到他身边怕得发抖的沙斐尔后,鲁迪克又立刻打消这念头。 『不行,我的任务还没结束。』 虽然离冥界也不远,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抱歉了,各位!」只留下这一句话,鲁迪克便转过身用鞭子用力打沙斐尔坐骑的肾部,赶它走。接着并驾着自己的马追至主人身后。 鲁迪克上半身趴在马的鬃毛上,扯破喉咙大喊道: 「往格雷特亚克走!快逃到格雷特亚克城!大家立刻前进!」 听到声音的士兵,只有极少部分遵从鲁迪克的指示,大部分的人根本都只是在四散乱逃。当下,贵族们就不用说了,连一般的士兵中都有人已放弃了沙斐尔。 * * * * 乔远远眺望着一个个脱离战线的沙斐尔军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并马进,向同样眯着眼观望的霍妮雅行了个礼说道: 「胜负已经出来了,女王。」 「嗯,辛苦你了。」霍妮雅报以灿烂的笑容说:「你的指挥依旧是无懈可击呢!那些贵族军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这次敌兵的素质太低了,所以才帮了我一个大忙。」乔由衷这么认为。 况且他看到敌军指官所下的指令,大致上都是正确的判断。 该撤退的时候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且他呐喊下达的命令也全都正确无误。 姑且不论沙斐尔本身,担任直接指挥的鲁迪克将军,绝对是一流的将帅。 他们之所以会不幸战败,全是因为那些听令的士兵,不服从指示罢了。 乔只是恰好利用这个弱点。 他解释完,霍妮雅不以为意地摇头道: 「能够看破这一点,而做出适当的对策就完全是你的功劳了,乔。虽然突破『诱伏战』绝非易事,但要实行这个计策也需要有相当的力量,你实无需谦虚的。」 「谢谢……」乔没有固持己见,立刻坦率地回礼。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改变话题:「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指沙斐尔军队吗?」 「是的,我军要趁势追击吗?」 「不,这样就够了。胜负已定,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了。」霍妮雅断然否决。 乔的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因为他其实已打算要阻止女王继续攻下去。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担心。 乔赶快鸣撤兵的信号后,立刻询间这一点:「……那么,要如何处置利 迪亚呢?虽然残留的兵数不到百人,但也不致能够轻易攻下。」 他慢条斯理且犹豫不决似地说完之后,霍妮雅看了乔一眼,她露出明艳动人的笑容,并伸出细白的手,摸了摸乔的脸说道: 「女王?」乔不解霍妮雅的动作。 「呵呵……我似乎能读出你想要说什么呢!」 「咦?」 「别装了,如果我说:『好,就占领利迪亚吧!』你便打算阻止我吧?」 看到乔不发一言,霍妮雅一副「看吧,果然被我猜到了。」的表情,她笑了笑。 「放心吧,我改变心意了。我决定就这样等待雷恩一行人到来。」 「是吗?」 乔安心地点点头后,却接着说: 「你看你,我都还没决定怎么做哦!」 乔顿时又被刺了一记。 「话说回来,乔。」霍妮雅的手收了回去,瞬间正色道:「也有话想问你……你还记得在这之前,你与传来拉尔法动向的传令兵接触的事吗?」 「是的,就是报告他的兵力约八千至九千的时候吧,怎么了吗?」 「那时,你称呼拉尔法为『拉尔法?朱烈安特?杰维尔』……还记得吧?」 这次轮到乔目不转睛地回望着霍妮雅。 霍妮雅继续促狎道:「世上少有人能够称他的真名吧?那是因为他现在名为『拉尔法?朱烈安特?萨威尔』。不过,冠上国名的那位仁兄过去可是吓吓有名呢!但为何你能够轻易地叫出『杰维尔』这个姓呢?」 霍妮雅俏皮地笑了笑,自己说出答案:「我想你大概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顺口就不小心说出来了。」 霍妮雅直盯着乔的脸,她的脸上慢慢浮现了恶作剧的笑容,「唔,终于被我套出来了。街头巷尾所流传的那个传闻果然不只是无聊的八挂而已……不过你太见外罗,乔。干嘛不跟我说嘛!」 「因为……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并不想在战场上夹带个人私情。」乔说完,也受到影响地笑道:「女王,您可真调枝!」 「哼,明明不准对我有任何袐密,你却瞒着不说。以后任何事都不准瞒着我!」 『被说教了。』乔小声应允后,眼神温柔地看向霍妮雅。 『女王果然是我应该效忠的人……』他心想。 第三章 测试信任 率领军队的雷恩,以惊人的速度行军北上与拉尔法会合。 军队前进的速度比一般的行军速度快了二到三倍,若归纳所有军队的移动速度,这速度大概是大陆史上史前无例,肯定会划下一个崭新的纪录。 为何行军的速度能够如此迅速?这个袐密其实极为简单,那是因为行军时所需要的各种必要物资,他们几乎不带上路。身体轻盈,自然能提高度。 为何军队的移动速度会如此缓慢?因为行军途中,常需要搬运补给物资,尤其是粮食的搬运。行军途中不断要持续拖拉着搬运的重货,军队的规模阵仗愈是庞大,行军的速度便会大大减弱,不过雷恩轻易地便解决了这个问题。 ——的确很像他的行事风格。 亦即每个人只各自带着数天份的粮食,就这样整装出发了。简单来说,无需搬运粮食等的重货,行军速度当然能够更加迅速。 当然,副官们也曾认为这种作法很危险,但雷恩却强有力地表示: 「吃的就全靠拉尔法!所以这样就够了!」 见到大伙一脸错愕的表情,雷恩或许察觉大伙有些丧气,因此稍微补充说明。 「此时此刻,速度是最重要的!你们了解吗?」 结果,除了雪菲之外,没有任何人同意这个说法—— 总之,众人就照着雷恩的话去做,一直到现在。他们现在的位置,骑马约一天左右即可到达拉尔法军队。 看来似乎是赶上了。 * * * * 无数繁星熠熠闪耀的夜晚…… 雷恩所指挥的军队,已经迈入会合前最后一次的露营。 雷恩对属下们训示完毕后,踏入自己的指挥所(其实只是一般的帐篷)的同时,有人似乎已经是习惯性翻过帐篷进来。不消说,她就是雪菲。 雪菲身为一国之君,露营地里当然也有准备了本身专用的大帐篷以显身分。大帐篷里,除了豪华的寝具与随身在侧的侍女之外,连澡盆(其实只是大木桶而已)也一应俱全,能够泡泡澡、擦拭身体。 可是她几乎不曾在那里面休息过。因为雪菲一有空,包括休憩时间,都一直一直待在雷恩的身边。她坐在携带用的圆椅待在雷恩的旁边,乐不可支地娇笑着,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雷恩的侧脸。 如同往常一般,到了这个时间,雪菲已经略显疲惫的神色,但她本人打算与雷恩一起撑到他休息的时候。 不过今天有一点跟往常不同,就是她感到腰际附近一直——再说清楚一点,是稍微下面的地方觉得有些酸痛。 雷恩似乎也发现了,所以微笑地指出说:「啊,我知道了,你屁股很痛吧?」 「嗯,对啊。」雪菲跟同年龄的少女一样,害羞得低下头。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啦,很久以前的时候,我也一样啊!因为不习惯长时间骑马,所以屁股立刻就会感到疼痛。该怎么形容呢,就是酸酸的感觉啦!」 可是,雷恩这时突然想起,「你之前曾经一个人骑来我们的城里吧?」 「当时是因为一心一意……下次我应该不会再这么做了。」 「是吗?」 雷恩轻轻拍拍她的头,雪菲高兴地活动一下身体,但旋即又感到疼痛,所以美丽的容颜不禁微微揪了一下。 雷恩虽然想开个小玩笑说:「如果那么痛的话,就帮你按摩疼痛的部位吧!」 但似乎会有很可怕的回答,所以就此作罢。对雪菲可不能乱开这种玩笑! 「雷恩,你认为乔大人有注意你所给的讯息吗?」雪菲突然想起。 「乔大人?啊,就是那个乔?南贝克吧?应该注意到了,若是别的家伙我还不敢保证,但那是家伙应该察觉到了吧。问题是,察觉到之后,他们会怎么做?」 「会发动战争吗?」 「要看霍妮雅的决定,又或者是,乔能阻止霍妮雅到何种地步。」 雷恩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般突然看向另一个方向,虽然那里是帐篷的篷子,但他的眼神彷佛穿越了那厚重的布,望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过了一会儿,他一片嘴唇讽刺地往上吊,傲慢地笑了起来:「哼!」 「雷恩?」 「啊,没什么……」摇摇头,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之前就想说了,如果要顺利地射下国王的宝座,就绝对要重用拉尔法,因为他说的话一向都是正确无误的。只要听他的意见,就绝对不会错。」 可惜雪菲完全没有被他的话转移注意力。 她一直凝视雷恩的脸,认真地反问:「为何现在会说这个?我也很清楚拉尔法是个相当有才能与胆识的人。不过,刚刚雷恩说的,感觉好像是在安排自己不在之后的事呢!」 雷恩什么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睁开他那黝黑的双眼,望向雪菲。 这样反而会造成雪菲的不安吧? 雪菲冷不防地流下泪来,「最近……不对,在城里的时候也一样,雷恩偶尔会像这样望着远方,莫非是有什么人要攻击雷恩吗?」 雷恩胸口彷佛被狠狠刺了一针,『这孩子对我的事还真敏感呢!』他感慨地想。 看这气氛是骗不倒她了,所以雷恩耸耸肩老实向她承认: 「算是吧,唉呀!你别露出那种表情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真的。又不是说『这次真的不妙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能力卓越又足智多谋的大将,就是常会想到很远的事。」最后说得像是玩笑话一样。 雪菲宛如看透这些话的真伪般,用湿润的大眼直盯着雷恩瞧。看到雷恩并没有计开她的眼神后,雪菲终于接受这个说法。 「我可以相信你吧?」 「那还用说,我可是不死之身呢!」 「是的……不过——」 「唔?」 「如果雷恩不在了,我也要从这个世上消失,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了。」 「喂喂,你别笑着说种事啦!」雷恩抗议。 『这样很不负责任哦』但是雷恩并没有说戋这句话。 雪菲一直以来都被父亲所漠视,正与王权无缘的情况下成长。虽然不晓得先王最后会怎么做,但先王并没有将她拥立为正式的继承人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如今演变成这种局面,并非出自于她所希望,而是他们迳自将责任压在她身上。 所以雷恩想要补救她迄今所有的不幸,尽他所能地让她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希望她能够一直健健康康、长久快乐地生活下去。 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所以雷恩不曾将这种事说出来。 雪菲恳切地说道:「对不起……但这件事我实在无法接受,所以请你——」 『请你别再说这种令人难过的话了。』雷恩拨拨雪菲柔顺的金发,代替回答。 『真麻烦啊!难不成如果我死去的话,她也真的不想活了?就算制止她这么做,但她的心也会跟着死去……』雷恩实在很担心。 虽然作梦也没想到雪菲会这么做,但看来她是相当认真的,雪菲似乎真的非常爱慕雷恩。 一直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雷恩,或许再也不能如此任妄为了。 时,一句话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你必须牢牢记住,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命运的交叉路口。那是无可避免的,一条是轻松平稳的道路;而另一条则是——』 ——另一条就是通往死亡之路。 并且补充道:『我能够预见,你将变得很强,强到无人能出其右,而且你会愈来愈厉害,本领将会达到无人能与你匹敌的程度。但是若你选择错误的那条路走——甚至连能人强 者的你都无法幸免。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话。苃时机到来,务必要谨慎做出选择……』 那位陌生的预家,曾对他如此表示…… 雷恩思索着,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意思是说他也许会死亡吗? 『我可不期望过什么平稳的人生。通往死亡之路,还真酷呢!人类无法避开死亡,甚至是身为屠龙者的我,都无法逃脱这个宿命,如果那是一条因遇到强敌而被血染的道路,正合我意。对于无法好好保护应该守护的人的我而言,平稳的生活只是奢侈的梦想罢了。』雷恩陷入沉思。 他当时也已表明立场,而那份心情至今也没变过—— 「雷恩?」 「啊……抱歉,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听到他的辩解后,雪菲又直盯着他看: 「只要雷恩在身边,无论再怎么辛苦的路我都甘之如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忍受,可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好像是雷恩你们的负担,我应该要……更用功,好好学习有关战争的知识才行。」 「君主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挂念百姓的生浩而己,所以你不用考虑到这方面啦!战争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我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啊!」 幸好顺势让雷恩改变了话题,因为他不喜欢提太黑暗的事。 不过,认为雪菲拥有明君的资质,也是事实。 雪菲不仅不会嫉妒能力卓越的属下(就是雷恩他们!),还会为了国民努力施行仁政——光是这两点,就十分具有担当明君的资格。 『不足的能力,由臣子们补足即可,我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那么,就算不管战争的事好了……只不过是长时间骑马……我就会感到疲倦,实在太没用了,一定要锻炼体力才行。」 「说得也是,锻炼体力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会做伏地挺身吗?」 「伏地挺身是什么?」 「你、你不晓得吗?就像这样——」 雷恩实际做给她看,偶尔这样也不错。 「你试试吧!」 「好。」雪菲干劲十足地回答。 她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果不其然,最重要的挺身也如大伙所想的一样,雪菲气弱力小到令人心疼。 她模仿雷恩的动作,手臂下去的姿势是做出来了,但是抬起身体的动作却做不出来,啪地便倒了下去。 「哈哈哈……一用勉强啦,做不出来的话就算了。算了,君主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劈力的。」 「手臂好痛哦!」雪菲表情哀伤地看着雷恩问道:「雷恩能做几下呢?」 「我吗?唔……大概能够做一整天吧!」 雪菲吃惊地睁大了眼。 看到她一脸「这也太厉害了吧?」的表情,雷恩不禁得意起来。 「不只伏地挺身,连这个也难不倒我哦!」 雷恩边说边故意做出用手指抓地的伏地挺身示范给雪菲看。刚开始是五根手指,接着一根根减少,最后只使用大右两手的食指,做出手指伏地挺身的动作。坦白说,这对雷恩简直是易如反掌。 雷恩笑嘻嘻地偷看雪菲此刻的表情,发现她那可爱小巧的樱唇微微张开,看得目瞪口呆,简直可说看得入神了。 彷佛崇拜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雪菲的表情就是这么夸张,眼神好似正望着一名英雄。 雷恩早把先前雪菲的泪手与担心抛得一干二净,他更加嚣张的说: 「嘿!看着,再让你看更厉害的,我小时候可是被称为杂耍家的雷恩哦!」 说完后,雷恩从手指伏地挺身的姿势咻地一翻,变成倒立的姿势。而且,只用手指头而已哦! 接着他又将地面的指头,从石手开始一根根收回,最后将那只手抽离地面。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稳如泰山的那只手,最后变成只用五根手指头维持倒立的姿劫。接着,又从那样的状态将左手的手指一一抽离地面。 最后完成只用食指倒立的模样,雷恩就以那样的姿势骄傲地笑说: 「厉害吧?我先声明哦,若肌肉没有过人的力量与完美的平衡怠,是不可能完成这个『单指倒立』的动作哦!」 雪菲没说话,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她的脸颊通红,一双小手使劲拍个不停。她那兴奋莫名的表情,一看就晓得那完全出于真心。 「很好?还有更厉害的哦,接下来要表演的是,空中四圈半回转——」 『将军,不好!』勒尼突然飞奔进来。 因为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保持平衡上,所以连雷恩也没发现到他。 但雷恩装作没这回事,立刻站起来,回头看向勒尼: 「怎么了?」 「这个……」勒尼不晓得现在该怎么办的表情,尴尬地看了一会儿后,才能终于开口问道:「请问,您在做什么啊?」 「只是余兴节目而已,是公主要求的。我决定从今晚开始,副官以上的亲信每个人都要为公主表演一样才艺,明天就轮到你了。」 「什么?真、真的假的?我最擅长表演这些了,我连唱歌跳舞都——」 「骗你的啦,白痴!别当真。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勒尼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眼露不甘,吞吞吐吐地向雷恩报告。 全部听完后,雷恩呻吟道:「沙斐尔对乔出手,不幸大败而归?那家伙是在在想什么啊?真是个大笨蛋,那利迪亚的情况如何?」 「据探子回报,利迪亚并没有被占领,宣特里斯军仍继续在王城的附近布置兵力。而贵族方面的守卫队,在战后便立刻逃走了,所以应该能轻易占领利迪亚。」 「唔……」 看到雷恩抱着臂思考着,慢慢站起来的雪菲开口问道: 「请问,利迪亚不要紧吧?」 我们现在担心也没用。」雷恩一语道破,「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即占据利迪亚死怕就是在等待我们到来。除此之外就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那也就是说,霍她雅殿下他们有和解的意图罗?」雪菲安心似地两手盘在胸前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雷恩并没有作出解答。 「马上就会知道了。总之,快前往战场吧!」雷恩答道。 * * * * 翌日,雷恩一行人终于与拉尔法的部队会合。 他们滞留在王城附近的村落边,等待雷恩等人到来。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他们的兵力人数,目前的总数膨胀到将近三万人,而且仍持续增加中。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只是一般的庶民,对宣特里斯军也已是不容小觐的严重威胁。 因为拉尔法估计宣特里斯目前的兵力是凑到了一万。 雷恩看到久违的拉尔法立刻亲昵地拍他的肩膀说:「干得好,你比我所想得还要有声望哦!」 雪菲也同样表达感谢,她深深低下头:「您辛苦了。」 「您太客气了。」拉尔法回答雪菲后转向雷恩,笑着说:「与其说我受到爱戴,倒不如说这证明了大家对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拉尔法仍旧不改沉稳的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 「若是这样就好了。」雷恩耸耸肩回答。接着他干咳几声,张望着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其他人的指挥所,「啊……对了,要如何处理你所呼吁而来的人民呢?」 说到一半时,拉尔法静静地举起手,「就交给你吧,雷恩。之后的事你已经有打算了吧?」 「差不多啦。」 「那么就照你想的去做吧!」 拉尔法学雷恩刚刚的动作,笑嘻嘻地回拍他的肩膀,然后意涵深远地眯起 他那动人的碧眼,表示道: 「我不认为我是被利用的,所以这点你就别介意了。先前的萨曼因一役中,我也不是没学到东西。我之所以把大家带来这里,也是因为相信你才这么做的。之前我就说过,我还挺有看人的眼光呢!」 拉尔法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拉尔法脸上留着爽朗的笑容,就这样走出了指挥所。 雷恩的脸揪成一团,看向身边的雪菲,「看到了吗?他那鼻口朝天的傲人态度,那家伙最近是不是有点嚣张啊?我有大约十年都在边强地带跑来跑去的啊,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他,人生没他想得那么容易啦!」 雪菲只是在一旁露出开心的微笑。 * * * * 择日之后,雷恩一行人便整装出发。 两军会合的兵力约一万人数。从大批聚集的人数中,只挑选佣兵与警备队等具有实战经验的人来协助帮忙。不过光是这数目,就比当初还增加许多。 剩下的人多数市民,就直接留在当地待命。等到事情结束,若雷恩他们有幸生还的话,打算赠予每个人临时的奖赏聊表心意,反正不是自己出的钱,所以雷恩也挺阔气的。 由于大伙战意激昂,所以不容易说服他们留下来,但雷恩仍坚侍立场:「若我们战败,萨威尔王朝毁灭的话,到时候就由你们自行判断吧!」 一切都由雷恩来决定,「武器并没很充裕,而且,现在要记战争的信号都已经来不及了吧?这样反而会扰乱指挥,大家手忙脚乱是没办法上场打战的。你们的好意到时反而会害得拉尔法或公主他们丧命的啊!」 内容就是这样。都已经这么说了,崇拜拉尔法的多数民众们也只好服从。若结果会害死他,就真是本末倒置了。 事实上,照雷恩所表示,他们已经帮了非常大的忙。不仅能向乔军传达重要的讯息,留在此处待命的人数,如今更造成了宣特里斯军的压力。 雷恩他们成功地将民众拉到同一阵线,不至于变成敌人。如果雷恩他们不幸战败的话,下次可能换他们群聚奋战,发展成惊人的大暴动。 目前的乔军应该没有这个能力,能够抑制住数万名愤怒咆啸的市民。 若对方不畏这些坏条件硬要攻过来的话,雷恩也会认真地拔刀相向。能做的全都做了,之后只希望他们别做出不可预期的蠢事就好。 雷恩在坐骑上点点头,内心已有所觉悟。 『视情况,全力奋战,全心投入。』 『我绝对不会轮给任何人,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雷恩心想。 * * * * 晴朗无云的蓝天下,宣特里斯军已于利迪亚附近大张旗鼓。 若长时间驻守在同一个阵营,人力军心均不免变成换散,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由于侦查兵络绎不绝地报告公主派的所在位置,因此全军目前均处于备战的紧张状态。 最终的敌人——进攻萨威尔的最大阻力,最后的敌人即将现身眼前。 每个人均心知肚明,眼前的敌人与先前的沙斐尔军截然不同。包含辛克以下,与将军具有同等地位的三个人都败在雷恩的手下,甚至掳为捊掳。 绝不能将雷恩与沙斐尔混为一谈。 即使如此,虽然早餐时大部分的骑士与士兵伋轻松地谈笑风生,但当最后的侦察兵报告「敌人即将出现!」时,大伙们立刻迅速就位。 如此沉重的气氛让他们紧张到手脚僵硬与之前不同,过去总是鼓足干劲的查尔兹,也抱着手臂一直盯着远方看。 开战抑或和平—— 虽然尚未正式宣告战争将视情况而定,但这件事却已经传偏了整个军队。 大伙然都认为「最好能达成和平」,但若一旦发动战争,那些骑士以及士兵们绝对会全力以赴,全营到处窃窃私语着类似的谈话,譬如说,有一名士兵一边对冻僵的手唀着热气,一边小声说道: 「你们知道吗?对方那个叫做雷恩的家伙,在他自己所领军的战役中从未有战败的纪录哦。过去,连一次也没有哦!如此一来,不就成了不败对手间的激烈厮杀!」 一旦有同伴们听到这些话,一定会这样回答: 「这是什么话?我们的乔大人不败纪录比较长啊!年数就已经差了一大截了……我管他是不是人尽皆知的天才,要打败乔大人,那小鬼还早得很呢!」 接着众将士望着给予他们信赖与自信泉源的乔那不动如山的俊美身姿,由衷感叹道:「我们的不败神将啊……」、「没问题,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就算知道敌人有多么厉害,那份自信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 * * * 静静等待时间到来的乔发现霍妮雅前来,立刻在坐骑上挪动了身体。 霍妮雅穿与乔相同典雅的白银铠甲,充满霸气的只眼看着他道: 「终于来了,乔。」 「没错,那么,您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差不多了。只是据侦察兵的回报,雪菲女王似乎跟着一同前来了,我希望能跟她说说话。」 「是吗?」乔并没有深入探询。 因为他们就快到了,命运即将有了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坐骑上,如同石像般一言不发闭上眼睛的乔,猛然睁开眼。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因为那感觉已经深深渗入皮肤中。 这般压迫至全身手足无捉的感觉……并非杀手所释放出来的无情杀气,而是一味以顶峰为目标的人,特有且纯粹的能量波动,具有难以抵挡的特殊气息,好似大瀑布的强力水压般,令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想当然尔,大伙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果然没错,他已经来了。 沙沙沙地,再熟识不过规律的行军声传入耳际时,霍妮雅也终于抬起头来喊道:「来了!」 对方的人一个个现身在她的视线前方。 放眼所及,无论是骑士还是步兵,其步履都是稳健强劲没有丝毫怯懦,对于胜利没有任何疑虑,从他们的身上能感受到,因全然信任自己的指挥官而散发出来的强大意志。 每个人均看得出来,他们与先前的沙斐尔军的士兵们,简直南辕北辙。 混合军的其中一方是竖立起黑底白狮子的旗帜,那是拉尔法军队。同样以黑色为底,振翅欲飞白色火凤凰含着一把绽放着蓝白色光晕的魔剑的是雷恩大军。 虽然这些都与料想中的图样一样,但雷恩大军的旗帜旁,有另一把大旗,上面的图案为五把给合复杂的长剑,此旗帜也同样随风摆动着。 那肯定就是萨威尔皇家的标志,这证明了雪菲公主果然同行其中。不消说,雷恩也已到来。 就算乔再怎么不愿意,雷恩也已经映入眼帘。原因无他,因为他身为一名上将军,却骑着白色宝马引领在队伍前方,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而且,无论敌我双方,每一兵一卒均擐甲披袍地套上铠甲或皮革盔甲,只有他一个人大摇大摆地穿着平日所穿的黑衣。别说铠甲了,连普通的防卫器具都没戴。 无论是在战场抑或这个世界上,要雷恩尝试这些东西时,他那「我连万分之一都不可能受半点伤啦!」的强硬态度,便足以让宣特里斯军的每一人感到气愤了。 接着,霍妮雅觉得很有趣似地,从旁提出要求:「乔,你用魔法把画面扩大来看看吧!」 乔一脸苦笑地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为避免引来旁人的注目,他轻声念咒后,旋即在两人面前出现了雷恩的影像。 与乔同样手持 持制长枪的雷恩,坐在坐骑上从容不迫地望向这边,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紧张或兴奋的情绪。 他用手里的表枪轻敲着肩膀,泰然自若地注视着乔他们。 没错,他明显是在观察敌方的情形。 「嘴巴有在动……他是自言自语吧?」霍妮雅并没有动怒,只是单纯地发问,「不对,他是在……」 乔笑了笑说:「他是在唱歌,连我也听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该怎么说?唱得还真是难听呢!」 「是吗?原来雷恩是五音不全的音痴呢!人类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嘛,哈哈哈!」 看来霍妮雅对于唱歌难听这一点颇感兴趣,所以她轻松地笑了起来。她似乎也不觉得紧张的样子,乔斜眼看了一下霍妮雅后,点了点头。 看来应该可以好好商量—— 「大将军!」 乔听到叫唤声又再度抬头。 正好看到查尔兹举枪朝着敌营一直线地冲进去。 「查尔兹,不行!」 「等等,乔!」霍妮雅跑过去阻止了乔,「我想查尔兹应该是打算捉对厮杀,他大概是想照自己的方法去做吧,如果雷恩真的是如你所想的——不对,如今我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了——所以不去管他,也不会出什么错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那么,就让查尔兹做他想做的事吧!最近他一定累积了不少郁闷。」 「……就依女王所言吧!」结果,乔也妥协了。 的确有些事不能只单靠嘴巴。查尔兹并非是个会怀恨在心的男人,适时让他发泄一下也是个好办法。 不过,乔却忘了对自己人大声地下令道:「谁都不准手!不许挑衅敌人!」 驾着自身的爱马飞奔而出时,查尔兹惊讶自己不等乔的命令便擅自行动,同时也觉得幸好有这么做。他们也都能体谅吧,所以乔大人与霍妮雅女王并没有下令制止他。 打败辛克以及赛尔兄妹(难以置信!)的雷恩就出现在视线前方。 雷恩骑着毛色整齐晶亮的白马,静静看着这边。长枪枪往旁边一伸,对着宣特里斯军大喊一声「交给我!」后,便驱马前进。 虽然雷恩的表情傲慢自大,但并没有看轻查尔兹的意思。 有胆就放马过来吧!看来对方的确心意已决。 当查尔兹来到传声可达的近距离之后,扯开嗓门大喊: 「我叫查尔兹,一决胜负吧,雷恩!我要打败你,然后救出茱娜他们!」 雷恩嘻嘻笑了起来。他单片嘴唇潇洒地往上吊,并露出恍如梦中般,目中无人的笑容,「放马过来吧!若是讨架打,老子我绝对奉陪!」 「正合我意!」 距离尚有数十公尺。 查尔兹疾驰而出,举起长枪,催赶着爱马,往雷恩直奔而去。 就算不是这样,但为何……这男人看起来如此高头大马啊?明明只不过是跨在白马上等着他,看起来却像是耸立云端的巨人一般! 当然,查尔兹内心清楚得很。 就算他不想去知道,但微微颤抖的枪尖以及僵硬的全身都已经表态了。 『没错,我感受到他的强大因而变得怯懦,身体抖得不得了,我知道自己嬴不了他。』那种嫌恶的确定感,充斥着胸口。 『王八蛋!』查尔兹咬牙切齿地逼近雷恩面前,他将所有一切赌在这最初的奋力一击。 连那三人都失败了,他会得胜的可能性实在少之又少。不过,如果奋不顾身地竭力战斗,或许还有机会! 当查尔兹下定决心时,身体的颤抖也瞬间停住。 立即架好长枪的雷恩,脸上着自傲的笑容,等待着查尔兹,彷佛正一步一步地接近,但雷恩甚实几乎不曾动弹。 查尔兹已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他觉悟到死亡的那一刹那,恐惧与压力全都飞走了。 「哇哇哇哇哇!」他奋不顾身地冲向雷恩。 查尔兹完全没有考虑要避开对方的攻击或灵活地转身躲开,他将自己的性命完全豁出去,要与对方共赴黄泉。他刺出长枪,再加上爱马的冲力,查尔兹倾出全力,这一击连自己都能断言是迄今最厉害的攻击。 长枪的枪尖刺入雷恩黑衣胸口上。 『嬴了!』查尔兹心想。 看来雷恩再也无法举起长枪,现在也已经来不及防御。 看到了没!太高估自己力量的人,今时今日就是你的末路! 然而,查尔兹的这个想法却与雷恩的残影一同破灭殆尽,原本应该已被贯穿的敌人胸膛立刻破碎,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长枪刺穿胸膛的那一刹那,雷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应速度侧身一闪、立即漂亮闪过。敌人立刻举起左手,用手背往查尔兹失去目标而扑过来的长枪一打。 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长枪就这样硬生生折成两段,被折断的那一端也跟着飞落。 莫非光是这样,枪棆就断了? 接着,查尔兹的手臂受到猛烈的冲击,整只手因对方惊人的力道而麻痹。 看到身体摇晃不稳的查尔兹,雷恩第一次举起长枪,用枪尾(枪尖的另一端)一敲,连站都站不稳的查尔兹根本无法避开雷恩的攻击。 无论查尔兹如何闪躲,都无法避开枪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当查尔兹自虐地这么认为时,长枪已穿过铠甲刺进他的胸膛,他就这样被大大举起后丢了出去——当场昏厥。 * * * * 看到被漂亮一抛而摔落马下的查尔兹,萨威尔军队群情欢腾。数名看似见习骑士的骑士立即从宣特里斯的阵营冲过来,慌张地抬起查尔兹,他的伙伴们同样也很激动。 一向冷静沉着的莎儿翡也开心地手舞足蹈,「干得好!雷恩大人真厉害!真帅,真得不得了啊!」她兴奋地叫着,脸颊也像颗苹果一样红通通。 由梨不耐烦地看着好朋友,忍不住出声念了几句:「我说你啊,竟被一个男人给迷得团团转,还真是个纯情少女耶,真不愧是莎儿翡啊!」 最后由梨也不得不放弃了。因为无论如何,莎儿翡对于由梨的劝告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双眼散着亮晶晶的星星,实在很糟糕。 「可是,既然騻倒了对方的将军,还能够顺利地达成和平吗?」 由梨隔着四周围兴致高昂的人群,一个人直直远眺着雷恩的身影。 不过,雷恩自己却潇洒地用手梳起头发,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甚至还不屑地抛下这种台词:「哼,弱到简直没得商量。」 她清楚得很,就算不在雷恩身边,也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虽然那家伙看起来是经过严密的计画才行动的,不过有时作风也很大胆,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可惜由梨的忠告被周遭的欢闹声掩盖,终究无法传到雷恩耳里。 * * * * 想当然尔,另一边的宣特里斯军的气氛阴郁惨澹。 明明是霍妮雅教唆查尔兹这么做的,却连她自己都不禁哑然以对,她下意识地喃喃道:「难道查尔兹就这样轻易被打败了吗?」 也许是霍妮雅女王仍小看了雷恩,乔却认为查尔兹肯定会失败的。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让敌军认为「宣特里斯大军里没有人才」。没错,以未来性来看,这样的确非常不恰当,而且乔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血液澎湃沸腾。 「那么,这次就由我上场!」乔说道。 「乔,你——」 到霍妮雅担心的表情,乔点头微笑说: 「不用担心,我 不会输给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的。」 「乔。」霍妮雅又出声唤他,看到乔头也不回地驱马前进后,已有觉悟的霍妮雅出声鼓励他。 「就靠你了,乔!如同往常般,打嬴一场漂亮的胜战吧!」 乔只举起单手,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他就这样泰然自若地走出军营,骑马来到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乔回望着一直盯着他的雷思,扬声高喊: 「请传达给雷恩大人!乔?南贝克希望能够一对一对单打!」 当下立即获得反应。 骑着白马的雷恩,大无谓地来到乔的面前。手拉着缰绳,表情没有丝毫犹豫,奔驰而来的视线像是要射穿乔一般。 不过,那匹白马的速度是怎么回事?好似划过草原的急速闪光,轻盈却又惊人,连见识广博的乔也不曾看过奔驰速度如此快速的名马。 而且雷恩他那架着长枪,人马一体奔驰于大地的俊美身姿,简直动人到令所见者屏息喟叹…… 当乔大感佩服之际,雷恩下一秒已来到他的面前。 雷恩举起粗而长的特制长枪,立即摆好攻击姿势。 「来吧!」雷恩说道。 「你以为我会躲避你的挑战,夹尾巴逃跑吗?」 大声叫嚣的同时,雷恩猛力刺出长枪。 雷恩以乔的视力也无法捕捉的疾速,彷佛要刺穿他身体般袭击而来。 『雷恩这家伙真的想达成和平吗?』乔不禁生疑。 『难道我的猜测有误?』雷恩那毫不留情的气势令乔不得不重新思考。 如果对方是别人而不是乔,一定法承受这一击,又或者因躲不过而立即魂归西天。然而,乔也并非等闲之辈,现在他靠的不是双眼,而是本能的动作。 雷恩那一瞬间侧身躲过了攻击,自己也同时刺出长枪。 两道鲜血划过蔚蓝的晴空,雷恩那一击擦过乔的喉头边,乔的长枪败划过雷恩的双手。接着,在两人所流的血液落地前,两头俊马猛然相撞。乔的爱马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相撞,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乔在倒地前立刻抛下长枪,并在空中一个转身后漂亮着地,旋即拔刀迎接对手的追击。 不过,雷恩并未留恋长枪以及马上有利的作战位置,他自己也将枪放回马鞍后,毫不眷恋地降落至大地上。他迅速地抽出魔剑,那是一把释放出蓝白光芒的「倾国之剑」。 「用剑来决一胜负果然比较适合我们两人吧?」雷恩说。 「你竟然自己放弃了如此有利的攻击位置?打算完全对等的决一胜负吗?雷恩,迫使你开战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那么鸡婆,可是会缩短性命的哦!」 话声、挺进以及攻击,几乎是同一瞬间。 旋风扬起,雷恩高举魔剑,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从肩部一个斜砍下去。 乔巧妙地避开这个攻击,并直接往对方的身体砍下去。释放出纯白光晕的刀身,留下闪光的残影朝雷恩袭来。 乔根本没准备刀下留情,再这样下去,受到斩击的人就会是雷恩! 正如乔所想的,刀被雷恩扑过来的身体给吸了进去。 可是雷恩的身边巧妙地掠过了攻击,一瞬间立刻转为攻击的那一方。他瞬间变换姿势一转,漂亮的银发也跟着迎风摇曳。 银色的闪光划过雷恩的颈子。 锵锵! 当—— 攻击而来的才与雷恩的魔剑泪烈相交,立即产生了慑人的火花。尽管现在是大白天,也见到猛烈的火花喷散于四周。 接着雷恩迅速抬起膝盖,狠狠往乔的心窝踹去。 「唔!」 乔也立刻抬膝正面迎击对方的攻击,双方膝盖互相撞击之后,两人立即撞得向后退。 「……剑技是势均力敌吗?」顷刻间乔停下来自语道。 雷恩依然充满万分的自信回答:「你别自抬身价了,乔。给我好好听清楚,这世上没有人比我还厉害。在一对一比剑的那一刻,你已经注定落败了。」 狂妄自大的话声甫落,雷恩又开始猛烈进攻。 魔剑迅速往乔头上挥落。 这动作丝毫看不见疲软,甚至速度还快过了一开始的战斗,力量也加剧。 「呃!」 乔的刀虽然抵住了这一击,但重度的攻击冲击着手臂,他踉跄了一下。即使攻击有一瞬间,也足以让双手感到些许麻痹。 『就算他是屠龙者,体力难道会在我之上!』 「怎么啦?乔。动作太慢了哦!」 雷恩再度举起举抵住的剑,连续劈砍而下的斩击,有如下着蓝白闪光的大雨。 对于斩击留下的模糊轨迹,以及无数道残影的速道,即使像乔这样一个男子,也不禁反应不过来。 虽然只有刹那间,乔伋沦落于防守的一方。 雷恩几乎没有减弱攻击,依然咄咄逼人地集中攻击。间不容发地不断猛攻,是雷恩独特的剑技,一名正规的剑士,是不会使用这种激烈的战术的。 看得出来雷恩从一开始便拾弃了防守,尽管这样很不可思议,但只要他受到些微擦伤,就会立刻向前进攻,一味地朝敌人攻击而去,此事无庸置疑。 而且还是以非常人的疾速。 当! 「唔!」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终于将乔足以与铜墙铁壁媲美的防守给击破。乔由于无法接过魔剑由下往斜上方绘出漂亮弧线的攻击,他的刀就这样应声弹开,最后连乔自己也差点站不稳。 那虽胨只有一瞬间——不到数百分之一秒的空隙。 雷恩并未放过这个好机会,有如相吸的磁铁般,他立刻低下身,冲进乔的怀里。直而长的魔剑,释放出蓝白色光晖的刀刃,直直往乔的胸前冲刺。 乔瞬间将手推出去,顿时魔力全开。 「光来!」 「什么!」 看来连雷恩也没料到乔会出这一招。 由于受到近距离的魔法攻击,雷恩被抛到摇远的另一边。 * * * * 远处立即传来少女的悲鸣。 乔虽然不晓得,但这正是莎儿翡与副官赛诺雅的尖叫声。 赛诺雅难得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将两手捂住嘴边,莎儿翡也就如该有的反应般,用力抓着站在身旁的由梨的肩膀,大力摇晃着。 「雷、雷恩大人他……雷恩大人——」 「唉呀,他没事啦,快放手。你忘了将军他会——」 只有雪菲一个人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守候着。 当然乔也无法平静,「我做了什么?」瞬间感到十分后悔。他原本并不打算使用魔法的。但由于敌人实在太过厉害,因此久违的战士本能感受到危机,因此下意识使用了魔法—— 乔挂念雷恩的情况,立即跑了过去。 可惜,要担心这个敌人似乎还言之过早。有如动作敏捷的老人般,雷恩瞬间跳了起来。 盯眼一看,他的身体,散发着红色的光晕。 「莫非那是龙的弱化术!」乔惊讶地瞪大了眼,低声惊呼。 虽然他知道有关这能力的知识,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看来他的担心本就是多余的。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太嫩了吧?乔。」才一眨眼的功夫,雷恩立刻大声斥喝道。 虽然不晓得实际的情况如何,不过看来雷恩的外表并任何的损伤。 「若想打败我,至少要让我瞧瞧这种程度!」 话声刚落,雷恩的周围立即出现好几团闪着橘色亮光的拳头大的光球。那些光球在 他的四周一边旋转一边陆续增加,还一闪一闪地发光。 无数的光芒交错天际,雷恩手举在挤满了光球的头顶上,指着乔说: 「去!」 刹那间,全部的光球朝着乔猛烈扑来。曳着光束的光球,一个个变得愈来愈大,那是由魔力所产生出来的能量波。 「呃!」 乔张开双手,瞬间在自己四周张开了防护罩。 光球一个个撞到防护罩后,巨大的轰声伴随着连锁性的大爆炸而来。 闪光凌驾了太阳光,压倒性的闪光被防护罩的表面给弹了开来,连续不断炸开的魔烧灼着眼睛,撞击防护罩的余波,也震撼了大地。 攻击几乎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准备无限期进攻下去。整个半透明的防护罩激烈震动,眼前就快被超出极限的冲击力给攻破。 「呃!这魔力以及力量,难道连魔法防护罩也拿它没辄吗?这样的话——」乔提高注意力,咬紧牙关撑下去,「火来!」 说完,巨大的火焰以乔为中心,卷起巨大的漩涡。 产生剧大爆炸时,那一瞬间逼退了雷恩的魔力攻击。他趁空档跳往后方,躲开了攻击。 刚刚他们所伫立的地方,由于集中了两人的魔力因此穿了整个大地。 接着两人又再度挥剑相向,朝着对方直线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 「等等!你们两个都给我等一下——」霍妮雅大声制止,并策马迅速跃入两人的中间,跟以前一样,在他们几乎爆发剧烈冲突时,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 「……霍妮雅女王。」乔立刻收回他的剑,恭敬地低下头。 一看到她,乔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因为雷恩——那男人力量太过强大,两人不禁打得浑然忘我。 他们之中差点就有人会死去,和平几乎就要无望了。 『不,说不定死亡接近的会是……』乔微微思索地倾着头,迎接走下坐骑的霍妮雅。 * * * * 雷恩看到乔收剑后,他也跟着耸耸肩,把剑插回剑鞘。 以雷恩的标准来看,乔已是相当厉害的高手了,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会很危险。 不过这个「危险」代表的是「说不定会打死乔」。虽然他已经很谨慎地控制力道,但那家伙实在太厉害,因此担心稍有差池就做出后悔的事。 最糟的是,说不定会演变成双方自相残杀的局面。 虽然他们没有发现,但两军人马都成了布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人。由于霍妮雅出手中断了打斗,双方才都顿时松了口气。 特别是那个小不点——身为雷恩君主的雪菲公主,原本一直都待在后方阵营的她,不知不觉已骑马来到己军的前头,全神贯注地观望他们。 由于雪菲知道雷恩有弱化术,所以并没有特别露出担心的表情。她只是一心一意地眺望着雷恩,如同往当一般。 不过,此刻正好与雷恩四眼相交,所以她欣喜万分地向他招手,在坐骑上伸得长长的使劲地挥手。 雷恩也跟她一样,出奇的好眼力。 撇开这个不谈,虽然勒尼与葛色拉姆站在雪菲的旁边,但是这个小不点实在太乱来了! 意然站在那么前头,若敌人突然放箭该怎么办呢? 雷恩吃惊地看她,雪菲旧巧笑倩兮地,一直不停不停地挥手。不过,她的笑脸却忽然转为悲伤的表情。 雷恩纳闷地歪着头,『啊,雪菲以为我不理睬她吗?』 雷恩终于注意到这一点,他的嘴角泛起苦笑,没好气地朝她招了手,而且还招了两次,算是好礼大放送吧! 雪菲又立即恢复幸福的笑容。 雷恩虽然觉得这样像个傻瓜……但他感觉却还不错。 「雷恩大人!」霍妮雅忽然出声唤他。 与乔的谈话似乎已完毕。 「干嘛?」 「技艺高超的两位骑士捉对厮杀的场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就到此为止吧?」 霍妮雅流露出彷佛在试探些什么的眼神。 可惜雷恩的脸色依然不为所动,霍妮雅若以为自己的狐狸巴被揭穿的话,那还真遗憾呢! 「我本来就都无所谓。」雷恩保持一贯酷帅的表情回答。他靠在看似挺悠哉的克里斯肚子旁,眯眼看着两人说道:「打不打都悉随尊便。你们可别忘了,除了公主,我们是被才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应该要由你们来决定吧!」 这句话并未让霍妮雅感动,她的表情又变得难看,立即与乔商量起来。 不过,雷恩并不杙有任何退让。就算说那只是无聊的傲气,他也绝对要这么做。 必须要让侵略本国的宣特里斯大军主动释出和平。若未来值得一结同盟,这时就绝不能让对方看肩。必须要趁此机会,让霍妮雅屏弃所谓的大国意识才行。 若不是以对等立场结盟的话,便失去了任何意义。 如此暗自思忖的雷恩,抬头抑望蓝天,故意蛮不在乎地说:「今天真是晴朗的好天气呢!」 也许因为担心这里的情况,所以拉尔法与公主带着勒尼一行人从阵营走过来。 雷恩很怄地将事情原委对他们说明完毕时,另一边的主仆两人也结束了谈话。 霍妮雅对着乔指示说:「用魔法视频,让全军能够目睹我们的谈判过程。」 「这样妥当吗?」乔提出疑问。 「嗯,大家应该也想知道吧。」霍妮雅颔首回应。 结果,并没有得到雷恩他们的应充,霍妮雅这方便擅自张开魔法视频,在双方的军队前照映出两方进行交涉的画面。 霍妮雅面向雷恩,「你这男人的胆子的确很大,单凭一句话就想使我让步吗?还是想让我们主动提出和平?」 雷恩双眼直视霍妮雅的眼睛,向她说道: 「为因应将来极有可能发生的激烈战争,现在应该要抛掉那些无聊的意气用事才对。不过还是认为应该要分出最低限度的区别。况且一开始发动这场无谓战争的可是你们,所以应该也要由各位揭开序幕吧!虽然论国力,萨威尔只不过像是白蚁而已……可是,你们听过匹夫不可夺其志这句话吧?」 「我可完全没听过这句格言呢!」霍妮雅怒意冲冲地抬头看着雷恩。 这时,她斜眼看了看雪菲说:「话说回来,由我跟你交涉不是很奇怪吗?况且雪菲公主也在场。」 「真不巧,关于战争或是交涉一事,目前都是由我或拉尔法负责的。身为一国之君的公主,只需要做出最后裁决即可。而我就是根据那位公主的决定,来与你们进行交涉的……这并不会很奇怪吧?」 一口气说完后,雷恩再度补充道: 「我顺便回答你下一个问题吧。现在的雪菲公主才刚了解这个广大的世界。虽然妹的能力有目共睹,但要有足够的能力当然要一点时间的。一直到她的才能资质开花的那一天,均由我们这些群臣部下从旁辅助她,所以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刚刚说雪菲公主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凭什么如此笃定呢?」 「那还用说,从我与拉尔法由衷侍奉着公主这点来看,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不消说,尤其是我!』雷恩从容不迫地指着自己的胸膛表示说。 他抬头挺胸,大言不惭地说道,「只要看到身为臣子的我们个个是人才,就知道所属王者的能力与量度。好比说,拉尔法的声音与才干,还有我傲人的天才(很认真的口气)。然而,公主却不会嫉妒任何一方,一向都赋予全然的信赖在我们身上。才疏量小的人哪有可能这么做啊! 难道你以为我们眼睛都瞎了不成?」 雷恩所万分吹捧的那个人——雪菲公主听到雷恩的唇枪舌战,不禁感到心惊胆跳。 虽然刚刚雷恩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但看到此刻雪菲柔弱的模样,的确很缺乏说服力,雷恩心知肚明。 不出所料,霍妮雅果真露出怀疑的神色,她目不转睛地从头到脚审视着雪菲,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不相信……。先别提她美丽的容貌好了,我不认为这小姑娘会有什么能力。再怎么说,她几乎是完全依赖你们的不是吗?」 「给我等一下!」 「请等一下!」 雷恩与拉尔法异口同声地开口,并同时箭步向前。 两人对看之后,雷恩主动退让,反正他们要说的话都一样吧。 拉尔法手握魔剑justice的剑柄,边说道: 「公主所受到的耻辱便是我们的耻辱,我无法认同您刚刚的发言!」他同时怒不可遏地瞪视霍妮雅,其凛然神态令对方也不禁严正以待,眼神十分犀利。 「霍妮雅?卢西达?宣特里斯大人!请问您可拥有超越那个乔?南贝克的能力?您敢说自己之所以成为一名成功的领导者,不是因为听取了他的建议吗?请您们心自问。如果您有半点虚言,我将立刻取夺您的首级!」拉尔法朗声说道。 乔当下试图想要挡在霍妮雅身前,却遭到雷恩大声喝止: 「不许动,乔!我现在站在攻击霍妮雅的范围之内,只要你敢轻举妄动,我就立刻一剑杀了她!你可别以为我在开笑玩!」 乔停了下来。 但他自己也将手搭在剑上,随时准备冲出去。然而,若他看见拉尔法的眼神便会发现,他眼中展露的并非凶狠的杀气,而是温柔的目光。 不过拉尔法并没有往乔的方向看,而是直直盯着霍妮雅。 拉尔法?朱烈安特?萨威尔这个男人,在这种状况一向都是么认真。这男人不会开下流无耻的玩笑或是谈判时讨价还价。就算之后陷入多么危险的窘境,既然他都已说出口,必定会依回答的真伪而斩杀霍妮雅。 霍妮雅确实惹恼了拉尔法,当然,雷恩在心情上与拉尔法相同。身为一名军师,的确应该阻止他这么做,不过,此刻倒与他同仇敌忾。 反正雷恩自己的本性与其说是军师,倒比较接近有勇无谋的战士,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注视着魔法视频的两军士兵,顿时群齐骚动。战或不战……此时此刻可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仅仅数秒的时间,对雷恩他们却相当漫长。 那一瞬间,历史的天秤的确准备开始启动。 过了一会儿,高傲自大地回瞪回去的霍妮雅移开了视线,她的表情显得很后悔,也许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言。 「你说得没错,我过去的确受到乔多次的帮助,也采纳了他的意见。这一点果真与雪菲公主一样……我收回刚刚的话。抱歉,您得没错。」霍妮雅坦承。 雪菲轻轻低下头。 拉尔法看了摇摇头,像是请雪菲别介意之后,他的视线又回到霍妮雅身上。手放开剑,垂至原来的位置上。 「我也为我的无礼向您道歉。」 低着头,没有任何泪动的语气,拉尔法恢复了平日沉着的表情,以眼神催促着雷恩,应该是在提醒他:「已经结束了,你再继续吧!」 「我的作用就只是这样哦?」 刚刚受到众人注目的雷恩,竟被搁在一旁,雷恩的脸不悦地揪成一团。但还是得再一次面对霍妮雅,「那么就回归正题吧!」 因为懒得说太多,雷恩定直接做出结论,「又不能一直黏在这里直到天黑,你就说说到底想怎么样好了!」 霍妮雅怒上心头,默默地不发一语,她似乎被拉尔法所说的话给惹恼了,虽然很不情愿,但的确对雷恩深感佩服。而且很明显,霍妮雅看拉尔法的眼神改变了。 不过,她仍不想就这么坦白地说出和平两字,霍妮雅就是如此倔强!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冷静待在一旁的雪菲,怯生生地插话进来:「请问……」 众人当下一同往雪菲看去。 不得已成为众人的目光,雪菲口气有些紧张地说道: 「请问,能否停止战争呢?我不认为有什么非战不可的理由……如果就这样开打的话,势必会产生大批的死伤人数,我认为这作法似乎有些不妥。」 虽然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但看得出她想要努力表达出来。 该怎么说呢?敌我双方一致沉默以对。 以雷恩来看,雪菲的话中并无任何的利弊得失或意气用事的含意,反而能够得到两队的军民一致的支持。很明显地,原本杀气腾腾的气氛,顿时和缓了下来。 不过,对于刚刚还在那边你来我往地唇枪舌剑的雷恩,只能露出一脸的苦笑,他认为,这在外交上实在太过老实了。 当然这样的态度有时反而能够奏效。譬如说,对方若是像雪菲这样天真善良的国王(假设有这种人),或许就是最正确的作法。 可是对方是霍妮雅—— 雷恩的担心成真了。 霍妮雅轻蹙她那动人的眉眼,眼神透露着「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的表情。 可惜,她对于雪菲诚挚的建议并未动容。 原本她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当那魅惑的双唇再次开启时,脸上浮现出调皮的笑容。 「原来如此,你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那么就这么办吧!我也不希望打战,就让我见见雷恩大人拍胸脯保证的才能吧,如果结果令我满意,我们两国就缔结和平吧!不只如此,諘依照当初的约定,身为强而有力的友好同伴,请你们务必与我们结成盟友。」 「真的吗!」雪菲立刻就上当,纤细的双手兴奋地盘在胸前。 雪菲当然不可能忘记,雷恩曾经提出「缔结和平进而结成盟友,是我们最终的目标」,请求她许可的方针。 大概她以为这就刚好与雷恩所说的一样吧,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开朗。 「我也觉得那样好!」她开心地回应。 只是她歪着硕,不解地问道:「不过……您想看什么才能呢?」 『糟了,霍妮雅是个诡计多端的主。』雷恩心中一阵不安。 盛气凌人的霍妮雅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步的,也就是说,一定有什么诡计。 霍妮雅调侃地看着担心紧张的雷恩。 「也没有什么啦,那非常非常地简单。那就是——」霍妮雅开出条件。 果然不出雷恩所料,任性骄傲的霍妮雅自大地双手叉腰,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 * * * 为何唯独雷恩一人对霍妮雅提出的条件面有难色?无论怎么想,这个提议都有问题,可是除了雪菲本人之外,连原以为会最反对的拉尔法也干脆地点头应允。 让乔、霍妮雅与雪菲本留在原地,带开大伙之后,雷恩立刻刻向拉尔法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当然会这么做。 「喂,你想怎样?干嘛不阻止啊?」雷恩问道。 「为何要阻止?若能因此成功地达成和平与结盟不是很划算吗?」拉尔法说道。 雷恩心想:『拉尔法这家伙,难道吃零嘴时连发臭的蛋也吃下去,还觉得很美味吗?』 那一瞬间,雷恩真心这么想,他的眼神简直就像把拉尔法这个好友的脸给凿个大洞般。 拉尔法愉快地破颜一笑,「干嘛那种表情啊,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就算是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会巾无法理解的事情吧!」 「你——」 雷恩一时无力反驳。 「不,拉尔法大人说得没错哦,既然将军都拍胸脯保证了,应该没问题。」勒尼帮腔道。 连刚刚都一脸怯懦地说:「唉呀,弄不好的话就会开打了!我……我好怕哦!」的勒尼,竟也说出这种话。而且连葛色拉姆与赛诺雅也在旁点头如捣蒜。 雷恩虽然也晓得葛恩与奈杰尔一定会追随拉尔法,但是他仍把最后一丝希望赌在他们身上。 「你们有听到我的话吗?虽然我不太了解那个家伙,但对于魔法的事,我可是清楚得很,那可是既然完成就不容后悔的可怕魔法啊!对我当然是没用的,但对你们来说那简直会要人命的啊!」 「可是,若照将军所说的,那对公主应该无效?」葛色拉姆自信满满地表示。 「可以开始了吗?」听到乔那沉着冷静的呼喊声,除了雷恩之外,全员均点头回应。 为什么连雪菲她都这样? 因为她首当其冲地回答「是的」,而且是用笑容可掬的表情。 雷恩再也按捺不住,他大步地将雪菲拉了回来,小声对雪菲说; 「小不点,你可以点?现在拒绝的话还来得及哦!要不要我去回绝掉呢?」 雪菲直勾勾地凝视雷恩的双眸。 「我相信雷恩……既然有雷恩的保证,绝对没问题的。」雪菲说道。 「这样就没关系了啦,真的……啊,不过——」 雪菲一副「想到一件好事」的表情看着雷恩,「如果你担心我,那就……亲、亲我一下好吗?这样我肯定会精神百倍!」 『她在说什么啊?』雷恩惊讶地看着雪菲。 况且精神百倍跟这比试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身体的状况好不好,无论动作缓慢或敏捷,若雪菲的自信用错地方,肯定必死无疑的。 然而雪菲已经充满期待地抬头凝望雷恩。她的双颊红扑扑,两手放在胸前,等待着答案。 雷恩弯下腰,声音压得更低,「亲你,可是周围的人都在看,这样可以吗?」 「啊!」雪菲一副「对哦!」的表情。 但她只是眨了眨那漂亮的蓝色眼睛,毫不犹地回答: 「虽然会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觉得没关系,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呢?」 『没有比这更不妥的事情啦!』雷恩将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给吞了下去。关于「考虑君主的身分」的事情,之后再慢慢地去学吧。(他希望) 「算了,改天再好好亲个够,现在只要碰碰嘴唇就好了。」 『现在就先忍耐一下吧!』他原想脱口而出,但是随即又想到:『不行!不能对她开这种玩笑!』 但为时已晚,雪菲突然以这个少女所能发出最大级数的声音,大声尖叫: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这么做?是要做什么啊?』雷恩顿时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视线。 「算了,下次再说吧!这是攸关你性命的哦,你了解吗?」雷恩只好这么说。 「所以我说没关系的。比起这作事,我比较在乎你呢!你说过要在澡堂给我大大的亲吻,到现在都还没做到……」 雪菲水灵灵的大眼向上望着雷恩,她小小闹了点脾气。 『这家伙怎么老记这些无聊事啊!』雷恩心想。下次得要注意,别再乱说话了。虽然同样的决心已经不下几百遍,但为何历史不断重演呢? 雷恩轻轻叹口气,单脚跪在雪菲面前,捧起眼前细白的小手。 「总而言之,这次你就先忍耐一下吧!」 雷恩往闹脾气的小公主手背上轻轻一吻,他一辈子都不想做这种,好似骑士亲吻贵妇人的动作—— 为什么人生总是这么坎坷? 「啊……」雪菲的脸颊又再度染上红晕。看来这一吻终于让她心情大为好转。 「那个魔术,会攻击敌人——也就是你——会直接攻击你的内心。虽然其实是无害的,但内心会将这个假性攻击误认为是真的。所以若你不相信的话,法术便会失去效力,你懂了吗?」 「如果有雷恩的保证,就没有问题了。」就像是母亲叨念着调皮的幻儿,雪菲的表情与声音均不厌其烦地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台词。 相较于这件事,她反而比较在意雷恩很快就放开她的手似地,依依不拾地再把手伸了出去。 虽然雷恩也发现了,但他仍狠下心站起来,这次则面向霍妮雅他们。 「你们先待在这里,我有话想对她说。」 霍妮雅耐心地等待后,雷恩终于把话说完,走了过来——为何只有他走过来? 「我想应该准备好了,开始吧!」雷恩以他一贯自大的态度,点头说道。 乔用集中精神施行法术,来代替回答。 这时,本想离开这里的雷恩又再度转回来,但他不是对着乔而是向霍妮雅。 雷恩以让远处观看的雪菲公主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现在变成这种情况是我意料之外,看来真的要赌上一局了。不过,若结果也出乎我意料的话——你就有所觉悟吧!」 那表情并不像平日般狂妄自大且自信凌人,而是有如风平浪静的水面般平静,冷静而沉着,令人可以感受到他那漆黑的双眸中,隐约浮现出无尽与哀愁。 『或许那才是这男人真正的本质。』霍妮雅心想。 而且这样的威胁……光是被这样瞪着,就能感觉到他那深不见底的恐怖。顿时,身体的温度似乎下了几度,本能的死惧由脚底窜升至背脊。面对他那直接挑明的战意,霍妮雅才初次察觉到他是多么强大。 即使如此,霍妮雅仍极力反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雷恩依然平静沉着地回答:「所谓的威胁,大都使用在没有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可惜很不巧,我是认真的。然我不相信神明什么的,但我至少会帮你祈祷一下。」 雷恩的手迅速往下,于在剑柄上。 「闻名世界恶名昭章的『倾国之剑』。过去在残杀某国的人民时,这把魔剑可是造成了一千人的牺牲者……虽然我晓得那些牺牲的战士能力到何种程度,可是若我现在认真地吊出这把剑的能力……你说,到底会死多少人呢?」 霍妮雅这次可真的哑口无言了,原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军师,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或许在最后关头上,应该要将利害计算置之度外才对。霍妮雅其实愈来愈不懂这场比试究竟正不正确? 雷恩千叮万嘱再度表示:「万一有个不测……一定会让宣特里斯军陷入一片血海……我发誓。」 霍妮雅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这句宣告凄厉到令盛气凌人的霍妮雅也不禁后退了几步,『若是这男人,应该真能办得到……』她心中不由得如此坚信。 这时,雷恩的战意忽然瞬间消失。 待得不耐烦的雪菲公主小碎步地来到霍妮雅他们这边后,(也就是刚刚的话好像被她听到了),彷佛被擦掉似地,那阴狠的表情立刻消失。 雪菲故意露出一副「我连一只虫都不会杀!」的爽朗笑容,「那么,就是这样,请多指教!」她迳自乱说一通结束话题后,又走了出去。 「雷恩!」乔在雷恩身后叫住他。 「干嘛?」 「我觉得公主非常信任你,你也至少要对她敞开心——」 「唉呀,别罗嗦啦!」雷恩皱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连个性也出自同一血脉吗?你跟拉尔法还真像!」 雷恩的回答令乔不禁吓了一跳,似乎被他识破了。 「像我这种人,根本没 资格得到谁的信任或是被喜——」 雷恩话未说完,看到雪菲的脸后又干咳了几声。 「不多说,尽快开始吧!」雷恩连忙结束话题。 这次他真的往守在远处的伙伴们走去。 霍妮雅与乔相互对看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他真是个危险的男人啊!」 「没 错,真不想与他为敌。」乔附和道。 这时有人插话进来,「雷恩是很温柔的人哦!」 霍妮雅与乔都不禁频频眨眼,抬眼一看,发现身边的雪菲公主正抬头看着他们两人。对了,她心在这里。 这个小公主有如「雷恩教」的狂热信徒,眼睛闪闪发亮地再度重复道: 「雷恩只是很容易被人误解而已,其实他这个人很温柔体贴的哦!」全雪菲力以赴地进行传教活动。 只要听到她那梦幻般热情的声音,便晓得这个少女对自己的话是百分之百确信不疑的。 就算霍妮雅对她说:「你说的那个温柔男子刚刚威胁我说『端看结果如何,你觉悟吧!』」,这个少女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会感激涕零地回答:「雷恩竟然会为了我——」 以下也是假设的情况—— 若与她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镇日不断听到她赞美着雷恩,说不定连原本打死都不相信自己会着迷的人也会不小心脱口而出「要一辈子跟随雷恩大人!」 公主的说法,就是如此充满让人信服的说服力。 霍妮雅俯视雪菲公主半晌后,按了按太阳穴(头突然痛了起来)。对乔挥手说: 「快开始吧!」 趁着雷恩与拉尔法他们在远一点的地方观察军情时,乔闭起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雷恩若无其事的表情里,其实内心非常紧张,因为敌人将会释放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骇人东西。 大气剧烈晃动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裳,从那件衣服的缝隙中还露出刚硬的体毛。 相较于茂盛的体毛,怪物的头上却是光秃秃的一片,有如又粗又大的圆木手里,垂握着有一颗颗凸起物的狼牙棒。不过那根狼牙棒的大小简直有个大人那么巨大。 身长将近十米长,其姿态俨然就是昔日所灭亡的一个种族——巨人。 此起栖息于深山森林里的怪物,巨人可说是非常接近人类的一族,不过几乎所有的人类都鄙视他们。此时此刻,雷恩并无特别的感觉,但勒尼跟赛诺雅他们却下意识地频频后退。 每个人都用手捂着鼻子与嘴巴,所以雷恩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你没闻到吗?」勒尼讶异地说:「有够臭的!就好像是将一年没洗澡的中年男子体臭,直浓缩成精华般的浓臭,怎么会那么臭——」 「有那么严重哦?」雷恩边说边促侠地看着勒尼以及其他同伴,「恭喜啦!你们也中一半乔的法术了,太好了呢,明明又不是这个比试的当事人。」 『早就警告过你们了嘛!』雷恩继续在心中发牢骚。 拉尔法问道:「那是幻觉吗?」 「是幻觉,那可骗不到我的。无论表现得如何惊人,反正全部只是幻影罢了。当然,那臭味也一样。明明没有体臭,却闻到了,全都因为你们相信了那个的存在。若魔法再加剧一些,下次连那家伙的攻击都会成真了。我刚刚就提醒过了,自己的内心会把假性攻击当成真的。」 「还真可怕。」拉尔法边说边大力点点头,「嗯,听过你的解释后,还真的比较不臭了。」 「喂,真的假的!」 雷恩不由得怀疑地看着他的朋友。相信这是「幻觉」的那一瞬间,魔力的效果的确就会减,不过再怎么说,拉尔法会那么容易就相信雷恩说的话吗?像现在,赛诺雅他们也仍旧揪着脸捏着鼻子,不对,赛诺雅此刻也把手放掉了。 『算了,现在先别管这些家伙了。』雷恩重新看向正前方,特意让自己置身于魔法之中。 巨人那满是臭汗的皮肤闪着油腻腻的油光,浑浊的黄色瞳仁俯视着雪菲。从裂开的巨中双唇发出低沉、有如远处雷鸣般的威吓吼声。 在雷恩的视线前方,雪菲回过头目不转地看着他,她甚至没有压着鼻子。 雪菲双手围在嘴巴,大声喊道:「这个巨人先生也是幻觉吧?其实他并不在那里吧?」 「没错!」雷恩立即大喊回去,他调整自己的声音,力图表现得深着冷静,充满了自信,这状况果然不容易应付。 「无论是脚步声、吼声还是汗臭味,那全都是由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假象。如果晓得那是幻觉的话,就绝对不会再出现更大的效果。请你一定要相信精通魔法的我,就算只有现在也无妨!」 雷恩最后那一句口气几近恳求,根本就不像以往充满自信的声音。 接着雪菲像是落寞,又有点微微耍性子地微笑回看着雷恩。 「总有一天——」说到一半,雪菲便看着雷恩身后的拉尔法他们。 她接着以等同于叹息的微弱声音,叹着气说完,然而,耳力超越常人的雷恩却听得一清二楚,「总有一天,希望我的心意,能够传到雷恩心里……」雪菲低声呢喃后,便转向正前方。 巨人像是等待已久般,立即发出凶猛骇人的咆啸,并抬起了脚,看似正备踩扁雪菲——大伙均哗然惊呼。 站在背后的葛恩不禁悲壮地叫道:「公、公主!」 当然连双方的军队也都静静地发出悲鸣。 雷恩紧张得咬牙切齿,下意识握住魔剑的剑柄。接着,雪菲的四周围攸地一片黑暗,那是因为大得吓人的巨脚遮蔽了阳光。不过,雪菲只是轻轻张开双手,一点也不打算避开。从背后只看得到逐渐逼近的可怕大脚,并不晓得她此刻的表情。 『大概那个小不点还在傻傻地微笑吧!』雷恩心想。不对,他非常确信。 大脚随着轰隆巨响往下一踩,雪菲瞬间消失无踪。 第四章 最后的胜利者 战事一触即发的那一天,简直如梦一埸。 乐团伴奏的音乐声,缓缓飘荡于大厅里。挤满上百人的大厅,众人均沉醉于美妙的乐声中,在大厅的正中央,萨威尔与宣特里斯的主要骑士正一同开心地谈笑风生。打扮得风姿绰约的萨威尔贵族女性们也聚集在此,像繁花般为大厅增添风采。 然而,此刻两国人民各占一分得清清楚楚,似乎仍然很生疏。 『这也是天经地义的。』雷恩心想。 因为前不久双方还是敌人的身分。不过,里面也有像赛尔一样早已心无芥蒂听歌作乐的男人,所以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彼此就能成为真正的盟友。 公主派也收复了王城,终于能够回到主城的加尔伏特城。 事情就是如此,差点就要引发战争的两队人马,如今成了携手合作的同盟军。 『霍妮雅女王本身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能够不记恨也算是一种美德。』雷恩心想。因为雪菲轻易破解了「乔的魔法」,自此之后霍妮雅那盛气凌人的高傲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脾气好到令人以为是看错人了呢! 霍妮雅不但低头道歉:「造成那么大的麻烦,在此向各位赔罪。」,或由她自己提出:「希望从今以后能成为盟友,携手同行」的建议,简直变了一张脸。 多亏了那次的试炼,霍妮雅对雪菲多少也有点改观。 「那真是可喜可贺,全世界和平安详——我也差不多回房里睡觉了。」 好似一朵「壁花」站在屋内一隅的雷恩,喃喃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谜样对白,他一口气喝下灌满酒的玻璃杯后,像是局外人似地环视屋内。 宣特里斯军那些粗鲁莽撞的骑士们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他们一步步慢慢靠近盛装出席的萨威尔贵族淑女们(当然都是属于反沙斐尔派),向对方邀舞的画面,开始随处上演。 看到衣着邋遢的上级骑士轻轻牵起含羞娇嫩的女性小手,不由得令人会心一笑。应该说是哈哈大笑,因为这优雅的举动跟那些人简直就搭不起来嘛! 先别管这个了,今晚为了促进两国的和谐所举办的舞会,由这愉快的气氛来看应该是成功了。 随带一提,提出这个建议的是雷恩,他在内心居然为这个活动起了名字。 『总而言之,叫来一堆漂亮的人(贵族女性),来消除那些家伙(原敌人的宣特里斯军)的芥蒂大作战!』 雷恩自信满满地认为,这个能够迅速加深友好关系,完美无缺的作战计画。 所邀请而来的大批萨威尔贵族女性,主要的任务就像是在酒店里,负责招待的美丽女店员一样。不过,若直接说出这个看似某种阴谋的作战名称,肯定会让对方气得暴跳如雷,因此表面就佯装成单纯的舞会……他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无论如何,看来这舞会进行得非常顺利,雷恩的任务也已经结束。 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看到霍妮雅与乔往这边走来。 乔穿着比平日多些装饰的丝绸白衣,霍妮雅则身穿艳红的礼服,这两人均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 霍妮雅出声唤住雷恩,「雷恩大人,您要去哪里?好不容易大伙才终于消除了心中的隔阂啊!」 雷恩用再也没有比这更礼貌的声音回答:「不,因为敝人这一介武夫实在不适合如此华丽的场合,因此想先失陪离开。若合陛下的意,就请玩得尽兴一些。」 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回答后,霍妮雅冷不防突然盯着他看。过了半晌,她竟抬起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果然,这女人与其说是淑女,倒不如说是个好胜心强的女王来得恰当。难道,真有那么奇怪吗?』雷恩心中直犯嘀咕。 「你真是个好笑的男人呢?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说敬语呢?人类的性格各有不同,你用平常的说话方式就可以了。」 「然而,如此将会非常失礼。彼此间好不容易才结为同盟,依本人愚见,应要使用适合陛下的敬语较为妥当。」 「不用了啦!」霍妮雅一边擦去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道:「真意外,说不定也很适合骑士的作风哦,不过我比较喜欢平常的你,而且也已经习惯了,所以,请你别再说敬语了。」 「是吗,那就算了。不说了。竟然还被取笑,真是有够蠢的。」雷恩没好气地耸耸肩,立刻恢复平日一贯的口气。 「话说回来,」这次换乔直盯着雷恩,「你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出席舞会,都是相同的打扮呢,你还真是贯彻始终啊!」乔望着别人的服装说道。 『这家伙是故意调侃我吗?』虽然雷恩内心这么想,但乔仍一脸认真的表情,看来这是乔由衷的感触。 「你这就外行啦!别看我穿的是跟平常一样的黑衣黑裤,这可是用比一般布料还要高级的布所制成,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礼服哦!我要先声明,这可不便宜呢!」 虽然雷恩说得振振有词,但是霍妮雅与乔仍然异口同声地表示:「看起来就一样嘛!」 雷恩当然就不高兴罗,「尽是一些无法沟通的家伙,我要回房睡觉了。」 「请等一下。」霍妮雅立即叫住他:「你本来是不是这里等什么人呢?就这么回去行吗?」 「很清楚嘛!你从小……不对,是公主那里听来的吗?」 「没错。」霍妮雅笑眯眯地回答道,「我们一起吃午餐时,全都在讲雷恩的事呢!她似乎也很期待今晚的舞会哦……就这么放她鸽子不太好吧?」 「因为我天生就不太会跳舞。」雷恩解释。 「别这么说,偶尔跳一下也无妨嘛……虽然我很想邀你共舞,不过我已经有人约了。期待改天能与你尽情共舞!」 最后霍妮雅送了个动人的秋波后,她便催促着乔离开。 两人离去之前,雷恩确定随近都没有人后,才低声唤出这个名字: 「乔?杰维尔。」 霍妮雅主从两人顿时停下来,同时停驻脚步的画面令雷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冷静地转回头的乔,淡淡地回答:「那男人已经死了。」 「是吗?根据流传下来的纪录里,并没有记录这件事情哦!只是大扁幅地记载了乔?杰维尔的各种事迹。当然,最后以少女们眼泪婆娑的十八相送,乔不知去往何处做为结束。」 霍妮雅斜眼看了看一下乔,乔自己也干咳了几声。 「那么我重说一遍,就当那男人已经死了吧。既然是你我也不用担心……但还是请你切勿泄漏出去。」乔开口道。 「放心吧!我并没有把人家的袐密宣扬出去的兴趣,也不打算找你签名,我只是有些纳闷才开口问的。改天再找你好好问个清楚,不过只有一件事我非问不可,你的身体流着魔人的血液……至少也有一半。我说得没错吧?」雷恩说道。 「没错,我母亲是魔人,虽然她已经去世……这样你了解了吗?」乔很想止住这个话题。 「嗯,因为我曾经见过真正的魔人,那有种独特到令人无法忘记的气息。不过,你全身上下只有人类的味道,即便如此……而且,你可以不念咒语就便用魔法吧?」 此时霍妮雅插话进来:「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这也是刚刚才从雪菲公主那里听来的,听说你曾经与雷戈王交锋过吧?」 「没错,世上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人类!试问,普通人怎么能耐得住一剑穿心的痛苦,而且用的又是倾国之剑!」雷恩回道。 霍妮雅与乔默默相互对望。 乔终于开口说:「这样的话,他应该是在魔人之中,拥有格外强大力量的人。至少我过去遇到的魔手对手,并无像他这般程度的强敌。」 「真 的吗?那势必还要再战一场了!让那种家伙到处跑来跑去,先不管能力超强的我了,这也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吧!」雷恩夸口道。 「这也没有错,不过,若小看魔人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乔的表情变得严肃,「我先声明,过去人类与魔人之间的战役,实际情况与街头巷尾的传闻有差距,人类是绝对——」 「绝对不可能嬴过魔人的,你想这么说吧?我说得没错吧?」 雷恩抢先一步道出结论,乔、甚至连霍妮雅都惊讶地瞠目而视。 「你知道?」 「这么久的事谁会晓得啊?那只是我的第六感啦!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只相信传说中好听的部分。对我来说人类会嬴才怪呢!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魔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消灭嘛! 「况且,甚至不晓得魔人是何时出现这块大陆上的,然而根据大陆史的记载,魔人们第一次出现其实就是在那次大战的开战之前。」 当雷恩叙述完这件事之后,乔大大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更多。那么我就先回答你最想知道的问题吧。他们主动停止了战争,不知前往何处去了。之后被称之为『圣战』与『霸权之战』的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 「意思就是说,他们之后去了何处,现在又在那里做什么,甚至当初为何会突然停止了与人类的争夺——关于这些,全都不得而知罗?」雷恩问道。 「听起来很没用,但的确就是这样。」乔做出结论。 「令堂呢?她怎么了?」雷恩又问。 「我母亲她并没有对我多说什么,她在大战前便已去世了。」 「这样啊……真失望。我还以为可以从你这里问出很多事情。」雷恩仰望着天花板叹息道,『结果又回到原点了。』他心底暗忖。 霍妮雅适时插话调停,「无论如何,雷戈王既然是魔人,说不定,他们;哪天又会心血来潮挑战人类。而且我怀疑,萨曼因的人民已经发现到他的真面目了。」 「还没吧,不过那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说不定那家伙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大声地全盘托出自己是魔人的事情,就在不远的将来——」 雷恩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来,因为他看到被爱蕾娜缠住,强迫挽着手的拉尔法进到会场。 「这些话改天再谈吧!今天我们又不是为了军事会议才聚在一起的。」 「嗯,我也希望有机会能与你好好谈一谈。」双方不约而同说出一样的话。 霍妮雅主从两人向雷恩善意地笑了笑后,转身面对走过来的拉尔法。 彼此互相礼貌地寒暄后,那两人便离开了。应该是要去向其他人打招呼吧,身为一名女王,霍妮雅颇受众人爱载。 「你们在说什么?气氛看起来挺严肃的。」拉尔法歪着头问道。 「没啦,只是聊聊目前世界的情势而已。」雷恩以不是欺骗,却跟事实有些差距的话来一笔带过。若被爱蕾娜的耳朵听到刚刚的那番话,这女人肯定又闹得天翻地覆了。 雷恩当下岔开了话题:「对了,他们夸赞你们是很相配的情侣哦!」 「你说得是真的吗?」 爱蕾娜早拉尔法一步站了起来,她虽然一看到雷恩便露出嫌恶的表情,立刻把头撇过去,但她不能不正视这句话。 爱蕾娜穿着以白色底,整身绣着大红玫瑰的华丽礼服,而且一惯地露出她那半颗丰满的酥胸,令人眼睛大吃冰淇淋。那一副人的打扮,肯定会令观赏到的人大吃一惊,并且大谈三天三夜。 简直与身穿自色朴素高雅西装的拉尔法,形成强烈的对比。 「喂,你干嘛色谜谜地盯着我看啊!很遗憾,人家可一点都不想与你有瓜葛!」 「那可真是多谢了,请务必遵守诺言。光看你就觉得起爆笑了,若要跟你来往,真是敬谢不敏。」雷恩说道。 「你说什么!」爱蕾娜几欲发火。 「够了,爱蕾娜。你也该习惯雷恩的说话方式吧……刚刚他说的话只是故意逗你的啦!」拉尔法试图圆场。 「你指的是刚刚句,还是更之前的?」爱蕾娜显然不肯罢休。 「都是吧!」拉尔法尴尬地说完,对着雷恩说:「爱蕾娜不习惯开玩笑,你就适可而止吧!」 「讨厌玩笑话,人生就失败罗!算了,先别管那个。对了,拉尔法,虽然这有点唐突,不过霍妮雅回国时,我想馈赠些金钱当作礼物……可以请你传告她吗?」 「真的很唐突呢!」拉尔法大感讶异,「若得到公主许可是无妨,可是……为什么是金钱呢?」 「我已经向公主报备过了,就这么办吧!」 为了让教养高尚的友人也能理解,雷恩尽量简单扼要地说明。 此外,为了不让爱蕾娜听到,雷恩还特意在拉尔法的耳边窃窃私语: 「先把与我们结盟的事实放一边,霍妮雅这次出征,结果并没有替宣特里斯带来任何的利益;亦即没有得到领土,也没拿到宝物。 「宣特里斯国人口众多,其中必定有缺乏远见,度量狭小的人吧!那些家伙或许会背地里说三道四,说不定还会使她的支持率下降,这种情况对我们相当不利。既然成为了盟友,霍妮雅一定得受到人民的爱载才行。 「因此,我们势必得助她一臂之力。以『恭贺结盟之礼』的名目馈赠金钱并没不会不妥……别国也曾有这种例子。既然是对方要求缔结同盟,我们也必须回个礼吧。换句话说,我们就是霍妮雅『远征的成果』,因此需要用大笔金额来作点事,幸好,我们的资金相当充沛——如何,你赞成这个作法吗?」 雷恩也顺便将预定馈赠的金额告诉了拉尔法,「赠送这金额应该没问题吧?」雷恩补充道。 默默聆听的拉尔法,大感佩服地仔细望着雷恩。 「原来如此,我倒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当然举双手赞成,不过,为何要由我开口?由你亲自对霍妮雅说不就行了?」 「因为她认为我——不对,是很多戈认为我是一个军师。一提到军师,基本上大家都会防着吧?」雷恩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这件事由我来提出,对方肯定会认为其中必定有诈。虽然乔反正会识破,但还是由你出面比较妥当。至少,你的诚意是真的。」 「是吗……我懂了。」拉尔法微笑着,轻拍雷恩的双手臂,「不过我啊,以前就别提了,从来都没有防过你哦!是真的,我可以向天发誓。」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能够像这样当个好哥儿们啊!」 雷恩漫不经心地看着大门的方向,低声说。这种话他实在无法正经地说出口。 这时,刚刚还乖乖待在一旁的爱蕾娜也终于开始吵起来了。 「喂,你们两人在说人么啊?你就只对拉尔法大人咬耳朵,感觉很讨厌耶!难不成在说我的坏话!」 「你想知道吗?」 爱蕾娜装腔作势地点点头。 雷恩若无其事地表示:「我教他如何跟傲慢自大的波霸女人画清界限!」 「你——」她的表情由红转青,再变成激动的大红色。爱蕾娜皂脸色变化得相当漂亮。 『唉,我又招惹一个敌人了吗?』雷恩下意识这么认为。 反正爱蕾娜一开始便对雷恩没好感,演变成如今水火不容的局面也是理所当然。 那也无所谓。雷恩心想,若在整片大陆找出讨厌他的人,肯定会多到要发号码牌的程度,但他对此并不会很在意。 在一旁破口大骂的爱蕾娜以及劝架的拉尔法,雷恩把这两人的声音当作耳边风,不闻火问。不久,拉尔法才终于拉着爱蕾娜离开了。 雷 恩这才想到:『那个小不点还真慢,早知道应该要事先跟她约好时间。女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打扮呢?难不成连内衣都换了?话虽如此,却从不曾看过她穿白色衣服以外的服装。』 就雷恩胡思乱想之际,雪菲终于翩然出现。 由负责保护她的葛色拉姆陪着,穿过了入口大门,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雷恩。她直直盯着雷恩瞧后,露出娇嫩的笑容。 那一套纯白礼服与她那纤细的身材相当相称,随风轻飘飘的裙子相当可爱。这登场的公主造型,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不会失礼数。 不过,葛色拉姆的打扮几乎与平日无异,他看到雷恩之后咧嘴一笑,竖起了大姆指。 『他在做什么啊?』雷恩皱起了眉头,而葛色拉姆带着一副父亲大人的模样,脚步沉稳地离开。 看来葛色拉姆并不想参加这个舞会,虽然参加舞会的大部分都是贵族人士,但也有像雷恩这样的例外。其实他可以大大方方参加的,但老觉得个性不合……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跟我的个性休不相称啊,葛色拉姆竟敢一个人溜掉。」雷恩自语。 「你在说什么?」优雅走来站在雷恩面前的雪菲,微倾着头问道。 她那长而柔顺的金发随着微微的纤颈的动作,一根根释于出华丽的光辉。 被那如晴空般清澄的玲珑大眼深深一望时,便会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雪菲那完全不需要化妆即可艳照人的美丽容颜,或许因为今天有礼服的陪衬效果,在雷恩眼里更显得光彩夺目。一想到不知道雪菲究竟还能变得多美,雷恩不禁期待起来。 「没有啦,我是说我很不适合这样的活动——不过你好像长大了一点呢!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己。」雷恩赞美道。 「咦?真的吗?这样的话我好高兴哦!因为长得不高,所以希望能快点长高一点,好跟雷恩匹配。」雪菲喜不自胜。 其实她没有自己说得那么矮。再说,雷恩刚刚指的并不是那个,而是胸部。 雷恩马上摇摇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下去。 算了,是因为这贴身的礼服造成的视觉效果吧?而且,舞会上不适合说这种话。 虽然因为有点距离所以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不过大伙都在偷偷地注视他们,尤其是宣特里斯的男子们,特别注意雪菲。 虽然一半是玩笑话,但这场合的确不适合说出像父亲一样的对白。 「那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吧,举办这舞会的人是雷恩吧?」 雪菲没有注意到此刻默默不语的雷恩,她开心地表示: 「难得今夜这么热闹,雷恩偶尔也去享受一下嘛……来吧!」 雷恩低头看着自己被理所当然牵起来的手。 『看来对这个小不点来说,我是她的舞伴这件事,已是无庸置疑吧!那么,当初我策画「寻找合适的人作为她的舞伴」的目标,根本是天方夜谭。』 没关系,雷恩遇有最后一招: 「啊,我刚刚才想到,这里有许多好奇心旺盛的家伙一直盯着我们看,我们两人就偷溜出去,到别的地方跳舞如何?」 听到雷恩的提议,雪菲惊讶地睁着大眼问: 「我以为雷恩并不会介意这种事呢……我只要待在雷恩的身边,就不会乎别人的眼光了,真的不可思议……可是,若你真这么想的话……」 虽然表面上赞成,但雪菲却没有真的想离开的样子。 可是,连弹奏鲁特琴的乐团都特地来到这里,应该没有比此处更适合跳舞的场合了。 无可奈何,只好从实招来了,雷恩投降地叹了口气道:「该怎么说呢?今天,即使这样万能的我也有不得不避开他人目光的理由——好能替我保守袐密吗?」 「当然,你说。」听到袐密两字,雪菲立即露出期待的眼神。 雷恩凑到她耳边,沉重地说道:「听好,你一定要保密哦!其实我……不会跳舞啦!」 接着雷恩把脸移开,点了点头。 雪菲讶异地盯着雷恩好一阵子后,才慢慢地展出笑容。 「拥有傲人的运动神经以及反射神经的雷恩?」雪菲说道。 「即使运动神经再怎么好,若没跳过舞当然就不可能会跳罗!」雷恩无奈地说。 「那么,让我来教你吧!我们走吧!」 「喂,别拉啦!而且我明明不会跳舞,干嘛还跳到中央去啊?在角落就可以了,不显眼的角落。还有,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啊?我要抓你裙子哦!」 手被拉着的雷恩,脑中打量着只有反抗期的小鬼才会做的事。而且,如果跟雪菲学跳舞的话,不就让其他人发现他不会跳舞的事实了吗? 在大厅一隅演奏音乐的乐师们,肯定一开始就注意他们这边了。所以当雪菲硬拉着雷恩的手,摆出跳舞的姿势后,曲目攸地改变,随即演奏起适合跳舞的音乐。 真正的宴会开始了,场中的每个人都各自跟着自己的舞伴贴着身体,宛如情侣般翩翩漫舞。 将手中皂玻璃杯交给侍者后,雷恩脑中「哇」了一声。 雪菲的手也绕着雷恩的身体,彼此的身体紧贴着,并在他耳边轻声道: 「只要雷恩跟着我的脚步走,一定很快就学会了。」 因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雷恩也只好照着雪菲的话移动脚步。周围的视线令他快要窘死了。 「我到底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而且这个小不点,怎么会跳得如此轻松?」 「因为跳舞、唱歌都跟念书一样,都是被迫学习皂。」经雷恩一问,雪菲如此回答。 「是吗……但是你这个小公主还满会唱歌跳舞的嘛!」 听到雷恩傻傻的回应,雪菲只是笑了笑。他终于放弃挣扎,好好専心学习。 一宜到宴会结束,雷恩不知道踩了多少次雪菲的脚。 『算了,偶尔这样也无妨。』这时,雷恩僵硬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况且与沙斐尔的战争也尚未结束。 片刻的休憩是无所谓的。反正明天又得骑着马匹,紧追先发部队。 * * * * 『一跃成为贵族人士,又倏地没没无名,没有别的男人能像我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临到这种遭遇吧?』 走在萧条冷清的格雷特亚克城内,鲁迪克边想边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人心总是万化无常,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像败战的贵族那样被人瞧不起的了。前一阵子才超过了一万大军的沙斐尔派,因为败给了宣特里斯军,而溃败为一盘散沙,看来大伙对沙斐尔失去信心了。回到城里后,士兵们一个个地相继续逃亡。 大家肯定都在纳闷:「与公主派的战争中,宣特里斯军被迫吃了败仗。对于那样的宣特里斯军,沙斐尔何以会吃了如此大的败战?」 当然也有人会认为:『这样无勇无谋的男人,怎么可能得到最后的胜利!』这结论也不无道理,甚至连鲁迪克也这么认为。 被当成奴隶般使唤的平民士兵,都已经一个个四散逃离,安全逃至格雷特亚克城的,几乎都是贵族人士,不然也就是同一类型的人。 换言之,他们并不是能够实际至前线作战杀敌的士兵,而且那些人的总数还不够五百人。 再加上目前这种情况—— 鲁迪克走在城内的回廊上,轻轻地摇头。根据侦察兵皂回报,公主一派让部队士兵休息一番后,立刻派了先发部队前往本国随近的北部地区。 而雷恩与拉尔法等主要人物,除了处理王城收复后的战后事宣,将擒来的俘虏交还给宣特里斯,还入须款待霍妮雅女王,留在王城一阵 子后,他们必定也会立刻动身启程。 这一切的作战计画,肯定就是由雷恩来指挥,他几乎没有浪费半点时间。 眼看明天他们就要来到这里,鲁迪克的脚程不自觉地加快,他往最上层楼的沙斐尔卧房走去。 房前没有任何人,想必连卫兵也逃之夭夭了。 啐了一声后,鲁迪克只好庶奈地敲门。 「鲁迪克参见陛下。听说您找我。」鲁迪克问道。 「进来吧!」 本以为沙斐尔会变得委靡不振,没想到声音听起来仍然充满朝气。 扭了扭脖子后,鲁迪克进入房内,一见房间里的情景,他立刻哑然失语。 沙斐尔整齐地穿着一整套以白色为底,上头绣有金色家徽的服装,腰上佩带着宝剑。那一身装束,与已逝的达克斯王谒见臣子时所穿的服装相似。 而且他也将被雷恩削掉一边而垂下脸颊两侧的金色鬈发给剪掉,短发造型显得干净清爽。 他的表情也不见往日故意现出的朝气活泼与骄傲自满,只是静静地倚在窗边望着鲁迪克。 他现在应该喝得酩酊大醉醉言醉语的,要不然就是跟平常一样,为了一解忧愁而美女在怀——鲁迪克均往坏处去想。 「陛下,您这是……」 鲁迪克满脸错愕,而沙斐尔突然开口道: 「鲁迪克,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尽忠职守,我向你表达深深怠谢。这一切都得多亏有你的帮忙,你真是我最忠实的部下……」 沙斐尔真的疯了吗?鲁迪克晓得这非常失礼,但仍于禁这么想。 不过,沙斐尔的碧眼中并无半点傲气,只是散发着感谢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鲁迪克。 难得如此冷静沉着的沙斐尔,继续道:「仔细想一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其实都是我的责任。因为太过依赖你,所以觉得万事都不用操心,才会任由自己放纵于酒色美女之中。」 自己承认这些事时,沙斐尔的表情也痛苦地纠结着,但立刻又回复冷静的表情: 「结果,就造成这样的下场……既然我已贵为君主,就必须负起最后的责任。鲁迪克,我会将工作至今的薪饷付给你,所以你也出城吧!以你的才干与能力,公主派一定会非常欢迎。我准许你过去,你走吧!」 接着沙斐尔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我自前的能力,是无法赏赐给你任何领地的,但这些金钱与贵重物品,你至少要接受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连鲁迪克这样的男人,一时间都不晓得该说什么。 说不定沙斐尔是故意表现出这种态度来引起鲁迪克的同情,一瞬间鲁迪克也冒出这样的怀疑。 不过,沙斐尔由始至终都只是淡然的口气,最后轻轻点点头: 「辛苦你了。我再次表达我的谢意……那么,我会祈祷你平安无事的,鲁迪克。你可以退下了。」沙斐尔以一贯冷静的表情微微颔首,最后并无出声慰留鲁迪克。 如此看来,鲁迪克也只能相信主人是认真的,因此下定决心开口道: 「不、不过,陛下今后该怎么办?他们就快要攻过来了啊!」 「嗯,似乎是如此。」沙斐尔淡然地点头回应,「我也已经有所觉悟了。虽然不晓得有几人留下来,但我决定与他们共同奋战,若最后都没有人的话,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会一个人战斗到底。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几乎没有过身为上将军应该做的事,至少最后要自己挥剑……」 说完,沙斐尔落寞地笑了笑。那是这位身为贵族的男人迄今从未展露过,透明无邪念的笑容。 鲁迪克终于了解了:『这个笑容……他是认真的……认真地接受死亡。』鲁迪克沉思了半晌后,正想开口时。 突然有人没敲间便闯进来,大声道:「陛下,是我夏达克。我来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 『这家伙还在哦?』鲁迪克的脸于禁揪成一团,斜眼看着精力过盛的骑士队长。 与其说他还在,倒不如说对他仍活着颇感意外。原以为他一定会在最后突击时,战死沙场的。 不过,夏达克连看都没看鲁迪克,迳自洋洋得意地滔滔不绝: 「请陛下宽心,出现了颇有胆识的伙伴哦!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好机会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已经有赴黄泉的觉悟了。」沙斐尔顿时感到困惑。 「什么?我们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啊!不用那么急着赶赴黄泉的,我们要让公主派的人好看!」 『夏达克这份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啊!有话就快说啊!』鲁迪克在心里直嘀咕。 对于鼻孔朝天说得一副了不起却没提到任何重点的夏达克,鲁迪克感到很烦躁。 『念他一下吧!』鲁迪克虽然这么想,但现在不是时候。 从仍然开启的房门,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够了,夏达克,剩下的由我来说明就行了。」 随着爽朗的声音现身而来的男人——是个脸型细长的贵公子型的人,但那双眼神却很犀利,常常显露出有所图的样子。 那是过去的一名上将军,与齐烈斯一同背叛萨威尔的男人。 他就是喀诺亚。 喀诺亚精神奕奕地,向满脸诧异的主仆两人轻轻颔首行礼:「嗨,沙斐尔大人,好久不见了。还有这位……鲁迪克是吧,很遗憾贵国这次战争打输了。」 听到这声音,终于让鲁迪克回过神来,他目露凶光,直指着以前的上将军喀诺亚道:「你别说得这么轻松,这个叛国贼。你从何处进来的?不,应该说,你还真是厚颜无耻,意敢大摇大摆地踏进故国!」 「你说什么?看来每个地方都会有废物啊,就好像随着平静无风的大泧,不断地灌进来一样。你这个城池就快被攻落的败将,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原本笑脸迎人的喀诺亚,立刻恼怒了起来,其实他原本就是个气焰高张的男人。 「明明前一阵子还只是个百人队长,现在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喀诺亚不屑地回道。 「这跟过去的身分一点关系都没有!叛国贼永远都是叛国贼!」鲁迪克怒道。 争执愈演愈烈。 喀诺亚旋即握住剑柄。当然,鲁迪克也不会输他,立刻把手伸向腰际,准备与他对抗。 虽然听闻喀诺亚是贵族中罕见的佼佼者,但鲁迪克他岂能输给一个叛国贼?但这时夏达克连忙插入两人的中间缓颊。 「别、别这样,鲁迪克大人,喀诺亚也一样,你们两位先别发怒,请先向陛下报告吧!」 说完后,喀诺亚才不情愿地放开剑,「夏达克说得没错。虽然杀你这种人简宜易如反掌,不过先来解决我来此地的目的吧!」 看来喀诺亚决定先不理会鲁迪克,直接转身面对沙斐尔。 「那么,沙斐尔大人,过去我们好歹也有过交情,所以我替您带来了好消息。当您战败而逃时,我也向我的主子雷戈王提到了您目前的窘境,并建议说是否能助您一臂之力。我那善良慈悲的国王对您的处境立即表示同情,并问您是否要逃入萨曼因。之后,您只要宣告您就是先王的继承人,我国萨曼因便会愿意借兵力给您,助您收复失地,如何?这是很不错的建议吧?」 喀诺亚并没有辗转迂回,直接挑明了重点。 这样妥当吗? 这种事很常见,说好听是盟友,其实是带来阴险的计谋。 站在一旁点点听着的鲁迪克,愈来愈不耐烦。 喀诺亚这家伙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促成萨曼因的再度侵略萨威尔。假设沙斐尔同意了他的提议,那「沙斐尔的世界 」便永远不会到来。就算事情最后成功了,也只会成为萨曼因皂傀儡政权,得到的只是有名无实的王位罢了。 无论内情如何,萨尔隶属于萨曼因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恐怕是那个雷戈王被喀诺亚给说服:「也罢,顺便的话就这么办吧!」,以可有可无的心情准许他来进行谈判。谈判若成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萨威尔的兵力与财力纳入他手下,侵略一事也会变得轻松——这就是化所打的如意算盘。 就算谈判破裂,雷戈王也不痛不痒。 所以,喀诺亚是为了在雷戈王面前邀功而前来传话的吧,同时暗自盘算慢慢将沙斐尔给拉下台,到时可藉着萨曼因的国力为有力靠山,由自己来支配这个国家。 ——这种事绝对有可能。 萨曼因一役后,雷戈王是个魔人的传闻便在将士间蔓延开来。鲁迪克怒不可遏,愈来愈激动。即便沙斐尔同意喀诺亚的提议,鲁迪克也绝不会乖乖妥协! 鲁迪克已有所觉悟,因此他决定勇敢发声: 「你疯了吗!雷戈王不是人类,是魔人啊!卖国的行径已够卑鄙,难道你还要将故国奉送给在遥远的过去让人类如此痛苦的魔人吗?」 对照着已然火冒三丈的鲁迪克,喀诺亚冷冷道: 「你的意见先放到改天吧!把那廉价的正义心拿去喂狗吧!首先,那个夏达克已经举双手赞成,薵迎我的加入。我期待沙斐尔大人也同样睿智。」 接着,喀诺亚立刻把脸撇离想要再度斥责的鲁迪克。 夏达克也跟方才一样,挡在两人中间调停。 「鲁迪克大人,我们是陛下的臣子,遵从陛下的希望是我们的职责!」 『仔在说什么啊!竟敢预某卖国,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爱国心高涨的鲁迪克想到这儿便不禁想对他吐口水,不过决定还是先忍下来。 就算要发飙,也要等沙斐尔的决定再说。 等到他回答后,鲁迪克一定要把这些家伙全都斩死!就算牺牲生命,也绝对无法坐视这项阴谋不管!他的确是个手下败将,但也不能失去身为骑士该有的尊严! 下定决心后,鲁迪克目不转睛地看着主子。 沙斐尔茫然地听着喀诺亚的建议,不过此刻他只是站在窗边,低头看着地毯的花纹,完全没表示自己的意见。 每个人均引颈期待他的回答—— 等到他终于慢慢抬起头时,脸上竟露出一抹微笑。 沙斐尔突然自言自语着毫不相关的内容: 「到了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沉迷于酒池肉林,凡事只懂得自保而且卑鄙又胆小的人。没错,平常老是说得振振有辞,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劣根性。所以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他究竟想说什么?』包括鲁迪克,其他三人也不晓得他的用意为何,众人纳闷地歪着头。 沙斐尔的眼神仍旧朝着远处凝望,接着说道: 「人的真正价值,在生死交关之际才得以明朗。过去先王陛下仍在世时,那个雷恩曾经对陛下说过这句话呢!但他还只是个百人队长的时候……真奇怪,我竟然还记得……这句话响彻我心底。」 接着沙斐尔那有点驼的背直直挺了起来。 「那句话若是真的,由我自己来评断的话,我的确是个毫无价值的男人。喀诺亚,我无法变成像你一样的坏人哦!」 在场众人顿时无言。 不过,鲁迪克的脸上慢慢展现出笑容,夏达克则是呆愣在原地。而喀诺亚的眼神好似看到吃剩的肉片般清醒,回望着过去的同袍。 「也就是说您拒绝罗?」喀诺亚问道。 「是的!」沙斐尔回答。 「真是无准顾全大局的家伙。反正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一定会落入萨曼因手里,只是迟早的问题了。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认为,无论是怎样的形式,由与萨威尔有关的人来统治会比较好吗?」喀诺亚试图扳回。 「我不这么认为,理由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这些都只是诡辩罢了。嗯,我过去也常使用这一招呢!」沙斐尔显然澈悟了,他咧嘴一笑,看来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鲁迪克挡在有话想说的喀诺亚面前,严重向他警告: 「陛下已经做出决定了!我本来想当场置你于死地,但如今最好别刺激萨曼因。快滚吧!喀诺亚。」 喀诺亚这才表露他的心急,重新面对沙斐尔说:「你真的决定了吗?这样一来,你可会死得很惨哦!」完全转为恐吓的语气。 沙斐尔的心情像是把附身在身上的东西给抖落般的轻松,对于喀诺亚的威胁反而只是一笑置之: 「这样也不错……反正已经进入尾声,我第一次稍微喜欢自己了……呵呵呵。」 「现在哪是笑的时候,真愚蠢!」喀诺亚几欲发火。 「滚回去!」鲁迪克这次真的手握剑柄。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喀诺亚愤恨地抛下了这句话,「就算现在把你们全杀了,也不值一杖铜板。毫无利益可言的战争,我们就敬谢不敏了……既然那么想死的话,就随便你好了!」 「害我白走这一趟!」最后丢下话后,喀诺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原本错愕地站在原地的夏达克,也毫不留恋连忙追了出去。 「等、等一下啊!请、请带我走!」 「等等!夏达克!」 夏达克停了下来,不耐烦地回头,这时鲁迪克静静问道:「你刚刚不是才说遵从陛下的希望是我们的职责吗?」 眼看夏达克的少爷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内疚的表情。不过,的确就只有一刹那。 不知他是因为想到再不快一点,喀诺亚就会走远了;还是领悟到再这么谈下去会不利于自己,总之,夏达克没有回答便迅速转过身去。 鲁迪克大步迈进,立即抽剑一挥。 「咻!」响起一阵微弱的剑风,一道银光划过夏达克的颈子。 就在鲁迪克收剑的那一瞬间,表情惊讶的夏达克人头也应声滚落至地面。 慢了一步的鲜血刹那间如喷泉般涌出,夏达克那高大的身躯也立即横卧在地。 鲁迪克往沉着地站在一旁的沙斐尔,深深一鞠躬。 「陛下,卖国求荣的叛徒已经被砍死在我的剑下……抱歉,弄脏了您的卧房。」 「啊,嗯。」沙斐尔眨了眨眼,反射性地点头。 这时不知是否终于体会到,沙斐尔看向遗体轻轻摇头道: 「耶思忒哈特家大都是尊严高尚的武将,看来他是唯一的例外……这也是我识人不清的证明吧……呵呵呵。」他无力地笑了笑后,表情稍微紧绷地道: 「不,到了最后的最后,你仍坚守着岗位,真是辛苦你了,鲁迪克。」 「最后的最后?您在说什么啊,陛下。我仍要继续追随陛下!对,没错,一直到最后为止。」 「唔……」 似乎没料想到鲁迪克会如此回答,沙斐尔终于露出他平日感到错愕时很适合他的愚蠢表情,这个表情好久没出现了。 鲁迪克平常看到沙斐尔那副恍惚的模样就会心烦意乱,但今天却感到很开心,他笑道:「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中,就算是我意气用事好了,所以请您不用劝我了。」他直视着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着鲁迪克的青情又立刻缓和了下来,「即使是满是石头沙粒的荒野,只要找遍各个角落,也一定会盛开着一朵美丽的花。虽然我是个跟花不搭调的男人,但希望我最后是这样的角色。」 最后他像是开玩笑地,扬声笑了起来。 然而,沙斐尔没有笑, 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沉默了一阵子后,突然咚地一声,沙斐尔倒靠在背后的窗户上,接着慢慢滑落至地面。 「陛、陛下!」以为出了什么事的鲁迪克紧张地冲过去,蹲在他旁边。 鲁迪克支撑着上半身后才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回看鲁迪克那困惑的表情,沙斐尔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望把你送出去的时候,是个品格高尚,伟大有为的君主。至少,希望在你的回忆里,我是言样的一个人。不过——真没用,听到你刚刚的话,我一紧张起来就变得很激动……到了最后,我依然是个软弱无能的君主啊。呵呵……呵呵。」 「陛下……」鲁迪克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不,至少此刻的陛下是相当伟大的!』若说出这句话,或许会被以为是安慰的话,鲁迪克心想。 这时,沙斐尔收回他那落寞的笑容,推开鲁迪克的手。 「我已经不要紧了,抱歉害你紧张了一下。」沙斐尔沉稳地说完后,便低下头。 虽然沙斐尔这么说,却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抽出腰间散发着银色光晕的长剑,眺望着剑腹所映照出的他的脸。 他痴痴凝望,久久不去。 过了很久的一段时间后,沙斐尔才低声表示:「我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是憎恨雷恩,只是羡慕他的生存方式以及无穷的才能。如今我诚实地面对内心,才终于了解到这一点。」说完后,沙斐尔又陷入一阵沉默。 视线终于离开剑腹,他自言自语地低声呢喃: 「我希望能成为像雷恩一样的男人。只有一出现,就聚集有心的人,大家都信赖他、依靠他,我也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然而我并没有那样的器量、度量与声望,因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最后演变成这种局面……真是令我懊恼。」 「真是令我懊恼……」重复一遍后,沙斐尔眼中已经淌满泪水。也许这个众所皆知傲慢自大的贵族,将自己如此坦白地摊开来,还是生平第一次吧? 不过,可不能一直自怨自艾下去。 沙斐尔最后大大叹了口气,收回剑一股作气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鲁迪克说道:「你也有家人吧,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可以不用意气用事的——」 「不,陛下。」鲁迪克打断他的话,摇头:「若我妻儿听到我中途逃走,也会感到脸上无光吧?而且败战之事也不能完全陛下,我也有责任。事到如今,不能只有我逃避这个责任。」 「是吗?你也是个顽固的男人呢!」 「没这回事,这点跟陛下很像吧!」 两人四眼相对,互相苦笑了一番。 * * * * 离开格雷亚克劫的喀诺亚,最后坐在马上回头望向那座凄凉的大城,歪了歪嘴角。 『要完成我的野心,似乎还很遥远。这次的计画终究还是失败了。不过,没事先血雷戈王报告便来此地,算是唯一的欣慰吧。』喀诺亚心想。 没错,虽然对沙斐尔表示这件事得到了雷戈王同意,但这提议只是喀诺亚自己独断的行为。 他打算劝说成功后,再通报给国王。 不过,没想到竟没能顺利说服沙斐尔那个软弱的男人,所有计画全都功亏一篑。原以为情况变成这样,他一定会为了自保而扑过来才对,实在令人大感意外。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又会轮到我登场的。」 由于恼羞成怒,因此他有违贵族身分地向地上吐口水,喀诺亚立即驾马前进。 在这国家与那绝世美女到手之前,喀诺亚绝不轻这放弃。若非如此,那当初逃开国家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走着瞧吧,雷恩!只要一有机会,就必定有我表现的时候……对,一定没错。到时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喀诺亚不以这次失败为杵,反而燃起更高的斗志。 * * * * 过了几日的某个夜里,根据沙斐尔所派出的侦察兵回报,确认出雷恩一行的公主派,已逼近格雷特亚克城。 他们的行军速度比预想的晚了几天,也许这是为了催逼对手投降的心理作战。 总之,根据回报,他们的总兵力约达一万人,依旧是雷恩与拉尔法的联军。 透过如此惊人的兵力,让鲁迪克再度见识到雷恩的可怕。 高达一万人的兵力,很明显起过了他们能够动员的人数,也许雷恩留下弓一部分拉尔法在王城附近所征募到的一般民众(之中有战斗经验者),直接假性地编入军队之中。 雷恩应该百分之百确定他们的兵力人数不到五百,然而却不惜将所有兵力倾巢而出。 如果雷恩陈腐又自大地认为「沙斐尔五百人就像是残存下来的军队,只有我军才是一等一的!」的话,鲁迪克可是一点都不会怕他。目前这种情况,使一旦发动战争,可以突击对方的不备之处,打嬴胜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胨而,雷恩平日的行为举止虽然总是一副狂妄自大桀骜不驯的态度,但绝不会小看他们。 他特地集结了远远超过所能动员的兵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说他是由先王推举出位,但雷恩在就任上将军之前,便已立了许多率寡兵以破大军的辉煌战迹。 因此他之所以会手边聚集如此众多心数的兵力,绝非他傲慢的态度使然。看到这次的派兵情形,便能了解到无论战局如何,他这个男人都会全力以赴,绝不手下留情。 这个敌人相当可怕。 鲁迪克此时更加怠到惊讶,但他与沙斐尔从一开始便不期望能够打嬴胜仗。所以也只是惊讶一下后,便淡然地进行应战准备。 对沙斐尔那一方来说算是好消息的,就是当晚沙斐尔的远亲莱斯利伯父,带领了百余人左右的手下,一同加入沙斐尔他们。 「把喀诺亚赶走的那份气魄非常好!现在我对沙斐尔大人刮目相看了!」 也许是从某处听到了喀诺亚的事情,所以数百歳高龄的莱斯利伯父开心地放声大笑,决定不请自来,以援军身分全力协助沙斐尔他们。 其他还有无法习惯公主新体制以及没有其他去处的贵族人士等陆续加入他们,人数终于达到五——七百人。 然而不消说,增加这点程度并无法成功地左右战局。譬如说,面对挥斩而落的魔剑,他们只能用薄薄的木剑来抵抗。 不过,即使明白实力的差距,鲁迪克他们也不会吓得手忙脚乱,依然沉着应战。 喀诺亚能够轻易便入城来,实不太妙。 鲁迪克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准备应战时的第一步,就是设立新守卫代替逃跑的卫兵。这么做并卝害怕敌人会潜入进来,只是不希望像喀诺亚那般无耻之徒再度跑来扰乱军心。 当然,新的守卫与鲁迪克他们有志一同,因此义偾填膺地表示:「绝不让可疑人士踏入城内一步!」 就在莱斯利伯父来援助的翌晚—— 两名守卫驻守在城门上,厉芒一闪时,发现远处一匹白马正悠哉地漫步而来。 因为只有一匹马,不见任何随从者,所以卫兵觉得应该不是敌人的攻击,但仍守本分地举起长枪成十字交叉,大喊:「来者何人!」 「喂,今晚特别冷啊,要在这么冷的夜里工作,真是辛苦了!」回答得既轻松又稳健。 稍稍松口气的两名守卫一见到来者何人,均大惊失语。 挂在城门上的火把照出了白马上的男子,那人即是他们目前敌对的对象,雷恩。 「对了,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那我自个儿报上名来,我叫做雷恩。」口气像是跟十年不见的老朋友相会般,雷 恩亲切地报上名字。 那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当然知道他是谁,怎么可能会不晓得!因为对方可是敌军实质的总指挥宫。 「什、什么?」 「等等!」雷恩挥挥手道:「我今天不是为了打战而来的。只是想来商量商量,那我把武器寄在你们那里。」 说完,雷恩便抽起腰间的表剑,爽快地丢了过去。 愣愣地单手妾过剑的守卫,突然意会这就是『被咀咒的魔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那不是开玩笑! 「喂!」卫兵甲下意识地向伙伴打打暗号。 「唉呀!」卫兵乙也一脸惊失措的表情,差点把剑给弄掉了。 收到剑的卫兵放掉长枪,戒慎恐惧地端详魔剑好一会儿,确定没事后,才恶狠狠地瞪着另一个卫兵。 「喂喂,没那么可怕啦!只拿着剑不会有事的!」 说完后,雷恩却又顿时严正神色道:「不过,若抽出才身的话可就不保证了。因礻这把剑是会吸取持有者的『力』。」 听到如此恐怖的话,被迫拿着魔剑的守卫,立刻吓得脸色发白。 卫兵尽可能让身体离剑远一点,看着魔剑的表情彷佛手里握着的是马粪一样。 雷恩苦笑地拨了拨头发,「那么,这下愿意替我通报了吧?我有些话想对沙斐尔说。」 空着手的那一人这才意识过来,终于点头道:「请、请稍等。」 * * * * 鲁迪克随着主子赶来,由许多卫兵陪同一起来到雷恩待的房间,这时雷恩已经若无其事地在享受美味的咖啡。 一瞄到他们成群结队地踏进屋里时,雷恩便轻轻举起单手:「嗨!有劳了……先坐下吧!」 『不知情的人看到,可能会以为雷恩才是这座城的城主呢!这家伙到底晓不晓得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啊?竟然还敢如此轻松自在。』鲁迪克看得目瞪口呆,但也没忘了再度向卫兵们确认:「已经检查过身体了吧!」 卫兵尚未点头,沙斐尔便先笑容可掬地摇摇头道: 「算了,鲁迪克。不是报告说他有寄放武器吗?没必要检查两遍的。那么,除鲁迪克之外,其余的人均退下吧!对了,方便的话帮我们送喝的来。」 说完后,卫兵们带着些许詑异的表锖依令退下。鲁迪克现在才注意到沙斐尔没佩带宝剑,有违他平日沉着的作风,因鲁迪克惊慌我措地道: 「陛下,您忘了带剑!」 「没关系,看看他,他也是没带武器一个人前来啊。若我全赴武装就太失礼了!再说……就算他不带任何武器,我的剑技也伤不了他,带了也是徒然。」 沙斐尔轻松地笑了笑后,便马上同桌坐下,鲁迪克也只好无奈地随着主子坐好。 正待退下的一名卫兵讶异地窃看沙斐尔。 虽然雷恩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但仍口含杯子,眼光锐利地观察沙斐尔。彷佛能洞悉他的内心深处。 这时,推着手推车进门的卫兵,送上新的饮品给沙斐尔与鲁迪克后便鞠躬退下。 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率先打开话匣子的是沙斐尔: 「连古代的英雄传说中都从未听说过率领大军的最高指挥官竟会只身来到敌军所在的居城,我户闻真是大吃一惊,哈哈哈!」 受到影响,雷恩也跟着噗哧笑了出来,他接着颔首说:「看来真不是作戏的,沙斐尔……你变了。」 「喂,注意你的口气——」鲁迪克卞言喝止。 「没关系!」沙斐尔阻止道,「他并非我臣子,原本我们也是朋友,你就叩在意了,鲁迪克。」 「是……」 雷恩似乎没有把沙斐尔主仆两人的对话当一回事,他继续问道:「听说你赶走了喀诺亚?」 「嗯,我也不喜欢他,所以不想随他起舞。」倒了一堆砂糖入杯中,一口气喝完的沙斐尔耸着肩回答,「那么,我想你不会只是来聊的吧?是不是该谈事了?」他轻松地在桌上盘起手。 雷恩放下杯子,终于说到重点:「还以为又有什么奇怪的的计画,谈了之后终于了解了。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在劫难逃……不过,我们也不是性喜杀戮。该怎么说呢?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但拉尔与公主内心倒是有些犹豫。 「讲得坦白点,像拉尔法那些贵族人士,会站在你们这边的人少之又少。简单说,就是事情没那么好办。当然,也会有酌情处理的家伙,但真的没那么容易。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我就单刀直入说吧——你有意思和解吗?」 「还真是单刀直入呢!」沙斐尔愉快地笑道。 从鲁迪克眼里来看,那是没有任何不甘示弱,充满善意的笑容。 沙斐尔脸上仍笑容满面地说道:「不,我并不想和解,打算抗战到底。当然,若有人想投降的话那是他的自由,但我自己会背水一战。」 「我也是。」鲁迪克立刻自豪地附和。 雷恩又再度以能够看透对方真意的眼神来比较他们两人,然后叹口气说: 「虽然目前这阶段不该说这个,也不晓得其他人怎么想,但我并不是为了这个国家才打战的。老实说,我只为了公主一个人而战。而且公主本身似乎没有感受到宝座的魅力。所以,沙斐尔——你不用急,只要目前先达到和解的话,相信你坐上宝座的日子指日可待。当然到那时候我已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公主也一样。妨碍你的人全都会消失不见。目前的你,应该会确实尽到国王的职责——如何?」 沙斐尔对雷恩的这番话并未表现出震惊的神,他只是微笑着,(对方倒是很惊讶)向雷恩轻轻低下头。 「非常感谢你为了帮助我们设想得如此周全……而且你一次也没提到『投降』,而是使用『和解』这两字。我很高兴你如此替我们着想……由衷地怠谢。」 雷恩头一紧:「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所说的话吧?」 「不,并不是这样。我认为你是真心提出这个建议的。只不过我已经察觉到,我并没有当国王的能力。」 「决定这些的并不是你,而是民众少对,而且——」 「为何那么急着找死啊?」雷恩咚地靠在椅背上,恼怒地说:「虽然放弃未必是件坏事,但未免太自暴自弃了!」 「大概是因为接近死六,才会领悟到许多事吧。有些事似乎不到最后关头都无法看清。而且我之所以不投降,也是有我的理由。」沙斐尔说。 「你倒说来听听。」雷恩说。 「目前聚在这里的都是不服公主的人。如果在最后的战役中将我军顺利打败,国内便再也不会有对公主不利的势力了,因为被一扫而空了。如此一来,我军死也才死得有意义,不是吗?」 雷恩一瞬间表情错愕地看着沙斐尔,这应该是这场战争之中,沙斐尔第一次让雷恩大感意外吧。 然而,沙斐尔并不感到骄傲,只是静静地接下去说:「那么,雷恩,你现在晓得我为何急着赴死了吧?先王陛下仍健在时,回头看看你作战的方式,你不也是比任何人都急着赶赴黄泉吗?我认为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雷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保持沉默。 不过,那只有短暂的几秒钟,目中无人的他又恢复原来不悦的表情,凶狠地说:「你在说什么啊,国家的未来或是担心他人的生死,根本就不适合你的作风啊,沙斐尔。你临死之际,竟然变成个好孩子了。坏人就该有坏人的样子啊!这样我很难做啦?」虽然话说得难听,却隐含着关心的味道。 这份心意当然也传至鲁迪克他们。 「没错,这作风真不适合我啊!哈哈哈!」沙斐 尔再度扬声大笑,鲁迪克也跟着笑了起来。 雷恩似乎也放弃再劝下去,笑得肩膀跟着抖动。宛如长年紧挨在一起的老友般,毫无芥蒂地开怀大笑…… 那一瞬间,三人的心情上都已不再是敌人。 而雷恩也瞬解到,沙斐尔无论如何都不会投降。 虽然不投降,但沙斐尔有几件事要拜托雷恩。 他希望雷恩保护他的妻子,「因为不忍牵连到她,所以之后会让她出城,万事拜托了。」 雷恩立刻点头应允。 「还有——」沙斐尔改变了表情:「夏达克的确是耶忒哈特家的一员……很可惜他在战争最后,不幸殉职于沙场上。请你这样转告给赛诺雅大人。」 雷恩也答应了这件事,他眯起眼看着沙斐尔。 鲁迪克心想,专司谍报与策略的雷恩,也许早就知道那个事实了。这座城里也有几名雷恩当靠山的间谍。 无论如何,关于夏达克的死,双方都不会再有接触,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会晤结束时,雷恩说了以下这句话: 「……我到现在还是很讨厌你哦,沙斐尔。不过啊——」 他站起来,望着沙斐尔眼眸,握着他的手说道: 「我觉得今天我们能够这样谈谈非常好。虽然,和平依旧无望了。」 这种与众不同的说法真像这男人的作风,鲁迪克心想。 不过沙斐尔倒是很开心,他破颜一笑握住雷恩的手回应道:「我也有同感。」 雷恩也与鲁迪克握手,最后点点头准备离开房间,并没有任何道别。如同雷恩平日的作风悄然且不留一丝云彩地潇洒离开。 此时,沙斐尔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雷恩!」 看剽雷恩回头,沙斐尔腼腆地提出要求: 「若有机会的话,希望能与你比试。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一对一地较量过,若最初与最后的对手都是世上最强的战士,那我到了冥界也能够骄傲地抬头挺胸。 雷恩以一贯的傲气凛然的表情,唇上扬,回了一句:「笨蛋!再等一吧!」 ……这就是最后的画面。 雷恩昂首阔步俨然走在自己的城内般从容,步出房间。 * * * * 决战的时刻到来。 雷恩与拉尔法联军,依照预定的时间,已逼近格雷特亚克城附近。拉尔法将与雷恩以共同抗敌的阵形部署完毕后,副官葛恩向他报告: 「将军!那些家伙看来并未选择驻守城内。将军您请看,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似乎对方准备进行野战。」 葛恩似乎感到很震惊,在坐骑上频频摇头。 即使不用他来报告,立尔法已透过远处的观察,晓得沙斐尔的贵族军已在前方组好阵形。 「嗯,直接去见他的雷恩也说过,沙斐尔变了……如果早一点改变就好了。」拉尔法说。 「不过,他不是使用伪造遗书这个卑鄙的手段吗?」葛恩问道。 「真是假的吗?」 「咦?」葛恩的巨眼眨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可、可是……将军确实在加尔伏特城谒见他时,不是说过那是伪造的吗?」 「你不在场却还很清楚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情报啊?」 拉尔法微笑道,看着葛恩,以及若无其事在一旁偷听的奈杰尔。 「当时雪菲公主也在场,所以不可能故意将她亲生父亲的作风对她说,让她徒增伤心,不是吗?」 奈杰尔一副「跟我想的一样」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事实上,这是对于不满先王对女儿冷漠疏离的态度,在内心替她扛抱不平。 葛恩只感到非常佩服,「没想到连作事一板一眼的将军,也会有通人情的时候啊……那么雷恩将军对这件事怎么想?」 「只有我注意到,那家伙不可能会明白这种事的。不过,无论如何,我与雷恩都是公主的臣子,因此,为她而战是我们的使命,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雷恩在自己的阵营里,一如往常轻松地哼歌。 哼到歌曲的副歌时,还会用枪柄轻敲着肩膀打拍子。只有打拍子的手很厉害,唱的歌则令人完全听不下去。这部分也一如既往。 雷恩倏地抬起头,突然停止哼歌,兴高采烈地向身边的勒尼问道: 「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手指着前方数公尺立着马的赛诺雅。她愁眉苦脸地抿着唇,用恨得牙痒痒的凶狠眼神盯着敌营。 「您指的是?」勒尼问道。 「你看看,她头上缠着的那条红布,这就是她的美感吗?若真是如此,最好谁来注意她一下哦——一点都不配嘛!」 「我听到罗!」远处传来赛诺雅的怒吼。 「这才不是用来装饰的!这是因为对我身在敌方的表兄弟战死沙战,表示我的决心。」 「总之你别远处大喊大叫的,过来这里吧!给其他兄弟看到很丢脸的。对了,你说的心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因为我与我的表兄弟一样,是一个英勇奋战的战士,随时准备凄美地凋谢。」 「凋谢个屁啦!笨蛋。」雷恩板着脸斥道。 而且,凄美什么劲嘛? 看来赛诺雅决心今天要背水一战,可惜事与愿违。因此处在相当后方的营地,以两军的人数差异,很快就会分出胜负。 而且,身为她亲戚的夏达克其实是—— 不,算了,这件事已无需再提。 雷恩目前要做的,就是待会儿走出阵营的最前线,如同以往一般第一个带头往前冲。不过,绝不让这家伙离开阵营才行。 雷恩心意己决。 还有,那家伙有没有乖乖的? 他回头望向没有受到教训,硬是要跟来的雪菲。 然后,他发现在最后方的阵营中,坐在马背上一边伸懒腰,一边热情地望着这里的少女,雷恩不禁露出苦笑。害他也跟着挥挥手了。 『观察我有那么有趣吗?』雷恩心想。 * * * * 战争的结果,早在开始的那一瞬间便已注定。 听从拉尔法的信号(交由他指挥)所发动的「格雷特亚克之战」,眼看到利的情势已一边倒向公主派的军队。 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平地上,两方军队毫无策略地进行激烈的战斗,肯定是由人数多的一方占优势。 如同战争的基本原则,沙斐尔军队完全溶入于如洪水般倾泻而至的骑士军团。 然而,即使在如此毫无希望的战况下,却没有任何一人脱离战场。有逃走意图的人早在战争开始前便逃夭夭了,部署于此处的人全都抱有必死的决心。 如雷恩所计画,随着拉尔法的信号:「先锋攻击!」,雷恩虽然身为上将军,却率先冲锋陷阵。 「怎、怎么了?将军?」 看到雷恩如疾风般从旁呼啸而过,又或者驾马凌空飞过自己的头顶上时,公主派这方的骑士不禁连连惊呼。 看到没套铠甲只穿一身黑衣的雷恩,众将士们好不容才发那是自己的指挥官。 而且认出他的时候,克王斯已跑在遥远的前方,这才又令人惊讶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因此雷恩仅花数秒钟便把己方军队抛诸后方,第一个往敌营驰骋而去。 其实这次的战役根本不需要这样做。身为一名指挥官,他只需要沉稳地观看这场战局即可,但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达成沙斐尔最后的愿望。 他的长枪顺势一闪而过,便轻易击溃了敌人刺过来的剑枪攻击,雷恩横击直撞地往沙;斐尔冲去。 在己军的最前前看到单枪匹马冲过来的雷恩,沙斐尔深切地感受到:『雷恩果真了不得!』 「他真够义气!应该是想达成我的愿望吧。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太多嘴,才害得他要这么做。」 「什么,难道对雷恩来说,突破我军是那么易如反掌的事吗——我说得没错吧?」 「是吗?也许是吧……」 沙斐尔喃喃自语后,鲁迪克举起长枪,在坐骑上深深行一个礼: 「战争的结果已经决定了。虽然我无法做得像他一样,但是也差不多该功成身退了。陛下,感谢您过去的关照。」 「彼此彼此,我们俩就相约在冥界重相逢!」 两人相视一笑后,鲁迪克把这把成人生的最后一战,匹马单枪飞奔而出。沙斐尔目不转眼目送着,直至往前直冲的中年骑士背影,淹没于无数的敌兵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那么,该轮到我出场了。」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沙斐尔竟不可思议地感到相当平静。 他环视自己的军队,己方人数已经所剩无几。从一开始便已经预见结果的这场战役,已经接近尾声。 接着,等待的男人终于到来。 孤军作战突破了三段部署的雷恩,一跃来到沙斐尔面前。沙斐尔阻止了残留下来的数名骑士对他举枪相向后,与雷恩面对面。 「那么,准备好了吗?」雷恩稳健的声音,听不出来他渡过了层层激烈的战斗而来。 雷恩眺望着沙斐尔的瞳仁里,没有半点虚假的同情心,当然灳无轻蔑之意。眼神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不知何故,沙斐尔对此竟然感到很开心,「你终于来了,就用剑来比试如何?」 「我无所谓。」 两人同时下马,并同时拔剑相向。雷恩的魔剑发出嗡嗡的低沉声音,听来非常清楚。 雷恩奔驰向前。 沙斐尔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识到雷恩传闻中的剑技。一瞬间黑影直逼而来,响起疾速的风声。刹那间蓝白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划过道痕迹。 就在周围的剑击声消失、时间停驻的那一刹那,沙斐尔确实看到雷恩刺出魔剑之姿。也许是因为死亡迫在眉睫,感觉的敏锐度才发挥到了极致。 纯綷依本能反应,沙斐尔也立刻举剑,试图从下方将剑弹开,但魔剑早已瞬间刺进他的胸膛。 缠绕于刀身上的魔法灵气淹没了视线。 几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 * * * * 应该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受到痛苦吧。当然,沙斐尔已经无法开口。 剑身瞬间贯穿心脏,雷恩立刻将剑抽出。 沙斐尔哼都不哼一声便立即应声倒地。 望着他的遗体,雷恩叹气道:「他一脸满足地死去,带着他人所加诸在身上责任退场了。」 雷恩摇摇头,立刻架好魔剑。 他原以为沙斐尔仅存的几名直属骑士们会立刻冲向他。 然而,他们只向主人恭敬行礼后便策马离去,似乎选择了往前攻击。 雷恩他再次确认四周,终于只剩下沙斐尔与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永远不会死呢?我一定会残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不情愿也没办法。」 看似遗憾地地唠叨几句,雷恩将手中的魔剑与沙斐尔的遗体比了一比。 原本应该要取下沙斐尔的首级,交由主人进行检查。 依照惯例,在战争之后,会将敌方主要的骑士或敌人将军之首级一字排开,由国王一一检查。 不过,雷恩目前还不想强迫雪菲执行这种任务,所以最后由他或拉尔法代理,负责检查的工作即可。 「既然这样,就算了。」 魔剑大力一挥,雷恩挥掉剑上的血肉并收入剑鞘。 如今,他也承认这次试图遵从先王遗志的沙斐尔,才是真正的人选。 雷恩深深叹了口气后,向沙斐尔的遗体轻轻颔首。 这一刻,战争也结束了。 政情浑沌的萨威尔国内,终于决定出最后的胜利者。 格雷特亚克之战的结束,同时也意味着宣特里斯霸权战争的终结,如此一来,国内便再也没有与雪菲为敌的敌人。 ——然而那只是表面上。 第五章 献上世界 第五章  献上世界 在缪肯尼亚大陆上,平定内乱、重新拥立君主的故事,并不是前所未闻的第一遭。 举例而言,中原里号称最古老的国度——磊放国就是萁中最好的例子。 这个古老的国度才刚刚粉碎黑心宰相的野心,而准备由名为赛亚?苏菲娜?磊放的少女继承王位。她将帮助她打败宰相的三名大将给予位高权重的职位,执掌大国磊放国的重要政务。而后,就在雪菲掌握了萨威尔大权的这一天,赛亚正与三名大将在城堡深处进行军事会议。 「如同我刚刚向各位报告的,萨曼因最近又开蠢蠢欲动,看来战争已经无可避免。该国正接连不断地攻击邻近各国,企图扩张自己的领土。我们磊放国也到了该表明态度的时候,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我们再这样置身事外了。」 四人中担任军师的凯,正用手扶正脸上由黑影石制成的太阳眼镜,并冷静地说明完毕。以男性来说,凯的脸部轮廓不仅过于纤细,而且肤色也过于苍白。 对于凯那高亢的声音,其他三人沉默好一阵子。 其中一个人当然就是他们的君主赛亚,她是位拥有温柔可人的美貌,年龄不过二十的少女。另一个人则是辅助大将——费里斯,看来如同少年的年轻脸庞,正无聊打着呵久。 最后一人,就是大将军亚克。这家伙可是四人当中最显眼的。 亚克硬梆梆往上翘的头发,朝气蓬勃如同孩子王般的眼神,却不知何故在脑袋瓜上绑着一块头巾。 先不理这个男人的造型品味有多么糟糕,全身还散布着一股动不动就要揍人的气息。赛亚隐约瞥了亚克一眼后,露出微笑。 然后,她把视线移回到凯的身上,终于开口说道:「凯,身为军师的你,会如何判断现在的情势呢?你应该会有想法吧?」她的口气中不经意地露出了不经世事的天真,温柔地问道。 「想法吗?我们的因应之道也不过就三条路可以走。如果是为了国家的安泰、存亡与否,那么上上之策就是尽早臣服于萨曼因,为他们献上为臣之礼。」 「你说什么!」亚克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圆桌,「不战而降!成何体统!」精神奕奕的吼声,再度贯穿整个房间。 一旁的赛亚却只是微笑接受他的愤慨与怒吼,并使眼色阻止他。 亚克不快地闭上了嘴。凯则从太阳眼镜露出了嘲讽似的目光,静静观察着这一幕,他接着说道: 「接着是下下之策……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变化。当然,这种做法届时可能会让我们陷于无法制敌于机先的窘境。」 说到这里,费里斯明快的语调抢先一步说道:「上上之策和下下之策……那不就代表了还有中庸的策略吗?你倒是快点说啊!」 「我这就要说了。」再度用手扶了太阳眼镜,凯利落敏锐地回答道:「最后的策略,不消说当然就是和萨曼因开战一途而已。只是光靠我国之力也太过有勇无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联会几个有骨气的国家一同作战才是。」 「呿!」没想到,亚克粗鲁地闷哼一声。 「萨曼因!什么东西啊!根本就不足为惧!管他有几万大军进攻,都看我亚克大爷一个一个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哼,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我们就先别理他吧!」凯一句话带过了亚克那吹牛似的豪语,继续说道:「赛亚陛下,不知您意下如何?就请您赶快做一个决定吧——我虽然是亚克的部下,但无论如何亚克都会遵循您的意见。」 那听来有点老气横秋的口吻,催促着赛亚。 这个戴着太阳眼镜,把脸隐藏在背后的风雅男子,不只今天,他平日就是这种不疾不徐的态度。 另一方面,赛亚在众人的目光下,沉默了好一阵子。但她随即抬起头,毅然决然地向众人宣布:「本磊放王国,经历了四十七任的国王,一直统治着此地。而月在这段期间内,从不曾向他国委屈求全。或许这样的决定不符合各位的期待,可是既然已经透过和谈来解决问题,那么我们就只剩下开战一途了。」 「太好了!」 砰!砰! 粗暴的拳头敲在圆桌上,发出了巨响。亚克正甩动着头发,露出喜悦的表情。 「真不愧是小亚——啊,不,赛亚陛下。既然您已做出这个决定,剩下的就交给亚克大爷我来处理吧!什么雷戈王的,看我一记正义的铁拳就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亚克真值得依靠啊!」赛亚眼里闪着光芒,点头并拍手说道。那听来并不是场面话,而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一旁的费里斯斜眼看了他们两人后,直接地向桌面一趴,自顾自地睡了起来。 唯独只有凯,迥异于两人的兴高采烈,不知何故看来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赛亚注意到了这点,她侧着头问凯说:「嗯……凯?有什么不妥吗?」 「不,并没有。只是现在外面流传着有关雷戈王很诡异的谣言。此时此刻,我们最好不要太小看他。」 「啧!管他到底有多强,不是还有我这个亚爷在吗?放一百八十颗心啦!」 「就是这样才令人担心。」 「你说什么!」 「好了,两个人都别吵了!」睡得死猪一样的费里斯,突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插进两人之间。 「总之,我们就先听听凯的意见嘛!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打嬴萨曼因和那个死怖至极的国王呢?」 经费里斯一问,凯深吸一口气,收起他那不耐烦的脸,用着如同往昔的冷静语调道:「……有一个人,一个令我非常在意的男子。这男子早就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战役,也可能和我思考着同样的作战策略,是个不能小觑的男子。」 「那是何处的能人志士?」 「那是谁啊?」 「那是哪个地方的哪个家伙啊?」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回问着。 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手指着亚克说:「只是举例。眼前的这位亚克,虽然很会吹捧自己,但他确实是很厉害的人物。他的战斗力无与伦比,只怕邻近诸国没有任何战士能够打得嬴他。」 「啊哈哈,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害羞的。」亚克豪迈地大笑道。他把椅子往后半倾,挺起了胸膛,骄傲得不得了。 「但是——」凯继续接下去说:「但是就像各位所看到的一样,这家伙的脑袋是空的。」 这话犹如睛天霹雳,亚克和椅子同时跌到了地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没啥意思,你就这样睡在地上吧!」 凯厌烦地挥手,继续道:「回归正题。俗话说的智勇双全,看看我们三人就知道了,谁都不属于这种人。不论是智能或是武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偏向其中一的一边。话虽如此,如果我的调查没错,这样的奇才却有可能真的存在于世上——只要是关于军队的所有事情,他似乎都能了若指掌。而且他也在南方的小国里。」 「听来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啊!」赛亚的脸上露出了钦佩之意。 那个人又叫做什么名字呢?正当赛亚要问出口前,亚克又迫不及待地怒吼说: 「哼!我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方神圣啦,但我肯定比他强。」 「我的头脑肯定比较聪明——通常大将军可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光凭这一点,你可就先轮给人家了。」费里斯反驳。 「吵死了,费里斯。」无视于两人的唇枪舌战,凯那细长的手臂,交叉在胸前,用他那特别鲜红的嘴唇,喃喃自语着:「如果那男子真的跟我思考着同样的策略……尽管只有渺茫的机会,或许我们还是能 够获得胜利的。」凯抬起了头。 太阳眼镜下的深红双眼,正静静拄视快要被费里斯抓到的亚克。 『这一切都是为了亚克,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啊!』 * * * * 宰相贾基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了萨威尔之乱已经平定的消息。 酖基尔自先王萨固雷姆时期以来,就一直位居文官的最高职位,并在各个假想的敌对国家里安插了许多间谍。虽然当初是因为职责所在才派遣了这么多的间谍,但现在已经没人需要他的情报。 加上他自己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因此他打算只要现任国君雷戈王一下令,他就会立刻抽手,不再主导相关的情报活动。但此时此刻的雷戈王却默许着他这样的行为。雷戈王拥有自己的情报网,并不特别需要倚赖贾基尔的情报,但也没有因此阻扰贾基尔搜集情报的意思。 与其说这是国王的恩典,或许更该是雷戈王根本就不把贾基尔这样的一介老臣看在眼里……至少贾基尔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无论如何,贾基尔在听说辅佐官的报告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哼!本来应该要为了痛失进攻的好时机而叹息的,可是……」 差一点就要说出自己的心声了,贾基尔不禁心头一惊。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偷看了辅佐官一眼,幸好辅佐官只是得意地点点头。 「我懂,宰相。现今我军在正因称霸全大陆的野心而兴奋不已。对于中原的一举一动当然要密切掌控住。对于那些毫无价值可言的小国,已经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何行动而自乱阵脚了。」 自从上次轮给那个小国后,也没经历过几次战事,但辅佐官的脸上却堆满了满满的自信。看来上次的败北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打击,大伙都把过错推到指挥官的指挥不力这一点上。 对自己国家的国力过分自信一直是问题的根源,但令贾基尔更生气的却是,不仅连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现在全国上下都对雷戈王支持不已。虽说身为国王理当受此爱戴,但深知雷戈王真正面目的贾基尔,却十分不以为然。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雷戈王可是魔人喔!』 但贾基尔并没有这么做,他只像平常一样挥着手,然后这么说: 「我知道情况了。老朽将会如同过去一样马上向陛下报告。你可以退下了。」 一刻钟后,贾基尔漫步在凯尼斯城的长廊上,他爬过一阶一阶的阶梯,终于来到通往屋预的洄旋梯底层,一步一步地慢慢往上爬。 这是贾基尔向卫兵诣问过后,才晓得雷戈王现正在这座塔的屋预上。 至于雷戈王为什么会在屋预上,似乎连卫兵也不是很清楚。 「国王只交代说他要和熟人碰面……然后命令除了宰相,他谁都不见。」 卫兵的说明只有这些。 如果就这样向后转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该多好,但是国王都摆明了「宰相可以进来」,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总算,贾基尔终于爬到了最上层。终究是一把年纪了,他边喘大气,边走到了屋预上。 走到一半,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他不禁皱起了脸。 正当他要举手压住狂飞不已的白发时,他发现屋预上有好几个人影。他刚才要对方报上名来,就看见身在其中的雷戈王。 「陛、陛下?」 「贾基尔吗,有什么事?不用行跪礼了,直接报告吧!」 雷戈王像往常一样的冷静沉着,倒是贾基尔却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沉着的君王配上慌张的臣子,真是诡异的画面。于是贾基尔赶紧整整自己的仪容,准备报告萨尔国一事。 但是……就在贾基尔精简的报告声中,他还是不自觉地被雷戈王身边的人物所吸引,眼神不断地飘向他们。那些人里,有着熟稔各国事情的贾基尔不曾看过的奇异打扮。他侧着头,不由得满腹狐疑。卫兵口中的熟人就是指这些人吧,但仔细想想,国王身边有这样的几号人物,倒也颇令人吃惊。 另一方面,这些人也只是静静观察贾尔,没有任何人出声说话。 这些人真是诡异……更怪的是,胸口不知道为何有着不安的骚动,不祥的预感之不去。想着想着,贾基尔的嘴巴己经报告完毕,而雷戈王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哼,跟本王的情报相差不多远嘛!原来你派出去的间谍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还真是失礼了。」 虽然那并不是称赞贾尔,但他还是深深行了个礼。 由于雷戈王已没有下一步的指示,贾基尔只好再度低着头,转过身去准备告退。因为他知道国王非常讨厌听到臣子的废话连篇。 但今天却迥异于平日,国王很难得开了口,主动地向他搭腔说: 「等一下,贾基尔。本王有事对你说。」 「是。」 贾基尔急急忙忙回过身来,雷戈王却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说道: 「本王打算要向全国国民公布自己的真面目。」 ——有这么一秒钟,贾基尔完全听不懂雷戈王的话中含意。 不会吧……真面目……?莫非,这个雷戈王要公布自己的真面目? 贾基尔实在太过震惊了,他的脑筋无法转动。同时间,微弱……一阵微弱的笑声传来,贾基尔赶紧正眼瞧瞧雷戈王的脸庞。不是国王在笑,而是国王身边的那几位客人正在咯咯笑着。 不论是身强力壮的武士、年轻的小姑娘或是几个看来像是贵族的男女……每一个都两眼睁睁地盯着贾基尔,不停地窃笑。那笑声里带着瞧不起的气味,充满了上对下的优越感。 回过神来的贾基尔语带颤抖地问道:「陛下……这些人该不会是……」 心中期盼得到否定的答案,但雷戈王却爽快地回答: 「就如同你想的一样啊,贾基尔。今后,数量只会更多……」 然后雷戈王像往常一样淡淡地表示: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稍晚我会出去一趟,你去帮这些客人准备房间吧!」 贾基尔的心中虽然还有成千上百的疑问盘旋着,但刚才的震撼实在太大,到现在还无法恢复,所以只凭本能地问了个傻问题。 「那……您要去哪里?」 雷戈王简单地做了回复:「去向我的宿敌打声招呼。」 然后,雷戈王消失在老臣贾基尔的面前。 * * * * 「终于到了这一刻。」看着雪菲的样子,雷恩重重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萨威尔的王族戴冠仪式就要穿着既定的服装参加才行。那是以白色为基调,配上随有蕾丝花边的罩衫,再搭上合身西装的一种出席装扮。 雷恩第一次看到少女的裤装模样,雪菲美丽的双腿虽然被裤管藏了起来,但合身西裤,却让双腿显得更修长。他心想,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如今只有两个人身处房里,所以他老实不客气地对雪菲说: 「今天还真是个特别,这副裤装模样可新鲜了。我这样不停地打量着你,心里甚至觉得你比我们俩刚相遇时还更美了。你看看你的腰身,完全就是个女人啊!」 依旧是为人臣子不该有的台词,但雪菲却一副乐不可支的表情,「好开心听到雷恩的赞美哦!」 雪菲说完,却突然脸沉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紧张又回来了,「我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了。」 「什么?不要想得这么严重啦!」 说着说着,雷恩就朝着雪菲的腰部和屁股之际,毫不客气地拍了几下。 「麻烦的事就交给我和拉尔法就好 了。你只要在王位上摆好弯国王的架子,我们就会把成果送上门了。很轻松的啦!」 结果,雪菲又像上勾的小鱼一般,在脸上展开了笑颜。 「不,我不愿意离开雷恩的身边——也就是说,我待在战场的机会应该会比坐在王位上的时间还要多。」 「嗯……说得也是。只怕这战争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谁叫对方是个不能靠谈判解决纷争的家伙呢!」 雷恩说得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他频频地向下凝视着雪菲。雪菲也投以相同的眼神,一句话也不说地望着雷恩。 两人的眼神短暂地交会。 「啊,你的睫毛上有脏东西喔!先把眼睛闭上,我帮你把它拿下来。」 「啊?哦,好。」 如同过去一样,雪菲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她二话不说地闭上了大眼睛。 这手法也太老套了,这样都能上勾,也够令人咋舌了吧! 只见雷恩一把抱起了雪菲,直朝着她的淡桃色樱唇吻上了一吻。 「咦?」 雪菲柔软的身驱在雷恩的手臂上微微颤抖,就好像喝醉酒了一般。但一下子,她却整个人僵直了起来。 她震惊地睁开眼睛,看到雷恩的脸庞就近在眼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副「就是现在,不快点的话就错失良机了」的动作,又急急忙忙闭上眼。她的身体不再僵硬,马上放开了支撑的力量,任凭自己的身驱由雷恩抱着。纤细的双手像是回应雷恩的温柔怀抱,交缠在雷恩的身上。 光线透过了窗户,映照出两人的模糊剪影。 过了一阵子,雷恩起身向下俯视着雪菲,把她头上的金发呵护备至地上下搓揉,「怎么样?有比较不紧张了吗?」 「嗯……」晚他一步睁开双眼的雪菲,用迷迷糊糊的眼神看着雷恩,似乎并不明了雷恩对她说什么。 「我说啊,我在问你是不是还会紧张?今天霍妮雅他们可是也会出席的喔!你可要摆出国王的架势来。」 「咦?啊,我知道了。」 此时,雪菲视线总算能对到焦距了。这时,她那红润的脸庞上却已经先画起了一道灿烂的微笑。 「此刻,就算要我当世界的王,我好像也能够心情愉快地接受!」 「这也许是真的哦!再怎么说,我都你身边不是吗?」 雷恩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好像没有传到雪菲的耳里去。 她闪着异常耀眼的眼神,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事。 「这真是厷好了……我说啊,你以后可以每天晚上都陪着我吗?啊,对了,当然白天也要哦!」 『搞什么鬼啊!』正当雷恩准备说出这句话时—— 突然,他抬起头,眼神望向城墙上的一隅说:「谁?是谁破坏了本人的结界。」 正当雷恩起身追逐的时候,其他卫兵或是有空闲的骑士们也听闻紧急讯号,赶紧**了起来。 雷恩双眼透过早晨的薄雾,抬头仰望城墙上,一个熟悉的黑影正停滞在那里。黑影身穿披风,长长的银发遮蔽了半边的脸,只露出了一只眼睛。这个男人是—— 令人忘也忘不了的雷戈王。 雷戈王很快就发现了雷恩,并对他露出冰冷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雷恩。听说今天是戴冠仪式,我就想说应该要来致个意才是。」 「你这浑蛋,竟敢破坏我设下的结界,真是好大的胆子!」 「哼,那果然是你设下的结界啊!」 雷戈王平静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种聊胜于无的结界,有跟没有都差不多。不过,就算你布下再强的结界,我都能够破坏掉的。」 雷恩压制住自己的惊讶之情,他迅速地思考着。瞬间移动是雷戈王的强项,他一定经历了某种程度的跳跃,才潜入这个加尔伏特城的。 问题是—— 「到底有何贵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说出来仔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为了跟你见一面才来的。」雷戈王用认真的表情,严肃地说道,「另外,我最近又要开始展开行动了,所以觉得应该跑来知会你一声才是。对了,你终于好好固定在一个地方了啊,真是恭喜你。」他的嘴唇两端浮现了讽刺的笑容。 另一方面,拉尔法、葛色拉姆以及霍妮雅和她的部下们,也一个接一个起到了雷恩的身边,一同向上望着城墙。 雷恩将自己背后保护着的雪菲,推到了拉尔法他们身边。是因为不想让他成为累赘吗?雪菲认分但很勉强地往同伴的方向走去。 「公主就拜托你们了!」 「交给我们吧!」可靠的葛色拉姆回答道。 同时间,城墙上的通道两侧,一队卫兵和弓箭手正朝着雷戈王的方向接近中。 「让开!不要随出手,你们的攻击对他是没用的。」雷恩想都没想地怒吼道。 结果,卫兵们一个个脸部僵硬地看着雷恩,远远地包围住雷戈王后,就停止了动作。 雷戈王对这些近在眼前的卫兵却是完全不看在眼里,他确认着雷恩身边的人是不是乔,并用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眼神瞪着他说: 「乔?南贝克吗?……有名无实的英雄,你现在出来还能做什么啊?」 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副愕然的表情,身体像是被冰冻过一样,僵直地仰望雷戈王。 没想到身旁的霍妮雅却像是代替乔回答一般,高声地开骂了起来: 「臭魔人!你不过是被消灭的魔族一分子,有什么立场向乔说教?」 「别笑死人了,小姑娘。你说我们被消灭了?我以前之所以愿意把乔当做对手,只不过想利用他当跑腿的而已。」 雷戈王话说得干脆,然后只见他大手一挥。 一瞬间,包含雷恩在内的所有人,毫无例外地身体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箝制住而无法动弹。 「你们最好看清楚你们的无能吧,怎么样,小姑娘……就算你想要再继续说大话,也开不了口了吧!」 没错,就像雷戈王所说,所有的人均动弹不得。 霍妮雅耐着身体被压制的痛苦,斜眼瞥着乔看。没想到乔竟然跟大家一样,都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实在令人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乔竟然也会受制于雷戈王的法术—— 霎时,一行人里面突然传出了高声的呐喊。 那是雷恩的喊叫,他集中了全身的魔力,解除了压制在身上的强大「力」,单挑战着雷戈王。 一瞬间,雷恩高大的身影用最快的速度,勇往直前朝着城墙的上方狂奔而去。 雷戈王一边看着雷恩的身,一边满足地露出笑容。 「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雷恩。该说是侥幸吗?上次的捉对斯杀,虽然我败给了你。……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有时间说这些令人作呕的大话,就让我一剑把你打飞吧!」 说时迟那时快,雷恩迅速地拔出了魔剑,直指着敌人的方向。 动弹不得的众人只能呆站着注视雷恩的行动。他的头发任风飞扬,不停地向前跑着,再跑着。 斗大的汗珠凝结在卫兵的脸上。一道黑影乘着风,穿过了卫兵之间的缝隙,正快速地接近敌人当中。 「不用挣扎了,雷恩。我的速度比你还快。你的一举一动,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呢!」 「这句话就等到你把我变成尸体踩在脚下时再吐出来吧!」 「哼!」 雷戈王完全掌控了雷恩所有行动,雷恩的魔剑往他肩膀斜劈下去,但他只留下了残影,往后退了一大步。 雷恩这一记斩击虽然 扑了个空,但是他立即改变了脚的重心,顺势一转|大剑一挥,成了棋击的飞舞攻击。 只见雷戈王轻松地跳至雷恩后,简单地躲过了这一击。他甚至还没拔起刀来。 「看来你又要让我我望了?不用我再说了吧,你的行动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确定吗?」雷恩的脸上露戋了白牙,骄傲地笑着。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话说到一半,雷戈王睁大了眼睛。 因为中间钮扣突然掉下,整件披风软趴趴地掉落在地上。但并不仅止于此,他的脸上还渗出了一道向丝,滴落到脖子上。 伤口虽然慢慢愈合,但雷戈王微微地摇摇头:「这还真是令人吃惊。」 「那你就带着吃惊的脸下地狱去吧!」雷恩直扑雷戈王而来。 这次轮到雷戈王也拔起了剑。这把魔剑释于鲜明的灵气比过去更甚,闪着腥红的光芒,准备抑接雷恩的攻击。 刺眼的闪光迸发在空中,两人正面交锋,雷恩在闪光过后说道: 「喂,这是你自个儿制造的吗?你自己为魔剑注入了魔力吧?我告诉你,自己所产生出来的灵气,可是能够将使用者的内心表露无遗的。毛你那血红的斗气,正是你这家伙渴望流血的写照啊!」 双方互了一大步,然后又开始疾走。 只见天空两个影不断纠缠,两把魔剑不时交锋。刹那间,空中满是两人的打斗残影。 只听见「铿」的一声,然后又是砰砰的打丄声。 「呿!」 霎时,雷恩的肩上被轻轻地划过一刀,这次轮到雷恩后退一大步。他在着地的瞬间,虽然做好了迎接雷戈王追击的准备,但雷戈王没有马上追了下来。 雷戈王只是漂浮在空中,迅速地望开了城墙。 一瞬间,他把视线集中到了远处的雪菲身上,接着眉宇紧蹙道: 「怎么过去不一样了……还真是奇妙的女孩儿。」 「你在看哪边!想逃吗?」 转瞬间,雷恩也使者魔力飞到了空中,他正想着是不是要继续这场战斗。 他没有做不到的事。 但话虽如此,由于此刻脚下没有立足之点,所以动作更难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不晓得对方是否也一样。 就在雷恩思考的同时,雷戈王将视线移了回来,沉声说道: 「本来,我应该是看透你所有动作的。但就刚才的剑击来看来,你不仅已经能够刺伤我,还在短短的数个月里变得更强了。真不愧是过去那个名号响遍大陆北部的天才剑士。你的天赋才能,我确实领教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到很高兴而已。因为你不但明了我『力』的可怕之处,却依然沉着应战,战意丝毫不减半分。要是换成那些我过去碰到的人物,一个个不是中途逃跑、就是哭天抢地地跪地求饶。……不管是要成为我的伙伴或是当我的敌人,你都具有一百分的资格。」 雷戈王的脸上;隐约浮现了一抺微笑,「我总算没有白来一趟。你就依照目前的情形继续精进武艺吧……多少还是能够赶上我的程度的。」 「等一下!」 就在雷恩怒吼的当下,他同时挥舞着魔剑发出远距离的攻击,但—— 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雷戈王双手快速地比画着封印,迅速地消失于空中。他使用魔力,瞬间移动至别处。 「后会有期了,雷恩。」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这么一句话。 「呿……」 就在雷思收起魔剑的当下,四周突然喧闹了起来。看来是因为雷戈王一离开,他的魔力也就跟着消失,大伙又能行动自如了。 口里不断喊着雷恩——最先抵达雷恩身边的当然是刚才就在城墙上的卫兵们。 排在卫兵前头的是米兰,看来今天他是带队骑士。 「将军,您没事吧?」 米兰紧张的脸庞上,把他的慌张表露无遗。 只见雷恩使着可怕的眼神睥睨着他说:「那还用问,这是当然的啊!我说,你那慌慌张张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了?对方可是被我吓得屁滚尿流而开溜的。我们这边不过是逃跑了一个猎物,觉得很可惜而已。这才是真正的实情啊!」 结果,米兰直率地放下心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啊,太好了……将军果然跟平常一样厉害啊!」 雷恩不发一语地摸着米兰的头。 尾声 愿永远颂赞: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啊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但萨威尔的人民和首次见到雷戈王的霍妮雅们,无不重新建立了对魔人的认知。或许更该说是因为亲身体验了雷戈王的魔力,才不得不对魔人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戴冠典礼上,他国的观礼者坐在两侧的贵宾席,而本国的关系都——也就是雪菲的臣子们,全都坐在她的眼前。 只见城内大厅成排的座椅上,满满的尽是数不清的人头。看来人山人海的盛况,其实并不超过千人以上,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雪菲来说,此情此景,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于此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争睹她的面容而来的。 大厅上,讲台位于正中央,两旁有通往讲台的出入口。入口前,新国王雪菲就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挂着取代王冠的头饰,头饰上镶着许多宝石。但她本人的表情看来却不怎么开心。 她偷偷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窥伺着大厅内的情景,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我……好像快昏倒了。」雪菲铁青着一张脸,抬头仰望着雷恩。 「什么跟什么。弯只要想着『啊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子民们,就做牛做马地为我服侍到死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人数再多,也把他们当做一袋袋的马钤薯看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雷恩的打气方法还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做不到。除非雷恩你也一起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昏倒哦!」 「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过,毕竟我是上将军,坐席的位置当然得按照规矩来。要紧紧地靠在你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会场上的每个人可都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着的。」雷恩苦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只到了,脸上突然一阵抽搐。 雪菲的脸上也在一瞬间浮现了担心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靠在雷恩的肩膀上说: 「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不,不要紧的。只是一想到被那家伙给逃跑了,我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雷恩顽固地摇摇头,如此说道。 一旁的雪菲则低下了头,眼神失去了焦距。她说:「要是我能代替雷恩你承受全部的伤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受伤的痛楚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要是好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受到了任何伤害,我怎么忍受得了。对了,你该准备上台了。」 「戴冠仪式上,我决定只要注视着雷恩。」 『你喔,不是一真都只看着我吗……』 但是雷恩并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说出口,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冷下来的话,就这么做吧!」 雷恩向下望着欲言又止的雪菲,自己主动地伸出手说:「让我来帮你拨掉睫毛上的脏东西吧?」 「好啊,拜托你了。」 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一大早就发生了雷戈王入侵的大事件,戴冠仪式却没有中止的打算。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不过占了城里的极小部分,更没有人提出中止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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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雷恩马上弯下腰,雪菲则是略带羞涩的青情闭上朋眼睛。走廊下,只有两个人短暂重叠的身影。 几秒过后,雷恩问道:「这下有精神了吧!」 「是啊。非常、非常地有精神哦!」雪菲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她连续地点了好几个头。 「那就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我要笸雷恩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恩边笑边为雪菲打开了通往讲台的门。 「请,陛下。」 「这种称呼方式,我不喜欢。雷恩你还是像平常一样那样叫我吧!」 「我知道了。那么——请,公主殿下。」 「是!」 这还真是惊人的转变,雪菲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毫不迟疑地穿过门口,直朝着讲台前进。 高挂天花板的吊灯,把大厅照得灯火通明。雪菲的金发在满室光线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而一身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冗肤,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离席而站的几位贵族女性,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叹息。 透过「雷恩效应」的短暂加持,一时之间,雪菲不再害怕底下成群的观礼者,她原本的美丽和魅力正快速地渲染整个会场。 此时,少女雪菲只是微笑地微微举起小手,就引来萨威尔席上的观众们一阵欢呼沸腾。 「新国王万岁!」 「愿天神保佑我们美丽贤能之王!」 如波涛一般的欢呼声以及贵宾席上如雷贯耳的掌声,此起彼落。 然后,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令人怜爱的国王」的雪菲身后,雷恩信步地走了出来。他正犹如不起眼的守护神一般,暗中保护雪菲。 但雪菲却在她的背后清楚感受到雷恩的存在,一股安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从今天的此时此刻起—— 萨威尔迎接了属于他们的「雪菲元年」,从此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特别附录 加尔伏特城的鬼故事 萨威尔的王城,是靠近北方的加尔伏特。 那是个拥有一千三百年以上历史的古老城集,也是萨威尔王族的发祥之地。这点让这座古城的声名大噪,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罕见的同侪之情,开创了吾国鉅业。」这是后人对于萨威尔先王——乔?库洛蒙斯?萨威尔——辛苦建立本国的美誉。 至于以乔为首的五个贵族门阀是如何建国立业的,只要是身为萨威尔人民的一分子,无不对其如数家珍。 曾经有一次,一个东方的部族,他们越过了海洋,想要侵略这块土地。但当时不过只是小数民族的萨尔百姓,却成功地团结在一起,顺利击退了他们。 据说当时的人民其实是想要逃跑的。但是却有五个优秀的冒险者挺身而出,率领了这些人民,才平息了战事。 那场战争一结束,五个优秀的冒险者受到残存战士们的爱戴,便带领人们在这块土地上定居了下来。 既然国家已经成形,理所当然的下一步就是要决定国王人选。毕竟,一个国家里不可能同时有五个国王存在。 所幸,这种可想而知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发生在萨威尔王国里。 话说集结众人之力,大败东方部族的五人,在经过了一番的详谈过后,他们推举乔为第一代国王。 自古以来,萨威尔家族的当家就一直是五家门阀的翘首,现在甚至还君临天下。 在这座城堡悠久的历史中,主事者的姓名虽然偶有更迭,但不过都是些短暂、不需费时就能平定的短命政权。 于是,全国的居民莫不暗地认定加尔伏特城就是萨威尔当家的居住之地——也就是国王的所在城市。 而如今萨威尔的一国之主——正是王于历史上最年轻,但也被认为是最令人怜爱的国王——雪菲?艾兰丝?萨威尔。 然而,这座声名远播的古城,曾几何时也开始有了鬼魂出没的传闻。 盛嚣尘上的谣言甚至已传到了一般民众的耳里,在城内更是已经成为一个公开的袐密。 仕女和女佣,就连专责打扙的骑士,都渐渐地不敢于夜间的城堡内行走。虽然大半的人都认为那是胆小鬼才会做的事,但这样的氛围却是平定沙斐尔之乱后,萨威尔的最佳写照。 其实相信这个谣言的人并不在少数。不,更精确一点地说,其实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 * * * 本来古城里就是会有许多穿凿附会的鬼故事,加尔伏特城当然也不例外。 一旦发生战乱,就一定会有人亲眼看见鬼魂出没。就算是和平的时代,鬼魂游荡的传闻也依然不绝于耳。要是真要举例的话,只怕会没完没了。 像是什么过去的战争中被萨威尔军砍去脑袋的将军,半夜里仍然徘徊在长廊之类。或是在位仅仅数年就被暗杀的国君,经常会一个人出现在偌大的大厅里发呆等等之类的故事。 要说吹牛吹过头的故事,就像是:「我好朋友的朋友的弟弟曾在半夜里,为了要去化妆间(贵族们对厕所的美化说法),却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只穿着睡袍的前前代公主,然后他们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以下省略)。」这种几乎是笑话的谣言,直到现在然是层出不穷。 但近年来,情况稍微有了改变。从十几年前开始,古老而吸引人的鬼故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悚情节渐渐变少了,就连亲眼见到鬼魂的人,也开始产生了几个共通点。甚至可以说,这些共通点直接证明了他们所遇到的就是同一个鬼。 还好,这些谣言直到目前为止都还不成什么大问题。 就算遇鬼的谣言有其真实性,但也不是天天都有人碰见,顶多是一年一、两次的程度而己。可是,自从今年冬天开始后,突然碰到鬼的人数目增加了。 这股鬼话连篇的气氛已经弥漫了整座城里。或许还称不上是流行,但自从「沙斐尔之乱」后,目击者确实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增加。到了这几天,每晚见鬼的人数更是突破了复数以上。 如此一来,原本只把一切当做笑话看的勇敢骑士们,也变得只敢简单地妄视周围后,就铁青着脸快步离开。 『该不会……我真的遇到了吧?』真正遇到鬼的人,常常只是在心里默默担心受怕。 毕竟,一旦坦承自己遇到了鬼,免不了又是一阵被讥为胆小鬼的嘲笑。于是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们便干胆不承认鬼的存在,省得成为众人的笑柄。然而,深夜的加尔伏特城里,已经渐渐看不到闲晃的人们。就连原本负责巡逻的卫兵们也开始逐渐排斥夜间的任务。 这下可好了,这个问题可是让负责调度、指挥卫兵的上级骑士们绞尽脑汁,却依旧无法提出解决的办法。 于是加尔伏特城(台面下)的鬼骚动似乎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就在此时,转机终于出现了。那把转机的钥匙,不是别人,正好就是米兰。 ……但米兰自己想必是不会认同这种说法的。 * * * * 那是个北风吹拂,寒冷彻骨的夜晚。 今冕轮到了米兰担任城墙守卫的负责人。只见他率领了两名部下,就开始执行巡逻的工作。时间分秒不差,完全没有延迟。 米兰并不是天生如此认真的性格。他只是对于雷恩特地破格拔握他的伯乐之情,感到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及恩情而已,所以他才经常思索要如何表现才能回应雷恩的期待。 于是,即使遇鬼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他也丝毫没有摸鱼的打算。反正这一切都只是谣言罢了……至少他在心里是这么希望的。 『这样的夜晚的确是有点吓人,但是部下也在身边,应该没什么好怕的。』米兰心想,还逞强似地挺起胸膛,不断地穿梭来回于城墙上。 巡逻才是现在首要的任务。贵为五人小队的队长,其实米兰大可把这样简单的任务交给部下后,就轻松地在房间里喝红茶就好了。但他还是想跟部下们同甘共苦。 『鬼,真的很可怕……可以的话,千万不要让我遇到。就算真的遇见了,我也绝不和鬼魂打交道。』米兰抬头看看天空,内心暗忖。 深夜时分的城墙上,一片死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气息也是天经地义的。 加上月亮又被乌云遮去了光芒,幽暗的视线,连心情都跟着不安了起来。就算鬼魂真的出现了,光凭着油灯的光芒也很难追上吧。 此时,米兰手持油灯,走在石造的通路上。他每踩一步,空气里就回荡着许多的脚步声,令人听得汗毛直竖。拜诡谲的气氛之赐,米兰顿时觉得四周草木皆兵……他为了打破沉重的氛围,试着向身后的卫兵问道: 「我说你们啊,这次休假有想要到哪边游玩的计画吗?」 ……没有回应。 一回头,米兰只看见年轻的两名卫兵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老鼠一般,正张着骨碌碌的眼睛,慌慌张张地朝着四处东张西望。 唉呀,看他们的精神状况,现在并不是抟感情话家常的好时机啊! 再看看他们的姿态,两个都像极了七旬老翁,不是弯腰就是驼背,就算他们只是无名小兵,但这种样子能看吗? 「你们不觉得有点丢脸吗?」米兰先把自己的害怕摆到了一边,他对着两名卫兵斥责道:「喂!你们最好给我振作一点!要是你们这种样子被将军看见的话,将军肯定会请你们吃一顿铁拳大餐。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那个传说中『悲惨m』的故事,你们都忘了啊!」 雷恩的名号还真是响亮,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两名士兵听完米兰的训示后,立刻挺直了腰杆,不动如山地站在 原地。 「抱歉了,队长。」 米兰看着他们的动作,点点头后把眼睛转回了前方,『他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成器啊……如果我再不振作点可就完了。』 但当他再度跨出脚步时,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例抽口气的声音。 一个深呼吸后,接着是像僵尸逮住的干涩叫声: 「队队队,队长啊!」 这叫声实在太过惊悚,米兰的背脊不由得高耸了起来。 「喂,你也叫得太突然了吧!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米兰再度转过身去,向后望着两人。 只见穿着卫兵制服的两人,再度把米兰的斥责当作耳边风。 他们的身体正不住地直发抖,还不停地望着远方。而且这么冷的天气里,不晓得为什么他们的脸上却流下了斗大的汗滴。 「你们到底怎么了?」米兰满脸疑惑地往正前方——卫兵的视线前头看去。 在大约十公尺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洋装长发女子——不,应该说是女孩才对,她的衣服看起来好似可以看穿过去似的。 这时,背后响起了吵死人的二重奏。 「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好厉害,太厉害了,没想到她还有穿衣服。」 「这应该是睡衣了吧?这么透明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了。」这时米兰大声地回了嘴说道:「你们还真是可耻啊!这种时候就应该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噤声不语才是身为骑士的最高礼节啊!」 但这些都不重要,真正奇怪的是,明明已是过了深夜两点的这个时间点,城墙上照理说应该只剩下卫兵的啊! 如果从言个层面思考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你是入侵者吗?」富有责任感的米兰,早就迅速地拔起剑,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孩身边,「我说小女孩啊!快点把你的身分交代清楚,还有——」 这个节骨眼上,当然是要对方先报上名来才对……但就在米兰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下他可是彻头彻尾把女孩的身影看了个清楚,也终于注意到了一件奇妙的事。 此时,头上的云朵飘过,满月露出了脸庞……拜月光之赐,米兰看得更清楚了。 结果,轮到米兰扯着噪门大叫了。 本就不是什么透明的衣服……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女孩压根儿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她身后的石壁可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这下米兰终于理解部下们为什么会发出惨叫了。 全身僵直的米兰身后,吓得直打哆嗦的两名卫兵,好不容易靠了上来。 「队队,队长啊!」 「笨……笨蛋,你别推我啊!」 米兰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拿着刚刚拔出的剑,拚了死命地张开双脚后,要在地上站稳,这大概是这十年来他最用力的时候了。 『冷……冷静,我需要冷静下来啊!』米兰的脑里尽是如何对抗鬼魂的方法……但有方法可以对抗吗? 他不断挣扎于死惧和责任感间的抉择。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划过夜空。 『被笑了吗……而且还是被鬼魂取笑?』米兰不禁纳闷。 他一脸痴呆地望向少女,她正举起手掩着面容,可爱地笑着。 看来并不光只是被当作了笨蛋,她似乎还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只见她闪着光芒的长发,像极了海上波浪一般,正微微地随风摇动。 但仔细看看,才发现女孩有着一双大眼笸温柔的脸庞……虽然身体是透明的。 笑声渐渐停下,少女的视线停留在米兰身上。脸上依然挂着一抺微笑,然后轻轻地对米兰说:「很抱歉这么晚才向你打招呼……晚安啊,米兰。」 『她知道我的名字!』 米兰想都没想到又把剑拔了起来,并将剑尖直指着鬼魂的方向。这时的他并非因为斗志高昂,而是生存的本能驱使他这么做罢了。 少女却不为所动,「我无意要伤害你。你不用这么紧张,而且——」她原本温和的脸庞,瞬间变成了调皮的鬼脸。她接下来说的话,绝对王是什么示好的和平发言,「而且,人类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米兰听了大惊,突如其来的一股压力,混着冰冷的战栗感从脚底直冲向脑门。 米兰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感受到女孩的视线当中充满了慑人的无形压力,甚至连肌肤都能感受到她的斗气。 油灯从手上滑了下去,背后响起了两个跌例在地的声音。但米兰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照应后方发生的事了。 米兰又感到毛骨悚然,但原因跟刚刚有所不同。 『我可以强烈感受到这女孩的力的波动……她到底是——』 心中虽然不安,但米兰仍然鼓起了勇气,不让对方远离他的视线范围。 『再怎么说,我也是雷恩的臣子啊!』米兰在心中自我打气。 「请你收回那句话,就我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才能如此大言不惭!看招。」 米兰咆哮着举起了剑,准备向鬼魂挑战。 谁知道女孩的身影慢慢淡化消失,米兰的一击也只打到石壁上削去了一角而已。 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晚安了,米兰。今天很高兴可以跟你聊到天……」 「什么?」米兰随即朝着四周望了一望。 「虽然我很快就会消失了……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喂!相处什么啊?等……等一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为时已晚。女孩的踨影已经消失。 * * * * 过不了几天,这件称不上是时向流行的加尔伏特城遇鬼记,马上就如同惊涛骇浪般地传遍大街小巷,甚至连王城里的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 毕竟,有人竟然能够跟这十几年来总是偷偷出现的鬼魂说上话。 在此之前的目击者都只是看见鬼魂出没而已,根本没有人实际和鬼魂攀谈过。 而且,甚至有一部分人发现到米兰应该就是看到鬼魂的人——的这个事实。 虽然上级已经对这作事下了封口令,但还是传成这副德性,真不愧是人言可畏。 而且经过多手的传播过后,谣言已经离真相愈来愈远: 「米兰和鬼魂说上话了。」 (真相) ↓ 「米兰和鬼魂说上话了……而且那个鬼魂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传闻的语气) ↓ 「听说米兰的前女友变成女鬼,后来跟他见面耶!」 (本没看到,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谣言经过每个人的加油添醋后,终于变成以下的内容: 「跟你说,米兰的青梅竹马乔安娜,变成鬼出现在米兰面前耶!他们以前是每2相见的热情侣,但米兰抛弃乔安娜后,她就怀着恨意跳崖自杀了。没想到啊,米兰那个家伙现在竟然一次和六个女朋友交往,其中还有三个个人已经被他搞大肚子。这也难怪乔安娜的鬼魂会出现了……实在好恐怖啊!」 (百分之百确定的语气) 让人怀孕的部分也就算了。其实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以米兰的年纪来说,谣言根本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会相信这一套说词呢? 这种情形下,米兰当然只有大口叹气的份。要说他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到底是谁吃饱没事干,放出这些无聊的谣言啊? * * * * 夜晚的餐厅里,只见米兰正巧和几位朋友在餐桌上抱怨这些无聊的传闻。 餐桌上可以看到由梨和莎儿翡,然后还有雷恩和勒 尼……再加上(非常稀奇)赛诺雅。 赛诺雅之前都是请女佣人帮她把餐点送到房间的,最近不晓得是不是想通了什么事,开始偶尔会出现在餐厅里用餐。 总之,米兰就在界人的面前咬牙切齿地发牢骚。 「要说我啊,别说是女朋友了,我根本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啊!(由梨尖声悲鸣)所以,这谣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完,长方形的餐桌上,米兰依序看着坐在对面的每个人,然后重重地放下手中由陶所制成的杯子。 接着他又扯开噪子,疾声高呼说: 「而且那个叫乔安娜的家伙是谁啊!我完全没听过这个人名啊!」 「真的吗?」由梨早先一步插话进来,「队长啊,其实你真的发生过言些事,所以胆战心惊吧?」 「还好你不是叫我将军,但这一声『队长』也真是折煞我了……」 米兰的眉间皱成一团,然后他摇摇头说: 「这一点再怎么追究也不会有结果的,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啊!倒是那个女鬼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既然这样,你就把话再说清楚点不就好了。」雷恩插嘴道。真难得他这次竟然没有嘲笑米兰的意思。 只见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倚着墙壁,轻轻地举起注满红酒的酒杯。这似乎是准备开始说明的信号。 于是米兰环顾四周,确定了旁边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便开始娓娓道来。 他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将所有来龙去脉一次向所有人说了个明白。 讲到泪昂处,米兰甚至泪动地站了起来。 只见女性们个个是惊恐不已,连勒尼的脸色也渐渐惨白了起来。唯独雷恩几乎面无表情、侧耳倾听着整个故事。 终于故事快要结束时,米兰又坐了下来。 突然,雷恩的一句话直指了整件事的中心: 「唔?什么『人类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那个女鬼真的这样说吗?」雷恩眯起了眼睛,压低声音说。 米兰马上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雷恩的压力,他不由得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而且脖子上立刻浮现了几颗斗大的汗珠。 纵使他很清楚现在皮肤上所感受到的、比那鬼魅还强的斗气,是由上司雷恩发出的,但他还是不经意地向后退了几步。 实际上,他刚刚光只是站着,就感受到了胸口被压制的感觉,才会不得不坐了下来。 「请……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句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那个女鬼说的。」 「我知道。恐怕那家伙对我的个性也是摸得一清二楚了。」雷恩狂妄地笑了,接着说:「总之,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个圈套似的……但,想要诓我,叫她再等个几百年吧!」 雷恩完后,包含米兰在内的其他五个人,全都面相觑地对望。 这时,虽然并没有人指派他为大家发言,但勒尼突然抬起了头说:「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看来勒尼已经被这个鬼故事得话都说不清了。 他的身体不住地发抖,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够减缓发抖的程度,然后怹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是说将军知知……知道这个女鬼的真正身分吗?」 「你多心了。我才不管什么女鬼不女鬼的……我只是对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很可笑而已。」雷恩直率地回答道。 米兰看着雷恩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读心术的人。 「而且啊,这个鬼魂的谣言终于还是传到公主的耳里了。到时候公主一定会抓我过去问些有的没的,所以我当然要趁现在把故事一次听个清楚。」雷恩冷笑着耸耸肩说「这根本就是没什么好在意的谣言嘛!大家都放了太多注意力了。」 「原……原来如此!」赛诺雅不知为何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在听故事的时候,不知道都吞了几次的口水了,没想到雷恩的一句话,竟然让她的表情开朗了起来,「说到底,鬼魂本来就是一种幻想的东西。米兰看到的那个女孩,一定只是个不知道从哪边混进来的普通小孩而已。」 「不是这样吧?这可是米兰亲眼所见的啊!」没想到,雷恩突然用震惊的表情提出了反论,「我只是说不要去太过在意这件事,并没有说我连鬼魂的存在都否定。」 「什么!」赛诺雅突然发出了像是生吞青娃般的怪声:「也……也就是说……刚刚说到的……的……女鬼,是真的存在吗?」 「你听不懂吗?」雷恩故意叹了口气说:「这个世界上啊,有等级一的杂鱼怪兽,当然也就会有等级一百的高级魔兽(龙族)。而最后会剩下来的,大概只有应该早就灭亡的魔人和世上最强的我吧!至于鬼魅一类的,大概就像是用竹篓捞起来的鱼这么多吧。」 「怎……怎么可能……」赛诺雅的脸色突然大变。 「像……像是用竹篓捞起来的……」 就连米兰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撇去「最强的我」不说,「这个世界」的说法不是很诡异吗? 虽然雷恩的话令大家隐约地在心中冒出许多疑问,但也没有一项一项问清楚的必要。 大伙早就习惯雷恩不时天外飞来一笔的措辞或是谚语了。 夸张的是,这种令人听来不习惯的措辞用语,却不知何时早已在城内传开,甚至(有时候)还会变成一种说话的标准。 毕竟雷恩是个曾经踏遍世界的旅人,应该会知道很多事吧……米兰心想。 这时,由梨和莎儿翡听完雷恩的见解后,高声叫道:「啊哈哈哈。」 「真是糟了,那以后不就都不能去上厕所了吗?」 由梨大声地笑着。但沙儿翡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对……看来不是只有沙儿翡而已,连勒尼和赛诺雅也都被吓到了。 雷恩特地看着赛诺雅下了评论说道: 「不用这么吃惊啦!我相信这个女鬼应该是不会伤害人的。」 为什么雷恩能够做出这种保证呢? 正当米兰想要问出口时,气得七窍生烟的赛诺雅抢先一步说道:「您是在说什么啊!再怎么说,好歹我也是隶属五门阀其中之一的耶思忒哈特家,我怎么可能会怕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那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啊!」 「这样啊,那就好了。倒是你不需要这么激动吧!」雷恩果断地回答后,在酒杯里倒入了红酒。 然后他用完全是闲聊的语气说道:「总之,关于女鬼出没的传闻再继续这么传下去,只怕情况会愈来愈糟。连公主殿下都已经为谣言所苦,更别说是一般卫兵们找尽借口就要躲掉夜间的巡逻哨。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军心士气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说完,雷恩看着被注满红酒的酒杯,点了点头。 他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们高级骑士们作为表率,来担任夜间巡逻的工作吧!正所谓上行下效,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雷恩的话说到这里。勒尼故意压着下腹发出了哀嚎;赛诺雅则用比平常还快三倍的速度把餐点扫了个干净,迅速起身准备离开餐桌。 「哇,我肚子好痛啊!」 「我……我的写诗时间到了。」 雷恩静静地看着两人,然后他说:「你们还真是不老实啊!」 结果,这句话引起了两人不同的反应。 勒尼大方地承认道:「那我就老实说了。很抱歉,我想拒绝这项可怕的任务。」 倒是赛诺雅一如往常地早已冲到门口准备开溜,却又要故作逞强地回头说: 「我跟勒尼大人可是不同的 。要我再说几次也可以,这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啊,其实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既然赛诺雅你都自己跳出来了,那不是正好吗?」雷恩爽快地大笑道,「那……这件任务就拜托你了。总之,明天以后的夜间巡逻就靠你了。」 「什么?」赛诺雅后仰着身子大叫了起来。 「好歹我也是个带领千人部队的队长,可也是个将军了耶!现在竟然要我出这种任务!」 「要知道,带兵要带心,这可是身为上级长官的首要任务。而且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这些上面的人再不做点事给下面的卫兵看看,以后还怎么带兵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不是已经准备要移动到科德克雷斯城吗?」 突然,雷恩板起了严肃的脸孔,两手一摊说:「那也是好几天后的事了。」 「唉……」 看来借口已经用完了。 只见赛诺雅哭丧着一张脸,还像很根棒子似地僵在原地。 * * * * 隔天夜晚。 不幸的是竟然有人在听到了这个鬼故事后,比勒尼或是赛诺雅还更紧张害怕。 那个人就是加尔伏特城的国王——雪菲。她自籨不小心听见女侍们谈论米兰碰到鬼的经历后,就每晚不得好眠,总是担心害怕中度过。 白天当然没什么问题。不仅走廊非常明亮,大白天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会出现吧? 问题是晚上。 加尔伏特城什么没有,唯一可以自傲的就是历史久远。 白天在阳光照耀下一片祥和的古城,一到了夜晚却可以瞬间改头换面。 像是衣橱在夜晚里伸得长长的影氶,或是现在横躺的床下,总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会躲在里面的感觉。不安的气氛总是在夜里飘荡着。 有时候只是一阵微风吹过窗户或墙壁,就会误以为那嘎嘎作响的声音其实是恶魔们的窃笑。 可想而知,这当然是恐惧的心理作祟。但雪菲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心理作用。 托那些多嘴的女侍之福,这几天总是睡眠不足的雪菲,今天终于完全睡不着了。虽然她试着换上睡衣就钻到了床上躺平,但一切却和平常不同,不管怎么努力就是难以成眠。 于是她放弃地睁大了眼睛,从完全蒙在头上的手毯缝隙里环顾四周。 雪菲偷偷地窥视着。 偌大的房间里,吊灯还没熄火,上面的蜡烛正炽热地发出光芒。那大得可以进去好几个人的暖炉,当然也还熊熊地燃烧着火光。 这下奇怪了,明明这房间即使在冬天也依然十分温暖明亮,为什么一想起了鬼故事,整个房间却立刻有了妖魔鬼怪会潜藏其中的错觉呢? 一旦陷入了疑神疑鬼的心情,就连映照在墙上的暖炉火光,都会误以为是不存在于这世上的可怕东西。不停挣扎于恐惧之中的雪菲,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她娇小的身躯正不住地发抖。 那个人当然就是雷恩。 「呜、呜……」 只是这样深的夜里,雷恩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想到这里,雪菲难得发出了娇嗔般的哭声。 再怎么说,现在都已经过了午夜零时。就算还不到十二点,王城内也早就因为们的入睡而显得一片死寂。 可是,可是…… 已经快被逼疯的雪菲想起了雷恩并没有早早入睡的习惯,甚至有时候还会彻夜不眠。 所以,今天一定也是这样。雷恩一定还醒着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老实告诉他说我很害怕,不好还可以请他过来陪我呢!』 这还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天真想象。最明显的证据是那原本盘据心中的恐惧感,竟然因此而像幻梦般消失了。 『假使雷恩真的能过来,我们一定可以聊些开心的话题,至还有机会让他吻我一下吧!』 想象的翅膀尽情地张开了双翼,并没有人因为厌烦而出声以阻止。 要是能开心地共度夜晚,等到雷恩的就寝时间一到,或许还能顺其自然(?)地同床共枕,不是吗? 虽然只是单纯的想象,但对雪菲来说,这已经是可以列入人生三大幸福想象了。因此,她不浪费一分一秒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把双手放在余温犹存的脸颊上,呼了一口气隐约可见的热气。 她这么想见雷恩,并不是因为想温存一番,而只是单纯地以为能够抱着雷恩入眠就很幸福了。『如果能和雷恩一起入眠,我一定要把他抓得牢牢的,像个抱枕一样……啊,那一定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吧!』 只怍这个愿望如果被拉尔法听见的话,一定会满脸严肃地希望她别乱想,但雪菲依然一副热切的表情,急急忙忙下了床。 一掀开了温暖的毛毯,多少还是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气。 房里的大暖炉依然火红地烧着,但毕竟是个宽敞的大房间,怎么说都还是离床铺有段距离。 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房间闲晃,果然还是太冷了。 「……哈……哈啾。」果不其然,雪菲打了个喷嚏,并开始发起抖来。 她快步地走向暖炉,并在那里停了下来。她一边烤着温暖的炉火,一边在睡衣上套了另一件厚重的长袍,并小心地将长袍正面拉直盖好。 为了不让戈看见肌肤,她将长袍上的带子谨慎地系好。这并不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女性立了什么古典高尚的誓约,才需要如此这般谨慎(当然也有人真的这么做)。这个国家并没有如此严格地对待女性。只是最近雪菲对于男士们的视线太过敏感使然。 无论如何,雪菲整好了服装,再穿上了内用鞋。一切就整装完毕,大功告成。 接下来就只剩下祈祷沿路上不要遇到其钬难缠的男士,让她能顺利到达雷恩的房间就好了。 身为一国之君同时也是热恋中的少女,此时此刻的雪菲被爱冲昏了头,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行动究竟有多么大胆了。 如果撇开雪菲一国之君的事实不谈,就算有人进谏阻止,她或许还会侧着头满脸疑惑地说:「难道法律有规定不可以和喜欢的人互相抱着、一起入眠吗?」 话说回来,雪菲好像已经忘了「鬼很可怕」这件事,害怕的心情早就消失殆尽了,更别说她早就不记得当初下床的目的了。 『不管,我就是要去雷恩的房间。』雪菲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雷恩抱枕计画」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去他的房间。 在她的想象里,她已经被雷恩一把抱起,彼此四目相交、手**缠,然后幸福地沉沉睡去。 『唉呀……怎么光是想象就这么幸福呢。我得加快脚步了!』 明明就没有人这么劝告雪菲,但她还是加紧了脚步,喜不自胜地开了门。 谁知道。才跨出了第一步,雪菲就遭遇到阻碍了。 当时她打开门来到幽暗的走廊,并朝着雷恩的房间前进,哪知才正要下楼梯,下面就有人爬了上来,还不经意地瞥了雪菲一眼。 那个人手拿着油灯,而且刚好位男性。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因为还有点距离,双方只好睁大了眼直盯着对方瞧;油灯虽然不够明亮,但至少要看清楚人的脸还是绰绰有余的。 记得这个人好像是雷恩的—— 雪菲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呼唤对方时,对方已经先向她出了声: 「陛……陛下?」 起初对方还是一副惊魂末定的神情,但确定遇到的人是雪菲后似乎安心了不少。 一番的犹豫过后,对方大步地走了过来,深深地一鞠躬。 「让您受惊了,真是十分抱歉。我——不对,在下是雷恩将军的直属部下,五人小队队长——米兰。」 「嗯,我知道。……之前在谒见大厅时就见过面吧。而且我记得,当初我到科德克雷斯城时,也是请你帮我通报勒尼大人的吧!」 「这真是令人受庞若惊。没错,就是那时候的米兰。」 米兰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的头低得比刚才行礼时更低了。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阵子后,米兰气有礼地抬起了头说: 「那么……陛下,这么晚的时间您还在外面,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吗?」 「那,米兰大人你呢?」 「在下……是因为前几天的女鬼骚动的缘故,我在想着是不是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看来苦恼不已的米兰回道:「在下认为应该还能跟那女鬼碰上一面才对,所以我独自在城里不断地巡逻。」 还没来得及佩服,米兰又再度向雪菲询问说:「那么,陛下到底是为什么还没就寝?」 「这……没有啦!」雪菲急着要想出借口。 但是半夜里一个人跑出来闲晃,说是有事要办,只怕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而且米兰又是个老实认真的人他,还乖乖地等着雪菲的答案。 可以的话,还真不想说谎。 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雷恩早就在雪菲的身边布下了特殊的结界。除了走廊因为雪菲的要求没有设置外,几乎四周所有的地方都是结界的范围。所以,能够自由进出的人除了雪菲本人以外,并不是任何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再说,就算是卫兵的巡逻任务,在这样的深夜时分里还能够进到结界的范围内,可见这家伙是多么地受到雷恩信赖。 雪菲迅速地下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令人苦恼的程度相同,但至少他是获得雷恩信赖的人,这点可是比起其他男士们还来得令人安心。 于是,雪菲半假半真地回答:「因为我有事需要找雷恩谈一下。」 「这么晩的时间?」 「嗯,没错。我想……雷恩应该还没睡吧,而且我也睡不着……所所以这不是刚好吗?」 说到这里都是真的。雪菲并不打算供出雷恩抱枕计画。 哪知道,米兰却突然好像有了自己的领悟,他用极度同情的表情点头道:「想必是女鬼出没的传闻影响了陛下吧,陛下的心情在下都能理解……」 说着说着,米兰又向雪菲行了个礼,然后用爽朗的声音说:「那么,就让在下为您护卫到将军的房间去吧!」 『什么?』雪菲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在心里犯着嘀咕。 * * * * 另一方面,此时的雷恩并不在房间里。他和米兰一样,正漫无目的地在城内闲晃。但他并不只是漫步于乌云遮月的阴空下,那些特别寂静的地方,或是连一个烛台也没有的漆黑之地,通通都是他的必经之路。 雷恩的眼力之好,不分白天与黑夜。他就像巡逻的士兵一般,完全不带油灯,加上一身黝黑的体格,其实是非常显眼的。常常会有很多认真巡逻的士兵,就因为碰到了神出鬼没的雷恩而差点没吓出半条人命来。 要是有人突然从你后面拍拍你的肩膀,然后用极度低沉的声音对你说:「工作幸苦了。」你不吓得做出超乎一般正常人的反应,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吧!不是吓得大叫或是跳起来,再不然就是抱头鼠窜,这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而且雷恩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把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不出一声地前进更是他的强项。如此一来,想要偷偷接近谁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城内的巡逻任务是由好几组卫兵所担任的,虽然只有短短一小时,但雷恩的奇袭却从来不曾失败过。 唯独只有拉尔法那一次。拉尔法当时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做出那些丢人的行径,反倒是差点就向雷恩刺了一刀。当时雷恩边说:「嗨,今晚月色好美!」边伸出了手准备要拍向他的肩膀时,他就突然拔起了剑,直朝雷恩的方向挥去。 还好,剑只挥了一半就停手了。等到他一回头,便随即露出苦笑说:「原来是你啊……不一囡以为把自己的气息藏起来我就会佩服你。这样会让人以为是入侵者的。」 「嗯,我承认这的确不是一个很好的兴趣。」雷恩笑着地听听就算。他接着说:「谁叫那些卫兵的反应实在太好笑了,我才会不知不觉地玩上了瘾。……倒是你还挺机伶的嘛,照这样下去,这种简单的巡逻任务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小事一桩而已。」 完全听不出来是赞美的话,却说得一脸振振有词的样子,雷恩直盯着拉尔法瞧。 「话说回来,这种时间你还拿着剑到处徘徊,到底想干嘛啊?」雷恩问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总之,就是为了向年长的人长达敬意罗!」拉尔法回道。 「年长的人?不对吧?明明我就跟你同年的啊!」雷恩说道。 这次轮到拉尔法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了雷恩的问题: 「总之,我觉得……这次的鬼魂骚动,搞不好会是谁正在暗地里执行某种阴谋,所以我才会一个人自己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原来如此。你以为有人在城里散布虚假的谎言,好减弱我方的防备实力罗……是这样的意思吗?」 「否则,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嗯,是有点……不对,该说是很大的不同。」雷恩点点头后,爽快地回答道:「现在谣传的那个女鬼,恐怕是真的了。虽然——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真的还假的?」拉尔法睁大了眼正寻求着雷恩的回复。 却没想到雷恩毫无反应地转移题:「今天我们不是有提到关于卫兵逃避夜哨的问题吗?刚刚我走了这么一趟后,发现的确有几个人溜开了今天的夜班巡逻哨。那些只顾逃命的家伙,看我晚一点怎么处理他们。」 「重点不是这个吧,你刚刚不是说女鬼真的存在吗?」 拉尔法试着再问了一次,但是雷恩只是摇摇手,就迈开大步说:「再见了……在碰到真的鬼以前,你还是赶快回到房间里比较好。」 「话虽如此,但也实在太奇怪了。如果照我所想的,女鬼应该早就出来了。」 雷恩对着素未谋面的女鬼迟迟没有出现而感到奇怪,他直接上了宫殿的楼梯。 『奇怪,这时间明明就应该已经出现的。该不会那个家伙还——』 思考的途中,雷恩停下了脚步,「咦?」他的脚步停在走廊下,他发现有一个房间的房门轻掩,正微微露出一点光亮。 这里当然还是属于宫殿的一部分,不过并非卫兵们所休憩的宿舍大楼(兵舍)。既然已经来到这么高的楼层,就应该是高级骑士们的房间了。 「嗯,我记得那好像是赛诺雅被分配到的房间吧!」 雷恩平时就很少来到这边,就算来了也只是在门前待一下就走,所以才会如此记忆模糊。再说,雷恩和伙伴们大部分都是待在科德克雷斯城比较多,会没什么印象也是理所当然。 突然,雷恩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今晚不是命令那家伙要夜间巡逻的吗,怎么沿路上连个她的影子都没看到。该不会她出门的时候忘记关会了吧?她平常不是会忘记锁门的冒失鬼啊!万一有入侵者,那可就糟了。』 喂,赛诺雅,你在吗?」雷恩窥伺着房里,边叫唤着赛诺雅的名字。 只是,这里真的是赛诺雅的房间吗? 雷恩怎么觉得……这比较像是思春少女的房间。看来软绵绵的纷红色地毯,配上装饰许多女性饰品的衣橱和桌子。没想到, 门外竟然也可以看到最深处的寝室。床垫和毛毯是统一的淡蓝色,看来乱华丽一把的。 最夸张的来了,床边的餐架上,有几个穿着蕾丝装的可爱毕斯可娃娃(译注:「毕斯可娃娃」原本「bisque doll」,发祥于德国,后于法国发扬光大的一种古董娃娃),正张着圆圆大眼直盯着雷恩。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只是除了餐架上,就连厨柜和桌子上也都各有一尊少女才会喜欢的娃娃。 『这里是梦幻美少女的房间哦。』这时要是有人这么说,搞不好没人反对。 正因为平常还算了解赛诺雅,所以雷恩获得的震惊更是大大加倍。 『唔……』雷恩用手搔着下巴,心想:『前些日子就开始注意到这家伙有这样的一面了,但亲眼看到这些证据,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雷恩毕竟对揭人隐私毫无兴趣,于是他决定不动声色地迅速离开。 『赛诺雅那家伙如果知道她不在时,我偷偷跑进去,肯定会大发雷霆……』 但就在雷恩关上房门的一瞬间,走廊上的风趁着门缝,吹落了桌上的一叠纸。 「糟糕。」雷恩赶紧跑到房间里,急忙地捡起那叠纸。这时看到纸张的内容也是情非得已,就算没有偷看的意思,也已经不知不觉地看了好几行。 『好寂寞……好寂寞啊……我一定是被那家伙讨厌了啦。不能对他告白,我就已经很痛苦了。难道他就不能对我说一些好话吗?不过,我自己再继续这么暧昧不明的话——』 『啊。』雷恩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就把纸张放回原处。他当然想看看前面还写了些什么,可是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记得赛诺雅不是说她在写诗吗?该不会就是这些爱恋般的诗词吧?她心里应该有喜欢的人了,终于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吗……哪天找她来谈谈好了,不过我应该会被讨厌吧!』 雷恩苦笑着边走出了房门。途中,他又在走廊的另一边看见了奇怪的东西,那是双手拿着烧得火红的物体,正摇摇晃晃地前进。 『那该不会……是火把?』 话说宫殿内几乎处处都是烛台,好确保最低限度的照明。 那个家伙是把这里当作一片漆黑的洞窟探险了吗?把自己搞得这么显眼又是在干嘛? 即使雷恩的力在晚间一如白昼,但他仍然无法认出眼前的白痴是谁。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那家伙不好好地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而是像螃蟹一般,步屐蹒跚地横着走路;加上侧着一边的脸被火把燃烧的火焰遮住,根本看不清楚。 虽然看不清楚这家伙的脸,但看他的动作,雷恩却已经知道答案。 「呼……」雷恩厌烦地吐了口气后,敏捷地往上一跳,就把身子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等待对方的到来。 一阵子过后—— 「刚……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这个「螃蟹女」扯着嗓子用发抖的声音说完后,就来到了雷恩的底下,于是他轻轻地纵身一跳。 原灴打算要降落在她的后面,然后塞住她的口鼻再威胁她的,哪知道这个螃蟹女——也就是赛诺雅实在是紧张过了头。 该说是她会读心术吗?又恐怕只是无巧不成书,时间就是这么刚刚好。那就是,她突然大叫了起来。 这一大叫起来,可是不同凡响。明明平常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叫出这样的「女孩叫声」,而且几乎快哭了起来。只见她紧闭双眼,手里的两枝火把不停地随手乱挥。 雷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但火把上的火已经烧到了赛诺雅的制服,雷恩大吃一惊说: 「你这个笨蛋,快烧起来了。」 赛诺雅终于睁开眼,「啊?唉呀!」她往下看着已经烧起来的制服,一脸愕然,「好……好烫啊!」 「废话!」 雷恩对着终于停下动作的赛诺雅,拔起了魔剑。他往肩膀的方向斜下一砍,然后又挥挥手腕,只看见剑身的残影虚晃了两、三下。 火把上的火瞬间消失,还被切成了两半,掉落在地;而赛诺雅的上衣(就只有上衣),也被整齐地切成几块后,掉落在地。 「呼……还好,你没烫伤就好了。」 「咦?」赛诺雅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然后终于才意识到她只有穿着内衣站在别人面前。 就在她已经张开嘴巴准备大叫时,雷恩赶紧匆匆忙忙地绕到她身后,掠住她的嘴巴说:「叩大叫啊!这么晚了,你是想把大家都吵醒吗?」 「呜……呜……」 「我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总之你先镇定下来。你如果真的这么害怕,偷偷地告诉我不就你了。干什么拿着两枝火把巡逻还学螃蟹走路,要知道这样你前后虽然看清楚了,但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她要怎么拔剑啊!你这笨蛋。」 像连珠炮似的怨言,没想到赛诺雅却毫无回嘴的打算,看来她已经镇定了不少。 看到她已经冷静下来,雷恩试着松开手,接着,雷恩不再抱怨了,而是给赛诺雅的忠告:「还有啊,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门窗有没有关好,你现在可是没关好房门就跑出来的喔——」 此时雷恩依然后方抱着赛诺雅的身体,但她却突然抖了一下,明明抱得紧紧的身躯,却让她勉强地转了一圈后,回过头来与雷恩相望着。 此刻,她向上望着的蓝色眼眸里,可以窥见激烈的情绪正在沸腾。而且看得出来并不是因为鬼故事的关系。 「你进到……房间里了吗?」 「你还是会出声的嘛!总之,因为我看你看门没关好,所以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有不小心看到了房间里面,除此之外,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瞬间,赛诺雅睁着骨碌碌的大眼,脸色渐渐红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这下子这小妮子的眼眶又再度湿润起来。 「那……你有看来桌上的……东西吗?」 「我有看到桌上的东西吗?」雷恩蹙眉回答道,「我没兴趣探索部下的房间啦!」 话是这样说没错,本来雷恩还打算要说自己怎么帮赛诺雅收拾好她的恋爱诗句的,但一看到她还没听完就松了口气的神情,就没再说出来了。这样做搞不好才是正确的。 「太,太好了……你说得是真的吗?」 「(这种时候)我干嘛要说谎啊?」 「那就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赛诺雅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 然后她举起了手搭在自己正美好发育的胸部上。当她的手一碰到内衣时,她又僵直着身体准备大叫,「呀……」 「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叫嘛!」 「啊。」 雷恩先发制人,早一步抱起了赛诺雅,因为这家伙似乎很怕叩人抱她,只要有人碰到她的身体,她就会乖乖地安静下来。 果不其然,这一招可是百试百露。管她之前是害怕还是紧张,只要是赛诺雅的身体,这一招就一定会成功,雷恩才抱到一半而已,赛诺雅却早就失去力气而全身瘫软。 她叹着气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雷恩,然后说道:「要是我不这么逞强装勇敢就好了。」 微明的黑暗中,赛诺雅低下了头,脸上却是一副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率真表情。也许她以为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雷恩什么都看不见吧。 「对不起……」赛诺雅开山说道。 「为什么?」雷恩回答道。 「我现在就敢说了……我真的很害怕……这句话在餐厅的时候,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如此。」雷恩说完,朝着赛诺雅赤裸的背上敲了一敲,然后他说:「用 不着这么焦虑,莎儿翡和米兰不是同样都怕得要命。唯一对整件事漠不在乎的,也只有压根不信鬼神的由梨,不是吗?」 「由梨的话就不用管她了——」赛诺雅笑着间雷思说:「将军不是也不怕吗?」 「这我以前不就跟你们说过,你们会怕才是正常的……对于应该害怕的事物却完全不害怕的人,绝对王是勇者,而只是个呆瓜而已。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成为人的资格。而我的那种感情,早就不知道脱落到哪里去了,说起来还真是丢脸。」 「但……我还是想成为像将军一样的人。」 记得以前好像有谁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雷恩在脑海里搜寻线索。『对了……就是那个小鬼吗?不过又好像还有其他人也说过。』 「你现在不就是很强了吗?就道你怕得要死,还是乖乖跑来巡逻了。不像有些卫兵早就不知道翘班翘到哪里去了。」 这一番话,又惹得赛诺雅笅逐颜开。 平常根本没看赛诺雅这么开心地笑着,雷恩反倒有种稀奇新鲜的感觉。 「您今晚好温柔哦……雷恩大人。」 『雷恩大人?』雷恩对赛诺雅的语气感到一阵不妙。 『搞什么鬼,干嘛学起了沙儿翡那家伙的口吻啊?』雷恩才正想问出口,赛诺雅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而再度低下头去,喘了一口大气。 「对不起,我平常不会说出口的……刚刚只是一时不注意。」 「没关系,那不重要。」说完,雷恩轻轻抬起了那贴在他胸口的脸庞。 只见赛诺雅闪烁着惊慌的少女眼神,令雷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今晚的你还真是格外老实,该不会只有穿着内衣的时候,才会这么坦率吧?」 赛诺雅听着听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地大发雷霆,而只是静静地微笑。 终于,两人的视线交会在一起,眼神里好像布满了万般绚烂。 「怎么办?」 「要不要试试看连下面都脱了?」 看来这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今晚的赛诺雅真的跟平常的她不太一样。 她不仅沉默地咽下了一口气,还用发抖的声音回答道:「如……如果,您希望的话……」那语气就好像是第一次上花轿的新娘般。 这下轮到雷恩心慌了,「你真的没发烧吗?跟平常的你不太一样耶!我还以为你早就看我看得厌烦了,要寻我开心,也不该说出这么诡异的话啊!」 总之,趁着气氛还不坏,雷恩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赛诺雅却吃惊地插嘴说:「我怎么可能会看将军看到厌烦呢!」 几秒过后,她又用温柔的语调说:「倒是将军你一定看我看得很烦吧……这我都知道的。」 「这……该说是你的估计错误还是误解了什么事,总之我并没有讨厌你。平常如果吵吵架的也很正常,总不能这样就说我讨厌你吧。」 「咦?」赛诺雅在雷恩的怀里再度僵直了身驱。她屏着气息,睁大了眼睛。 雷恩想想也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赛诺雅的脸了,不管是高高的鼻梁也好,细长清秀的眼眸也罢,光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虽然比不上雪菲那叛逆的美,但是赛诺雅原本就是贵族间颇受好评的大美人;加上她今晚收起她那执拗乖张的表情,使得她的美丽更上一层。 「你啊,以后可不可以都是今晩的这种『好表情』?搞不你马上会有你的仰慕者俱乐部诞生喔!」 「这个不重要,我比轻关心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如果你是指喜欢或不喜欢那一段的话,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还想问为什么觉得我讨厌你呢!」 「这样的话,我想要跟您说……」赛诺雅的脸庞突然凑了过来,「其实我从以前就——」 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端响起:「找到了!」 那是犹如现代尘世里找到乐园后,无限欢喜、无尽欢乐的声音。 接着那个声音说:「好不容易终于——」 话倏地停了下来。 雷恩随着气息看向那一边,穿着一身白色大睡袍的雪菲站在那里。她指着雷恩,(看起来)简直是完全冻结在原地。在她的背后,提着油灯的米兰也同样僵硬不动。 「将、将军跟半裸的副官在……」他低声惊呼。但雷恩此刻没空理这家伙了。 雪菲脸上的泪动之情慢慢扩大,连对恋爱方面感觉迟钝得可以的雷恩,也感到了些许的危机意识。 在深幽的走廊上,(算是)与年轻女性互相拥抱……而且对方只穿了内衣;更过分的是,彼此紧靠的脸距离只有几公分——这画面……应该没有什么大尔了的吧? 事实上,事情非常严重!猛然间,雪菲感到天旋地转,似乎是突然的急性贫血,雪菲脚下一滑立刻倒向墙壁上。她就这样沿着墙壁往下滑,最后以女孩子的坐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陛、陛下!」不佑所措的米兰惊慌地叫喊着。 雷恩则下意识叹了口气:「这家伙的反应还真是传统!不对,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 * * * * 赛诺雅两手遮住脸,害羞地跑走了,只留下孤立无援的雷恩。但他现在又不能大刺刺地就这样离开这里。 无可奈何的雷恩只好带着满脸错愕的雪菲与米兰,来到宫殿里的大露台上。 造成情色方面的误会也很尴尬,所以雷恩诚心诚意地向化氜解释状况。 「事情就是这样,公主。她的衣服怶手火把烧掉了,而我只是在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哦!」 「啊……原来是这样。听说,她是副官吧?」 这解释听起来有点牵强,但米兰还是相信了。 况且,刚刚的走廊上的确有火把的碎片以及残留下来的衣服,因此成了最好的证明。 「其实,只要让那家伙进去房间就可以了吧,特地在走廊上抱来抱去也没意……义。」 雷恩话说到一半,便察觉到雪菲的视线,她水汪汪的大眼往上看,一直目不转眼地凝视雷恩。瞳仁附近的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 雷恩干咳了几声,「这个嘛,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主。」 「嗯……我当然不认为雷恩你会骗我,但是不知为何,胸口觉得好痛哦……疼得不得了。我竟然在嫉妒……真是抱歉。」 这次换雷恩愣在那里,「好在说什么啊!」 因为她苦恼地低着头,所以没发现雷恩警告的视线。 接着她靠了过去,就这样抱住了雷恩;雪菲轻轻闭上眼睛,侧脸贴着雷恩的胸膛磨蹭着,「真的很对不起。」她轻声低吟。 此时,虽然慢了一步,但雪菲也立刻感觉到四周异样的气氛,她这才睁大了眼。 看到傻在那里的灻兰,雷恩眨了眨眼,一副「惨了!」的表情。 「这个嘛……」米兰欲言又止。 「别这个那个的!」雷恩说道。 雷恩看了米兰一眼,他满脸笑容地对眼前吓得目瞪口呆的家伙说道: 「米兰,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很多事情?」 「是、是的。」 「不用说,你应该晓得我想讲什么吧?」 米兰茫然的双眼终于找到了焦点,他深吸一口气后,深深地点头回应。 「沉默是美德,你没忘记我曾说过的那个m先生悲惨的例子吧?」雷恩说道。 「是的。」米兰回答。 雷恩推开雪菲,大力拍着米兰的肩膀说:「你的未来就操在我手里啦!m!」 「哈……呵呵……」米 兰冷汗直流地露出恐惧的笑容后,生硬地低下头,「那、那么,我这就告退了。」 「嗯,辛苦你了。」 米兰回答:「没这回事」后,便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雷恩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出声唤住他:「对了,米兰。」 「是、是的。」 雷恩对诚惶诚恐转回头的米兰说:「之前忘了问你,还记得你所看到的鬼魂长得什么模样吗?」 「那个冲击实在太大了,当然——」 米兰话说到一半,突然揨了下来,当他望向远方思索时,马上变为阴郁的表情: 「真的很奇怪。遇到那种事,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可是就是想不太起来,只记得是个女子……怎么会这样?」米兰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吗?关于那人头发的颜色、身高以及声音,一律都想不起来了吗?」雷恩问况。 「是……的。至少在昨晚,应该还记得很多事,但好像记忆不知不觉淡掉了。」 连米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吧!他狐疑地蹙紧眉头。 「原来是这样……算了,你也别太在意了,米兰。既然忘了就忘了吧,说不定哪天会突然全都忘光光。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样。」 「咦?」米兰歪着头愈来愈困惑。 而雷恩只是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 「刚刚你之所以质问米兰,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吗?」米兰疑窦满腹地离去后,雪菲问道。 「嗯,关于那个鬼魂,我推测——你怎么了?」 因为又突然被抱住,所以雷恩低头看着雪菲。 身为君主的雪菲,绽于出如天使般的笑脸。 「没有,因为只剩下我们两人,所以想说抱你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你啊,真是一点都没有好好反省。而且,这么晚到底有什么事?」 「这就是重要的事嘛!」 看到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雷恩只能报以苦笑,毕竟他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如今鬼魂的传闻甚嚣尘上,这个小不点儿应该也很害怕吧,不过,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实在太不关心她了。 「算了,就随你吧!」 雷恩把手伸入雪菲柔顺的秀发中,拨乱她那动人的发丝。 明月照耀之下更显得闪亮耀眼的金发,散发出一股清香。一天习惯入浴两次的雪菲,看来并非只是纯綷爱漂亮而已。 「刚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回到卧室再回来,雷恩将事先准备好的「刀」赠送给雪菲。 雷恩赠刀时还附带一句:「虽然你暂时还用不到」,没有想到雪菲却感到兴奋莫名。雪菲似乎搞错什么了,她将白色刀柄的刀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笑得花枝乱颤,那模样简直就是小女孩抱着喜欢的洋娃娃一样。 「我好高兴……雷恩送我的刀……呵呵呵!」 陶醉的声音顿时令雷恩察觉到不妙。 「喂喂,那可是真正的武器哦,可不是用来抱抱摸摸的洋娃娃啊!」 「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收过礼物的经验而已。而且又是雷恩送我的礼物,人家真的好高兴哦!」 「是吗?」 雷恩笑了笑,又将大大的掌心放在雪菲的头上。 听她这么一说,从达克拉斯王对她的态度来看,应该不可能送她任何礼物的。 「因为一直都是你送我东西,所以我才想找个机会,送你一个适合女孩子的礼物。」 「谢谢。可是,只要能让我待在雷恩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别这么说,既然说送给你的,你就别客气地收下吧!」 雷恩不客气地抱住雪菲的肩膀,步入走廊。 他边走边说:「总之,你要小心使用这把刀。因为这刀壑满了我全身的魔力。虽说要你小心控制,不过能够与之匹敌的剑应该少之又少呢!」 那要小心控制什么?雪菲并没有反驳回去。 相反的,她那晶亮的碧眼露出了欢欣的眼神。 「这是魔剑吗?」 「我赠送的,当然就是魔剑罗!」他潇洒地拨了拨头发,「若万一我不当骑士的话,我打算靠制造并贩卖魔剑来养活自己。」 「我可以拔看看吗?」 「可以啊,不过别碰刀刃的部份哦。这把刀可是相当锋利的,甚至连坚硬的钢都砍得断。」 雪菲点点头,停下脚步。双手捧举着刀并将之平放后,迅速拔出刀鞘。 猛然间,随着魔剑特有的嗡嗡声,原本幽暗的走廊顿时盈满蓝色光芒。 雪菲像个外行人般,不稳地举着刀,彷佛着了迷似地一直凝视刀身。 娇俏的樱唇发出甜密的喟叹:「这道耀眼的光辉……感觉好像雷恩哦!」 「这是当然的啊!因为是由我注入魔力的,所以一点都不奇怪啊!倒是你——」 『有点危险耶——』 话未出口,雷恩刻紧张地戒备,他手搭在魔剑上,皱眉望着走廊的深处。 这气氛……有些不稳定。 「小不点,稍微后退一点,有客人来了!」 没确认雪菲的反应,雷恩立刻挡在前面保护她。 那是几时出现的?雷恩面向朦胧发光的人影,并摆好架式。 背后传来小小的惊呼。 雪菲终于发现到「她」了。 「晚安,雷恩。」 亲切地打招呼后,传说中的鬼魂露出浅浅的微笑。 * * * * 雷恩手搭在腰间的剑上,视线直盯着对方。 鬼魂并没有摆出什么架式,只是静静地倚靠在走廊上的墙边。 她不仅没有表现出敌意,反而有种怀念的神情。 这时鬼魂拨了拨银色长发说道:「看你的表情……想必连你也感到很意外吧?」 「倒也不是,因为我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是万能的。虽然的确有点意外,但也还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 「真的吗?」 听到鬼魂兴奋皂声音,雷恩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应该以为是我在逞强吧?」 「原来,真是在你预料之中呢!」 话虽如此,鬼魂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仅毫无敌意,还用充满爱情的双眼凝望着雷恩,「那么……后会有期吧……我很期待哦!」话说到最后,鬼魂的身影愈来愈浅,终于消失不见。 直到鬼魂完全消失,雪菲才小声问道:「雷、雷恩……刚刚那个果然是……?」 「没错,那就是传说中的鬼魂。你第一次见到吗?」 「当、当然……」 看到雪菲惊慌地仰望他,雷恩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啊,抱欺我不小心笑了出来,如果你害怕,今晚就快去睡吧!我送你回房。」 「刚刚才看到鬼魂,现在就要我一个人睡在那个房间里……我会害怕啦!」 雪菲紧紧抓着雷恩的衣服,一副死都不会放手的模样,指尖一片苍白。 「因为雷恩在身边,我就比较不会害怕了。」 「是吗?可是,这样我很为难呢!目前还不能消灭那个鬼魂,因为我还有话要跟刚刚那个家伙说。」 「这样的话,请让我一起去。」 雷恩凝视着雪菲脸庞问逆:「你可以吗?不是很害怕吗?」 「如果只有我一人绝对会吓昏的,但若是跟雷恩在一起就没问题了。我不要一个人。」 这小女孩耍脾气似地频频摇头喊着:「我不要一个人!」……手还抓着裙摆。 雷恩认输了,手绕在 雪菲的腰肢上。 「好吧!这样的话,我们两人就甜甜密密地过一晚吧!」 「好,我们一起去吧! 看到雪菲精神奕奕的模样,雷恩才欣慰地露出整齐的白牙。 * * * * 他们两人来到别一栋宫殿,并往最上层楼走去。 这栋楼里大都是使用于城内正式活动的大厅或交谊厅,而雷恩随手选的是做为贵族氜娱乐与休憩的交谊厅。 「哼,吊灯果然已经关灯了,那么就——光来!」雷恩单手一挥小声喊话后,光的球体便往天花皮的四角飞去,这间交谊厅顿时变得灯火通明。 「这没什么……」雪菲一脸赞叹地仰望着魔力的灯光,雷恩笑着说:「好看,这样一来,只要我不解除魔法,你就不用担心会变暗了。空间变得这么亮,感觉也就没那么恐怖吧?」 「没错!」 雪菲的回答中没有丝毫胆怯。她待在安静无声到令耳朵发疼的广大房间里,也不觉得恐惧;既使两人并坐在沙发上时,也不露出丝毫怯懦的样子。 『这家伙真的害怕鬼魂吗?』雷恩觉得很怀疑。 「只要雷恩在身边,害怕的感觉就微弱到很不可思议呢!」 雷恩下意识看向雪菲,但她并非读出他的心思的样子。 雪菲望向远方,紧紧抱住雷恩的手臂。 「母后仍尚在人世时,我是多么幸福啊!以前我老是这么想。可是,遇到雷恩之后,我就不再那么认为了……」 「是吗……你母亲对你真的很温柔呢!亲人之间,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雷恩边说边随意地挥挥左手。 「嗯……虽然比王上雷恩,但母后对我真的很……好。」话未说完,穿着大睡袍的雪菲便突然咚地倒向一边。虽然她马上惊醒侳回原来的姿势,上半臼却又立刻摇晃了起来,「虽然很想再聊一聊……可是,我好像很累了……」 「不用勉强啦,困的话你就先睡吧!」 雪菲轻轻地摇头,却又无奈地叹气说:「那我……稍微休息一下好了。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哦……如果你要离开我三步以上时,请叫醒我……」微弱地说出『一定哦』后,雪菲的头就这样歪了边,过不了多久,便听到酣甜的鼻息。 雷恩轻轻将雪菲软绵绵的身体躺在沙发上,他自己却站了起来。 总之,先向雪菲道歉。 「不好意思……我必须跟那家伙单独见面才行。」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要借雪菲抱在胸前的刀一用—— 可是她抱得非常紧,连一根手指都扳不开。最后她皱起弧线优美的眉间,用可爱的声音说:「不行!」地抗议,还摇了摇头。 那肯定是梦话,因为她不可能醒来,但雷恩的心情反而觉得很复杂。 『什么嘛!搞得我好像是大坏人一样!』但他还是成功地把刀给夺过来。 接着他脱下外套盖在雪菲身上,为防万一还在她四周张开防护罩。 『还是小心点好。』全部安排妥当后,雷恩伫立在窗边。 这时,他想到了雪菲那一句『一定哦!』。 所以雷恩依然她所希望的,转向雪菲确实向她报告: 「我马上回来!(听不到)」 雷恩就这样从窗户飞奔而出。 * * * * 提高了自己的魔力,立即冲上夜空,在到处都是尖塔以及倾斜屋顶的加尔伏特城内,雷恩降落在一间罕见的平面屋顶上。 虽然屋顶四角是个设有楼梯的高塔,但屋顶本身是平面,所以别说在上面行走,连战斗都不成问题。 雷恩环视一下四周后,满意地点点头,「场地也够大,现在只剩下等待了。」 他一屁股坐了下仌,盘腿坐好,双手交叉在胸前,阖眼等待时刻到来。 时间静静地流逝。 猛然间,周遭的声音突然全消失,这时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的波动。 当那个不可思议的压力来源一步步逼近时,雷恩终于睁开眼睛。 「出来吧!乔安娜。」 彷佛声音高亢的女高音,鬼魂回答道:「乔安娜是谁啊?」她站起并转过身来。 屋顶旁——以辉煌的明月为背景,传说中的鬼魂飘浮于虚空之中。宛如从天而降的天使般。 身穿长至脚踝的丝质睡衣,背后长出一对闪亮耀眼的白色羽翼。 那一只如深海般的蓝色碧眼,直勾勾地注视雷恩,眼神充满弓善意。 『那身睡衣打扮应该只是她的造型吧?不过那对翅膀看来是真的。』 雷恩喃喃自语道:「白色的翅膀啊,飞行的时候很方便呢!果然是那个吧?因为雷戈王也长有那种东西。」 「不对!」温柔的鬼魂微笑说。 「我们原本的翅膀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只有好是特别的?」 鬼魂微倾着头,喃喃地回答道:「因为,雷恩说过:『你适合白色的』,所以才改变颜色的……你忘了吗?」 这番话令雷恩大感意外,「说得啦。事实上,我是觉得你比较适合纯白的礼服。不过,你其实不用那么鐏重我说的话——」 话未说完,就看到女魔人(令人讶异)闹别扭地绷着脸,雷恩赶紧补充道:「不是啦,并不是说你不适合,其实跟你的银发、白皮肤还满配的啦!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谢谢……雷恩从以前就一直那么温柔。」 微微一笑,啪嗒啪嗒拍动翅膀的天使——不对,是鬼魂。原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觉得非常怀念。感觉跟刚刚完全不同。 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吗? 「对了,若乔安娜只是别人乱取的话,那你的真名是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鬼魂吧?」 「我名叫米雪儿,这是第一次跟雷恩说出我的名字——」 话说到一半,她立刻刻遮住嘴吧,「啊,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呢,呵呵呵。」 『干嘛「呵呵呵」啊?』雷恩心里暗暗抱怨。 「米雪儿?真的假的?」 「嗯,这就是我的真名……能够这样直接地把名字告诉雷恩,我好高兴哦!」她优雅地娇笑着。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幅情景,肯定误会这两人在谈恋爱吧! 「也罢,先别管名字的事了。到了最近我才注意到,对于过去旅行时的记忆,竟然奇妙地缺了一部分。因为伪装得很巧妙,所以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雷恩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不放,「当时有一段时间,我发现有个长发女人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我。我有时甚至能够你谈话。可是,如今这些记忆愈来愈模糊……是你把我的记忆消除的吧?」 鬼魂——米雪儿像是被责骂似地感到很难过。 「原因有很多,而且了最后连我自己也很迷惘。最大的原因就是,如果留有关于我的记忆,雷恩也许会对她有所防备……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你是一个很敏锐的人,马上就会发现那是同一个人吧!」 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雷恩内心有些犹豫,但是他仍然不得不再度问道: 「那家伙之所以会一直黏着我,是你的杰作吧?」 「呃!」米雪儿惊讶地抬起头。 她那受伤的表情,令雷恩不禁后悔刚刚所说的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啊,雷恩!」她边哭边解释道:「你别误会,目前我这个模样,只不过是过去的我的残渣罢了。本来,过去的我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我现在不是在她的身体里吗……我的意识与她已经合为一体了。」 阴暗的废弃矿井底部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图源:雷恩rain吧 翻译:天之逆动 即便是赛诺娅看来,这也是显而易见的——洞窟的面前,魔兽突然出现了。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毫无疑问,那里有几只魔兽。 几只饿狼一般的魔兽,正在那里徘徊。 而且,这几只像是狼一样的魔兽,全身覆盖着不详的紫色光辉,体型也远非普通的饿狼可比。 而且,即便距离如此之远,也能清楚看到那巨大的獠牙!那獠牙如此巨大而尖锐,看起来能整个嚼碎一名大汉。 赛诺娅等三人躲在树丛的阴影里悄悄盯着那个洞窟,但是当他们一看到那些魔兽,雷尼倒吸了一口凉气,赛诺娅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就要向后退去。而她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自己的主君雷恩就在身旁,毫不畏惧地摸着下巴。 无论面对怎么样地对手,雷恩总是表现出一副“敌人不值一提”的态度,但不管怎样,在这种情况下,这态度很令人放心。因此赛诺娅虽然能感受到那魔兽的威胁,却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恐惧。 而雷恩作为赛诺娅的自信来源,满不在乎地说着看到的情景。 “哎呀,这不是地狱犬嘛。很久没见到了。怎么,雷尼你是第一次见到吗?” “……啊,谢天谢地,之前我还没见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会见到它。” 雷尼铁青着脸,回答道。 雷尼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森林,用苦闷的声音进言道: “虽然已经见到了就没办法了。……将军,这里果然是警卫队的领域吧。似乎和我们无关。” “所以说啊,警卫队他们失败了,所以我们才会到这里来。你就是想早点回去吧。彻底清除那洞窟里的魔兽之前,我们可不能回去。将军和副官都来了,怎么能垂头丧气地回去呢。” 雷恩说出了相当恐怖的事情。雷尼带着些许怨恨看向雷恩。 “但是,虽然由我自己来说有点那啥,我觉得我完全不适合这种任务,嗯。扫荡魔兽的作战……听起来就很可怕。”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雷恩直截了当地说道。 顺便说一句,根据他的解释,魔兽这一称呼原本是能使用魔法的怪物的总称,但是因为太过复杂,所以很多情况下,就把包括低级怪物在内的怪物们全都称为魔兽了。 虽然不知道栖息在里面的怪物有多厉害,但光是入口处那恐怖的地狱犬,恐怕就是货真价实的魔兽了。 就在这时,赛诺娅主张道: “你这是在说什么,雷尼殿下!这难道不正是一个骑士的夙愿吗?我认为留在此处可以称得上荣誉。说白一点吗,我认为这个任务很有价值。斗志正如泉水一样向我涌来。” 与慷慨激昂的赛诺娅相反,雷恩和雷尼却不约而同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赛诺娅斩钉截铁地说道,雷恩却只是从头到脚打量着一身崭新皮甲的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赛诺娅搞不清楚他这失礼行为的意图。 “……不,我可不记得邀请你到这来了。让你别过来,你硬是跟着过来,还在这里让我见识到这无谓的斗志。” “即便您是我的主君,这说法也太过无礼。况且,原本‘别过来’这种说法本身就相当相当相当无礼——” “啊,好啦好啦先闭嘴吧。” 雷恩无情地打断了她。 “从现在开始,我要探索洞穴内部。要想办法掌握魔兽的分布情况。快点完成工作,就能早点回去了。” 雷恩背着身,从树丛的间隙盯着洞窟。要是再靠近的话,那只地狱犬可能会嗅出气味,但现在距离还很远。 洞穴的入口看起来只有黄豆大小,竟然要从这样的距离探索内部!不愧是将军——赛诺娅暗自钦佩。 但是……雷恩歪着头,很快皱起了眉头。 雷恩眉根紧锁,小声嘀咕着什么。 “发生什么了?” 赛诺娅担心地询问道,而雷恩依旧盯着那洞穴,回答道: “很奇怪……那洞穴似乎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包裹着,我的气似乎不起作用。内部构造如何,里面有着怎样的魔兽之类,我都没搞清楚。这或许是——” 雷恩故意中断了。 “或、或许是、什么啊!” 赛诺娅刚想问雷恩什么是“气”,雷尼就一脸忐忑率先发问。 雷恩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回答道。 “——这可能是有某个超越想象的可怕怪物躲在里面,妨碍了我的力量啊——” “请、请不要吓我、将军。我、我可不觉得这很好笑。真的很可怕啊。我想回去……” 雷尼颤抖着说道。 赛诺娅出声鼓励道: “雷尼殿下,只要拿出勇气,您绝不会输给区区魔兽!” “我没勇气……” 雷恩感慨道: “如果有勇气就能胜过一切的话,那谁都不用辛苦了啊。” 雷恩抬起一只手,阻止了想要抗议的赛诺娅。 “等等。那些地狱犬,似乎发现了我们以外的什么。它们跑开了。” 向洞穴看去,那几只地狱犬不知为何一齐离开,向西方跑去。 那个洞穴,位于通称“雅莱恩森林”的地方差不多中心位置的小山丘山麓下。这座山和周围一百米方圆的土地,不知为何寸草不生。 要去捕猎猎物的话,只能前往森林,恐怕它们现在正是要去进食。 或者是,它们发现了赛诺娅等人以外的可疑人物。 赛诺娅握紧拳头。 “这不正是机会吗!趁现在快点进去吧。” “不,总之我们的目的是要彻底清除魔兽,这算不上什么机会吧。” “啊……确、确实是这样。” “总之,我有点在意为什么探查不了里面的情况。所以,来试试吧。” 要试什么?在赛诺娅提问之前,雷恩突然水平伸出左手。深蓝色的魔法灵气笼罩着雷恩修长的身躯,赛诺娅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虽然赛诺娅已经知道这个人是符文法师,但即便如此,不咏唱符文就能释放出魔力这点,还是令人十分震惊。 在赛诺娅暗自钦佩,呆呆地看着的同时,雷恩全身缠绕着蓝色的灵气,随意低吟道: “雷霆啊,化身为动摇大地的铁锤吧。雷霆暴风!” 虽然只不过是小声低吟,但发动的魔法动静却不小。 “等… 将军——” 赛诺娅的视线一角看到雷尼正大张着嘴(大概是想要阻止吧),但是他的声音完全被天崩地裂般的雷鸣覆盖了。 雷恩眼前出现了洪水般的光芒奔流,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可怖声音延伸出一条直线。 虽然视野已经一片全白,但还是看到了那危险的魔法攻击命中了那荒山的半山腰附近。 “轰”的一声打破了寂静,大地微微颤动,仿佛发生了地震一样! 赛诺娅中途就因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光芒而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 魔里能量通过的空间里,白色的细微闪电还在噼里啪啦四处游走,而那荒山的半山腰已经坍塌了一大块。 赛诺娅眼前,蓝白色的残光仍在闪烁,还产生了耳鸣 “你突然干什么!” 赛诺娅愤怒抗议道。 “如果我的眼睛瞎了怎么办?你实在太乱来了!” “别吵了。真的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会好好承担责任的。” ……咦? 赛诺娅刚打算说出下一句抱怨,不由得闭上了嘴……刚才的发言……是认真的吗?赛诺娅不由得盯向雷恩的脸庞。雷恩看上去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是观察着远处的荒山,赛诺娅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起来。 如果……眼睛真的瞎掉的话,就能和雷恩大人两个人生活下去吗? 赛诺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此时雷恩和雷尼继续着谈话。 “虽然我不是赛诺娅,但还是想问问您这突然是要干什么?” “当然有意义。要是里面真的有很多魔兽的话,不可能不对刚才的魔法攻击做出反应吧。——嗯,果然有反应了。你仔细听。” 雷恩将手放在耳边。 然后……那座荒山——准确来说是洞穴那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声呻吟,赛诺娅也因此恢复了过来。 就像整个大陆中所有的魔兽聚集在一起,远远呻吟一样。听到那充斥着怨恨的吼声,雷尼颤抖了起来。 “……这声音,是什么?” “好像是各种魔兽一起发出威吓吼叫吧。类似‘开什么玩笑。敢来的话就过来试试,看我们宰了你!’这样的吧。” “这、这样的……” 就连赛诺娅也开始哆嗦。雷尼已经一脸惨白。 只有雷恩一个人平静地笑着。 “虽然从外面搜寻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数量比想象中地要多呢。很好,这样就能尽情战斗了。” 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赛诺娅突然一阵眩晕,从头思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错,这次赛诺娅他们的远征是以收到从离王都骑行要一整天距离的一个叫蒂纳托的小村庄发来的救援委托开始…… ――☆――☆――☆―― “去那边的人全都死了!” 年迈的村长突然如此宣告。 雷恩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坐在他身旁的雷尼却离开了座位。雷尼脸上明显能看出害怕的神色。说实话,自己也感觉不怎么舒服。 救援好不容易来了,这老人却突然说些什么呢。 现在他们正在是蒂纳托村村长的宅邸里。虽说是宅邸,但其实只有客房,卧室和起居室而已,颇为狭小。 但即便如此,这在这个贫穷的小村子里,也非常引人注目了。原本在大多数房子里,根本不会有卧室之类的房间,屋顶也是稻草铺成,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贫穷。尽管只是用晒干的土坯建成,村长的家在这里也还是算得上豪宅。 坐在老旧的桌子对面的老人眼角尽是如同老树的年轮一般深深的皱纹,依旧是一脸难色。 他那因为整天劳作而被晒黑的脸庞终于转向了雷恩,再一次说道: “……在老朽年幼的时候,那边就有一个奇怪的传言。当时,村里的老人们经常会这样告诉我。‘艾塞特啊,千万不要去那座山那边玩啊。……那边可是有相当相当可怕的怪物噢——’” 村长用那苍老浑浊的语调特意模仿出那阴森森的声音。 他所说的“那座山”,似乎是雅莱恩森林深处的一座小山……村长好像相当厌恶那个地方。不,从他的言语中能看出,应该是相当害怕那里。 听到这里,就连赛诺娅背后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赛诺娅反射性地抗议道: “老人家,您不能正常点说话吗?为什么特意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就在这时,坐在村长旁边的女性——似乎是老人的孙女——插嘴道: “爷爷已经差不多老糊涂了。今天早上吃完早餐之后,还说什么‘早餐还没好吗?’。真是讨厌啊,啊哈哈。” 女孩明快的笑声似乎刺激到了艾塞特村长。 “你说什么呢。我才没糊涂!况且,那里很危险这点在这个村子里不是常识吗?” “咦,但我小时候去过几次,也没发生什么啊。” 听到这里,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发际线已经不断后退的白发根根竖起。 “你、你这大白痴!” 村长唾沫横飞,痛骂着孙女。脸涨得通红。放在桌上的拳头也因为激动不停挥舞。 “尤利娅。我不是说过不要太靠近那个地方吗!听的时候总是一脸乖巧点点头,但是却干出这种事!想象你以前就是这样惯耍小聪明。就算骂你,你也还是整天游手好闲,田里的事也不干,只会从我的钱包里掏钱。” “好啦好啦,家庭纠纷就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进行吧。” 雷恩一脸无聊,打断道。 雷恩看向村长和爽朗的孙女两人,说道: “而且啊,‘几个月前起,魔兽就来到村里吃家畜,我们很头疼。请做点什么!’,这样来请求的不正是你们吗?所以我们才来这准备消灭魔兽,为什么又想要阻止我们了?” “老朽原本以为会来一大批精壮的王都警卫队。完全没想过只来了三个年轻人。就这么几个人,简直就像是特意去送死一样……作为长者,肯定要阻止的吧!” 村长作为一个顽固的老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赛诺娅担心自己生气之前,更担心主君会愤怒起来,但是其本人却意外只是苦笑着。 “原来如此,是担心我们啊。但很遗憾,之前派出去的警卫队已经失败了。派出去的十五人中,三个人直不起腰,五个人轻伤,还有一个人口吐白沫昏迷过去了。进入洞穴之后还没几小时,就逃了出来,连滚带爬跑回了王都。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吧。还有人牙齿一直打颤,都合不拢嘴了。” “真是不像话……” 村长一脸喝了泥水一样的神情,挤出声道, “这都为了什么才设立警卫队的啊,他们究竟懂不懂。” “哎呀别这么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一个强悍的战士。所以我们才代替他们来到这里不是吗?不管怎样,魔兽们肯定会被从这座山里一扫而空。毕竟有我在啊。” 听到雷恩这么轻松的语调,村长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但是三秒后,老人就和孙女尤利娅面面相觑,询问赛诺娅,自己是否误以为这个人才是长官了。 ……非常担心的样子。 “贵族大人,这个年轻人有撒谎的习惯吗?还是找个好医生看看比较好吧。” “哈哈哈。这种事医生看看就能治好吗?” 令人惊讶的是,依旧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这次反而是赛诺娅有些生气了。赛诺娅觉得他们说的实在有点过分了。 “老人家,你也太过无礼了。注意你说的话!他可是光荣的上啊——” 他可是光荣的上将军!赛诺娅原本打算这么说,结果却被雷恩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一脚,句尾都咽下去了。赛诺娅因为疼痛而有些泪眼朦胧,这时坐在旁边的雷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样会变得很麻烦,不要一五一十说出我的身份!说是来帮助警卫队的人就行了。” 村长一脸奇怪的神色反问道: “光荣的‘上啊’?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像是什么奇怪的店之类的吗?” “啊,不用在意,老爷子。地道的桑库瓦鲁贵族会有定期发出奇怪声音的性癖。尤其是女性。就像是腰间会突然发出色气的悲鸣一样。晚上要是这么来一下可受不了。各种意义上都是啊。” “这也——不知道该说是高贵的血脉,还是麻烦的血脉啊。怎么说呢……很风雅。” 村长信以为真,看着嘴巴一闭一合的赛诺娅,皱起了眉。显然是同情的眼神。 赛诺娅虽然想要否认,但是雷恩的脚还使劲踩在自己脚上,痛得发不出声音。 雷恩就这样擅自进行着话题。 “总之,我们这也是任务。要是真的看起来很难办的话,我们自己会逃跑的,你们不用担心。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吧。……除了让我们不要去以外,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老爷子?而且为什么一群魔兽会突然聚集在洞穴里?” “不,老实说,其实一开始那里就有魔兽。以前那里就居住着几只魔兽。恐怕是因为那里的环境适合栖息吧。” 老人看着远方,继续解释。 “但是魔兽们原本只袭击森林里的野兽,而人们也把踏入森林深处视为禁忌,所以至今都相安无事。” 村长皱了皱眉。 “……哎呀,是‘大致上相安无事’的意思。然而这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魔兽们的数量增加了很多……与此同时,也会出现在村子里了。村民们没有与魔兽作战的经验,实在是很为难。” “原来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会聚集啊。村民为什么不接近雅莱恩森林?我听说森林没什么特别的。” 村长和孙女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阴沉下来。就赛诺娅地观察而言,村长姑且不论,村长的孙女一直都是笑嘻嘻的,违和感非常严重。 “不,如果只是进入森林,没有什么问题……老朽我现在也经常去森林采集薪柴作为燃料。” 村长口齿不清地说道, “但是,踏入森林的中心——也就是森林深处,可就糟糕了。从以前起,去那里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这里的说法换成很危险也可以。” 这时,孙女悄悄拉了下祖父的衣角,赛诺娅没有看漏这一点。村长露出醒悟过来的神情,摇了摇头。 “……总之,是因为踏入森林深处的话,魔兽的出现率会上升吧。别走太远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非常可疑,赛诺娅想道。 不,远离人烟的森林里出现魔兽是很正常的事情,老人的说明里面没什么可疑的。但即使如此,依旧能感觉到这两人在隐瞒什么。 自己都注意到了,雷恩肯定也注意到了,赛诺娅这么想着,窥伺着雷恩的侧脸。 ……和以往一样,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也就是说,还是以往一样,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在对比了村长和孙女两人的表情之后,雷恩耸了耸肩。 “嗯?算了。问题是栖息在洞穴中的魔兽们对吧。总之,我们会赶走那些魔兽的。” “所以都说了,怎么能就你们三个去那里!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就算没有魔兽骚乱,那个洞穴原本也有问题,去那里的人都——” 不知为何,孙女尤利娅用手堵住了村长的嘴。 “……去那里的人都怎么了?” 面对雷恩的提问,尤利娅回答道: “啊,啊哈哈。爷爷最近经常犯糊涂。半夜去好几次厕所,还因为糊涂吃两次晚饭。真是讨厌啊,太尴尬了。” 听到孙女这么说,村长露出愤怒的表情,但是孙女的力气更大,村长没法甩开她的手。 尤利娅露出笑容,但浅绿的眼眸里毫无笑意,迅速说道: “那,那么就拜托了。为了蒂纳托村的安全,请迅速消灭魔兽们吧。拜托,拜托了,骑士大人——” ……尤利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像是要把几人轰出去一样说着。 ――☆――☆――☆―― 想道那村长和他孙女,赛诺娅再次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同样的问题,雷尼说出自己的意见。 “虽然现在才说有点迟了,将军。村长和他孙女,一定在隐瞒什么。现在还是回去重新好好问清楚比较好吧?总有种现在要冲进饿狼的巢穴一样的不祥预感。” “你傻吗?” 雷恩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要是饿狼的巢穴的话反而好多了。你现在要去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魔兽的巢穴。一般来说,很难活着回来。以防万一,你还是先写好遗书比较好。” “所以说请不要说这种不祥的事情啊,将军。让我越来越不想去了。” 雷尼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总之,赶紧在日落之前解决掉吧。时候差不多了。” 走吧——雷恩刚打算这么说,就先住嘴了。 雷恩回头低语道:“不知道是哪来的笨蛋,正朝这边过来。” 赛诺娅迅速把手伸向腰间的长剑,而雷尼也战战兢兢把玩着双剑的剑柄。 但是雷恩摇了摇头。 “不,没必要这么警戒。这只是……普通人类而已。” 赛诺娅和雷尼面面相觑,皱起了眉头。 村民们应该不会接近这里才对。 ——没过多久,就能看到那群人出现在狭窄的森林小径那边了。总共五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身上还穿着锁子甲或皮甲。全都是感觉使用了很久的军装,像是惯于战斗的佣兵。 因为雷恩什么都没说,所以赛诺娅两人也一齐保持沉默等待着他们。雷恩不知为何想要藏住赛诺娅两人,站到了赛诺娅面前。虽然不知道雷恩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赛诺娅自己也无意和那些人交谈,因此没有抗议。 那些人的身高和体型全都千差万别,一看到雷恩就迅速跑了过来。 “嘿,你看到刚刚的闪光了吗?” 像是首领的年轻人问道。这个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无所畏惧的神色。 赛诺娅两人看向雷恩,但雷恩依旧完美地装起了糊涂。 “哎呀,我们也只是刚过来。你说闪光?那是啥,我不知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就在这边,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这时,年轻人才打量着雷恩。 “顺便问一下,你们也是来讨伐魔兽的吗?” “说起来你们……好像也是啊。” “哦,是的。我叫川陀,在中原的话,算是很有名。” 年轻人无意义地挺起胸膛。 “我来到南方之后,立马就找到了份好差事。要是能消灭魔兽,就能得到一大笔报酬。虽然我想公会里还有其他人接下了委托,但是我们肯定会得到最大的猎物啦。” 这什么意思,赛诺娅刚想这么问之前,雷恩就理所当然般回答道: “没关系。能让我们沾点光就行了。大头就让给你们了。” “就算你们不愿意也会是这样。刚才的白色闪光,八成是魔兽干的吧。魔兽中有些能使用魔法。要是不想受伤的话,就尽量跟在大家后面吧。” 听到川陀傲慢的发言,其他四人像是合唱一样笑了起来——不,只有一个人用可疑的目光打量着赛诺娅。 “……喂,那个女人的眼睛,好像——” 我那人还没说完,雷恩就狠狠瞪着他。在赛诺娅自己回答之前,被瞪着的那人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压迫力,喉咙发出了悲鸣。 “啊?基尔,眼睛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眼睛好像是进沙子了。” 被雷恩的压迫力压倒,叫基尔的男人把视线从赛诺娅身上移开。 “喂喂拜托了。现在才要正式开始呢。可不能让其他人跑到我们前面去。给我靠谱点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川陀。放心好了,身体没什么问题。” “而且你——” 佣兵们吵吵闹闹,依次走开了。似乎已经对雷恩等人完全不感兴趣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赛诺娅立马问道。之前她一直在忍着没问出来。 “他们说有什么委托……难道他们也接受了村长的委托吗?” 雷恩不知为何看着雷尼,而不是赛诺娅。 看到雷尼耸了耸肩,雷恩忽然笑了。 “哦……你也这么想啊。” “将军!是我问你才对。” “我知道。不要生气。因为我们曾经是佣兵。所以雷尼和我马上就发现了。” 也就是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雷恩开始解释。 “最开始委托警卫队消灭魔兽,然后完美地失败了对吧?所以,那个村长——不,说不定是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孙女……总之,他们好像动了歪脑筋。在委托王都再次救援的同时,也委托了佣兵公会。当然了,是付了钱的。这样不管是谁成功消灭了魔兽,都算是赚到了。所以才会有像刚才那些佣兵一样的人过来吧。” “真是无礼。也不就是说,根本不信赖我们吗!” “从至今为止的贵族政治来看,怎么可能信赖我们啊。” 雷恩非常平淡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实就是根本靠不住。只要从现在起,让他们看到和之前的区别就行了。” 雷尼苦笑着回答: “……虽然这么说,但是您刚才没有阻止他们呢,将军。” “算是吧。虽然我不讨厌态度高傲的人,但要是没有相应的实力的话,就不一样了。得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大话谁都会说。” 明明自己才是世上态度最高傲的人,却堂堂正正地说出这种话。雷恩似乎看出了赛诺娅的想法,瞪向了她。 “你难道把我和他们相比?” “不……我没有。但是既然他们的实力不足,那让他们先去好吗?” 而且,为什么光是见了一面就能知道他们的实力呢。 “我调查过了,这森林里似乎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兽,没事的。而且要是他们先走,能帮我们消灭掉的话,也算是帮忙了。我们的工作可能会更轻松一点。” 雷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而赛诺娅只是纯粹感到惊讶。听到这么邪恶的意见,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意见。” “佣兵从公会接受委托进行工作,我没有义务保护他们。他们只是在做生意罢了。而且,刚刚应该也说过了。我很讨厌没有相应实力的豪言壮语。” 雷恩毫不在乎地说道。 “哎呀,要是出现他们难以对付的魔兽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这样不错……” 话还没说完,雷恩大大地伸了伸懒腰。 雷恩关节咔咔作响,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一离开森林,绿色的草木就十分突兀地消失了,脚下只剩下混杂着小石头的荒芜大地。 虽然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杂草,但不知为何,这附近一带却一点都没有。似乎是从发芽起就枯萎了。 那小山丘就坐落在像是空旷广场一样的场所中心。像是小孩子用沙子堆成的山放大之后的样子,总觉得像是有人插手一样。 而那个洞穴,就在一行人的前方。三个人都停在入口前,环顾四周。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 四周环绕的森林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远处野鸟的鸣叫。然而,这附近却没有任何动静。这寂静的世界非常不自然。 雷恩突然说道。 “村长他们虽然没说,但这座山原本其实是矿山。” 雷恩看向惊讶的赛诺娅,笑了起来。 “我姑且也事先调查过了。虽然没查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说是矿山,是会出产什么贵重的矿物吗?呃,这座——” 雷尼抬头看向山丘, “——如此朴素的山?” “嗯。会出产魔法石……不,似乎已经差不多被采光了,应该说‘过去会出产’才对。” 雷恩看着赛诺娅,解释道。 “所谓魔法石,就如同字面上一样,是含有作为魔法根源的魔力的石头。不是所有的基岩,但在某些地方含有魔力。在那里开采,并切削到能搬运的大小来使用。那东西作为符文法师的辅助道具可以说是重宝,在符文法师急剧减少的现在,价格更是上升了很多。” “这个洞穴也许是为了去地底才挖出来的——是这么回事吗?也就是说,它的深度远远超过它的外观对吧。” “就是这样。恐怕这洞穴向地下挖了很深。因为越是深处,越有可能采掘出强力的魔法石。” “……然后,在人们拼命开辟出坑道之后,魔兽就住了进来。” 雷尼接话道,皱起了眉。 “真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要是去别处的话就好了。” “虽然是这样,但还是无法理解。” 雷恩微微皱眉,再一次环视四周。 “食物只要袭击森林里的野兽就好,也很适合避人耳目。但是,竟然连离森林很远的村子里都能看到它们,这显然是数量增加太多了。种族不同的话也会发生争斗,一般来说应该会停止繁殖才对。这种地方,有什么非住不可的魅力吗?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破旧的矿山遗迹。” 感受到雷恩的视线,雷尼低头沉思,塞诺亚也摇了摇头。这些人之中,最了解魔兽的原本就是雷恩本人。雷恩都不知道的话,两人更不可能知道。 “嗯……你们真是靠不住啊。” 即就算是主君,这番言论也实在无礼,但却从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了回答。 “比起这个,你们听过那个传言吗?”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赛诺娅猛地绷紧了身躯。在想发生了什么事。 而只有雷恩在听到声音前的一瞬间,迅速回头看去,但表情也明显能看出一丝紧张。这种事情虽然也不少见,但一般来说是赛诺娅吃惊才对。 然而,突然被吓到的不光是赛诺娅,雷尼也一样。两人和雷恩一样回头看去。 一个少年就站在几步之前。直到不久之前,那里都应该没有任何人才对,这一点不光是赛诺娅,其他两人也确认过了。 但是那个少年现在就站在那里,一脸和善的笑容,看着三人——不,正确来说是看着雷恩。 那少年比雷恩略矮,漆黑的眼眸满是活力,一头同样漆黑的头发十分有光泽。他的容貌不单单只是端正,简直能说是艺术一样。 要不是刚刚听到了声音,绝对没办法马上判断出他的性别。那个少年就是如此纤细,还有着梦幻般的容貌。光是看那大大的眼睛,就会把他当成女孩。 然而,雷恩毫不关心这种事,低声问道: “你是谁?” “正义的伙伴……虽然只是自称。” 少年扑哧一声笑了。然而,雷恩对这玩笑般的措辞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那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接近我们的?” 赛诺娅瞥了一眼雷恩。 ……这么说的话,这个少年真的是出乎雷恩意料之外了。赛诺娅自己从来没想过还可能会有这种事。特别是在知道雷恩有多强大之后。 只要看到正大张着嘴看着雷恩侧脸的雷尼,就能知道这种事是多么不可能了。 但事情关键的那个少年却笑着回答: “我只是平常一样穿过了那里的森林,刚来不久……抱歉吓到你们了。恐怕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缘故吧。这里有一大群充满杀气的魔兽,即便是优秀的战士,感觉也会失灵哦。” “确实我感受到气受到了奇怪的妨碍——。” 虽然赛诺娅不知道气是什么意思。 但是在表示同意之后,雷恩用敏锐的目光观察着少年。简直就像 是要看穿他心底的想法一样。 但是,这少年似乎没有任何敌意。 少年掀开身上披着的纯白御寒斗篷,深深施了一礼。礼仪很到位,可以看出家教十分良好。 “各位,初次见面。我叫梅丘尔。……不介意的话,各位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雷恩” 雷恩绷着脸率先回答道,赛诺娅和雷尼也下意识跟着报出姓名。 在这之前,两人都屏气凝神听着雷恩和少年的一问一答。 在双方和平打过招呼之后,少年歪了歪头。毫无卷曲的黑发飘动着。 “嗯,感觉在哪听过这名字。虽然我不是这里的人。” 没有任何人回答。 反而是赛诺娅自己问道: “说起来,叫梅丘尔的家伙。你也是来消灭魔兽的吗?” “不,我不善于战斗。” 少年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作出了意料之中的答复。 “只是看到大家都要到这个洞穴来,想着还是来阻止一下比较好。” “你刚刚说那个传言之类了吧。你是要来告诉我们吗?” “就是这样。” 与缄口不言的雷恩相反,梅丘尔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村长先生恐怕没有告诉你们。在这个洞穴——不,是在这个矿山遗迹附近,经常有人消失。” “有人消失!?” 赛诺娅和雷尼的声音重合了,只有雷恩说,“有人神隐了吗?”。 神隐……又是没怎么听过的词呢。雷恩经常会用一些像是这样谜一样的词语。男孩也歪头思考了一会,但接着就点了点头。 “虽然这词没怎么听过,但是感觉能知道是什么意思。没错,大概就是这种现象。原因不是很清楚。想要前往这个洞穴附近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了……经常发生这种事。” “是,是因为在森林里迷路而倒下了吗?那个,森林似乎非常辽阔呢,这个地方。” 雷尼非常谦虚地陈述意见。 梅丘尔微微摇头。 “当然,村民们也最先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所有村民都去森林搜索之后,也没能发现任何痕迹。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还能理解,但是从过去开始,已经有好几人突然消失了。而且,听说去向不明的人们,全都是在这附近失去消息的。当然,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无法断言。但是在他们失踪不久前,有好几个人碰到过同村的居民,他们都毫无例外是向森林深处去了。——说到森林深处,也就是说是这里对吧。 “……如果不是迷路了的话,会不会是被魔兽袭击了呢?” 赛诺娅环视四周,问道。 这点也被梅丘尔否定了。 “就算是被食人魔或者其他的魔兽袭击了,也应该会剩下尸体才对。就算没有尸体,至少也应该有血迹吧。……但是,搜索队拼命寻找,也没有任何发现。” 赛诺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是感觉体温忽然下降。虽然穿着厚厚的皮甲,但还是能感受到皮肤表面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害怕。绝对不是。恐怕是这附近的温度真的很低吧。 只有雷恩一人脸色丝毫不变,小声问道: “第一起失踪事件发生在什么时候?” “真是敏锐的提问。” 梅丘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到佩服,用尊敬的眼神看向雷恩。 “根据村民们所说,第一起失踪事件发生在大约五十年前。” 听到这之后,雷恩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五十年前啊……这样的话,刚好和这个矿山被关闭起来的时期相符呢。” “是的。当然,这不是巧合。关闭矿山的原因当成是魔法石已经被采掘干净了——” 梅丘尔看着雷恩等人,微微苦笑。 “哎呀。实际上泄露给外人不太好。但现在就告诉你们吧。关闭这里的原因是,在这个坑道里,人们一个接一个消失了。” “……也就是说,不是单纯的去向不明,而是真的——消失了?” 雷尼脸部肌肉抽搐着,梅丘尔郑重点头。 “第一起失踪事件就发生在这个坑道里。一名工人消失了,第二天一下子消失了两个人……原本被当成了坍塌事故,但其实没这么简单。消失的几人,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在那之后,奇怪的现象依旧没有停止,最后这个矿山终于被关闭了。虽然这附近原本有在矿山工作的人们居住的村庄,但那里现在也已经废弃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里是森林中最容易遭遇神隐的地方对吧。” 雷恩特意用好像没什么的语气述说道。 雷恩再次看向梅丘尔, “顺便一问,你不是蒂纳托村的人吧?而你却对这事很清楚呢。而且,这里要是那么危险的地方的话,你又在这里晃悠什么。” 赛诺娅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无地自容。没错,首先应该怀疑的就是这一点。我真是太迟钝了! 然而,这个少年没有表现任何恐慌。 “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但亲戚家有个老奶奶就住在那个村子。我每年都会从塞拉斯到这来玩几次。” 少年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顺带一提,塞拉斯是桑库瓦鲁北部一个小镇的名字。 “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正在打工。你看,现在不是叫来了好几批佣兵吗?我的工作就是给他们当向导,把他们带到这个洞穴。” 雷尼露出“哎呀?”的表情。 “你不是打算阻止我们吗?结果却是带路? ” 少年点点头。 “佣兵们都很大胆,只是一两句忠告的话,谁也不会放弃。所以我就打算在带他们来这里的路上,详细告诉他们‘神隐事件’。这样的话,几批人里起码会有一批改变主意回去吧。我还能得到报酬。想到这能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之后,连我自己都洋洋得意起来了,实在是有点厚脸皮呢。啊哈哈。” 少年像个少女一样格格笑了 原本就是一个好看的少年,现在愈发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虽然赛诺娅并不喜欢这一类型,所以只止于赞赏,但大多数女性恐怕会被他迷住吧。 “对了。我忘了说,但我个人认为如果只是进入那个洞穴——不,进入那个废弃的矿井的话,并没有什么危险。虽然被魔兽袭击的危险另当别论。” “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我们原本的任务就是消灭魔兽。比起这个,你是打算独自回到村里吗?虽然我认为森林中的危险程度很低,但也绝对算不上安全。” 听到赛诺娅的担心,梅丘尔露出了真心高兴的表情。并不是错觉,他像幼儿般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谢谢你,大小姐。你真是个温柔的人。但是我已经掌握了魔兽的分布情况,不会有什么问题……谢谢你担心我。” “大、大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尽骑士的职责而已。” “骑士?哎呀,原来不是佣兵吗?” “我们是从王都——” 还没说完,赛诺娅就闭上了嘴。 因为她感受到了主君雷恩正用眼神制止自己。赛诺娅最近已经对这种信号敏感起来了。 “关于情况,我们不能透露太多,抱歉。” 雷恩毫无歉意,拒绝说下去。他已经摘下了腰间挂着的提灯,正准备进去。 “话说在前头,试图说服我们是不管用的。虽然我不是赛诺娅,但这确实也是任务。不管有没有危 险,我们都得进去。” 梅丘尔虽然想要反驳些什么,但看到雷恩幽邃的眼眸深处之后,只是沉默着摇摇头。 “这样啊……很遗憾。你们是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受伤。至少,请你们在坑道里多加小心。要是觉得危险的话,请赶紧逃跑。” 梅丘尔像是个唠唠叨叨的母亲一样,反复叮嘱。赛诺娅和雷尼低头表示感谢。不仅如此,还主动握手来表达谢意。 只有雷恩一人反过来回答: “你自己才是要小心点——算了,想必这也是多余的话。” 雷恩抛下这句话,迅速进入洞穴,赛诺娅两人也急忙追了上去。 虽然也挺担心梅丘尔,但是也不能放着任务不管。 ……梅丘尔伫立在原地,凝视着雷恩等人离去的背影。即使他们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坑道的黑暗之中,依旧凝视了很久。 “雷恩……啊。看来,他比传闻中更敏锐呢。靠近他的时候我明明已经完全消除了气息,可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梅丘尔脸上依旧是刚才和雷恩等人谈话时一样的无邪笑容。 而就在这时,几只魔兽悄无声息地从梅丘尔背后的森林深处走来。雷恩等人一开始看到的地狱犬,从森林那边回来了。 然而,梅丘尔不知道是没注意魔兽们,还是注意到了却毫不在意,依旧凝视着弥漫在坑道的黑暗。 简直就像是能清楚看见黑暗深处的雷恩等人一样,视线毫不偏转。 即使背后已经能听到地狱犬们的脚步声了,梅丘尔也依旧笑嘻嘻地站在原处…… ――☆――☆――☆―― “那个少年,就那样不管好吗?” 赛诺娅数次回头,都看到那个少年还站在入口处,赛诺娅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个少年背对阳光,就像是黑影一样站在原处不动。 但雷恩简单回答道: “那家伙没事的。” 雷恩注意到赛诺娅怀疑的眼神,补充道,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已经掌握这周围魔兽的分布情况了。我觉得这多半是真的。要不是这样,怎么能当向导呢。” “是……这样吗。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 雷尼也没说什么,赛诺娅对初次见面的外人感到担心也有些奇怪。当过很长时间佣兵的两人都没感到危机的话,也没必要操多余的心。 而且,要是让雷恩产生什么奇怪的误解可就头疼了……比如说“你特别担心那家伙?”之类。不过,那个人这方面很迟钝,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人继续向废弃矿井内部前进。 雷恩和赛诺娅走在前面,雷尼跟在后面。虽然没有事先安排,但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队形确定下来之后,赛诺娅仔细地观察起洞穴内部。 坑道比想象中要更宽阔。其宽度足够三个成年人并排行走,高度也有数米。 这可能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矿山,而是开采魔法石的地方吧。一般的矿山坑道听说要更狭窄些。 另外,废弃矿井内的气温比外面要高,潮湿的空气简直就像紧贴在皮肤上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从天花板上渗透下来的雨水,原处能听到微弱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只能听到这样间歇性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岩壁似乎也含有不少水分,反射出提灯的光芒。 雷恩缓缓前进,同时用提灯依次照亮四周。 地面姑且不论,岩壁和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用木框加固,这恐怕是为了防止发生塌陷事故。 无论如何,这毫无疑问是被人们特意改造成了适宜生活的环境,魔兽会住进来也自然不过。 赛诺娅大致扫视四周,做出结论,再次产生了紧张感。 这时,同样观察着四周的雷恩把提灯递给赛诺娅。 “你负责拿着这个。” “为、为什么是我!我自己也带了提灯。” 赛诺娅正要从斜背着的皮袋中取出自己提灯,将迷迷糊糊接过来的提灯还给雷恩。 但是雷恩一边走,一边将一个简陋的胸针递给赛诺娅,认真说道:“啊,还有这个你也先拿着。我在街上的礼品店买的,可别弄坏了。” 赛诺娅深深皱起了眉。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交给我保管。你自己拿着不就好! ” 而且,递过来的胸针十分廉价,甚至会让人再次感到寒气。姑且是仿照了玫瑰的形状,但任谁看来都知道这是极为便宜的东西。 有人会因为收到这种礼物高兴吗? ……好吧,也会有例外。 赛诺娅不知为何脸颊有些火热,慌张了起来。但下一瞬间,又反应过来。 “您说是在礼品店买的,这个寒碜的胸针,是要送给谁吗?” “……这么寒碜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喂。这可是我拼命选的。” 雷恩瞥了一眼旁边的赛诺娅,呻吟道, “而且啊,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饱含猜疑心的语气问我,这是要送给公主大人的。作为这次让她留在家里的交换,我答应买礼物回去,这样总算才让她接受了。没办法的吧?” 走在后面的雷尼听到之后,不由得开口喊道“什么!”。 雷尼伸过头来,打量着那枚胸针,低声呻吟道: “这也……怎么能算是送给王族公主的礼物啊。究竟花了多少钱?” “只是表示问候啦。这也不是与你无关,你也帮我拿着点。分散开来,损害也会比较小。” 雷恩也强行塞给雷尼一对廉价的耳坠。 “两边加起来是两百塔兰吧。以这个价格来说,看起来很不错吧?” “才不是什么很不错啊。这样陛下不就会很失望吗——” 话音未落,雷尼就大有感慨地摇了摇头。 “不,说不定会意外地很高兴。只要是将军送的。” “公主大人会很高兴的。原本她就没有那种不是高级货就很讨厌的狭隘看法。不愧是有王者的器量。” 雷恩看着赛诺娅,故意用讽刺的语调说道……却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吃惊。 “喂,怎么了。一脸阴沉。那东西感觉就这么糟糕吗?” “不,没什么……”这样的话,就由我先保管。要是掉了可就麻烦了。” 赛诺娅慌慌张张地摇摇头,压抑着感情勉强挤出微笑。 将收到的胸针小心收进口袋。 “说起来,陛下这次也希望‘务必一起来’呢。” “嗯。花了几天时间才说服她。” 雷恩微微叹息。 “其他事情姑且不论,怎么说也不能带她来魔兽的巢穴啊。最重要的是,萨菲尔之战才刚刚结束,国王离开城池的话就糟了……这种工作,是我们骑士们的职责对吧。” 没错,所以才把陛下留在主城加尔福德城,我和这个人一起来到这里。我究竟在苦恼些什么啊。赛诺娅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忽然感觉到了视线。回头一看,雷尼正一脸担心看着自己。这十分不自然。 难不成……他察觉到我的想法了吗——应该不会这样才对。不管怎样,连那个人看起来都什么也没注意到。 赛诺娅像是要摆脱不安似的,有意严肃说道: “说起来,将军。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但还是什么都没出现呢。” “那可说不定。我刚才起可就一直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比如说,你听——” 雷恩停了下来,将食指竖在唇边。 “别发出声音……认真听听看。” 赛诺娅听到雷恩的低语之后,竖起了耳朵 。最初虽然还是只能听到水滴下落的声音,但仔细听下去,就能听到远方极其微弱的回声。虽然十分微弱。 这是……野兽的吼叫声吗? 赛诺娅小声问道,雷恩点点头。 “没错。我能听到很多各种魔兽的吼叫……原本,在同一个洞穴内应该能听得更清楚才对……有些奇怪。啊,还能感受到气的混乱。看来先来的那些佣兵们陷入了苦战。” 虽然雷恩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笑了,但紧接着就稍稍皱起了眉头。 “哎呀?有人正在下面奔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似乎是在逃跑。” “……在逃跑?有人正在被魔兽追赶吗?” “不……但其他的同伴似乎还在战斗。看来是这家伙一个人逃跑了。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也感觉不到气了。” 虽然不知道气之类的东西是什么,但还是很佩服他竟然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但是雷恩本人却不知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断摇着头。 “但是很奇怪。我们已经在同样的洞穴里了,但还是没法好好使用气。感觉似乎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干扰了。” “……说起来,所谓的‘气’究竟是什么?我以前就一直想问了。” 赛诺娅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雷恩露出“就算你问我这种事,我也——”的表情,看向赛诺娅。 “好吧,就算我解释给你听,多半你也无法理解吧。你就把它当成和魔法不同的,另外一种方便的力量吧……比起这个,你们两个都躲边上一点。” 在赛诺娅抱怨之前,就已经被雷恩推向了岩壁。雷尼已经躲到角落里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地问道:“有什么要过来了吗?” “……不,是正在逃跑的家伙上来了。” 上来了? 这么说的话,果然这个洞穴扩展到相当深的地下了呢。 赛诺娅猛地将提灯伸向前方,但只能看到湿润的地面以及每隔一段就有的,用来加强坑道的木框。 这种程度的光线,照不到多远。要是没有提灯的话,那都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等了一段时间后,赛诺娅终于听到了。 远方传来男性的低长悲鸣留下的回声。仔细听就能发现,这声音正越来越近。 “笃、笃笃——” 原来是雷尼敲打自己脸颊的声音。 “这个人怎么了?喊得这么厉害。” “我可不知道。” 雷恩迅速回答。 “反正本人马上就会出现了。” 正是如此。 声音四处回响,那个人正以怒涛般的势头接近这里。悲鸣声不断变大,也就是说已经相当近了。 三人听着咚咚的脚步声,目不转睛等着,没多久就看到了发出悲鸣的人。 在赛诺娅看来,这看起来是一个佩剑的强壮战士,记得之前见过。他就在之前先走的那些佣兵之中。 但是他看到雷恩等人却毫无反应,脸部肌肉抽搐着,全力奔跑。 雷恩率先搭话道: “喂,怎么了。稍微说点什么——” 但是,那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那人甚至像是完全没听到雷恩的话,如同躲避坡道上滚下来的大石头一样,正要从雷恩等人旁边穿过——原本会这样。 “不要无视别人的呼喊,喂。” 雷恩拉下脸,突然伸出一只脚。对手轻易就被绊倒了,扑通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 “呜啊啊!” 因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没能做出受身动作。那想必很痛……赛诺娅就像是自己摔倒了一样,用手捂住了嘴。 但是那人迅速起身,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猛冲。就躲在角落的赛诺娅看来,那个大汉显然就要哭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跌倒弄得满是鼻血,那人却又再次发出凄惨的悲鸣一溜烟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呆了,雷恩这次没有阻止他。 三个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感到疑惑。究竟碰到了什么,才会这样拼命逃跑? 雷尼目送佣兵逃走,下巴都惊得要掉下来了,咔咔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雷恩。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比我还要胆小吗?” “所以说,不要问我啦。大概是碰到对付不了的魔兽了吧。抛弃同伴逃跑实在是不像样,要是能活着回去的话,还是趁此机会改行当渔夫吧。” 雷恩冷淡地说完,示意继续向前走。 赛诺娅和雷尼依旧歪着头,跟在后面。 在提灯的照耀下在黑暗中行走,赛诺娅也渐渐感到些许不安。不,在进入洞穴之前就已经感到不安了,现在往里面走,愈发觉得心里没底了。 恐怕是因为看到了刚才逃跑的男人。从他身上老旧铠甲来看,那个人应该是相当有经验的战士才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害怕呢。 虽然在刚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感到滑稽,内心有着“什么,这就完了?”这样的轻视,但那男人消失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余裕。 在只能听到水滴滴落声以及自己这些人的脚步声的洞穴里……而且,提灯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突然出现任何魔兽都不奇怪。赛诺娅为了尽可能看清前方,将手上的提灯伸向前面,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清楚看见几米前的距离而已。这实在对心脏不好。 虽然现在依旧没有出现任何魔兽,但赛诺娅的前额已经渗出了汗珠。 能够听到后面雷尼吞咽唾沫的声音,证明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在和恐惧战斗。他也又感觉到这个洞穴的黑暗里有着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而就在这时,轻微的歌声打破了几人之间的沉默局面。古老得可笑的恋爱歌曲,以及这音痴一般的声音,显然来自雷恩。 赛诺娅惊讶地向旁边看去,雷恩向往常一样悠然走着,唱着歌,似乎心情很好。在加尔福德城的庭院散步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他以这样的表情歌唱,现在雷恩的态度简直和那时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个人来说,无论是这个洞穴的黑暗还是魔兽,多半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威胁吧。不,说不定甚至毫不放在眼里。 令人感到可靠,同时也感到有些羡慕。如果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虽然本事远远追不上这个人,但至少在心灵的坚强程度上想与之比肩。 赛诺娅一直看着旁边的雷恩,这样不安感便会戏剧般减少。 没过多久,雷恩停止了唱歌,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道: “哎呀,现在还不需要担心。反正就算强大的魔兽要出来,也会在更下面的阶层才对吧。最初碰到的,我想只会是哥布林之类的。” “好像是这样呢。” 后面传来雷尼的声音。 “所以我也还能感到一些余裕。” 明明就在抖个不停,还能说出这种话。但是雷恩高兴地和他一唱一和。 “没错。所以现在还没必要那样绷紧神经。” “是——这样吗?” 赛诺娅不假思索地问道,雷恩点点头。 “魔兽栖息的洞穴,全都差不多是这样啦。强大的魔兽,会和杂鱼们保持距离。就算是人,大人物们也不会想和愚蠢的平民住在一起吧?它们也一样。” “人……人姑且不论。但也就是说,总之这附近还能放心对吧?” 听到坦然的回答之后,赛诺娅偷偷看着雷恩。 该不会……刚才这些都是为了让我放心才这么说的吧?是不是 有这个意思呢?要是这样的话,应该生气才对,但却没有产生这种情绪。反倒是怀抱着感激的心情再次看向雷恩的侧脸。 但是……从关键的主君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想法,只是再次开始低声歌唱。 自己还是很难读出这个人的想法啊。 “——哦。你们看,能看到通往下层的洞了。” 雷恩突然指向某处。 虽然他没有拿着提灯,但似乎在这黑暗中依旧能正常看见前面。但即使他指出了地点,赛诺娅两人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看不见啊。” 雷尼说道。 “这样啊……但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情况也是如此。 实际上,当时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是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那里有一个黑黢黢的大洞。举起提灯,能看到泥土台阶向下方伸展出去。似乎是通往下层的台阶。 “那么,要去地下二层吗?虽然目前为止,只碰到了一个逃跑的男人。虽然我想说这很幸运……但无论如何,我们的任务是消灭所有魔兽。” “我希望你不要提醒我。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雷尼一脸苦涩,而雷恩已经开始往下走了。 赛诺娅和雷尼面面相觑,急忙追了上去。 ――☆――☆――☆―― 阶梯比想象中的要长。相当深。 往下走了差不多十米,终于到了下一层,但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蔓延的黑暗,紧贴皮肤的潮湿空气也一样。 但是……也不是完全一样。只是下降了一层而已,不光是水滴的声音,还能略微听到人的悲鸣以及魔兽的咆哮。不,悲鸣的声音不小。和刚刚一样,悲鸣的声音渐渐变大,简直就像是刚才的情景再现一样,这次是两名战士全速奔跑。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他们两人也都是一脸害怕,看都不看雷恩等人一眼。 就这样从旁边跑了过去。 雷尼好像终于习惯了点,冷静地问道: “将军,您这次没打招呼呢。” “因为感觉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呢。但是刚刚这两人,和之前在外面碰到的佣兵们不是一伙呢。” “……咦?” 雷尼和赛诺娅齐声喊道。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还以为又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闯入了这个洞穴?” 听到赛诺娅的疑问,雷恩点点头。 “毕竟那个叫梅丘尔的以当向导为工作呢。那肯定有好几组人。村长那家伙,想着反正会暴露,所以才隐瞒了吧。” 话音刚落,雷恩就停住了脚步。 “比起这个,现在终于正式开始了。第一个猎物来了。” “咿呀——” 雷尼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赛诺娅也马上紧张起来了。虽然不觉得能不碰到魔兽就结束,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时候了。 但是,既然是最初碰到的魔兽,应该不会是多么强大的魔兽才对。 赛诺娅这样说给自己听,而就在这时,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虽然之前听说不过是哥布林之类的杂鱼魔兽,但那些魔兽会发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吗? 赛诺娅不由得和雷尼面面相觑。 雷尼或许也是同样的想法,颤抖着问道: “将军……您不是说一开始碰到的魔兽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对手吗?” 雷恩稍微歪了歪头,向着黑暗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我确实是这么说的。这家伙可能是……那个吧。” 在雷恩作出这样暧昧不清的回答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敌人了。 赛诺娅一瞬间以为这是之前乔召唤出的巨人——但仔细一看,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外,因为毕竟是徘徊在这个洞穴里的魔兽,身材也没有那个巨人那么高大。但是,它那光秃秃的头颅就要撞到天花板了,高度至少也超过了两米。 虽然头上戴着一个特大金属头盔,但关键的躯体部分却只是包着几片布料。 然而,这家伙的身体的宽度远超常人,一眼看去就能给人相当大的威压感。 近距离听到它凶猛的咆哮之后,赛诺娅刚才还有的斗志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咿呀——” 雷尼已经率先后退了,紧紧贴在坑道墙上。 “这叫什么‘最初碰到的,我想只会是哥布林之类的’啊!这不是独眼巨人吗啊啊啊啊——这可是相当高级的魔兽啊。呜哇——” “喊什么啊,笨蛋。而且刚刚你不是也赞同了我的话嘛。” “比、比起那种事情——” 赛诺娅忍不住打断道, “敌人举起了武器——” 话音未落,就看到独眼巨人正将某个黑色的东西举过了头顶。 看上去只是一根满是锈迹的铁棒,到处都坑坑洼洼,看上就很不妙。特别是被当成凶器来使用的时候。 “将军!!” 赛诺娅不知何时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向雷恩大声警告,但雷恩似乎依旧浑然不觉,与雷尼继续说话。 “而且你啊,总有种把责任推给我的倾向——哦。” 听到独眼巨人几乎近在耳边的怒吼之后,雷恩终于回过头来。 魔兽已经用力挥下了铁棒,但幸运的是,它一开始只是打算进行威吓,砸在了雷恩脚下。 “咚”的一声,小石头和土块四散飞起。这力量无比巨大,冲击波甚至传到赛诺娅等人的脚下,两人脚下也剧烈摇晃起来。 两人不由得颤抖起来。 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在头上的话就完了。 魔兽再次举起铁棒。 这次是一边用毛茸茸的手左右横扫,一边前进。由于臂展很长,铁棒撞在石壁上,发出轰轰的破坏声。 “将、将军!” 赛诺娅忍不住再次呼喊。 雷恩依旧没有拔出魔剑,呆呆看着独眼巨人。在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如此接近的时候,独眼巨人停下了脚步,像是要仰视天花板一样,向后仰起身躯,发出巨大的咆哮。 赛诺娅感觉这挑衅的声音含有某种物理性的力量,连自己体内都受到了某种看不见的伤害。赛诺娅拔出了剑,依然两股战战,冷汗直流,这正说明这点不是想多了。 已经完全理解之前逃跑的佣兵们的心情了。这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身为骑士不该如此说,但赛诺娅完全不觉得能打倒这东西。想逃跑,现在就想马上逃跑! 不知不觉浮上心头的恐惧感每秒都在不断增加。 然而,正是因为主君还在那里,才使得赛诺娅依旧能坚持忍耐。虽然不管其他任何人在身边,自己也会目不斜视专心逃跑,但在雷恩面前,可不能露出这等不像话的样子。绝对不能!要是这么做的话,以后我就再也无颜面对这个人了。……但是……我无法帮助他打倒这个家伙。 这也是残酷的事实。 赛诺娅注意到手里还拿着提灯,便颤悠悠地将其放到地上。 “雷、雷尼殿下,帮助将军——” 赛诺娅回头对雷尼说道,但雷尼依旧紧贴在岩壁上。嘟嚷着“所以我才说不想来”之类。 赛诺娅不由得大为恼火。 “雷尼殿下。你这算是什么样子?你好歹是个千夫长!” “赛诺娅——” 突然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 雷恩的怒吼让赛诺娅清醒了过来。 “别管别人的事,看着前面。待在我后面,看清楚我的动作。” “好、好的。” 主心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浑身冷汗颤抖着的身躯。 赛诺娅瞬间重新架好长剑。刚才因为恐惧而抖动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也能够看清楚细节了。 雷恩跳向了独眼巨人。 不停挥舞着铁棒的魔兽似乎吃了一惊,眨了眨独眼。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类挑战吧。 虽然只是片刻,独眼巨人露出了普通人类一样被惊呆的愚蠢表情。但是它的反应比普通人类要快得多,自己也迅速后退。为了拉开距离,再次将铁棒向雷恩头上挥去—— 但不凑巧,雷恩不会给它这个时间。魔剑像是闪光一样从下方袭来,一击砍飞了独眼巨人的右手。那只右手还紧握着铁棒,在空中骨碌骨碌回转,鲜血伴随着令人耳膜生疼的惨叫迸溅出来。 魔剑在赛诺娅面前留下清晰的蓝色轨迹,不过也很快就消失了。 咚……咚咚。 独眼巨人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后退。即使像是斗争心化身的这家伙,失去一只手臂似乎也是很大的伤害。 还有……这鲜血的腥臭。 虽然和人类一样都是红色的,但腥臭远超人类。雷恩对想用手捂住鼻子的赛诺娅下达指示: “赛诺娅,你来了结它。” “呜啊——” 赛诺娅猛地直起了身。 这不仅仅是“指示”。就和之前一样,这声音充满让人胆战心惊的力量。 “但、但是我……” “不要放弃,笨蛋。你不是要变强吗?那么,摆出刺击的姿势——不,是伸出剑,专心跑过去。目标是敌人的心脏!虽然那肯定比普通人的心脏位置高得多。” 雷恩看到赛诺娅胡乱挥舞着剑,再次怒吼: “你没有听到吗?跑起来!” 平常闪烁着狡黠的眼眸猛地睁开,散发出看不见的压力。 那看不见的能量像是大瀑布一样,或许那就是雷恩的“力量波动”本身。不管怎样,这怒骂声似乎都要让自己全身的骨头发出响声了。 “啊、是!” 被这充满压迫力的怒吼驱使,赛诺娅猛地跳了起来,并以这个势头冲向前去。比起独眼巨人,雷恩刚刚的怒吼要恐怖百倍。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赛诺娅悲鸣着,一溜烟冲了过去。 一瞬间就越过了雷恩。还在摇摇晃晃后退的独眼巨人用它那浑浊的双眼向下看向赛诺娅。虽然它露出了些许戒备,但对已经把长剑噗哧插进去的赛诺娅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赛诺娅几乎是自动修正了剑尖的方向,将剑大幅度向斜上方刺去。 在已经感觉到刺中的手感之后,还继续盲目奔跑着,将全身的体重压了上去。 通过紧握长剑剑柄的手,感受到了魔兽痉挛了一下……只有一下。再仔细看去,因为助跑的缘故,长剑已经没入到接近剑柄的位置,剑尖想必已经完全刺穿了背部吧。 ……某种粘稠的液体落到赛诺娅脸上,她这才回过神来。 赛诺娅抬头一看,想确认那是什么。——难道是魔兽的口水? 赛诺娅被这感觉吓了一跳,放开武器,慌忙向后跳去。这动作简直就像是发出了信号一样,独眼巨人此时缓缓向后倒去。倒在地面上,发出了相当巨大的声音。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怒吼时的胆怯之情已经完全消失,紧接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满足感。 “这、这是第一次的战果呢……” “你说什么第一次?难道是说色色的事情?是说色色的事情吧?” 耳边传来如此愚蠢的话语,刚才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才不是。你怎么会说这种胡话啊。这是我第一次在战斗中 ——” 话音未落,赛诺娅就慌慌张张闭上了嘴。 “不,我什么都没说。” “是故意装糊涂啦,笨蛋。你是想说第一次打倒敌人对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知道啊。比起这个,你别这样放开剑就退后啊。要是那个大家伙没死,就这样冲过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也别因为滴下的口水而已就被吓到啊。……可以打负五十分了。” 这、这也扣得太多了吧! 虽然想要提出抗议,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老老实实低下头,说“对不起”。 要是没有雷恩的第一击,自己的攻击也不可能成功。而且,雷恩的指责客观看来也是非常正确的。 不……或许这个人是为了让我战斗,才特意创造出那样的机会吧。 虽然注意到这点已经有些晚了,赛诺娅还是用询问的神情看向雷恩。 但雷恩说的完全不是这件事。 “算了。……你就继续锻炼自己,让武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吧。以你的实力,要是没有剑的话,就只能首先逃跑了吧。总之……干得不错。” 雷恩拍了拍赛诺娅的头。 虽然赛诺娅一向认为这等随意的接触难以忍受,但却丝毫没有讨厌的意思,反倒是对雷恩很快放开了手这点感到可惜。 “给你,擦擦脸吧。你脸上还有口水呢。” 赛诺娅一下子想了起来,又泄气了。 急忙用雷恩递来的毛巾擦拭脸部。虽然想要用水好好洗洗,但毕竟不能使用带来的皮制水壶里面的水。 “谢谢。这条毛巾我会洗完之后还给你。” 谢过雷恩之后,后面又传来了雷尼的声音。 “给你,赛诺娅小姐。提灯你还放在地上。” “啊,谢谢了……” 赛诺娅伸手接过提灯,但看到雷尼那无所事事的神色,愤怒又再次涌上心头。 “雷尼殿下。你也应该帮忙才对吧!你就只是从头看到尾,这也太——” “赛诺娅。” 雷恩喊道,虽然声音并不大,但相当具有压迫感。 赛诺娅看到雷恩只是摇摇头, “我都说了别管雷尼,注意你自己就好。你的体力恢复了吗?” “啊……已经没问题了。” “这样就好。” 雷恩轻易中断话题,看着倒下的独眼巨人。从头到脚粗略打量了一遍, 发出了“嗯——”的感慨。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不断点着头。 “很好,我们继续走。还有很远呢。” “在这前面……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以防万一,赛诺娅事先进行确认,雷恩严肃地回答道: “不,说起来,这里就场所而言实在是太过合适了。”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虽然试着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却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还想到了些别的。独眼巨人总是单独行动。……没怎么见过它们以集团形式移动,想必它们的习性就是这样。这样就能理解了。”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情无所谓——” 这些话同样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你可不想看到它们成群结对跑出来吧?对我来说虽然没什么区别,但对你可就不一样了。拿着,你的剑。” 雷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收了赛诺娅的长剑,还给了她。 “啊,谢谢……” “那么,继续进军了。” 话音刚落,雷恩就开始往前走。 和之前一样,不等赛诺娅拿来提灯照亮前方,就率先踏入黑暗。对于这个人来说,显然黑暗并没有造成任何麻烦。这个人恐怕闭着眼也能走 吸血鬼首领(vampire master) 吉卜力塔尔是一个小国,王都以外几乎都是荒野和森林。 因此,它便直接以王都的名字作为国名。 整个国家的规模与一个城市差不多。或许根本不够格称为国家。 这个地方位于大陆北部的最南端,如果再向南一步,就会到达被称为“干涸之海”的纳西德沙漠。 顺便一提,如果穿越那片沙漠,就能到达大陆中央部分——也就是所谓的中原区域。 因为这缘故,吉卜力塔尔经常会迎来准备出行赚钱的佣兵们。 他们离开毫无战乱迹象的家乡,前往中原的大国,甚至还有人踏足更远的大陆南部国家。 南方小国林立,战乱不绝,对佣兵们来说,是个不用担心没工作的好地方。如果是身手不凡的佣兵,再有一个好雇主,那么赚大钱绝对不是痴人说梦。 虽然与之相对,丢掉性命的风险也很高—— 这点大家都有所觉悟。 ……总之,算是“做好了觉悟”吧。 实际上,大多数人只是认为“就算其他人全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嗝屁”而已。 但是现实是,最初出去赚钱的佣兵有三成没能回来,自不用说,这工作继续下去的话,死亡率会越来越高。 那些上了年纪,作为战士的能力衰退,本该退休却继续干的佣兵们,甚至无法享尽天年。 尽管如此,很多佣兵直到最后也坚持做一个佣兵,他们中的大多数最终迎来了“命运之日”。 生命转瞬即逝的佣兵们聚集的酒馆……虽然只是吉卜力塔尔上百家不怎么干净的店家之一,今天迎来了一位不合时宜的少年。 一身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单薄的夹克也是黑色的。此外(虽然在这个地区并不罕见)连头发都是纯黑色的。虽然仍是个少年,但他的腰上佩有一把长剑。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正当少年就成为佣兵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这个少年,在周围的佣兵们一个劲喝酒的时候,却一个人狼吞虎咽。 店里远远谈不上安静,而且大量冬天依旧能活动的绿头苍蝇(这个地方特有的)正四处飞舞。而那个少年仿佛超然于这一切之外,只专注于汤和面包。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一样。 放在旁边的玻璃杯里面也不是酒,而是山羊奶。 完全不像是酒馆的客人。 然而,大多数男人并没有对他有太多关注。顶多只是以一种看到了个“奇怪的小鬼”这样的眼神瞥了少年一眼。 但是,每种情况都有例外。 有三个正要从中原返回故乡的“归还组”佣兵刚好坐在少年旁边的桌子那里。 他们几个因为平安无事完成了工作,得到了报酬返回故乡带来的安心感,正显得十分快活。简而言之,就是得意得忘乎所以了。 三人相对来说还比较年轻,闯过了作为佣兵的最初关卡之后,就好像要夺取天下了一样。 毋庸置疑,他们喝下的酒都快能洗澡了,已经烂醉如泥。 正好话题说的差不多了,三个就想“稍微戏弄下这个小鬼吧”。 三个人微笑着交换了下视线,似乎是首领的男人率先搭话。不如说是突然找碴。 “喂,你没卵蛋吗?佣兵到酒馆来竟然只喝山羊奶?真是不像样的混账。” 男人为了让观众们注意到这边,特意大声喊道,店里的喧哗声一下子停住了。 并不是因为害怕不敢出声。这里的所有客人全都是佣兵,没人会因为吵架而害怕。大家只是在期待接下来的展开而已。 “快来看。吵架啦吵架啦!吵得热闹些啊!!” ——像是这样的感觉。但是,正被酒馆里的人们热切注视着的少年反应却很迟钝。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目中无人。 完全没有停止吃饭,只是小声回了句“这是我的自由”而已。看都没看对手一眼。 三个人立刻踢开椅子站了起来。 三个人原本就想打一架,这正好是个不错的借口。 “你说什么?你这是挑衅我们吗!?” “不,挑衅的是你们吧?” 观众们虽然这么想,但这点姑且不论—— 真是直截了当的威胁。下一瞬间,三人就摆出架势,准备好打架了。 然而直到这时,少年依旧很平静。 把勺子丢到空盘子上,慢慢喝干了山羊奶。 顺手捉住了一只飞到玻璃杯把手上的绿头苍蝇,弹了出去。 ……这种苍蝇动作十分敏捷,原本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的。 要是这三人组是一流的佣兵的话,看到这一幕多少会有些戒备吧。至少不会光凭少年的年轻外貌来做出判断。 但不幸的是,他们之中没人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个少年的实力。 三人组率先出手。 体格最大的首领大步向前,突然就要掀翻少年的桌子。 这时少年第一次动了——不如说是身体突然消失了。 跳进了敌人怀里,捉住男人的手腕和衣领破坏了他的平衡,然后像是背着他一样从背后扔了出去。首领的身体在空中华丽回转,撞上了自己原本打算掀翻的桌子。 激烈的冲击破坏了廉价的桌子,男人和粉碎的木片一起滚在了地板上。看来已经昏了过去,没能站起来。 店里顿时满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谁都没能看清少年刚刚一连串的动作。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而且十分迅速。 此外,看戏的佣兵几乎都是剑士,对投掷技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有几个佣兵觉得“这家伙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法!”。 否则怎么可能把体格相差如此之大的对手扔出去? “你、你这小子。太卑鄙了!不要用奇怪的招数,和我堂堂正正分个胜负啊!” “没错没错。你这也算是专家吗?” 左手有着纹身的男人和嘴巴上面留着胡子的男人——也就是晕过去的首领的两名同伴——终于回过神来,大喊道。 把是自己三个先找碴的这件事抛诸脑后。 “……也不算是什么招数啦。” 少年似乎感到很麻烦。 “不管身体多大,只要破坏对手的重心,顺利移动他的体重,就能轻易扔出去。不知道这点的话,就会觉得很神奇而已。” 与少年诚恳细致的说明相反,两人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两人骂骂咧咧,迅速将手伸向腰间。其他同行也在看着,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退缩。 但不幸的是,少年的动作比他们快了十倍。 右手模糊了一下,下一个瞬间,鲜明的魔法灵气就烙印在了众人的眼中。 一拔出剑,蓝色的闪光水平飞出,紧接着少年再次向前一步,回手砍向另一个人。 随后便传来哐当几声连续落地的声音。 这次依旧没人准确捕捉到他的动作。 店里没人能亲眼确认攻击的“开始”和“经过”。观众实际上只看到少年从挥剑的状态平静恢复姿势的样子。看到那一瞬间静止的姿态,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年的剑技之中存在着一种穷极此道之人所特有的不可思议的美感。虽然观众们全都只是佣兵,但看到这一姿态,还是能理解到这点。 试图拔剑的两人察觉到自己手里空无一物,充满疑问地向下看去。 两人齐声惊呼。 长剑的剑柄部分被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滚落在地板上。 难怪没法拔出剑。 方才哐当的声音正是剑柄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只有魔剑特有的像是无数飞虫一样的声音回响在一片静寂的店里。 “厉害……是、是充满魔力的魔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有人小声嘀咕。 虽然许多人点头同意,但没有人敢提高自己的声音。 店里所有的人都在观望少年接下来的态度。 少年终于出声,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先是一脸不爽地说了句“太弱了”。始终呆立不动的两人无法出言反驳。那种余裕已经消失了。 接着少年瞥了一眼下面。 “得有人赔偿桌子啊。” 抬起头,依次看向纹身男和胡须男两人。 被盯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桌子,然后看向少年。最后看向对方的脸—— 几秒钟后,纹身男作为代表回话。……声音很小。 “呃——是要我们交出身上所有的钱……吗?” “——不。” 刷的一声,魔剑归鞘。 “赔偿店里桌子的钱,然后带着地上的那家伙消失——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连忙遵照指示。 和一分钟之前判若两人,老老实实像风一样从店里消失。 酒馆里暂时狂热起来。三人组悄悄溜出店里的时候,有人开始鼓掌,不一会儿店里就全都鼓起来了。 虽然也有一些粗暴的家伙,但原本很多佣兵都是豪爽的男人。所有人都直率地赞赏少年的强大。 “你可真厉害。身手了不得啊!” “就是啊。我都入行五年了,以前还真没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技呢。”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向前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孩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回答,最后还是回复道。 非常简短,就一句话。 “……雷恩。” 男人们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其中有几人歪了歪头。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想起来了。” 一个人拍了拍手。 “在洛桑的边境将强盗团数十人全部歼灭的就是你吧!?当警卫队赶到的时候,你毫发无伤,而且还一脸平静站在那里对吧?” 这时,从某个地方传来惊讶的声音。 “咦――我听说的是,在阿札特的地下城里,两秒就宰了悬赏的牛头怪。” “嗯?老朽听到的传言是,在法努吉的地下迷宫底层,一刀就砍下了阴险毒辣的魔导师的首级。” 不一会儿,男人们口中就说出了堆积如山的战绩,数量简直就像是撒谎一样。虽然其中大概有六成左右是真的,但少年却什么也没说。 对他来说,因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结果没法轻易离开店里才是问题所在。店里盛况空前。 大家都兴奋地围在绷着脸的雷恩四周。不断说出自己听到的传言。 就在这时、“等等。我偶然听说的是在帕加的妓院里让二十个女人直不起腰来了(以下省略)”这样毫无根据的谣言都开始飞了出来,原本决心无视他们的少年也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喂——” 转眼间,在变成剧院一样的店里。 大家惊讶地看向少年——看向雷恩。 “——不好意思,请让下路。我想离开这里了。” 雷恩将几个铜币扔向店主,结账之后环顾四周的佣兵们。 虽然所有人都是想说些什么的表情,但是没有人有胆量妨碍他。 全都老老实实退开了。 雷恩在入口附近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众人。 像是刚想到了什么,对众人问道。 “有人知道‘雾之国’的确切位置吗?” 酒馆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那些交换着眼神的男人们,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雷恩偶然看向的一个人,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作出忠告。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最好还是别接近那里。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而且那可是吸血鬼的国家。” “我听说这个传言了。” 雷恩老老实实点点头。 “但是,我有事必须要去那里。不好意思,如果有人知道位置的话,请告诉我。” ……虽然男人们仍旧一片沉默,但还是有几个人走向前来。 ――☆――☆――☆―― 已经得到了必要的情报——雷恩如此判断,便立刻出发。 深夜就在空无一物的荒野小睡一晚,早晨日出之时就再次前进。早餐就用面包解决。 然后在正要越过国境边的大峡谷的时候—— 雷恩突然离开这除了以相等的间隔打下的木桩以外,毫无可以被称为街道的迹象的道路。 朝向打听到的东南方向,毫不犹豫地将人类的领域抛在脑后。 虽然在这四周全都只能看到地平线的环境下,偏离做好标记的道路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雷恩依旧没有任何迷茫。 之前听说以大峡谷(the abyss (深渊))为界,气候将会急剧变化,而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走了几个小时之后,气温便开始戏剧性上升。 在桥的另一边,明明不知道冷到了零下多少度,而这边却是越前进气温越高。 虽然据说这按照自然道理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气候变化是因为火之精灵支配了这附近一带,但事实如何没人知道。 幸运的是,在荒野各处都有小湖泊,到目前为止,饮用水没有任何问题,否则都会口渴得受不了了吧。 零星散布的湖泊是因为雨季降下的雨水不被土壤吸收,蓄积在各处。因为地下深处全都是坚硬的岩石层。 然而,再往南下到纳西德沙漠的话,湖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到那里就完全是沙漠地带了。 总之,快中午的时候,雷恩就在一个湖泊边上稍作休息。 周围都是空无一物的荒野,自然不可能有旅店,那至少在这里洗洗身体——雷恩如此想道。脱掉衣服,慢慢浸泡在水中,洗去灰尘。 身上还留有几个新鲜的伤痕,但沾到水的时候,雷恩只是略微皱了皱眉而已。 雷恩已经习惯了这份痛苦。 但是还没过一会,雷恩就抬起脸,看向荒野的彼端。 这次才深深皱起了眉,迅速离开水面。 穿上刚刚才脱下的衣服,自言自语道。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几分钟后,正和雷恩感觉到的一样,能略微看到大地那边扬起了烟尘。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扬起那么醒目的烟尘。那显然是一大批人,而且还是骑马部队。 虽然毫无头绪,雷恩还是不经意地将手伸向腰间的魔剑。 虽然算不上疾驰,但毕竟是马匹的移动速度,尘埃渐渐接近,终于露出了部队的全貌。 银色盔甲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长枪的枪尖也熠熠生辉。部队打着旗帜,威风凛凛。 光是骑士的数量就有上百人了。 此外,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量马匹驮着物资跟上来。 如果把那补给部队算进去,总数将进一步增加。 一开始,他们行走在远离雷恩所在湖泊的地方,但是领头的人突然挥手指向这边,改变了路线。 看来他们似乎发现雷恩了。 马蹄声渐渐变大,卷起的尘埃也随风而 来。 很快部队就来到了雷恩的眼前,像是队长的男人发出信号,部队便停了下来。 观察了一番之后,包含那队长在内的三人策马赶来。 “这里可是非人的魔物以及魔兽栖息的领域。你在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雷恩不高兴地回答。 “要是想问问题,就先下马。我可不会理会在马上高傲提问的家伙。” 队长身边的两人立刻变了颜色。 “真是无礼!” “我们是吉卜力塔尔的骑士团!” 雷恩的回应依旧没什么变化。 甚至更加冷淡了。 “那又如何?我可不记得为那国家效力过。而且也已经离开国境线了。这里可不是吉卜力塔尔的领土。” “——!真是不懂礼仪的家伙。” 想必两人相当生气。 两位骑士特意跳下马,拔出了剑。大踏步走向雷恩。 虽然队长举起手来想要阻止他们,但是骑士们的骂声更快一步。 “你不打算道歉吗!” “当然。我又没说错什么!” “开什么玩笑——” 看到其中一人举起了剑,队长这才开口。 “琴特,埃西尔。不要冲动——” 然而,雷恩已经开始行动了。 虽然直到两人拔剑都还纹丝不动,但一看到琴特迅速举起长剑,埃西尔也仿照同僚举起剑的时候,就立马做出了反应。 无声无息踏出一步,拔出的魔剑卷起疾风,发出长啸。 咻!锵! 对琴特挥出了一记横向斩击。 化作暴风的魔剑的一击轻易切断了对手的长剑,雷恩没有停止,而是迅速扑向第二个人。 魔剑从斜下方划出一道蓝色的半圆,袭向他的头颅。 叫埃西尔的骑士甚至尚未迈出一步。 “咕呜呜!!” 当他发出呻吟时,魔剑已经静止了下来。 在雷恩瘦小的身躯静止下来的同时,第一个人被切断的半柄长剑也掉在了地上。 看到在自己的脖子附近伴随着不吉的声音闪耀着的魔法灵气的光辉,埃西尔彻底失去了战意。 自己的长剑才举起了几厘米,雷恩的动作就已经结束了。 完全称不上对决。 而且—— 就在他的斜前方,同伴琴特也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砍成两段的长剑。 两人在一瞬间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上百人的骑士团成员全都为这不凡的身手吸了口凉气。 但雷恩并没有回头看向他们。 在这仿若静止的时间中,雷恩依旧架着魔剑,低声问道。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你呢,埃西尔?当你拔出剑时,做好觉悟了吗?” 如水面般平静的眼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埃西尔。 “小心考虑回答。如果有的话,我就这样砍下你的头颅。以我的技术,不会让你有什么痛苦。但如果没有的话,就闭嘴收回剑。——回答吧,有还是没有?” “呜呜——” 年近三十的埃西尔没有回答雷恩的问题。或者说是无法做出回答了。 相反,依旧保持冷静的队长行动了。 自己下马,轻声搭话。 “收起剑吧,少年。正如你所说。在马上提问确实失礼了。你说的对。” 看到他微微低头,雷恩这才抽回了魔剑。 刷的一声收进了剑鞘,再度拉开几步距离。 就像这是信号一样,除了雷恩以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队长摇了摇头, “琴特、埃西尔,退下。我来说。” “……是” “是。” 他们依旧满头冷汗,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眉毛和胡须都很浓密的队长转向雷恩,意外高兴地露出笑容。 “我叫拉斯特。……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 “……雷恩。” 听到雷恩不高兴的回答,拉斯特再次点了点头。 “哦,叫雷恩啊。身手真是不错……但是你太莽撞了。要是我们所有人一起上,你要怎么办?” “当然,我会战斗。你以为我拔剑只是威胁而已吗?” 雷恩反问道。 队长顿时也哑口无言。 说不出话是因为从本能领悟到,雷恩说这话是认真的。 察觉到拉斯特的沉默,这次换雷恩问话了。 “你们是要去雾之国吗?” “哦,你已经知道了啊。看来这事已经传开了。” “我在酒馆听说吉卜力塔尔要袭击吸血鬼的国家。” 雷恩冷淡回答。 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去挑战吸血鬼。就算雷恩自己完全是个无关人员,也能想象到原因。 虽然雷恩自己从没见过,但也知道在大多数国家,吸血鬼都是遭人畏惧和厌恶的对象。 特别是就在附近的时候。 “……真的只有这点人?后续部队呢?” 队长严肃的脸上露出苦笑。 “即使有一百个重型骑士,也可能还是太少了啊。但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对我们来说,主君的命令是绝对的。” 笑容渐渐消失,仔细打量着雷恩。 “现在的时代,我以前还没见过魔剑的使用者——。难道你的目的地也是那里吗?” “……就算是这样,也会是你们先到吧。毕竟我是走路的。” 听到雷恩这算是默认的回答,拉斯特队长正要再度开口,却又像是改变想法了一样缄口不语。然后重新说道。 “是啊。我们确实会先到那里。如果我们没能回来的话……你还是回到镇上去吧。这才是明智之举。” 雷恩沉默不语,作为回答。 队长再次盯住雷恩的双眼看了看,终于回头离去。 但是,在上马前又回头看了看。 “出于好奇心问一问。如果你和我们战斗,结果会怎么样?” 雷恩立即回答。 “我想我可以打败几十人,但实际情况怎么样,不打一场没法知道。” 后面的骑士们低声嘈杂起来。 但是没有人像之前一样显露出愤怒。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雷恩刚刚那精妙的剑技。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己见呢?” “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屈服于任何人的力量了。……仅此而已。” “看来说教也没有用了……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些吧,少年。” 说完,拉斯特便翻身上马。 在他们离开之后,雷恩察觉到某种气息,回过头来。 一名穿着仿若透明的白色服装的少女,正盯着自己。——像是往常一样。 “……你来了啊。” 雷恩察觉到不久前,自己被某种东西……或者说是被某人附体了。虽然因为没对旅途造成什么妨碍,所以就放着不管了——但是。 雷恩突然皱起了眉。 像是瞪着她一样,仔细观察着这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少女。 而她只是一脸神秘地笑着。 “但是这家伙是——” 雷恩久久地观察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幽灵。 ――☆――☆――☆―― 在碰到雷恩的第二天,以拉斯特队长为首的吉卜力塔尔骑士团一个劲沿着同样的方向,在空无一物的荒野继续行军。 补给部队也跟在后面,所以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但在这怎么走也只能看到地平线的行程中,大家也差不多都感到厌烦了。而且,虽然都骑着马,但在如此炎热之下,行军速度也难以提升。 虽然最初大家都还对吸血鬼抱有一些恐惧,但现在所有人都只希望能尽快和敌人一战。 看到骑士团的阵容,就连栖息在这里的魔兽们都望风而逃。因此,实在是太过无聊。 已经受够这只剩辽阔的地方了。 但是,感到倦怠也就到此为止了。终于能看到除地平线和湖泊之外的其他东西了。 一开始发现的是打头阵的拉斯特。看到地平线彼端的“那个”,拉斯特不由得歪了歪头。 一开始还以为是蜃气楼之类的现象—— 但仔细观察之后发现,看起来并不是那样。 拉斯特不由得问旁边的副官。 “喂。看我指向的方向。那边站着一个身穿短裤的少女……你看到了吗?” “……啥?” 副官满是疑问,但很快就吸了口气。 用难以置信的声音回答。 “看、看到了,队长!披着纯白的披风,身穿短裤的小姑娘,确实站在那里。” “这样啊,你也看到了。” 拉斯特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听到两人对话的部下们,也一个个注意到了那个少女,顿时有些嘈杂起来。 拉斯特迅速抬起右手,发出了一个有力的号令。 “全军,准备战斗!!” 副官尤利乌斯中尉惊讶地说道: “可是,队长!那只是个小女孩吧!?而且,现在可是正午。” “好好想想,尤利乌斯。” 拉斯特为了让部下们也能听到,特意提高音量。 “这种地方,少女独自一人要怎么活下来?不用说回家,这附近甚至没有食物。虽然知道吸血鬼不能在阳光下活动……但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确、确实。” 副官朱利叶斯点点头,好像理解了。 以此作为信号,所有人都准备好战斗了。 骑士单手握紧长矛,以便随时发起攻击,十几名补给部队成员与他们稍稍拉开距离。 虽然只是谨慎起见,但可以看出这支部队训练有素。 然后……部队放慢脚步,渐渐接近少女。 在这四周只剩下地平线的荒野之中,少女就像是美丽的幻影一般站在那里。 一头闪闪发光的银色长发梳成双马尾,垂到膝盖附近。 稍稍吊起的眉梢下方是充满坚强意志的酒红色眼眸……虽然身材娇小,但五官就像雕刻般精致。 纯白披风下面是衣袖蓬松的短袖罩衫,下身则穿着短裤,露出一双赤足。 虽然束起头发的缎带是蓝色的,但其他地方全都是一片纯白。露出的修长玉足也像是透明般纯白。 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或者更小一点。总之,外表上看上去如此。 在这煞风景的荒野之中,这名美少女的姿态十分违和。 当拉斯特等人看到少女的时候都吃了一惊,而她却微微低头,向他们搭话。 “你们好。虽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今天的天气可真是不好呢。” ……虽然是晴空万里。 虽然看到了拉斯特等人,但少女却似乎毫不在意。 “欢迎来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诸位。有什么事情吗?” “——不。” 拉斯特回过神来,略微摇了摇头。 想起昨天雷恩的事情,自己下马了。 “我们要找的是住在雾之国的吸血鬼们。……你在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双马尾少女听到这质问,沉默了一会儿。当拉斯特担心她没听到的时候,少女终于作出了回答。 “这样啊……找吸血鬼们有事啊。” 声音多少冷淡下来。 “是因为生命有限呢,还是因为这是你们种族的特征?你们真的很健忘。最后的远征至今不到百年,你们就忘记过去的痛苦了吗?” 一瞬间,拉斯特没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紧接着从头到脚感受到的冲击让拉斯特理解了少女话语的含义。 也就是说,这名少女正是——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拉斯特艰难地咽着唾沫,失声道。 抬头看着烈日, “吸血鬼怎么可能在正午来到外面。” 这时,少女像是歌唱一般出声说道。 “好好想想,尤利乌斯。这种地方,少女独自一人要怎么活下来?” 看看拉斯特等人的神色,少女扑哧一声笑了。 “不久前,你自己不还这么说吗。队长先生?” 难道……在数百米之外就听到了吗! 拉斯特像是被不可见的压力压迫着,向后退了几步。 少女用酒红色的眼眸盯着拉斯特,继续说道。 “你们甚至不怎么了解我们,就敢来袭击我们啊。这份傲慢才是人类无可救药的特征吗?” “你也是他们的同伴吗?” “在没有遮挡的阳光之下,吸血鬼不能去外面。这是事实。” 无视了拉斯特,以及在他身后嘈杂的部下们,少女缓缓脱下纯白的披风。 “但是,在所有吸血鬼中,只有一个例外……一个可悲的例外。人类连我的事都忘了吗?过去明明给我取了那么多绰号。” 少女的声音澄澈而充满朝气,在荒野中回响。 “绰号很多呢。例如——史上最强的符文法师,血色之眼,暗夜飞行者,猩红獠牙……甚至还有黑暗美人这样失礼的称呼。数都数不过来。只是——” 赤裸的白皙双手向两边伸展开来。 低声吟唱了一声符文,大概是瞬间转移的咒语吧—— 嗡的一声,左右双手顿时满溢蓝色的光芒。 两柄堪比少女身高的巨型大剑突然出现了。 发出了魔剑特有的嗡嗡嗡的声音。 任何一柄都很重,但她却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 可爱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但是,接近我真名的那个绰号算是最有名的。那就是——” 少女自豪地报上名号。 “西尔维娅·罗森伯格,‘吸血鬼首领(vampire master)’……不知道的话,就好好记住吧,队长先生。” 拉斯特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伴随着自己肌肤都能感受到了压力,少女架起了巨大的魔剑。 右手的剑位于上端,左手的剑则位于稍稍向上的中间位置,在拉斯特看来,简直就是铁壁般的防御。 有破绽的似乎只有脚下,但从容不迫攻击那里之前,毫无疑问就会遭到两柄魔剑的袭击。 原本长剑的重量就难以单手挥舞。就算双手挥舞,不习惯的话也会很快疲劳。 因此,世间所说的“二刀流”这样的剑技实际上不可能存在,但她却毫不在意地架起了两柄大剑。 ——远比普通地长剑要宽大,看上去相当沉重。 但重量对她来说似乎完全不是问题。 这个少女——西尔维亚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声音作出宣告。 “撤退吧,人类。现在我还能放过你们。和你们不同,我们并不喜欢战斗。” “……这可不行!” 拉斯特大幅后退,拉开距离,拔出长剑。 “你的大名我确实记得听过。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 逃回去。况且,要不是吸血鬼伤人的话,事态也不会变成这样!” “真是不客气呢。我注意不到的吸血鬼,在整个大陆也不到一百个。就算你说我们的国家之外还有吸血骚乱,难道你就要把责任推给所有吸血鬼吗?你真的觉得这次袭击是正确的吗?” 听到西尔维娅严肃的声音,拉斯特紧咬牙关。 “……可能确实是你说的那样。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歼灭你们!怎么能毫无廉耻地撤退!” “君主的命令是绝对的吗——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任由你们杀戮。” 西尔维亚话音刚落—— 拉斯特的两位部下打破了两者之间胶着的状态。 昨天差点被雷恩杀死的琴特和埃西尔两人又率先作出了行动。 估计是打算挽回名誉吧,这次也没等命令就冲了上去。 “队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怪物不要胡说八道!” 大喊的同时,两人架起长枪冲向西尔维娅。拉斯特还没来得及出声,两人就越过了自己,冲了上去。 “……愚蠢的家伙。” 西尔维娅轻声低语,敏捷地跳了起来。 没有助跑,简直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翅膀似的,轻轻一跃就跳起了数米高。 紧接着,发出了和那可爱的面庞不相衬的激烈叱声。 “哈啊啊!!” 那一瞬间,拉斯特确实看到了。 西尔维娅纤细的身躯仿佛像是在空中舞蹈一样,做出了激烈的动作。 左手的剑在琴特的脖子附近一转,紧接着扭转身躯,右手的剑袭向慢了一步的埃西尔。 两骑冲过去之后,西尔维娅在空中灵巧一转身,降落到地上。 “琴特、埃西尔——” 拉斯特呼喊还没停下的两骑……但视线中先是看到两人的首级落了下来,紧接着倾斜的身躯也从马上坠下。 只有马匹跑开了。 “你这家伙——” 拉斯特也不由得愤怒起来。 跑向自己的爱马,一边发出怒吼。 “全军、用半圆阵型包围敌人!” 指挥官的声音让失魂落魄的部下们清醒了过来,一起策马疾驰。 正如在王都时反复操练的那样,毫无混乱地摆出了半圆阵型。只花了不到十秒钟。 这段时间,西尔维娅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已。 拉斯特却管不了那么多,匆匆翻身上马,发出下一个命令。 “举弓!” 根据他的号令,所有部下都迅速从马上取下弓箭摆出架势。 “放箭!” 咻—— 下一瞬间,上百支箭一齐飞了出去。 所有的箭矢都伴随着风声,飞向独自站立着的少女。 ——但是。 西尔维娅的眼眸亮了一下。与此同时,闪耀着光辉的魔力灵气覆盖了她纤细的身躯。 所有人都以为时间停止了。 所有箭矢都在即将抵达她身前一米的时候完全停止了。 上百支箭矢就像是上百根木棒一样,浮在空中。 西尔维娅微微挥舞右手的大剑,静止在虚空中的箭矢就一齐掉落在地上。 面对目瞪口呆的部队,西尔维娅露出了嘲讽般的微笑。 “弓箭啊。你该不会真的觉得这种玩具对我有用吧?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还真是太小看吸血鬼了啊。” 笑容忽然消失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撤退,人类!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看着明显恐惧起来的部下们,拉斯特勉强挤出一丝气力。 身为骑士,怎么能因为这点程度就沮丧逃回去。而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视主君的命令撤退。 “如果弓没用,那就用长枪直接攻击。不管你的力量多么强大,一百名骑士的突击,你防的住吗!?”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啊。” 西尔维娅冷漠断言。 “假设你脚下有一百只蚂蚁,你会觉得这有什么威胁吗?你们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就是如此……。差不多该领悟到自己的无力了吧,队长先生。” “别笑死人了。你以为自己是神了吗!” 当拉斯特试图再次发出下一个号令的时候,西尔维娅迅速举起右手的魔剑,指向天空。 与此同时,刚刚还阳光普照的大地上立刻浮现出雾气。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的浓雾,扩展向四周。 不过十几秒,像是牛奶般浓密的雾气就覆盖了整片荒野。 这速度远超普通的气候现象,突然得令人哑口无言。 不,刚刚都还是晴空万里。绝对没有产生雾气的条件! “……这是怎么回事?” 拉斯特警惕地问道,身影在浓雾中变得模糊不清的西尔维亚作出了回答。 “虽然只以我一个人为对手也行。……不过看上去不把你们全部消灭,你们就不会放弃。” 与她的声音重叠,浓雾里传来了无数振翅的声音。 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拉斯特仰望天空,陷入了绝望。 “不好,太阳被挡住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这附近的气候,原本就是我为了躲开人类而操纵的。难道你觉得这附近这么不正常的气候是自然现象吗?” 拉斯特呆呆地回头看向少女。 西尔维娅微笑地看着瞠目结舌的拉斯特,继续说道。 “在被人类们称为‘雾之国’的我们的领土内自由创造出雾气的正是我。使役火系高级精灵阿塔尔的也是我。” 而且,你看——少女将魔剑指向其他方向。 首先,能听到一些声音。 全都是女性的笑声。 从遮蔽视线的浓雾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振翅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的笑声。 冰冷彻骨的笑声—— “呵呵呵……呜呵呵……啊哈哈……” 拉斯特和部下们全都注意到了那“影子”。 “看那边。能看到好几个人影!” “那、那光是什么……” 完全遮蔽阳光的雾气深处,不断出现人影。 而且,四面八方都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新登场的大多数女性手里都闪耀着魔力灵气的光辉。 虽然外貌身形各有不同,但所有人都是一头银发,而且全是女性——她们手里全都拿着如今世上罕见的魔剑,一点点地接近骑士们。 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声音也充满仇恨—— “人类……人类……你们还要迫害我们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 “这么多人全都是魔剑的使用者吗!” 西尔维娅对因为惊愕而表情扭曲的拉斯特宣言道。 “符文法师沦为稀有的存在,只不过是对人类世界而言……。在这里,魔法师可不罕见。毕竟这是我的地盘。” 再次发出了一声嗤笑。 在西尔维娅的周围,她部下的吸血鬼们正在集结——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那么。唯一能成为安慰的人数差距也被逆转了,个人之间的战斗力更是天差地别。……就算这样,你们还打算继续战斗吗?” “啰嗦。” 拉斯特像是要鼓励自己一样,大声喊道。 “别高兴得太早,吸血鬼们。就算打倒了我们,人类也只会更加团结起来,将你们逼到绝境!” 拉斯特高举长枪。 “全军突击!!” 大声发出决死一战的号令,随后拉斯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全军突击!” 不知是否做好了觉悟,部下们也齐呼一声,随后冲了出去。 拉斯特以要将她踩在马蹄底下一样的气势冲了过去,拼尽全力刺出手里的长枪。 但是,西尔维娅动了——传说中的吸血鬼优雅地挥舞着手里的双剑。 首先,右手的大剑带着风声扬起,将他的长枪从中砍断。紧接着,发出了激烈的叱声——不管对手是不是要跳起来,老练的拉斯特的身体自己就作出了反应。 在思考之前,手就动了。扔掉了无用的长枪,竖起长剑防备横向的斩击。传来了嗡嗡的破风之声。 西尔维娅挥出了巨大的魔剑。 一碰到空中袭来的第二把剑,拉斯特就发出了悲鸣。 纤细的少女单手挥出的剑,自己都承受不住。 自己全副武装,超过一百公斤的身躯被轻易地从马上击飞出去了。 飞出去不知道多少米,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地上了。 视线模糊。 受到的冲击让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痉挛起来。某处的肌腱似乎已经断裂了。 即使如此,拉斯特依旧试图站起来,但剧痛再次让他发出呻吟。 虽然能听到远处部下们的声音,但无法做出回答。 透过模糊的双眼,能看到自己的长剑已经干脆利落地断成了两截。双手好像也骨折了。 “何、何等强大!” ——何等强大的剑击!拉斯特喃喃自语,视野中出现追击而来的西尔维娅的身影。 西尔维娅手中的双剑在虚空中灵巧地一回转,正要砍向自己。 拉斯特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幕,正是西尔维娅的大剑落往自己头顶的光景。…… ——不过几分钟之后。 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雾气弥漫的荒野中,大量的骑士倒在地上,已经变成一动不动的尸体了。 西尔维娅低头凝视着自己解决掉的拉斯特。 几名同伴有些担心,靠了过来。 “……首领?” “西尔维娅大人。” 西尔维娅略微呼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躯。 向同伴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家都没事吧。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损失?” “多少有几个伤员。” 辅佐西尔维娅的由纪稳重地作出回答。 纯真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所有人都已经恢复了。” 看向她指向的地方,确实有好几名女性肩膀和腹部染上了血迹。从流血量来看的一般,一般都应该没救了才对,但所有人都只是平静地站着。 虽然也有几人倒下了,但很快就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西尔维娅看向自己的时候,摇摇头表示没事。 实际上,杀死吸血鬼并没那么容易。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结果很正常。 人类试图根除自己这些吸血鬼的尝试,从一开始就欠缺考虑。 但是,由纪继续说道。 “战斗的最后,敌人有好几个发出悲鸣逃跑了。” “逃走就算了。只要不再来就好。” “……他们会不会回去报信,下次带大军前来?” 由纪歪了歪头。 并不是担心自己这边会失败。 只是她不想互相残杀而已。 “谁知道呢,可能会来吧。那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再次战斗。就算全灭他们,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西尔维娅耸了耸肩,向所有人发出指示。 打扫战场……然后返回领地。 这时,西尔维娅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停下脚步,眯起了双眼。穿透浓雾,感受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力量的波动”。 由纪悄悄贴了过来。 “……西尔维娅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似乎还有客人要来。” 西尔维娅集中意识感受新的“气”,告诉由纪。 “这是——” 西尔维娅感受到这力量的波动,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过了一会,才慢慢露出微笑。 “为什么……身为人类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啊。这个‘某人’比刚才的骑士团还不好对付。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吗?” 由纪皱了皱眉。 “……您说难对付?西尔维娅大人您多少年没说过这种话了。” “由纪,你真是爱操心。” 西尔维娅微微一笑。 “没关系,我不会输。……不管怎样,对方来挑战的话,那就只能击退他。就和之前一样。” 西尔维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真是奇怪……刚刚的灵气——‘气’动摇了。难道还有一个——是两个人?” ――☆――☆――☆―― “哈啊——” 轻松躲开袭击而来的巨大手臂,雷恩随意一挥魔剑。 沙漠半兽人依旧向前跑了几步。 然而,它脖子上已经被刻下了一道红线,随后头颅略微倾斜。 就这样滚落下来。 满是棕色毛发的身体痉挛着,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雷恩将魔剑收回剑鞘,继续前进……现在还是清晨,但这已经是消灭的第二只魔兽了。 和吉卜力塔尔骑士团分别之后过了几天,雷恩的体力也终于要抵达极限了。 虽然还有水,但是食物也已经吃光了。 唯一令人感到宽慰的是,不用担心走丢。和通过星星的位置和方位确认前进方向那时相比,现在只要沿着骑士团的马蹄印前进就好了。 他们可能已经杀光那些吸血鬼了——雷恩完全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据霍克所说,那个吸血鬼首领比他自己还强。骑士团中最像样的就是那个队长了,但他依旧完全无法与霍克相提并论。 因此,那个骑士团根本不可能歼灭吸血鬼们。 而且……昨天白天,感觉到有人正从远方窥探自己。如果那强大的力量波动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恐怕骑士团已经—— “要是他们能认输,乖乖撤退就好了。” 雷恩低声自言自语,随后停下了脚步。 盯着前方。 (……果然已经分出胜负了啊。) 雷恩在原地静静等待,不久之后,败退的骑士团成员蹒跚着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失去了马匹,甚至连铠甲都扔掉了。 而且,就算看到了雷恩也没有任何反应,下巴上滴落着汗水,以像是游泳一样的动作穿过了雷恩身边。所有人都大睁着眼,脸上浮现出无比的恐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雷恩原本打算开口问问情况,但看到他们蹒跚的步伐,最终还是缄口不言目送他们离去。 已经没必要问发生了什么了…… ——继续前进,到了下午的时候,见惯的马蹄印突然消失了。大范围内都能看到挖掘泥土的痕迹,见惯的骑士团的马蹄印到这里就中断了。 仔细一看,大量小石头正等间隔地摆在一起。 而且这浓厚的血腥味——恐怕这些石头是用来当作坟墓的吧。 看来……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 这时,雷恩上身忽然一晃。在就要摔倒之前,总算是稳住了身形,雷恩摇了摇头。 虽然自己就快要倒下了,但目标对象应该不远了。 雷恩再次开始前进,但步伐已经无意识地蜿蜒起来了。灼热的阳光已经确确实实地消耗了他的体力,现在完全只是靠着毅力前进。 ……但是,勉强前进得到了回报。 原本像是烧红的铁板一样的荒野气候,忽然急剧改变。 变化实在太过明显,原本应该被灼热的大气包围,现在脸颊却感受到了凉风。 而且,周围不知何时弥漫起了雾气——浓雾形成了屏障。 头顶的太阳被遮住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圆形。不久之后,就连那形状都看不到了。变成了只有朦胧微光的世界。 而且雷恩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踏上了草地。 不仅如此。 不远处生长着茂密的树木,还能看到那边有一个小湖。 更远处……还能看到——察觉到聚集在一起的村落。 “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紧张感稍稍得到缓解,膝盖忽然失去了力量。 还好脚下是湿润的草地,雷恩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或许说瘫倒在地比较合适。 但不凑巧的是,没有时间休息了。 从雾的另一边,传来了窃窃私语。 ――☆――☆――☆―― “人类……又是人类,由纪大人……” “虽然很难相信……但好像真的是那样。但是,这很奇怪啊。西尔维娅大人明明已经布下了结界。” 浓雾中响起了清澈的声音。 雷恩等了一会,很快就看到了两名女性。两人都穿着毫无装饰的纯白干净上衣,下身则是一袭纯白长裙。 其中一人的银发长度到肩部,而另一人的银发则垂到了背部的中间……长发的那位也戴着发饰。 两个人腰间都佩戴着与那清秀的身姿不符的长剑。 雷恩就这样坐着,打量着两人。对方也没有说什么。 双方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紧张感。 短发的那位正要向前一步打破这平衡,名叫由纪的女性却阻止了她。 纯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愁,悲伤地说道。 “……我们不喜欢争斗。能请您离开吗?” 雷恩摇摇头,坚定拒绝。 并不打算一到这里就立刻离开,而且还有事必须转告霍克的朋友。雷恩正要解释。 这时,由纪突然行动起来。 ——猛冲向雷恩。 这家伙外表看上去这么温和,竟然如此敏捷。 像是疾风一样踏前一步,丢掉剑鞘拔剑,随后举起魔剑发起攻击。 魔剑的剑刃砍向坐着不动的雷恩。 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做好觉悟吧!” “不要小看我。” 虽然自己虚弱了,但反应也没迟钝到会这样被干掉。要真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雷恩瞬间作出了行动。 双脚早已悄悄灌注力量,猛地一踏,飞速后退。跳得很低,但却单手向后翻转改变了这不利的姿势,惊险地躲过第一击。 然而,由纪丝毫不为所动。 反应也很快!像是预料之中一样,迅速缩近距离,行云流水地挥出第二击。 再次砍向正要站起来的雷恩。雷恩下意识作出反应。在蓝色的魔法灵气就要击中自己的瞬间,也拔出了魔剑,双剑相交。 锵锵、噼里啪啦! “——!咕!!” 及时防御住了。 而且,虽然由纪的动作确实很快,但自己的反应速度还要更快——雷恩早就看穿了这一点。但是在双剑实际上剧烈相撞的瞬间,雷恩还是被大幅度弹飞了出去。 受到沉重的冲击,手腕的肌肉都发出了悲鸣,暂时麻痹了。对方明明是个柔弱的女性,但力量却完全不输自己。 通常都是先发制人的雷恩,这时也只能在草地上翻滚拉开距离。 然而,由纪没有放过他。 猛地跳起,像是从天而降的怪鸟一样飘下。挥舞的魔剑闪耀着的光辉,在发白的浓雾中四处反射。 “——嗬!” 轰—— 魔剑将大地削去一大块,扬起了无数尘埃,大地的震动甚至传到了躲开的雷恩那里。另一位女性也挥舞着魔剑,追击而来。 雷恩再次下意识作出行动。迅速滚到短发女性和由纪构成的直线上。 在迟来的第二人的剑击就要和自己交错的瞬间—— 迅速站了起来,横挥魔剑。 对手的剑被击中了剑身,徒劳地击掀起大片泥土。 发出了嘎吱的讨厌声响,短发女性的剑远远飞了出去。 “——啊、不好。” 短发女性焦急起来,正要拉开距离,但她的速度远比由纪要慢。 回避动作已经晚了,雷恩站了起来,向对手的心窝准确地挥出一拳。 短发女性一下子倒了下去。 “妮娜!” 从旁绕后的由纪发出了悲痛的声音。似乎觉得雷恩会拿妮娜当人质,或者了结她。 但雷恩就那样把她放在地上,冲向自己,由纪不由得露出意外的神色。 “你在发什么呆!” 蓝色的闪光伴随着叱声挥下。 大吃一惊的由纪勉强躲开了。 然而,雷恩已经贴了上来,迅速回手连续发出第二击、第三击。 雷恩操纵的魔剑的动作瞬间变幻无常。 有时挥出像是疾风一样的剑击,有时候又突然变成闪电一样的刺击,追击着由纪。 “这剑舞……多么激烈——” 雷恩转为攻势,由纪无法逃离他魔剑的攻击范围,不知何时已经转为守势了。 承受斩击的瞬间,对方就立马转而攻击其他要害,自己的力气也无法发挥。引以为傲的速度也不及雷恩,光是承受攻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拼命举起一只手,试图做些什么。或许是打算使用魔法。 但是雷恩并没有让她这么做。 没时间悠闲集中魔力,手刚水平伸出,就不得不急忙抽回躲避魔剑的斩击。 “速度——不,是看穿了我的动作。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战斗渐渐从优势变成劣势,由纪脸上开始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无法承受雷恩的剑击,正要强行后退的时候—— 雷恩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破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由纪的手腕。 与此同时,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魔剑。 “啊啊——” 将由纪拉入怀中,随后将她背投了出去。 在大力挣扎之前,她就已经华丽地飞了出去,滚落在草地上。 与此同时,雷恩用脚一踢落到地上的魔剑,用右手将其取回。 “呜呜——” 由纪表情略微有些扭曲,正要起身……但已经分出胜负了。 蓝白色的魔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面前了。 “……到此为止了。” 由纪坐在地上,呆呆地仰望着雷恩。 两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雷恩绷着脸先开口。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且我来这里的理由是——” 像是要打断他一样,传来了清楚的鼓掌声。 雷恩背上流出了冷汗。 飞也似的从由纪身边离开,看向新登场的“某人”。 那个女性——或者说女孩,远远地站着。 直垂到膝盖 的银色长发被蓝色缎带束成了双马尾,即便透过这浓雾,也能看出她像是人偶一般可爱。 然而,看上去并不像由纪那样温和。无论是略显细长的眼眸,还是充满英气的蛾眉,都能让人想象出内在的强大。 服装也不像由纪那样别致。 尺寸非常合身,上身是无袖的浅蓝色衬衣,下身则是纯白的喇叭裙。 纤细的手脚则毫不吝惜地露在外面。 然而,雷恩并不在意这些外表特征。一年前的话,或许还会被这美貌吸引,但现在有更值得注意的东西。 问题在于这个少女出乎了自己意外。 直到她鼓掌之前,自己都完全没能注意到她。……明明都这么近了。不开玩笑,离开故乡之后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西尔维娅大人。” 由纪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少女——西尔维娅转向她,脸上露出慰劳似的笑容。 “抱歉呐,由纪。我有些坏心眼,想多看一会。” 由纪回以微笑,西尔维娅又看向妮娜。 “对了,你看看她怎么样了。只是被打中了一下要害,应该没受伤。” “好的,西尔维娅大人。” “拜托你了。” 西尔维娅对由纪挥挥手作为回应。 酒红色的眼眸再次看向雷恩。 轻松地对架起魔剑的雷恩说道。 “以由纪为对手,还能一瞬间分出胜负,你真能干呢。那孩子姑且算是这里除我以外最强的了。” ——虽然是第二强的,但要是和我比的话就太可怜了。 西尔维娅补充了一句,笑了起来。 “总之,不伤害她们两个就能分出胜负这点,我很佩服你。我也因此不必额外出手,可以只是看着了。” “……西尔维娅·罗森伯格。” 雷恩小声说道。 “没错,这是我的名字。怎么,你是来拜访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双手抱胸,挺直身躯,漫不经心地走向雷恩。 雷恩不由得摆出架势。 然而,西尔维娅并没有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敌意自不用说,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紧张感,十分自然。盯着雷恩,慢慢绕了一圈。 观察的视线有些火热。 脸上慢慢露出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慨的表情。 “嗯……这还真是——说实话,我很惊讶。我对人类这一种族要有所改观了。” 西尔维娅明明只观察了几秒钟,就说出这么夸张的话。 西尔维娅回到雷恩面前,平静问道。 “你的名字是?” “……雷恩。” 和之前一样,雷恩直截了当地回答。 西尔维娅紧接着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雷恩……你看起来虽然只有十五岁左右——但实际上,你已经活了几百年吧?是用了某种方法保持少年的姿态吗?” “话先说在前,我可不是小鬼。” 雷恩首先如此主张,然后皱着眉回答。 “年龄的话,马上就十六岁了。而且我又不是精灵,人类怎么可能活好几百年。” “不,即使是人类,在某些情况下也有可能延长寿命。比起这个,更让我惊讶的是——” 西尔维娅用美丽的酒红色眼眸看着雷恩。 “你刚才说的似乎不是谎言。但是,缠绕在你身上的不可见之气,足以与修炼了数百年的专家相比……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因为我不能使用魔法,所以你说的应该不是‘魔力灵气’吧。” 雷恩坦率地摇了摇头。 “但是,你要是说的气是指‘气息’的话——多少能作出解释。我能够控制它,是因为有个老爷爷给了我提示。” “——!有老师理解和教授你气吗?在这个时代,真是个少见的人才。就算是我,也只知道一个这样的人。不,虽然是只限于人类的条件下。” 她说的那个人,想必是指霍克吧,雷恩如此想道—— 要是谈到他的话,还是找个更安静的地方为好,但雷恩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教我……但要说老师的话,算是吧。” 西尔维娅歪了歪头。 她似乎想让雷恩作出说明,雷恩就一股脑说了出来。 “准确来说,是我观察了他以前使用‘气’的应用方法。在那之后,我就尽可能地去意识这点。它似乎与魔法不同,但对战斗很有用。” 听到雷恩这毫不在意的说明,妮娜旁边的由纪都愣住了。 连西尔维娅也满是疑问。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皱着眉确认。 “如果搞错了的话,真对不起。也就是说,你是这个意思吧?那个某人让你看了使用气的应用方法,然后你自己很快就也能用了,是吧?” “应该是这样吧……就是这样。” 西尔维娅白皙的手抚上额头,可爱的表情上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 “要不是我是这一道的专家……肯定马上就当成你在说谎了。还是说你能在不打乱气——‘气息’的情况下说谎?” ——这种可能性更高。 西尔维娅补充道,摇摇头。 而由纪依旧愣在原地,抬头看向雷恩。 雷恩也渐渐尴尬起来,多少想做出些辩解。 “那个战士说我好像有某种稀有的才能。” 虽然这本来是打算作出补充说明……但这两位女性反而更加沉默了。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几十秒,西尔维娅像是惊呆了一样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是天才是吧~……不幸的是,数千年以来,我从没见过这种人。就连有些天分的人,都越来越少见了。” 西尔维娅隐约露出苦笑。 “不知道的话,那就记好了,雷恩。气、剑术、还有魔法——要习得这些,绝不轻松。” 西尔维娅突然低语。 “剑啊,来到我手中!” 紧接着,她的右手发出一道闪光。 嗡嗡嗡! 这一刹那,浓密的雾气像是分成了两半避开了。 当然,这只是错觉—— 简而言之,西尔维娅右手出现了一把魔剑,然后突然刺了出去。 就像闪电一样快速。 但雷恩动也没动。 并不是动不了。她的动作,以及刺出的魔剑轨迹,雷恩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一开始就不打算刺中自己。 实际上,西尔维娅的魔剑就从雷恩脖子极近的地方擦过,停了下来。 雷恩的眼睛盯着魔剑的动作,魔剑停止的时候,视线就回到了西尔维娅身上。完全把握住了魔剑的动向。 观察着他的西尔维娅意外高兴地笑了起来。 “咦~?不管你是不是天才——但你确实不是只会说大话。虽然我也手下留情了,但能看穿刚刚这点也很了不得。” “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你的敌人。总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吧,算了。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很感兴趣了。但是,我之前就很在意了,你那魔剑——” 西尔维娅一边说着,一边放低视线,观察着魔剑,特别是剑柄附近。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凝视着闪耀的魔剑,然后又看向雷恩。 远比一开始仔细。 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有如耳语。 “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再次见到这柄剑……对了, 还是和你谈谈比较好。” 在雷恩回答之前,由纪就谨慎地插嘴道。 有些害怕,但说的很清楚。 “我不知道情况……但这样真的好吗,西尔维娅大人?如果这个人是人类的间谍……” “没事,由纪。我原本就打算招待他,而且——” 西尔维娅已经恢复了原本平静的表情,说出了谜一样的台词。 “这孩子的话,不用担心。毕竟……他是这把魔剑的持有者。” “等等!” 这次是雷恩叫了出来。 “你似乎知道这把剑的来历——。这不仅仅是把无名的魔法剑吗?” “不。多半有名字吧。不是‘倾国之剑’那种讨厌的称呼。” “倾、倾国之……剑!!” 由纪发出低吟。 就连吸血鬼们,也听说过那把剑的传闻。 突然下意识远离了雷恩几步。 “没错,这把剑恶名远扬……” 西尔维娅只是露出了悲伤的微笑。 “现在我觉得你还是什么都别知道为好,所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只有你不憎恶这把剑呢……” “我并不讨厌它。” 雷恩立即回答。 “比起这个,你知道些什么?” “那么!” 西尔维娅突然拍了拍手,收起了悲伤的表情。 完全不想再次谈及倾国之剑,开始露骨地发出指示。 “由纪,叫醒妮娜。雷恩你的问题也之后再说!赶紧回村里去了~” 不毛的荒野之中,竟然有这样一片绿洲。 有着一片森林,还有着美丽的湖水,全部都笼罩在浓雾中。 应该有居民吧,有时候能看到像是幻影一样模糊的人影。 当她们注意到西尔维娅的时候,首先就要前来问好—— 但当看到雷恩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地站住了。 没有一个人过来搭话。 “……看来这里很讨厌人类呢。” 雷恩毫不客气地说道,西尔维娅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 “人类们也很讨厌我们吧。而且远远比我们激烈。” “也有例外。我从不讨厌吸血鬼。” “——!骗人。” 由纪立马反驳,而不是西尔维娅。 成熟的她却发出如此情绪化的声音。 当雷恩回答说“我没骗你”时,依旧还是摇头否定。看来完全不相信人类。西尔维娅面带微笑插嘴道。 “这孩子没问题的,由纪。我之前也说过了——他是那柄魔剑的持有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在雷恩提出问题之前,她又在适当的时候举起了手打断道。 “你看,这里是我们住的地方。算是村子吧……虽然规模很小,但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村子。” 雷恩看了过去,野草繁茂的小路到这就中断了,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场所。到这的时候,从远处看到的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四周完全被森林所环绕,有许多令人惊讶的大型木屋。 村中也有几名人影,但当注意到雷恩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只有女性,似乎是第一次有人类来访。 西尔维娅再次拍了拍手。 “没关系,不要紧张!这孩子没事。他是我的客人。” 姑且……所有人听到西尔维娅的话之后都点了点头——但下一瞬间,就迅速离开了雷恩的视线。 全都像是有事一样,匆匆回家了。 “看上去……好像很害怕我啊。” 雷恩不由得出言讽刺。 “就是这样。” 西尔维娅却干脆地加以肯定。 “虽然也有例外,但大多数吸血鬼真的很害怕人类。……因为要是不小心去了人类的地盘,就会遭到很悲惨的对待。” “好吧……人类中也有很多心胸狭隘的家伙。” 看到雷恩如此回答,想要让自己接受,西尔维娅从心底感到愉快,笑了笑。 “不是这样。不如说你自己才是与众不同的。从好的方面来讲,你与普通的人类不一样。哎呀,不知道该说是度量比普通人大,还是说才能不同。” “这种事情无所谓。” 雷恩回头看向西尔维娅。 “你是这里我唯一感兴趣的人。” “咦――!?” 尖叫声重叠在一起。 不是西尔维娅,而是由纪和妮娜两人。 “目标是西尔维娅大人才来到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比较着雷恩和西尔维娅……两人不知为何脸颊染上了些许绯红。 “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雷恩皱起眉头,西尔维娅则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语调甜美。 “虽然我一直是一个人,但对方是雷恩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哦~。我很中意这孩子?” 西尔维娅咯咯笑道。 由纪和妮娜发出尖锐的悲鸣——在这之前,雷恩迅速插嘴道。 要是闲话再继续增加,那可受不了。 “都无所谓了……我想早点跟你说。” ――☆――☆――☆―― 接受西尔维娅的指示之后,由纪两人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因此,只有雷恩去往她家。 虽说是首领,但她家只比其他人稍微大一点点,也只是简单的木屋。 只有几个房间和一个大卧室,并没有传言中的大棺材。 然而,桌子和衣柜之类的家具全都是纯白色,只有柔软的地毯是纯蓝色的。 不知何故,感觉看到了西尔维娅的女性气质,雷恩也稍稍有些难以冷静。 顺便一提,因为她住在这里,房间里闻起来略微有些甜香。 作为问候的代替,雷恩姑且说道。 “……房间很普通啊。” “哎呀,因为我很特别。”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西尔维娅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但是其他孩子们的家里,窗户都是涂成了全黑,毫无例外。——为了不让一丝光线进入。” 西尔维娅坐在客厅的桌子前,双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盯着雷恩正脸。 雷恩转开视线,再次问道。 “涂成黑色?这儿不是一年到头都浓雾弥漫吗?” “不。我有时也会让天气放晴。否则,农作物没法生长。” “原来如此……这气候是因为你啊。” 看到雷恩读出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干脆地接受了事实,西尔维娅笑得更灿烂了。 “来,吃些曲奇饼吧~。这可是我烤的哦?这饮料也不用担心,不是鲜血。只是红酒而已。” “不,我有件事想先告诉你。” 雷恩坐直了身体。 “有件事必须先告诉你。” “……真是夸张呢,是什么事?” 西尔维娅蹙了蹙眉。 “你认识霍克·沃尔顿吗?” “他啊……当然了。他是我的朋……友。” 刚一开口,西尔维娅马上抬起头。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雷恩盯着像是一脸祈祷神色的西尔维娅。 停顿了一下,说道。 “——霍克死了。” 雷恩原本以为就算是西尔维娅,也多少会受到一些冲击。 “她是我的老朋友 后记 非常感谢一路阅读到这里的读者。 现在才要阅读本文的读者,或许您有各种不同的爱好,希望您能试看一下,考虑是否购买本书。 这是雷恩系列第一次仅由本篇的外传构成的一卷。 虽然这么说,但收录的两篇之中,雷恩都登场了(虽然活跃时期各有不同)。 有时候写新的中篇的时候也会想,这家伙无论何时都会胜利呢。 虽然可能会有人说这不是因为你让他胜利吗,但在故事展开的时候,这里应该会失败……不,必须让他失败——即使出现这样的场面,却不知为何他最后还是不会输。 不知不觉间,我也被雷恩坚强的信念……比如,“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强!”这样强烈的想法所影响了。 当然,这作为主人公是极其不自然的事。 人们注定到遇到无数失败,至死方休——这是本作中西尔维娅说过的话,这才是残酷而自然的事实吧。 光是写这些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被读者们吃惊地抛弃吧……即使我这么想,也还是继续书写着雷恩的故事。 和雷恩本人一样,这个系列也还在顽强地继续下去。 这样来看,说不定意外有很多人无视理论,喜欢这个角色吧?我希望能有一半……不,三分之二以上是这样就好了。 但是,雷恩也有可能在某一天一败涂地。 如前所述,他是极其不自然的存在,是小说教科书中严厉警告过的“应该避免刻画这样的角色”那样的男人。 但是也有可能直到最后,我都被雷恩牵着走吧。 这次也受到了很多人的照顾。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二月吉野匠拜上 非常感谢一路阅读到这里的读者。 现在才要阅读本文的读者,或许您有各种不同的爱好,希望您能试看一下,考虑是否购买本书。 这是雷恩系列第一次仅由本篇的外传构成的一卷。 虽然这么说,但收录的两篇之中,雷恩都登场了(虽然活跃时期各有不同)。 有时候写新的中篇的时候也会想,这家伙无论何时都会胜利呢。 虽然可能会有人说这不是因为你让他胜利吗,但在故事展开的时候,这里应该会失败……不,必须让他失败——即使出现这样的场面,却不知为何他最后还是不会输。 不知不觉间,我也被雷恩坚强的信念……比如,“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强!”这样强烈的想法所影响了。 当然,这作为主人公是极其不自然的事。 人们注定到遇到无数失败,至死方休——这是本作中西尔维娅说过的话,这才是残酷而自然的事实吧。 光是写这些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被读者们吃惊地抛弃吧……即使我这么想,也还是继续书写着雷恩的故事。 和雷恩本人一样,这个系列也还在顽强地继续下去。 这样来看,说不定意外有很多人无视理论,喜欢这个角色吧?我希望能有一半……不,三分之二以上是这样就好了。 但是,雷恩也有可能在某一天一败涂地。 如前所述,他是极其不自然的存在,是小说教科书中严厉警告过的“应该避免刻画这样的角色”那样的男人。 但是也有可能直到最后,我都被雷恩牵着走吧。 这次也受到了很多人的照顾。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二月吉野匠拜上 非常感谢一路阅读到这里的读者。 现在才要阅读本文的读者,或许您有各种不同的爱好,希望您能试看一下,考虑是否购买本书。 这是雷恩系列第一次仅由本篇的外传构成的一卷。 虽然这么说,但收录的两篇之中,雷恩都登场了(虽然活跃时期各有不同)。 有时候写新的中篇的时候也会想,这家伙无论何时都会胜利呢。 虽然可能会有人说这不是因为你让他胜利吗,但在故事展开的时候,这里应该会失败……不,必须让他失败——即使出现这样的场面,却不知为何他最后还是不会输。 不知不觉间,我也被雷恩坚强的信念……比如,“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强!”这样强烈的想法所影响了。 当然,这作为主人公是极其不自然的事。 人们注定到遇到无数失败,至死方休——这是本作中西尔维娅说过的话,这才是残酷而自然的事实吧。 光是写这些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被读者们吃惊地抛弃吧……即使我这么想,也还是继续书写着雷恩的故事。 和雷恩本人一样,这个系列也还在顽强地继续下去。 这样来看,说不定意外有很多人无视理论,喜欢这个角色吧?我希望能有一半……不,三分之二以上是这样就好了。 但是,雷恩也有可能在某一天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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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天之逆动 特别感谢:freedom_odin 在一个宽敞并且又稍显寒冷的房间里,一张红色的地毯被铺设在了王座之前,并且又有无数的烛台并立在支撑着天花板的白玉柱旁。 不,其实在天花板上也有十几座点着蜡烛的枝形吊灯,但是就算如此,大概也还是无法完全照亮这里的每个角落的吧。 鲁弥纳斯一个人站在这个反映出其主人的性格的、除了大并无其他可取之处的谒见厅的墙边。 在这里集结的武官之中,他一个人站在一边。 虽然在王座旁,还有着被王召见而来的四名上将军,但是他们谁都没有靠近鲁弥纳斯,只是在小声地交头接耳。 就算他们时不时地望向鲁弥纳斯,但终究还是没有人出声打招呼。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鲁弥纳斯已经是和死人无异了。 自然是没有人喜欢和死人说话的。 不错,鲁弥纳斯悄然地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毕竟他是待罪之身,总不可能那么快活。 虽然自从那场噩梦般的对桑库瓦鲁的战败以来已经过了数月,但是对他的裁决却一直没有下达。平常速断速决的雷格鲁王这次很少见的将战败的裁决推迟了。 但是,这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鲁弥纳斯已经能感到冰凉的刀刃架在他远算不得强壮的脖子上了。 ……虽说还不一定会被杀掉,可是 从前雷格鲁王就从未放过一个让军队全面溃败的人。 即使那次的战斗,问题很明显是出在指挥官身上。 “我只是小小的副官,说到底,我可是有阻止过将军的啊!” 当然,他也不觉得这种借口会被接受。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愚蠢地站在这里呢? 为什么不收拾细软连夜潜逃呢? 鲁弥纳斯变了脸色、咚地一声靠在墙上,抱着胳膊,露出一丝冷笑。 这当然是因为就算逃走,到最后也会被捉到然后斩杀。——这只是理由之一。 大国?扎玛英还没有天真到会允许一个败军之将逃亡。 然而,鲁弥纳斯没有逃走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打算赌上自己的人生。 要是在这里被斩杀的话就结束了。 但是如果我还留有那么一丝的幸运的话,则说不定会受到完全相反的待遇……即使这是一个基本没有希望的赌博。 那位大人并非是人类——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其他同僚则毫不知情。 他曾经千万次后悔过,想着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但是当他基于他的推论向王提出质问的时候,王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 “不错,你的推理是正确的。 我是魔族,是一名魔人。” 我对于王来说应该还是有价值的棋子才对……如果是合理的考虑过的话,应该是不会杀我的。 正当他拼命祈愿的那个时候。 守卫大门两侧的卫兵以高昂的声音宣告了王的入场。 这、这不是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很多么! 鲁弥纳斯像是被提前了死刑的囚犯一样,急忙跪到了王座前。 大家都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只听到雷格鲁王整理披风的声音。 稍微等了一会,声音渐停……然后冰冷的声音响起. “大家好像都到齐了呢……。 唔,鲁弥纳斯也来了么。” “啊、是” 身为要被审判的人,怎么可能不来。但即使如此,鲁弥纳斯还是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 ……低到几乎碰到了地板。 “鲁弥纳斯……站起来” “是” 鲁弥纳斯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并且变得僵硬,轻轻地站了起来。 他静静地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觉悟,等着主上的裁决。 然而雷格鲁王的决定却令人感到相当意外。 “鲁弥纳斯,从今天开始,你就代替格鲁布雷克,继任上将军吧。” “……咦?” 就算是才气出众的鲁弥纳斯也不自禁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因为人类每次碰到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平凡以外的反应呢。 而他的主上则是冷静地用比黑暗还要深邃的目光看着呆立在那的他。 “……你是要让我说两遍么。鲁弥纳斯” “不、不是! 是,是我失礼了” 他像是忍不住要跳起来,但是又急急忙忙地单膝跪了下去。 不过说到底,吃惊的并不止鲁弥纳斯一个人。 其他的武官们也没能保持安静。 等到喧闹平静下来之后,雷格鲁王继续开口说道。 “我一直好好地关注着该关注的地方。 之前的败仗的责任在谁这一点我也是调查过了……。 鲁弥纳斯,你的判断从开始到结束都一直是正确的。 我也知道是无视你的建言的格鲁布雷克的错。” 虽然他没有抬头,但是鲁弥纳斯也还是小声述说着他的感谢。 与此相对,雷格鲁王也小声笑了起来。 并且声音也慢慢提高。 鲁弥纳斯不经意间惊讶地向上望向他的主上。 “就让我看看你在听了我现在要说的话之后还能不能谢得出来吧,鲁弥纳斯” 没错。 又是愉悦的笑声。 鲁弥纳斯第一次见到这种毫无温度的笑。 在那笑声消失之后,他宣言道。 “接下来,其他人,特别是将军们给我听好了。 这是要向全国发布的公告,现在先告诉你们。 今天大概会为这扎玛英……不,是这个大陆揭开新时代的序幕吧” 鲁弥纳斯的肩膀因惊讶而颤抖着。 难道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说他要自己说出来么——看样子他已经不会再隐藏正体了。 鲁弥纳斯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雷格鲁王平静地继续说道。 “你们听好了。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我——打败了先王法拉米斯夺取了王位的我,不是人类。 是魔族……也就是说,我是魔 人。” 你们到今天为止都是侍奉着一位魔人。 追加得分的一句话。 他用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盯着鲁弥纳斯,还有其他将军们。 将军们仿佛是被雷格鲁王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冻伤一般,脸色苍白地发出了声音。 “怎、怎么会! 虽然是暗地里听说过这样的流言……那一定是” “就是说啊。 请别开这样的玩笑。 开这样的玩笑太过火了” 萨雷还有弗尔尼德——两位支撑着扎玛英,身经百战的将军赤红着脸站起来。 这也难怪了,毕竟他们已经动摇到了忘记君臣之礼的地步了。 过去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也就是所谓霸权战争留下的阴影依然还在人们心中挥之不去。这也是人们现在仍然对魔族有着嫌恶感的证据。 但是雷格鲁王的回答则显得异常无情,但又不容置疑。 “我不会开无聊的玩笑。 我确实是魔人。 这是由我亲口所说,所以不可能会错。 不是么? ” 整间谒见厅又恢复了寂静。 以后想想,正是这王的这份宣言,如同石子一般,掀起了了动摇这个王国的波纹。 “——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觉悟。…… 在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之后你们会怎么做? 还会对我宣誓忠诚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会像以往一样驱使你们。 但是如果不想的话,就趁现在说出来吧。 讨厌我的话也可以。 作为代替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有人率先行动了。 在此之前一直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加诺亚简直是一路小跑,跪到了王座之前。 深深地低下了头。 “陛下! 不肖加诺亚已经早就知道了陛下的真面目。 陛下终于将这公布于众了,真是可喜可贺!” “……呼” 雷格鲁王微微苦笑。 “原来如此,你不在意我是一个魔族啊。 ——然后呢?” 雷格鲁王看向其他呆然地站在那里的将军们。 “其他人怎么样?” “这还用说!” 资历最老的上将军——弗尔尼德大踏步向前踏出。 从腰间拔出剑,砍向雷格鲁王。 这鼓舞了其他人,他们也都一个接一个地拔出了剑。 大家都已经各自做好了决定。 “竟然骗我们到现在啊! 我也是知道什么是武人的耻辱的! 这样的话谁还会继续遵从你啊!” 鲁弥纳斯根本来不及阻止。 数十位武官一齐向不久前还是他们主上的王砍去。 他们抛下后退的鲁弥纳斯不管,纷纷杀向雷格鲁王。 事情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进行着。 到弗尔尼德率先杀到王座为止,雷格鲁王都纹丝不动,只是冷静地坐在他的王座之上。 但是正当他挥下手中的剑时,坐在王座上的黑影一下子消失了,下一个瞬间,弗尔尼德的喉间已经喷出了鲜血倒在了地上。 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慢慢从王座的位置移动到了他现在站着的位置——他的残影似乎在流动一般,稍后与其重叠到了一起。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拔剑的呢?王将向斜上方斩出的剑缓缓地放下。 扎玛英屈指可数的上级骑士就这样被一刀斩杀于血海之中。 从他的眼睛空虚的看向天花板这点上来看,他到死都没能知道到底发生了 什么。 住手吧,大家! 你们只会被杀掉而已啊! 你们没有读过古老的传承么? 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匹敌魔族——魔人的啊。 虽然鲁弥纳斯很想这么大喊,但是他也只有从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自己绝对不能现在就死在这儿……绝对不能。 雷格鲁王就这样垂着散发着红色灵气的魔剑,跨过弗尔尼德的尸体向前走去。 他的步调相当缓慢,让人觉得刚才的神速动作仿佛是假的一样。 继弗尔尼德而来的萨雷就像是被王放出的无形的压力所压倒般地站在那儿。 或者应该说他因为雷格鲁王向前的步伐而后退着。 他就这样拿着剑呆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僚。 其他人也是一样。 大家都没有想到,雷格鲁王会强道这种地步。 “……怎么了。 这种程度就害怕了么? 所谓的骑士也就是这种程度么。 虽然我没指望你们能有雷恩那样的胆识和实力,但是我本以为你们能做的比现在稍微好点呢。” 萨雷因为某小国骑士名字在这意外出现出现而抬起了头。 愤怒压倒了软弱,他从心底里大吼着。 “胡扯!!!” 他一下子冲到了王的身边,毅然决然地向雷格鲁王砍去。 ——但是。 雷格鲁王没有接下那剑,也没有闪避……只是抬起左手,用手掌停住了萨雷的斩击。 他张开手掌,停下了长剑的豪迈的斩击。 也就是说他的手掌宛如坚硬的盾牌一样。 虽然他的手上渗出了细微的血丝,但是一般情况下,至少手指全都会被砍飞,可不是这种程度就能了事的。 “什——” 惊讶着的萨雷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停止了。 和他不自然的停止相对应的,雷格鲁王随意地用右手上的魔剑贯穿了萨雷的胸口。 作为身经百战的骑士的他,就这样一步也动不了,当场倒了下去。 “……呼。 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惋惜的棋子。” 雷格鲁王无视了倒在地上的萨雷,而是猛着向剩下的集团冲了过去。 ——再次由静而动。 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呆站在那里的武官们轰然四散开来,但是为时已晚。 接下来,鲁弥纳斯只能听到雷格鲁王急速奔跑的破空之声和——悲鸣,不断的悲鸣。 这些悲鸣之间还有魔剑劈开骨肉的声音作为伴奏。 相互斩击本来应该是会有剑和剑碰撞的金属音,但是在这儿却完全听不到。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捕捉到雷格鲁王的身影。 在喷出的血雾中,一个接一个的,原本的同伴真的倒下了。 全部都是一击必杀,因为雷格鲁王一次都没有没有花费时间挥第二剑。 雷格鲁王如风一般的穿梭在一个个武官之间,而留下的就只用赤红色的轨迹和血雾。 这样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 说到底,普通人类该怎么去抵挡一个能用手掌就承受斩击的对手呢? 不行,完全不是对手……太强了。 在刚对血腥味有些感到难受的鲁弥纳斯面前,有一个人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 那是萨雷的一名副官,格拉彼茨。 “救、救救我” 看着那张清清楚楚浮现出恐惧表情的脸,鲁弥纳斯最终还是决定出言相劝。 “陛下、他已经没有战意了——” “啊” 已经晚了。 宛如疾风一般追上来的雷格鲁王已经一刀向着败者的背部砍了下去。 格拉彼茨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头部“砰”地一声撞在了地板上。 鲁弥纳斯不禁移开了目光。 “……你刚才、说了什么么?” 雷格鲁王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不……没什么” 鲁弥纳斯只能这么说。 而且,当他撇过视线的时候,发现加诺亚正在那儿擦拭着沾血的剑。 这家伙竟然和他的主人一起回过头来砍杀着过去的同伴。 他一个人干掉了3个武官。 是应该为他出乎意外的高强实力感到吃惊么?鲁弥纳斯为那家伙的本性叹了口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谒见厅里的除了门外的守卫只剩鲁弥纳斯自己,加诺亚、还有由始自终都站在一旁的宰相?扎基尔……以及雷格鲁王了。 从开始就不显眼的宰相用仿佛压抑着的声调发出询问。 “……陛下、现在不说发表、现在就亲手惩治上将军们是否有所不妥? 这样会影响今后的战斗——” 鲁弥纳斯不得不对这位没有惊慌失措的老臣另眼相看。 或者说不定他也在一定程度上预想到了王的真面目。 “无需担心,扎基尔。” 雷格鲁王坐回到王座上,用异常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宰相的忠告。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代替者已经准备好了’” 雷格鲁王打了个响指,发出了信号。 下个瞬间,鲁弥纳斯再一次品味到了脊背发凉的感觉。 在信号之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进入到了谒见厅。 ——难道说这些人。 第一章 武斗会,开幕 “微臣谨代表众臣子向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陛下致以新年问候” 身为众臣之首的拉鲁法斯的朗朗的声音在所有集会者耳畔响起。 这里是加尔福德城深处的军议室。 从早上开始,重要的武官和文官就全部聚集在这里迎接新年的到来。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新年。 虽说不是在整个大陆深入人心的穆尔盖尼亚历,但是以桑库瓦鲁历来说,今天就是“谢璐法女王即位的第二年”的开始。 虽说如此,然而事实上谢璐法即位也才不到二十天,实际上登基元年,也就是说她刚登基的第一年是很短的。 所以不管从时间上来看还是从气氛上来看,大家都觉得今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因此大概这也不能这么说吧。 站在最前面的拉鲁法斯低着头,提高嗓门继续说道。 “愿从今天开始的新的一年里,陛下得到战神和丰饶之神的加护。 愿您的贤德引导我们顺利前行。” 认真的拉鲁法斯结束与其相称的招呼之后,单膝跪了下来。 其他的臣子们也仿效这位现今位极人臣的上将军,一齐跪了下来。 等待着国王发话。 整个军议间又安静了下来,就这样过了几秒、几十秒。 但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当低着头的众臣子感到疑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坐在台上的椅子上的谢璐法一脸呆滞的盯着其他方向。 ……她的脸色相当灰暗。 本来她那光彩夺目美貌也仿佛暗淡了许多。 不,现在虽说是人山人海,但是和平常的等级也没得比。 她本人也好像是得了重病似的叹着气,有着优美曲线的眉尖也随之垂下。 并且她那如白瓷般的纤纤细手也一直按着礼服上微微隆起的胸口。 就连拉鲁法斯也感到背上渗出了冷汗。 因为他猜测出了主君的心现在究竟在何方。 怀抱着殷切的希望,拉鲁法斯抬头看着台上。 真是谢天谢地,看来她总算注意到这边了。 谢璐法眨了眨她深蓝色的双眼,总算做出了回应。 “从早上到现在真是辛苦大家了。 我才是需要大家的指引的人。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虽然谢璐法现在已经身为国王,尽管现在还坐于台上,但是她还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这位少女即使做了国王,但是待人处事的态度依旧一点没变。 而且当然,谢璐法对雷恩的想念也在与日俱增,是不会消退的。 要说原因的话,现在雷恩并不在城内——不,甚至并不在这王都?莉提亚。于是谢璐法也就无法忍耐了。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 现在谢璐法正作为一国之君出席决定政策方针的会议。 问题在于其内容。 也就是关于因和扎玛英战斗而导致人才流失的桑库瓦鲁的问题。 在决定了重要的政策之时,由谁来执行那些公务成为了问题。 比如说国内的治安问题、税率的变更以及各个职位的指导和监督……虽说这些大都是文官的工作,但是武官也丝毫不轻松。 选拔适当的人选需要相当的考量不说——如果都是简单的工作,比如都能在城内完成的话,那还算好。 但是不用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在城内解决的。 所以某些武官或者是文官有时也需要出城执勤。 同时,如大部分人所预料的,谢璐法对于让雷恩长期离开于主城(指加尔福德城)这件事上保持着坚决反对的立场。 简单来说,就是她平常想着的“不要把我不当成同伴,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的意思。 当然,她不可能露骨地说出“总之雷恩就是要呆在这里”这种任性的话。 虽然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主张—— 但是,也有可能会出现像前几天那样的情况。 在圆桌会议上,拉鲁法斯正在向她进谏。 “陛下,关于维持王都周边治安这件事。 我觉得偶尔让高级武官带着部队来回巡逻比较好” “难道以前都不是的么?” “以前都是百骑长定期带队——。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而且为了监督守卫街道和要塞的骑士们,把所有任务全都交给他们我也觉得不太好。 所以我或者雷恩就有必要花个十天左右出城看看” 于是雷恩毫不在意地说道。 “……呼。 那就由我——” 这时谢璐法十分紧张地打断了雷恩的话。 “不。 我有城里的事情要拜托雷恩!” ……我不要雷恩离开十天那么久,虽然她只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将其充分暴露出来了。 这时候因为拉鲁法斯微笑着自愿担下了这个任务,所以也就不用继续争执下去了。 ——如上所述,虽然谢璐法平常是个公正贤明的君主,但是只要像这样和雷恩扯上一点关系,就会变得难以说得上是公平了。 但是就这次来说,雷恩要是不适合长期离开加尔福德城的话确实很糟糕。 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盯上谢璐法的还大有人在。 虽然自从上次暗杀者们失败以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骚动,但是谁都知道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 因为敌对组织并不会就此消失。 所以谢璐法能依靠的人,也就是雷恩,就必须要长期驻守在主君的身边。 但是令谢璐法受到打击的是,雷恩最终也还是因为某些无可奈何的原因离开了王都。 “我的居城克特库雷亚斯城里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杂务需要处理,所以城主不回城也实在是不行啊” ——雷恩本人是这么说的。 顺带一提,他还顺便加了一句,“我可没有偷懒出去玩的想法啊。” 而谢璐法也马上——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说道,“那我也要一起去”……这个想法也被干脆地否决了。 像往常一样,“以你的立场来说这样实在太糟糕了吧!” 就像是这样的话。 虽然对谢璐法来说,别人是怎么想,对什么产生了误解(虽说完全不是误解就是了)都没关系,但是其中也有她难以理解的政治上的各种因素。 就是这样,事情像是单方面的悲剧一样展开,最终雷恩还是离开了王都……说是离开稍微夸张了点,但是对谢璐法来说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相当悲伤相当痛苦的事情。 就算那只是最多只离开十天就会归城也是如此。 顺带一提,新年问候的那天也只是雷恩离开的第三天。 ――☆――☆――☆―― 早在新年问候的时候谢璐法就到了精神上的极限,第二天拉鲁法斯去看她的时候,她的心情更加的消沉了。 坐在摇晃着的椅子上,精神恍惚地望着窗外。 看着那张十分消沉的侧脸,拉鲁法斯轻轻地关上了门,担心地开口道 “……听侍女说,您还没用过午餐。” “抱歉,我没什么食欲。 虽然勉强吃了一点……不总觉得味同嚼蜡” 啊……和微弱的叹息声一起,说出了这样的话。 声音听起来饱含歉意,应该是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然后,马上 就又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这里是最上层的房间、从这里的话就可以直接看到远处了。 也就是说,她是想要第一个看到雷恩回来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呢。 简直就像是,相爱的恋人被强硬的分开之后,十年都没能与之相见的少女一样。 拉鲁法斯在心里呻吟道。 实际上、雷恩离开加尔福德城才不过区区的四天而已。 可是,谢璐法还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双肩、看起来也还没有换下睡衣。 就算是披上了厚厚的长袍,还是能清楚地从脖颈间看到薄薄的女用长睡衣,是不会有错的。 对于有常人的十倍以上洁癖的主君来说,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 拉鲁法斯轻咳一声把目光移开,总之为了让谢璐法的心情转好一些,先做一些令人钦佩的努力。 “明天在野外剧场,之前的那个大会的预选就要开始了。 怎么样,陛下不如也去观观战?” “……我现在不是不能离开有着结界的加尔福德城吗?” 顺便一提这所谓的结界是前几天的暗杀公会的事件之后,雷恩所布下的魔法结界。 对于这类东西拉鲁法斯倒是不太明白,不过并没有怀疑它的效果。 所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虽说如此,雷恩特意说过,‘那个活动是例外,还请务必出席’。 也会让警卫细心注意的,您意下如何?” “雷恩是这样说的吗?” 谢璐法总算又看向了这边。 谢璐法少见的露出了一副有些闹别扭的表情。 “但是……雷恩自己不参加的话,我就没有观战的心情了。 不是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来观战的吗? 我……会很困扰的” 不擅长应付人多的场面,真是和她相符的台词。 如果雷恩在的话还可以忍耐一下――她是想这么说吧。 嘛,雷恩确实是没表明他要参加。 最初主张组织这个大会——也就是『为了让香托雷斯见识一下,把看起来有用的家伙招揽的这边来的大会』的本人,却好像没打算出场。 在拉鲁法斯所有记忆中,询问他有没有参加的意思的时候,这个男人用一脸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要是出场的话,不就一点都不有趣了嘛。” ……先不管这个,前面的这个冗长的大会名最后改成了“(王家主办的)武斗会”这样品味寻常又没气势的名字。 总的来说,就是把模拟比赛的规则推广的大规模的活动。 这也是最近桑库瓦鲁所积极实施的人才录用政策的一个环节。 只不过,最重要的谢璐法刚听到雷恩不会出场的时候就兴趣锐减了。 “那、那样的话、写信给雷恩如何? 不如我让人帮您呈递过去好了” “那样的话――” 谢璐法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俊太先生说了会帮我送达书信的,从早上开始就准备好了。…… 刚才就让他带过去了" 刚想着你怎么没出来,原来是从早上开始就在写信啊!! 这样的吐槽没有说出,拉鲁法斯感觉被抢先了一手一样不由得无话可说了。 谢璐法继续说道。 “那个……” “是、是?” “我的信,能好好地送到雷恩那里吗?” 被问到这种事,没办法回答的吧。 “……是他的话,总有办法保证收到的吧” 就在这时,拉鲁法斯注意到了窗边悬挂着的一把剑。 不……鞘的部分稍稍有些弯曲——这是刀吗。 认真的观察之后确信了这一点。 被收在纯白的鞘中的武器除了刀以外不作他想。 “陛下,那把刀是别人赠送给您的吗?” 刚这么询问,谢璐法的神色忽然明亮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把刀拿在手中。 “是的。 这是雷恩送给我的!” 捧着珍贵的东西,谢璐法脸上泛起了红潮。 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哦,是他啊?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您请” 拉鲁法斯接过谢璐法高兴地递过来的刀,认真的端详着。 刀鞘是白色的,刀柄也是白色的。 刀身的重量还算合适,但是比看起来要轻。 重量先置之不提,外观上倒是和谢璐法的美丽相称。 拉鲁法斯迫不及待地,“铛”的一声拔了出来。 就在那个刹那,拉鲁法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与魔剑特有的有特色的声音一起,刀身覆盖着鲜亮的苍青色光辉。 从那闪耀着的光芒之中,可以充分的想象出往其中注入魔力的人的魔力的强大。拉鲁法斯依靠他作为战士的直觉,察觉到了其中的强力的波动。 或许,如果让驱使魔法的符文法师看一眼的话,毋庸置疑会被青色的魔法灵气刺痛眼睛吧。 宛如被诱惑住了一般,看着刀身的同时,拉鲁法斯拔出了身上佩带着的(因为刚巡视完城内)自己的“正义(justice)”。 闪耀着鲜亮的苍青色灵气的刀身和justice 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当然,引发了魔力之间的反应。 像往常一样、和小火花一同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 然后、和平常两把魔剑相互触碰一样,两掌之间微微地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抵抗感。 也可以说是手感吧。 拉鲁法斯感觉到这要比右手持着的justice更强。 也就是说,这微弱的排斥力并不是势均力敌的。 justice被压制了。 这单纯是力量(魔力)的问题,是由于向魔剑中贯入魔力的术者(符文法师)力量之差造成的。 符文法师的力量的优劣,就这样在严酷的证据面前显现了出来。 考虑到justice过去曾一度作为那个雷格鲁王所持有的名剑,这实在是相当惊人的结果。 坦率的佩服的同时,拉鲁法斯把各自的刀身收入鞘中,就这样说道。 “真是把了不起的宝刀。 原本,所谓作为魔剑就是有着稀少的价值,但这把刀被赋予的强大魔力,连我都能明显地看出来。 这把刀毋庸置疑可以算是一把天下名刀……” 这样说的同时,拉鲁法斯的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因为谢璐法一副好像是要说明什么,跃跃欲试的样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因此,他明知故问。 “那么,这是他注入的魔力吗?” “是的! 雷恩为了我而向其注入了魔力。” 为了我、好高兴好高兴! ——这样的想法,只是从绽放着的笑颜上就完全理解了。 “这把刀有铭文吗?”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给它刻上了‘雷恩(本人未承认)’这样的铭文。” 她把被还回来的刀珍重地抱在了胸前。 虽然这与其说是对待刀剑的态度,不如说是女孩子得到人偶的态度。对谢璐法来说只要是雷恩送的东西,不管是那是人偶还是刀剑都是同样值得高兴的事吧。 “虽然对我来说好像还早了十年,但他说‘身为 国王、这种程度的武器总得拿着吧’,就送给了我。” “那家伙说了这样的话啊。”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对主君说“虽然还早了十年、总之先用着吧”的。 果然是那个男人的说话风格啊,拉鲁法斯这样想道。 “他也说过‘万一我吃不上饭的话就靠制造贩卖魔剑来大赚一笔吧’这样的话呢。” 谢璐法笑眯眯的告诉了他。 “恩……。 确实那家伙的话,靠这个足够谋生了吧。 更何况 ,赠送给陛下的那把刀,恐怕可以买下两三条街了吧。” “不。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了的话我会感到困扰的说。 说到底,也是有了那种程度的本领才成立的话。” 谢璐法慌张的订正道。 恐怕,雷恩也在打这种的念头吧,不会错的。 面对拉鲁法斯的一副好像在说着“我懂的”的笑容,谢璐法有些感到羞耻,闭上了眼睛。 接着这回自己将刀身拔出了一半。 或许是无心的动作吧,又或者是正在想什么事情吧,只是静静的看着刀刃上流转着的魔力的光辉。 一副刚刚才注意到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看着这个,就能感觉到雷恩……” 听到这样的嘟囔声、拉鲁法斯在心中呻吟。 看来谢璐法在雷恩回来之前的空闲的时间里全都在眺望着窗外或者看着这把刀。 但是暂且,先不得不处理午后的几场面试啊。 等着提出这个的时机、拉鲁法斯在心中悄悄的揣测着。 ――☆――☆――☆―― “武斗会的接待处是在这里吗?” 听到爽朗而粗野的声音、赛尔菲无意地抬起了头,不自觉的「诶」了一声。 反射性的,坐着把腰直了起来。 她和柚莉并排坐着的桌子是在野外剧场的入口售票处旁边临时设置的,男子像是要压到她身上一样,窥探着赛尔菲。 虽说因为谈得开心,至今都没注意到……即便如此,这个穿着大衣的年轻人也令人瞠目。 魁梧的体格和开朗的孩子王一样年轻的面容。 毫无烦恼的黑瞳里闪耀着压倒性的活力。 只是乍一看,也能感觉到将要溢出一样的活力。 虽然这倒是不错―― 但是,用白色的印染花布把头包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点问题。 就在赛尔菲这么想着的时候,大汉的背后传来了声音。 是因为藏在了影子里所以没有看不到吧。 “你看,老大你的坏习惯又来了。 让女孩子害怕可不行,不是吗?” 这样说教着、轻快的站到了大汉旁边。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相信他带着剑的单薄的美少年,他露出白色的牙齿微笑道。 “这位姐姐,真是抱歉。 这个人、又粗暴又没礼貌又喜欢没意义的大吼大叫。 他把脸靠的那么近,肯定把你吓了一跳吧。” “你在说什么啊。 你这家伙别把人说得和脏东西一样啊。” 大汉十分精神,唾沫横飞。 看上去也不是真的生气了,似乎他平常都是这样,天生的嗓音嗡嗡作响。 在对面担任着警卫的伍长米兰悄悄地走到了这边。 什么事都没有~,赛尔菲向那边投去抱歉的目光。赛尔菲勉强露出亲切的笑容——在这之前,柚莉绷着脸先应答了。 “你啊,站得这么近,不要这么用力地大喊大叫也能听得见啊。 两个人都是报名参赛的?” “嗯。 我的名字,要好好的写在参加名单上啊!” 男人好像完全无视了对他的嫌恶,大吼道,终于让柚莉拉下了脸。 “开场白已经够了,快点把名字报上来。” “哦,这还真是不好意思。 我的名字是亚克!!” 就像是要向后倒去一样,挺起了健壮的胸膛。 像是在战场上胜利时报上名字时一样自豪,腔调更是勇敢而又令人恐惧。 ……虽然在赛尔菲看来,是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就是了。 “所以说,你声音太大了,老大啊。 ――话说,说到底我们报上本名没关系吗?” “混蛋,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 男子汉什么时候都应该堂堂正正! 别说这样软弱无力的话,菲利斯。” “……话说,别擅自把我的名字也暴露出来啊。 总之,我也参加。请多关照,这位美丽的姐姐。” “――啊。 可以的话,能让我自己填一下申请表吗?” 赛尔菲急忙递上了笔。 让人印象深刻的胡来的两名战士离开之后,赛尔菲一直到他们走出外面之前都盯着他们的身姿。 “哇~……总感觉真是正相反的两个人啊。 那个叫菲利斯的人,能战斗吗?” 从名单上看,两个人虽然都是二十一岁……那个美少年倒是看着像是十七岁左右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啊。 毕竟从外表上判断不了强弱嘛。 我们不是已经亲身感受过了吗?” 柚莉少见地说出了认真的意见。 还站在一边的米兰也积极地表示同意。 “就是啊。 身体大浑身是肌肉的人也不见得就强啊。” 身边就有绝对的例子,赛尔菲对这点也只能赞成。 “……确实。 雷恩大人也是,虽然有着一副无所畏惧的面容,但光从外表上也想不到他是那么强的人。 虽然要是感觉到力量的波动的话,一瞬间就能明白,但普通人并不能感觉得到。” 三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自己主君的目中无人的表情。 所以也并不都是这样吧,身为友人的柚莉眨了眨眼睛,稍微皱起了眉头。 装模作样地从椅子上起身,从拱形的入口眺望着微微看见的阴云。 “比起那种事情,已经差不多到了截止时间了吧? 看上去好像要下雨了,就到此为止吧。 适可而止吧,应该也不会有报名者了。” “不――” 米兰队长竟然从怀中取出了拴着银锁的怀表,坚决的摇了摇头。 “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呢。” ……这个人还真是常常带着那么值钱的东西啊。 一如以往贫穷的赛尔菲,对那个人感到了佩服。 需要精细的零件和熟练的专业技巧的这种制品,其价格首先就不是一般的平民能够买得起的。 这种完全要靠下单订购的商品,大多是王侯贵族想要购买的道具。 “啊,我先声明一点。这个是从加尔福德城里借来的东西哦。 我又不可能买得起。” 就像是听到了刚才的心声一样,米兰这样对赛尔菲说道。 柚莉满脸不服,起了双颊。 从自己的身份来考虑,反正米兰不可能直接的责备她,所以她的口气一点也客气。 “诶——! 终止时间什么的差不多不就行了,还专门预备了时钟来遵守时间啊。 我啊,想要要求改善劳动条件啊。” “毕竟是任务嘛,没办法吧,柚莉” 米兰耸了耸肩。 “我只是还有被将军拜托的其他事情罢了。” 拜托的事是什么呢? 赛尔菲刚想这么问,柚莉又抢先发开了牢骚。 “总之。 就那么想要守时间吗――”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第三者的声音。 “但是,好像多亏了这我才赶上了报名的时间啊。” 三人一起抬起了头。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听着了呢。 一位背着双手的少女正看着这边。 “你好,诸位。 ――今天天气不错啊。” ……可是外面明明是阴天,现在看起来也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赛尔菲虽然想这么说,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那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无所谓。 那位少女也是十分引人注目,但却和先前的两人意义不同。 包含赛尔菲自身在内,三人的视线一起投向了这边。 明明是冬天、她却身着蕾丝装饰的天蓝色的女式衬衫,下身穿着纯白的火炬迷你裙。 虽说姑且是披着天鹅绒质地的白披风,但那个打扮难道不会冷吗? 她的年龄看起来和谢璐法差不多。 那身躯很是纤细,皮肤宛如生下来便从未曾沐浴过阳光一般白嫩。 银色的长发被鲜艳的青色的缎带左右聚拢到一起,也就是所谓的双马尾。 她酒红色的细长双瞳以一副感到有趣的样子观察着三人。在赛尔菲的印象中,她看起来十分有气势。 但是,她拥有着出类拔萃的美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米兰之流早都已经呆呆地看着少女入迷了。 这么引人注目的女孩子明明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却不知为何连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只能说这全都是谜团。 赛尔菲不由得用嘶哑的声音询问道。 “那个……你是想要参加大会的人吗? 但是啊,这个大会只有十五岁以上的成年人才能出场的。” 挑起稍稍上翘的眉毛,美少女微微地笑了笑。 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没问题。 那个年龄限制的话,非常宽裕哟。” 她挺直了身子,用优美的步调走到了桌子前站着。 从没有指示的地方拿过了笔,沙沙的在名但上登记着。 动作中毫无钝重之处,细微的动作也全都流畅而美丽。 就像是舞台上的俳优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很华丽。 真漂亮,赛尔菲这样想着。 然后迅速确认名单,念了出来。 “诶、那个。 西尔碧娅?罗森伯格小姐?” “发音稍稍有点不对。 正确来说是西尔维娅·罗森伯格! 请多关照了。” 酒红色的眼眸雅致地眨了眨。 不知为何,赛尔菲却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 对年纪比自己小的,而且还是女孩子感到心动了要怎么办啊。 “那个~,稍微打扰一下行吗?” 多少有点担心,柚莉插嘴道。 “要是多余的担心的话,不好意思了……。 那个,参加大会没问题吗?” “不能只凭外表来判断强弱――刚才你不是还这么说过的吗?” 西尔维娅像是唱歌一般这样说道,慢慢的把纯白的斗篷(里面是鲜红色的)哗地一下脱了下来。 一瞬间,在这样大方地像是就这样要把衣服全部脱掉的气氛下,场内一片骚动,但当然不可能全脱掉了。 西尔维娅把后背转向这边,赛尔菲她们也理解了她的意图。 西尔维娅斜着背负着两把用皮带绑住的长剑。 实际上、柄的部分已经从肩上斜着露出来了,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到反而显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三人光顾着看这个少女的面容和修长的腿了吧。 “诶~~,你是二刀流吗!?” 柚莉发出了像是悲鸣一样的尖叫。 赛尔菲也是首次见到除了雷尼队长以外的使用二刀流的战士。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我虽然在女孩之中不算个子矮的。 但是就算这样,把剑挂在腰上的话,剑鞘的尖端就会碰到地上了啊。” 西尔维娅混杂着叹息说道。 “虽说不是我的专长,但呼呼地挥舞长剑明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 世间万事,还真是不能称心如意啊。” 像原来一样把斗篷披上,西尔维娅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是真的吗?这是所有人一致的真实感想。 说实话,以西尔维娅纤细的体格和手腕,看起来只能堪堪的举起汤勺罢了。 “话说回来,我也有想要问你的问题。” 二刀流的少女若无其事地改变了话题。 “如果搞错了的话真对不起。 你们,难不成是雷恩的部下吗?” 被这样问道,赛尔菲和柚莉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米兰闭上了像白痴一样呆呆地张开的嘴。 急忙调整了姿势。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不要直呼将军的名讳。 因为那位大人是我的主君。” 米兰用虽然恭敬,但却坚决的口吻回答道。 赛尔菲觉得自己窥见到了这个青年意外的性格的一面。 但是,西尔维娅的反应却十分令人意外。 既没有心情变差也没有道歉,她只是眯了眯眼睛笑着问道。 “你的名字是?” “我叫米兰,怎么了?” “――不~,没什么。 只是,你看起来是雷恩中意的类型,我也想要记下你的名字罢了。 其他的两人,如果可以的话也我也想听听你们的名字。” 赛尔菲和柚莉也便告诉了她。 不知怎么的,让人有了一种和她在这个场合下的缘分就要结束了的预感。 另一边米兰,睁着大大的薄绿色的眼眸和她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失礼了 您是将军的熟人吗?” “就是那样,嗯。 因为听传闻说雷恩在这里,就特意过来见他了。 申请参加武斗会也是顺便的。” 西尔维娅不断点头。 “原来如此……。 但是将军现在不在哦? 他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 “诶,是那样的吗!?” 酒红色的眼眸中,充斥着一目了然的阴翳。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简直像是深爱着对方的恋人一样的失望。 “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过这样说的话,确实迹象相当的微弱啊。” 肩膀耷拉下来,感觉开始嘀咕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是,比起那种事情。 “那么,您和雷恩大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这样的话语,从刚才开始就以光速在赛尔菲的脑中划过。 这才是最想问的事。 看着吞咽着唾沫把身子探出来的赛尔菲,西尔维娅总算是停止了独白。 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一样,张开了玫瑰色的红唇露出微笑。 突然这样给出了一记重击。 “忘记说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 诶――――――――――!? 三人完全惊呆了,这回是真正的把身子向后仰去发出了悲鸣。 连米兰的声音都掺杂了进去。 西尔维娅的美貌的脸庞上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开玩笑的。 刚才的是谎话。” 场面顿时冻结了。 ……玩笑? 刚才是在开玩笑吗? 难、难不成,我们被人耍着玩了吗? 赛尔菲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困窘,注意到西尔维娅看着自己,稍微有点不安。 这个谜一样的美少女,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这边。 “刚才的表情……。 原来如此,你也喜欢雷恩吧。” 冲击迟来了一拍。 赛尔菲仿佛麻木了一样反问道。 “那个。 你说‘你也’,是什么意思呢?” 二刀流少女虽然正往回走,此时却回过头来,进一步带来了冲击。 “和你想象的一样哦,赛尔菲。” 斜眼看着完全僵在那里的赛尔菲,这回是米兰慌慌张张地询问道。 “我也有一件事想问。…… 先前您说了剑不是您的专长没错吧。 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用自己擅长的来决胜负呢?” “――理由很简单啊。” 西尔维娅扑哧一声笑了。 三人的背后条件反射性地流下了冷汗。 因为那是,像是要颠覆她至今为止的活泼美少女形象一样,极度慑人的微笑。 和寂静的压迫力一同,少女走了回来。 “如果这样做的话,一点机会都不给其他人实在是有点可怜嘛。” 最后留下这若无其事的傲慢的发言之后,这回西尔维娅真正的离开了。 全都无言的目送她离开后。 “……哎呀。” 呆住的的柚莉的声音,终于传到了赛尔菲的耳中。 用到现在还没有从冲击中清醒过来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 “嗯。 你看这个啊。…… 搞、搞错了吧,这个?” 柚莉的手指指向了名单上的一点。 那里用行云流动的笔迹写着西尔维娅的名字,在最后面年龄也好好的写上了。 ――如果赛尔菲没有看错的话,那里写着的是三千七百岁。 把野外剧场抛在身后的西尔维娅,连脚步声也没有发出静静的走着,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 可爱的小舌舔了舔玫瑰色的嘴唇。 “把大陆最强的种族既不是魔族也不是古龙,而是我们一族的事情――好好地教给人类们吧。” 然后,就像是要抗议一样―― 西尔维娅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身黑色服装的不亲切的少年。 虽然是想象中的,却用不高兴的眼眸瞪着这边。 西尔维娅不假思索地,摇动着肩膀笑了出来。 是啊,那个少年的话绝对会对刚才的话唱反调吧。 “只要还有我在,你们就算不上最强。” 会傲然的抬起头,这样说吧。 因为华丽地笑出了声的缘故,街上交错的行人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不可能不对这边感到在意。 独白的声音,自然地变成了悠扬的回音。 “诶诶,当然了。…… 当然,你是例外哟。” 真想早点见到你啊,雷恩。 西尔维娅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喜不自禁地开始一蹦一跳了。 ――☆――☆――☆―― 带领着俊太,谢璐法快步从谒见之间走了出来。 看着她的表情,加萨拉姆眨了眨眼睛。 因为明白她一反常态的发着怒。 与平常婉约的步调不同,今天急急忙忙地快步走上了台阶。 从后面看去,她小小的双手用力地攥在一起,肩膀也震动着。 看上去是发生了相当让人不快的事。 他和俊太并排跟在后面,偷偷地搭话道。 “说是谒见,会见了谁啊? 总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让她不愉快的事不成?” 正在上台阶的途中,谢璐法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来的美丽容颜上、浮现出了执拗的小女孩一样的表情。 “说了雷恩的坏话,那个人。” 我最讨厌那种人了,这样的感情从各个方面都流露出来了。 加萨拉姆看向了旁边懒散地摸着自己下巴,沉默地站着的的俊太。 转向了一如既往,露出好像“我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中意!”一样一直绷着脸的俊太,询问道。 “不好意思啊。 我不知道今天的谒见发生了什么。 能拜托你说明一下吗?” 俊太冷淡地作了大概的说明,而且谢璐法也从旁亲切地作着详细的补充说明。 简单地说,就是这样的一回事。 桑库瓦鲁现在为了招揽新的人才,正从文武两方面广开门户。 关于“武”,主要以从明天开始的武斗会为主;而对于文官,则在王都无论之前的贵贱募集着人才。 也就是说,到处设立专门的录用部门,举行简单的笔试与面试。 不仅仅是只通过成绩来判断。 就算结果不好,靠干劲也有可能合格。 在录用部门合格的人,最终就可以谒见谢璐法――就是这样的体系。 当然要是她说了可以,才能够首次正式成为臣下,作为这个国家的文官被录用。 这好像是是自败给扎玛英以后,为了补充轻易逃散的文官们,雷恩向谢璐法进言的。 而且已经通过这个方法,确保了数位有能力的人才。 在过去的桑库瓦鲁,基本上都是只任用贵族的子弟,这可以称得上是一大方针的转变吧。 “噢噢。” 加萨拉姆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了赞同。 “那很好啊! 比起依靠家世和政治献金来选拔,要好一万倍啊。 如果长久募集下去的话,也会激起人们的干劲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从今往后我想一直采用这个方法。” 谢璐法积极地赞同道。 话说回来,这个少女反对雷恩的进言的情形,加萨拉姆一次都没见过。 雷恩教的信徒――最初以为这个病例只有霍妮娅(香托雷斯女王),原来如此,这个描述看上去和谢璐法也是相称的。 但是,结果疑问还是没有解开,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明明是个好方法啊,难道是今天来的家伙太令人失望了?” 紧闭着可爱的嘴唇,谢璐法点头肯定道。 “他居然说把雷恩像现在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就像是把狼放在王宫里一样——居然说这样的话!” “哈啊? 这真是该怎么说好呢――” 那个家伙,是个笨蛋呢。 把这样的话咽到肚子里。 也无可厚非吧,那个某人绝对是对这个少女主君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哪怕稍微再多了解一些谢璐法的事情,也会作出比现在稍好一点的发言吧。 冷不丁地,俊太嘟囔道。 “狼其实是十分温顺的动物。 可见他就连这点也不知道啊。” 承受着来自加萨拉姆和谢璐法的视线、他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解说道。 “那个年轻人的意图很明显。 要而言之、他是想要取代雷恩大人吧。 用‘太过依赖特定的某个臣子的话,就恐怕可能会遭到暗算!’这样的话来恫吓您,是想说‘所以为了警戒,请把鄙人作为军师来录用吧’吧,可以推想是为了自我宣传的布局……” 平静地暴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啊。加萨拉姆这样想道。 就他的发言内容来看,那家伙确实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吧。 看上去是想要用三寸不烂之舌来煽动起谢璐法的疑心。…… 一出门就被绊倒了的话也没办法关照了啊。 “那真是荒唐啊。” 谢璐法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不如说是惊讶地回答道。 这样的事情看上去像是连想都没想过一样。 “说什么想要代替雷恩,明明谁都不能胜任的说!” “……遵旨。 但是,未必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雷恩大人现在的地位可谓相当令人羡慕吧。 就算有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存在,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俊太用平淡的声音回答道。 谢璐法像是厌烦了一样低下头,又说道。 “那真是荒唐啊。” 就这样过了一会……这回用哀伤寂寞的声音说道。 “我想见雷恩……真的好想见他。” 像是现在就要蹲在那里一样。 看上去是因为提到了雷恩的名字,寂寞和疲劳一同涌了上来的样子。 加萨拉姆特意用开朗的声音大声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上就要回来了。 别太过沮丧的等待吧。 等待的时间越长,再会的时候也会越高兴吧。” 完全被无视了。 在那之前,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谢璐法没精打采地盯着地板,不停玩弄着胸前的项链。 银链拴着的是一枚古旧的硬币。 一直都是把这个放在连衣裙的内侧的,但最近几天谢璐法却经常拿出来用手来抚摸。 擦得太过头了,就像要擦没了似的。 说不定这是什么咒语吧,加萨拉姆至今还没有询问过这件事。 不知不觉间,感到有一种不能草率的询问的气氛。 正在这时,同样看着谢璐法的失落的样子的俊太,不动声色地意外发话道。 “为了散心,去武斗会观战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像是势利眼一样,谢璐法突然抬起了头。 深蓝色的眼眸,抬起来迎面看向了俊太紧绷着的脸庞。 声音也恢复了活力。 “那样就能见到雷恩吗!” “……刚才的我的发言中,有哪一处提到了雷恩大人吗?” 无表情的目光看回了谢璐法。 “因为只要雷恩不在,我的心情是不可能转好的嘛。” ――等等。 再粗心刚才也会注意到,到现在为止的发言不是相当的糟糕吗。 加萨拉姆不假思索,仔细地向寂静的走廊中望去。 如果让谁听到了的话,就会变成大事件了。 万幸的是,除了自己等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哈啊……。 拜托您了,陛下。 现在还是请您稍微自制一点。” 像是恳求一样拜托道,谢璐法也感到很抱歉的样子又低垂下了眼帘。 “……让你操了不必要的心,对不起。” “不……嘛,也能理解您的心情。” 在加萨拉姆安慰着她的同时,有看向了正眺望着窗外的俊太。 这个肤色洁白的美青年一如既往露着不高兴的“烦死了。关我鸟事——”的表情,不愧是最近把加萨拉姆都给简单地骗过的人。 实际上和雷恩一样,这个家伙也是个体贴入微的男人。 刚才的唐突的话语,说不定也是有理由的吧。 “喂、俊太哟。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关于将军的事的话,趁现在就都吐露出来吧。” “这个质问是没意义的啊。” “……为什么啊?” 他平静地说明道。 “如果雷恩大人在谋划着什么的话,我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刚才的发言里不管有没有什么隐义,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根据以上的要点―― 伴随着这样的前话,这个男人泰然自若的接着说道。 “我没有从主人那里收到任何消息,也没有隐瞒着您的事。 我推测雷恩大人现在应该还在克特库雷亚斯城……” ――打交道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吗。 听了刚才的回话,俊太还真是个一根筋的男人啊,加萨拉姆这样想道。 还是该说太有个性了呢。 但是谢璐法只对于关系到雷恩的问题,实在是不会放弃。 她仔细地观察着俊太不高兴的脸庞,又问道。 “……如果不出席武斗会的话,我的心情就没法变好吗?” 真是相当高明的提问方法呢,加萨拉玛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俊太虽然脸色丝毫不变,脸上却别有意味的看着谢璐法的脸。 “当然,不观战是您的自由。 但是,就我而言并不推荐您这么做。 一直笼居在城中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看着冷淡地回答着的俊太,谢璐法完全不明白他在看着什么,又想着什么。 但是下一个瞬间,这个少女稍稍取回了活力。 “我改变主意了。 从预选开始,我都会一直看下去的!” “……这样啊。”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俊太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回答道。 话说回来,谢璐法固然决不会忘记今日会见的那个“有野心的年轻人”,对方也是把这个美丽的少女君主深深地记住了。 在绝不算远的将来,谢璐法将会再一次陷入听到他名字的困境中…… ――☆――☆――☆―― 武斗会的报名终了了,王都莉提亚也已暮色渐浓。 天气逐渐变冷,一间冷清的酒吧的角落里,三个男人交头接耳密谈着。 体型最高大的一个毛发浓重的中年男人,对着慢慢倾倒着玻璃杯的穿着长袍的老人说道。 “你确定没搞错吧,凯文。 雷恩真的不在王都?” “你们不也是到半路为止都跟踪着他吗? 肯定没错!” 被唤作凯文的老人,看上去心情相当不好。 “老夫可是经验老到的符文法师啊,您不会忘了吧。 就算不用脚跟上去,也不是不能确认了啊。” “但是那个家伙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啊。 看见他和那个乔·南贝克的战斗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啊。 有证据证明这不是陷阱吗?” “不知道啊……。 听好了,从那个家伙走出加尔福德城开始,我就对使用了魔力追踪。 绝没有被蒙混过去的可能。 你们看。” 凯文吟唱了小小的咒文,用自己的记忆影像用魔法影像投射了出来。 包括作为副官的赛诺娅,和十余骑 并排走在街道上的雷恩的影像在桌子上映照出小小的影像。 半透明的影像实在太过鲜明,绝对不可能看错。 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乘着白马的那个男人,正是雷恩。 精悍的面容上浮现出无畏的表情。 而且嘴角还若有若无的挂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面容,就是说的这种表情吧。 凯文像是要避人耳目一样,立刻把那个消去了。 “这就是他通过街道时的样子,就和你们看到的一样。 确确实实‘看到’他到达克特库雷亚斯城了。” “如果那么在意的话,就按照当初的预定,在途中袭击他不就好了吗?” 一心只顾着吃的召唤士莱斯特总算抬起了他圆嘟嘟的脸庞。 “……如果要说哪边容易得手的话,这种情况下还是王女那边吧。 既然雷恩离开了的话,她的身边就已经没有要警戒的战士了。 改变预定也不错吧。” 壮汉巴杰鲁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一样回应道。 莱斯特耸了耸肩,看向这边。 “算是吧。 如果能简单地杀掉的话,那我也赞成啊。 克莱尔大人……不,宗主大人也期待着成果。 话说回来,刚才的影像、虽然那个叫赛诺娅的也在,但是加萨拉姆和雷尼这两名副官却不在啊?” “因为结界的缘故探测不到。 恐怕那两人是为了护卫小姑娘而留在了加尔福德城吧。 比起把那个叫赛诺娅的贵族姑娘留下要更聪明吧。 不过,真是可惜啊……” 凯文叹息着,摇了摇头。 “虽说是必须要打倒的敌人,那个叫谢璐法的小姑娘真是美丽得惹人怜爱啊。 多半是还没有被人碰过的处女吧。…… 老夫真想尝一尝啊。” “老头,你还真是不会判断形势啊。 好女色是无所谓,但能好好的派上用场吗?” 嘴巴里塞满了鸡肉的莱斯特发出了下流的笑声。 “蠢货,老夫一生都是现役的哦。 现在。” “剩下的话等会到了房间再说。” 巴杰鲁慌慌张张地插嘴道。 置之不理的话,就会越来越往走向歧路了吧。 “总而言之,就按商量好的一样。 ――给予我们的敌人以死亡吧!” 莱斯特和凯文也终于用认真的表情附和道。 “给予我们的敌人以死亡!” ――☆――☆――☆―― 约修亚·托尔塔尔·哈希,拥有着这样夸张的名字的他,不久之前终于到了十五岁了。 因为数代前的先祖迎娶了桑库瓦鲁的没落贵族,之后他的家系就拥有了金发碧眼的容貌特征。 只是,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瞳就可以清楚的发现他并不是纯正的贵族,家境也说不上宽裕。 就身份而言,完全就是平民,连准贵族都算不上。 所以本来他是既没有中间名也没有姓的,只是约修亚罢了。【译者注:中世纪欧洲以中间名(middle name)或姓st name)表示家系传承,平民一般只有名。】 他那无意义的和贵族相似的外观在他小的时候也经常成为被人欺负的理由,好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但是,也不全是坏事。 约修亚被养育成了出类拔萃的美少年。 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让周围的夫人们叹服的美貌,同代的女孩子们也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竭尽全力。 当然,少年们就不见得都是他的同伴了。但是约修亚确实是一个聪慧的少年,他讨好了有力量的人——也就是孩子王。 因为这个缘故从物质和精神上都完美的逃过了被欺负的局面。 作为稳重的商人的父母,也对他十分的期待。连庶民一般都进不去的“幼年学校”都让他去了。 平常而言,对一般庶民来说也就是由父母来教导孩子读书写字和初步的计算的程度罢了。 充其量,顶多让孩子到附近开的私塾稍微学一学,就连这样做的都是少数。 要让区区的平民上学所那需要的金额可不是开玩笑的,对于维持生计都已经竭尽全力的平民来说,是不可能有那种余裕的。 然而约修亚的父母听从了儿子的希望,花费了很大努力之后总算勉强筹措到了这些钱。 约修亚也回应了双亲的期待。 在入学的学校也是很快就崭露了头角,成绩无论文武都总是第一。 不开玩笑地说,是总被称为“神童”的程度。 对于他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无论多么努力无论成绩如何优秀,平民也还是平民,在这个桑库瓦鲁一生也不可能担任国家要职这一点了。 因为有约修亚在所以成绩总是第二的某个贵族子弟,夹杂着不甘这样说道。 “嘛,你也就只有现在能摆臭架子了。” 虽然是不甘的话语,但那个万年老二说的话确实是事实。 ――离开学校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和至今为止的成绩毫无关系。 不管约修亚有着怎样优秀的头脑,也无论他怎样擅长于掌握人心(虽然对象基主要是女性),还是什么用处也派不上。 贵族和平民之间就是有着这么大的墙壁,换句话说绝对的墙壁吧。 无法忍受自己闪耀的才能被埋没的约修亚打算在毕业后就去他国寻求升官之道――这样下定了决心。 但是,在他从学校毕业的那一年,桑库瓦鲁迎来了一大转换期。 权威主义的贵族们一同尝试发起了愚蠢叛乱,就算在确保了主城这一压倒性有利的状况下,最后也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走向了灭亡。 尽管贵族主义并没有完全消失,但还是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削弱。 从今往后就是只靠实力的时代――我的时代了!? 桑库瓦鲁王家面向大众招募文官和武官的时候,雄心勃勃的少年约修亚当然不用说,马上飞奔而去了。 他初次进入到了加尔福德城和宽敞的谒见间。 豪华程度更胜传闻。 豪华的吊灯在头上高高的吊着,他站立在全由打磨好的大理石铺成的光滑如镜地板上。 但是约修亚装出一种“我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一样的表情,装模作样的继续站在那。 不久之后,约修亚按照卫兵“稍后陛下就要召见你了。少年啊,进去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样的指示,在王座前的带状的绒毯上跪下。 恭敬的俯下头等待着。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对手是年纪尚幼的少女君主。 现在正是要真正活用自己的美貌(只对女性有效呢)和掌握人心的本领的时候。 数分后,从王座附近的专用通路那边,传来了门扉开启的细小声音。 除了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比那更小的脚步声。 听声音是两个人。 有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好闻的香气飘了过来,约修亚知道自己目标对象已经坐到了王座上。 正准备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却传来了“约修亚先生请平身”这样轻柔的声音。 什么,可以站起来吗……能让我站着说话吗? 身为现任国王的这位少女,看起来是个相当好说话的人物啊。 这样子能行。 考试,还有之后的个人面 试的努力果然有意义啊! 进一步燃起斗志了。 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约修亚尽量用谦虚的的语调说道。 “是。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约修亚缓缓地起身,看向了放在数阶台阶上的平台之上的王座。 ……僵在那里了。 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传闻中的少女君主就坐在那里。 大概是为了代替王冠吧,额头上戴着装饰着大量宝石的头环,可以说是装饰身体的首饰。 虽然好像还戴了项链,但是因为是隐藏在胸口处,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不禁让人觉得对眼前的这个少女来说,不管多么华美的装饰品全都是没用的。 在本人的美貌面前,无论在身上戴着什么,再多么豪华的装饰都变得如霞雾一般虚幻了。 ――约修亚认真的这么想到。 关于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这个纯粹的贵族少女,在事先调查的时候可以说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这主要是因为不知为何前国王,基本上不让她离开王宫,就连重要的派对也不让她参加吧。 就算想要收集情报,但从最初开始就没有可收集的情报。 要说知道了什么的话,也就是从政策方针来看,她有着宽容慈悲的性格,以及觐见过她的人们一致证明的――有着非凡的美貌之类的。 看到她的瞬间就理解了。 她穿着可以清楚看到从纤细的腰部周围到胸口为止的身体曲线的丝制连衣裙。 有着很多褶皱的轻飘飘的裙子稍稍嫌短,从洁白的玉足到膝盖周围也都能被看到。 关键的容貌也无可挑剔。 最引人注目的是稍大的苍青色的眼瞳,仿佛只要看到意识就会被其带走一样。 描绘出柔和曲线的眉毛,以及从淡桃色的嘴唇至小巧的下颚为止,构成脸的部件全部都像是虚幻一样完成度极高。 就算是这么说也不是像雕刻一样冰冷的感觉,而是极度温柔的容貌,这点也是极其精妙。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年龄比他喜欢的还要小这一点吧。 但是,原本约修亚也就只有十五岁、和他实际的年龄正相合。 而且……从看不到丝毫赘肉的细腰和微微隆起的胸部来看,那还真是挺不错的啊。 约修亚感叹着,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在她的身旁,忽然站着一个无精打采的男人,那边就无视吧。 我讨厌男人。 这时被谢璐法呼唤着,约修亚把思绪拉了回来。 “约修亚先生?” ……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刚才感觉到的温柔也消失了。 约修亚慌张地抬起视线。不出所料,谢璐法无言地用非难的眼神看着约修亚。 这是有洁癖的少女常有的,坚决阻拦男人下流的视线的样子。 约修亚把原本极其细微,不可能被察觉的评估别人的目光迅速收起。 尽力挤出总是帮助自己的“天使的笑颜”,约修亚望向谢璐法。 像是要让洁白的牙齿引人注目一样,特意咧开嘴角。 “……失礼了,陛下。 您和传言无异的美貌,让我有点迷失了自我。 让您看见了我冒昧的样子。 还请宽恕我吧。” 这时谢璐法表情一变,立刻用火热的目光看了过来。 接着脸颊迅速变得绯红,接着便是叹息。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情景的。 但让约修亚从心底里感到震惊的是,她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好转。 不,漂亮的眉毛反而皱了起来,显现出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话一样的心情来了。 谢璐法冷淡的点了点头后,回答道。 “不必在意。 我什么也没想。” 用明显很在意的表情说道。 “……我从负责文官面试的面试官那里收到了报告。 约修亚先生,听说你拥有少见的才能。 我国现在也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如果你能祝我一臂之力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回答也是生硬得让人悲伤。 提到名字时的声音也非常僵硬冷淡。 而且,想要让这次会见快点结束的意图也隐约可见,从头到尾都语速都很快。 也没有表现出出像在约修亚至今为止的人生中遇见的女孩子们那样,呆呆地偷看着他的面容,瞳孔中浮现出赞赏的意味的样子。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好像她就算看到自己也没有感到任何欣喜或是悸动。 这怎么可能。 看见我,看到这样的微笑,作为一个女孩子却什么都没感觉到什么的。 智慧和美貌这两者——特别是后者——是约修亚最大最强的武器。 约修亚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是面对约修亚的笑容,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娼妇也会轻松地被攻陷。 更不用说这种不谙世事的情窦未开的少女! 不,还为时不晚。 如果能呆在她的左右的话,应该就能简单地攻陷她的。 肯定马上就会迷上我的。 胸中怀着不能接受的想法,约修亚试图要挽回失误。 “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要阐述我的看法。 是关于这个国家的重要问题,还请务必给我时间。” 听到名叫约修亚的年轻人要表明自己的观点,谢璐法便集中注意仔细听着。 虽然刚才只有一瞬,他的视线仿佛是在舔舐谢璐法的身体一样,在那个时候谢璐法就已经涌起了不快感。 但就因为这一件事就决定了对这个人的印象的话,还是有点对不起他吧。 顺便一提,约修亚从刚才开始就频繁的投向她的“女性杀手的美少年的笑容”什么的、对谢璐法来说,还不如哥布林的亲切笑容有效。 对她自身来说,只有“明明是初次见面,这个人为什么在毫无笑点的时候笑呢?”这样的感想而已,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说到底,要说谢璐法“喜欢的男性的类型”的话―― 那就是有男子汉气概的精悍的面容,黑发黑瞳而又身材魁梧,有着柔韧肌肉,体型清瘦,并且十分适合黑衣服的人。 再加上,是不适合亲切的微笑而是适合无畏的微笑的人,这样的话就差不多了吧。 与其说喜欢这样的,不如说是不是那样的话就不喜欢。 也就是说,无意识的只是稍稍罗列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和某一个特定的人物是惊人的相似。 诸如以上原因,约修亚那样“细弱的体格穿着轻飘飘的服装的美少年”已经远远不在谢璐法的喜好范围内了。 不如说是,对美的感觉全部都以“某个男人”为顶点永久认定了,根本就没有把约修亚看作美少年。 眼睛花了吧,世上的女性们大概会这么说吧。 因为不管把两人怎样比较,只看外表的话大部分的女性都会更看好约修亚。 虽说问题所在的“某个男人”的容貌说不定也勉强能进入美少年的范畴,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到让人看得入迷的程度。 会那样觉得的的只有谢璐法(和其他几个人)。 总之,在仔细的倾听他关于今后的政策的谏言和意见的时候,谢璐法对这个少年稍微有所改观。 他的说法基本上全部都是之前雷恩进言过的基本方针的劣化版,是因为他的意见都是出于已有的意见吧。 ……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有所改观呢? 虽然不禁让人有这样的感觉,但如果让谢璐法说的话,这是因为就算只是和雷恩的进言相似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吧。 约修亚继续说道。 “――关于政策的意见就差不多这样。 接下来的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这是有关宫廷内的事情。” 约修亚微妙地咳嗽几声,看向了上方的王座。 “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我想要单独与陛下交谈。 因为这是难以启齿的事。” “不好意思。 俊太先生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请不要有所顾虑。” 谢璐法一副真的很抱歉的样子,但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这样吗……没办法了。” 还不能疏忽大意吗,约修亚在内心咂舌道。 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难以启齿的话是关于宫廷内的现状的。 现在权威主义的贵族们从政界的舞台上退场了阶级流动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然而,力量全部都是相对而言的。 代替过去贵族们出现别的势力的话,对陛下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令人欣喜的事。 据实说,陛下应该更加小心提防才是。” “……具体来说,是怎么回事呢?” 谢璐法的声音稍稍有些警戒。 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年轻的约修亚并没有注意到。 “也就是说,文官另当别论,但现在的陛下手下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我就是想要指出这一点。 还请您再次好好考虑一下。 国内的军备现状是全被两位上将军独占着。 虽然上将军自身也是陛下的臣子,但是其部下的士兵们却并非如此。(本书以西欧封建制度为背景,臣子只服从直接的上级,也就是说臣子的臣子不是君主的臣子。) 现在陛下可是只身一人手握着巨大的军队的缰绳啊。 而且,那还是眼看就要失去控制、极为脆弱的缰绳啊!” 这时约修亚向前探出身体。 虽然和谢璐法的距离不过四五米,但不经意间身体还是靠了过去。 “请听我说,陛下。 我绝不是对上将军们怀有恶意。 只是,眼前有着绝好的时机的话,不管是多么善良的人也有踏出那一步的可能吧。 希望您能理解,应该更进一步强化自身的力量。以上是我的主张。”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应该更加警戒那两个人对吧。” 状态绝佳地游说着的约修亚这次终于有了警戒感。 音调大幅度低沉下来的谢璐法的声音和严厉的表情……这是因为话题进展的太快了吗? ――迷茫了一瞬。 这种场合下,是把刚才的主张当作玩笑蒙混过去呢,还是更加坚定的坚持己见粉碎她的非难呢,这两者中只能选一个吧。 还有,这个少女看上去十分认真,想要把话题蒙混过去看上去也不太容易。 这样判断之后,约修亚做好了觉悟。 要选择继续强硬主张的做法。 把自己拥有的对女性的影响力和事先多次练习过的口才全部赌上去。 ……作为桑库瓦鲁军代表的两人,也就是这两名上将军中,要选择哪个作为重点强调其危险性呢? 当然是选不仅和她关系远以外而且性格也不太相合的、看上去很野蛮的那家伙吧。 也就是说,暴发户雷恩! 这家伙什么时候背叛都不奇怪这一点在贵族之间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了。 谢璐法是多么醉心于雷恩这件事,还不是平民们所能知道的。 因此,约修亚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我的说话方式可能太过狂妄欠缺礼仪了。 但是,请别着急好好考虑一下吧,陛下。 太过依赖特定的臣下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会淘气般抱有傲慢的自信,成为引发叛意的原因。 就算遭人背叛也无从抱怨。”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请把我放在身边吧。 因为我会马上把那些家伙赶走的! ――抑制住这样的心里话,只是始终做出一种“我是担心您啊”的表情,热情地注视着谢璐法。 对蹙起眉头的少女君主说着:“迹象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啊。 我很担心您啊!” 这样的话,使其向日后的方向产生误解,再进一步动用口舌。 还要再推一把。 “如果是作为注重名誉的贵族而成长的将军的话,还会盲目尊敬主君吧。 就算是觉醒了野心,但说不定也会在底线止步的吧。 但是,作为根本就与忠诚心之类无缘之徒成长的人的话就不可能这样了。 放任这样的人不管,还让他执掌大权,就像是把狼放进王宫里一样――” 这时谢璐法突然插嘴道。 “请等一下! 你说的‘这样的人’是在指雷恩吗?” 约修亚正是在这时认识到自己的失败。 因为谢璐法的视线就像是要贯穿他的身体一样的严厉。 事实上,可以说性格娴静温柔的谢璐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甚至不假思索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刚才的,是在指雷恩的事吧?” 第二次的确认,已经称不上是质问而是断言了。 生气了……非同一般的生气。 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将军,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面对这预料之外的反应,约修亚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狼狈不堪。 “陛下,我是担心陛下您――” 看到谢璐法迅速走向台侧专用的门,约修亚急忙想跟过去。 谢璐法只是回头看了约修亚一眼。 那个刹那,像是被雷击了一样,约修亚从脚下到头顶都被战栗所支配了。 被不明本性的恐惧袭击,背部冷汗直流。 身体不假思索的僵直,停下了脚步。 露出的肌肤上立起了鸡皮疙瘩。 “――离我远点!” 约修亚沐浴在不容分说的叱声中。 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气魄和严峻的话语。 怎么……怎么回事,这个威压感是? 喉咙自然而然地发出了悲鸣。 ――凝视着自己的眼眸,还有刚才的声音。 不过区区零点几秒的时间,便宛如被赤裸着扔在古龙面前一样,感受到了痛不欲生的恐怖。 连我竟然都有一瞬间从心底瑟瑟发抖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在约修亚呆住的期间,谢璐法转过了身子,走到了门前。 多亏了这点,身体总算能动了,约修亚再度从后面追了上去。 但是,在追上之间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插了进来。 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还望你能就此止步。” “请,请让开。 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误会解开啊。 这关乎我的人生啊!。” “我认为没有什么误解。 总之,请不要随意接近。 ――否则的话、我就只好履行我的职责了。” 感觉到冷淡的语气和明确的杀气,约修亚只好无可奈何地停下了脚步。 到刚才为止都毫不引人注目的随从,似乎带着不快的表情,现在像是坚 第二章 双剑之舞 在还听不见小鸟的啼叫的早上,加尔福德宫殿深处的寝室中,谢璐法像往常一样醒来了。 就算成为了君主,也不代表生活习惯都要跟着改变。一如既往,过了晚上八时就就寝的她早上五点之前就起来了。 和之前相比毫无变化。 谢璐法从带着华盖的三人床上撑起上半身,悠闲地环视着豪华的寝室。 她虽然享受着早睡早起的健康生活,神清气爽地眨着眼睛,但那表情却没什么精神。 专注地环视房间后,谢璐法抚摸着那个就算是睡觉时也不离身的那个项链吊坠。 珍重地握紧古旧的硬币。 “……雷恩不在。” 难过的细语声漏了出来。 这种事就算不用看也知道,就算雷恩现在在城内,这种时间也不可能来谢璐法的寝室。 ――普通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吧,可惜对谢璐法来说就有些不同了。 不如说,差的太远了。 虽然没有对雷恩以外的任何人说过,但她比人们想象的要敏锐地多。 就算不在视觉范围内,但只要他在这个城内的某处或者城的周边的话,谢璐法就能够知道。 或者说,能感觉到。 “啊啊,雷恩就在附近呢……” 这样的感觉。 虽然谢璐法自己也难以说明这种感觉,但他不在的话,心里就会沉入黑暗冷寂之中了。 毫无错误,确实会感受到有所不同。 能感觉到雷恩――这种不可思议(却令人欣喜)的感觉,谢璐法任性地这样称呼这种感觉。 顺便一提,若是雷恩本人隔绝了自身的气息就另当别论,除此以外这种感觉一次都没有落空过。 因此,谢璐法切实感受到雷恩不在这一事实,而这种感受又被寂寞加剧了。 就像是许多战士说的那样……在近处的话,就能感觉到雷恩的力量之类的。 比如那个乔,就在聚餐的宴会上这样说过。 “雷恩有着强大的力量波动,能感觉到仿佛大瀑布的水压一样的压迫感。” 因此谢璐法在宴会的那天之后,连续数日陷入了烦恼的窘境中。 因为就算只是限定在雷恩身上,明明是如此敏锐的自己,却也没有感受到如此夸张的恐怖。 雷恩在身边的时候,对谢璐法来说都是最幸福的时光。 但是,不久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其他的人全都只是看到了雷恩的一面。 比如天空在放晴的时候确实绮丽而温和,但一旦变成风暴的话它的表情也会改变,狂风呼啸,给人们带来威胁。 如果只知道那样狂暴的天空的话,那确实会在不好的意义上带来误会吧。 与之相同,大家都对雷恩有着误解。 如果能认真感觉的话,明明是那么体贴温暖的说。 发出深深的叹息,谢璐法总算从床上起来了。 考虑着那种事情,反而招来了多余的寂寞。 不假思索地又吐出了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的自言自语。 “果然,就算是不讲道理也应该拜托他让我一块跟去的。” 在睡衣之上披上长袍,缓缓地走了出去。 去泡一会澡的话,说不定心情会稍稍改善一点吧。 入浴和用完早膳之后,整理好连衣裙,谢璐法终于外出了。 虽然不能作为自满的资本,谢璐法现在也还是会数“这是第几次的外出”的深闺公主。 自不用说每回外出的时候总会紧张忐忑不安,说到底只是走出宫殿就会十分在意他人的眼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璐法总感觉谁都(特别是男性)偷偷地窥视着自己。 证明这绝不是错觉的证据是,突然转过头的话,站在那边的人就会突然移开视线――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回。 因此,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过,但实际上谢璐法是不怎么喜欢男性的。 与其说是不怎么关心男性的美丑,但说到底除了对她认定的世界第一的美少年(外观十八岁的雷恩)这一人以外,不管看见多么帅气的美男子都不怎么感冒。 就像一般人不会一一关心路边的石头的形状是一样的道理。 很久以前,只因为雷尼和拉鲁法斯有着相同的金发而将他们两个搞混的事情都发生过。 说得好听点的话,就是完全不看重男性的外观。 虽然这么说,但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女性。 并非如此,在她自身也没有意识到的心的深处,她认为男性就是既“不洁”又“粗野”,还用“令人生厌的眼神(之前提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们”。 特别从在公开场合露面以来,这种想法就尤其强烈。 为何男人们大多数总是要盯着我的胸或者腰呢,让人总是不由得抱着微微的厌恶感。 除去少数的例外,如果能不用面对粗野的男人们就能解决的话,那是最让人高兴的。 因为对他们的“令人生厌的眼神”十分敏感,她对外出这件事本身就提不起兴趣。 只是,这就一部分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评价,和雷恩一块入浴的时候,在浴池的边缘让雷恩给自己搓背,雷恩看着身前站着的裸体的谢璐法高兴地大声说道“哎呀,果然女人的裸体还是好啊!”这样的事情也有过。 与之相比,世间的男人们偷偷地窥视穿着衣服的谢璐法之类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璐法对于和雷恩有关的事情全部都放在了特别的位置,不管怎样被他盯着看也无动于衷,硬要说的说不如说是希望被他看的。 就算在澡堂作出了像大叔一样的发言,别说毫不在意了,连回去的时候都在一起笑嘻嘻的。 不公平在“不洁”这一点上也是相同的。 谢璐法感觉“最近见到的男人们不洁的人太多了”,并不仅仅是她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至今为止见过的大都是贵族。 一般来说,包括普通骑士在内的一般市民们家中是没有浴室的。 如果想要清洗身体的话,只有在装满热水的大桶中擦拭身体,或者勉勉强强地支付绝不便宜的费用去公共浴场。 像这个国家的贵族一样频繁的入浴实在是相当难得的事。 十天洗一次澡对平民来说就已经非常好了。 而且,就算是平民,但如果是女性的话大概还会很在意清洁吧,可懒散的男人们大多都会对之置之不理。 直到注意到自己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时,才会想着“没办法啊,去洗澡吧”。 因此,也有人身上带着不受欢迎的气味。 在这当中,身为男人的雷恩却着实喜欢洗澡。这家伙可能的话,每天都都要入浴。 特别是最近,从他人看来基本上是处在连日愉快地混浴的状态。 但是,就算是雷恩有时也有被战尘沾染、浑身汗臭的时候。 战斗中如果长期的坚守阵地的话,卫生情况就会变成相当那啥?的状态。 这也是当然的。 然而就算是那种时候谢璐法也会觉得“今天的雷恩有太阳公公的味道呢”吧。这全部都是偏袒吧。 ――到此为止,言归正传。 ――☆――☆――☆―― 谢璐法及其护卫一行人,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秘密出了加尔福德城,乘坐马车去往仅仅十分钟远的野外剧场。 多亏宣称途中“通行的人很多,要事先配备作为后盾的人”的俊太,在没有被奇怪之徒袭击的情况下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马车从在一旁的 王族专用入口驶入,谢璐法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外面。 周边被俊太他们所簇拥着,走在石板铺成的专用通道上,对这个活动毫无兴趣的谢璐法兴致也慢慢高昂了起来。 不,并不是突然战斗有了兴趣了。 虽然自己也不清楚理由,但心情因为一些原因开始激动起来了。 “这种心情……简直就和雷恩在我身边一样……” 有人回应了这嘟囔。 “哦? 他也参加了吗? 那样的话,我晚点回国也就有了意义啊。” 向发出欢快响亮的声音的地方看过去,站在面前的是霍妮娅女皇。 ——背后跟着瑟鲁兄妹。 说到底这条道路是桑库瓦鲁王族专用的,没有必要害怕这位女皇。 “我都等累了啊,谢璐法殿下。 嘛,不过这也是我自己的错,提前一小时就来了。” 比谢璐法稍淡的金色头发飘动着,霍妮娅大声笑了出来。 霍妮娅大步走向前来。 “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大会。 现在也是等得望眼欲穿啊。” 一直都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的霍妮娅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实际上,她一从雷恩那里听到说“你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里面也已经决定要做了”的时候,就突然要延期回国了。 军队都让乔和辛格先带回国了,自己却始终鼓足干劲要参观这个大会。 这个大会是“仅仅观看就会心惊肉跳!”的这种典型类型吧。 霍妮娅成熟的美貌脸庞上因为期待赶紧开战而泛起了红潮。 明明今天还只不过是预选赛的第一天而已。 “早上好,霍妮娅大人……不,霍妮娅殿下。” 虽然有些犹豫,谢璐法也同时向霍妮娅打了招呼。 微笑回答道, “……那个,瑟鲁大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边来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瑟鲁挠了挠头,露出一副“哎呀,我们也很辛苦啊……哈哈哈”的表情回答道。 “不,是被陛下叫过来的。 昨天晚上终于抵达了这里。 嘛,是要陪着一起参观武斗会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的霍妮娅发出了淘气满满的笑声。 “呵呵呵……是要作陪啊。 这样也不错。” “您那是怎么回事啊,陛下。 您那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一样的笑容。” “不不。” 肩膀还在微微抖动的霍妮娅摇了摇头。 “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哦,瑟鲁。 嗯,那就当是作陪吧。 ——总之,现在啊。” 主君都这么说了,瑟鲁的脸都绿了。 在他记忆中,霍妮娅用这种说话方式的时候,之后准没好事。 “那个,陛下。 您是在考虑什么或者说是在在策划什么阴谋啊——” “话说谢璐法殿下。 刚刚你是说雷恩现在也来到这里了吗?” 霍妮娅毫不掩饰地改变了话题。 谢璐法歉意地看了瑟鲁一眼。 “不。 很遗憾,现在他应该不会在这里……。 只是,不知怎么的觉得就像他在身边一样,很安心。” “安心啊……原来如此……。” 霍妮娅哧哧地从喉咙发出了笑声。 “你是说他不在啊。 说不定他出人意料地就在那边呢。” 霍妮娅伸手指向自己之前站着的道路的出口。 “那么,让我们一起过去吧,谢璐法殿下。” 走上在道路前方的台阶,就来到了研钵形状的圆形剧场的客席上。 所在地是在外围最上面一带。 当然,和冬天的阳光一起,大量的参观者们的视线望向了谢璐法一行人。 先是附近的观众们发觉贵人们登场了,接下来便如同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般观众一个接一个地看向了这些人组成的小集团。 也就是说,大致九成左右的视线都向谢璐法等人集中过来了。 要是平常的谢璐法的话,肯定马上就把脸背过去,想要火速回到城里了吧。 但是,只有今天是例外。 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 现在的这种感觉——好像是把自己包围起来的温暖而又温柔的波动……看着看着,积攒到现在的不愉快就慢慢地减少了。 谢璐法加快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行人的前面。 闭上眼,抬起头,出神地张开双手,全身心地接受着现在感觉到的温柔的波动。 ——真是非常幸福而美好的心情……简直就像在和雷恩接吻一样。 纯白的连衣裙沐浴着朝阳,纤细的身体反射出白光,长长的金发闪闪发亮。 无可挑剔的美丽面孔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无论是谁都感到窒息而忘言。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坚信这个神圣庄严的美少女君主是在用笑容代替话语向自己致以问候。 谢璐法的笑容其实是只献给现在不在这的一个人而已,但大家全都对此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并没有谁带头,周围所有的人却都一齐从座位上站起,跪了下来。 向自己的国王致以恭谨的敬意。 陶醉于舒适感觉之中的谢璐法,忽然睁开眼睛,这才终于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稍稍有些惊慌。 “那个……大家你们这是干嘛啊。” 霍妮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却先开口道。 “也就是说,大多数国民都很爱戴陛下。” ——诶。 谢璐法自必不说,一行人都微微有些惊讶,向那边看了过去。 不知何时,一个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年轻人站在了离谢璐法很近的地方,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米兰大人?” 表情严肃的年轻人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但是,用那么客气的的语调和我着一个区区伍长打招呼实在是承受不起。 请不要用敬语。” 米兰用明快的声音回答之后,为了不让周围人听到一样压低声音道。 “比起那点,你看,大家现在很关注陛下的反应哦。” 就算只是挥挥手也好,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璐法反射性地向面前跪着的观众挥起了手。 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 刚一挥手,剧场内的观众门就全都沸腾了起来,赞美国王之声不绝于耳。 本来就是容易产生回音的建筑构造,这下剧场中到处都回荡着欢呼声。 但是,当米兰回头缓缓环视着观众的时候,仿佛如同那是信号一般,观众全安都静了下来。 观众们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始依次返回座位。 米兰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谢璐法。 “问候就到这。” 深深地低下了头。 “在下米兰,奉雷恩将军之命,被派来担任陛下身边的护卫。 请多多指教了。” 看起来他好像是把曾经在鬼魂骚乱中和谢璐法碰到过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一样,态度无比自然。 “——! 是雷恩的命令啊。” 谢璐法稍微有些吃惊,像往常一样,用作为君主不该有的礼貌低下了头。 这边才是, 请多多指教了。” “那么,陛下,马上就要开始了。” 米兰在不愿见人(和不愿见男人)的谢璐法的眼睛里看出了辛苦的意味,嘴角浮现出了笑意。 “不去那边看看吗? 柚莉正在做一些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谢璐法鹦鹉学舌般反问道,心里难以忍受的丧失感和寂寞不知不觉间飞走了。 虽然对自己就这么改变主意有所怀疑,但谢璐法还是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在米兰的带领下,谢璐法一行人走向观众席当中。 不久,便听到了朝气十足的女声。 在剧场出口中央,格外宽阔的场所上,有人在坐在长桌和椅子上,大声叫喊着—— 一边喊着,一边用手中的半截木棒使劲“砰砰”敲着桌子。 “来吧,快下注快下注,快来下注! 在预选赛开始前下注都有效啦。 不要放过赚钱的机会啊~。 现在最有人气的是——” 用状态绝佳的伶牙利嘴讲诉着的少女——也就是柚莉,忽然闭嘴了。 看到周围人的反应,终于注意到谢璐法一行人来到了面前。 叫赛尔菲的卷发少女也在她旁边,发出了“啊。所以我明明说过了不要了吧!”这样的悲鸣。 加萨拉姆从跟着谢璐法的护卫集团中走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啊! ——只是已经看到你们在干什么了。” “诶,哎呀。 这个,要怎么说呢,是在和今天的观众们一起庆祝大会啦。” 柚莉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了。 谢璐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 “那个,这些堆成山的钱是怎么回事呢?” “哇啊。 这个,那个是…” “也就是说,是当场设立赌场要大赚一笔是吧? 还真是看中了不错的地方啊。” 霍妮娅看着群集的游客们,愉快地说道。 经过米兰小声说明之后,谢璐法终于理解了,一个劲地表示钦佩。 在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赚钱方法啊。 谢璐法立刻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更加详细地向雷恩询问一番。 “嗯,也算我一份吧。” 霍妮娅看向挂在柚莉们一旁的木板。 在那上面写着所有参加者的名字。 也就是说是要看着这些名单然后下注吧。 “十枚金币,押预选赛a区的‘瑟鲁’。” “收到! 欢迎下次再来~” “等…” 发出惊叫的是瑟鲁。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可没有报名参赛啊!?” “——虽说如此,但是你看,你的名字不是好好地写在上面了吗?” 霍妮娅笑着指向木板。 忽然看到自己的名字,瑟鲁发出呻吟。 “是什么时候! 诶,陛下。” 瑟鲁发出没出息的声音,回头看向霍妮娅,霍妮娅笑着,充耳不闻。 好像是从最初就打算强行让瑟鲁参赛的样子。 “但是啊。 这个好像是这个国家的人才录用比赛吧。 我出场的话要怎么办啊。” 瑟鲁合情合理地反驳,但霍妮娅丝毫不为所动。 “这不是很好嘛,不要说这么古板的话嘛。 是吧,谢璐法殿下。” 谢璐法微笑着点点头。 这是,像是人偶一般安静地依偎着哥哥的玖娜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 完全无视周围的喧嚣和谈话,双手猛地拍在长桌上。 用可爱的声音大声要求道。 “我投哥哥一票!” “……咦?” 柚莉和赛尔菲面面相觑, “这样啊。 那个啊,大小姐。 这个不是卖票哦。 这个要下赌注啊,要是不押谁能赢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玖娜慌慌张张地在袍子里窸窸窣窣地摸索着。 然后将小小的皮袋的口敞开,随意地把其中的钱全倒了出来。 金币银币哗啦哗啦地倒在桌子上,周围的围观群众发出了惊呼。 货币虽然是香托雷斯的,但是在桑库瓦鲁的货币兑换场可以换到数十万塔兰吧。(塔兰为桑库瓦鲁货币单位) 柚莉的态度立马改变了。 “这位客人,欢迎再来。 是瑟鲁先生吧,ok,收到!!” “喂喂,玖娜。 那不是我放在你身上的钱包吗?” “……诶?” 玖娜愣住了,瞪大了大大的黑色眼睛。 “啊~……搞错了……” “喂喂喂喂——” “算了算了。 不是也很好嘛,瑟鲁。” 霍妮娅的语气十分轻松。 “你要是赢了的话就结束了。 原本为了我国的名誉,你要是不能赢的话我会恨透疼痛的啊,哈哈!” 霍妮娅若无其事地向瑟鲁施加着压力。 在旁边的玖娜也嗯嗯地不断点头。 谢璐法嘴角浮现出笑意,看着木板上写着的对战表。 “……那个,这里的空白栏是?” “啊,那个啊。” 柚莉自己也歪着头, “不知道啊——也没有人告诉我们。 为什么没有发布啊。” “现在发布。” 这次是低沉素净的嗓音。 在大家环视四周时,俊太握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笔,在木板上写了起来。 在张贴出来的纸的空白栏里,俊太行云流水般一笔而下。 赛尔菲探出身子,读了出来。 “那~个……怪盗黑假面——诶、诶、诶诶!?” 赛尔菲发出惊声悲鸣,不仅仅是她,混在围观群众中的骑士和见习骑士们也一起发出了欢呼声。 谢璐法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胸口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是因为,相关的人都知道怪盗黑假面的内幕。 “你快帮我取消刚才下的注! 我要把全部财产都押在怪盗黑假面上!!零钱也全部押上去!” 大概是一个见习骑士吧。 不认识的年轻人这样叫出来的时候,周围慢慢骚动起来。 有个精明的观众劈头盖脸问了身为骑士的同伴一些问题之后,转眼间怪盗黑假面的事情就全暴露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喊着“我要重新下注!” 玖娜和霍妮娅没有要求重新下注,转眼间长桌就被人群淹没了。 “不行! 一旦下注就不能更改了。” 柚莉发出了细小的悲鸣。 “哈哈哈。” 不负责任地笑着,看着混乱的场面的米兰悄悄地告诉谢璐法。 “陛下,你看。 俊太先生悄悄地补充了一些字呢。” ——真的啊。 俊太趁着周围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时候,如无其事的在对战表上添加着。 也就是说,在怪盗黑假面的下面,添加了如下的一些字。 “怪盗黑假面的代理” 然后浮现出不满意的神色。 ……看起来他也要出场啊。 ――☆――☆――☆―― 开始的十分钟前,谢璐法一行人终于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不用说,王族专用作为就在观众席最前面,看的最清楚的位置。 在扶手的稍微下面一点,舞台(这次是斗技场)就在那里。 只是,虽然离的很近,但是霍妮娅好像在别的地方占了位置,去往那边了。 好像并不打算一起观战。 另外,注意的话会发现,护卫也都离开了,固守着四周,谢璐法旁边就剩下米兰一人了。 距离一般观众席至少也有七八米远的地方,这空旷的地方都被谢璐法和米兰两人占据了。 根据米兰的说明,为了在有可疑的人接近时立刻发现,周围还是全部空出来为好。 “是这样啊……。 但是,感觉很对不起大家啊。” 谢璐法嘟囔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王族的特权啊。 无须在意。 大家都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要是坐在一般席的话,反而不会感谢陛下的。” “……是这样的啊。” “……就是这样的。” 米兰立刻用确信的口吻回答道。 然后用满含微笑的眼神看向谢璐法, “身边只有我一人,您感到很不安吗?” “不、不是。” 这次是谢璐法立刻回答道。 “包括这次大会以及护卫安排在内而拟定的最终计划,已经从雷恩那里听说了。” “将军的话是不会有失误的。 因此,就没有不安了吗?” “……要说明还是有点困难的。” 就算这样,姑且也要一试。 谢璐法虽然确信雷恩做的事情是不会有失误的,但是也并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没有遭受袭击的可能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虽然雷恩自身是接近完美的,但是执行雷恩计划的人们却不是。 虽然有些对不起担任护卫的人们,但是谢璐法认为,人是肯定会有错误或者失误的。 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例外的话,那肯定就是雷恩了。 谢璐法就是如此确信着的。 那么,在雷恩本人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就应该可能面临被袭击被杀害的危险。 即便如此,但只要是雷恩定下的计划的话,发生了非常事态也是没办法,也做好了面对那种情况的觉悟。 因为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他,因此自己无论有怎样的不安也不会后悔。 ——谢璐法将这样的事一点点告诉了并不算很亲密的米兰。 为什么甘冒这样的风险呢?谢璐法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面对的是雷恩的臣下,也不是可以说的话。 这样说的话,应该不能说的吧。 但是,为什么并不觉得糟糕呢。 米兰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过激的反应。 只是,经常看着谢璐法,这样说道。 “原来如此……。 陛下是说无论如何也信任——也只信任将军吗?” “是的。 大概比你想象的程度更深。” 谢璐法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米兰。 “因为,雷恩是救了我的心的人。”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年露出为难的神情,移开了视线。 因为竞技场十分宽广,预选赛将原剧场分为八个区块,同时进行八场战斗。 正在谢璐法眼前的是,预选赛b区(全八区)的预定场地。 当时针指向十点的同时,八名裁判登场了,依次宣布比赛开始。 b区同样如此。 从观众席的正下方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位孔武有力的壮汉,登上了竞技场。 明明是冬天,却裸露着上身,下身穿着吊带裤。 并没有持有什么武器。 规则是在规定时间内,除了不能杀害对手以外,对武器的使用没有任何限制。 “是摔跤选手(格斗士)啊。” 米兰之前说过的。 “是凭借自己的肉体和技术战斗的斗士。…… 那个暂且不提。” 米兰向皱起眉头的谢璐法笑着问道。 “你觉得那种肌肉男怎么样?” “我的话……对那……稍微有点……” 话没说完就泄气了。 “我觉得肌肉的话,雷恩那样就正好,看起来也很漂亮。” 无论是什么都以雷恩为至上的谢璐法是真的这样想的。 位于问题中心的大汉注意到了谢璐法的视线,好像产生了什么误解,咧嘴一笑。 微微低头致意之后,像是要夸耀自己的肉体一样,鼓起自己的肌肉疙瘩。 腹肌和胸肌以及全身其他的肌肉同时隆了起来。 ……想要会加尔福德城了。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发出了和刚刚这个壮汉登场时不一样的,明快的欢呼声。 从同一个大门里,这次走出的是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轻装少女。 这个少女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入场内,“哗”的一声脱下了披风,回头向观众席挥着手。 观众席顿时沸腾了。 少女背着两把长剑,穿着女用衬衫和火炬迷你裙,一身轻装。 用缎带束起的银色双马尾,伴随着脚步而摇晃着。 明明是隆冬天气,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 西尔维娅·罗森伯格! 米兰喃喃自语道,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您认识她吗?” “……不,也并不是这样。 昨天在接待处见过一面而已。 可能说中了,米兰的声音明显能听出有所动摇。 西尔维娅停止了向各个地方表示好感,忽然抬头看向谢璐法们这一边。 ——明明应该听不到刚才所说的话才对。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西尔维娅向这边绽开笑容,突然一蹬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这位少女的举动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出人意料的。 谢璐法还来不及细想,西尔维娅就已经轻轻地跳起了数米高,在空中华丽地一转身。 这一瞬间,西尔维娅纯白的胖次被看到了。 西尔维娅就这么沉着冷静地轻轻地降落在了面前的扶手上。 身体比看上去的还要轻盈。 而且,扶手不过数厘米宽,西尔维娅却如此冷静地站在上面。 ……在这之前,刚刚的空中转体可不是在人类所能跳跃到的高度。 这姑且不论,因为她突然接近谢璐法,周围的护卫们全都稳重地拔刀赶往了这里。 要是米兰没有抬起手来制止的话,西尔维娅就应该会马上被拔出剑来的骑士们包围起来了吧。 “没问题! 这个人没有敌意的哟……那个,大概吧。” 西尔维娅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嘈杂,浮现出神秘的微笑。 仔细地端详着米兰。 “好久不见——可以这么说吧?” “……也并不是这样吧。” 米兰苦笑道。 “昨天才刚刚见面而已呢。” “呵呵呵……也是呢?。” 米兰向意味深长地笑着的西尔维娅耸了耸肩,指着下面说道。 “你这样没事吗? 你的对手可是已 经气的七窍生烟了啊。 我觉得风头都要被他抢走了啊。” “反正马上就会结束了。 我讨厌这种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男人。” 好像是听到了这话一样,时机正好,从对手那边传来了倒彩声。 “大小姐啊,快点下来吧! 让我来疼爱你吧。” 这一瞬间,谢璐法确实看见西尔维娅漏出了一丝电光。 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继续将那些恶毒咒骂置若罔闻。 离开之前,还向谢璐法笑了笑。 “惊动您了,陛下。 那么,待会见——” “啊,是! 那个……请小心。” “这种话还是对我的对手说吧。” 西尔维娅随意地向后倒去,只留下了一丝轻笑。 像是老猫一样的轻盈身姿着地了。 摔跤手好像抱怨了几句,但听到了格外尖锐的声援之后,他忽然抬起了头。 “丹东,很好! 要是漂亮地胜利了的话,就让你正式成为我的护卫。 加油吧。” 看过去的话,左手边的爱丽娜正对着这男人悠然地挥动着白羽扇。 似乎是她找来的战士。 注意到这边的视线,爱丽娜也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敷衍了事地回礼之后,谢璐法马上转过了身体,看向前方。 ——下定决心要为西尔维娅应援了。 裁判挥下手,示意开始比赛。 那么来吧,身材魁梧的大汉几乎就要这么说出口了,张开双手摆开架势。 不如说是,刚打算摆开架势。 但是不凑巧,她的动作是他应付不了的。 西尔维娅一蹬地,直取对手空门,之后立马又跳开了。 但是,这次并不是和之前一样在空中华丽而悠闲地舞蹈似的跳跃方式。 在低空滑翔之后,飞跃男人的头顶,来到其正后方,回转身体。 对手才刚一抬头,眼前就已经被回转途中的西尔维娅的踢脚给笼罩了。 因为摔跤手的头剧烈地摇晃起来的缘故,观众也都理解到了是西尔维娅一脚踢中了他的头。 发出沉闷的响声之后,丹东巨大的身躯痉挛起来。 丹东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失去意识了。 但是,西尔维娅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一降落在敌人的背后,她便随意抓住了眼前快要倒下的对手的裤子和脖颈。 鲜血从丹东的脖子处滴了下来。 她的手稍微有点抓不住,所以她把纤细的手指埋入了丹东的身体。 ——谁都喘不过气来了。 这个纤细的少女,就这么轻易地把体重一百公斤以上的大汉给举了起来。 而且是毫不费力恶毒样子。 简直就像是举着纸糊的人偶一样。 下一瞬间,少女轻启朱唇,发出了如撕裂帛的清脆啸声。 西尔维娅一弯膝盖,就这么举着大汉再次跳到了空中。 西尔维娅在空中灵巧地变换了姿势,将大汉从上往下扔了下去。 大汉庞大的身躯就这样脸朝下落向了大地。 大汉发出了微弱的悲鸣。 谢璐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之后,肉体直接撞上了大地,发出了沉闷的钝音。 睁开眼的时候,谢璐法只看到,在趴着的庞大身躯旁边,露出无所畏惧的微笑的少女的姿态。 这个惊人的女孩,最终一次也没有拔出剑来就取得了胜利。 “……虽然他之后两个月都得躺在床上了吧。 但是这也是自作自受吧。 下次先确认对方是谁再来挑衅吧。” 西尔维娅·罗森伯格以冷酷的声音对战败者说道。 不可思议的是,谢璐法听到了这话,然而关键的对手却已经昏迷过去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爱丽娜满含愤怒和悲切的尖锐的叫声。 西尔维娅一下子就让观众们着迷了。 明明其他区块也还在展开激战,所有人的目光却全都聚集到在谢璐法眼前b区进行的比赛这里来了。 西尔维娅亲切地挥了挥手之后便退下了,b区其他参加者的比赛正常进行的时候,包括谢璐法在内的很多人却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她的再次登场。 终于再次轮到她出场了,当她轻轻挥着手登场的时候,全场顿时沸腾了。 原因之一是这个小恶魔风的少女对观众们意外的亲切吧。 因为这一点,刚才那残酷的场面也被观众们看做“只是坏人被正义的美少女打倒了而已”了。 西尔维娅露出神秘而又成熟的微笑,火炬迷你裙随着她的蹦跳上下翻飞,胖次似乎都要露出来了(实际上有好几次已经能看到了),在占观众们绝大部分的男性观众中人气急剧上升。 不知何时,长满青春痘的年轻人们结成了小集团,大声喊着诸如“西尔维娅酱,加油!”这样的羞耻的台词,谢璐法不禁发出了叹息声。 并不是要愚弄人。 自己也想要像雷恩一样,在人前率直地表现出自己心情——谢璐法是这么想着的。 因此,谢璐法稍微有点羡慕这些反复喊着西尔维娅的姓名进行应援的他们。 “还真是有人气呢,西尔维娅小姐。” “是呢。 她确实很强啊。 但是那些男人用这么大的声音吵闹也太……” 米兰呆呆地看着当场聚集起来的粉丝。 似乎是感到有些厌烦。 虽然和别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拘谨,但不知为何这个青年站在一旁却完全不在意,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米兰用毫不在意的样子指着场内。 “啊,您看。 是下一次对战的对手。…… 这次又是一个很高大的人啊。” ——高大的人。 确实,不知何时,一个彪形大汉已经站在了场内。 肩上扛着一只像是巨大化的铁锤一样的黑色的凶恶武器,让人感到害怕。 “就是那个吗? 被称为战锤的东西。 重量一般是四公斤以下,但是那个是特制的吧……显然非常重啊。” 米兰之前说过的。 据解说员所说,那个男人是叫做拉尔格的有名的佣兵,是这个大会的种子选手。 他肩上担着的铁锤(不,是战锤)和这个男人的体格十分相称。 毫不夸张地说,那柄铁锤总重有数十公斤吧。 他的表情也和西尔维娅刚刚的对手不同,而是非常深沉,毫不浮躁。 但是西尔维娅却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银色的双马尾随风微微摇动,西尔维娅含笑看着对手。 还对谢璐法这边笑着挥了挥手。 “没、没问题吧,西尔维娅小姐。 要是万一被他打到的话——” “——什么?” 米兰不负责任地歪了歪头。 “但是,看起来似乎还是留有余力得啊,肯定没有问题的吧——” 还没有消去不安,裁判就已经挥下手宣布开始了。 从其他观众席频繁地传来声援声,却并没有感觉很糟。 西尔维娅依旧没有拔出剑,连架势都没有摆,只是静静地仰视着拉尔格。 没错,她自己也并不算矮,但 对方却正是有着需要仰视的体格的彪形大汉。 而且并不是和刚才那个好色鬼大汉一样空有花架子而已。 ——至少在人类之中算是强者吧。 穿着连成一体的裤子和上衣,连接处也很相似的皮衣的拉尔格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西尔维娅。 拉尔格捋了捋胡须,仔细考虑后开口搭话道。 “总是看不透你啊。 虽然没有被你的外表所蒙蔽,但是却也感受不到威压感啊。…… 现在我也完全没有感受到压力。”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哟。” 因为并不讨厌这个认真的男人,西尔维娅对他仁慈地笑了笑。 对手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抑制住了力量,而且完全没有认真起来,西尔维娅暗自想道。 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他,但是对自己来说,他并不是值得自己认真的敌人。 而且要是把对手限定为人类的话,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一个人有让自己认真战斗的实力。 “比起这个,比赛已经开始了哟? 什么时候开始都行,拉尔格先生。 还是说由我这边先进攻比较好呢?” 拉尔格发出低吼,用战锤缓缓地摆好架势。 因为对手是汉奸的美少女(就自己而言),好像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干劲。 那么开始吧,自己向前突进。 面对低下身飞奔着的西尔维娅,拉尔格第一次露出紧张的表情。 看到敌人伴随着破风之声向自己突进,拉尔格有些慌乱,连忙举起战锤。 ——但是,已经晚了。 西尔维娅已经突入了对手的空隙,使出了一记旋转飞踢。 拉尔格毫无防备,被一脚踢中腹部。 拉尔格庞大的身躯弯成了两段,直接被吹飞出去了,狠狠地撞在了大门旁边的墙壁上。 即便受此重击,他也没有放开战锤,这点实在是太出色了,但还是像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些血块。 因为受到激烈冲撞的冲击,他魁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也难怪,他背后的墙壁也已经产生了数道巨大的裂缝。 这是积蓄了惊人力量的一踢。 是佣兵的本性吧,即便如此拉尔格也毫不畏惧,强行用颤抖的双膝站了起来。 对着不追击而只是等在那里的西尔维娅,拉尔格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比什么都要有效地问候啊。 虽然不管怎么说我完全不是对手,但是这还没有结束!” 来吧! 虽然嘴角全都染上了鲜血,拉尔格还是发出了勇猛的吼叫。 西尔维娅稍微认真了一点。 再次一蹬大地,向前冲去。 “喔噢噢噢!” 这次拉尔格赶上了。 用熟练的技术迅速举起超大的武器,借体重之力怒挥而下。 战锤却只是击中了完美避开的西尔维娅的残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土块飞溅,冲击波使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 被战锤击中的地方整个都被挖了起来,巨大的裂缝蛛网密布。 而且将其战锤举起来的瞬间,拉尔格马上反手一记横扫,直取西尔维娅。 但是,西尔维娅也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击,两人都向后飞退,面对面重整态势。 西尔维娅歪了歪小鸟般娇小的头,开口说道。 “虽然威力还不错,但是打不中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说起来,实际上就算直接击中了我,也完全没有意义。” “说的也是啊。 那么,尝尝这招吧!” 这次是拉尔格先出手,跑向西尔维娅。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用比对手快上数倍的速度奔跑着。 双方,瞬间交错,拉尔格大吼一声,挥下战锤。 但是和刚刚不同,这次西尔维娅丝毫不躲闪,而只是举起左手,停下了战锤。 少女用娇小的手掌就挡住了必杀的战锤,拉尔格吃了一惊,动作不由得缓慢了下来。 趁此良机,西尔维娅将气势汹汹的锤头推了回去,敌人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西尔维娅趁机滑进对手怀中。 同时突然更换姿势,强行抓住对手的领口,并用横扫破坏对手脚下的平衡。 明明体格上的差距十分明显,拉尔格庞大的身躯却被轻易地扔了出去。 “咕……” 没有采取受身姿势的闲暇,拉尔格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和痛苦,肺部的空气完全被挤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西尔维娅早就已经高高地飞在了上空。 意识被切断之前,拉尔格只看到了落下的西尔维娅的膝盖而已。 看到西尔维娅从上方急坠而下,直接用膝盖给敌人的胸口来了一记之后,谢璐法长出了一口气。 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弹了一下之后,拉尔格失去了意识,场内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没有忘记服务精神的西尔维娅向观众席上的每位观众都挥了挥手,顿时观众席上爆发出了毫不吝惜地拍手声。 谢璐法也微微点了点头。 “还真是强啊,西尔维娅小姐。” “是呢。” 米兰背着手,点点头,之后又看向场内。 “但是,其他的区域参赛者的实力差距也很大啊。 当初预定是要进行两天预选赛,现在进程这么快,今天就能决出进入决赛的人了吧。” 说起来从旁边,这次是场内的北边起点处的观众席传来了欢呼声。 从谢璐法这边来看,是在对面的a区域处,瑟鲁刚好也决出了胜负。 他正在呈大字型倒在地上的无名剑士不断低头道歉。 看起来他也平安无事地通过了预选赛第二轮。 拥有出色视力的谢璐法,看到霍妮娅不知何时占据了对面的位置,微笑着向着瑟鲁喊道“嗯,继续这样努力就好”。 看起来似乎十分满意。 “话说回来,能否先休息一下,吃午饭呢?” 米兰好心地进言道。 “好……啊,不过。 我想要去给俊太先生应援。” “那个人的话,肯定能进入决赛的吧。 请不要勉强,先吃午饭吧。” 谢璐法接受了这个忠告。 ――☆――☆――☆―― 让护卫们换班吃午饭并好好休息之后,谢璐法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在她离开座位的这段时间内,所有区域的第二战都已经结束了,b区的第三战都结束了。 西尔维娅刚才两场战斗都干脆利落地取胜了,场内的观众们(主要是男性观众)的嘈杂声震耳欲聋。 谢璐法也在内心悄悄地为西尔维娅打气,当区域决战终于开始的时候,更是情绪无比高涨。 明明她在战斗途中一次也没有休息过,但却看不出有丝毫疲惫的样子,从大门处走了出来。 就像是人气演员一样,她受到了热烈欢迎,微笑着挥着双手回应。 与此同时,对手也从同一个大门登场了。 有些意外的是,这边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欢迎声。 这是一个有着光滑的黑发,五官端正的少年。 “哎呀,这个人是?” “……陛下关于男性的记性不太好啊。 不,并不是要指责陛下。” 米兰微微笑了笑,告诉谢璐法道: “虽然是有些朴素无华的展开,但他早上也顺利地取得了胜利。 菲利斯——是叫这个名字。” “啊,想起来了。 这个人也是很快就取得了胜利啊。” 菲利斯迈着像是溜冰一样轻快的步伐,向女性观众们笑着,这点和西尔维娅正相反。 中途,从刚才爱丽娜所站的位置旁边,传来了极其凶狠的大声声援。 “喂! 拿出气势上啊,菲利斯! 我可是要和你一决胜负的啊! 这样的话就肯定会是这样的啊!” ……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谢璐法的视线,有着不可思议的朝气的年轻人忽然看向这边。 他乱蓬蓬的黑发用一块印染花布包起,十分显眼。 虽然不应该和雷恩比较(在她看来是这样的),他的相貌也还算是精悍。 刚这么想着,他的形象就突然崩溃了。 他露出有些扭曲的微笑,不断地挥着手。 他好像是在给谁发信号一样,不断地挥着手,但却没有看到符合的人。 “他是在向陛下挥手哟。 您不知道吗?” “……诶……” 谢璐法真的吃了一惊。 但是觉得有点失礼,反射性地微笑点了点头。 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很高兴,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微笑。 西尔维娅向因为见到观众席上大汉而皱起眉头的菲利斯搭话道。 “那个大嗓门是你的熟人吗?” “不,完全不认识。 自出生以来就一次也没见过,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啊~。 今后也不可能和他产生任何关联。 ——虽然我想这么说。” 菲利斯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非常亲密的伙伴啊。”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嗯,虽然是这样。 该说是有趣过头了吗……。 那么,你这是要干嘛?” 西尔维娅解开背上的大剑,歪着头说道。 “……诶? 正如你所见,是在做战前的准备啊。 我这是要把绑着双剑的绳子解开。因为用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没用魔法,但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感觉吧。” “……我不是想说这个。 为什么只是在对我的时候拔剑啊。 之前不是一直都空手战斗的吗?” “嗯,虽然是这样。 但是我战斗的时候虽然追求省事,但也不会做出轻视对手的行为啊。” 西尔维娅艳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看过你的战斗了。 要是不稍微认真一点的话,对对手是很失礼的啊。” “稍微认真一点啊~” 菲利斯丝毫不以为忤,露出笑容道。 “也就是说,你之间都完全没有认真吗?” 西尔维娅嫣然一笑。 “没办法啊。 因为,要是我认真起来的话,对手就没命了啊。” “哇~。 我都有点后悔站在这里了。” 菲利斯的表情稍微有些僵硬。 西尔维娅噗嗤一笑,依次拔出双剑。 “那么。 雷恩一号,雷恩二号——请多关照了?。” “诶。 那难道是剑的铭文?” “是的。 这铭文很棒吧? 我可是很中意啊。” 先不管铭文的好坏——至少这两把剑都不是凡品。 闪耀着青色光辉的双剑,不断发出魔剑特有的细微声响。 观众席上也都发出了叹息似的感叹。 右手的剑架在上端,左手的剑架在中间,摆出架势,西尔维娅的笑容慢慢消失。 酒红色的深邃瞳孔中,带有盯上目标的苍鹰一样的尖锐光辉。 “那么——。 久违地,就把我的双剑之舞展示出来吧……当然,是不会让你受重伤的,呐。” 西尔维娅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就在这一瞬间,裁判挥下了手。 垂着剑,保持着微笑的菲利斯,看着如疾风一般突进而来的西尔维娅,忽然摆出了架势。 西尔维娅冲入菲利斯的空门,早已扬起的右手向其笼罩而来。 闪耀着光辉的魔剑向菲利斯的头上挥出第一击。 菲利斯也立马举剑格挡。 准备将对手的第一击给反弹回去,并打算趁机反击。 实际上,菲利斯双手紧握长剑,把临近眼前的攻击给挡住了。 ——明明如此,但还是没能挡下以惊人的速度挥下的魔剑(雷恩一号),险些被压得跪倒在地。 剑和剑激烈相撞,剧烈的冲击透过菲利斯的全身,其双脚所站立的地面都陷了下去。 西尔维娅单手挥动着魔剑,菲利斯用双手却也没能挡下来。 然后,西尔维娅向着紧咬牙关拼命抵挡着的菲利斯的胸口,横扫出左手的魔剑(雷恩二号)。 两把魔剑的配合天衣无缝。 “——! 嘁。” 菲利斯为斩击的速度感到惊愕,想方设法推开了第一把剑,然后向旁边跳去。 第二把剑落了空,只留下青色的轨迹。 不过西尔维娅马上填补了破绽,反手就是一剑。 菲利斯竭尽全力,总算是把剑竖起,护住了身子。 在那时,菲利斯出于本能,用左手按住了剑身,用全身承受斩击。 立刻,拖曳着闪光的轨迹的魔剑发出了第二击,斩向竖起来的剑身,菲利斯就这样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没能够坚持住。 菲利斯发出了无声的悲鸣,被打飞到差不多数米开外,倒下了。 总共承受了两击,双手都麻痹了,膝盖也在不停地打颤。 “开、开玩笑的吧? 这说不定真是有点陷入危机了啊。” 上方传来亚克的声音。 “不要大意! 敌人可不会等你啊!” “——!” 正如亚克所说。 一抬头,菲利斯的眼睛就对上了酒红色的双眸。 “进行得很顺利啊。” 嘎嘎,哈哈哈。 菲利斯总算是挡下来了第一击的袈裟斩,以及接下来的第二击。 菲利斯并没有选择正面承受剑击,而是变更为将对手多余的力量转移向其他方向的作战,总之是防御了下来。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使攻击转向。 正是因使用两把魔剑,西尔维娅才能使出如此猛烈的斩击乱舞。 第一把剑先发动攻击,一被挡下来就马上用第二把剑直取要害。 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差内,凭借爆发性的力量不断挥剑斩击。 西尔维娅弹开了菲利斯的攻击,反过来一个突刺,划破了菲利斯的脸颊。 西尔维娅迈出右脚,一剑挥下,然后以右脚为支点,,踏出左脚,有时又使纤细的身体大幅度回转,用巨大的魔剑发出雨点般密集的斩击。 两把巨大的魔剑此时像青色的流星一般笼罩而来。 ——实在是太快了! 菲利斯连忙一蹬地,向后飞退。 谢璐法捏了一把汗,从台上注视 着战斗。 “还、还真是快啊,西尔维娅小姐。 二刀流就是那样毫无破绽的技能吗? 对手看起来毫无反击之力啊。” “……好像是啊。 如果能够完美地使用出来的话,无论攻守都会少有破绽,但也没有这么恐怖的剑技吧。” “但是,二刀流也不简单吧?” “我现在要说的,虽然是从将军那里现学现卖的——。 首先,请看她手持的剑。” 米兰指着西尔维娅的魔剑。 “长度和普通的剑差不多,或者说要更长一点。 一般来说,那么长的剑,是不可能单手使用的。 而且就算能够仅凭力量挥舞,也会难以抵挡对方的斩击,架势也容易崩坏。 不仅如此。 双剑要攻守转换的话,也是很需要技巧的。 为此需要有特别出色的素质和才能。 正因为如此,二刀流剑士才会特别少吧。” “……雷尼大人不也是吗?” “雷尼队长的剑要比普通的剑短一点,他不光从外表上看就很有力量,而且也有剑技的才能。 只是——” 米兰有些歉意地继续说道。 “虽说有些失礼,但是雷尼队长的剑击可没有把对手打飞好几米的威力。 但是,她的斩击不光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且剑技也是超一流的。 真是惊人的好手啊。” “是这样的啊……但是——” 谢璐法坚持主张,就算一定要说的话。 就算老实承认二刀流很厉害,但也只有这点是无法退让的。 “雷恩的话,一定能赢西尔维娅小姐。…… 绝对!” 米兰恭敬地低下头。 “这点是毫无疑问的,陛下。” 激烈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过去曾经破解过我的‘双剑之舞’的,只有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你放弃吧。” 伴随着叱声,两条青色的闪光连续向菲利斯袭来。 菲利斯将从下方而来的逆袈裟斩的剑锋格开,又立马准备防御紧接着的第二剑。 这次西尔维娅将纤细的身体翻转过来,毫不介意走光的胖次,向菲利斯的肩头来了一记背后旋转踢,将其踢飞了。 “——咕、嘁! 虽然占了点便宜,但是果然还是好痛啊,有点吃亏啊。” 听到不吉的破风之声,菲利斯连忙跳起来。 西尔维娅已经迫近眼前了。 青色的灵气发出耀眼的光芒,向菲利斯的身体袭来,一承受这一击,双手的肌肉就受到了极大的负担。 受到能踹飞巨象一样威力的一击,手腕的骨头也嘎吱作响,超越界限的冲击轻易地让菲利斯的架势崩溃了。 这一击之沉重,超出了菲利斯预想,身体中的血管仿佛都要爆裂了。 然而,敌人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菲利斯。 一击不中,马上又用膝盖向着菲利斯的腹部顶过来。 双方各自倒退一步,紧接着,对手的双剑又向菲利斯的破绽之处袭来。 这一斩击不能用沉重这样简单的言语形容,面对拥有巨大破坏力的这一击,菲利斯连忙就地一滚,避开了。 与此相对,大地被一下子挖开了一块,出现了深深的龟裂。 少见地没有追击过来,西尔维娅看着已经浑身脱力的菲利斯说道。 “……虽然好像还没过多久。 不如就这样停手吧? 虽然我下手有所节制,但是这样还是有危险啊。 你如果愿意投降的话,就可以不用受伤就结束了哦?” 菲利斯一点都没有生气。 脸上浮现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微笑,摊开双手。 “我也想这么做啊。 剑也已经破烂不堪了啊。 但是你看,这样下去万一你和我头领激战的话,我有点头疼啊。” “这样啊。 现在都还不使出全力,是因为你在犹豫是选择投降还是继续吧?” 西尔维娅扑哧一声笑了。 “那还真是奇怪啊。 不过,我能理解。 大概你是在担心你的伙伴,那个‘有趣的人’受伤吧?” “哎呀,虽然就算抱着必死的觉悟冲过来,我也赢不了吧。… 不过,不能无视头儿死掉或者受重伤的可能性啊。 不管怎么说,你实在是太强了啊。” 西尔维娅好像心情不错,又笑了起来。 “这样说,也不讨厌呢。 ——不过,,没必要担心啦。 第一回合的那个大汉姑且不论,我可没打算让其他人受重伤啊。 当然,也包括你哟。”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了。 不仅是你,我也完全没有认真哦。 要是觉得杀了也没关系的话,早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什么嘛! 那样的话早点说嘛。” 这次也没有生气。 与此相反,菲利斯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松了一口气,将刃口已经损坏的剑收了起来。 斜眼看了看眼睛转来转去的西尔维娅,向着裁判举起了手。 “我投降啦~” 这么说着,从观众席传来了大声的责难。 “你这家伙——。 这是干什么!” 菲利斯不以为然地对着那边挥了挥手,用小孩子似的言语回答道。 “因为我不想受伤嘛。”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样做啊啊啊啊啊啊。” 西尔维娅指着那边。 “可是头领先生正在怒吼啊?” “啊啊,没事没事。 这是常事啦。 原本,我们就是佣兵。 只赢那些能轻易获胜的战斗可是职业佣兵的铁则啊。 在这种大会上赌上性命,岂不是傻瓜嘛?” 观众席上应该听不到那回复,可那边还是传来了大吼。 “抱着必死的觉悟给我上啊,你这家伙!” “……可是你的职业佣兵伙伴可是那么说的呢?” “哎呀,头儿在某种程度就是个笨蛋吗。 这种时候就无视他吧。” 啊哈哈~,菲利斯发出了轻笑。 ——话说回来,这样b区的胜者就决出来了,是西尔维娅。 第三章 看不见的敌人,来袭 四个人走进了满是血腥味,遍地尸体的谒见厅里……来者是两男两女,全都和雷格鲁一样,有着一头美丽的银发。 当然,银发在这个大陆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存在。 只不过——让人不禁感觉遍体发凉的威压感又如何呢? 为什么连在战斗能力上无可置喙的自己,只是看着他们就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在他们身上能够感觉到有什么看不见的巨大的压力感。 好像是要肯定鲁弥纳斯内心的疑惑似的,雷格鲁微微一笑。 “你的疑惑是正确的,鲁弥纳斯。 他们全都是魔族,是魔人。 今后的战斗中,他们将代替退场的将军们来指挥各个部队。” 在场上好不容易生存下来的人们,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动摇。 能迅速回复的,只有加诺亚一人。 “……这样啊。 恭贺您的同伴增加了。” 低下头,淡漠地说着那样的胡话。 雷格鲁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这四个人的奇怪之处是怎么回事呢。 这四个人,每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不,就算考虑到魔族,这几个人的衣着也并不常见。 其中一名女子穿着一身艳丽的服装,紧贴着她的身体,尤其引人注目。 “你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呢,鲁弥纳斯。” 雷格鲁小声搭话道。 “不……没什么” “没关系……是因为诺艾尔的衣服吧? 你会感到疑惑也不是毫无道理。 在这个世界,很少会有如此开放的打扮吧。 诺艾尔身穿的那件衣服应该称作紧身衣会比较合适吧…… 但是,这也不是在这儿通用的名字吧。” 鲁弥纳斯还是不怎么明白,这时,被称作诺艾尔的女性——不如说是女孩,略微皱起了眉头。 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一头银色的长发收拢在裸露的香艳肩部一侧,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好战的光辉。 五官鲜明而精致,看起来丝毫不是谦逊的性格。 一副威风凛凛的少女战士模样。 那位少女额前覆过眉黛的刘海微微摇动,斜视着雷格鲁,仿佛在怪他说了多余的事。 只有诺艾尔和另一名彪形大汉还是一副堂堂正正的姿态,其他两人则是像面对主人一样向雷格鲁低下了头。 “差不多有十多年不见了吧。……久疏问候,雷格鲁大人。 承蒙召唤,实在是无上荣幸。” 像是贵族一样的男人向雷格鲁行了一礼。 在他旁边,散发着妖艳氛围的女子也意味深长地微笑着,低下了头。 雷格鲁罕见地笑了笑作为回应,然后突然抬高了声音。 “——你也差不多该露脸了吧。 难道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 像是要回应这话一样,房间内响起了散漫明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闷闷不乐站着的鲁弥纳斯不由得四肢无力,四周传来了轻声的哄笑。 “呀。 还真是有点轻视你了。 竟然能注意到消去了气息的我。” 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从王座的后方缓缓走来,露出了容颜。 虽说脸庞看上去文雅英俊……但是因为正在嘿嘿笑着,看起来十分轻薄。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看起来似乎很令人讨厌。 刚刚进入房间的四人中,三人迅速摆好了架势。 “你这家伙。 来干什么!” “绝不容许你对雷格鲁大人无礼!” “你该不会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当我们的对手吧!” 轻薄的男子直接无视了这些话,凝视着唯一一个没什么反应的诺艾尔。 在这时,忽然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什、什么! 我本以为只是偶然和别人相似,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才不是那种程度! 你实在是太像她了!” “不知道要怎么区分——” 刚一开口,诺艾尔就像对白痴一样哼了一声。 “这样啊。 你所说的是那个女人吧。” 肯定了对方的话,像是嫌麻烦一样说道。 “那么,你认错人了。 虽说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反过来说,也就只有这点联系了。” 他好像完全没在听似的。 “嗯……她是那样的存在,也就是说…” “……因为互相疏远,互相厌恶着啊。 血脉的联系这种事,早就无所谓了。 那家伙自己,已经不在任何地方了。” “听、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啊~。 嗯嗯。 毕竟被可爱的女儿嫌弃,还真是心酸呢。” “你说女儿? 你在说什么啊。” 诺艾尔漆黑的瞳孔浮现出轻蔑的神色。 “你这么轻视我,可是会后悔的哦,你这小丑。 而且你究竟是什么人?” “哎呀哎呀……迟于问候实在是失礼,美丽的小姐。” 轻薄的男子破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的名字是温特·冯·布伦哈特! 被称为魔界贵公子的男人!!” 像是要将手高举过头顶一样,轻薄的男子在自我介绍的同时,对着诺艾尔深深地行了一礼。 ——鲁弥纳斯以前并没听过这人高声报出的名号,魔人少女诺艾尔好像也不知道这名字。 但是,和他一起到来的其他三名魔人似乎听说过。 有人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人摇了摇头……反应虽各有不同,但看起来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雷格鲁突然发话道。 “净是假名啊。 虽说不是能向别人说的、还真是个不安稳的男人。 就算成为了top 4,这点也没有改变啊。” 诺艾尔听到这里,表情明显改变了。 取而代之的是,用稍有疑虑的声音小声说道。 “——你是!?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是top 4的幸存者,那个温特吗?” “没错。 虽说现在变成top 3了呢。 ——这点姑且不论! 请你忘记和她的争吵。 对我而言,这是不希望看到的场景~“ “刚刚应该也说过了。 那家伙的事情无所谓。 就算你不杀,早晚我也会杀了她吧。 因为她仇视着我呢。 不杀她就会被杀!” 诺艾尔说完,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虽说诺艾尔的态度很冷淡,这个轻薄的魔人却像个孩子般高兴起来。 “呀、这样啊! 你和她不同,心胸很宽广呢~。 度量简直如大海一般。 如何? 下次和我一起度过一个萌哒哒……不,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如何?” “就站在那吧,温特。” 雷格鲁突然冷声道。 还好温特停了下来,诺艾尔迅速走向墙壁边——刚好来到了鲁弥纳斯的旁边。 身体止不住哆嗦。 就算呆在一打古龙旁边,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吧。 诺艾尔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和他的对话上,尽可能避免看向那边。 此时,站在王座前的温特正要漫不经心地走向雷格鲁。 雷格鲁王拂起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银发,说道: “……你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难不成是远道而来,到这里来猎艳的吗?” “哎呀~要是事情变更成那个的话,我也无所谓啦。” 温特轻浮地笑着回答道。 “但是呢,我还是稍微认真点吧。” 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温特绷紧了嘴角。 轻薄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事情是这样的。 别看我这样,那位大人将后事托付给了我。 作为负责看管魔界之人,我是来向离群之人——不,是向你们这些局外人,带来警告的。” 雷格鲁丝毫不为所动。 在旁边竖耳倾听的人类们,都露出了充满疑问的表情。 当然,鲁弥纳斯也是一样。 交谈的内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魔界啊局外人啊之类的,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呢。 旁边的诺艾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没法佯装不知,鲁弥纳斯不情愿地看向那边,迎上了诺艾尔的眼神。 “人类啊,看起来你好像完全不知道关于魔族的事啊?” 鲁弥纳斯……无法回答。 一切正如她所说。 且不论远古时期,不曾饱受魔族之苦的人类们现在甚至不怎么清楚魔族的存在了。 ——就像他们果真在那场战争结束后,消失无踪了一样。 谒见厅内,魔人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只不过雷格鲁和温特双方都丝毫没有激动的样子。 在人类看来,只不过是单纯的日常罢了。 雷格鲁冷静说道: “你说警告? 那是你个人发出的警告吧。 ——偏偏是对我?” 雷格鲁用一般来说令人畏惧的冰冷语调说道,那个叫温特的却丝毫没有恐惧之色。 鲁弥纳斯想道,这个魔人大概是听惯了这种挖苦的话了吧。… 确实是那种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的腔调丝毫不变,恢复了阳气。 “就是那样! 过去应该曾经下达过撤退的命令。 你们打算做的事,可以说是破坏规矩呢~。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回去。” “我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我也不记得我有赞同过对你们有利的四巨头制度。 我应该早就这么说过了。” “还真能说,以你的立场…… 嘛,现在就算了。 总之,现在的新体制是三巨头。 确实你之前也无视了警告。 你不是好好尝到了这么做的后果了吗?” 温特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下来。 虽说笑容没有完全消失,但他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吓人了。 但是,雷格鲁依旧不见有任何动摇。 反而眯着眼回答道: “你说后果,是指你们派来的那些使者吧。 我可还这样活着呢。” “……不知道的人听上去,还以为你完胜了使者们呢。 实际上,应该差不多是不相上下吧……。 嘛,算了!” 温特脸上依旧维持着令人觉得虚伪的笑容。 “我不得不认可你那能打倒有那种程度的战士的实力。 但是,你要是觉得对手已经死透了,说不定还太早了哦。” 应该不是要对抗温特,雷格鲁脸上浮现出冰冷刺骨的冷笑。 “你要是以为我听到这就会害怕得直哆嗦,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如今的我早已今非昔比。 多亏了你们锻炼我啊。” “噢噢~ 那是在说根据场合,要打倒我——是这样的威胁吗?” “就是那样。 还是不要觉得自己的魔技是万能的为好。” “魔技这样的称呼还真是夸大其词呢。 只要说‘能力’就好,只是‘能力’。” 温特摆摆手说道。 “嘛,要是有绝对的必要的话,我也不得不和你战斗了啊! 我现在不这么干,是因为我知道你在魔界有大量的同志。 为了不引起误解才这样~” “……因为被托付了后事,所以想要避免在魔界引发无谓的战乱——是这样吗?” “没错。 哎呀,要是问其他同伴的话一定有不同意见吧,我可是一直是稳健派的。 今天这次只是警告,实在是失礼。 是否要无视是你的自由。” ——温特装腔作势地施了一礼,然后向诺艾尔抛去一个飞吻。 做完这些,过分阳气的魔人就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除诺艾尔外的三名新魔人,就要去追赶温特。 雷格鲁制止了他们。 “没关系! 让他走。…… 要是我等在此战斗,这座城将会变成瓦砾堆吧。” 仿佛没听见似的,这名奇特的魔人在门前又折了回来。 “对了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 立于我等之上的我等的君主,现在也正在逐步复苏。 嘛,你说不定也不在意。” “知道的话就别说这种废话了。 赶紧离开吧。” 其他魔人们视线交错了一瞬,雷格鲁依旧无动于衷。 只是向温特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温特好像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露出了仿佛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这才走出谒见厅。 他走出去之后,大厅里剩下的人类依旧呆立在原地。 事情发展太快了,就连自认为也算是个谋士的鲁弥纳斯头脑也混乱了。 但是魔人们好像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贵族风的魔人看都不看鲁弥纳斯一眼,向雷格鲁搭话道: “那家伙之后说不定会成为灾祸的火种,雷格鲁大人。” “不用担心,杜威。 正如那家伙承认的那样,我的下属已经将势力伸向魔界了。” 雷格鲁的声音毫不动摇。 “那个男人不想将魔界全土卷入战火,现在会选择作壁上观吧。 那家伙真要动手的话,应该是在掌握这边的战力之后吧。…… 现在还没到时候。” 穿着成熟裙装的女性向前一步。 “也就是说,既定的方针不会变更,对吧,雷格鲁大人。” “方针不变。 新的人事安排公布之后,进行军队的重组。…… 部队的指挥就交给你们了。” 男女两名魔人深深地施了一礼,面无表情的男性魔人则是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诺艾尔发出了疑问: “等等,雷格鲁。 我可没有完全同意屈居你下哦。 可别搞错了!” 犹如大上段斩击一样的的一声让平静下来的大厅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了。 雷格鲁抬起手制止了一起望向诺艾尔的三名新手魔人。 “等等。 我先说。” 雷格鲁制止了想说些什么的三人,直视着诺艾尔。 拜其所赐,旁边的鲁弥纳斯浑身冒出了冷汗。 无视雷格鲁那冷酷的视线,诺艾尔双手撑着纤细的腰身说道 : “原来如此,我接受了你的邀约,现在才会在这。 为了让这个世界成为我等之物,为了方便起见才承认你为盟主的。 但是,你却没有把重要的事情告知我吧?” “……你是说? 不巧我不知道你在指哪件事。 有话就直说吧。” “那么我就说了。 我指的是雷恩的事。” 诺艾尔毅然说道。 指着站在附近的魁梧魔人, “方才,我从费兰达那里听说了。 你好像败在那家伙手下了啊。 竟然败给了人类,你这样的男人也想成为我的盟主吗!” “我也不是有意隐瞒……确实。 我的确在和那个男人交锋了一阵,然后撤退了。 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虽说输了,但我不觉得那就是最终定胜负了。 我不也对温特说了吗,‘我还这样活着’。 不犯相同的错误不也很好嘛……” 与冷静而不露锋芒的雷格鲁相反,诺艾尔则是毫不留情。 “这种借口,不是我等高傲的魔人所应作出的行为, 你这么不知廉耻吗,雷格鲁!” 犹如女战神一般威风凛凛的美貌女魔人掷出充满火药味的话语。 “看来你在人类的世界生活太久了,都忘记我等魔人的常识了。 只凭力量说话才是我等的原则! 别给我忘了这点,说什么‘我还活着’这种窝囊废的话!” 鲁弥纳斯不由得后退几步,远离了旁边的诺艾尔。 在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对那个王说出这样侮蔑的话语。 表示出反抗意志的人们的下场,只要看着一地的尸体就明白了。 雷格鲁到现在都没有发怒实在是不可思议。 与,反而是新手魔人中,那两个男女魔人露出了怒容。 是贵族风的杜威和过于性感的女性魔人两人。 “你说的太过分了,诺艾尔。 你难道不知道区区人类,雷格鲁大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吗! 只是不屑于做他的对手而已。” “正如杜威所说! 你想被我们宰掉吗,小姑娘。 费兰达,你也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 我不打算插嘴,萨拉。” 有着比起他人格外魁梧体格的叫费兰达的魔人缓缓摇头。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没有决出最终胜负——。 我赞同雷格鲁的这种想法。 但是,追求完全的胜利的诺艾尔的想法我也能理解。 既然作为战士,那种生存方式我认为也是正确的。” 费兰达怀抱双手,悠然回答道。 但是,萨拉和杜威无法接受。 “连你也要反抗雷格鲁大人吗? 教唆诺艾尔那些多余的话,就是为这做铺垫吗?” 萨雷厉声喝道,杜威也立刻投来危险的话语。 “……你要是想找敌人的话,现在正是个好机会,费兰达。 我杜威随时能当你的对手!” 鼻梁高耸,拥有一副帅气脸庞的杜威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费兰达,现场逐渐充满了火药味。 喂,现在又要挑起魔人之间的争斗了吗,鲁弥纳斯直冒冷汗。 ——雷格鲁阻止了他们。 “杜威,萨拉,收起你们的怒气。 费兰达的答复正是他的风格,对于诺艾尔,我还有话要说。” 即将进入战斗态势的两人,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收敛了怒火,鲁弥纳斯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刚才还以为肯定要爆发战斗了。 看来这两人相当服从雷格鲁。 之后两人都向雷格鲁主张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坐在王座上的雷格鲁却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似的,看着诺艾尔。 “……诺艾尔啊,我不打算啰啰嗦嗦地说明我的行动。 你说无法理解的话,那也无所谓。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 你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诺艾尔立即否定了。 “我已经厌烦魔界了,那里净是些不想凭自己的意志铭刻历史的家伙们。 你们的目的我并不否认。 ——但是!” 诺艾尔挺起胸膛,宣言道: “就让我随心所欲地去做我想做的吧。 暂且,想尽快把能做的做了。” “哦。 ——能大致猜到你想做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雷格鲁王和衣着暴露的少女战士,诺艾尔。 两名魔人视线交错,现场散发着看不见的火花。 在这紧张的氛围下,雷格鲁先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似的,不知道本心如何。 “……随便你。 虽说与刚才杀掉的将军们相比有些可惜,但你的替代者也不是没有。” “随你怎么说,雷格鲁。 我只是始终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进罢了。” 留下这句话,诺艾尔就要转身离去。 近乎半裸的她的背影就算鲁弥纳斯看来也是堂堂正正,满是不将雷格鲁放在眼里的气概。 不,实际实力如何并不清楚。 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雷格鲁搭话道: “等等,诺艾尔。 看在同族的份上,给你一点特别忠告。” “我就姑且听听吧。 说吧。” 诺艾尔冷静地回头。 “那个男人,比你想象的次元更高。 不说你会不会败北,那家伙的实力不容轻视。” 诺艾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格鲁看了看,不做回复就离开了房间。 广大的盖尼斯城遥远的上空,温特伸展黑翼,悬浮着。 温特确认有谁从看上去只是豆粒般大小的城堡中飞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哼哼哼。 这么快就内讧了啊? 嘛,对我来说,挺欢迎他们的势力衰减的。 但是呢,诺艾尔君的话~,力量平衡没什么变化吧。…… 聚集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同伴啊~她也是。 哎呀~真头疼真头疼。” 温特以毫无困扰之意的口吻自言自语道,目视着远方思索着。 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话说……像他这样的魔人都需要警戒的人类,我也有点兴趣了。 还是去确认一下比较好吧~” 说完,温特紧跟诺艾尔之后飞了出去。 ――☆――☆――☆―― 天气已经变得凉飕飕的,剧场上空一片碧蓝,澄澈如洗。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令人神清气爽的晴朗天气。 谢璐法已经在上午抵达了野外剧场(现在是斗技场)。 坐在昨天一样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着开幕。 预定提前了,今天是进行决战的日子。 昨天的预选赛进程太快,还没到第二天就已经选出了所有的决赛参加者。 当然,参加者是a~h各区域的胜者,总计八人。 种子选手姑且不论,一般而言,要连胜四场才能成为区域的胜者,也就是说,剩下的八人都是相当厉害的强者——应该是这样的。 之所以说 是应该是这样,是因为在谢璐法看来,这里面有几个人并不怎么强。 当然,谢璐法也明白自己的眼光是靠不住的,在观看决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奇怪成见。 昨天的预选赛上,观看西尔维娅的战斗就感觉竭尽全力了,谢璐法今天打算应援俊太。 这暂且不提,各区域的胜者如下: ※名字后面的“剑士”之类的职业是选手自己申报的。 a区——瑟鲁(剑士 男性) b区——西尔维娅·罗森伯格(姑且算是剑士 女性) c区——亚克(剑士 男性) d区——法尔娜(剑士 女性) e区——菲尔特(神官 男性) f区——假面布拉克代理、俊太·维洛亚(各种各样 男性) g区——加斯(格斗士 男性) h区——亚伯(勇者 男性) 看完这份特别得到的手写清单,谢璐法眼睛睁大了。 名字后面写着的是自己申报的职业。 俊太自己申报的是“各种各样”虽然也很有趣,但这个亚伯申报的“勇者”究竟是什么? 应该没有叫这种名字的职业。 谢璐法歪了歪小脑袋,米兰马上就注意到了。 他之前就站在谢璐法的旁边,微微点了点头。 “啊,你说‘勇者’啊。 那个称呼指的是在过去与魔族的大战时特别活跃的人们。 不只是一个人,而是指很多人。 虽说有名的只有四五个。” “是这样啊……。” ——好像很多,又好像不多。 “且不论人数,他们还真是长寿啊。 我在预选赛上光注意西尔维娅小姐去了,都不记得亚伯先生呢。” “不,传说中登场的勇者们,除了一部分例外,其他人恐怕都已经逝世了吧。” 米兰苦笑着,摇头道。 “但是他们的子孙,还有少数散落在各地——有这样的传闻。 虽说还不清楚亚伯先生是否真的是所谓的‘勇者’末裔。” “……勇者。 还真是了不得的称呼呢,是那么强大的战士们吗?” 谢璐法无意识地低语道,表示着异议。 对谢璐法来说,适合这个称呼的只有雷恩一人。 不管雷恩,自称勇者还真是(以下略)——就是这样。 “根据古籍和坊间传闻,勇者的实力相当强悍。 另外,传说中的英雄乔·杰鲁威尔也是勇者之一。 是勇者之首。” 米兰耸了耸肩。 “勇者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拥有者特殊的力量——好像是这样的。 虽说传说中并没有提及理由……我多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霍妮娅带着瑟鲁兄妹走了过来,话头自然转向了那边。 “早上好,谢璐法殿下。” “早上好,霍妮娅殿下。” 双方的关系已经好了起来,谢璐法和霍妮娅友好地打了招呼。 谢璐法马上将刚才的名单给她看。 “哎呀,这还真是抱歉呢,谢璐法殿下。” “这样看来,基本上是男性呢,而且大多是剑士。” 谢璐法套话道。 “嗯,是这样的。” 霍妮娅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点了点头。 她站在米兰的对面,像是要窥视谢璐法手边一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份明矾上的人,几乎都是无名之辈呢。 需要特别留意的只有俊太吧。 瑟鲁赢定了。 哼哼哼。” 霍妮娅无视了特别与众不同的“勇者”二字,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哎呀,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自信啊。 而且,你说都是‘无名之辈’,需要特别留意的只有俊太先生,这预想也太过分了吧?” 跟在霍妮娅身后的瑟鲁吐槽道。 “而且,那个俊太先生就已经够强了。” “你说什么呢,瑟鲁!” 霍妮娅凛然道, “我昨天也说过了吧。 没有自信啊、不战斗是不知道的啊、今天状态不佳啊之类的,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你作为香托雷斯的代表,必须要取胜。 你双肩上正担负着我国的名誉!” “您、您还是老样子,说一些不讲道理的haunted啊,陛下……” 瑟鲁身上冒出了冷汗,正要后退,后面却又传来了玖娜高兴的声音,“哥哥,加油~”,萌哒哒的声音对瑟鲁补了一刀。 瑟鲁仰天叹息。 “——至少,祈求不要受伤吧。” “喂,给谢璐法殿下添麻烦了哦。 我们差不多该回避了。” 霍妮娅笑着拍了拍瑟鲁的肩膀。 “瑟鲁你只要鼓起干劲就行了。” 拖着耷拉下肩膀的瑟鲁,霍妮娅一行人离开了。 仔细一看,拉鲁法斯的部队正隐蔽地围在她周边。 原来如此,自由奔放地到处走的她正被严密保护着。 稍微有些担心的谢璐法舒了一口气。 比起他国的王,快来保护我! ——谢璐法一点都没有这么想。 临近正午的开始时间,观众们的嘈杂声渐渐小了,谢璐法扫视了一下野外剧场全体,轻叹了一口气。 “您怎么了,陛下?” “不……我在想,雷恩会不会从哪里冒出来。” 刚一开口,谢璐法马上住口了。 看来自己已经很习惯米兰在身边了。 明明不能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吐露真心,但不知怎么的,在他面前就总是起不了警戒心。 不管几次,都是这样,明明平常会稍微注意一点。 但是米兰没有露出任何可疑的表情,而是以通常的语气询问道, “……您的心情还是不好吗?” “和前天比起来已经好多了。 但是,雷恩不在的话——” 之后的话便含糊不清了。 但已经说出了非常糟糕的话了呢。 “再过一会儿,将军就会回城了吧。 现在请先享受大会吧。” 说的也是,谢璐法小声嘟囔道。 时间刚过正午,决赛刚刚开始。 看到从门里出来的娇小少年,谢璐法疑惑地歪了歪头。 那位少年名叫菲尔特,一身纯白的神官服,胸前佩戴着绘有某种纹饰的徽章。 聪敏的米兰再次从旁做出补充说明。 “看来他是侍奉梅娜姆神的神官呢。” “梅娜姆神? 不是战神缪斯娜吗? 是爱和美以及调和的女神梅娜姆神吗?” “是的。 哎呀、真的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啊。” 米兰说出了谢璐法没能说出口的话。 紧接着登场的是身披黑色斗篷、紧绷着脸的男人。 在这晴朗的天空下,却依旧维持着那不高兴的表情,也只有俊太·维洛亚了。 “……俊太大人会获胜的吧?” 慎重起见,谢璐法向米兰询问道。 “嗯。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给作为将军的左右手的俊太先生应援的。” ——比试即将开始。 神官菲尔特特意来到谢璐法的观战席 的正下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璐法也下意识地低头回礼。 仔细端详上去,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不过也只是见过罢了。 印象中他双手总是戴着粗糙的黑手套。 菲尔特向回礼的谢璐法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走向场地中央——不,最开始就和对手空出了足够的距离,相对而立。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双方立马行动了起来。 菲尔特挥动双手,神官服的长袖也随之上下飘飞。 一直绷着脸伫立不动的俊太只是微微侧身躲避。 然后就这样开始漫步,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看到俊太如此轻易地前进,渐渐接近自己,菲尔特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急忙挥动双手。 菲尔特不停挥舞着双手。 就在这时,俊太突然扭转身躯,接着轻盈跳了起来,在旁观者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很奇怪。 谢璐法稍微能理解一点。 谢璐法想起之前雷恩躲避塔尔玛的透明长鞭的时候,也是做出了类似的动作。 俊太不断踏出急促的步伐,他的身影渐渐和那时的雷恩重合了起来。 “菲尔特先生是在投掷着什么吧?” “是的。 陛下您的视力很优秀,仔细观察一下的话,肯定能看到的。 请看菲尔特的手边。 他使用的武器是圆形的环刃。” 环刃这种武器,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获得了提示,总算是弄明白了。 虽然手腕的动作很快,难以看清,但他确实是投掷着圆盘状的某种小东西。 而且,投掷出去之后,好像还能够返回手边。 菲尔特就像魔术师操纵手里的小道具一样,投掷出一个个环刃(叫这个名字的武器) 而俊太却毫不费力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环刃的速度太快了,我只是勉强能注意到,俊太先生却完全不当回事呢。” “环刃的外侧全都是刀刃,命中的话相当有威力…… 至今为止的对手都在负轻伤的情况下就投降了。 但这次——” “……这次的对手原本就和以往完全不同呢,很遗憾。” 谢璐法说出了米兰原本要说的台词。 虽然这样说对菲尔特很不好意思,但在谢璐法看来,雷恩的肱股之臣俊太获胜的话,她会更加高兴。 和她期待的一样,俊太步步紧逼,将菲尔特逼退到了场地边缘。 这、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能这么轻易避开我的环刃? 预选赛的时候,明明进行得很顺利。 神官菲尔特不断投掷着环刃,内心越来越急躁。 和战神缪斯娜的神官不同,信仰梅娜姆神的他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这次他并不是想要成为他人的战斗经验才来到这里的,而是被大会规定的优胜奖励吸引(虽说颇有难度),才毫不犹豫地决定出场。 当然,他是打算在获胜后请求在王都建立教会的许可。 这个环刃,是梅娜姆神的高级神官才被允许携带的护身用武器,要是这个不管用的话,那就只剩下杀手锏了。 “——咕!” 半是自暴自弃似的,菲尔特将多个环刃全力投出。 活用两手的特性,在一刹那间连续投出多个环刃。 ——没打中。 菲尔特将一切堵在起死回生的一击上,然而俊太只是轻易地一侧身,便闪了过去。 全力投出的环刃已经无法收回了。 环刃击中了远处的大门旁边,将墙壁削下了一小块。 “……就算你全力投掷,但是一开始就不打算瞄准要害的话,是没有气势的。” 总是板着一张脸的敌人如此说道。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不断逼近对手,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再有一点就要来到菲尔特面前了。 菲尔特露出固执的笑容说道: “你说的没错。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对手受重伤。” ——但是! 菲尔特高声喊道: “我现在还受到伟大的神明的加护。” 菲尔特口述神之御名,在胸前的梅娜姆神的纹章前结出复杂的手印。 菲尔特身前浮现出闪耀着白光的巨大圆形魔法阵。 “神与我同在! 圣·裂波!!” 话音刚落,魔法阵发出耀眼的白光,如洪水般向俊太袭来。 这下就算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好几天吧。 “神啊……请饶恕我——” 菲尔特低声祈祷道,魔法却消散在空中。 本应华丽地将对手吹飞的魔法,俊太却只是随意伸出一只手,就用看不见的屏障弹开了。 看不见……不,仔细盯着看的话,能看到他集中魔力,在面前制造出了一层薄薄的光盾。 “竟然是魔法屏障……” 菲尔特呻吟道, “你也是魔法使吗!?” 之前的低声低估其实是在吟唱咒文! 俊太的斗篷被风扬起,最后的数米距离一瞬间就被突破了,俊太第一次拔出了魔剑,抵上菲尔特的咽喉。 俊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并不是符文法师。 但是,我可不记得我说过‘不会使用魔法’。” 以这略有些别扭的口吻说完后,俊太再次询问道: “那么,你能投降吗?” 菲尔特只得点点头。 “俊太大人还能使用魔法啊!” 谢璐法感到十分钦佩,目送俊太毫无表情地走向大门。 从观众席已经看不到俊太了,真像那个人的风格,谢璐法如此想道。 “……是呢。 真的非常厉害。” 米兰意外冷静地说出这感叹的话语。 “我明白他为什么总能非常快速地传达远征的雷恩的情报了。 他自己也是用魔术视和雷恩交谈的吧。” 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也能和不在的雷恩交谈了——虽然这么想,却完全说不出口。 “要是你那么央求他的话,还敢故意不说吗?” 感受到谢璐法的不满,米兰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原本,是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因为没问我,所以就没说’而已哦。” “……我明白那是工作。 但是,我也想和雷恩说说话。” 要是碰到关于雷恩的事,谢璐法的智商就会急剧下降。 自己也明白其中道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平常那样冷静,只是任性撒娇。 “哎呀,那个暂且不提。” 米兰不想接话,迅速改变了话题。 对着却完全不感到不快,是因为这个青年的品德吧。 “第二战要开始了哦。…… 看样子,是传闻中的那个勇者登场了。” 勇者亚伯——报上这个名号的少年,穿着一身犹如骑士的正装。 亚伯身披银色的夸张盔甲,不知是家传的珍品,还是为了这次的大会特意求购而来。 而且那身盔甲明明经历了预选赛,却看不到一丝污垢,犹如刚打磨好一样干净整洁。 盔甲闪耀着阳光,就像是防具店的看板,或者是城里的大厅里的装饰一样。 头部没有任何防护,此外却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亚伯本人看起来不到20岁,能与谢璐法相媲美的金发下,长着一双碧绿的眼眸(眼白当然还是有的)。 这个看起来相当有风度的少年,在走出大门后却做出了出乎谢璐法意料的举动。 亚伯没有马上走到场地中央,而是绕了一下,用右手拔出了长剑。 释放出纯白灵气的魔剑闪耀着不逊铠甲的光辉。 “公主殿下啊! 在下亚伯,从今日开始为您奉上我的剑。 请您务必看着我之后的战斗!!” 亚伯用无比认真而充满活力的声音喊道。 宣誓之后,亚伯抬头看着谢璐法这边,就像是在等待着喝彩一样。 异国的公主殿下在哪里啊? 谢璐法这么想着,对着他挥了挥手,米兰纠正道: “不,所以说啊。 他是宣誓对陛下您的忠诚。 又不是从甲板上卸下的金枪鱼,公主哪里会到处都是啊。” 虽、虽然有些离谱……不过也是。 但是,突然听到这种话也会感到头疼…… 即便如此,谢璐法还是挤出僵硬的笑容,出声说道: “我的事情暂且不管……请你加油。” 而且,也没必要特地举起剑来吧——这句话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当然总算是咽了下去。 在决赛中出场,无论结果如何,在大会结束后都很有可能能侍奉桑库瓦鲁王家,也就是说侍奉谢璐法。 他所说的话倒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谢璐法本人对这话没什么实感。 她原本就只是从心底信赖雷恩一人而已,也不打算去信赖其他人。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当初她更加痛苦,更加需要帮助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的只有雷恩一人。 ——虽然,现在确实同伴越来越多了。 虽然内心很痛苦,但谢璐法也没法突然就去信任那些人。 屏息而立的少年,用洋溢着喜悦的叫声喊道: “是! 请您看着我的战斗,公主大人!” 会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惊人了。 在场的女性们都发出了尖叫。 而男性们则大多是“蠢货,少在这装腔作势!” 之类,“赶紧滚吧,白痴——”这样的嘘声也随处可闻。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引人注目的战士啊。 接下来走出大门的是西尔维娅。 决战的组合虽然早就通过抽签决定了,但是观众们在比赛开始前是不知道的。 因此,在她抬头挺胸飒爽登场的时候,会场沸腾了。 她今天穿着粉色的罩衫,和昨天颜色不同,下身则穿着一条白色短裤。 和昨天一样,西尔维娅友好地超观众席挥了挥手。 特别朝谢璐法所在的方位多挥了几下。 即将到达比试时间,西尔维娅和亚伯都来到了场地中央,面对面站着。 看着露出一副犹如见到仙女下凡的幸福表情的亚伯,西尔维娅耸了耸肩。 嘛,世上什么人都有。 这点还是能理解的。 西尔维娅这么想着,刚打算拔出双剑,就在这时,亚伯突然开口问道: “……我说,能否请您投降呢?” “——啥?” 西尔维娅差点就像之前的谢璐法一样回头看去,好不容易忍住了。 当然,这里只有西尔维娅一人。 虽然明白这点,但是西尔维娅怎么也忍不住笑意。 “……难道是因为对手是女性,所以不打算动手吗?” 亚伯露出头疼的表情,尽可能诚恳地回答道: “老实说是这样。 我知道你很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和女性战斗。” “嗯……” 西尔维娅抬头望天,银色的双马尾自然地垂落到背后。 本人确实没什么恶意。 这一看就清楚。 这个少年大概是真的想成为“正义的骑士”吧。 根据街头巷尾流传的骑士道,妇女孩子是应该守护的存在,而不能成为战斗的对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这世上所谓的骑士,没人是西尔维娅的对手——可能除了一个人——这也是事实。 还不成熟的少年想要守护比自己还强的人,已经不只是傲慢了,可以说得上是滑稽。 ——当然,要是亚伯真有那份实力就另当别论。 因此,最后只能这么说: “不好意思,我可不打算投降。 抱歉呐。” 在亚伯回话之前,裁判就已经挥下手宣布开始了。 就好像不给他拒绝的时间一样,两道闪光袭向摆好架势的亚伯。 两人之前原本隔着相当长的距离,但西尔维娅瞬间便越过了那距离,挥舞双剑砍了过来。 “——呜” 亚伯的魔剑发出了两次响声。 西尔维娅左剑劈出袈裟斩,紧接着右剑向亚伯胸前刺来,却都被亚伯准确地抵挡了下来。 接下来,亚伯迅速侧滑步绕到西尔维娅侧面,向西尔维娅挥出斩击。 西尔维娅轻易地闪过这一招,两人重新摆好架势。 观众席嘈杂起来。 这还是西尔维娅第一次碰上能反击的对手。 面对毫不大意摆出架势的亚伯,西尔维娅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 “挺能干的嘛。 看来确实有点本事。 至少在此之前都常常被称赞为无敌吧?” 西尔维娅强调着“在此之前”。 “……听起来不像是赞美呢。 但是,现在你应该能明白了。 你虽然有着杰出的速度和力量,但这样是没法捉住我的。” “别慌嘛。 我刚刚不是说过‘至少在此之前’嘛。” 西尔维娅咯咯笑道。 “我就在认真点吧……哼哼……看看你能跟上多快的速度? ” 在这瞬间,西尔维娅纤细的身躯化作了疾风。 脚下扬起沙尘,两柄魔剑化作两道青光,只留下一道残影。 亚伯被击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一道血线。 翻滚了好几周总算调整好了姿势,刚打算站起来却已经听到了破风之声。 ——她追击过来了。 锵!魔剑相交,火星四溅。 轰鸣之后,大地上出现了以亚伯为中心的裂缝。 而自称“勇者”的亚伯却已经格开了那一剑,向背后跳去。 不管怎样,毕竟挡住了她的重击。 但是,在半空中的亚伯看到了。 西尔维娅和自己一样飞舞与空中,并且举起了双剑。 “你的反应速度果然远远不及他啊。 ——抱歉呐。” 最后的道歉在冲击之后传来。 甚至没能看见剑击的轨迹。 只记得视野中闪过一道青光。 用来抵挡的魔剑被击飞了出去,亚伯重重地撞向了大地。 在坚固的地面上弹了一下,随即迅速站了起来。 飘然落地的西尔维娅露出些许钦佩的表情。 “不愧是继承了勇者血脉的战士。…… 还好没受伤。” “我受了点伤。” 亚伯看着铠甲上从胸前到手腕部分的裂痕,嘟囔道。 这不错的铠甲也变得破破烂烂了。 不过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也确实令人瞠目结舌吧。 西尔维娅认真得说道: “哼哼哼。 那么,再提高点速度如何?” 在屏息观看的观众们面前,西尔维娅的身影不断闪动。 银色的双马尾上下翻飞,亚伯只看到一道道残影。 “——咕!” 亚伯正打算接下双剑的斩击,这时对手却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不由得瞪大了碧绿的眼眸。 “在脚下吗!” 虽然猜中了,但是身体反应却跟不上。 “哈!!” 亚伯的耳边传来凛然的呼吸声。 西尔维娅假装要使用斩击,却忽然降低身姿,伸出修长的双腿像螃蟹一样夹住了亚伯的双腿,用这种乱来的姿势用力一扭。 亚伯下半身的平衡被破坏了,轻易就被摔倒在地。 在亚伯摔倒在地的同时,西尔维娅已经在地上如同舞者一样回转身躯,从倒立一般的姿态中恢复到之前战力的位置了。 接下来迎接倒地呻吟的亚伯的才是双剑的斩击。 承受了沉重的斩击的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血沫和尘埃一同飞溅而出。 沿着双剑的方向,冲击波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平行裂痕。 亚伯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身躯,但却没能完全躲过这一击,手臂被擦中了。 刚才的血沫就是来自于亚伯的手臂。 亚伯翻滚了好几圈,总算站起来了,但是却没时间调整架势了。 不知是否是从观众席的尖叫声中察觉到危机,亚伯双手交叉在胸前进行防御。 就在下一瞬间,西尔维娅的回旋踢就间不容发地袭来了。 “——! 咕!” 勇者亚伯和西尔维娅之前的对手们一样,被轻易地踢飞了。 亚伯被踢飞出十多米,猛地撞上了大门那一侧的墙壁。 端坐在观众席上的谢璐法都感受到了那震动。 即使如此,亚伯还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西尔维娅不由得对他稍稍有所改观。 一般来说这样就死定了。 不过,这也是西尔维娅根据对方的耐久力而手下留情罢了。 亚伯晃晃悠悠地捡起被击飞的魔剑,毫不接受教训,再次回到场地中央。 虽说表情开始显露出一些败北感,但是他的碧绿眼眸中却依旧没有丧失斗志。 “……你确实很强。 但是,我毕竟是勇者的末裔。 不可能就这样输给你!” 话音刚落,亚伯将没有持剑的左手伸向西尔维娅。 亚伯的左手发出灼目的泪光,迅速地击中了悠然站立的西尔维娅,然而—— “——太天真了。” 西尔维娅轻叱一声,一挥手就将如同光箭一般袭来的雷光全部打散了。 亚伯呆呆地看着雷光散做无数的萤火,面无血色。 “这怎么可能。 明明完全没有吟唱咒文的迹象!” 亚伯呻吟道,却忘了自己也没有吟唱咒文。 “这样又如何!”亚伯再次举起手,解放出全身的力量。 这次,纯粹的魔力化作光热波袭向西尔维娅,但是她依旧只是挥挥手,光团就被轻易地抹消了。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手腕直到肩部都在发出淡淡的辉光,看来应该是将魔力集中在上面,弹开了攻击。 只不过,这样不依靠魔法防护壁的防御方法,不在一般流传的魔法知识之中。 “……现、现在的时代,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优秀的符文法师!” 亚伯的话语中传来明显的动摇。 措辞中完全没有了轻视对手的傲慢。 面对呆立着的亚伯,西尔维娅开口道: “……你竟然打算用魔法来挑战我。 你以为只有古龙、勇者和魔人才能不咏唱咒文使用魔法吗?” 在因震惊而停止欢呼的会场内,西尔维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完成现在流传在人类之中的魔法体系的人,正是我西尔维娅·罗森伯格! 就算在过去的大战之后,名为‘魔法’的伟大秘义渐渐被世间遗忘,符文法师也一个个消失——” 西尔维娅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 “只要我西尔维娅还活着,魔法就永远不会消失!” 在作出雄壮的宣言之后,西尔维娅在头顶上制造出数个摇曳着的光球。 这些拳头大小的光球正是高密度的魔力结晶,亚伯伴随着战栗意识到这点。 自己虽然也能使用魔法,但即便不愿意也必须承认自己无法做到如此惊人的程度。 就算在过去的魔法全盛时期,一流的符文法师也无法制造出哪怕一个那样的光球。 而她竟然一脸平静地轻易制造出数十个这样惊人的光球。 不,光球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光球在她银发的上空闪耀着,不断增加着数量。 明灭闪耀着的橘色光芒仿佛宣示着接下来的破坏。 “去吧!” 随着西尔维娅的轻叱,那些魔力能量结晶拖着尾迹一齐飞了过来。 向着敌人所在笔直前进。 怀抱着必死觉悟的亚伯张开了魔法防护壁,旋即被轰鸣和光芒淹没了。 瞬间,光球一个接一个爆炸了,弥漫的烟尘和魔力的光辉包围了自称勇者的少年。 在持续十多秒的魔法全力攻击结束、尘埃被微风吹开之际—— 亚伯呆然站在一片凄凉的废墟之中。 ——只有他双脚站立之处,还是之前一样平坦的大地。 亚伯本人和观众们都很清楚,这只是因为光球故意避开了少年。 亚伯绝不会乐观到认为自己生成的防护壁足以抵挡住刚刚的魔法攻击。 在被静寂包围的会场内,西尔维娅低垂双剑,缓步向前走去。 走到距离少年不远的地方,再度和少年相对。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好了,少年。 我存活于世已有三千七百年。 这说的很简单了,你明白吧?” “我才不明白。 你究竟想说什么!” 亚伯的话语,明显地表现出动摇。 与此相对,西尔维娅的声音始终很平静。 “那我来告诉你吧。 就算让百万步,你和我有着同等程度的才能。 不过——” 有着妖艳容颜的少女微笑道。 “你要如何弥补这年月上的差距呢? 你要如何颠覆我战斗的数千年时光呢? 如果才能相同,那么胜负将会单纯地由修炼时间的长短和经验决定……你不这么觉得吗? 你不觉得这是理所因当的结果吗?” 西尔维娅用温和的声音对哑口无言的亚伯说道, “这世上有谁能打倒我呢? 那就只有一口气飞跃寻常人需要一步步攀登的阶梯的天才而已……。 只有拥有天赋才能的真正天才,才能无视时间的流逝,化不可能为可能。” 西尔维娅轻歪臻首,如同做梦一样说道。 “单纯的人类想要打倒我的话,不是这样的天才可不行哦。” ——很遗憾,现在的你并不是这样的天才。 最后听到这样的台词,亚伯垂下了肩膀。 会场爆发出了仿佛震撼大地的欢呼声。 观众们虽说都因为西尔维娅显示出的力量的一部分而惊讶,但也有几人在其他意义上被震惊了。 比如说,霍妮娅。 霍妮娅露出和平时冷冽的美貌不符的神情,双目圆睁看着刚才的攻击,而后立马抓住了坐在旁边的瑟鲁。 瑟鲁刚好在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之前雷恩和乔二人交战时看到的术式吗!!” “——您就算问我也没用啊~。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人恐惧的魔法攻击。 那是雷恩擅长的技能吗?” 对了,这家伙那时候不在啊。 霍妮娅想起来了,放开了瑟鲁的衣襟。 就在这时,霍妮娅注意到不知为何瑟鲁将脚下的包放在自己双膝上,皱起眉问道: “……这时候你还在意什么随身行李啊,瑟鲁?” 瑟鲁挠了挠头,回答道: “哎呀—— 我觉得得先做好回去的准备比较好。” 霍妮娅再次大喝道: “蠢、蠢货——!” 另一格感到震惊的自然是谢璐法。 勇者被打败了——这种事无所谓,看到西尔维娅使用了雷恩的攻击方法,谢璐法比谁都要更加感到动摇。 “为什么,那个人能够使用雷恩的术式……” 谢璐法抬头望向米兰寻求安慰。 谁知道呢~? 米兰歪着头回复到,而从不应该的地方传来了声音。 “正确来说,是我借用了他钻研出的术式,陛下。” 二人循声望去,西尔维娅正站在她们面前的围栏上。 只不过,她的真身现在还在场内,站在这里的只是淡淡的光辉聚集成的人偶而已。 “用魔法人偶前来,失礼了。 我是想早点向你们说明。” 平常的话,一定会先问“那姿态是什么秘技啊?”之类的问题,但现在不是那种时候。 谢璐法立马向闪耀着光辉的人偶问道: “请问,刚刚你所说的‘借用’,是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我曾经教过有一些缘分的雷恩魔法—— 在他离去之际,他吸收我所教的东西,然后通过自己的钻研,创造出了那样的攻击方法。 我虽然是雷恩的魔法老师,但是那时我也被震惊了。…… 光是将所教的东西化为己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他却平静地做到了,还凭借自己的力量前进到了更高端的领域。” 闪耀着光芒的人偶露出一副怀念的表情,微笑道, “我认为再次使用这个术式,正好能用来说明我的来历。” “您是雷恩的老师啊!” 谢璐法十分震惊,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早向西尔维娅询问那时的雷恩的事情。 可以的话,谢璐法很想现在就询问,但不凑巧,决战的第二场比赛才刚刚结束。 她留下一句“那么再会了”,消除了魔法人偶,和沮丧的亚伯一起前往等候室。 ――☆――☆――☆―― 谢璐法单手抚胸,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想就这样追上西尔维娅,一起前往等候室,但总算还是忍住了。 从立场上来说,不能那么做。 这样对之后要进行比赛的人们太失礼了。 谢璐法想着至少分享自己的震惊,再次询问米兰道:“西尔维娅小姐很让人意外吧?” 而米兰却露出一副和往常的认真不同的表情,细眯着眼望向会场的一角。 说起来,他今天好几次都露出了这种表情。 西尔维娅在退场时好像也望向了同一个地方。 谢璐法轻歪臻首,呼喊着米兰的名字,他才慢悠悠转过头来。 “……啊,失礼了。 ——有什么事吗?” “不…… 米兰大人您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啊,不。 不是什么大事。” 米兰温和地笑道, “只是想着,如果拜托她的话,会不会也能教我魔法啊……哈哈哈。” 米兰挠了挠头,目光回到大门那边。 “啊,第三战差不多要开始了,陛下。” 谢璐法叹息一声,重新坐好。 现在先集中在比赛上吧……这次登场的会是什么人呢。 突然从大门走出来的是昨天大声给菲利斯助威(也痛骂了他)的青年。 记得应该是叫亚克。 他一副没什么好慌张的表情,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会场,发出“噢呀! 终于接近优胜了!”这样的大喊。 虽然还没见到对手,他却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获得胜利,举起一只手大喊。 该说是很有干劲吗,感觉干劲都满溢而出了。 观众们都被震住了,尽管他表现出如此倨傲的态度,也并没有人喝倒彩。 反而有很多人鼓起掌来。 这不过是谢璐法的直觉,这个人想必出生以来就有着领导者的资质。 虽说程度之差犹如萤火与皓日,但这个人和雷恩说不定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只不过,有时能在雷恩脸上看到的充满阴翳的表情,却没法在这个青年身上看到。 青年抬头看向谢璐法,咧嘴笑道: “哟,公主殿下! 看着我的比赛就好——不,是请看着我的比赛!” “好……请加油。” 谢璐法微笑着点点头。 要说真的和雷恩有那么一丁点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对谢璐法来说,他也算是“想要声援的人”。 接下来出场的是格斗士加斯,这个战士也是强壮得不像样的大汉。 虽说这次大会上也有不少大汉,但是这个人明显很特别。 并不是因为身高的差距(虽说如此,但也将近两米了),而是肌肉的总量相差悬殊。 沉默入场的他给人一种犹如小山在移动的巨大压迫感。 昨天的预选赛上,加斯所在的g区域和谢璐法的座位相距遥远,因此今天见到更是格外吃惊。 他完全走出大门之后,缓缓转向头顶上的观众席——抬头看向谢璐法那边。 加斯恭敬地施了一礼,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吾等之王哟! 比试之前,恕在下冒昧,斗胆向陛下进言。 在下有件事必须上禀陛下……” 他的话音越来越小,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谢璐法的听力应该是非常好的,最初只是稍微前倾就能听清,从“有件事”开始也不得不在不失礼的情况下站起来靠近面前的栏杆。 穿过场内狭窄的客用通道,越过栏杆看向加斯。 就在这时,谢璐法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转过头来。 在左手边的一般观众席,混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白发少女。 不知道为何在不停挥手。 “塔尔玛……小姐?” 谢璐法因为意外的再会而惊讶,眨了眨眼。 当她注意到那不是打招呼,而是警告的时候—— ——已经晚了。 咻、当听到这可怕的声音的时候,谢璐法已经被扔到了半空中。 而刚才自己打算握住的圆形栏杆——不、还有刚才站立的细小道路也都变得七零八落,一起掉了下来。 虽说还不清楚是谁用怎样的手 段做到的,但是显然那个人大范围破坏了谢璐法脚下的道路。 在从相当高的地方下坠的同时,谢璐法却在想着这些无意义的事。 接下来,临近地面的时候,谢璐法本能地闭起了双目——这是,她被从背后抱了起来,下一瞬间,她收到了轻微的冲击。 然后马上,便感受到了那个人一踢大地,跳了起来。 谢璐法惊讶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米兰一脸认真的表情,两人目光直接对上了。 在把握住事态之前,谢璐法感受到了强烈的动摇。 ——! 该怎么办。 被雷恩以外的人抱住了! 谢璐法也清楚现在不是担心这种事的时候。 虽说多半是故意的,米兰看着谢璐法苦笑道: “我报着必死的觉悟跳下来,您却这样一副厌恶的表情啊,陛下。” “真、真是抱歉。 明明你是来救我的,真的——非、非常抱歉!” 看着一边不住道歉,一边却想尽早从米兰的怀抱下来的谢璐法,米兰轻轻地将她放下来。 谢璐法虽然胸中充满了罪恶感,但对她来说,不管是什么情况,也无法克制自己对这样亲密的行为表现出抗拒。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凯文、你去张开结界。 莱斯特,拜托你在背后支援!” 自称加斯的大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凶狠地朝着谁怒吼着。 直到刚才为止还值得赞扬的态度早已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谢璐法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和那个大汉竟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之前闭着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应该是米兰在自己落下途中抱住了自己,在落地的瞬间大幅度跳跃,远离了他。 “才不是结界, 是大范围作用的防护壁!”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嘶哑的回答。 就在这时,在加斯的正后方空无一处的地方,空间剧烈摇晃,出现了两个身影。 是一个单手拿着魔杖,一席黑袍的老人和一个肥胖的青年。 刚才连身影都看不到,简直就像是凭空登场一样。 “呼。 虽说隐身魔法消耗不了多少魔力我,但刚才隐身的时候一直平静不下来。” “——这也没办法。 那孩子身边一直张开着魔力结界。 要是没有结界的话,就能更加简单地杀掉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 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特等席啊。” 看着悠闲对话的两人,加斯抬手催促他们注意。 “别说废话。 注意周边。 护卫们差不多要赶来了。” “不用担心,巴杰鲁。 老朽的防护壁没那么容易破坏……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在刚才那个叫西尔维娅的人赶回来之前解决掉吧。” 老人一副不高兴的神情,摇头道。 谢璐法虽说还不清楚详情……不过看样字自称加斯的这个大汉,用的是假名。 本名好像是巴杰鲁。 “那个女人,无视了观众席的魔力结界,用魔法人偶发现了我们。 要是那个女人回来与我们为敌的话,就算老朽我也没把握防御住。” “放心吧,应该花不了那么久。” 突然,传来了新的怒吼。 “给我等等、混账!” 比加斯、不,是巴杰鲁,的声音还要大,包含谢璐法她们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充满魄力的声音吸引过去了。 发声的是头上裹着印染花布头巾的魁梧男子,正是本应该和加斯对战的亚克。 亚克挥剑冲了过来,打算来帮助谢璐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打算对这孩子做什么!?你们就是恶棍吧,恶棍们! 我认定你们就是恶棍了,看招!” 亚克怒发冲冠,用极高的音量呼喊着,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稍微留神一点,或是稍微观望一下,亚克明显和这些暧昧的单词无缘,直接犹如怒涛之势般冲了过来。 “让女孩子为难的混帐们,都尝尝本亚克大爷的正义铁拳——呜噢噢噢——” 最后的“呜噢噢噢”并不是什么呐喊。 只是单纯因为他全力撞向了凯文张开的防护壁而发出的惨叫而已。 肥胖的莱斯特刚回过神来,说道: “……这家伙在干什么?” 凯文和巴杰鲁都无法回答。 一部分是因为,两个人打算在短时间内处理掉这些事情。 现在观众席已经陷入了大混乱,护卫们有人奔向中央出口,有人打算麻利地从观众席跳下来,各种人都有。 自不必说,他们都是为了尽快前来救援谢璐法。 时间拖得越长,对暗杀者们就越不利。 巴杰鲁早就目露凶光,逼近谢璐法。 看见此情此景,米兰一副严肃紧张的表情,正打算踏上前去。 ——不过,谢璐法阻止了他。 “还请米兰大人先退下。” 谢璐法整理了下袖口,走到米兰前面。 “……陛下?” “不可以为了我,失去珍贵的生命。” 谢璐法脱下大衣,露出寂寞的微笑。 在塔尔玛提醒自己注意的时候,谢璐法就推测出了大致情况。 这些人应该是盯上自己的集团派来的刺客吧。 他们盯上的只是自己的性命的话,就不应该把米兰卷进来。 谢璐法发自内心地想道。 为了自己而战斗,实在是太过度了。…… 对自己来说,只有一个例外,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没有问题。 虽说已经面临死亡,但谢璐法也不打算更改自己的信条。 大衣之下是一席纯白的长裙,腰间别着从雷恩那里得到的刀。 谢璐法刷的一声拔出了刀,刀身闪烁着光辉。 见状,巴杰鲁神色稍微有所改观,停下了脚步。 距离已经不到两米了。 在小个子的谢璐法面前,巴杰鲁的体型犹如一座小山。 “哦。 没想到你打算自己来和我等战斗啊。” “……虽非我所愿,但别无选择。” “竟然毫不慌张。 你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有胜算……难道你在期待奇迹发生吗?” “不。 我没这么想。 我的双膝正在颤抖,害怕得都要哭出来了。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怎么了?” 就算说出来,这个人也不会理解。 虽然这么想,但谢璐法还是给出了回答。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这里有我很喜欢的人……不,是有我所爱的人。 我不想让那个人在听说我最后的模样的时候,感到非常失望——仅此而已。” 绝对不要让雷恩听到“谢璐法临死前只是不断颤抖嚎哭”这样的报告。 巴杰鲁的眉头皱了起来。 和预想的一样,他无法理解谢璐法的心情,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看样子你至少比我等所想要更像样子。 看在你这觉悟份上,我就一瞬间杀掉你吧。…… 虽说是令人厌恶的敌人,还是 第四章 我,不是正义的使者 ——警告没来得及吗! 塔尔玛的脸色刷得一下变成惨白,刚在犹豫是不是该自己出手阻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护卫骑士变成了雷恩。 “——诶! 那家伙的技术还真是巧妙。 说实话,真厉害啊! 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我出言警告嘛。” 塔尔玛叹了口气,这时感觉到有其他人的视线。 定睛一看,俊太正站在远处的客用通道那里盯着这边。 不知为何,但好像被发现了。 “不好!” 塔尔玛立马混入陷入大混乱的观众之中离开。 ……反正也已经没法出手帮忙了。 看着飞扑进自己怀里的谢璐法,雷恩不由得抱怨道: “——哎呀! 你怎么还没把刀收起来就扑过来啊。 刚刚都差点插到我了,真是危险。” 雷恩皱着眉头,殷切叮嘱道, “这样的话,难得的华丽登场不就要搞砸了嘛。 太激烈可是很逊的哦。” “啊,是! ——不过,雷恩你心地真是坏啊。 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告诉我不就好了嘛! 这样的话,我就能和你说很多话了。” “哎呀……‘搭话’的话就糟糕了吧? 而且,在告诉你的时候你表情就会露陷了吧,所以不行。” “……啊。 确实会变成那样呢。” “这点你该否认吧,喂!” 小声地一唱一和之后,雷恩急忙推开紧抱着自己的谢璐法。 现在观众们还可能只是认为“公主因为回避了生命危机而安心,不假思索抱住了雷恩”,可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不妙了。 雷恩将谢璐法护在身后,三名暗杀者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 先叫出来的是老符文法师凯文。 “这是怎么回事? 老朽确实用魔术视看到了。 你应该已经去克特库雷亚斯城了!” “你拼命追踪到的,不过是我用幻术伪装的雷尼而已。 还真是完美地将你引开了啊。” 雷恩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掏着耳朵说道,凯文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那竟然是幻术!” “这样啊。 你没能注意到这点,是因为你作为符文法师的力量,和我有着云泥之别吧。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实在是没办法——” 雷恩继续着傲慢的发言。 “你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的魔法师。 我觉得你还是早点退休,像个普通老爷子那样在家里整修庭院为好。” 巴杰鲁伸手阻止了愤怒得脸色发青的凯文。 “别被那家伙带节奏了。 看看周围,凯文! 凭你的魔法,有办法逃离吗?” 听到这,凯文和莱斯特都急忙看向周围。 观众席的混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雷恩和拉鲁法斯麾下的骑士们都从各个地方涌了出来,安抚了观众们。 听过他们的说明,本应陷入恐慌的观众们全都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仅如此,场内暗杀者们唯一的出口大门也被大量的骑士包围封锁了,无法逃离。 顺带一提,亚克再次站了起来,吧飞进场内的菲利斯强行拖到了角落。 看见这种状况,凯文露出一副苦瓜脸,看着上空嘟囔着。 雷恩再次插话道: “不管从哪边,都是没用的。 漂浮魔法(空中悬浮)之类的是无法使用的。 你们三个人要是飞起来,只会被我麾下的‘魔法师部队’给打下来。” 凯文转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珠看向雷恩。 “别太得意,蠢货。 谁说要逃走了。” “哎呀,我觉得你们还是冷静下更好哦。 基本上能推测出你们打算做和正在做的事情。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那都是没用的。” “真是聒噪。 吃我一招,雷击!!” 乖戾的凯文将魔杖对准雷恩。 青白色的雷电团块化为膨大的光芒奔流,击向雷恩。 从这和之前的亚伯释放的规模无法相提并论的雷光中,可以感受到老符文法师的年纪。 令人恐惧的青白色光辉遮蔽了众人的视野,比真正的雷电更令人心里为之一震的雷鸣响彻了全场。 而这雷光,却在命中雷恩之前,就像撞上铁壁一般轻易消失了。 凯文瞪大了双眼。 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雷电并没有被击碎四散。 而是其中的魔力能量都被虹色的屏障吸收而被无力化了。 凯文这才想起来,露出愤怒的表情。 “老朽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忘记了反魔力屏障。 龙之霸者……真是令人厌恶的对手!” “所以我一开始不就说了,这都是没用的嘛。 这种不上不下的魔法,对我是不会有效的。 反而是给我补充能量而已。 捡起石头来砸我说不定还更有用呢。” 看着雷恩目中无人的笑容,这次两个人都愤怒了,一起向雷恩攻去。 巴杰鲁高举双手,像是要投出什么,而莱斯特则是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纸片,嘟囔着扔向天空。 雷恩对巴杰鲁的动作做出了反应。 避开了闪耀着光芒的东西,接着立马跳了起来。 抱起后面的谢璐法,迅速躲开。 空中飘舞着几根被切断的黑发,雷恩脸颊上也有了一些浅浅的伤口。 在着地的同时,雷恩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是用钢线破坏的道路。 你身躯这么庞大,却能做到这么纤细的操作啊。” 在这嚣张的语气就要激怒巴杰鲁之前,谢璐法问道: “钢线是指什么,雷恩?” “基本上就是字面意思……也称为钢丝。 是将硬度和钢差不多的丝线,作为飞行道具使用的技术。 优点是比起刀的射程更长,操纵也很自由。” 话音未落,雷恩就拔出了剑。 挥剑的速度过于快速,只在空间留下了几道残像。 几根极其细小的钢线向雷恩袭来,雷恩将青色的刀身向斜上方一闪迎击。 紧接着从右往左挥出斩击。 “我看到了。” 闪耀着光芒的东西被切断了,落到了地上,背后的谢璐法也清楚地看到了。 “那样的话,这招又如何。” 彪形大汉巴杰鲁这次更加激烈地挥舞起双手,像是要在空中画出什么。 之前数倍的钢线闪耀着光辉袭向雷恩,但没有任何一根能突破魔剑的迎击。 就在这时,莱斯特扔出的无数纸片散满了会场。 就像纸吹雪一样飞舞落下,闪了一下之后消失在地面上。 之后,地上出现了和纸片数量一样的青白色魔法阵,像是活物一样闪烁着。 莱斯特露出满意的微笑。 “呵呵呵……确切地做出了好几十个出口了!” 巴杰鲁因为钢线被轻松破解而咬牙切齿,莱斯特则是露出了胜利的哄笑。 “想将我们困在陷阱里,还真是不凑巧! 我能同时进行多次召唤,这正是实力的体现 。 看吧,我马上就召唤出大量魔兽来围殴你。” “什么‘围殴’啊。 别老是说这种幼稚的台词,蠢货!” 雷恩冷笑道。 雷恩让身后的谢璐法再稍微离远点,并顺手加上了一道魔力屏障。 与此同时,雷恩讽刺道: “凭你这种程度召唤的魔兽,又能有什么作为。 “开场白已经够了,快点召唤出来吧! 我可不会去阻止你。” 莱斯特迅速变了脸色。 丑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莱斯特挥舞起细小的魔杖。 间不容发之际,巴杰鲁阻止了他: “等等,莱斯特! 凯文你也先放下魔杖。…… 你是雷恩吧。 在和我等战斗之前,先听听事情原委如何?” 大汉舔了舔厚嘴唇,露出狡猾的表情。 “虽然你好像认为我等才是邪恶。 但你不想听听我们为什么会袭击那个少女吗? 只要你听完,一定会明白哪一边才是正义的——” “没那个必要。” 雷恩冷淡地拒绝道, “你们不要太小看我。 我已经基本知道你们的情况了。” 巴杰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回答一样,瞪大了双眼反问道: “你说已经知道了!?你这家伙真的知道吗?还是说只是在故弄玄虚!” 背后的谢璐法倒吸了一口凉气,雷恩向后面伸出手拍了拍,示意“别担心”。 谢璐法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了雷恩的手。 雷恩透过自己的魔力灵气(因为给谢璐法加上了魔力屏障),感受到她已经放下心来。 雷恩看向敌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事,这很奇怪吗? 原本你们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义。 要我来说的话,不过是落后于时代的无聊执念罢了。” 雷恩咧开嘴角,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这家伙是何等的伪君子啊!” 在远处的凯文再次插嘴道, “明明知道事情经过,却依旧要阻碍我等,这还是人应有的行为吗!” “啥! 我可不想被你们这些鬼鬼祟祟盯上女孩子的人这么说。 而且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我反而很讨厌你们这种坚信‘自己才是正义’的家伙啊。” “既然如此,你就在历史上留下污名死去吧!” 凯文之前就偷偷念着咒文, 这时大喝一声,挥舞出魔杖,纯黑的灵气便从魔杖上四散开来。 “巴杰鲁,从那边退开。 小心被卷进去!” “——唔。” 和壮硕的身躯给人的感觉相反,巴杰鲁迅速向一旁跳去。就在躲开的瞬间,黑色的灵气便将他刚才所站的地方染成一片漆黑,并不断侵蚀着大地。 (那是……石头!?大地变成了石头。) 雷恩身后的谢璐法终于注意到黑色灵气的真身了。 随着凯文挥舞魔杖,周边的一切都逐渐石化了。 石化势不可挡,迅速扩展到雷恩的脚下。 不,连从雷恩的靴子到脚踝的部分,也在不断被石化。 “——雷恩!” “哼哼! 你太依赖反魔法结界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真是活该啊!” 凯文嘲讽道,巴杰鲁和莱斯特也露出了冷笑。 观众们现在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观众席上不断传来悲鸣。 雷恩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观众席和自己的惨状一样,突然发问道: “……我从刚刚起,就一直委婉地在叫你们投降。 但看上去你们没有这种打算啊? 无论如何都要和我打一场吗? 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这么愚蠢啊。” 从脚底到膝盖——全都已经被侵蚀石化了,按理应该已经完全无法行动,但雷恩地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动摇。 “哼哼! 死不服输可不好笑。” 凯文露出胜利者的从容。 “就算你现在要向同伴求救,也已经太迟了。 在你的身体被完全石化之前,那个魔法可是不会停止的。” “……呼? 好像是这样呢。 但是,别炫耀诅咒人的禁术啊。 这不是什么正经的石化魔法吧。” 石化不断扩展,雷恩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继续说道, “诅咒他人的话——你好像不知道呢。…… 你应该也不可能知道吧。” 按理说雷恩现在应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却顽固地保持着平静,自言自语道。 反倒是谢璐法露出担心地神色,拼命用手摩擦着石化的部位。 但是,这当然是毫无效果的。 一直波澜不惊的雷恩突然盯向虚空中一点,眯起了眼睛。 雷恩凝视着远方,小声说道: “你以为我没发现吗? 我找到你了,女人。 你就躲在远处悠闲地观察战况吗?” 雷恩说着谜样的台词,眼睛里放出光芒, “我看出来了……看样子你就是这些人的老大啊……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雷恩体内的魔力高涨起来。 雷恩的全身逐渐被魔法的灵气覆盖,闪耀着光辉。 “不要光看着不动啊,快放马过来!!” 雷恩怒吼道—— 全身都涌出了力量的波动。 ——在远离野外剧场的地方。 不知道从身后何处传来了像是宣告世界终结的激烈雷鸣。 罗伊瞬间感受到强大的力量波动,停下了脚步。 罗伊急急忙忙转身,迅速赶往仪式使用的大房间。 在魔法阵的正中间,穿着巫女装束的克莱尔瘫倒在地上。 和往常干练的姿势不同,克莱尔瘫软在地,气喘吁吁。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 “……我出身平民,不是什么公主哦,罗伊先生。 只是组织的代表而已。” 克莱尔的呼吸很急促,却还是平静地回答道。 “对这里的人来说,你就是公主吧。 先不管这个,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没能马上回答,而是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 疲劳却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神秘的少女就这样安静地站了起来。 少女拢了拢纯白的长发,没有焦点的眼眸转向了罗伊。 “刚刚,收到了传说中雷恩先生的问候。” “哦……问候啊。” 罗伊咧嘴笑了笑,扫视着房间。 这里原本就是为了让克莱尔能专心冥想准备的房间,除了小小的桌子和椅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四周的墙壁布满龟裂,石制的地板也同样咔哒咔哒都是裂痕。 而且唯一的桌椅也已经粉碎,看样子只能当柴烧了。 看来没有弄错,刚刚在这里,巨大的能量爆发了。 “……中了远距离魔法吗? 大概是你在用魔力远距离观察的时候被他注意到了,然后捕捉到了你的气(エクシード)。 才受 到了攻击吗?” “不愧是罗伊先生,完全正确。 刚刚纯粹的魔力波动,一口气降临到了这个房间。 虽然抵挡下来了……但这也是因为他手下留情了吧。” 成熟稳重的少女已经完全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微笑道, “虽然我马上收回了力量,但还是来不及,受到了他的攻击。 听取了姐姐和同伴们的报告之后,我并没有小看他的打算。 但是还是有些惊讶。 远视被注意到了姑且不论,没想到竟然能追踪我的气并加以反击。” 克莱尔盯着目所不及的远方。 “一般而言,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普通的人就会自高自大而暴走。 但是接触他的气之后就能明白, 那个人的气之中没有一丝阴霾。 那个人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很强。” 克莱尔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个人不仅很强,而且还很善良——接触到雷恩的气之后克莱尔明白了这点,但是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这实在是说不出口。 只是—— “必须要和他为敌,实在是令人遗憾。” “他的性格无所谓啦。 不过你竟然会夸奖其他人,还真是稀奇啊。” 罗伊讽刺到,克莱尔却不为所动。 “我会认可值得认可的人。 人们常常提到不为人知的天才。 没想到当今世上竟然有在魔法和气两方面都达到极致的战士。” “哼……他是连你这么厉害的女人都认可的战士啊。 不过毕竟是雷恩,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罗伊懒散地摸了摸胡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搞笑三人组没回来的话,下次就让我去。 ——很久没有认真战斗过了啊。” “说的是呢……以你为对手的话,就算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吧。 可以的话,一开始就该让你去啊。” 克莱尔小声嘟囔道,摇了摇头, “对巴杰鲁先生他们来说,以雷恩为对手,负担稍稍有些重了。…… 我也很担心那之后怎么样了。 但是已经不能再使用远视了。” “我可不知道哦。” 听到罗伊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克莱尔叹了口气。 这时,听到响声的同伴们终于蜂拥而入了。 “克莱尔大人。 刚刚的响声是什么回事?” “哦哦。 这、这房间怎么乱成这样!?罗伊,你这家伙对克莱尔大人做了什么!” 来者吃了一惊,不由分说擅自断定是这样。 罗伊冷哼了一声,克莱尔对他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之后摇了摇头。 “大家请不要误会……这不是他做的。 比起这个——” 克莱尔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静静地命令道, “紧急准备撤离! 我们要前往其他据点。 这里想必不久后就会被发现。” ――☆――☆――☆―― ——谢璐法看到了。 雷恩大喝一声的时候,黑色的灵气停止了流动,接下来更是向反方向涌了过去。 之前不过是像小溪般潺潺流动,在雷恩以魔力改变方向之后,更是以洪水之势逆流而去。 正在覆盖雷恩上半身的石化术式也被解开,脚下的大地也渐渐恢复成泥土。 被巨大的魔力毫不留情地粉碎的石化魔法,以恐怖的势头向凯文逆流而去。 在被自己使出的魔法吞噬之前,凯文的表情充满了恐惧,拼命叫喊着什么。 但是在最后一瞬,雷恩却切断了自己的魔力,转而将掌心伸向老人。 雷恩再次发出怒吼。 老魔法师笼罩在无形的力量波动(气的一种应用)下,被轻易地吹飞出去,倒在地上。 雷恩若无其事地拢了拢头发,说道: “你就一个人到地牢里去吧。…… 以比你强大得多的符文法师为对手,石化魔法是无效的! 就算附加了诅咒,还是一样没用。 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为了让慌忙去帮助伙伴的巴杰鲁和莱斯特也能听到,雷恩大声宣告道。 雷恩并不是特意要让剩下的两人感受到败北感,而是要说“你们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赶紧投降吧”。 ……听到这一如既往的可恶言论,两人哪里还会投降,反倒是涨红了脸。 “喔噢噢噢! 你这小毛孩,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巴杰鲁怒吼一身,全身都开始膨胀起来。 全身的体毛不断伸长,身形也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还散发出某种肉食猛兽的浓烈体味。 场内女性观众们的悲鸣声越来越大,骑士们拼命维持着秩序。 “莱斯特,在老朽战斗的时候,你也赶紧完成召唤! 尽可能多召唤一些!” “交给我吧! 我们会给老爷子你报仇的!” 莱斯特瞟了一眼同伴的变化,干劲满满地回答道。 莱斯特架起小型魔杖,再次开始吟诵中断的咒语。 “不需要太多时间。 给我争取一点点时间就好,巴杰鲁!” 回答他的并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野兽的吼叫。 非人的野兽的怒吼震颤着大气,观众们也愈发不安。 也开始有人逃跑了。 之前袭击克特库雷亚斯城的仆从,那个男人变成了之前两倍大的异形,变化还未完成就袭向了雷恩。 “谢璐法,你稍微离远一点。” 雷恩冷静地招呼道,背后传来了精神饱满的回答。 之后,巨大的人肉墙壁已经迫在眼前。 雷恩将剑收回剑鞘,空手便挡下了巴杰鲁的突进。 雷恩和身形是自己两倍的对手双手紧握,扭在了一起。 对面传来了强烈的野兽臭味。 而且,在硬邦邦的灰色体毛之下,对手的肌肉依然在不断膨胀。 看那粗壮的手腕和巨大的身体,就算是面对巨魔,也能单手打飞好几只吧。 雷恩对抗着对手那惊人的力量,低语道 ——用只有对手才能听到的声音—— “……就算你隐藏起来也没用,大叔。 你现在十分害怕。 所以不管创造出了多少次机会,你都没有乘机攻击我。 不是吗?” 巴杰鲁眯起了巨大的黄色眼眸,用难以分辨的嘶哑声调断断续续回答道: “……正如凯文……所说。 你,太过骄傲自满了。 你说老朽害怕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你虽然这么说,但是刚刚那蛮力可减弱了一些啊。 你没自己以为的那么能隐藏自己的内心啊。 特别是在我面前,气乱成这样,难道还以为能一直隐藏起内心想法吗? 而且还是面对面这么近的情况下?” 敌人的动摇十分轻微——真的十分轻微,但是却被雷恩看穿了。 但是巴杰鲁反而加大了蛮力。 雷恩的双手也青筋暴起,对抗着渐渐压过来的蛮力。 上身袖子的部分绷得笔挺,就像快要裂开一样。 这个浑身汗臭的大叔,力量说不定不逊 色于过去战斗过的古龙。 但是,雷恩的声音依旧平静。 “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如何? 就算你在最好的状况下发挥全力也赢不了我,那么你在害怕得发抖的状态下要怎样打败我?” 雷恩用无畏的眼神笔直仰视着巴杰鲁说道。 那时,雷恩看到了兽人巨大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怯弱。 ——但是。 巴杰鲁突然仰起头发出长嚎,简直像是要响彻王都一样。 观众席传来一阵悲鸣,之后,巴杰鲁大声喊道:“ “老朽无所畏惧。 谁会害怕你这家伙啊——————” “——嘁。” 愤怒的兽王突然爆发出之前两倍的蛮力压制住雷恩。 巴杰鲁猛然举起正咬牙对抗的雷恩。 然后像是丢弃零钱一样随意而轻松地将雷恩砸向大地。 大地激烈地震动,扬起了无数尘埃。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比喻,雷恩修长的身躯有一半都被埋进了大地。 尽管场内的土壤应该是非常坚固的。 雷恩嘴角流出鲜血,皱了皱眉,而巴杰鲁那粗壮的大腿已经踏向了头顶。 看到突然出现的阴影,雷恩瞬间交叉手臂,挡在身前。 “谁会怕你啊!!谁会怕啊————” 老朽已经彻底愤怒了——像是要进行这样的宣言一样,兽男喷吐着唾沫,不断踩向雷恩。 一遍又一遍地踩下去。 不断呼喊着“谁会怕你啊”,咚咚地踩踏着雷恩的身体。 这已经无论是生是死了。 透过四散的尘埃,谢璐法看见雷恩的身体已经完全陷入了地底。 没、没事的吧,因为是雷恩啊。 但是,事与愿违,雷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来。 巨大化的巴杰鲁终于停止了攻击,狂笑着。 看着被雷恩的身体凿出来的洞穴说道: “看、看吧,蠢货。 你就化成一滩血泥吧。” 听到这话,谢璐法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冲过去。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巴杰鲁脚下的洞穴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毛蓬蓬的脚。 随着细长的手指嘎吱嘎吱陷入脚踝,巴杰鲁的哄笑转变成了悲鸣。 巴杰鲁反射性地弯下腰,向脚踝伸出手,雷恩却迅速放开了他。 乘机以倒立的姿态灵活地跃出洞穴,翻身用双脚紧紧夹住了巴杰鲁的头颅。 然后就这样向后转体。 将巴杰鲁的魁梧身躯华丽地扔了出去。 兽人悲惨地头部朝下掉向地面,发出了空洞的撞击声。 随后传来了巨大的呻吟。 这种时候,兽王才恼怒自己的体重。 甚至没能来得及做出受身动作,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就那样抱着头咕噜咕噜地滚了起来。 就在这是,雷恩就像是从棺材中复苏的死者一样,站在洞穴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喂!!突然攻击过来,都害我牙齿咬到舌头了啊,混账!” 雷恩俯视着痛苦的巴杰鲁,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实际上算得上伤的也就只有这点了吧。 别说化成血泥了,甚至都没有受伤。 雷恩继续用那令人不快的平静语调说道。 “十年前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被这招干掉吧……真是遗憾。 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雷恩皱起了眉。 “但是,被你踢了这一点让我很生气,必须得报复回去啊!” 说着,雷恩走近了晃悠悠站起来的巴杰鲁。 双手抓住他那一人合抱粗细的大腿,慢慢的把巴杰鲁甩了起来。 刚刚还全场满是悲鸣。这时候却难以置信地停了下来。 那是肯定的,因为看到雷恩将身高两倍体重将近四五倍差距的兽人就像人偶一样轻松地挥舞了起来。 而且,挥舞的速度还不慢。 身处中心的雷恩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影一样。 面对着非人力所能完成的非现实光景,无论是谁都会看得入神。 “放、放开我——(带着华丽的残响)” 这次的悲鸣里混杂着害怕的情绪。 雷恩继续着那令舞者都相形见绌的旋转,笑道: “……你都这么说了,那没办法了。 好嘞,那你就洗心革面,成为个男子汉再来吧!!” 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喊声,雷恩突然放开了手。 巴杰鲁向天空飞去,速度太快了观众们都没能看清。 取而代之的是,大汉猛烈撞击到大门旁边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 大门旁的墙壁都被撞得半毁了,自然会发出如此壮绝的声音。 当然,被瓦砾掩埋的巴杰鲁没能再次站起来。 兽化的变身也已经解除了,渐渐变回原本那个邋遢男子。 “雷恩——” 雷恩对放下心跑过来的谢璐法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 看了看远处的瓦砾山,嘟囔着: “……哎呀,他那么强壮,应该没死吧。 总之,要担心已经晚了。” 谢璐法对这不知道是亲切还是无情的话毫无反应,而是上上下下摸着雷恩的身体。 “比起这个,雷恩你没事吧?” “放心,当然没事。 这种程度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雷恩移开视线,看向远处孤零零站着的莱斯特。 “——喂。 那边的营养过剩的你!” 肥胖的召唤士半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时候才如梦初醒。 慢吞吞地看向雷恩。 “你也差不多该投降了吧,做出这样明智的选择如何? 没必要特意制造出不愉快的回忆吧。 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被我打的话会很痛哦? 你明白吗?” 雷恩原本打算用无论多么蠢的人都能理解的话进行温和的劝说,结果反而惹怒了对方。 莱斯特一瞬间变回了那副狂妄的表情,再次架起垂下的魔杖。 “真是聒噪! 只要我还没事,马上就能去救那两人。 咒语已经完成了。 你做好觉悟了吧!?” 莱斯特挥舞起魔杖,疾呼道:”汝等,回应我的召唤!” 话音刚落,像是雨后的积水一样不断明灭的魔法阵一齐放出黄金色的光芒。 能听到某种低沉的吼叫声。 还有某种怪鸟的高亢鸣叫。 那是让剩下没能逃走的观众们大半吓得直哆嗦的野兽声。 那是唤起人们本能的恐惧的声音。 接下来那里却传来了平静而开朗的愉快呼喊声。 “雷恩~~好久不见~?帅气了不少嘛。” 雷恩和谢璐法看向客用通道的扶手,上面坐着个双马尾的可爱少女——也就是西尔维娅,她正晃悠着双腿。 西尔维娅微笑着向二人挥着手。 和雷恩一样,好像周围的紧迫感和自己完全无关。 “好像一下子涌出来了不少,要怎么办? 要我也来帮忙吗?” “——你知道我的答案吧。” 雷恩苦笑着回答道。 “这样吧。 能请你注意一下不要让召唤出来的魔兽飞向观众席 吗?” “好好……雷恩你还是这么冷淡啊。 明明不用客气的。” 西尔维娅看上去很高兴,咯吱咯吱笑道。 “那么,至少让我看着你,加油吧~” 传来了句尾像是要加上心形标志一样的加油声。 雷恩轻轻扬了扬手表示回应之后,终于被召唤出来的魔兽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魔法阵中露出了身影。 “是狮鹫。” 目不转睛地看守着观众席的瑟鲁看到了出现的大群魔兽,嘶哑着说道。 狮子的身体,老鹰翅膀和头部。 外表那般恐怖的魔兽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魔法阵中浮现出来。 而且这还远远不是结束,新的魔兽不断出现。 “连龙也登场了啊……真是厉害。” 霍妮娅对瑟鲁的呻吟产生了反应。 “什么? 龙? 那是龙吗!?” 霍妮娅指着有着真红的眼眸,全身遍布鳞甲的怪物,兴奋地询问道。 ……和周围满是悲鸣的观众们不同,她丝毫不惊慌。 “啊,对不起。 那不是最强的古龙。 就算是我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类是不可能召唤出来的。 那是被称为小龙的种类,身长五米左右。 寿命也只有百年左右。…… 但那也是人类完全敌不过的强大生物。” 就算是一只都很难办,这次却一次性出现了四只。 小龙和大群狮鹫汇合在一起,就算出动军队,这也是很棘手的强敌。 那个召唤士,真的是极其优秀。 “呜哇,呜哇! 会怎么做呢,雷恩先生。 很担心其他人啊。” 对这样像是在说着其他人的事情的瑟鲁,霍妮娅皱起了眉头。 向西尔维娅那边瞟了一眼,说道: “……观众席有她用魔力屏障保护起来啊。” “没错,所以我想我们是安全的。 ——呜哇,那样排成一列的牙齿,好厉害——” “别光顾着感叹了。 瑟鲁,玖娜,你们过来一下。” 霍妮娅突然站起来,走向扶手,也就是客用通道那里。 就算是她也要躲起来啊,瑟鲁和玖娜这样想着,跟在后面。 霍妮娅在扶手前面停了下来,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瑟鲁,你把玖娜抱起来。” “——啥?” 这是搞什么啊? 在这样询问出来之前,玖娜就已经满脸喜色地笑着,抱住了瑟鲁。 对妹妹来说,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所谓,被哥哥抱起来就是最令人高兴的事了。 没办法,瑟鲁只好抱起了妹妹。 “陛下,这突然是要干什么? 等、等一下!” 两人突然被撞了出去 完全没想到霍妮娅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便以瑟鲁这种实力,也没能做出反抗。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越过了扶手,扑通掉了下去。 即使如此,瑟鲁还是抱着玖娜在空中漂亮地转身,有惊无险地落到地上。 虽然成功落地—— 但在落地地时候,附近的一只狮鹫和和一只小龙一起看向了他们。 显然这两只魔兽并不是要来和他们友好交流的。 主君从上方向全身冒出冷汗的瑟鲁搭话道: “光是让雷恩一个人出风头,实在是令人生气吧? 所以,你也给我大显身手吧,瑟鲁!” “说什么‘大显身手’啊——” 然而叫喊已经太迟了。 魔兽们张牙舞爪,一步步接近他们。 瑟鲁放下妹妹,急忙拔出佩剑。 另一方面,亚克那边。 这边和瑟鲁不同,而是打算积极参与战斗。 ——但是这只是说亚克一个人而已。 他已经从脑震荡彻底恢复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要冲进魔兽群之中。 菲利斯拼命阻止着他。 “等等! 首领你是白痴吗!?好不容易才从那里撤退逃到了角落,你为什么又要回去啊!” “——啥? 菲利斯,是你白痴吧。 你没看到那边穿着黑衣服一脸阴险的男人吗? 得赶紧解决掉这些家伙,去从他手里救下公主大人吧!” “我说你啊。” 菲利斯反剪着亚克的双手,拖着他离开,声音中难掩疲惫。 并不羡慕先溜走的(一部分)观众们。 那些人才是聪明人。 “那个黑衣服的就是雷恩啊。 刚刚公主大人高兴地抱住了他,肯定没错。 在首领你昏过去的期间,事态也在不断发展啊!” “什么?是雷恩啊!” 作为回答,菲利斯加大了拖拽的力度。 “原来是他啊。 混账东西! 竟然在本大爷稍稍休息的时候,一个人享受这等好事吗? 我才不管是雨(雷恩)还是飑,等收拾这些家伙之后一定要揍他一顿!!” “我说你啊,也稍微注意下自己的立场啊! 瞒着珂伊和莎雅跑出来,被注意到就糟了啊。 ——啊啊,笨蛋笨蛋!”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亚克已经挣脱了菲利斯的双手,跑了出去。 向盯上雷恩的小龙背后挥出了剑。 还是像以往一样,在考虑之前就先暴走了。 刚接近敌方魔兽,亚克就高高跳起。 在空中向毫无防备的魔兽背部举起大剑。 ——之后,全力挥出的剑击在敌人头顶炸开。 “天诛—— 去死吧——————!!” “咕嘎呀呀呀——” 响起了(当然是)龙的怒吼。 结果对方只是渗出了一点点血迹而已,几乎没有什么事。 虽说是远不如古龙的小龙,布满鳞片的皮肤也是非常坚固厚实的。 要是这家伙的hp设定为1w的话,亚克刚刚的攻击应该削减了三十左右吧? 只有这种程度的伤害而已—— ……但是已经足够惹怒身为龙族末位的对手了。 小龙毫不犹豫地回头,转向亚克,摆出了临战姿势。 菲利斯叹了口气。 深感自己的不幸。 虽然这么感觉,但是菲利斯却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逃跑。 “……啊~。 希望今天不会是前往冥界的日子。” 菲利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身长五米的小龙。 ……希望其他的小龙或者狮鹫不要过来这边。 这种级别的对手,来两只实在解决不了。 ——而雷恩, 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一脸嘲讽笑容的莱斯特,又粗略确认了下各处零星开始的战斗。 以及魔兽们的分布情况。 “啊~……这真是麻烦。 数量确实不少啊。” “哈哈! 怎么了? 让我看看你那毫无根据的余裕啊。 真是活该!” 话音刚落,附近就有两只魔兽对莱斯特吟唱的咒文起了反应,一起盯向了雷恩。 一只魔兽深吸一口气,另一只则是突然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 的鸣叫发动魔力,一起释放出了光热波。 灼热的呼吸和魔力制造的热流,同时袭向雷恩。 膨胀的白光彻底覆盖了黑衣,随之而来的则是灼热的呼吸。 大气沸腾起来,场景也开始摇晃。 攻击的轨迹上的大地,瞬间被烧成了黑炭。 ……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 雷恩再次发动了不可见的魔力屏障,瞬间吸收了它们的攻击能量。 它们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越常识的人类吧——看到攻击完全无效的魔兽们像是吃惊一样,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过是小龙,可没办法打破古龙的防御哦? 就像幼儿要去打破砖墙一样。 等级差太多了。” 看到平静的雷恩,莱斯特依旧没有失去余裕。 “哼。 还真能说! 我刚刚已经下令所有的魔兽去杀了你了。 你马上就会遭受连续不断的攻击。 就让我见识一下你那引以为傲的反魔法结界能撑到什么时候吧。 何况,那结界能抵挡这些家伙的爪牙吗!?” “我说啊……你好像完全不明白呢。 和以古龙为对手相比,聚集在这里的狮鹫和小龙就像是小狗一样可爱啊。” 但是,确实一一打倒这些魔兽太蠢了——就在这是,谢璐法猛地抱住了雷恩。 “哎呀。 怎么了……害怕了吗?” 谢璐法紧紧搂住雷恩,微笑道: “不。 只是我觉得这么混乱的话,就算紧紧抱住你也不会引人注目。 呐,可以的吧?” 雷恩不由得小声说道: “你真是比我还放松啊。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哦~” “因为,已经很久没见到雷恩了嘛。” 不,只不过几天而已……算了。 雷恩这样想着,把谢璐法拉到身旁。 然后——开始缓缓吟唱咒文。 低声而清晰地吟唱响彻了全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勉强算是符文法师的瑟鲁,他正背对着墙壁和狮鹫激战。 即使是这种状态,也还是不由得发出呻吟。 他已经明白雷恩要使出什么魔法了。 那是瑟鲁自己无论如何也用不出的魔法,而且竟然有人能使用这种魔法都足够使他感到吃惊了——但是也知道书上记载了那是怎样的魔法。 因此不由得浑身颤栗。 正好这时作为对手的狮鹫撤退了。 或许不是撤退,而是回应操纵它的召唤士的命令了吧。 像是巨大化的老鹰头部上金色的眼睛放出光芒,迅速回头。 就那样纵身悠然跑开。 瑟鲁本想趁机逃回观众席,但听到这咏唱之后,却不能那么做了。 “西尔维娅小姐。” 总之,先向坐在扶手上悠闲观战的少女打招呼。 瑟鲁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你是那个人的相关人员对吧? 那么,请你阻止他。 你作为魔道的专家,应该知道那是多么乱来的魔法吧!” “与其说是专家,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是创始人。” 西尔维娅宛然一笑,订正了瑟鲁的话。 “但是,少年,你仔细听听咒文。 这和原本的魔法相比,做出了相当大的变化哦。…… 和我创造出来的原型相比,要激烈得多啊。 嗯,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都已经二十三岁了——瑟鲁把这点不满压了下来。 “那么,不更应该阻止他吗!” “雷恩的话没事啦。” 西尔维娅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骄傲地挺起了自己平坦的胸部。 “他不是那种会沉溺于巨大的魔力而做出错误判断的人。 他一定有自信只攻击目标。 和以往不同,明明没有吟唱咒文的必要,他还是进行了吟唱,我觉得他是很慎重的。” 西尔维娅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向远处空中盯上雷恩的狮鹫释放出攻击魔法。 “等等! 不要打扰雷恩的咏唱啊——雷霆之剑!!” ……完全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西尔维娅手臂一挥,同时放出了三把“带着闪电的光剑”,刺穿了打算偷偷接近雷恩的魔兽们。 不幸的狮鹫还来不及发出悲鸣,就化作焦炭掉了下来。 魔法光剑通过的天空还残留着青色的脉冲残光,哔哩哔哩地四处游走。 魔兽们因此警觉起来,动作也稍稍迟缓了。 瑟鲁咽了口唾沫,发出抗议。 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只攻击目标——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预期用来攻击数千敌人的魔法吧。 况且,你姑且不论,古代文书上都没记载过有人能用出来!” 瑟鲁罕见地有些焦躁,看向妹妹。 “不可能做到细微的控制吧。 对吧,玖娜!” 玖娜看向担心的哥哥,点了点头。 不过她担心的是瑟鲁被魔法牵连而受伤。 她皱起眉说道: “还是逃走吧,哥哥。 我觉得至少要逃开两公里比较好。” 玖娜小声说着,拉了拉瑟鲁的袖子。 ——那已经来不及了。 咏唱已经要结束了! 不知何时起,开始吹起了阴森森的风,气氛非常不妙。 瑟鲁绝望地跑了几步,直接向雷恩喊道: “不行啊,雷恩先生。 会把周围的人也卷进去的!” 瑟鲁还担心雷恩听不到,不过看样子没有这个必要。 雷恩刚好快要吟唱完冗长的咒文,看向瑟鲁,笑了笑。 挥了挥手表示已经知道了。 ——断言道。 “放心吧! 会给你建个最好的坟墓的。” 啊啊啊——这个人完全不明白!? 随着雷恩的声音,庞大的魔力被解放了。 “流星坠落!!” 刚听到这声音,瑟鲁就不由得望向遥远的天际。 和预想的一样,蓝天的彼端,有无数的“某物”不断明灭。 ——伴随着如同高亢笛声的破风声。 已经完了……这下子包括施术者在内,谁都无法阻止了。 瑟鲁拉着玖娜的手,打算逃往大门那边。 就在这时,包含瑟鲁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雷恩的声音。 “各位,不要随意移动。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们!” 瑟鲁等人刚听到着声音,身体就被魔力屏障包裹起来了,紧接着迎来了最初的冲击。 近距离传来咻咻的可怕声音,大地则是被壮绝的轰鸣覆盖。 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身体也漂浮了起来。 兄妹二人都丧失了平衡,就这样倒了下去。 没错,从天而降的陨石引发了第一次冲击。 和大气摩擦,化作灼热团块的陨石,落向场内,野外剧场整体都剧烈震动起来。 瑟鲁抱着妹妹,伏在地上,时而随着大地摇晃,时而震飞起来。 瑟鲁恍然大悟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就算要随便乱动也是一样的。 从概率上来说,逃跑和静止没有什么大差别。 之后,像是大地震和火山喷发合起来一样的灾难继续发生。 大小不一的无数陨石像暴雨一样降下来。 最初的一击开始,地面持续剧烈震动。 他人的悲鸣和自己的呼喊声都被冲击的轰鸣掩盖了。 只能做好觉悟了。 从天而降连绵不断的陨石不断产生新的冲击,像是波纹一样解放着着弹的能量。 就像是巨大的破坏魔法在连续不断地炸裂一样。 扬起的尘埃和瓦砾,以及冲击造成的无形冲击波——这些全都像是神明挥下的铁锤一样,贯穿整个剧场,尽情肆虐。 落下时的破风声更是从上方添加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伴奏。 抱着妹妹伏在地上的瑟鲁,像是煎锅上的料理用具一样四处摇晃,又是甚至被震起数十厘米。 魔力屏障没有遭受直击已经是万幸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这陨石群的轨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被控制的。 没有任何一个陨石飞向观众席,甚至没有掠过观众席的上空。 不,要是是真的陨石坠落下来的话,周围应该会遭受更严重的破坏才对,但是这好像全都是在雷恩的掌控之内。 或许这并不是陨石,而是某种魔法能量。 不可思议的是,像是特意避开了剧场内的人们和魔兽们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透过沙尘来看,四处乱窜的魔兽们也在魔力屏障的保护之内。 那些家伙至今都基本没事,正是这一点的证明。 无论如何,陷入恐慌的魔兽们还是一齐奔向最近的魔法阵。 ……也就是说,它们无视了命令逃跑了。 之后,在它们消失之后,陨石群也刚好停止了。 雷恩环顾四周,自顾自地点点头。 ……大致上很顺利。 特别是关键的召唤士在最后一瞬间,因为恐惧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这样正好省事了。 这家伙已经完全昏迷了,现在比小狗更人畜无害。 虽然场内破破烂烂,多出了不少小规模的环形山,这也只是不可抗力罢了。 就算是雷恩,也无法手下留情到不留痕迹。 “哎呀,结果不错。 谢璐法,你也没受伤吧。” “是的。” 谢璐法虽然看上去有点吃惊,但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 顺带一提,谢璐法刚刚还一直紧抱着雷恩,这时才悄悄松开手。 虽然露出了一瞬悲伤的表情,但是一直保持那样可不妙。 不过现在观众们还大多惊魂未定,并没人起疑。 一分钟左右他们才能缓过气来吧。 ——谢璐法这样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了怒吼。 “喂!!你们——” 两人看向声音那边。 扎着头巾的大汉,叉开双脚指着雷恩。 雷恩确认了背后之后,问道: “……哎~你是在说我吗?” “看什么背后啊! 除了你还有谁啊,混账!” 说话真是不客气。 雷恩罕见地没有生气,因为觉得“反正他总是这样的口气吧”。 即使如此,雷恩还是询问道: “……话说回来,你是谁啊?” 对方瞪大了双眼。 似乎是因为雷恩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而生气。 “我是亚克啊。 好歹记住我的名字吧!” “我才不记得男人的名字! 而且我有什么必要去记住你的名字啊?” 虽然雷恩这样冷静地回复道,实际上他早就记住了亚克的名字以及各种相关情报。 不光是作为武斗会的参加者,个人来说作为今后的政策,也有必要记下来。 那家伙避开遍地的环形山,一步步逼近过来。 带着一个纤细的少年,站在雷恩的面前,突然开始谴责道: “喂。 你搞成这样想干什么啊。 这样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 怎么补偿我马上就要到手的冠军啊!” 不,冠军不一定是你吧? 雷恩暂且压下了这一吐槽,耸了耸肩。 “啊,这样啊。” 不用看也知道,场内的情形非常糟糕,之后已经没办法进行正常比赛了吧。…… 不如说,这个剧场短时间内可能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了吧。 连走路都很困难。 “别这么说啊。 在我看来,反正最后冠军也一定是西尔维娅,之后,进入正式比赛的人,桑库瓦鲁王室会给予适当补偿。结果不是很不错好嘛?” “说什么结果不错啊。 你这家伙,负起责任来和我战斗啊!!” “……那又是什么道理啊?” “我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一开始的目的原本就是打算和你一决胜负!” 这家伙还真是充满攻击性啊。 不过,在怒斥之后,还提出了“不过不准使用魔法”这样的要求,还真是精明。 站在背后的同伴拉了拉他的衣袖,敦促他自重。瑟鲁也搭话道“哎呀,大家友好一点吧?”。 但是这只是杯水车薪,见而言之就是完全没效果。 亚克话音刚落,就拔剑砍了过来。 当然,雷恩也不是呆呆等着攻击砍下来的滥好人。 雷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魔剑,挡下了对手的剑。 雷恩一副充满余裕的表情把亚克压回去,说道: “……这玩笑可不太好笑啊。 我对上男人的话,可是会严厉五倍对待哦。” “哼。 有趣。” 和所说的一样,亚克高兴地笑着。 不光是擅长打架,而且看上去很喜欢打架本身。 “别废话了,赶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领!” 看着他那狂妄的笑容,雷恩反唇相讥: “噢噢。 还真是简单易懂的挑衅呢。 很好,我一贯是受到挑衅就会回应。 就算后悔也不会听你抱怨的。” 伴随着这话语,雷恩那龙之霸者的腕力在短兵相接的魔剑中爆发,将对手压了回去。 高大的亚克完全被压制住了,被轻易吹飞出去。 身体在空中描绘出了一道抛物线,轻易被打飞出数米之外。 亚克控制着身体,双脚着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准备好了嘛? 那么我要上了。” 斜后方谢璐法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黑衣剑士从她面前消失了。 只有这点无论看过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一瞬间就跑出了视野范围之外,视线的移动都完全跟不上。 因此雷恩看起来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谢璐法注意到雷恩消失,慌慌张张移动视线。 ——雷恩已经到了亚克面前了。 面对劈头而来的剑击,亚克本能地一挥剑就要抵挡。 然而那神速的剑击不过是幌子,魔剑瞬间像是魔法一样变了方向,从斜上方劈向肩头。 但是亚克也不是易与之辈,调转手腕接下了这一击,恐怕这也是出于本能吧。 眼见被接下来了,雷恩迅速挑起剑刃,转而攻击亚克的侧腹。 虽然反应速度有着相当的差距,但是亚克还是 挡下了那一击。 但是,被抵挡下来也在雷恩的计算之内。亚克的身体因为仓促抵挡斩击的缘故,姿势出现了些许破绽,雷恩则趁机伸脚横扫。 “呜哦——” 瞄准失去平衡的敌人腹部,魔剑的轨迹再次急剧变化,挥出了第三击。 这才是雷恩真正的目标。 但是亚克此时却做出了雷恩计算之外的举动。 亚克突然被脚下的砂石绊倒,向雷恩意料之外的方向滚去。 “——! 什么——” ——只是口头上表现得很吃惊而已。 但是雷恩的动作却完全对应上了敌人出乎预料的举动。 以必杀之势劈下的斩击中途难以停止,但是雷恩还是硬生生停下了剑击,迅速跳了开去。 因为敌人并不是单纯倒下而已,而是一边滚动一边挥剑向雷恩脚下横扫。 雷恩皱了皱眉,而亚克已经站了起来。 “还不够——” 高大的亚克像是暴风一样发起猛烈突进。 ——就在这时。 雷恩突然把魔剑向斜后方高高抛起。 紧接着一躬身,向后翻了出去……盯着不知所措停在原地的亚克。 黑影如疾风一般,看都没看就在剩下不多的平地连续后空翻了好几次。 转瞬之间就向后移动了数米。 最后向空中高高跳起连续两次转身,伸展开身体。 还没回头,就迅速向后伸出右手。 刚刚扔出的魔剑就像计算过一样,剑柄刚好落在雷恩的手掌之中。 呆立着的亚克终于醒悟过来,咧嘴一笑。 “哈哈—— 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 原来只是想要卖弄自己身轻如燕吗?” 雷恩苦笑道: “别搞错了。 我只是想着就算制止你,你也不会停下来,所以才强行拉开距离而已。 我有话想对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 亚克绕过雷恩通过后空翻轻松回避的环形山,再次冲了过来。 “也有你这样不可思议地被好运眷顾的人啊。 援军在恰当的时机赶来,刚刚你摔倒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是偶然啊。” 看到雷恩自言自语,亚克嘲笑道: “援军? 你在说什么啊。 这和运气没关系。 不管是多么不利的情况,我也一定会赢到最后!” “哼,回答不错。” 雷恩的身体充满斗志,紧绷起来。 嘴角浮现出独特的傲慢,宣言道: “那好吧。 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这世上存在光凭幸运绝对无法跨越的高墙!” 雷恩抛下这句话,跑向亚克。 伴随着一道道黑色的残影,雷恩在中途的低洼环形山面前高高跃起,从空中袭向亚克。 挥出的魔剑刀身轻抖,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青色弧线。 接下来传来的是剑与剑相击的激烈声响,以及亚克的呻吟。 亚克难以抵抗剑击的势头和力量,膝盖弯了下去。 瞬间,亚克脚下的大地以他为中心陷了下去。 感受到这非人的力量,亚克本能地向后退去。 就这样迅速绕到雷恩背后去——但是—— 雷恩一动也不动,就正确地读取到了亚克的气息,瞬间做出了反应。 迅速弯腰,旋转身体,就像是计算好了一样向后踢出一脚。 “呜哦——” 亚克试图用手臂进行防御,并向后跳开,然而还是被干脆利落地踢中了。 但是雷恩看也没看一眼,又再次对新的气息做出了反应。 黑影伴随着残像向旁边移动了数步——保持着向前的姿势,右手的魔剑则是向背后刺去。 菲利斯消除自身的气息,正打算偷偷地从死角绕过来,这时保持着举剑的姿势,表情扭曲了起来。 闪耀着青色光辉的魔剑剑刃,就停在了自己喉咙数厘米之前。 “诶。 我明明已经消除气息了!” 菲利斯慌忙跳起,拉开距离。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什么死角。 不管是正面上还是背后偷袭,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菲利斯哑口无言,就这样站在亚克身旁。 “首领,还是撤退为好! 已经明白了吧……这个人完全没有破绽。 是真的很强啊。” “混账! 胡扯什么失败主义的话啊,菲利斯。 胜负现在才要开始呢。 而且,你别出手!” 雷恩冷眼看着两人争吵,咧嘴一笑: “二对一我也完全无所谓。 不用客气,两个人一起上吧。” “胡扯!!!” 精力依旧充沛的亚克再次举起剑,又要冲上去。 “不行啊,首领!” 雷恩并没有看向亚克,而是看向上空。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了高亢的喊声。 “等等! 不会让你杀了亚克!!” “噢噢——” 原本说什么都无法阻止亚克,而此时他听到这声音之后却立马停下了脚步,差点向前摔倒。 菲利斯看了看上空,抚额长叹“哎呀”,而观众们却不由得大喊起来。 还有人对上空指指点点。 新的小龙沐浴在人们的目光中,悠然现身。 不过,虽然都是小龙,但是这只小龙却有着引人注目的巨大翅膀。这时被称为翼龙或者飞龙的种类。这只飞龙背上载着一位纤细的青年。 他手里握着皮革缰绳,皮肤雪白,一头红色长发,这些全都是本地不常见的特征。 顺带一提,他还带着用黑影石制成的墨镜,完全看不出表情。 要是摘下墨镜,说不定是个非常文雅的男子呢。 但是,他有些焦急地大喊,不知是不是因为注意到此时的交锋,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飞龙刚一落地,烟尘还没散去,青年就迅速跳了下来,怒气冲冲地走向亚克。 马上怒吼道: “在上空看到,真是吓了一跳! 别老让我操心,亚克。 好好考虑下自己的立场! 还把驯服的翼龙给带走了。 你究竟把它安置在哪了!?” ——亚克好像很不擅长应付这个男人,雷恩如此想道。 刚才的势头已经完全萎靡不见,啊啊呜呜语无伦次起来。 菲利斯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啊~……没问题,珂伊。 让它在国境附近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待命了。 哎呀,没有它的话,到这来可要花不少时间啊。” “不是那种问题!” 珂伊明确制止了同伴插嘴。 珂伊深吸一口气,千百句抱怨正要脱口而出—— 这时,雷恩插话道: “哦哦~这就是雷芳引以为傲的龙骑兵啊。…… 听说很难驯服,还真是厉害啊。” 看着珂伊这一瞬的表情变化,雷恩暗自钦佩。 刚才那急躁的表情消失了,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冷静。 看向这边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老练的外交官模样,让人大意不得。 “……失礼了。 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珂伊纤细的眉毛皱了起来。 “不过……关于我国的龙骑兵,直到最近应该都还是机密事项。 你为什么会知道?” “没什么,我也没向你们那边派遣间谍啦。 我只是比较关注他国的传闻而已。” 不要在意啦,行不? 雷恩露出这样的表情,嬉笑道。 珂伊就像是看到有人厚颜无耻地把路边的碎石当作宝石一样,哑口无言。 虽然戴着墨镜,这表情却依然显而易见。 雷恩却依然显得若无其事。 但是,珂伊所骑乘的飞龙却恶狠狠地瞪向雷恩。 要是被这种程度的魔兽小瞧可受不了。 珂伊注意到凶暴的飞龙忽然移开视线,意味深长地看向雷恩。 “人不可貌相,看来远不能对你掉以轻心呢。…… 虽然发现你胡乱使用攻击魔法的时候,有点失望呢。” “是吗? 我可是有一定的考虑的。 举个例子——这样你至少知道我在紧急情况下是个很靠得住的人了吧?” 雷恩又漫不经心加上一句: “刚才的话,你也可以把‘我’的部分换成‘某s国’哦。” 虽然语气如微风一样平淡,对方却没有误解雷恩的意图。 珂伊半张着嘴,哑口无言。 这一瞬间,珂伊确实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珂伊缓缓点头: “你……你传闻中更精明呢。 这样就好说话了……。 说实话有点震惊。” “我经常被人这么说。” 雷恩摸了摸脑袋,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场合,我觉得还是不要扮演一个傻瓜为好。” 雷恩淡淡说道。 而这时,被排挤的亚克终于挤上前来。 “喂! 不要一个劲说些难懂的话啊,珂伊。 我一定要和这家伙分个高下——呜噢!” 最后的“呜噢噢噢”并不是什么呐喊。 珂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棒状武器,默默地往亚克的后颈狠狠一敲。 非常漂亮的突然袭击。 中了这毫不留情的一击,高大的亚克抱起了头,脚步也蹒跚了起来。 珂伊向菲利斯使了个眼色,菲利斯马上读懂了伙伴的意思,马上做出了反应。 菲利斯拖着亚克,迅速跨上了翼龙。 看这行云流水一般的配合,似乎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看到处理了亚克之后,墨镜男转过身来。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向雷恩以及雷恩背后的谢璐法行了一礼。 “今天人多眼杂。 不是适合的地方。 改日再来谈论天下大事吧。” “——嗯。” 雷恩爽快地点点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珂伊说道: “你也真是辛苦呢。” “……如果是说亚克的话,这是常有的事了。” “不,我说的是你自己的事。 哎呀算了。 谁都会有几个秘密嘛。” 听到这些,珂伊蓦然抬起头来。 隔着墨镜,深深地看向雷恩。 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转向谢璐法,再次恭谨地低下头。 “陛下您有一位优秀的臣子。 多亏了他,我们双方已经不需要互通姓名了——” 珂伊隐约露出苦笑, “给您添麻烦了,陛下,请恕在下就此告退。 下次见面时再送上正式的问候。” 谢璐法沉默地点点头,珂伊翻身骑上飞龙。 和伙伴们一起乘着飞龙,飞向天空。 ――☆――☆――☆―― 菲利斯在空中深呼一口气,双手抓紧飞龙的背部。 野外剧场自不用说,连桑库瓦鲁的王都本身都已经像是只有豆粒那么大了。 珂伊手握缰绳坐在前方,亚克坐在中间,菲利斯坐在最后面——飞龙背上乘坐着三人,却依旧还有空位。 “啊~刚才真的很糟糕啊。 那个人恐怕是我们见过的最强战士。” 珂伊回过头来,菲利斯(感觉)他正瞪着自己,赶紧先开口。 “事先声明,我可是好好阻止过了哦。 但是头领一点都听不进去。” “……放心吧,现在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什么。 原本就有必要和他见一面。 回国之后,还需要决定是否要正式建交。” “难不成刚才那些难懂的话,时以同盟为前提吗?” 珂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间接承认了。 “……看样子对方也是这么考虑的。 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啊。” “同盟倒是不错。” 菲利斯眉根紧锁。 “你觉得头领会同意吗? 而且感觉他们相性很差啊。” ——刚刚还差点打起来。 菲利斯的话就像是融入了飞龙翅膀掀起的疾风一样消失了。 眼前的亚克已经呼呼睡去,而菲利斯却注意到他喉咙上隐约有一道血线。 虽然只是擦伤,但是对方如果有意的话,亚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 “这世上存在光凭幸运绝对无法跨越的高墙……吗” “菲利斯,你在说什么?” 顺着菲利斯的视线,珂伊也注意到了那伤口。 两人视线交错,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珂伊推了推墨镜,叹了一口气。 再一次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啊。” 飞在空中的雷芳三将更上方,诺艾尔双手抱胸漂浮着。 看也不看下方的飞龙一眼,而是远眺着下方的剧场。 诺艾尔眯着狭长的双眼,轻启樱唇。 “感受到力量的波动,就飞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那就是传闻中的雷恩啊。 这样正好省得去找他了。” 诺艾尔笑了起来,齐肩的美丽银发随之晃动。 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呵呵呵。 龙之霸者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确实了不起……作为人类来说。” 诺艾尔缓缓收起笑容,恢复到原本冷若冰霜的表情。 诺艾尔高耸的鼻梁如雕刻一般匀称,肌肤白到几乎透明,笑容还没完全消失,表情就已经显得十分冰冷。 虽然在吸引目光这一点上和谢璐法相同,但是诺艾尔完全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而是有着一副如同女武神一般严肃高傲的面容。 “但是,我可是上位魔人,可不会像古龙那样。…… 嗯?” 诺艾尔正以魔人的特有视力观察着雷恩,这时歪了歪头。 刚才好像和他目光相交了……是错觉吗? “算了……要是能听到的话,那就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吧。…… 我马上就会去找你。” 诺艾尔展开背后漆黑的羽翼,振翅离去。 第五章 诺艾尔袭击 武斗会不得已中止,当天晚上,雷恩来到谢璐法的私人房间。 其实只是因为雷恩无论走到哪里,谢璐法都会跟过来,为了不引人注目,雷恩觉得还是一起呆在房间里比较好。 当然,谢璐法本人毫无异议,难得能和雷恩一起用晚餐,她反倒很高兴。 平时雷恩一般是去食堂,而谢璐法只能独自一人用餐。 其实她也想跟到食堂去和雷恩一起用餐,但是那里经常有很多人(或者说先生们),谢璐法至今没能下定决心。 通常来说,谢璐法毫无办法,只能一个人慢慢享用着专属女仆运来的食物。 作为王者,其实不应该如此寂寞地用餐。 这个国家历代国王的做法通常是在专用的大房间里,侍者、调酒师和厨师长侍奉左右,悠闲享用食物。 但是,她刚一继承王位,就废止了这一惯例。 和高贵的身份不符,而是以“有人看着的话就没办法冷静用餐”这种理由,之后便一直单独用餐。 父亲道格拉斯王还活着那时,谢璐法用餐的时候旁边都会有多名女仆侍奉,单独用餐对她来说相当新鲜。 ……虽然也无法否认一个人用餐非常孤单。 但是今天雷恩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且还会一起吃饭。 从刚刚起,谢璐法就一直面带笑容。 但是,雷恩早已看惯她这种表情,注意到了她笑容底下潜藏着的小小不安。 可以看出她想要问自己一些问题,但是却难以说出口。 ……要去除她的不安,需要由自己来引导。 等到女仆收拾好餐具,端上两人份的红茶,退下待命之后,雷恩突然开口道。 “你很在意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谢璐法深吸了一口气。 笑容渐渐消失,用湿润的眼眸看向雷恩。 “……您知道吗。” “哎呀,一般都能知道吧。 啊~,但是啊。 今天我对那个男性兽人说的话,是骗他的。” 谢璐法歪了歪头,用一副胸有成竹而又了不起的语气重现当时的台词。 “‘你们不要太小看我。 我已经基本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是这一部分吗?” “没错,就是这个。 话说你的记忆力真好啊。 这台词都记得分毫不差。 而且没必要连我的语气也要模仿吧。” “真、真是抱歉。 我记住了雷恩您至今为止说过的所有话……一不小心。” “你真的记住了一切?” “是的。 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谢璐法一脸认真,平淡地说出这么惊人的事情。 虽然感觉就是像在胡乱吹嘘一样。 以前的话已经没办法收回了,看样子只能以后注意不要再讲太过粗俗的笑话之类了。 况且原本就不应该向主君灌输那些吧。 雷恩毫无意义地清了清嗓子, “哎呀,那个暂且不提。 总之,现在也还不能确定。 不要在意啦,行不?” “不过—— 雷恩您一定有所猜测吧?” 谢璐法双手放在胸前,心情忐忑。 虽然想要知道真相,但是却又害怕真正知道——心情就是这么复杂吧。 雷恩越过桌子探过身去,拍了拍谢璐法的脸颊。 “这个嘛,确实有一些猜测。 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我还不打算告诉你。…… 而且啊——” 雷恩微笑地看着靠过来的谢璐法。 “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虽然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 “别的人怎么样无所谓。…… 但是,雷恩您真的……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嗯。 我本来就不是会在意那种事情的人吧。” 谢璐法脸上笼罩着的些许阴霾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从心底高兴了起来,恢复了笑容。 “好的。 那么在搞清楚之前,就不去在意这件事了!” 这么简单就能高兴起来吗? 雷恩还打算继续安慰,而谢璐法已经彻底打起精神来了。 看来这个少女最大的烦恼就是雷恩会怎么想了。 和从俊太那里听说的一样。 雷恩内心稍稍有点苦笑。 用过餐后,谢璐法就打算像往常一样马上休息。 两人来到沙发上,她说还有些“话”要说。 而且,对话中两人还是紧密接触的状态,让雷恩不由得想“这时候她会不会坐到我膝盖上来啊?”,旁人看来更是会觉得这就是在调情吧,这样的无谓感慨涌上心来。 雷恩不假思索伸出手去,抚摸着谢璐法的纤细下颌。 聪慧的谢璐法马上就注意到了雷恩的意图,微笑着说“是当成小猫了吧?” 还配合着雷恩抚摸喉咙的手,发出喵喵喵~的可爱叫声。 事实上,感觉非常好。 嗯,让人不由得这么想。 现在我们完全看不出是君臣的关系,雷恩稍稍反省道。 但是,像这样抱在怀里感受柔软的身体和好闻的香气,让人心情愉快,这点也不能否定。 雷恩一边想着这样不行,一边回应着谢璐法。 “那么,击退那家伙了吗?” “……不,那倒没有。 但是,在我退下之后,那一位好像就沉默着离开了这座城市。” “嗯? 那家伙是因为被看穿了吧。 我认为你的判断没错……。 但是,一个个解决盯着你的家伙可不行。 一有机会就要用甜言蜜语推倒女孩子的男人可是数不胜数。 也没办法一个个赶走吧?” “推倒不认识的女性是要做什么?” ——一言难尽。 被问到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可真是头疼。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嗯。” 雷恩果断转换话题。 “对了,关于那家伙指出来的事。 实际上我和拉鲁法斯也稍微考虑过。” 雷恩抚摸着金色长发,坦率地告诉谢璐法“就是亲卫队的事啦”。 “也就是说,你的直属部队。 原本作为国王,就应该率领全国最多的兵力。 而现在臣子中武官只有我和拉鲁法斯,不管怎么说都太糟糕了。 前国王的直属部队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溃散了。” 雷恩的部下说到底只是雷恩的臣子,并不是谢璐法的臣子。 拉鲁法斯的部队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在旁人看来,谢璐法只是孤身一人统帅着两大军阀。 仅仅依靠作为国王的权威,统帅着实际掌握着大多数军队的雷恩等人,无论是谁看来,这地位都极其危险。 只限于这件事,约修亚并没有说错。 ——虽然做了这么多说明,但是谢璐法好像还是一点都不明白。 “不过—— 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头疼啊。” “哎呀,因为拉鲁法斯也不是那种会想着‘打倒主君,建立本大爷的新帝国!’的人啊。” 雷恩故意压低声音,吓唬道: “但是如果就像约修亚说的一样,我有 那个想法的话,你可就不妙了哦。 因为你可是呆在一个好位置上啊。 说明白一点就是,你可是会从国王沦落成阶下囚哦。” 雷恩原本打算稍微吓吓单纯的谢璐法,但是她却笑了起来。 “哼哼。 雷恩您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哦。 就算你一脸严肃也没用。” “这世上可有不少人光是为了几枚银币就能杀人。 你真是没有危机意识啊。” “因为嘛, 雷恩您很善良,不会做出那种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您对金钱和地位完全不感兴趣嘛。” “……我可是想让其他人认为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来着。 难不成别人看来,我也是对金钱地位不感兴趣的样子吗?” 听到着有些意外的反问,谢璐法的目光有些柔和了下来。 “我认为这样想的人——也就是说被雷恩骗过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哎呀,先不管我的事了。” 雷恩的目光无意中从谢璐法这边移开。 看样子在她面前什么也藏不住。 简而言之,就是这小不点,关于“雷恩的事情”感觉非常敏锐。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一直没有军队。 所以,必须要从我们这里分出部分将士,再新征召一些士兵来组成与你相称的部队。 这就是亲卫队了。” “雷恩您这么想的话,我无论何时都会举双手赞成。” 谢璐法突然谨慎问道: “这支新组建的部队,要由谁来指挥呢?” “……肯定是你来啊。 这是为你组建的直属部队嘛。” 谢璐法没有被糊弄过去。 “但是,还是需要名义上的指挥官对吧? 我也还没有指挥军队的经验。” “……这个嘛。 所以目前就暂时由我和拉鲁法斯之外可以信任的家伙担任指挥官,然后让那个一直笑嘻嘻的勇者为首,培养那些武斗会的胜利者成为新将领。” “驳回。” “噢噢——” 没想到马上就被否定了,雷恩不由得微微后仰。 “我说你啊。 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是我的想法,无论何时都会举双手赞成这样的漂亮话,怎么还不到十秒就拒绝了我的意见啊。” “因为嘛。” 谢璐法嘟起了嘴, “这是少数的例外事项。 要是这是为我成立的部队的话,我不愿意雷恩以外的人来当指挥官。” ——说什么不愿意。 对从来没有反对过雷恩建议的谢璐法来说,这已经是最强硬的主张了。 看到她满满都是“只有这点决不让步”的气势,即便是雷恩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你想要我兼任这部队的指挥官吗?” 谢璐法拼命点着头。 “不能兼任的话,那就来当我的部队的专属指挥官吧。 啊,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就这么办吧?” 谢璐法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高兴地说道。 看样子她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可能这么干吧。 基于实际情况,我顶多只能来兼任。” “那么我就先忍耐一下。” “你啊,这又不是什么分肉饼的谈判,怎么能这么简单决定啊! 还要考虑国内这岌岌可危的力量平衡——” 话音未落,就看到谢璐法一脸悲伤,雷恩叹了口气。 “明白了明白了……哎呀,你是君主,而我是要接受命令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来想想办法吧。” “——! 谢谢您。” 谢璐法自然而然地抱住雷恩。 结果,谢璐法真的坐到雷恩膝盖上来了。 虽然有些可惜,雷恩还是拉开了谢璐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拜托道。 “话说回来,有点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你能不能试试拔出这柄剑?” 雷恩把立在沙发一侧的倾国之剑拿过来,递给谢璐法。 “我拔出这柄剑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吗?” 看着抬头紧盯着自己的谢璐法,雷恩微笑道: “不,我想不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我想稍微完善一下我的推理。” “……虽然不是很清楚。 但是既然雷恩您都这么说了。” 谢璐法老老实实接过倾国之剑,站了起来。 深呼吸之后,却轻而易举地把剑拔了出来。 “……诶?” 一瞬间眼神有些迷茫。 “魔法的灵气消失了……” 谢璐法惊讶地看着魔剑,就像是普通的剑一样,只能看到单纯的银色剑身。 “不,这样就可以了。 这剑有点儿复杂。” 雷恩点点头,发出“再把剑收回去试试”的指示,谢璐法按照指示做完之后,再次发出指示。 “接下来,你闭上眼,试着暗示自己。 这样吧……接下来你要自己上阵实际战斗——要是能像这样提起斗志就最好了。…… 能做到吗?” “有、有点困难。 但是……只要想起那天和对雷恩你出言不逊的人见面的场景就能有点办法。” “嗯,那样就行。 闭上眼,放松心情……对,就是那样。 然后,慢慢提高斗气。 一瞬间之后砍向敌人——你能像这样集中精神吗? 谢璐法老老实实按照雷恩的指示,闭上双眼,一心一意集中精神。 大概真的和她所说的一样,想起了和约修亚的那次会面吧。 想到那差不多最令人恼火的场景,谢璐法露出有点愤怒的表情。 雷恩立即说道: “很好,拔出剑。 敌人就在眼前!” 谢璐法再次老老实实地对这直白到有些愚蠢的号令作出反应。 刷的一声拔出魔剑——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在就要刺到雷恩鼻尖的魔剑上,熟悉的魔法灵气正闪耀着光芒。 青色的光辉覆盖着整个剑身,发出独特的声音。 刚刚要是不躲开的话,头可能都会被砍下来,雷恩也呼了口气。 “真是有点危险啊~。 刚才要不是我的话,可能就死了吧。” “——哎呀?” 谢璐法平静地歪了歪头,完全没有自己刚才差点把雷恩砍成两半的自觉。 谢璐法凝视着魔剑,问道: “刚才不还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吗?” “不……哎呀,那把剑就是那样的啦,嗯。 ——回来!” “咿呀——” 话音未落,谢璐法手里的魔剑就消失了,瞬间移动到雷恩的眼前。 “没问题。 把剑鞘拿过来吧。” 雷恩接过剑鞘,按原样收起魔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这柄魔剑会挑选主人。 没有被魔剑选中的话,就不能成为拥有者。 魔剑回到了我的手中,说明它没有选中你。 看来这家伙非常中意我啊。” “哎呀……。 这样的话,没选中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先不论实力,也没有人比雷恩更适合当这柄剑的拥有者。” 谢璐法咯咯笑道,雷恩也笑了起来。 但是,他内心却不由得想着。 但是你明明什么剑术都不懂,但是却引出了这柄剑的能力哦? 能够把倾国之剑作为魔剑使用的,以往也仅有数人而已。 ――☆――☆――☆―― 诺艾尔站在王都莉提亚郊外某个小山丘之上。 沿着从国境一路延伸过来的街道,离目标地点已经很近了,甚至可以看到王都的一部分。 这条街道环绕着王国的主城加尔福德城,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是离所有住民睡去还很早。 街道两侧依旧灯火通明,熙熙攘攘,诺艾尔却毫不关心。 她并不关心这巨大的圆形都市,而是坐落于其中的加尔福德城。 正确来说,目标对手是在那城池之中的黑衣战士雷恩。 因此,她才从刚才起就一直远眺着高耸的加尔福德城。 “虽然觉得对手不至于那种程度就感到疲惫,但是作为礼节,今晚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这样我也能更加享受。” 诺艾尔双手抱胸,自言自语道。 诺艾尔自己基本没有必要睡觉,正打算在天亮之前逛逛王都。 虽然在雷格鲁城,对不认识的人类对手发出了“似乎你们完全不了解我等魔族啊?”这样的挑衅,但是仔细想想,诺艾尔也几乎不了解这个世界。 不,连对人类这个种族也称不上了解。 ——因此,四处逛逛进行参观也挺有趣。 诺艾尔正打算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附近却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儿。 看吧,就像我说的一样。 绝对没有看错。” 四周一看,有五个男人正敏捷地攀登着山丘。 诺艾尔知道他们来到了这街道,但是却并没有在意,但是他们似乎却盯上了自己。 特地离开街道,费力攀登这山丘。 真是辛苦啊。 诺艾尔微微一笑。 当然,笑容十分冰冷。 刚刚指着诺艾尔欢呼的男人转向身后,得意洋洋地炫耀。 看这五人腰间都佩戴着长剑,恐怕是佣兵或者冒险者吧。 所有人都半张着口,呆呆地看着诺艾尔。 等到全都爬上了山顶,便七嘴八舌起来。 “嘿嘿,喂喂,本以为莉提亚只是个乡下地方——不愧是腐朽的王都啊。 这家伙真是正点! 我走遍了南方,都没见过布片这么少的衣服。” “是啊。 对身材没自信的女人可不敢穿这种衣服。 你马子可不会穿成这样。” “扯到我老婆干什么。” “哎呀,大老远跑来找工作也算是没白费工夫了。 这是个好兆头。” “呜哇,你结婚了啊,喂。” 一个个自说自话。 诺艾尔无意继续听这无聊的对话,插嘴道: “人类,听着!” 诺艾尔大声喝道,众人的闲聊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今天我心情很好。 就放你们一马,赶紧滚吧。 刚刚那些荒唐话我就当没听到……” 五人相互交换了一下可疑的眼神,率先登上山的男人摇了摇头。 “年纪小小,脑子怎么就坏掉了。 ——算了无所谓。 卖掉你的话,应该能换不少钱。” “喂——” 有老婆的胡须男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要金盆洗手了吗。 说要好好工作了。” “吵死了。 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等卖了这家伙再来好好工作。 别废话,你们快——嘎啊…” 惨叫很快就消失了。 早已不耐烦诺艾尔已经行动了起来。 突然沉默的男子,头颅已经离开身体,滚落到草地上。 身体喷溅着血花,过了一会才缓缓倒下。 尸体还兀自痉挛着。 “……诶?” 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的残党们,诺艾尔皱了皱眉,消去了左手刚生成的光剑。 “看起来像是战士,却一点反应都做不出——吗。 连让我用光剑的价值都没有。 无聊透顶。” 诺艾尔伸出食指,指向虚空。 “喂,看这边。” 三人反射性地看向细长手指的末端。 诺艾尔就这样横挥指尖。 黑暗中残留着白色的轨迹,下个瞬间,三人的头颅便一起掉了下来。 连下落时间都像是约好了一样。 诺艾尔对面前喷溅的血泉不为所动,嘀咕道: “哼,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 这时,最后剩下的胡须男终于反应了过来。 十分明智地转身就跑。 但是,诺艾尔轻而易举就追上了他,拎了过来。 诺艾尔单手抓住他领口,就像是对一个布娃娃一样轻松举了起来。 “嘎……嘎嘎嘎。” 胡须男汗如雨下,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双手拼命抵抗,但是却丝毫撼动不了诺艾尔钢铁般的手指。 这不是女人——不,这不是人类会有的力量。 “是要拧下头颅,还是撕裂身体……你想怎么死? 或者说——” 诺艾尔顿了顿,用黑色的眼眸注释着这男人说道。 “还是死之前,要再和我一战?” “咕咕……反正……都是死的话……” 胡须男汗如雨下,面容扭曲,痛苦地呼吸着,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让,让我拔剑啊,混账。 要打就打啊。” “哦……觉悟不错。” 诺艾尔随意将大汉丢了出去,胡须男这次不再打算逃跑,而是拔出长剑,摆出拼命的架势。 呼吸还没有回复,就怒吼着全力砍了下去。 但是,诺艾尔不闪不避,就这样用肩膀承受着斩击。 一声闷响。 这一击原本应该会砍断骨头,劈开心脏……但是刀刃却在如刚剥壳的鸡蛋一样雪白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和雷格鲁一样,皮肤表面隐约出现了一道血线,稍微渗出了一点鲜血而已。 而且,这一点点伤口在诺艾尔用手挥开碍事的长剑的时候,肉眼可见地彻底消失了。 “什、什么? 这、这是骗人的吧。” 胡须男的面容因惊愕而扭曲,就要挥下第二击的时候,诺艾尔突然开口道。 “我就放过你吧。” “……诶……” 看着气势突然消失,举着剑张着嘴愣愣站着的胡须男,诺艾尔扑哧一笑。 “啊哈哈! 这表情不错。…… 放过你是因为你至少打算战斗,我中意这觉悟。 别太烦恼。” 诺艾尔的注意力已经转向王都,转身背对胡须男。 像是木桩一样呆呆站着的胡须男,慌慌张张地喊道。 “等、等一下。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吗?” 诺艾尔回头, 银发随之摇晃,露出可怕的笑容。 对着像是被魅惑了一样盯着自己的男人,诺艾尔自豪地宣告: “我是魔族,是一名魔人。…… 感谢你今天的幸运吧,人类!” 胡须男艰难地咽着口水,目送着诺艾尔缓缓走下小山丘。 简直就像是在自家闲庭信步一般。 ――☆――☆――☆―― 第二天,按照计划,将要进行骑士的授勋仪式。 也就是说,在之前的大会中胜出的人将成为新的骑士——跳过一般的见习骑士阶段,直接成为正式骑士,这是雷恩那“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人提拔为将军”的计划的第一步。 这个国家如今必须扩张军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尝试。 ——本应是如此。 但是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胜出的几人之中,有的是其他国家的冷淡选手(虽然并不是瑟鲁自己的问题)或者本国的冷淡选手(也不是俊太的问题),甚至还有现在关在地牢中,暗杀未遂的大汉。实际上并没有剩下几个适合的战士。 要列举出来的话,也就之后神官菲尔特,自称勇者的亚伯,还有女剑士法尔娜和西尔维娅吧。 而且菲尔特还说“我身为神官,首要的是献身于梅娜姆神。 因此,我不适合担任骑士”,因此拒绝了授勋,担任了“虽然可以帮助军队,也担任了官职,却不能成为骑士”这样微妙的感觉的仕官。 谢璐法干脆利落地许可了对教会的建设,他十分感谢,认真约定将全面协助。 还有西尔维娅。 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厚着脸皮向雷恩本人宣称“虽然我很乐意侍奉雷恩,但是其他人就算了”,一开始就不打算成为谢璐法的骑士。 雷恩很清楚西尔维娅的脾气,只能耸了耸肩答应了,之后她将作为雷恩的臣子接受授勋。 因此,最后成为对象的只有自称勇者的亚伯以及法尔娜。 大厅内文官武官们的喧闹不绝于耳,充满了热气,像是要排除外面的冷空气一样。 原本骑士授勋仪式是定于谒见之间举行,但是列席参加者太多,不得不改变地点。 最后,使用了经常作为舞会地点的大厅之一。 谢璐法在护卫的陪伴下,早早地来到了大厅。 虽然她马上就自然地去寻找雷恩的身影,但是却看不到。 心里稍稍有点不安。 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肯定就在城内……为什么看不到呢? “早上好,陛下。” 拉鲁法斯身着只有上将军才能穿的制服,来到早晨急忙赶工打造的王座前行礼。 顺便一提,雷恩试都没试过穿“饰有白地镶金的图案(纹章)的制服”。 大概是和预想中的一样,因为不喜欢这颜色吧。 就像是发自灵魂深处抗拒一样。 这个姑且不提,拉鲁法斯一大早就浮现出爽朗的笑容,继续说道: “之前太过匆忙,没来得及与两位畅谈,今天请多指教。” 拉鲁法斯再次施了一礼,转身催促在背后等待的人们。 亚伯穿着正骑士制服,迈着高兴的步伐走来——银金色头发的美女静静地跟在后面。 两人站成一排深深鞠躬。 “早上好,陛下! 今日我将永生不忘。…… 今日起,我亚伯将为陛下而战,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亚伯仿佛已经把昨天惨败于西尔维娅的事情忘掉了,今天再提起恐怕也只会说“啊?那是啥?”吧。 当然,谢璐法并没有这样的坏心思,只是对对方这徒劳的昂扬态度感到不知所措,回以暧昧的笑容。 “……请多指教,亚伯大人。” 亚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法尔娜已经向前一步。 一头长长的金发,和赛尔菲一样卷成了波浪。 但是,法尔娜的容貌要更为成熟一些,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虽然一直都是观看其他人的比赛,没机会见识她的实力,但是听说她所有的比赛都在一分钟之内结束了。 在d区是压倒性的强大。 但是,现在站在谢璐法面前的法尔娜文静而有礼貌,十分克制。 作出“……我会努力”这样的简短问候之后,就立刻退下了。 在退下的时候抬头瞄了谢璐法一眼,便马上低下了碧绿的眼眸。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拉鲁法斯轻轻点头。 “那么陛下,在参加者就位之后,就请开始吧。” “啊,好的。 请多多指教了。” 上级骑士和高级文官们乱哄哄地分列两侧,拉鲁法斯也带着两人暂且退下。 几分钟之后就要开始仪式了——但是还是看不到雷恩的身影。 说起来,也没看到俊太。 谢璐法小声询问侍立在王座一侧的加萨拉姆: “请问……雷恩在干什么呢?” “啊,那个啊。” 加萨拉姆挠了挠头,一脸困恼。 “刚刚去房间的时候他还好好地呆在那里,说‘待会就会露面’。 看样子还没准备好呢。” 谢璐法差点就要说出“那么,我去叫他过来吧”。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加萨拉姆也还有护卫任务在身,不可能派他去。 时间已经到了,仪式正式开始。 ――☆――☆――☆―― 这时雷恩正和俊太一起来到了加尔福德城的一角,也就是当初和谢璐法初次见面的庭园角落。 为什么挑选这一时间,是因为现在重要人物基本上都在大厅,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也就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两人脚下有一个数米深的洞穴,露出了一块边长一米的正方形石板。 上面绘有维持魔法的复杂符文,显示出这块石板是作为某种结界而存在。 “……嗯。” 雷恩看着下面刚用魔法开凿出来的洞穴,摸了摸下巴。 ——按照自己所拥有的结界知识,以及以前塔尔玛告诉自己的线索,在城内的一角进行了挖掘。 看样子,和猜想完全一致。 “这里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应该都埋着同样的东西吧。 你知道这结界是做什么的吧?” 瞟了俊太一眼,忠诚的他稍稍施了一礼。 “遵命。 我毕竟也勉强算是个符文法师,对这有所了解。…… 那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是为了不泄露那位大人的气息而制造的结界——换句话说,这是某种封印。” “……就是这样。” 雷恩点点头,叹了口气。 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座城从结果来说,可以说是封印着那家伙的。” 俊太面无表情,点头同意。 雷恩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道: “但是……为什么那时候雷格鲁没有注意到呢? 乔姑且不论,他也没注意到,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声嘀咕了一会,自己得出了结论。 “那家伙对自己也施加了封印……吗。 那样就能理解了。 这样的话,那道封印就快要消失了。 所以有时候会‘感受到气息’……吧。” 俊太也对雷恩得出的结论表示赞同。 “我认为就是雷恩 大人所想的这样。” 并没有慌张,也没有皱眉。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雷恩才没必要特意住口,而是直接说出来。 “嘛,虽然事到如今其实没必要这么干,总之还是先这样埋起来吧。 免得引起什么骚动。” “——遵命。” “话说从刚才起,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虽然一直都无视了,但有种不详的预感。” 雷恩皱了皱眉,在继续说下去之前。 ——从远方传来了破坏的声音。 ――☆――☆――☆―― 诺艾尔消除了自己的气息,漂浮在加尔福德城正上方。 高度大概有三十米。 只要继续静止在这里,无关的人们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吧。 而她在这之前,就做出了行动。 特意消除气息,并不是因为畏惧敌人而警戒。 只是出于她自己的玩闹心罢了。 突然冲进聚集的敌人正中间,吓破人类们的胆子——出于这样的考虑。 和喜欢只优先考虑效率进行战斗的雷格鲁不同,诺艾尔这方面有些孩子气。 因此从刚才起,诺艾尔就悠闲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突击地点。 “嗯,找到个好地方了。” 诺艾尔嘟起赤红的嘴唇。 下方有好几座雄伟的尖塔,诺艾尔的漆黑眼眸却只注视着人群集中的宫殿内部。 “好像正在举办什么活动……有结界看不怎么清楚。 算了,突击进去就清楚了。” 诺艾尔呵呵笑着……静静收住了笑意。 用可怕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按雷格鲁所说——。 遥远的过去,被后世人类们成为‘圣战’或者‘霸权战争’的世界大战中,实际上魔人军基本上是由下仆和使魔组成的。…… 但是,这次不同了!” 诺艾尔睁开闪耀着灿烂光辉的漆黑眼眸。 “我作为上位魔人,就要在此揭开伟大战争的第二幕!!” 话音刚落,诺艾尔急速下降,冲进了加尔福德城。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在非常接近宫殿的地方,突然有一层看不见的“某物”阻挡了诺艾尔的突进。 和她感觉到的一样,雷恩事先布下的结界,感知到入侵者的强大魔力,自动发动了。 像是一团闪电一样的魔力波动不断袭来。 在这瞬间,覆盖着宫殿的半球形结界显现出了半透明的姿态。 一瞬间产生的不可见的魔法壁紧紧束缚着她,像是无数的针一样侵蚀着她强韧的身体。 诺艾尔全身覆盖着青白色的电流。 痛楚在体内深处爆发,持续感受到像是搅乱大脑一样的痛苦。 就算是魔人,也很少有人能够布下这么强大的结界吧。 “呵呵呵呵呵,真能干啊! 但是,可别觉得这种程度就能阻止我啊。” 诺艾尔眼眸中燃烧起熊熊斗志,尽情伸展四肢。 集中对人类来说接近无穷无尽的魔力,将流入的魔力效果抵挡回去。 诺艾尔全力反击之下,防御结界抵挡了数秒之后就粉碎了。 光芒像是无数的星辰飞舞一样在空中四散开来,轻易消散了。 “啊哈哈哈哈。 不错啊,雷恩。 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几十年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光啊——” 伴随着发自内心的哄笑声,诺艾尔这次贯穿了宫殿房顶。 就在仪式顺利进行,谢璐法正要走向跪着的两人面前之时。 在遥远的头顶上,传来了不容小觑的雷鸣声。 谢璐法刚打算拔出从雷恩那里得到的魔剑(或者说刀),惊讶地向上看去。 看样子,响彻宫殿上方的声音,并不是真正的雷鸣。 而是其他的某种声音。 “刚刚究竟是——” 刚一开口。 这次充斥耳边的不是酷似雷鸣的声音,而是其他的某种破坏声。 而且伴随就像是地面要凸起一样的振动,大厅整体剧烈摇晃起来。 用坚固的石头砌成的加尔福德城,竟然摇摇欲坠。 简直就像是大地震一样。 从天井哗哗落下无数尘埃,在空中飞舞。 这次距离不远,似乎就发生在上层。 就像是天井之类掉下来一样的剧烈声响。 “陛下——” 加萨拉姆和拉鲁法斯同时做出了行动,就要去搀扶踉跄的谢璐法。 而这时,再次传来了格外巨大的轰鸣。 这次天井真的掉下来了。 大厅后方,由卫兵把守的出入口那里的天井,伴随着爆炸声粉碎了。 至少有好几人被瓦砾埋在了下面,发出了悲鸣。 而天井留下的大洞之中,有一个浑身漆黑的人飞了过来。 穿过飞舞的尘埃,发出了哄笑。 从身体曲线来判断,来人应该是女性。 而且,身材非常好。 简直就像是把加尔福德城当成了自己的居城一样,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睥睨着周围。 直接从两层楼高的天井跳了下来,却看不到一丝伤痕。 这次,又是加萨拉姆和拉鲁法斯率先作出反应。 加萨拉姆怒吼“卫兵,快保护陛下周围!别让敌人接近!”,自己也拔出长剑。 拉鲁法斯也大喊“古炎,奈泽尔,快保护陛下!”。 但是,虽然原本就在附近的卫兵们这时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遵从了加萨拉姆的命令,但是大汉古炎和奈泽尔这两位副官搭档已经跑向了诺艾尔。 而且,因为众人都惊慌失措高声喊叫,他们没听到拉鲁法斯的命令。 诺艾尔也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这里能当我对手的应该只有雷恩。 虽然我不打算随意杀害弱者……但是只要在这里大闹一场的话,应该就省的去找出那家伙吧?” 诺艾尔华丽一笑。 “雷恩那家伙应该是骑士。 重要的主君碰到危险的话,应该会赶紧过来吧。 哈哈!” 诺艾尔注意到了谢璐法,缓缓地走来。 “你是来玩的吗,开什么玩笑! 别发呆了,你们快去把她抓起来!” 古炎挥舞着战斧,受到他勇气感染的卫兵们终于清醒过来,杀向入侵者。 诺艾尔不慌不忙,双手在胸前交叉,然后伴随着喊声大大张开。 “杂鱼们都给我闪开!!” 话音刚落,十多人就像是纸片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吹飞了出去。 像是以诺艾尔为中心画出一个圆一样四散飞去,在坚硬的石头地板上翻滚。 大部分撞到头部而昏迷,或者因为骨折而发出悲鸣。 古炎和奈泽尔也不例外,被前方飞过来的卫兵们撞倒了。 诺艾尔如入无人之境,走在开辟出来的道路上。 “站、站住。 就让身为勇者的我来当你对手!” 亚伯这样喊着,站在诺艾尔面前。 因为他之前呆在王座附近,没有被之前诺艾尔发出的力量卷进去。 拉鲁法斯还来不及阻止,亚伯就已经伴随着喊声猛地发出了必杀的斩击。 “要上了!” “幼稚! 剑停下来了哦。” 和宣言一样,诺艾尔看也不看逼近的剑尖,轻松地躲开了。 然后,向姿势崩溃的亚伯侧腹用手一按。 看上去并没有用力,但亚伯却急速向后飞去,狠狠撞上了墙壁。 就这样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之前那么强韧的少年,这次再也站不起来。 这次是一群身披黑色兜帽长袍的魔法师替换上来,来到谢璐法和诺艾尔之间。 这些人是俊太之前留下担任护卫的魔法师部队,使用之前就在吟唱的如尼符文,突然发动魔法攻击。 啪! 数个火球向诺艾尔飞去然后爆炸。 虽然对这足够宽广的房间来说很离谱,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徒劳的。 诺艾尔的身影从熊熊烈火中若无其事地出现,魔法师们脸色都绿了。 “……刚刚那简陋的魔法是干什么? 难不成,你们那是打算攻击吗?” 银发美少女微微一笑。 “想要打倒我的话,魔力太弱小了。 简直就像是凉风吹过一样。 ——退下!” 诺艾尔轻叱一声,单手一闪。 鼓励同伴,打算再次勇敢进行攻击的一名符文法师,伴随着血沫倒下了。 谢璐法只看到这里为止。 之后就被拉鲁法斯和加萨拉姆两人推着跑了。 目标是大厅一角的小门。 那里是紧急避难时使用的逃离道路,一般并不会使用,恐怕这也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谢璐法被少数几名护卫簇拥着,慌慌张张离开大厅。 第六章 永远黑暗的世界 谢璐法向背后的拉鲁法斯他们发出满是担心的声音。 “我就这样逃走的话,剩下的大家怎么办!” “那家伙的目标是陛下。 现在只要陛下逃走,他们也就能得救吧。” 加萨拉姆如此回答,像是呻吟一样低声说道, “话说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也太强悍了吧。 难道和将军一样是龙之霸者吗!” “——不知道。 但是,凭我们确实无法抵挡。” 拉鲁法斯这样回答的时候,从刚刚逃出的大厅那里,传来了像是所有宫殿倒塌的破坏声。 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停下了脚步。 或者说,因为走廊剧烈摇晃,根本跑不起来。 所有人同时回头,就看到诺艾尔破坏了门周围的墙壁,悠然走了过来。 自一开始破坏天井降落在大厅以来,还没过多久。 “哼。 打算往哪逃啊? 你们不可能逃过我的手心。” 不知道是因为认可了那充满自信的发言,还是因为作为战士的直觉感受到了诺艾尔的强大,拉鲁法斯停下了脚步。 “加萨拉姆。 请你带着陛下逃走。 去和雷恩汇合! 这里就交给我拉鲁法斯吧。” “我也要留下来!” 回答的不是加萨拉姆。 而是接受骑士授勋的法尔娜。 她虽然穿着裙子,但却为了便于战斗,果断撕裂了裙角。 并且解下了卷在腰间的长鞭,站在拉鲁法斯旁边,堵住了走廊。 加萨拉姆这时才恢复清醒。 “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抛下新人和主君的朋友逃走。 这里就由我留下。” “我也不要牺牲大家自己逃跑。” 连谢璐法也这样说道。 “你们不错嘛。” 诺艾尔似乎莫名有点钦佩。 “虽然对我来说,你们很弱,但是这觉悟很好。 那我就尽量留你们一命吧。” 话音刚落,诺艾尔暴露的身体就突然加速。 背后留下道道残影,首先袭向前卫拉鲁法斯和法尔娜。 两人立马摆好架势。 但是,在他们和诺艾尔发生激烈冲突之前,再次传来了巨大的破坏声。 旁边的墙壁(当然也是由坚固的石头砌成)粉碎了,从其中飞出了一具纤细的身躯。 撞上诺艾尔,将她撞向对面墙壁的人——正是比雷恩快一步赶到的西尔维娅。 虽然刚才还在分配的房间里面熟睡,但是一感受到危机就立马飞了过来。 “要是我就在旁边(虽然是在睡觉),还让陛下受伤的话,之后可就不好向雷恩交代啊。 因此,做好觉悟吧!” “可笑! 你以为对手是谁啊。” “那是我的台词。” 在肌肤相贴的极短距离内,两人自然而然地不使用武器进行战斗。 诺艾尔和西尔维娅就像是熟练的格斗士(摔跤手)一样相互转换体位,改变手势,试图全力控制住对手。 双方的身体每次撞上两侧的墙壁,坚固的石墙都像是豆腐一样碎裂。 “你这女人真是难缠。” 诺艾尔急不可耐地施展攻势。 诺艾尔充分利用魔人的膂力,抱着西尔维娅全力撞向走廊的墙壁。 结果,石墙像是积木一样被轻易破坏,两人掉到了地上。 另一方面,从庭园一角急速赶往现场的雷恩,在中途碰到了麻烦。 加尔福德城的宫殿由两栋建筑组成,在从庭园那边那一栋去往另一栋的走廊上,那麻烦——或者说敌人正站成一列。 身穿这个大陆不常见的巫女装束的少女以及三名囚犯,突然阻挡在雷恩眼前。 这三人当然是之前在斗技场试图暗杀谢璐法未遂,被雷恩轻易抓住的犯人,但他们此时却像是臣子侍奉王族一样,站在白色长发少女身后。 那少女突然向雷恩打招呼。 “我叫克莱尔。 今后请多关照。” “我没必要自我介绍了吧? 不过,今天可真是个倒霉的日子。 一堆麻烦事都在今天发生。” “能够理解……您已经注意到入侵者的真实身份了吧。” 少女用没有焦点的眼神看了雷恩一眼,稍稍低头。 鲜红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想深入交谈庆祝再会,但是我现在很忙。…… 你来的时间真不凑巧呢。” 克莱尔流露出抱歉的眼神,低下头。 “不好意思。 但是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和您一样,我也非常珍重同伴。” 听到克莱尔的话,背后的三人蜷缩起身体,几乎脱口而出“不胜惶恐!!” 现在似乎也跪伏在地。 “……为什么结界一被破坏就马上来到这里之类,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但是嘛,理由某种程度上都能想到,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吧。 总之,现在先给我让开。 没时间和你们玩了!” 雷恩提高自己的魔力,全身缠绕着青色的魔法灵气。 稍微降低身形,盯着克莱尔一行。 “话说在前头,这次可不会送你们进牢房就算了。 不打算让开的话,这次就在这干掉你们四个。” 雷恩身上笼罩着货真价实的杀气,听到这台词,正要摆出架势的巴杰鲁三人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已经切身感受到自己完全不是雷恩对手了。 但是,克莱尔却一动不动。 ——反而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 两人从普通人会立刻摔死的高度掉下来,在就要撞上地面之前,放开了对方。 西尔维娅和诺艾尔两人都轻松地降落在中庭。 “呼? 你也不是人类啊。 不过看上去也不是魔族。” 诺艾尔在掌心生成光剑,一脸愉悦地说道。 西尔维娅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爽快地点点头。 “我确实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魔族。 哎呀,不管怎么说——” 西尔维娅眯了眯酒红色的双眼。 “你是要来打倒雷恩的话,我可不能这样放过你啊。” 西尔维娅看了看诺艾尔手上的光剑,表情稍稍有了点变化。 “就算不读气,那柄光剑正是你真实身份的有力证明……不愧是魔人!” 呵呵笑着。 “剑刃部分全都是自己的魔力灵气吗。 一般的符文法师使用那种剑的话,恐怕一秒钟不到魔力就会枯竭吧。” 没错。 西尔维娅作为最强等级的符文法师,一瞬间就掌握了诺艾尔所持光剑的真实面目。 简要来说,诺艾尔手持光剑的剑柄部分才是本体,但是却没有一般长剑那样用来安装“剑刃”的地方。 也就是说,一开始就不是用来安装普通剑刃的。 闪耀着华丽光辉,形成剑刃形状的全都是诺艾尔魔力化成的灵气,要不是拥有强大魔力容量的上位魔人,甚至连剑刃都无法创造出来。 “哦?你还真清楚呢。 我的光剑可和人类们所说的充入魔 力的武器有所不同。 比如说,这种事也很简单。” 话音未落,诺艾尔突然挥出光剑。 中途飞出了新月形状的光芒,笔直地飞向西尔维娅。 “——! 咕!” 她反射神经十分优秀,但是还是没能避开,右肩被光芒撕裂了。 在阳光下,血液像是赤红色的触手一样飞舞。 而且,刚刚那道新月形状的光芒就这样飞向西尔维娅身后,在地面上挖出深深的痕迹,轻松破坏了中庭花坛的一角。 诺艾尔微微一笑。 但是笑容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疑问。 西尔维娅的伤口——原本应该是深可见骨才对,但是伤口却肉眼可见地愈合,消失的一干二净。 当然,流出的血不会回去,至少这个双马尾少女脸色冰冷了下来。 “你还真是拿出一柄麻烦的剑了呢。…… 看样子没必要对你手下留情。” “你说手下留情? 痴人说梦。 况且,看样子你也没带武器,想要光凭魔法和我对抗吗?” “剑术不是我的特长。 ——话虽如此,但是我也只败过一次。” 西尔维娅一边这么说,一边眯起了眼睛,露出怀念的眼神。 “哼。 你败了这点不会改变。” “算是吧。 但是,输给他我可不觉得可耻。 他可是真正的天才。” 西尔维娅坦然说道,平常的平静表情消失,张开了双手。 在全身生成耀眼的魔法灵气。 “不是魔界,而是送你去冥界吧。 在那边记得说是被我西尔维娅·罗森伯格打倒的! 这一定会是你最自豪的事。” 话音未落,以诺艾尔中心,生成了直径数米的三角形黑影。 那是一种闭锁结界,一瞬间便立体化,将诺艾尔关在了里面。 然后在诺艾尔露出疑问表情,举起光剑之前—— 西尔维娅体内魔力高涨,伸出手指对准诺艾尔。 “灭绝三角!!” 和她叱声一同,收束在结界中心的魔力发生了大爆炸。 产生了放电现象,内部游走着青白色的电光,卷起了破坏性的暴风。 城内也没有平安无事,而是遭受了剧烈地震。 警卫兵们终于逐渐赶到中庭,但是却无一例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因为城池整体都在剧烈摇晃,这也很正常。 虽然魔力暴风只在黑色闭锁结界内部肆虐,但是余波还是影响到了外面。 要是没有结界的话,加尔福德城的一半估计都要倒塌了吧。 但是,在毫不松懈摆好架势的西尔维娅眼前,立体化的结界突然膨胀并消灭了。 因此一部分冲击波解放了出来,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警卫兵们又一次被吹飞了。 之前好不容易残存下来的花坛这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宫殿的墙壁也伴随着难听的嘎吱声处处龟裂。 诺艾尔从中飞了出来,追赶着迅速张开魔力屏障的西尔维娅。 虽然浑身是伤,但是那些伤口却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愈合。 “打破了吗……真能干啊。” 西尔维娅也不由得称赞道。 “这样下去,要是在意对城池的影响的话,就没法战斗了呢。” “你觉得现在还有那种余裕吗,愚蠢。 但是,刚刚确实有点火大。 必须要给你回礼啊!” “是你先攻击过来的吧! 你才是要做好觉悟啊。” 双方正要再次发生剧烈冲突。 ——但就在这时。 “等等,西尔维娅。” 两人抬头向上看去,刚才破坏掉下来的走廊一侧的洞穴那里,雷恩正看着下方。 好不容易赶到,但是却因为两个人掉了下来,结果错过了。 雷恩和西尔维娅目光相交,像是慰劳一样点了点头。 传来了雷恩响亮的声音, “那家伙目标好像是我。 所以……之后就交给我,行吗?” 西尔维娅只犹豫了一小会。 虽然对手很强,但是她也相信雷恩现在的实力。 ——十年前的话可能还会有点担心,但是现在的雷恩……西尔维娅这么想着。 “能和我战斗成这样的对手也不赖,令人意外高兴呢?要是其他人想介入的话,我也打算直接无视。…… 但是,是原学生兼现任主君的话,那就必须要尊重一下了呢。” 西尔维娅耸了耸肩。 “所以我就到此为止吧。 容我先告退。” 话音刚落,西尔维娅就消除了覆盖全身的魔法灵气。 斗气和杀气也一瞬间消失了。 诺艾尔一下子就扫兴了。 杀气也减淡了,咂了咂嘴。 “哼,随便你。 我的目标是那家伙,打倒他之后再来对付你。 在这之前先让你活久一点。” 西尔维娅双手背在身后,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像是夸耀一样说道, “谁知道会怎样呢。 要打倒雷恩,一定会比你想象的更困难哦。…… 之后可别哭出来啊。” ――☆――☆――☆―― 看到挥着小手走来的西尔维娅,雷恩迅速跳了下来。 但是,衣服的下摆突然被拉住了,踉跄了一下。 “哎呀——” 雷恩迅速回头,和谢璐法四目相对。 她跑在护卫前面,拉住了雷恩衣服的下摆。 平时明明都很文静,但是却只有这种时候跑得很快。 虽然想要诉说苦衷,但是一看到湿润的眼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雷恩只好用拉鲁法斯他们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反正很快就会结束。 不用担心啦。” “虽然我不怀疑雷恩您会获胜……但是请不要受伤。” “哎呀,我会尽力啦。 总之——” 雷恩灵机一动,说道: “回来的时候我会亲吻你一下,先放手吧。” 谢璐法光速般放开手。 “是真的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姗姗来迟的友人和加萨拉姆向雷恩挥了挥手。 “那么,我去去就回。” 就这样直接跳了下去。 从数十米的高度落下,雷恩却平安无事地降落到中庭。 一脸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向诺艾尔……悠闲地走过去。 中途经过西尔维娅的时候,抬起手表示慰劳。 西尔维娅“啪”的一声拍了拍那只手,简短地激励道: “那孩子很强哦? 可别受伤了。” “……你们两人都说了一样的话呢。 就算多少会受点伤,我的胜利也不会动摇。” “这点我毫无疑问,但是也尽量少受点伤哦……最好是别受伤呢。” 西尔维娅微笑着退下了。 雷恩和诺艾尔站在被破坏殆尽的花坛旁边相互对峙。 “你终于来了。” 目标对手来了,诺艾尔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脸上浮现出像是等待着什么乐事一样的笑容, 上下打量着雷恩。 这时,难看地倒在周围的卫兵们慢慢站了起来(或者还是失神状态被搬走),新的卫兵和正骑士们也从宫殿涌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主城加尔福德城城内,出来的人数不容小觑。 像是组成一支军队一样的增援集结在一起,远远地围住了两人,寻找着介入的机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克莱尔他们逃亡了,卫兵们的笛声不绝于耳,十分刺耳。 只是,面对这种状况,诺艾尔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态度。 就像是中庭只有自己两人一样,只盯着雷恩一个。 不知道是理解了什么,点了点头。 “嗯。 这样站着也能舒畅感受到你的力量,雷恩。 看样子雷格鲁确实会对你有所警戒啊。” 诺艾尔用不含一丝杀气的甜美嗓音小声说道。 雷恩平静地点点头,就像是闲聊一样回答道: “你站在我面前要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话,也就拿我没办法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盯上我? 你也是雷格鲁的同伴吧。 是因为他的命令过来的吗?” “并不是什么命令! 而且我也不是那家伙的臣子。 不久前姑且还算是同志,现在已经连同伴都算不上了。 会盯上你是因为——” 诺艾尔抿嘴一笑。 “听说你打败了雷格鲁。 听说发生了这种事,不就会想要和你一战了吗?” “原来如此……。 不过对我来说,有强敌来访也没啥意见啦。” 雷恩歪了歪头, “但是,你昨天就来了对吧? 我看到你在空中盯着下面。” “哦,你果然注意到了啊。 那时候没有袭击你,是因为想给你一些休息时间。 现在休息好了吗?” 诺艾尔微微一笑,再次提高斗气。 随着她增加力量波动,她那女性的柔软身体再次被魔力的灵气覆盖。 诺艾尔用只有雷恩能听到的声音宣告: “对手是足够强大的战士的话,我也不得不报上名号了呢。 我名为诺艾尔。 是魔界的居民,上位魔人之一。 在到你即将到来的死期之前,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吧。” “反正我的胜利不会动摇——你是想这么说吗? 在我面前这还真是好胆量。” “……呼。 你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自负吗?” 雷恩拔出魔剑摆好架势。 雷恩毫不吝惜地露出每次战斗前都会有的无耻笑容。 “过去我见过无数这样大言不惭的家伙。 但是,那些话一次都没成真!” 话音刚落,雷恩就冲向了诺艾尔。 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一瞬间就消失了,剑与剑正要相互碰撞之时—— 和雷恩的意图相反,诺艾尔突然飞向了空中。 没有使用翅膀,就一口气上升到城墙的高度,单手提着光剑,俯视着雷恩。 扬起左手,瞄准着雷恩。 “就让我来试试,你有没有和那份自负相匹配的真正实力吧。 接下这招试试吧。 ——光啊!!” 这时,不仅中庭,所有的宫殿都被染上了银白色的光辉。 王都中到处都能看到这光芒,简直就像诺艾尔要破坏掉整座城池一样。 或者说,如果雷恩不能顺利阻止的话,实际上就会变成那样。 庞大的魔力团块,化作直径数米的特大光热波,向雷恩袭来。 使用魔法无需进行符文咏唱,而是作为魔人的速攻攻击,一般的魔法师的话,在感受到力量差距之前就会被干掉。 “放肆! 可别把我当成和那些魔法师一样。 ——屏障强化!” 一般来说甚至意识不到的不可见防御屏障,被雷恩凭自己的意志强化,效果范围也扩大了。 ——紧接着诺艾尔的魔法攻击就撞了上来。 平常的话会变成彩虹色,轻松吸收并化解掉魔力,但这次却不可能做到这样。 虽然进行了强化,但是在超出容许界限的异常魔力面前,屏障整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被染成灼热的颜色。 活过数千年的古龙的防御屏障,仅仅抵挡了数秒光热波。 耀眼的光束轻松贯穿了屏障,袭向雷恩。 这一瞬间,雷恩把同伴抛在脑后,下定了决心。 ——自己要是躲开的话,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嘁。 这种程度的攻击而已!” 雷恩没有逃走,而是像诺艾尔之前所做的一样,单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魔力屏障。 就在这时,光热波也猛地撞了上来。 巨大的力量把雷恩向后推去,就要这样碾碎雷恩。 从这魔力的巨大程度和破坏力来看,要是支撑不住遭到直接攻击的话,恐怕连灰烬都不会剩下吧。 但是,雷恩却防御了下来。 撞上魔力屏障的光热波终于消失的时候,雷恩已经被推后五米之远。 “干得不错,挡下来了。 但是,战斗现在才算开始!” 诺艾尔举起光剑,迅速砍下,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斩击的速度连雷恩都很难看清楚。 雷恩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像是光带一样的光剑残影掠过了肩头。 雷恩立即做出了行动。 雷恩没有放过敌人就在眼前这个机会,粗暴地挥出魔剑。 这次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但是,本应把诺艾尔切成两半的斩击,却只是掠过了空中的残影。 “——!” 诺艾尔的幻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缓缓消失,雷恩身为战士的直觉不停发出警报。 我竟然有一瞬间看漏了敌人的动作!? 虽然出乎了自己意料,雷恩还是按照自己的本能,略微旋转身躯,将上半身向后弯去。 光剑从间隔几毫米的地方掠过。 紧接着,双方像是约好了一样,反手挥剑向对方砍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深红的光剑和雷恩的魔剑第一次剧烈冲撞。 上段到中段,然后再次到上段——零点几秒之中就相互斩击了数次,最后咬合在一起。 诺艾尔的剑击伴随着残影,雷恩也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很强! 光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辉,魔人少女也露出了笑容。 “不过是一个人类,竟然能和我战斗到这种地步! 你的实力毋庸置疑……那把剑也很厉害。” 诺艾尔注视着雷恩的魔剑。 “承受我光剑的斩击,普通的长剑早已被砍断,就算是充入魔力的魔剑,剑刃相交数个回合之后也会卷刃。” “……这把剑虽然来历糟糕,但是能力毫无疑问疑是天下第一的。 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创造出和这同等级的魔剑。” 雷恩咧嘴一笑。 “而且只要把这把剑带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就会不断出现强敌,真是个令人高兴的赠品啊!” 话音未落,雷恩装作要把光剑推上去,钻入了诺艾尔怀里。 然后用足技从脚下破坏对手姿势——原本打 算如此。 但是诺艾尔细长的双腿却像是扎根在大地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反而出其不意地单手伸到雷恩面前。 “光啊!” “嘁——” 雷恩迅速集中魔力对抗诺艾尔。 两人的魔力几乎同时放出,在极短距离内相撞,伴随着闪光抵消了。 但是,冲击却没能完全抵消,两人都头晕眼花,向后飞去。 雷恩飞向宫殿,而诺艾尔则是飞向对面。 但是雷恩却在空中反射性地扭转身躯。 就在背部即将狠狠撞上宫殿,要变成被压扁的青蛙的时候,用双脚在墙上猛地一踢,跳了起来。 使用三角跳的要领,利用墙壁,飞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脚上传来不容小觑的冲击力,但还是成功了,没有骨折。 目标是,在空中进行紧急制动停下来的诺艾尔。 不知是否是在寻找本应被墙壁压扁的雷恩,她正要转头看向宫殿那边。 但是她看向的是雷恩刚刚飞踢的墙壁附近,这时便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雷恩没有放过这短短瞬间的破绽。 “你在看哪边!” 雷恩像是一道黑色闪光一样,从斜上方急速下降。 在听到雷恩声音之前,诺艾尔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反射性地做出了反应。 “咕!!” 青色的闪光留下袈裟斩一样的残光,鲜血像是追逐着落下的雷恩一样飞溅而出。 没能来得及躲开。 雷恩就这样轻松降落到地面,敏捷地飞向后方,谨慎地准备再次追击。 “……你还真能干啊。” 诺艾尔的声音没有怨恨,反而是充满了赞赏。 “不仅能跟上我的速度,还能让我受伤。…… 那家伙说的没错。 看来我确实有点小看你了。” “步步,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雷恩站在地面一本正经地反驳。 “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在你这么想的时候,就小看我了,太小看我了。” 本以为诺艾尔会愤怒起来,但是她却愉悦地笑了。 “……平常的我估计已经被激怒了吧。 但是很不可思议,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随着这亲昵的声音,诺艾尔正要降落到地面,但却突然向第三者发起了攻击。 “——! 唔——” 无数箭矢伴随着破风声向诺艾尔飞来,但是她却轻易用手全部击落了。 “做这种无用功。 什么人!?” 诺艾尔一脸不快,看向中庭一角。 在那里的是身穿华丽长裙的爱丽娜·菲莉西亚?哈鲁托尔,她正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用白羽扇指着上空的诺艾尔,兴致高涨。 “你们快上。 将可恶的入侵者给我拿下! 等我送往拉鲁法斯大人那里,一定会得到夸奖的!” 就这种动机吗!? 听到这真心话,雷恩在脸色发青之前反而是感到浑身无力。 “哇。 那个笨蛋。” 雷恩和拉鲁法斯的部下们都很聪明,只是远远包围,而并没有出手。 虽然没有收到副官们的指示,但是十人队长和百人队长之类的中级指挥官也善于观察时机,不会做出那样的无谋之举。 但是,却无法期待爱丽娜和她的党羽也有那么贤明。 一从自己那凑巧没事的宿舍赶来,爱丽娜就突然命令弓箭队开始攻击。 虽然拉鲁法斯立马跑来阻止——但是事出突然,没能来得及。 诺艾尔自然不会就这样笑着放过他们。 “不懂观察状况的愚蠢女人(雷恩完全同意)。 就为自己的肤浅接受报应吧!” 诺艾尔轻叱一声,挥出巨大的光剑。 新月状的魔力团块迅速飞向爱丽娜以及她的部下。 飞翔过程中,光刃横向扩展,变成十多米以上的巨大光刃。 这是打算彻底解决吧。 “——! 咿呀——” 手握白羽扇的爱丽娜,竖直的金色卷发上下翻飞,竟然发挥出了令人意外的速度。 迅速躲到附近部下身后,把那人当作盾牌。 虽然骨气还算不错,但是那种程度是防不住的。 ……哎呀,这也是不幸的事故啦。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就去冥界当达人吧。 ——爱丽娜完—— 雷恩有一瞬间这么想着,但是最后还是身体擅自动了起来。 当成友人的话,那就不能安安静静看着了。 “而且,没人告诉你,我才是远距离攻击的行家吗!” 喊出声音之前,就已经用倾国之剑大幅度挥出了一闪。 过去曾震惊小国赛利斯提亚的“看不见的斩击”,这次也毫无遗憾地发挥出了自己的威力。 无形的力量波动追上了新月状的光刃,就在光刃命中爱丽娜党羽那一瞬间之前,漂亮地粉碎了光刃。 巨大的光刃像是无数萤火一样,化作闪烁的光粒四散开来。 而且,雷恩释放出来的“看不见的斩击”没有停止,而是将中庭一棵粗壮的大树劈成了两段。 诺艾尔看了看发出轰鸣倒地的大树,一脸愤怒。 注意力回到了雷恩身上。 “做这种多余的事。” 诺艾尔停止了漂浮,降落到地上,冲向雷恩。 这实在是太快了。 速度丝毫不逊雷恩。 这次轮到雷恩用魔法迎击了。 “去吧——” 雷恩迅速一指,头上产生出几个魔力光球,一齐向诺艾尔飞去。 “——! 魔力屏障——” 她的喊声和中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像是一大朵花绽放一样,凝聚的高魔力连续不断地爆炸,发出剧烈的闪光。 诺艾尔全身都被白光笼罩了进去。 “看我打破这魔力屏障!” 随着雷恩这充满信心的声音,攻击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像是流星一样拖曳的光球不断袭向魔人少女。 但是,诺艾尔可不会就这样乖乖受死。 诺艾尔像是抖落白热的光芒漩涡一样飞了出来,瞬间接近了雷恩。 “被我干掉吧!” “那怎么可能!” 锵锵! 充入长剑的魔力和纯粹的魔力——剑与剑激烈冲突,发出剧烈的闪光。 像是要麻痹一样的沉重冲击从手到脚传遍雷恩全身。 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女,没想到蛮力竟然如此之大。 而且,和昨天的巴杰鲁不同,速度也非常快! 雷恩略微扭转身躯,架开对手的剑击以躲开那股力量。 这是,诺艾尔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雷恩上臂。 美貌的脸庞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抓住你了哦?” “——咕!” 就像是要拥抱在一起一样把身体贴了上来,轻松地举起了雷恩。 双方贴得很近,无法挥剑。 而且因为这家伙的蛮力,没办法立即挣脱出来。 然后,能感受到诺艾尔猛地一蹬地面。 就这样抱着雷恩高高跃起——在理解之前,背部就传来了剧烈的冲击。 是因为撞上了宫殿的墙壁。 感受到石墙中缝隙不断扩展然后四分五裂……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悲鸣声。 喉咙也是一酸。 雷恩拼命维持着意识,这时诺艾尔在耳边低语。 “……看样子你似乎太过在意周围了。 还没拿出真正实力。” 像是沉思一样的声音。 诺艾尔掐着雷恩喉咙,单手不停动作。 似乎在结某种印,但是很遗憾,并不能看到。 “那么,就移动到你能尽情战斗的地方去吧。” “在这之前,要是呕吐的话我可会吐你一脸啊。” 在说出这些之前,周围的景色就一下子变暗了。 ――☆――☆――☆―― 在周围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雷恩注意到景色已经完全改变了。 紧接着,雷恩又被诺艾尔抛向某处的墙壁,这次又贯穿了那堵墙壁,飞向另外一侧。 视野摇晃,呕吐感更加强烈了。 雷恩被敌人单手轻易抡起,像是被高挥棒击中一样,骨头感觉都要碎裂了。 要不是龙之霸者的强韧身躯,现在都已经粉碎了吧。 雷恩迅速站起,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双腿发软。 而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开魔剑,连雷恩都要钦佩自己了。 跨过崩塌的墙壁走了出来。 诺艾尔没有追击,而是漂浮在前方,因此雷恩才有机会确认现在的状况。 雷恩正站在一条没见过的街道上,沙尘飞舞,冷冷清清。 包括刚刚自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撞上的房子在内,周围的建筑物全都已经化成了废墟。 明明还是白天,却空无一人。 完全死光了的街道。 而且,明明正值冬天,体感温度却一直上升,大气也在不断摇晃。 透过沙尘,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沙漠。 竟然来到了这种地方……这家伙竟然转移到这么远的地方。 看着皱起眉头的雷恩,诺艾尔亲切地解说道: “——赛利斯提亚。 这片废墟以前似乎叫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远眺四周。 “我也是从同伴那里听说的,前几天才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似乎是我等侵略军惨败于人类的地方。” ——啥?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 但是在反问之前,对方就随意中断了话题。 “算了,那那么久远的事情无所谓。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总之,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话音未落,诺艾尔就皱起了眉。 本以为雷恩之前只是给自己造成了些许擦伤,但是看样子比想象的要深。 事实上,现在也还在继续出血。 被魔剑砍出的伤口,会因为其中充入的魔力而恢复缓慢,即便是魔人也不例外。 但是,诺艾尔像是要甩开疼痛一样摇了摇头,降落到地面,冲向雷恩。 高高举起光剑向下劈来,就像是要把雷恩从头顶一刀两断一样。 这时雷恩也发起了攻势。 从像是趴在地上一样的低位迅速向上挥剑,迎击诺艾尔的光剑,将其弹开。 紧接着,向诺艾尔裸露的腹部使出一记凶狠的前踢。 “呜——” 虽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内脏破裂,但诺艾尔还是皱起了眉头后退了几步。 而雷恩像是风一样冲了过去。 修长的身体急速旋转,加上这力量与速度的魔剑横扫向诺艾尔的身体。 虽然只是擦过胸部下方,但诺艾尔还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你真不应该改变地点啊!” 雷恩不会让诺艾尔拉开距离。 准确地维持着攻击位置,剑击如雨点般降下。 “多亏了你,我才能尽情战斗。” “嘁! 竟然比刚才的速度还快!?” 诺艾尔第一次露出焦躁的表情,大幅度向后跳去,正打算先逃往空中。 但是,雷恩和她差不多同时一踢地面。 迅速飞上了天空。 “——天真! 你可别觉得只有魔人能在天空飞舞啊。” 如同发言一样,雷恩用自己的魔力维持着距离和高度,在诺艾尔更上方滑翔,飞往她同样的方向。 注意到雷恩在太阳照射下的影子,诺艾尔抬头看去。 看到的是向飞鸟一样袭来的魔剑一闪。 锵锵——噼里啪啦! 诺艾尔扭转身躯,漂亮地接下了这一击。 但是,却不免因为这冲击而掉了下去。 诺艾尔背部猛地撞上地面,发出了呻吟,而雷恩从上空飞了过来。 雷恩举起青色魔剑的修长身影,在诺艾尔的眼中分裂成了好几份。 面对雷恩怒涛般的攻势,诺艾尔只能挥舞光剑抵挡,不断后退。 美貌的脸庞也不知不觉浮现出难以隐藏的危机感。 最危险的是,就像刚刚准备逃往上空时那样,雷恩有时候能看穿诺艾尔的动向进行攻击。 想要向左躲开剑击就向左攻击,想要向右躲开剑击就向右攻击,雷恩总是能看穿自己的动向加以应对。 简直就像是在跳交谊舞一样。 虽然知道可以从视线和肌肉的些微动向来“预知”下一步,但是没想到能如此迅速而准确地判断出来。 只能认为他早已看穿自己剑击的偏好和模式。 所以自己才觉得雷恩的速度变快了吧。 并不是因为对方真的变快了,而是随着时间流逝,对方越来越能看穿自己的动作。 “你这家伙——” 诺艾尔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后退到离最初降落地点非常远的地方,咬牙切齿道。 我竟然被区区人类逼到这种地步! 但是,没有必要固执于相互斩击。 应该要改变战斗的趋势,拉开距离转向魔法攻击。 但是,雷恩仿佛已经看穿诺艾尔想要改变战斗方式的想法,开始了动作。 诺艾尔刚一后退,雷恩就趁机大幅度挥舞魔剑。 下一瞬间,诺艾尔头上传来巨大的破坏声。 诺艾尔反射性地向上看去,原本似乎是教会的高耸尖塔被远距离攻击粉碎了。 当然,那碎片哗啦哗啦向两人的方向掉了下来。 诺艾尔瞪大了眼睛。 “你、你在想什么啊!” 比起身为魔人的自己,反而是雷恩更加危险吧! 但是,雷恩也有自己的考虑。 确实,就算瓦砾山落在头顶,诺艾尔也会有办法的吧。 但是在砸过来的一瞬间,一定会将注意力从雷恩这边移开。 躲避掉下的石头之时也是一样。 对自己的注意力就会被下落物体分散。 也就是说,会有破绽。 而对雷恩自己来说,像是雨点般落下的瓦砾则是一点危害都没有。 多亏了平常进行的那种乱来的训练,现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雷恩在沿着不规则轨迹掉下来的下落物体之中轻快穿梭。 那动作并非毫无意义,更别说毫无危险,如暴雨一般落下的碎片像是特意避开了黑影。 简直就像是在铺好的道路上奔跑一样,瞬间缩短了距离。 “咕!” 诺艾尔 哑口无言,紧接着慌慌张张伸展双手。 诺艾尔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利,正准备使用魔法将瓦砾一扫而空吧。 或者是打算结印转移到其他地方。 但是,她的敌人——雷恩不会给她这种时间。 黑影瞬间蹿入眼前,散发着青色灵气的魔剑笔直伸出。 在这凝固的一瞬间,诺艾尔试图用自己的光剑弹开雷恩的突进。 但是,时运不济,这时诺艾尔受伤的右肩被巨大的石块命中,身体摇晃了起来。 也有其他碎片撞向雷恩的头颅,但是雷恩只是把头一歪,轻松躲了过去。 ——结果,在诺艾尔举起光剑之前,腹部就被魔剑贯穿了。 诺艾尔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雷恩平静地问道: “……就到此为止吧?” 高傲的魔人少女却意外刚毅,笑了起来。 “不,还没结束。 我承认你确实很强,我为之前的无礼道歉。但是,我现在也还完全没有用出全力。 也不可能承认失败。” 诺艾尔猛地睁开眼。 “就用我这比黑暗还深的结界,来决出最后的胜负吧!” 雷恩脊背发凉。 雷恩遵从着不可琢磨的预感,拔出魔剑,远远跳开。 诺艾尔像是要追击一样大喊出来。 “夜世界(night world)!” ——这一瞬间,世界被真正的黑暗填满了。 降落到地面——不,降落到不知道何处的雷恩反射性地告诫自己。 “冷静下来! 不要随便行动,冷静分析现状。” 雷恩感受到自己还是和平常一样,十分冷静。 毫不焦躁,作为战士的直觉也发挥到了极致——雷恩想着。 但是,这种时候还需要变得更加冷静。 犯下丝毫失误,都可能导致死亡 摆好架势,远望四周。 除了手边闪耀着的魔剑灵气的光芒,什么都看不到。 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感觉像是被放逐到和之前站立的街道不同的空间了。 脚下并不是刚才满是废墟的大路,而是充斥着黑暗。 诺艾尔的结界——似乎是这个。 不管怎么说,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睁开眼睛也没有意义。 反而会干扰判断。 雷恩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 遮断多余的感觉,全部都托付给自己的气。 雷恩下定决心,不被自己的视觉迷惑,而是读取敌人的气息来战斗。 “被永久的黑暗支配的世界——雷恩,欢迎来到夜世界。”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诺艾尔的声音。 雷恩试着睁开眼。 但是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也看不到她光剑的光辉。 而且自己魔剑的光辉也在渐渐消失。 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这个结界干扰了视觉吧。 雷恩再次闭上眼睛。 “过去我曾经拥有家人。 不过也只是每次见面只会相互厮杀的家人而已……这个闭锁结界,原本是那家伙编织出来的。 我也在战斗的最后被困在这里面了。” 雷恩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仔细倾听着诺艾尔的声音。 但是四面八方都传来回响,无法确定声音方位。 雷恩一边使用气进行探查,一边平静地回答。 “嗯。 真是充满杀气的家族啊。” “是啊。” 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但是很讽刺的是,我也很擅长结界魔法,那时候才能幸运地从这夜世界之中逃出来。” 雷恩后退一步。 “所以那之后就据为己有了吗? 这样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既然连你都能打破,那么我也肯定能打破。” 再次传来了笑声。 但是,这次至少不是惊讶的笑声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轻易否定了呢。 不为人知的天才……吗。 本来觉得这是不适合人类的称呼,现在想法也有点改变了呢。” 诺艾尔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那么,这次就让我见识你怎么漂亮打破结界吧。 让我能更佩服你。” 哦,交给我吧! 雷恩一边耍着贫嘴,一边遵从直觉将魔剑挡在身前。 果然,之前的光刃(大概是吧)咻咻飞来,但都和魔剑发生剧烈冲突,被弹了出去。 原本就是魔力灵气,即使闭上眼也能很容易地掌握所在方位。 刚一挡下攻击,雷恩立马向光刃飞来的方位大幅度挥舞魔剑。 正确来说,是准确地攻击同一位置。 ——但是。 中途背部就阵阵发凉。 雷恩一闪身,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轰”的一声擦过。 刚才是……我劈出去的斩击! “已经注意到了啊。 没错,在这个结界内能做出有效攻击的,只有维持结界的我而已。 其他所有的攻击都会作用于其本人。 越是攻击,就越会自取灭亡。” 紧接着,新的攻击飞了过来,雷恩急忙闪开。 ——是扭曲了空间吧。 而且,我的魔力屏障没有用!? 雷恩用魔剑挡开光刃,在黑暗中皱起了眉。 眼睛依旧没有张开。 因为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所以还是闭上眼会更有效率,不会被迷惑。 雷恩现在只凭自己的感觉来防御接连不断袭来的光刃。 有时躲开,有时用魔剑挡下来,现在还能支撑得住。 但是这样下去,最后还是会被干掉吧。 即使空间被扭曲了,但是她肯定就在这个结界里面。 但是,视觉和听觉之类的感觉没有用,也无法读取气息,不能确认对手的所在地。 要是能知道诺艾尔的所在地——也就是说要是能找出对手,应该就能有办法。 虽然不慌不忙跑过去砍了她不太可能,但是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即便是扭曲的空间,但是要是集中自己的全部魔力尝试突破的话,应该还是有可能攻击到敌人的。 就像是笼罩雷恩全身的防御屏障也会有极限一样,就算是结界,也不可能是万能的。 雷恩坚定决心,,闭上眼挥舞魔剑,或是扭转身体。 集中自己的气,寻找诺艾尔的所在地。 同时缓缓向魔剑注入魔力。 因此,躲闪不由得出现疏忽,之前轻松闪避的光刃也开始擦身而过。 光剑发出的光刃擦过手腕,擦过双脚。 撕破衣服、渗出血液之类还好,终于,左腕的肉也被削掉了一大块。 血液喷涌而出,剧痛也向雷恩袭来。 但是,雷恩命令自己。 没关系! 这种程度不会死亡。 只要不被直接击中就好。 更重要的是集中气。 只需要考虑找出对手就好。 现在只有这一点是必要的。 而且……应该早已习惯了痛苦! 雷恩露出无畏的笑容。 诺艾尔像是误解了什么,再次开口道: “雷恩,你放弃了吗?…… 真不像你啊。” 不可思议的 是,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 “算了。 这样的话,至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永别了!” 就在诺艾尔说出告别话语的时候,雷恩脑海中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身影。 被永久的黑暗支配着的扭曲空间之中,终于找到了敌人的身影。 “就在那里!” 雷恩将自己的力量注入魔剑,全力投掷了出去。 同时睁开了双眼,看到魔剑击碎了特大的光刃,就这样被吸入了虚空。 之后,那里传来了呻吟。 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击中的手感。 和预想中的一样,下一瞬间,夜世界就被解除了。 永久的黑暗消失,再次回到了满是沙尘的废墟。 闭锁结界被解除了,诺艾尔就这样倒在数米外的大路上。 虽然魔剑依旧深深插在她腹部,但雷恩接近的时候还是很小心。 毕竟魔人很难杀死,这点已经在雷格鲁身上验证过了。 但是,即使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诺艾尔也还是没能站起来。 承受了斩击,而且腹部还有两处被倾国之剑贯穿,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还活着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即便如此,雷恩依旧没有松懈,蹲下身来,手握住魔剑。 诺艾尔的表情异常平静,雷恩对她说道: “我想——这次应该算分出胜负了吧? 还是说你要再战呢?” “不了……是我输了。” 魔人少女意外坦率。 言语依旧冰冷。 “但是,以你为对手,会这样也没办法……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会这么想。” 诺艾尔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那么,杀了我吧!” 雷恩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拔出剑的时候,会有点痛哦。” 打过招呼之后,就猛地一拔。 这样的话反倒能减少痛苦。 泳装风格的衣服被雷恩干脆利落地撕破,就算是诺艾尔也抗议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别搞错了。 我只是要帮你疗伤。 不会对你做些色色的事情啦。” 雷恩手中已经聚集了光芒,却又佩服地点点头。 “但是怎么说呢……你这就是所谓的美乳吧。 形状很漂亮。” 加上这些评论真是失败。 诺艾尔迅速用手遮住胸部。 “为什么要救我。 我可是敌人啊!” “也就是说——。 你还打算继续袭击我吗?” “……不。 我没这种打算。” “那样就没问题了。 只要认输,之后不再袭击我的话,那我就没理由杀你了。” 听到雷恩这劝诫一般的话语,诺艾尔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放弃了一样再次闭上了双眼。 “你还真是天真。 这会要你的命哦。” “我说你啊。 对给你治疗的我,还不够感谢啊! 有意见的话,至少拿开手服务一下我啊。 别在这叽叽喳喳的。” 诺艾尔扑哧一笑。 虽然马上板起脸停住了笑意,但是刚才确实是高兴地笑了。 “一、一笑出来肚子就又痛了。” “肯定的吧……。 稍微忍耐一下,我很优秀,马上就会搞定。” “……嗯。” 回答也变得非常坦率。 化作废墟的街道之中,看不到雷恩两人以外的人影,只有沙尘在空中飞舞。 刮过街道的狂风,传来了有些悲伤的音色。 诺艾尔小声嘟囔。 “……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看到胸部。” 雷恩没有回答,迅速看向遥远上空。 突然抱起诺艾尔。 现在已经不是治疗的时候了。 “稍微等等。 ——有人正在接近。” 诺艾尔晚了一拍,也注意到了。 看着非常遥远的空中。 遥远的彼方,有两个黑点急速接近。 飞过来的显然不会是人类。 在雷恩确认之前,诺艾尔呻吟了出来。 “这气息……是那两个人吗!” “也就是说,是你的增援吗?” “怎么可能。 那两个家伙原本就是一有机会就想杀掉我。 现在和雷格鲁闹翻之后,更是如此。” “嗯。 真是充满杀气的伙伴关系啊。” 雷恩耸了耸肩,再次握住已经收入鞘中的魔剑。 看样子他们已经发现诺艾尔的方位了。 根据情况,有可能会发生第二场战斗。 不管怎么说,那两个魔人肯定不是雷恩堆起笑容握握手就能应对过去的。 “但是,他们是怎么察觉到这里的? 魔人的感觉这么敏锐吗? 而且所有人都能使用转移魔法吗?” “不,据我所知,擅长转移系魔法的只有我和雷格鲁而已。 我觉得这只是偶然。…… 说起来,那些家伙似乎经常来这个废墟。” “这地方不是什么观光景点吧。” 诺艾尔正要回答,但是还是移开了黑色的眼眸,闭嘴不语。 不知何时起,两人竟然开始进行正常的对话了,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况且雷恩已经不是诺艾尔的敌人了,还脱下衬衫截给她,扶她站了起来。 诺艾尔意外坦率地披上了那件衬衫。 小声向雷恩道谢,雷恩也吓了一跳。 在和解模式全开的雷恩二人面前—— 两名长着黑色羽翼的魔人缓缓落下。 两人的羽翼闪了一下,就华丽地消失了,两人一齐看向这边。 “快来瞧瞧……” 小胡子男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穿着马裤和鲜艳的红色上衣,打扮得像是恶趣味的贵族一样。 “诺艾尔君,你又浑身是伤啊……难道说,是被那个一身黑的男人打败了……你该不会这么说吧?” 一身黑的男人……是在说我吧。 雷恩有些不高兴。 而诺艾尔用反抗的口气回答道: “这和你没关系,杜威。 不要插手多余的事,回城去擦雷格鲁的靴子吧。” ……原来如此,看不出是原本的伙伴。 竟然这样充满杀意。 杜威勃然变色,这次是衣着性感的女性开口说道: “哈哈哈。 那么那家伙就是雷恩吧。 所以你就向他挑战,然后输给了他——没错吧?” 鲜艳的红唇满是笑意。 “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嘛。 真是不像样呢。” “……反正是来挑衅的话,我正好省力,萨拉。 还有杜威,你也是。” 诺艾尔怒视着小胡子男人。 “来吧! 两个人一起上。” 虽然站立都很勉强,诺艾尔还是迅速生成了光剑。 似乎是真的想要一战。 更早的是,萨拉和杜威两人也是这种打算。 “……愚蠢的小姑娘。 你以为靠那种身体是我的对手吗?” “而且还是二对一。 以违抗雷格鲁大人的你为对手,我可不会客气。 为了让人再也见不到你,就让我彻底消灭你的肉体吧!” 看到两名魔人进入临战态势,雷恩向前迈了一步。 “哎呀,不是二对一啦。 忘记我可真是头疼啊。” 三人都一脸疑问,看向雷恩。 诺艾尔更是露出一副混杂着感谢和困惑的复杂表情。 “雷恩,这是我的战斗。” “不是那么回事啦。 既然和雷格鲁敌对,那就是我的战斗了。 而且,这些人完全不明白啊。” 雷恩一本正经,平静地对萨拉和杜威说道: “诺艾尔确实输给了我,但是这并不可耻。 谁也胜不了我。 立于顶点的战士只有我一个,输给我可以说是不可抗力了。 是你们这些胡说八道的家伙太无知了。 小胡子和老大妈,你们听懂了吗?” 难得的大演说,却只是惹怒了两名魔人而已。 不知道是被自吹自擂激怒,还是因对自己的称呼恼火,杜威和萨拉都抛下了诺艾尔,转而怒视雷恩。 但是,原本雷恩的目的就是惹怒二人,让他们的目标变成自己,结果没问题就行了。 雷恩也拔出魔剑,摆出架势。 “哼哼哼,想干一架吗? 很好。 反正早晚会有一战。 现在就干掉你们的话,以后就轻松了。” 杜威的回答满含杀意。 “……区区一个人类,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竟敢大言不惭。 真是令人不爽!” “是啊。 那么,就也杀了你吧,小子。 就让你见识一下魔人的力量!” “事先忠告你们,别太小看我为好哦?” 雷恩无视了伤口传来的痛楚,露齿一笑。 “雷格鲁没和你们说过吗?” “梦话就留到冥界去说吧!” 萨拉对雷恩称呼自己为老大妈耿耿于怀,立即在全身缠绕上魔法灵气。 透过微红的灵气,可以看到左手直到肩部渐渐变形。 变成了和肉体相差悬殊的某种东西。 大小、粗细以及形状都变成平常不可能出现的程度。 巨大的圆筒,或者说—— “……像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重火器一样啊。” 听到这嘟囔,诺艾尔惊愕地看向雷恩。 但是萨拉却没有听到,用完成变形的巨大化大炮指向雷恩。 这时,传来了新的声音。 “那么,这次是三对二了。 我也要参战。” 抬头一看,上空有一位双马尾少女正在缓缓实体化。 是西尔维娅转移了过来。 雷恩想着,要是懂这种魔法的话,早点教我啊。 最先行动的是萨拉。 这位老大妈(虽然这么说,但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比诺艾尔还要性急,突然就将变形了的手对准西尔维娅。 咻啪。 像是要烙印在眼眸里一样,深红的热线延伸出去——直接命中了西尔维娅,在她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射向天空。 这不是玩笑,透过她肚子上的大洞,真的能看到另一侧的天空。 但是,雷恩毫不慌张,西尔维娅更是十分冷静。 然后,看到伤口迅速复原,萨拉这才皱起了眉。 完全治好也就花了五秒钟而已。 正是令人惊叹的回复力。 最后,她拍了拍无袖衬衫,连服装破损的地方都恢复了。 西尔维娅眯了眯眼,满意地笑了笑。 洁白的犬齿闪耀着光辉。 “试着接了一下,但是不痛不痒呢。…… 就这样结束了吗? 话说在前,想杀死我可是非常困难的哦?” “那么,就来试试吧!” 萨拉正要再次出手,而诺艾尔和雷恩都喊着“都说了这是我的战斗!”,都要抢上前去。 这时,上空再次传来新的声音。 这次是吊儿郎当的开朗声音。 “哈~哈哈哈哈~~☆ 魔界的贵公子、温特·冯·布伦哈特、女孩子的帮手现在登场!” ……所有人都不由得向那边看去。 男人一身纯白,就像穿着舞台服装一样,挥着手缓缓下降。 尾声 现在将花束献给故去的养父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作为对失礼的谢罪,就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吧。 法尔娜站在墓前,和父亲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然后调转脚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墓地。 ——脸上浮现出坚毅的决心。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作为对失礼的谢罪,就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吧。 法尔娜站在墓前,和父亲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然后调转脚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墓地。 ——脸上浮现出坚毅的决心。 珂伊和菲利斯已经基本习惯亚克的脾气了。 这个大汉总是想着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并且加以行动,而且如今珂伊三人会当上雷芳的重臣,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亚克。 但是这次,亚克在女帝莎雅的私人房间里的宣言也还是震惊了珂伊和菲利斯。 珂伊几人在主君的房间一边用茶,一边汇报关于雷恩的事情——但是一提到和雷恩的战斗,亚克就突然举拳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很好,我决定了! 我也要成为龙之霸者。” 不愧是亚克大人! 会这样兴奋的也就只有主君莎雅了。 这位不明世事的少女君主,并不知道龙的恐怖,青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辉,钦佩地看着令人信赖的大将军——也就是亚克。 “虽说有一点苦战,但是就这样放弃,就太不像亚克大人了。” “哈哈! 当然,小莎雅。 而且,这次陷入苦战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迅速改善这一点就好了。” “等等等等!” 在珂伊发话之前,菲利斯就皱起眉打断了亚克。 “这才不是什么能迅速搞定的事情啊。 头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龙的恐怖之处吗? 话说在前,古龙可是站在一切龙族的顶端,排除魔人之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种族哦? 怎么可能打倒古龙啊。” “你说什么啊。 现在不就有人打倒了古龙吗? 那么,我也能打倒。” ……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珂伊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菲利斯也同样这么想。 “我说啊,头领……” “蠢货。 别说些扫兴的话啊,菲利斯。 我要找出古龙然后打倒它,成为龙之霸者! 就这样决定了。” 说的好像是捞出网里的鱼一样简单。 珂伊和菲利斯目瞪口呆,只有莎雅一个人兴奋起来,说着“莎雅我也会帮你加油,亚克大人”。 不,算上亚克的话是两个人。 “竟然想挑战古龙……我觉得两三秒钟就会被干掉吧。 而且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说对吧,珂伊?” 珂伊立马点头同意。 推了推墨镜,试图说服亚克。 “正如菲利斯所说。 至今为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挑战古龙,然后惨死? (听到这里,莎雅才第一次露出‘欸’的表情)世间公认那是不能招惹的对手。 雷恩殿下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可不能放弃!” 亚克顽固地反驳。 他以前也有好几次决不退让,始终贯彻初衷,这次和那时候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做不到——这么想的瞬间,就已经输给他了。 真正的胜负,直到最后也要由自己自身决定。 我可不能放弃!” 珂伊和菲利斯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说服他放弃了……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头领的主张,显然错的非常离谱。但不可思议的是,听上去只有刚听到的时候很正确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直都是真确的!” 亚克还站着,菲利斯一脸震惊,而珂伊更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莎雅环视着三人,偷偷问道: “请问……虽然我没见过。 但是龙族,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吗?” ――☆――☆――☆―― 桑库瓦鲁郊外丘陵地带,基本上是战死者的安息之地。 深夜的墓地,充斥着黑暗和寂静。 正值凛冽的寒冬,而且还是深夜的墓地,一般并不会有人类气息。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女性站在黑影石打造的豪华坟墓面前,静静地低着头。 数分钟的默祷结束之后,将手中的花束悄悄放在墓碑前。 她就这样蹲着,凝视着墓碑。 当然,即使是用黑影石打磨的墓碑,上面也并没有映照出故人的身姿,只能看到刻在上面的墓志铭。 “扎玛英的勇将格鲁布雷克,长眠于此。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一名高贵的骑士。” 这样的墓志铭,她早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却没有哭泣。 泪水早已在故乡流尽。 如此,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他们为您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坟墓,我也应该向他们表达感谢对吧,父亲。” 黑暗中,她窃窃低语。 她抬起洁白的手,抚摸着墓碑。 “实际上,我非常想向厚葬您的桑库瓦鲁人表达感谢。 即便如此——” 她碧眼一眨,毅然决然地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向打倒父亲的对手复仇。 虽然我明白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我绝不能这样忘记……不,我的心不容许我忘记。” 女性表情阴暗下来。 过了一会,她再次低语。 “关于他的不好传言,全都只是传言而已。 雷恩殿下是一位配得上担任父亲最后敌手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力量,而且……大概真的很善良吧……但即便如此——” ……我也必须杀了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迷茫。 没错……我要向他复仇。 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死他。 后记 包含外传在内,这是第六本雷恩了。 除去新写的几个短篇之外,骨架部分都是过去在网络上连载过的。 之前所写的,和雷恩相关的部分全都出版出来了。 这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话说回来,最近经常有人询问“要如何成为小说家呢?”。 虽然我对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感到惊讶,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我自己也还在奋斗之中,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对别人说些什么。 可能有点离题,曾经有一次,我在原稿用纸面前恶战苦斗之时,公司意味坐在旁边的女孩子突然对我说“想要成为小说家”。 我回答说请加油,那女孩的视线稍微有些游离。 看来世间把小说家当成相当远离俗世的目标。 这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执照,也没有培训班,要怎么做才好呢,是一个这样令人迷惑的目标。 依我个人浅见,真正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天才另当别论)不管被谁阻止或者被谁当成傻瓜,也必须要决不放弃不断写下去。 必须要想尽办法寻找道路。 评奖一次又一次落选,经过五年十年精力逐渐减少,时常想着“我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因为要工作而越来越难以挤出执笔时间而开始绝望,对生活的不安也逐渐扩大,即使这样,也绝不能放弃,而是不断写作下去。 ……有些例子是胡编的,有些例子是详尽的,不,只是单纯地举几个例子而已,嗯。 当然,包含我在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真正抵达目标。 如果还有其他有魅力的“什么”的话,当然,也可以把那作为目标。 ——但是,认为“只有这个”的少数人,也请一步步前进吧。 加油吧……真的。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线上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六月 吉野匠 拜上 包含外传在内,这是第六本雷恩了。 除去新写的几个短篇之外,骨架部分都是过去在网络上连载过的。 之前所写的,和雷恩相关的部分全都出版出来了。 这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话说回来,最近经常有人询问“要如何成为小说家呢?”。 虽然我对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感到惊讶,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我自己也还在奋斗之中,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对别人说些什么。 可能有点离题,曾经有一次,我在原稿用纸面前恶战苦斗之时,公司意味坐在旁边的女孩子突然对我说“想要成为小说家”。 我回答说请加油,那女孩的视线稍微有些游离。 看来世间把小说家当成相当远离俗世的目标。 这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执照,也没有培训班,要怎么做才好呢,是一个这样令人迷惑的目标。 依我个人浅见,真正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天才另当别论)不管被谁阻止或者被谁当成傻瓜,也必须要决不放弃不断写下去。 必须要想尽办法寻找道路。 评奖一次又一次落选,经过五年十年精力逐渐减少,时常想着“我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因为要工作而越来越难以挤出执笔时间而开始绝望,对生活的不安也逐渐扩大,即使这样,也绝不能放弃,而是不断写作下去。 ……有些例子是胡编的,有些例子是详尽的,不,只是单纯地举几个例子而已,嗯。 当然,包含我在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真正抵达目标。 如果还有其他有魅力的“什么”的话,当然,也可以把那作为目标。 ——但是,认为“只有这个”的少数人,也请一步步前进吧。 加油吧……真的。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线上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六月 吉野匠 拜上 包含外传在内,这是第六本雷恩了。 除去新写的几个短篇之外,骨架部分都是过去在网络上连载过的。 之前所写的,和雷恩相关的部分全都出版出来了。 这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话说回来,最近经常有人询问“要如何成为小说家呢?”。 虽然我对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感到惊讶,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我自己也还在奋斗之中,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对别人说些什么。 可能有点离题,曾经有一次,我在原稿用纸面前恶战苦斗之时,公司意味坐在旁边的女孩子突然对我说“想要成为小说家”。 我回答说请加油,那女孩的视线稍微有些游离。 看来世间把小说家当成相当远离俗世的目标。 这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执照,也没有培训班,要怎么做才好呢,是一个这样令人迷惑的目标。 依我个人浅见,真正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天才另当别论)不管被谁阻止或者被谁当成傻瓜,也必须要决不放弃不断写下去。 必须要想尽办法寻找道路。 评奖一次又一次落选,经过五年十年精力逐渐减少,时常想着“我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因为要工作而越来越难以挤出执笔时间而开始绝望,对生活的不安也逐渐扩大,即使这样,也绝不能放弃,而是不断写作下去。 ……有些例子是胡编的,有些例子是详尽的,不,只是单纯地举几个例子而已,嗯。 当然,包含我在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真正抵达目标。 如果还有其他有魅力的“什么”的话,当然,也可以把那作为目标。 ——但是,认为“只有这个”的少数人,也请一步步前进吧。 加油吧……真的。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线上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六月 吉野匠 拜上 包含外传在内,这是第六本雷恩了。 除去新写的几个短篇之外,骨架部分都是过去在网络上连载过的。 之前所写的,和雷恩相关的部分全都出版出来了。 这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话说回来,最近经常有人询问“要如何成为小说家呢?”。 虽然我对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感到惊讶,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我自己也还在奋斗之中,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对别人说些什么。 可能有点离题,曾经有一次,我在原稿用纸面前恶战苦斗之时,公司意味坐在旁边的女孩子突然对我说“想要成为小说家”。 我回答说请加油,那女孩的视线稍微有些游离。 看来世间把小说家当成相当远离俗世的目标。 这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执照,也没有培训班,要怎么做才好呢,是一个这样令人迷惑的目标。 依我个人浅见,真正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天才另当别论)不管被谁阻止或者被谁当成傻瓜,也必须要决不放弃不断写下去。 必须要想尽办法寻找道路。 评奖一次又一次落选,经过五年十年精力逐渐减少,时常想着“我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因为要工作而越来越难以挤出执笔时间而开始绝望,对生活的不安也逐渐扩大,即使这样,也绝不能放弃,而是不断写作下去。 ……有些例子是胡编的,有些例子是详尽的,不,只是单纯地举几个例子而已,嗯。 当然,包含我在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真正抵达目标。 如果还有其他有魅力的“什么”的话,当然,也可以把那作为目标。 ——但是,认为“只有这个”的少数人,也请一步步前进吧。 加油吧……真的。 各位帮助本书出版的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线上献上真挚感谢。 当然还有最后,向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二〇〇七年六月 吉野匠 拜上 包含外传在内,这是第六本雷恩了。 除去新写的几个短篇之外,骨架部分都是过去在网络上连载过的。 之前所写的,和雷恩相关的部分全都出版出来了。 这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话说回来,最近经常有人询问“要如何成为小说家呢?”。 虽然我对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感到惊讶,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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