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花咲太郎》 第一章 低调的花咲太郎 天朝d版唯亚文化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我的名字叫做花咲太郎。是一个专门寻找失踪的小猫小狗的侦探。 我所就职的侦探事务所,几个月才会有一次像外遇调查这样的“大”案件。我的工作内容是不分日夜的寻找迷路的小狗和从家里出逃的小猫,寻找并送回主人身边。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有谁会相信呢?这里有一半的人在一听到我的职业以后就立刻满怀期待的看着我了。 我倒没有因为自己是侦探而摆出一副侦探的架式,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份总那么容易被人看出、暴露了呢?“这个人是侦探”放下被友人这样揭穿的情况不说,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人看出来了呢?这还真是个谜。我只能说,大家都有一双善于观察而又敏锐的眼睛了。因为没有特殊的资格要求,不如我说自己是私家侦探吧。虽然这个职业不怎么赚钱。 房间打开的滑窗在外面喀哒喀哒的摇晃得很厉害。若是没有人到山里面的旅馆来抢劫话,那犯人就是风了吧。刚刚进入七月,梅雨季节还没有过去,台风就开始匆忙的袭击这里,我与在这里的人们一起看了早间新闻里的报道。那个时候,房间里人们狂躁的喧哗声比外面的暴风还要刺耳。与其说现在安静下来了,我看还不如说是折腾累了才对。 “啊,我的确是一个侦探……”面对着大家期待的目光,我咬着牙也得回答,由于本人不是圣日尔曼公馆流放出来的名侦探,所以除了可以追踪宠物留下来的线索以外,还是不要对我寄予其他的期待比较好。 恐怕没有比这更平淡直白的自我介绍了吧。 ……啊,刚才的自我介绍,可能只有我自己相信吧。从其他的外貌和年龄还有性别来看,应该不会错,虽然他们心里半信半疑的,但还是能把头向两边摇一下表示否定的。 作为在此之前的演习,在心中将已经明白的事对自己讲一遍。 我是个萝莉控。 侦探所的萝莉控。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特别重复和矛盾的人格吧。 如果以我现在的智商变成小学生的话,那就也是被一个不知名的组织灌下什么奠名的药水了。如果真的变成小学生的话。不会再继续从事现在的工作成为名侦探,我会写毕业文集时以“创造一个结婚适龄期为十岁的世界给你”为题书写自己的野心。 女性十五岁之前完成成长发育,在此之后为衰退期。女高中生没有一两个成年的知囊是不行的、女大学生就是仙人了。请一定要捧我的场啊。 拥有这种价值观的我,身边有一位集各种魅力于一身的美女。正值十三岁——处于一生最美好时期的她,是我这次旅行的同伴。她有着如白桃一样光亮润泽的皮肤和深红色的嘴唇,中分的长发上装饰有王冠一样的发饰。就是这样一个让我爱不释手的女人,我叫她桃姬。 她是这个房间内对我不感兴趣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她现在正在专心致志的玩着迷你游戏机。而且到目前为止,她从未对我着迷过。更可悲的是,她似乎很不喜欢萝莉控。与我的本质完全相反,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 唉,再怎么说桃姬的优点又有什么用呢…失败啊失败。 事到如今,即便重新以萝莉控的名义写下自己的秉性,事态也不会有所好转的。 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一个人是不欢迎我这个侦探的。是一个在我说出自己是侦探不久就满面不悦的年轻人。这个人是第二个没有对我表现出兴趣和期待的人。 一位因为不期待我做出有名的推理分析,就对我不怀好感的青年人。 即便我伸出手以示友好,从他不悦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他会把这只友好的手推开。 “……………………………………那。” 剩下的就是把解决问题了。对我给予过高的期待,一定也是那个人的原因。让那个人来接手的确是又快又能与真相更近一步,但是现在的场合多有不便,而且不容易找出凶手。 对我不不感兴趣的三个人当中的最后一个,是一具尸体。 通红、已经风干了的少年的尸体,在房间的一角,被从缝隙中吹进的风吹着。 这件事要追溯到三天前。 还是六月份就下了好几天的雨,但是那天却是一个晴天。 当时潮湿又闷热,我对着照进来的太阳光眨了眨眼后,继续做腹肌运动,在地上做好铺设,开始每天都要做的腹肌锻炼。 在书上看到,把双腿抬高会比较有效果,于是开始付诸实践。 对于平日穿棱于大街小巷的侦探最应该具备的是体力,而非冷澈的推理。 这是我侦探生涯中的人生信条之一。 受到这句话的触动,体质好到可以用腹肌来孵蛋的侦探所所长都采取行动了,这足以证明体力的重要性。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我连车都没有哦,那是怎么来的上班的呢。公司员工都用自行车通勤昵。 这才是没有工作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公司多种经营的另一项业务,拥有律师资质的所长将司法律师事务所的牌匾也挂上之后,公司的业务就好到我和另一个员工都不用再寻找新工作了。说来,侦探业务又像是这个公司的附属业务。可是事务所的窗户上又当当正正的标有“神守侦探社”的字样。难道不是事务所吗,让人疑惑的地方还真多呢。 侦探事务所里的工作气氛如同大正时期的事务所一样,为了在这个单位继续工作下去,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上班之前都做少量运动。因为太过陈旧了,让我觉得这个建筑更像是一个曲颈瓶式公寓。每当运动的时候,破旧的屋子里散发的灰尘就会随着我的动作翩翩起舞。连睡觉时的梦话都能传到隔壁房伺去。 早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音量几乎调到了静音状态。二十多岁的半老女播音员的解说也没有多少收听的价值。 当时正好是天气预报节目时间。 “嗯、是台风啊……”做腹肌动动时用抬着上身的姿势去看电视画面。在距离日本海域很远的地方,云正在形成旋涡。几乎没有上陆的可能性。唉,这比以往台风视察日本的时间还要早很多呢。 像这样对着电视的自言自语,也是用很小声嘟囔的。 我在房间里像仙鹤报恩一样专心的做着腹肌锻炼时,同住的人踢开被子坐起来了。是桃姬。我和十三岁的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居昵。 而且她是一个像是由桃子变来似的美少女。太郎的角色就是我啦。 由此向全人类发表胜利宣言也不算夸张吧。事实上,即便我们一起生活多年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过转变。 这个世界对萝莉控是很严肃的。即便仅仅碰(少女)一下感觉大家都要受伤的。 “早上好啊。”我一边锻炼腹肌一边和她打招呼。抬腿的动作做起来有些吃力了。 “早上好……”低着头,睡眼朦胧的桃姬慢慢的咕嚷着小嘴说着。 王子骑着白马冲破大门路过的话,在她将要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会想把嘴巴凑到她跟前。现在的她就是可爱。虽然说的话有些不切实际,若能实现的话,真想将这个场景缠缠绵绵的写下去。 她的名字写作桃姬。是由我的意愿命名的。她的真名叫做桃子,但是我把她当做公主一样(可悲的是,这个待遇也仅仅可以享受到两年以后),所以叫她桃姬。我喜欢她。就这样没有羞涩也没有预习,直接就向她告白了。 不用说,这个好意成为了爱情的形式而非友爱。我这个人不喜欢半老徐娘的,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隐瞒会给人带来精神压力,影响健康。 健康的生活下去是我的人生目 标。为此,选择了需要自己徒步行走在街道上寻找狗和猫的工作。虽然一半是玩笑话,但这总要比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来寻找他人的犯罪证据要健康得多吧。 “哎,路易,我想去郊游。” 桃姬揉着眼睛说着。还以为她要重新问早上好呢,她这一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腹筋运动做到一半就停在半空中,身上的肌肉开始不舒服了。于是连忙放松身体,揉着腹部站了起来。站起来,屈伸上半身。按照广播体操的要领将身体向前、后伸展。让腰部和睡觉时紧贴地板的背部肌肉放松下来。啊,说起我为什么被叫做路易呢,是因为我总是戴着绿色的帽子。但我的手上既不能发出绿色的火焰,也不能用吸尘器收服幽灵。 当然,更不能每收集一百个硬币就多出一条命了,我能做的,只是认真的过好每一天而已。 像杀人案这样的事,应该算是人生中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事吧。 “郊游?你想去山上吗?” 正是梅雨时节,不是适合享乐的季节。更别说能享受到自然风光的山,还有大海了。 “是的。昨天进被窝儿前突然间想去了。” 还是这么唐突。算了,桃姬尝试的事有哪次不是突然想起来的呢。 先放下那个不说,说被子的时候不是直接说被子而是用了敬语的被子这个词,这一点真是可爱。 “但是,听说台风要来了啊。” “台风只是从这绕过而已,没问题吧。” “郊游啊。”这样一边说着,把目光转移到公寓楼下面的场地上,到了夜晚,妖怪们几乎能把这里错当成墓地来开运动会吧。集体到附近的小学来上学的小学生们,戴着黄色的帽子正从公寓楼前通过。于是我转换目标,接着向楼下的女学生望去。最近似乎不背着书包去学校也可以了,但有的人还是背着背包呢。看着充满活力的女生(女小学生、更像是中学生)们戴着黄色帽子的头上下来回动着,可让人饱了眼福了。真美啊。我得对公寓和上学路还有窗户的地理位置表示感谢。在阳光的缝隙间,我看到了奇迹和命运的安排。 “萝莉控,把被子收拾起来。” 我的视线正在捕捉寻找着什么的时候,桃姬用冷淡的口吻对我发号施令了。桃姬和我是心有灵犀、心心相通……她看到我无视楼下倒在一边的花盆,一直在观察着同样的东西。 我把桃姬用的脆饼干一样的被子折了三折。可怪的是,即便是折了三折,它的厚度也不如生活用品商店卖的地毯厚。等再领工资的时候给她买个被子吧。 “路易都去过哪里呢?” 桃姬现在想的都是郊游的事,所以问起了这样的问题。“你是说我吗?我乘坐缆车登过山、在自然公园参加过越野识途比赛,似乎只有这些了。和社会实习的事都混在一块儿进行的,想不起来了。” 去参观垃圾处理场的设备、参观碎块年糕加工厂的事倒是记得。比如去地下污水处理工程现场时我想,要是跳到这水里一定会死的吧、吸收了不明成分后变得又大又凶暴的鱼和鳄鱼,要从水中跳出来什么的等等,想到这些,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兴奋起来。 当时在碎块年糕加工厂买了一块碎块年糕来着,味道有些淡。可能是因为记忆也转淡了吧。 “啊,这个不错。这件事就列入我郊游日程表中吧,加入缆车。” “你想什么时候完成这个日程表呢?” “之后呢,想见野外的大熊一面,让它分蜂蜜给我。” “竹取物语现代版这样的事是不大可能了。” “所以,我也想去郊游,一定要去。” 桃姬一边说着一边向我央求着。 “嗯……”萝莉控指挥官有些犹豫的说着。也不是怎样,倒是想尊重她的想法。 就要把叠好的被子入到房间角落里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放到窗前照进来的阳光下了。我觉得让它接受阳光的照射多少会起到杀菌的作用。啊——我恍然大悟,把手从被子上拿开,开始在狭窄的房间里转来转去。 和桃姬去郊游。因为附近没有当天就可以往返的山可以去,所以不在山上住一晚是不行的了。那样的话就是旅行了。和桃姬去旅行。这个嘛。我和桃姬很合得来。萝莉控和可以对他的好意做出回应的妙龄少女,怎么可能合不来呢。对我个人来说的话,这太完美了。 但是和那么漂亮的她一同去旅行的话……该不会又在目的地发生凶杀案什么的吧,看来有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路易,你不想去吗?” 呜呜,从脸上还挂着美丽笑容的桃姬口中发出哭泣的声音,我一边向她望去,一边用手指搔头,马上就想起自己还戴着帽子。嗯,我还是路易。 “……那我们下周六和周日去,好吧。” “嗯,这才是路易嘛。”桃姬很高兴的说着,我也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虽然很苦恼,但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桃姬的心愿。 剩下的就是趁出发之前,祈祷着,或许这次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呢,然后让自己调整好心态。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期待着和桃姬的旅行,安心工作到周末了。 那么,唉,事情还是发生了。是杀人案。按照顺序,先说说要点吧。 先是周六,按照和桃姬的约定,出发去山上。步行到公共汽车站后乘坐二十五分一班的公共汽车,向离市内较远的山上出发。为了有个郊游的样子,桃姬把外面卖的瓶装乌龙茶用带子系好挂在肩膀上了。我用手机拍下了她的样子。照了二十张左右,全部保存的之后,手机内存就满满的了。因为机型很旧了。 换乘了两次公共汽车,终于在午餐前到达了桃姬期待已久的那座山。 “好啦,开始登山了哦。” 桃姬用类似于领队一样的口气说着,向我招手。我用手机将她的笑容保存下来。由于照片的数量限制,还是忍痛割爱,删除了一小部分。 我的大脑要是也有存诸功能该多好。 天有些阴,天气预报说晚上要下雨的。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台风,好像是要从日本领土旁边路过的,不会登陆,连风都不会刮到我们住的地方,只能分点雨过来罢了。梅雨季节下的雨已经够多的了。 大概登了三十分钟左右,桃姬开始说累了,在那之后几乎都是我背着她走的。我也顺便捡了个便宜。要想冠冕堂皇的与心仪的女生有接触是很难的。 “尽管我觉得让我抱着公主都可以。” “我也想遇到王子呢。” “嗯。”下次要不要做一个红色的帽子试试呢。顺便再留胡子。 天气不算爽朗,呼吸着山里潮湿的空气走在平缓的山路上。我们被夹杂蓿雾气的空气包围着。虽然自己的脚感觉像飘浮在太空中一样摇晃着,但桃姬也享受到了登山的乐趣。她好像看懂了家里的那本买来之后就散落在一边的野草图鉴,她把沿途生长的几种草的名字告诉了我。因为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我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只能表示钦佩。 之后呢,在路边休息一下,吃个饭团,想到和桃姬用水瓶时的间接亲蜜接触心里暗暗高兴的时候被她看出,背着她的时候,她差点吻到我的关节,就这样经过三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旅馆。不是……雪山上的滑雪板的痕迹。按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不是什么享乐的季节,除了我们以外只有其他的几位客人。我们被一们位笑容温和的中年老板带领着来到了房间,入住。 第二天的早晨,发现了尸体。不要啊。没有名侦探在场就凭一具尸体就开始推断的话,那样有可能把在场的人都送上不归路 。这时,这具尸体成了通往冥河的向导了。尸体会间接导致他人的死亡。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那天早晨,我看到的尸体是一位住宿的客人。高中生、又或者是中学生,一个没有完全成年的少年。臂部卡在公共厕所的便器内。胃部被刀刺中,内脏和血液从腹部流了出来。因为身体一部分卡在便器中,所以流出的血和肠的碎物没有流出太多。难道这就是杀人者对旅馆的礼貌和关照吗? 做为第一发现人,我伸出手试着让尸体就那样从便器流下去,但我的思绪还是停顿了。我感到头晕,就像要跪在尸体面前一样蹲下去。 啊,又出事儿了。 自从认识桃姬以后,这样遇到尸体的事情,算起来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她的身上有侦探气质,每当旅行和有特殊活动的时候,有她在的地方变成杀人案现场的机率都很高。所以,和桃姬一起旅行是很不受欢迎的。 头晕还没有停止的时候,我就用手扶着墙壁站起来,头晕目眩,步履蹒跚的朝着钉子一样钉在旅馆大厅的电视机前的人们走去,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人们发现尸体的事。旅馆的外面似乎来了比尸体还要麻烦的东西,这让我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是台风。台风急忙的改变了预定的路线,就像人们去路边餐馆临时休息一样登上了日本列岛。我们住宿的山也不例外的被暴风雨吞噬了。 可能原本质量就不太好,再加上年深日久,这座旅馆已经不那么坚固了。再加上位于山上,万一发生紧急情况也不可能很快有人赶过来。 通往山顶的缆车看上去弱不禁风,感觉外面的风一吹就会断掉一样。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还会有人有勇气去坐吗?至少我不会。 面临这种情况,人数又少,住宿的客人和旅馆老板都非常不安。看着被外面的风雨敲打着的外墙和窗户,还有像祭祀时的大扇子一样正在摇晃的树林,让人惴惴不安,同时在大厅全神贯注的听着气象预报。我必需把另一件事告诉踮起脚尖围着电视机的人们。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仅仅转述这件事情也使我感到压抑。 “那个,卫生间里有一具尸体。” 就像说菜品里有头发一样的口气把这件事对他们讲了。 因为桃姬还在睡着,我无视之后的喧哗,离开大厅径直回到房间。 “怎么回事!”夫妇中瘦得像干物一样的男人这样问着,女人冲过来要问我详情。 “在卫生间呢。”我在说了这句话后就逃离了那里。 进入房间以后,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桃姬的脸大概一分钟后,摇了摇她的肩膀叫她起来。“路易……?”朦胧间,桃姬揉着眼睛把身体从床单里探了出来。她朦胧的样子几乎要让人流鼻血了,这时的“朦胧”很可爱。 “为什么你也揉眼睛呢?” “看上去有些累。” 刚才看桃姬的时间太长了。 两个人一起慢慢按摩眼球之后,我把台风的事和发现尸体的事情简单的对她说了。因为还不确定是凶杀案,所以我不能说得那么绝对。 桃姬听我说完后,一边说着“呸,又是。”一边略有深意的笑了。 “又是什么啊?”说着我也想笑了。但是遇到凶杀案还能笑得出来,应该怎样分析这里面所夹杂的感情呢?无知的我是不会明白的。 倒是桃姬,看上去感觉这事很有趣的样子。嗯,平时可是个明事理的人呢。 “凶杀案啊,真是没完没了啊。”“也有可能是自杀呢。”“不会不会。”桃子的表情似乎在说着“才不会那样呢,我的大哥哥”,同时对我摆摆手。啊,或许是吧。 “去其他人那里吧,若是不一起行动的话,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嫌疑。” “去杀人犯那里吗?”桃姬用这样的话语拷问着我。 应该怎么说她呢,每当出事的时候,她似乎总是期待我有超常的发挥。但我终究只是一个体力劳动者罢了。 “杀了人之后不会逃到外面去了吧,又不想被抓到。” “台风要来了吧?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那就要调查一下作案时间和台风开始产生影响的时间了……啊,不不。也不好说啊,逃出去就会死。风的强度看上去都能把树吹倒,下山的路又很少,被风走的东西也会很多。顶着风下山或许有可能,但是,在台风正强的时候下山和继续留在做案现场相比哪个更稳妥呢? 换成是我的话,考虑到警察想马上赶到这里是有难度的,我会选择后者。 “祈祷他死在外面的风雨里吧。” “期待你的表现哦,名侦探。” 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叫我名侦探。 带桃姬回到大厅时,人比刚才少了。可能听过我的话之后都去看尸体了。中年老板也不在了,留在电视前面的只剩下刚才的那对夫妇了。他们向我们挥手,然后歇斯底理的和我说话。尸体是怎么回事,正在刮台风是不能下山啊。人灾天灾都是我无能为力的,为什么要冲着我叫呢。 莫非是桃姬来历不明的力量改变了台风的去向造成了这个局面,这又怎么可能呢。或许是。或者说是被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了,若是这样解释的话,多少还可以接受点……但是,自然现象是人类无法控制的。 我招架着这对无知的夫妇,桃姬正看着电视画面上报道的台风所带来的影响,这时,其他的人回到大厅来了。中年老板带头,跟在后面的男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最后面的青年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表情开始变得开朗了。 不,这种情况是不宜将情绪的变化表现出来的,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风吹碎了大厅的玻璃。夫妇当中的妻子发出了比风还要强劲的尖叫声,跳了起来。随后,吹进来和风雨告诉人们,这里很危险。 因为只有远处老板的房间有滑窗,我们大家都到那里去避难了。但是,尸体要是也一起被风吹起走的话就麻烦了。 考虑到有必要保存现场,但是想到这个房子都有可能被风吹走,这次的事件还是很不好处理的。而且尸体的魂魄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肉体就这样被浸在便器内被放任不顾吧。 住宿客夫妇一起表示强烈反对,但是刚才神情不错的青年很热情的对他们进行劝说笼络他们。能让他们同意和死者同居一室,他的口才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这点让我钦佩。 我的口才仅限于用来说自己的癖好时。 尸体是由我这个第一目击者和那个开朗青年一起搬运的。青年拾着上半身,我拾着下半身把少年抬了起来。这些我都是戴上常备的手套进行的。少年尸体身材小,容易拾起来。虽然容易搬运,但我还是感觉尸体的腿部很重的。 包括我和桃姬在内,全部七个人,都逃到了离尸体大概十块草席远的地方去了。这里虽说也是木制结构,但是构造上要比家里的客房要好一些吧。因为椅子的数量不够,我和桃姬就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了。 至少在刮台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只能在这个房间度过。 老板决意不要打开窗户,任由风吹乱头发放下了滑窗。 当当当当,这声音就像是二十多只乌飞到滑窗前用嘴啄着窗户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即便是关了窗户,这个声音还是传到室内来了。虽然不知道此后要困在这个房间多少个小时,可这个声音足以让人精神紧张。 之后不久,就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说要去卫生间,从屋子走出去了,我想着是不是要跟踪他一下,目送他走出去。就在这时,神情开朗的青年站了起来,打破了局面。 “先用手机报警吧。”那对夫妇听到这句话之后恍然大悟,山上是可 以用手机的啊。想到这里,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虽然一格信号不太稳定,但应该可以凑合用的吧。因为青年人说要电话报警,我就给所长发了一条短信“我明天可能不能去上班了。”今天是休息日,所长可能没开机吧。 “这下麻烦了。”我一边嘟哝着一边向身边的桃姬看去,她从包中拿出了淡蓝色的迷你游戏机,这时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游戏机的画面,还哼着歌。 她一边盯着游戏机,一边用小手敲我的肩说:“加油啊,路易。” “嗯,为了不让风吹走,让我这样握着你的手吧。”说着,我握紧了她的手。这时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指说: “不行,我不能玩游戏了。” 说着,她用眼睛瞪了我一会儿。真难为情,我试着让自己乐观一些,可是却做不到。 “一段时间之内我们都得这样待在一起,不如都自我介绍一下吧。”给警察打完电话的青年提议。警察说,这样的天气条件警察不能马上赶过来,所以希望大家在这等着风雨停下来。也就是说,我们要与尸体在这个被风雨包围着的房间呆上几个小时或者整整一天。这和预料的一样。 虽然身处这种环境当中,青年看上去还很乐观。我看着他的神情这样想着,台风都来了他还像个小学生一样。若是我能和可爱的女孩子(十岁以下)做朋友的话,我可能也会像他那样乐观。但是为什么偏偏我要被人指责呢。 “我叫中村。是一个大学二年级学生,这次想呼吸一下山里的空气所以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向尸体那边瞥了一眼。 谁也没有要求他要这样介绍自己。他的自己介绍更像是集合时的寒喧语。 旅馆老板叫做鹤岛,夫妇两人叫森永,虽然他们各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但我没有注意听,再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轮到到我和桃姬介绍自己了,桃姬没有要放下游戏机的意思,那就得我先进行自我介绍了。 “我叫花咲。我的工作是……那个……”我不能说自己是侦探。每当这时我都犹豫。 我讨厌隐瞒事实,但是这个职业不能公开。若不是有名的侦探,公开自己的身份只会让调查更难进行。从事与小猫小狗有关的工作让人知道了会很难为情吗?同事曾经这样笑话过我,这也是我拘泥的原因。 “这个人是侦探哦。”就在我正烦恼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桃姬满不在乎的说了出来。喂。你怎么说出来了呢? 随着我的身分被公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也就是说,事情和文章开头呼应了。哎呀,文章开头是指什么啊,表意不明。这才是真正的开始,这种说法意思也不明白。人生不论什么时候,对自己来讲都是真正的开始。 “啊,事情是这样的……”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 一只手拿着从房间里带出来的硬铝箱,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这只手上摩挲着,似乎在说着能宽恕我吗?脸上谄笑着,为怎么收拾残局而烦恼。 因为这时我的任一句话都可能产生很大的影响,一时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我在逃避的同时也争取时间,重新观察了一下同在屋内的人们。 首先是身为旅馆老板的鹤岛先生。他是一个体态良好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能是独身的缘故,在旅馆内没有她妻子的身影。因为关滑窗的时候被雨淋了,所以他的额头和额前的头发现在还湿淋淋的。放下湿乱的头发不说,他很在意额前的发际。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下一个是森永夫妇。这边也是个中年男人,还有臭老太婆,典型的小市民代表,两人还都是驼背。而且都很瘦,表情略带神经质。看上去就像得了胃穿孔一样。 再后来是叫中村的青年。对因台风感到紧张的他却对尸体目光炯炯。中分发,说他是品行端正吧,看上去像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怄气一样的把目光从我这里转向一边。从听说我是侦探之后他就是那个样子,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难道是同行伪装成大学生……看上去又不像。 最后一个男人去卫生间了,下回再说他,问题是鹤岛先生和森永夫妻。他们是不是把侦探错当成警察了呢。不是我在这里了就能阻止犯罪行为的。为什么他们眼神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我没办法理解。 “这样期待的看着我,台风也不会撤的。更何况,我讨厌勇猛果敢的跳出来挑大梁。” 就算是,也要优先选择体重重的人吧,因为那样不容易被风吹走。 “那个,被杀的那个人也在这里。” 森永夫妇用手指了指少年的尸体。那么说来,我忘了描写尸体的情况了……一瞬间想到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把不应该把麻烦事说了出来。 看到尸体的胃肠被风吹着,认为是他杀也是不无道理的。但是说凶手也在这里就有些唐突了。 “凶手不是也在这里吗?从现在开始不是一直都要和凶手在一起。” 森永夫妇二人中的妻子向我大胆的诉说着她的恐惧和不安。我想给她一句忠告,告诉她有这个勇气就没关系,舌战的话,那个犯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现在的她没心思听我说吧。 “寻找犯人不是我的专长。” “你不是侦探吗?”鹤岛先生从旁边插了一句。 “侦探也是各种行业都有的啊。” 至少我没见过名侦探。地球上还有吗?倒是有好的侦探事务所,但又不是某个人的特别优秀奖。 一般人对侦探的幻想,就像我对小说家和漫画家所抱有的幻想一样吧。 “你若是侦探的话,就告诉我们犯人是谁,请找出犯人!” “很可能就是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哦。”我故意这样说着。 嗖的一下,鹤岛先生和森永夫妇同时跳起来与对方分开了。啊哈哈。这时房间的房门一下开了,像青蛙一样跳开的三个人重新审时度势。 是因为恐惧还是要抓住一线希望。 刚才怄气的青年也看向房门。 “啊,不好意思了,让大家都看着我。” 走进来的是刚刚去卫生间的那个男人。来登山游玩却穿着要去便利店才穿的便装。被大家这样看着,他不慌不忙,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 “……咦。” 这时,眼睛从未离开过游戏机的桃姬抬起头来用手指着那个男人。 于是,她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种气氛以比台风还要快的速度扩散开。 “那个人就是犯人。” “……啊?是我?” 还站在门口的男人,他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桃姬指着他的那只手上。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但是与其相反的是,他却一点也不惊慌。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桃姬的行为感到惊讶,愣了一会儿后,我第一个开始行动,穿过鹤岛在内的那三个人,朝那个男人奔去。之所以僵持的时间很短,是因为我在和桃姬相处的过程中已经习惯了。 桃姬总是能凭直觉找出犯人。 我深深的认识到她有类似于那样的能力。还有卷入此类事件的侦探所特有的特性。这两点合二为一,说不定她就能成为天下无敌的名侦探。麻烦的是,每次外出的时候,这样的事竟莫名其妙的增多了。 我冲向愣在那里的男人,在他反抗之前举起手中的硬铝箱用力向他挥过去。男人被我全力的一击打了出去,倒向了尸体那边。我用膝盖压住男人的后背,又将他被盒子打到的那胳膊扭着提起来以限制他的行动。 虽然搞错了的话问题就大了,但是不会错的。桃姬的 直觉还没有错过,而且我对桃姬的一直都深信不疑。 我就是一个喜欢放弃推理的侦探,所以还请大家务必要关注我才是。 我能做的事,就是像现在这样出奇不意的打倒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被我压住的男人无力反抗,看着屋顶,屋顶像有老鼠正在屋顶走动似的,正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稍过一会儿就会冒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啊,好痛啊。” “哎呀,感觉真不好。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绑住人家的手呢,有些不道德啊,这让我有些紧张呢。”我这样说着,被我用浸湿的方巾和手绢捆住手脚的男人,正在左右摇晃着身体。他也是,虽然和我做的事性质不一样,但他的行为也是他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许我们能做朋友也不一定。 但是,我感觉能和我合和来的人怎么都是罪犯,大家是怎么看的呢? “我叫木曾川,今年二十三岁。” 谁都没有问他,那个男人却自己报上名来了。他和我同岁。外表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小的木曾川向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试探周围的人的反应。 木曾川和尸体都被放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因为他和尸体也要保证一定的距离,这让鹤岛先生和森永夫妇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拥挤了。中村青年还待在原来的位置,显得有些神秘。 “……………………………………”木曾川不再转头了,半张开嘴看向屋顶。他眼里那深邃的黑色很显眼,让人印象很深。 “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是说在去过卫生间之后被绑起来,这个时间是不是掌握得很好。” 的确是这样。若非如此,木曾川已经开始其他的行动了。 “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被当做犯人对待拘禁起来,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呢。” 木曾川说着,把目光从屋顶收回来,看向桃姬,从他的口气中没有感觉到怨恨和难过,比台风要沉稳许多。因此大家无法察觉他心里在想什么。 “说的是啊。”中村青年低着头这样说着。好像只有坐在他附近的我听到了这些。而中村青年似乎也没打算让别人听见,他看看我,之后又看向一边。 “有证据啊。我亲眼看见你杀死那个孩子的。” 桃姬从容不迫的说着弥天大谎。说完后,她继续玩游机。 她根本不可能看见。因为在山上玩的太累,昨天晚上她正处于熟睡中。我和桃姬同在一个房间睡的,根本没有看到到她离开房间去卫生间。但是,要是不这么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啊。 桃姬找出犯人完全是靠直觉来完成的,至于过程,也就无从得知了。 因为没有根据过程进行推理,也没有冒着被犯人袭击的危险来收集证据,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证据。 只有直切要害了。 因为没有办法在寻找犯人的同时搜集证据。桃姬又也有些急不可待。所以就用我来转移注意力。因为已经告诉大家答案了,剩下的问题就是让我把大家引导到公式里面。这样的话,一个完整的答案就会降临在我们身边。 “你说看见我杀人了?啊,要真是那样的话,那犯人就真的是我了。” 木曾川是用讽刺的语调说完后半句话的。言之下意是: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能当证据吗?他想说的是拿出物证来。他的心情我明白,换成是我的话我就会和她搭讪说“这位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啊。”利用她的立场为难她。然后用“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但是追求安稳的另外三个人听了木曾川的话之后以为他招供了,鹤岛先生对森永夫妇说“太好了!”“嗯,嗯。”三个人都互相点头表示赞同。 木曾川看到他们这么单纯后,无奈的笑了。 “嘿~”他发出的笑声就像是漏气的球一样,紧接着他的表情就消失了。真是灾难呢。 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啊。不用侦探出场就收拾了一场人灾,只剩等着台风停下了。这个多疑的“犯人”帮了我大忙呢。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一个犯人的疑问吧。 “请等一等,我想听那个孩子把证言再说得详细一些。”这句话彻底打破了我的想法。 稍等。中村青年的一句话让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中村青年翘起了不怎么长的腿,目光炯炯的看向桃姬。因为不喜欢他那眼神,我代替桃姬对他进行了蔑视。 “你说的证言,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桃姬晨起时没有梳起的长发垂在脸颊边,依旧看着游戏机画面。虽然知道中村青年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很快沉默下去了。 事态有些混乱,我像水母一样漂着,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拽出来。我希望在别的场合让我看见桃姬那充满魅力的笑容。 “不能让就这样盲信那个孩子的话。” 中村青年用名侦探一样的口吻果断的说着。包括鹤岛先生在内的三人组(啊,应该是森永夫妇),在我和中村青年之间看来看去,正在努力分析事态。 “就是啊。”他表示同意中村青年的说法。刚才萎靡不振的木曾川又恢复了活力。 “不再说得详细一些的话,没法让人信服。” “你要袒护杀人犯吗?” 这样说的话,不知道鹤岛先生他们会支持我们吗?这样有困难吗? “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要是不确定一下他是否真的是杀人犯的话,怎么让人信服。” “说得好。”木曾川在一边咐喝着。像用嘴唇鼓掌一样,重复着张嘴闭嘴的动作却不发出声啬。中村青年听到杀人犯的夸奖后,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看他都想要当这个案子的侦探。世上还是有这种人的。 “你若是看到了犯罪现场,为什么不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呢?” 虽然认真的回答了也不等于承诺了什么,中村青年还是发问了。而且还切中关键问题。 证言原本就是个谎话,想要巧妙的回答他的问题是相当困难的。但是我来回答的话,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更蹊跷,所以决定先观察桃姬的反应了。 桃姬收起游戏机并设置成待机状态之后抬起了头,将已经缓和的表情变成了平时外出时的样子。 “当时吓得我牙齿都喀喀作响,说不出话来了。看杀人的过程比之后看尸体要恐怖得多了。”桃姬像讲鬼故事一样用心杜撰着。这种说法不错,连坐在旁边的我禁不住表示赞同。 但是像目睹杀人案现场这样的事,我和桃姬应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话,无论怎样,我们也无法发挥出名侦探的本事了。但她不是拘泥于这些的人。 “你都被吓成那样了,难道连和你同住的侦探先生都没有发觉吗?” 中村青年开始转移话题了。诶?是我吗?我就像刚才的木曾川一样,茫然若失的看着中村青年。他那双眼睛充满了怀疑。哼。 “接招啊,路易。”桃姬用胳膊肘顶了顶我的侧腹示意我反击。 虽然我讨厌说谎也不擅于说谎,我不是那块料。但我对苦笑着看了一眼桃姬露,开始配合她了。 “啊,我想她可能是冷吧,她怕冷。” 我要是不抱着她给她暖暧怎么行呢?若是在公寓的房间里就能这么做了。人啊,真是造孽。若是用世间的道德标准衡量的话,我是不是个作孽的人呢?日子真难过。 “冷?在可是七月。” “因为山上早晨的空气很凉。”说着我用目光示意鹤岛先生咐喝一下。鹤岛先生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迷茫的看着我们。 “那你是在早晨看到这个男人杀 人的吗?” 中村青年像挑毛病一样继续追问我们。似乎不认定木曾川是犯人的话,就不能合中村青年的意。但是只要是桃姬认定的事,在我的心目中犯人就是木曾川了。站出来回答这种问题也是很愚蠢的决定。 “是啊,我觉得是早晨。”桃姬似乎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她说话的口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能她还没有从玩的游戏中走出来呢。我从旁边偷看游戏机画面,电子老鼠已经把鱼和贝壳踢翻在地了。而被踢翻的正是桃姬这一伙的。 “嗯嗯嗯。” “哟,形势不大乐观啊。” “没关系,我喜欢这样。” 啊,全军覆没了。 “哼!”桃姬生气了。好可爱啊,我想抱着她不让她发作,这样想时又瞥了瞥游戏机,这时我感觉很有成就感。 “还是不太可信啊。” 中村青年的怀疑就是狂风一样,煽动着鹤岛先生他们的不安。 “和他辩论。”桃姬用胳膊又推了我一下,让我给无视了。 “我早晨睡觉来着……这么说,谁也不会相信我啊。” 看到中村青年就像是他雇佣的律师一样奋斗着,木曾川露出了苦笑。 说不定他们是共犯昵,虽然这样想,可若是那样的话,桃姬会揭穿他们的啊。驳回。 “那是怎么回事?” 森永夫妇的目光在中村青年和我之间游离,他们希望能有合理的解释。他们不太擅于观察吧,或者就是看到尸体以后吓得失去思考能力了,以就随波逐流了。 中村青年把手交叉放在翘起的腿上说着:“我是说,那个女孩子有可能在说谎。”就像揭发世人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他是用很肯定的口吻说的。而且他说对了。 这种人还是有的啊,中村青年和那些在错误的地方拘泥着大道理的人一样。若是连犯人的话都要相信的话,那他的水平可就不一般了。 这个青年能躲过这种误区吗? “说谎?这是怎么回事?” 森永夫妇二人一同问着这个思维停顿时想到的问题。 中村青年看上去很得意,故弄玄虚的说到:“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时木曾川却安静下来了,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进展时,还盯着滑窗的黑暗处看了一会儿。 “什么啊?什么啊?”桃姬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百无聊赖的说着。假装要做扭腰的动作时,用胳膊撞了我的侧腹一下,示意我再和他进行一下推理斗争。 请原谅。我虽然为自己是侦探而感到自豪,但是推理什么的我是不做的。 侦探只是负责寻找的,解谜推理这样的事是警察的工作。 中村青年丝毫不了解我的心胸气概才会挑衅一样的向我投来怀疑的炸弹。至于是让这个炸弹爆炸还是接住它,就是心理问题了。 “比如说,包括侦探先生在内的两人才是真正的犯人呢?” 中村青年的目光和言语直冲我们。他原本就是冲我们来的吧。 唉,他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谎话,也只能考虑这个原因了。若不是很了解桃姬的话,我可能也像他那样想了。中村青年的想像力还真丰富呢。做一个名侦探是梦中的梦罢了。对此我真替他惋惜呢。 若他真是个名侦探的话,还打算要个签名来着。我真是这么想的。 “虽然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说谎这件事给人的印象还真是不好。” 中村青年还没有证实我们说谎这件事,就已经认定我们说了谎。 听到中村青年的话,坐在地板上的鹤岛先生他们就开始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和我们保持距离了。拜他所赐,这样下去的话,我和桃姬就会变成嫌疑人的。 谁还会把希望寄托在有杀人嫌疑的侦探身上呢。这样也不用被人缠着了。 有些遗憾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看桃姬,她又不高兴了。看样子她又输了。 “啊,那犯人是谁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鹤岛先生和森永夫妇保持着距离的同时,换作向中村青年求情。我就像失去信赖的神一样,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木曾川。 木曾川没有看中村青年,反而很感兴趣的看着桃姬。嗯,物以类聚。 仿佛对他说:我才不会把她让给你呢。我挡住他的视线,木曾川笑容满面的把目光从桃姬那移开,看向中村青年那里。 “打扰一下,先给我松绑好吗?” “现在还没证明你不是犯人呢。” 中村青年得意的笑着。 “啊呀呀。”木曾川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摇了摇上半身。看到这里,中村青年开始回答鹤岛先生的问题。 “因为还不知道犯人是谁,所以之后就要开始调查,将事实公之于众。” 哦,了不起,终于说出来了。中村青年声称要解开谜团了。他是多么的自信啊。 现在的大学生还真是对推理满腔热情呢。居然能那么意气风发。但是………… 这可能和名侦探的心态不同。所谓名侦探,是把自己看得最重要,拼命的怀疑别人,然后绞尽脑汁的进行推理的这种人。 与中村青年的自我满足不同的是,名侦探会先保全自己。 “但是在不知道犯人是谁的时候,和与犯人同处一室相比,还是到外面去比较安全。” “还不知道犯人是谁呢,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通往卫生间的走廊的玻璃也是支离破碎,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 对于森永夫妻的说法,连木曾川也越过中村青年表示同意,他忠告大家,杀人犯什么时候伤人是不确定的,但是比台风来的频率要高出很多。 对于杀人疑犯木曾川说的话,森永夫妇虽然态度暖昧,但是他们看上去真的接受了这个建议,恋恋不舍的看着房门。 “没关系,我这就着手调查。” 中村青年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上去要采取行动解决问题。加油吧年轻人,我心想着。 正看着中村青年时,桃姬抓着我的大腿说:“路易,他真的是侦探吗?” “这可没有什么许可制度,爱好者和行家之间没有太大的差别。” 听我这么说来,桃姬有些闷闷不乐的噘起了嘴。把盘着的腿伸开,靠在了墙上。 “我们被当成是说谎的人。”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剩下的就全是谎话了。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路易真是冷血,你怎么不帮我?” 她把我侧腹的皮肤像拿衣服一样掐起来。我觉得已经很照顾她了啊。 “我的看家本领就是对台风的这个风施展绝招。” 比如说:桃姬被暴风吹得快要站不稳的时候,我会爬到她身上压住她。 ……那个,谁能帮我打开那个滑窗呢?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那就来个名推理给我看看吧。” 喂喂,她用手掌敲打着我后背煽动我。 “你就是想找个借口摸摸我吧?”听到我这么说, “那是你吧。”说着她的手就要变成拳头了,我默默的暗自窃喜。 “清不清白都无所谓了,我们知道犯人是谁。没有必要行动。” 只要台风过去后警察到了这里,事实就会公之于众的。就能证明桃姬是对的。所以什么都不用做。之所以能做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侦探,是因为身边有这个人。正因为身边有这么个人,能体现出侦探用武之地的事件也是接踵而至。自导自演吗?这么说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中村青年蹲在少年的 尸体旁边,看上去是在确认伤势。名侦探在警察不在场的时候为所欲为啊。我站起来看着他。 我一站起来,大家立刻注意到我了。我的确试着看了看那里,我只是在一边躲避桃姬的攻击时看了看一个房间内的书架而已。与其注意我的一举一动,还不如看看同在房间里的那个悠闲青年人都在干什么呢。 把鹤岛先生的书架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有一本小说吸引了我。熟人的名字就印刷在书的封皮上。去年9月份时,我和这位小说家因为工作的缘故见过一次。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当时我的手指第一次骨折7。之后的一天,去医院接受治疗时医生不客气的一碰就让我掉下7眼泪来。 其他的先不说,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大山里看到这位小说家写的书。虽然是不太令新新人类喜欢的文体,但却受到了多个年龄段的读者的喜爱。真是意外。 既然碰到了,我就把它拿在手里用来消磨时间了。不同于之前的处女作,插画家在封面上描绘了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她穿着女高中生的校服,怎么看都像是十八岁左右。或许大家都喜欢像长过了头的松伞蘑一样的人吧。渐渐的感觉要失去自信一样。 坐回桃姬身边后,我重新戴了戴帽子。翻开了书。 “你记得这个小说家吗?”我把书上的名字给她看。她斜着眼睛看了看又马上把目光收了回去。 “嗯,他是个怪人。” “是啊。” 普通人是不会和我们相识的。 不管别的了,从前言向后先看个三页再说。他的文章还是那么冗长乏味。感觉就像在前菜里面加了奶酪一样。有一字不落的读完它的人吗?若是有这样的人,那要为他的热情干一杯了。 我的体质是不能摄取酒精的。 啊,有一句话停留在我的眼前:不能说出缺点,就说明还没有完全理解。我正读的那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嗯,桃姬的缺点吗?那我了解的都有些过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呼吸开始急促,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气氛开始不稳定。啊,我输了。要是我开始这样搔着头苦笑了,桃姬就会凑过来看着我的脸。我们是这样约定的。 好了,翻页吧。 “那个。” “啊?” 刚翻完页,就被人叫住,差点让我以为这声音是书里传出来的。我把书举起来以保证视线畅通。原来是森永夫人。她为什么要从书下面看过来呢。 让我还以为遇到山里的妖怪了呢。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打招呼的森永夫人,似乎把我和佛祖什么的搞错了,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我。 “那个,你不是侦探吗?能不能,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寻找证据呢?” 听到这句话后,中村青年不满的转过头来。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在说着,要不要把你也绑起来。哦,是因为我这个侦探会妨碍他玩推理游戏,所以才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吗?都和杀人案扯上关系了,他还有这个心情。 台风来临时却奇怪的浮现出小学生一样的心态,这可能也和说话口气有关系吧。若是看到尸体就会激动的话,那就是参加父母亲戚的葬礼了。 放下那个先不说,面前这位老太婆出于什么目的又来求我的呢。桃姬也在推着我的侧腹示意我“快去快去”。 “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用不着推理和调查了。” “但是……”她欲言又止的指着中村青年的背影说着。我叹了口气后把手放在桃姬的头上,抚摸着她松散的头发。摸了又摸。 “你怎么还摸?”一脸怒气的桃姬把我的手打了下来。 “这个孩子说她目睹了犯罪过程,我相信她说的话。”说完后,我又开始看起书来。 女主人公死了。咦?这本书,从开头到第二十页,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就算是以文字印刷的方式来说明场人物顺序,这也太能杀了吧。作者似乎没有犯罪意识啊。 看到我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森永夫妇不安的从我身边走开了……啊,这样吧。假设像中村青年说的那样,犯人不是木曾川的话,那中村青年本人也有嫌疑。这样想的话,和侦探在一起的话,就有可能在这起杀人事件中保全自己。森永夫妇这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 我放下书,向少年的尸体方向看去。啊,蹲着的中村青年粗鲁的拿起少年的手,随后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 看到这之后,大家沉重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不用说,大家肯定都被他的行为吓到了。 但中村青年表情严肃,看样子在品味着舌上沾的东西。 “有香皂的味道。”中村青年把舌头向外吐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他是想说少年是洗完手之后被杀害的呢,还是想证明这个少年爱干净呢? 不管他想证明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的。换成是名侦探的话,是很擅长牵强附会的进行推理的。不不,我应该这么说,名侦探要从一点朱丝马迹里找出事实真相,是很不容易的。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连尸体的味道都要品尝。要是这么说的话,大家是不是就能理解我不进行推理的原因了呢。 “鹤岛先生,能搭把手吗?”中村青年说着向旅馆老板鹤岛先生招招手。那个站在尸体旁边,连尸体的手指都能舔的人,鹤岛先生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到他身边去呢? “快点啊,你不是想知道犯人是谁吗?”他威胁说。 鹤岛先生表情尴尬的回答他说“有什么事啊?” 他指着尸体腹部问鹤岛先生“看这个伤口,旅馆里有这样的刀具吗?” 鹤岛先生看上去不愿意去看那个被从里到外被切开的人的尸体,他侧着脸高声说道“唉呀,这个……” 中村青年无奈的咂咂嘴,难道是发脾气了吗?(看来是钙没补足啊。) “我去确认一下,请不要让其他人离开你的视线。”中村青年留下这句话后就果断的走出了房间。 注意了注意了,不是说不可以单独行动的吗?还没等我说出口呢,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了。留下来的鹤岛先生他们忙着观察我们和嫌疑犯木曾川的神色。中村青年不在的话就觉得不安了吗?这也太奇怪了吧。若我们是杀人犯,还打算对其他人动手的话,就算中村青年在这也阻止不了我们啊。 不说他的行为能力和对推理的热忱,他的手腕可跟我们五十四岁的所长的差多了,就凭他那对体重要求很高的以额抵胸(相扑的技巧),就有着不可小视的威力。 “那个叫中村的年轻人,大概是看上我了吧。”木曾川看着走廊被狂风吹得咔咔做响的房门说着,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大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所有的人都沉默着,认真听着。 “他那么努力的要证明的我清白,我要怎么报答他才是呢,真是很愁人呢。”句末以很滑稽的口吻说完,像在笑一件可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木曾川的玩笑让局面有些缓和了。但是大家对这无视tpo的玩笑话却反应冷淡。 “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对他的热情表示敬意而已。” “你想通过刚才的话表现你的哪一方面?”我情不自禁的接了他的话。 木曾川听到有人接他的话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挪蹭着身体,头就像和音乐一起舞蹈的花一样。 “前些日子,我在杂志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无论在多么艰难的情况下都能说玩笑话的人很了不起。” “你说的那句话已经超出了玩笑的范畴。” “要想把世间的幽默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来可真不容易昵。” “像杀人这样的事本身就像一个笑话。” 大家可能觉得,我能和杀人犯(可能是杀人犯)这么友好的谈话,那么我可能是他的同党,或者和他是同一类人了。 最后,鹤岛先生和森永夫妇也从房间里跑出去找中村青年去了。这一瞬间就可以看出台风和犯人哪个最可怕了。虽然中村青年已经嘱咐过他们不要让其他人离开他们的视线,但鹤岛先生他们显然是违背了约定。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可能觉得中村青年自己最先打破约定单独行动了,所以也就不能责怪他们了吧。 其实不用非得找出犯人是谁,只要大家在待在房间里就好了,以前看侦探漫画和推理小说的时候,都是以读者的身份融入到当中去,中村青年身上所迸发出的热情,让我知道,我正目睹一个人正在将其付诸实践。 正因为有像他这样热衷于扰场的年轻人,世界上的推理小说才得以成立。名侦探应该给类似于中村青年这样角色开些奖金才是。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啊。”木曾川对我们说着。 少年的尸体还在这房间里呢,应该是四个人对。根本不是三个人。 桃姬关了游戏机,抬起头对我说“路易也去看看凶案现场怎么样?” “我可不想舔尸体的手指。”虽然话是这么说,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站了起来,把手中的书放在地板上。没有用书签,想继续看的话以后自己买来看就是了,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哎,真的要做吗?桃姬小姐,这有点令人意外。” “哈哈哈,交给我吧。” 走到尸体旁边,我双手合十。桃姬在身后失望的嘟哝着什么。 我觉得这种处世态度是很重要的。自己又没有可以信仰的神啦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我开始为少年祈祷。愿少年生前已经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排除自杀的可能性,那么少年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这座山上。 “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侦探呢。做侦探的不是都乐于在别人无故死亡时做出推理分析的吗?” 木曾川用恶毒的语言描绘世人刻画侦探形象,我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对他的话做出了回答。做为一个侦探,他说的话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真是偏执之极。不巧的是,我并不是靠它来体现自我价值的侦探。” 花咲太郎是我延用的名字,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抛开历史和新鲜事物不说,花咲太郎这个侦探的信念是“立足根本”。不追求突出特殊技能,致力帮助失意和迷茫的人。调节人际纠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消除烦恼。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走街窜巷,只要能帮助他人,哪怕让我们变成街上的便利店都可以。着重于解决活着的人们的一些生活琐事,而非调查凶杀案,我从内心赞成这种思想。 所以,身为花咲太郎,我选择了从事寻找狗猫的工作。在从事这项工作之前有很多的花絮在其中,在这里就不一一详述了。 “哼。”木曾川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现在木曾川已经把注意力从我这里转移到桃姬那了。我有一点不详的预感。其中包含各用复杂的情愫。 “那位姑娘。” “怎么了,大叔。”盘腿坐着的桃姬不耐烦的回答到。 “你真的看到我杀人了?还有啊,你得叫我哥哥。”木曾川尽是问一些一次回答不完的问题。 桃姬用瞥了我一眼,嘻嘻的笑了起来。 “没看见啊。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犯人。” “……超能力?” 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桃姬的监护人了,用眼神向我求证桃姬是不是有超能力。 即便我能解释这种现象,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我无从知晓的。我无语向木曾川摇了摇头。 “不工作的侦探和不明少女。不错的组合嘛。” “多谢你的夸奖,我们很合得来的。” 我微笑着向桃姬示意。 桃姬用眼睛盯着我“不,仅仅是陪衬。”冷淡的回绝了我。 是不好意思了,还是真心话呢?和她相处这么久,桃姬的心情我了如指掌,所以她不喜欢我。 “大叔,是你杀了他吧。”桃姬指着少年的尸体,天真的问道。 木曾川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犹豫。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轻轻的点的一下头, “嗯,是我杀的。”他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哥哥。” 没等他说完后面的话,桃姬就不高兴的用眼睛瞪着我。她是在责怪我吧,你看看,犯人又是我找出来的,你连推理什么的都没有做。真是心有灵犀呢,虽然只单方面的。 “你和那个少年有什么过节吗?”我一边走回桃姬身边,同时避开她那责难我的眼神,问木曾川。 我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所以讲话的语气也很平静,木曾川很认真的回答了问题。 “不,其实,我是个杀手。前几天,有人委托我杀了那个少年,关于委托人和动机,因为有保密义务,所以我不能说。” “哎,小气鬼。” “我也不想再问了。”我和桃姬意见有分歧了。因此她轻轻的瞪了我一眼。 “那位大叔真小气呢。”我很快地附和了一声。即使我问了委托人是谁,他也不会愿意说出来的,这和萝莉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还想听你说我有职业道德呢。哎呀,先把话都说完了没什么不妥吧?我倒是想在中村那个人回来之前说完。” “啊,请吧。”我倒是没什么想和杀人犯说的了。 和男人说话就是没什么说的。要是和桃姬一起聊天的话,那我心里就会舒服多了。 “原本打算杀了他之后就马上逃走的,但是台风来了就没能出去。哎呀,若是我不动手杀他,说不定他也会因为暴风雨死掉呢,我还是输给了天灾。根本就不应该来山上的。” “哈,但是你可以欣赏大自然的宽广啊。”我表示同意,因为是桃姬提出要来登山的,所以我拼命的说好。 废话就不说了,在说完闲话后,木曾川又把话题切到正题上,提了一个建议。 “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你们能让我走吗?” “……我虽然是个没什么大能耐的草民,但是我天性里善良的成分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对杀人犯视若不见,那不就说明我在作恶吗? “这个时候让我走的话,我不会伤害你们,我走之后报警也没有关系的。我觉得这个时候让我走,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也就是说,你打算把大家都杀掉灭口吗?”桃姬追问到。 没有丝毫耽搁,木曾川像魔术揭秘一样伸开手给我们看……拿下绑着他的手绢。 我举起硬铝箱挡在身前,走到桃姬身前像盾牌一样挡住她。 “好了好了。”看到我的动作后,木曾川摆摆手向我们表示友好。“不系得紧点怎么行呢。”一边这样告诫着我们一边说“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杀人的事全部告诉你们呢?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与我们搏斗最后也是逃走,与其那样,还不如说出来,来个和平谈判。” “你说对了。” 他一边点头肯定,一边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像刀一样的,短小锋利的柳叶形刀。他用刀割断了脚上绑的方巾。 “哟,屁股好疼啊。”木曾川说着,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哎呀,被打的地方更疼啊。” 这家伙像是在讽刺我吧。 “怎么样?除了雇主指示我杀的人之外,我不想再杀其他的人,虽然我是个杀手,但是没有杀人癖。”刀,木曾川摆弄着可 能是杀死少年时用的那把凶器,他把话说得很委婉,话里还是强调着让我们放他走。以死为条件的提议,说是好意,其实和威胁没有什么区别。 “……嗯……”怎么办呢,不是烦恼的时候啊。 中村青年他们就是回来了也无济于事的,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还没等我做出承诺,恐怕木曾川就要对中村青年和鹤岛先生他们下手的,然后再来对付我和桃姬,旅馆内的尸体数量就迅速由一个变个七个。 这个结果不难想像。肩上的担子很重。我偷偷的看桃姬的脸。 桃姬说:“都交给你了。”她看上去并不害怕。因为面对尸体的时间太长,这孩子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吧。这对她的成长不太好。 “……嗯。”我又以相同的间隔长出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声。 若是我一个人面临这种情况的话,就尽可能敷衍过去了,但是桃姬也在呢。我不想把自己的正义感和最重要的人放在天秤上衡量。 “好啊,我们让你走。您请逃吧。”请吧请吧,我用手做出赶他走的动作示意i给他看。 木曾川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好像故意的表示出放心的姿态来。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啊啊,你放他走啊。路易真坏呢。”桃姬开始揶揄我了。 “不能把他留在这房间里。”如果情况允许,我也想捉住他,因为现在情况不允许,只有这样敷衍过去了。 “好,谈判成功,那我得快点走。”木曾川高兴的离开了房间。他担心可能会遇到中村青年他们,于是选择了从窗户逃走。打开窗户,拉起滑窗,外面的风雨啪啪的落在他的脸上。有一些小雨滴像被从外面扔进来一样,打地板上。那声音里面不仅仅是水,还有敲杯子一样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外面高大的树木,树根几乎要从地面拔出来一样向后仰着,像地平面上的大力士一样迎风坚持着。 木曾川迎着暴风,把脚抬起来放在窗框上跳了出去。“啊呀!”可能跳下去的时候没站好,他大叫着倒了下去。稍过了一会儿,木曾川站了起来, “啊,别忘了把滑窗关上。”他用不低于风声的喊声把善后工作留给了我们。“再见。”他看到了我勉强点头后,对我挥挥手跑开了。 要是在这山上彷徨的话,即使不受人类的审判可能也会被大自然判死刑的。我这样想着关上了滑窗。 “还有,代我向那个叫中村的年轻人道谢啊。”木曾川的脸从窗户旁边凑了过来。 “哇!”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个头发被雨淋得湿淋淋的男人,我出于本能的跳了起来。木曾川的左肩和脸都沾满了泥,已经变得像原始人类一样。 “哇哈哈!”他笑我的狼狈,我觉得就他现在的表情来说,枪比菜刀更适合他。 看来这家伙一直在盯着我来着。 “这次真的再见了。” 再也不要回来了,目送他走时我都想撒些盐来驱鬼了。他顺着旅馆的墙壁走了。算了,不管他了。问题是滑窗。“真重啊。”正在我说话的瞬间,横扫过来的雨水已经进了到了喉咙部位,就像接受医生检查时被伸到口中的手指尖扎到一样疼。虽然不舒服,但是在桃姬面前,我装着没事的样子把滑窗关上了。在我正要关上玻璃窗上锁时,走廊里传来了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浑身湿透的中村青年他们进屋来了。在他后面的是鹤岛先生他们。若是少和木曾川说一句废话,可能就来得及了,在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奠名的悔意。我想让什么来得及呢?要是帮木曾川善后之后,就安静的坐回原地,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想的倒是不错。可能这已经在我心里形成规律了,有时候自己也不清楚。 我以要被人误会的姿势僵在那里了,中村青年也睁大了眼睛。他的手中握了一把像是简易旅馆的厨房用的菜刀。 “你在做什么?” 我倒是想这么问。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的,耸着淋湿的肩膀,他们四个人每人的手里都有一把刀。鹤岛先生手里拿的是细长的、像是用来切面包的刀,森永夫妇其中的丈夫拿的是水果刀,妻子拿的是一把锋利的剪刀。虽然形容他们是武装团伙也并不夸张,从他们所处的环境来说,的确有这个必要。我把手从窗户上收回,拿起地上的硬铝箱快步走回桃姬身边。 “请不要动。”虽然中村青年命令我了,但我无视他的命令,像一堵墙一样站在了桃姬的身前。我顺手握紧硬铝箱。用来抵挡攻击的话,这个坚硬的包再合适过了。只要对方的不是枪,就多少能周旋一会儿。 桃姬看上过去并没怎么害怕,安静的站到我的手臂后面。她依赖我,想到这里,一时心里火热。 “我再问你一次,你刚才做什么了?” 他摇晃着菜刀,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他带来的压力虽然比不上木曾川,但是现在的情形下,似乎是他赢了。居然能让我有危机感,中村青年还真有两手。 “屋里空气有些污浊,想换换新鲜空气”要是这时用这个类似于刚才对木曾川说的玩笑话来回答的话,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可能会把菜刀刺过来吧。 “反倒是你,你拿那个刀干什么?拿着它走路可是很危险的!” 万一摔倒的话可是会伤到自己的。宛如我的担心是杞人忧天一样,中村青年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 “我为了验证它是不是和尸体上的伤口一致才拿回来的。” 要是那样的话也不用四个人每人拿一把啊。 “那有我们的吗?” “刀具就只有这些。” 你这是模仿秀吗?桃姬忍不住抿嘴笑着,碰了碰我的手臂。 “那个……”鹤岛先生轻轻的扯了下中村青年的衣袖。 “怎么了?”中村青年像看我们一样冷淡的看向他,急躁的问他有什么事。有人打断了他对我们的追问,他似乎不太高兴。 “那个人,不见了啊。”鹤岛先生指着房间的角落说着。 “啊?!”中村青年似乎没注意到,他慢慢的顺着鹤岛先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于是他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用手揉了揉眼睛,眼里充血的部分几乎都要露出来了。之后中村青年似乎忘了中里还拿着菜刀昵,挥着手激动又朝我看来。其他三个人谁能在后面刺他一下,让他消消气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唾液像雨点一样中村青年的口中飞了出来。 “我让他走了。” “啊?”中村青年的眉毛竖了起来,既奋怒,又困惑。 “他就是凶手,用凶器威胁我们,我不得已让他走了。” 我的话就像英语作文一样没有任何的修饰,把事情的经过如实汇报了。 “没说谎吧。”我示意桃姬表示同意。 “是啊,路易当时吓坏了就让他走了。”桃姬帮我辩解着。虽然她说的话听上去像是对我的贬低和嘲笑,但那是事实。 “让他走了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是犯人。”“开什么玩笑!”中村青年用力揪挠着头发说着。就在这一瞬间,这个青年比刀还要危险。 “你让他走了,不就是共犯了吗?” “这根本没道理。” 我把手挥向一边表示否定。那么强盗抢劫便利店的对候,店员在其胁迫之下屈服,结果现金都被抢走,就说店员是共犯?事情不是那样的。之后对身后那三个人说他们是共犯的话,那三个人不怕才怪呢。 中村青年从我们面前横穿过去,走到窗户附近。他通过的时候,我们都明显防备着对方。因为他手里有刀。 中村青年蹲下来,用手摸了下被雨淋湿的地板。这次他应该不会舔上去了吧,心里这样想着看向他,他也正用冷淡的 第二章 残忍的宠物事件 这可能是我所受理的案件中,最大的案中案了。 我的名字叫做花咲太郎。是一个专门寻找失踪的小猫小狗的侦探。 我所就职的侦探事务所,几个月才会有一次像外遇调查这样的“大”案件。我的工作内容是不分日夜的寻找迷路的小狗和从家里出逃的小猫,寻找并送回主人身边。 “……嗯。” 这次谁也不能对我的自我介绍提出质疑了吧。能这样随心所欲的做自我介绍,感觉真好。景色被足以让人中暑的太阳光笼罩着,我从房间的窗户看向外面,开着空调工作的我,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阵暖意。 “好平静啊……”我慢慢的吮吸着杯中的麦茶,一边朦胧的说着。 外面因为失踪案件都人心惶惶。好像已经有四个人失踪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到事务所来委托调查。对我来说,有没有这样的大案都无所谓了,只要房间的空调不突然失踪就好。能在没有杀人犯的房间里悠闲自在享受美好时光,这不是老太婆才有的待遇嘛。而旁边的同事埃利奥特正在用事务所的电话和别人聊着什么。我想对他挥挥手。 是不是在说着工作的事呢,我默不作声地在一旁斜眼观察着他说话时的动作。他是一个拥有俊俏外表的男人。以至于让人难以相信他已经三十岁了。 他有着看上去不同于地球人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瞳孔。在呈黄金比例分布的眼鼻位置,还有不时散落下来的蓝色粉末。估计他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妖精的后代也会有人相信的。自称是外星人也不稀奇。 要是有像他这样的女孩子,我愿意改变星藉(未来,也有这种可能吧?)和她同去宇宙向大家问好,让其他的人对自己的性别和年龄感到后悔不已。说起来,去年出差时在宾馆住宿的时候,好像见到过类似这样的女孩子呢。 我在空调病人都承受不了的室温下,瑟缩的发抖。比冬天都要低的温度,为什么在夏天就这么受欢迎呢?啊,是因为热吗? 要是走出事务所,会不会就像包裹在身上的冰都全部融化后,然后再被冰融化的水包一起来一样,感觉湿湿的。但是不出去是不行的,我把这种想法先抛之脑后,紧紧的贴在了面前的钢铁材质的桌子上。 一年到头都把身体藏在电视机前的,躺在被炉里的所长就像头飞弹牛(所长是岐阜人,飞弹是岐阜的一个地名,因为他的身材像牛一样,所以叫他飞弹牛)……啊,不对。五十四岁,带着大肚子的他,同时也是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只是现在像冬眠一样大声打着呼噜,手从被炉里伸出来,呈大字的姿势熟睡着而已。 不能像所长那样,在事务所里虚度光阴呐。但是,无论什么时候看他都像刚睡醒一样。即使侦探事务所有人来委托办案,也没看见过这位大叔做过什么。怎么说呢,这个事务所的工作,没有同时超过三件的时候。除此之外的律师事务,也是只有拥有相关资格的所长才可以做的。 “……好的,照片我收到了,没关系……我明白了,我会注意保密的……”事务所内响起了埃利奥特的声音,他正在对着电话行礼。 他的说话声和空调的声音混在一起,感觉就像待在水箱里。再加上低温,让人误以为是制氧机在工作一样。整个视野都跟随着淡蓝色在移动。 最后水草从桌上的装饰物旁边长出来,随后被咕噜咕噜产生的气泡打翻并随之左右摇晃着。从上午十点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 时间已经走到九点半时,我定好工作的时间了。轻轻呼吸一下,把麦茶一饮而尽。然后离开桌子到水池边洗好杯子后,做了腰部运动。 “该工作了。”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赶走了心里的懒惰情绪。 今天花咲太郎奉命要做的神圣工作就是寻找小狗。这个案子是昨天才接下来的。因为昨天一天没能解决完毕,所以今天继续。 委托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主妇,名叫大菅道子。在我看来,把她的年龄比做化石也不过分,皮肤也不能和少女的脸颊和手臂相比了。但她的行动却很敏捷。 大菅夫人就住在事务所附近,从邻居那听说有可以帮助寻找小狗的事务所后才来的。我们的事务所在三楼,而她却放着电梯不用,走楼梯上来的。大汗淋头的大菅夫人一边挥着瘦弱的手臂擦汗,一边问我是不是可以关掉空调。看样子,与舒适度相比,她是那种更注重健康的人。我当时想反问她,为了健康却中了暑可怎么办来着,转念一想,一直躲在被炉里的那头飞弹牛(外号,当面这么叫的话会挨揍的)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呢,但是所长还在被炉里,所以就没有反问大菅夫人。 随后我向大菅夫人了解了情况。 我接过一张茶色与白色相间的杂种犬的照片,向大菅夫人询问小狗的失踪时间及地点。小狗是大菅夫人家里的家犬,名叫科洛,失踪时间是一周前的一天深夜。第二天早晨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拴小狗所用的项圈和绳子开了,科洛不见了。绳子没有被割断的痕迹,是被解开的。类似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可是恢复自由后的科洛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家里。 “科洛失踪的地点附近有没有发生过类似于交通事故的事?即使是遭遇到自行车事故,慌乱都有可能导致他丧失回家的能力。” “没有,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是嘛,那么您和保健站联系了吗?把科洛的特征登记一下,有类似的小狗的时候就会主动和您联系的。” “保健站。我一时还没有想到那里……” “那和保健站联系的事就让我们为您代劳吧。小狗用食的时间一直都是固定的吗?” “是的,和家里就餐的时间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稍后请允许我再和您确认一下。” “拜托了。” “要涉及的调查费用,就请和那位因为热,像脱了壳的乌龟一样从被炉里跳出来的所长商量吧。” 回忆到此为止。我在桌子上准备好了寻找小狗专用的地图。这是在街道的地图上加注了流浪狗出没地点的自制地图。也就是说,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有专门驱除流浪狗的人去那里巡视,对流浪狗的生存是很不利的。 以前,受人之托寻找家犬时,发现家犬已经变成了流浪狗的食物,这样的案例也有过。我把残骸收回交给委托人时,委托人说我是为了敷衍他们在说谎。他们是因为不愿相信家犬的死才这么说的,还是他们真的在怀疑我呢? “啊,小狗地图。有工作了要做吗?”打完电话的埃利奥特从我背后伸过手来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红点对说着。我们同属于一家侦探事务所,他也是侦探。 现在的他,看上去像板凳侦探(整天坐在椅子上不工作的侦探)一样,他似乎不怎么热。 “是啊,你那边呢?”埃利奥特比我年长很多,为什么我和他交谈时却不用敬语呢。 可能是他给我的感觉吧。他看上去那么年轻,同事把他错当成是同龄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寻找失踪人口。我们的事务所好像每半年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大案件。” “哦,了不起呀。马上就会有人来委托办案吗?” 把头发卷在手中玩弄的埃利奥特,微笑着把手朝我伸过来了。 “啊,好痛啊,你揪我的头发。”……职场气氛愉快。 埃利奥特又一次目送我出来了。 “工作顺利啊,多喝一些水比较好哦。” “好的,好的。”埃利奥特就像母亲叮嘱孩子一样目送我走出了事务所。 “哎呀。”事务所里的那种清凉感觉立刻就被外面的热浪驱除,这种感觉就像之前在身后的冰箱被拿走了一样。热浪很 快到达了我的后背。哇,我得保持清醒,然后感觉有一道白光从我的头上照射开来,我的视野开始模糊。头晕、耳鸣一起向我袭来。 我把手放在头上低下头去,站在三楼走廊上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没动。若是事务所隔壁的女性内衣厂家的职员看到我这副姿态的话,大概会理解为一个人正站在墙边装酷呢吧。啊,耳鸣终于停止了。 终于找回感觉了,我开始向走廊中间移动。在我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我用手中的硬铝箱支撑着墙壁移动。脖子后面的热浪就像火一样窜了上来,遭受热浪侵袭的时候到了。 即便如此,这时,我还是靠朦胧的意识向前移动着身体。 我开始同情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忍受着饥渴,在外流浪的小科洛。 希望世界上未满十五岁的少女们,不要在未成年之前就因中暑而英年早逝。 最后,我要向在连电风扇都没有的公寓中生活的桃姬致歉。明年我会给你装一个没有故障的空调的。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没有海的。吹的风也自然没潮汐的气味,就连今天也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吸入后,感觉就像在鼻腔粘膜内粘上了一层炭灰一样,因此,我一直捏着鼻子。 怎么会这么热呢?感觉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一样,又闷又热。我把身子向前倾斜着蹬着自行车在路上前进。因为侦探事务所在市中心的位置上,所以大街上行人也很多。真佩服那些有背肌的人呢,我是做不到的。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坐在车筐里面,拜托其他的人来替我驾驶。 叮铃、叮铃,车铃声响起,我骑着自行车继续向小狗地图上的第一的目的地驶去。只要在十一点半左右到达目的地——神社就可以了。 只要科洛一直在按时就餐的话,到了这个时间它一定会饿的。小狗养成了定时就餐的习惯的话,即便是就餐时间晚了一点它都会叫着表示不满的。若是科洛找到了能够找到食物的地方,那么它一定会在小狗地图上的某处出现。先去第一个地点看看,要是能直接找到它就最好了,但是,估计不会那么顺利的。当遗失的东西是有生命的物体时,因为关乎其生死,所以很容易着急,但是盲目的走街窜巷的寻找反而不易找到,把它当做最后的备选方法就是了。 翻过一个土坡,几十年前的话,估计有孩子们在这里捉蝉吧。之后过了一座桥,路过一个二手自行车卖场后,朝下町方向驶去。休息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孩子们左手拿着橄榄球,右手拿着足球,在土坡下面的小河边玩耍的景象。既不是女孩子玩橄榄球也不是女孩子们玩足球(我这么说,读者们有没有觉得听不懂啊?),我也没有什么兴趣去看。不过,偶尔也有母亲牵着女儿的手来这里玩,这个时候我都会从土坡或者桥上向下看看。 只有烟店和自行车行开门营业的下町显得很冷清,这时额头上流下的汗已经进入到了眼睛里,真是郁闷得很。抬起胳膊擦擦汗,向着神社附近的茶馆,加油。 离开下町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大约在十一点二十分左右到达了神社。说得再具体一些,在神社周边有一个垃圾场,虽然有些流浪狗群会到这里来觅食,但是也有家犬到这里来。神社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夏天在这里生活再合适不过了。我也想尽享受这样的条件。 从自行车上下来,我开始拿出借来的照片看。因为借来的是用手机拍摄的照片,所以画质很不好。照片本身也很模糊,因为只拍下了这一张照片,就将就着看吧,大概的轮廓还是能看清的。 我站在路边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吸进来的空气就像是向肺里扔了一块温热的石头一样。抬头仰望天空,眼睛里面就像被什么刺了一样,一跳一跳的疼。然后这疼痛就像有小孩子踩在眼球上一样,瞬间传到了眼神经。 我喜欢眼球被天空抚摸时那一瞬间的疼痛。之后我听到了像旋风一样的声音。那是飞机划过天空时的声音,也像是夏日天空发出的声音。当空中的白云中间有青色凝固时,感觉天空就像拥有了生命力一样。太阳躲到云的后面,此刻,天空将仅仅一瞬的和平和阳光撒向了大地。 “啊,开始行动。” 重新戴了一下帽子后,我去看入口侧面的垃圾场的情况。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防范措施,乌鸦和流浪狗都可以随时光顾。在垃圾场,一只狗正把头伸进垃圾袋内寻找着什么。它全身都是有点脏了的深灰色,不可能有茶色。看样子不是科洛。 在神社外面转了一圈,很快确认了科洛并没有在这里。想着主人为什么要叫它科洛,瞥了一眼正在觅食的那只流浪狗后,走进神社里面。有时我会想,不单单是拯救那些被委托寻找的家犬,能不能让流浪狗也能去保健所呢,我做得对吗? 即使不能拯救所有的狗,也应该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尽全力而为,只要我再努力一些,应该能拯救那些流浪狗,甚至帮它们找到主人也是可能的。侦探的工作不就是要寻找吗? 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的人生都用于小狗的工作上,不能包办小狗的一生。为什么呢?我想怎样消费自己的人生呢?说起来,做一个萝莉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像寻找世外桃源一样难,要是再让我把它描绘得详细一些,那我会死掉的。 我总会有这样的预感,感觉自己会被一个庞大的组织消灭掉。啊——话说到哪儿来着?我的生活?应该过着萝莉一样的生活,再萝莉一样的死去吧。啊——要是在小学的时候恋爱就好了。我痛恨放学后只会操场踢球的自己,我恨过去。 被酷热烘烤着,头脑一片空白的观察着神社内部的情况。我看了一根被雷劈倒的树木,便去确认了一下科洛有没有在这里避暑。 “咦……?”手扶着树干弯下腰看去,虽然有阴影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出,“地面有像是被什么东西挖掘过的痕迹。”我以推理游戏一样的口吻说着。这个地区经常有狗来光顾,难道连草原土拨鼠也到这来安家了吗?不对,那些家伙不是喜欢草比较繁茂的地方吗?它们应该去草多到可以踢足球的河边才是。 不对不对,不是那样的,问题是那块被挖掘的土地的面积有多大。从面积大小来看,不是动物,只能是人挖的………… 算了,这应该和我要寻找的小狗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对自己发现的这个奇怪的痕迹进行深究,嗖的一下站起来,啊,真是一个不错的屈伸运动。 现阶段,与我们的生活费有关的就是寻找小狗科洛。 继续在这里待一会儿呢,还是抓紧在午饭时间之前赶到下一个目的地,啪的一下找到科洛呢?嘿,“啪”?这个“啪”算是什么呢?在我耳边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哎呀,听到的是这个声音吧?是的,好像是这样的。啪! 这完全是偶然。用硬铝箱挡下那个金属制品攻击的整个过程都是。就在我偶然转的瞬间,抬起的手上拿着的硬铝箱恰好挡住了从背后的右上方斜砍过来的铁棒。因为平时都很谨慎小心,这里面或许还夹杂了多少的幸运在里面。 无意间挡下了直冲脖子或是肩膀位置袭来的一击,算是九死一生了。但是从硬铝箱向手指这边传来的惯性动力却没能躲过去,一下屁股着地向后被打飞了出去,我哇的大叫一声。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倒下去时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滚向一边去,后背垫在地面突起的小石子上,急促的喘着气。铁棒也落在了我正坐着的位置,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沙砾也被打飞出去。我蹬着地面向后移动。 我面向对方向后退着,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后站了起来。我用被打得瘪了的硬铝箱当做武器防备着对方的同时,观察对方。 用铁棒(后来看清是炉铲)袭击我的那个人正拼命的逃走, 正从神社向公路跑去。可能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容貌,正值酷暑的七月,用毛巾掩盖了口鼻处,还戴着棒球帽。上身是穿旧了的半袖衫,下身是牛仔裤,就像休息日外出时的学生装扮一样。个子虽然不高,跑得却很快。 啊,他把我的自行车都踢倒了。而且看上去还是故意的。是因为袭击我没有成功,在用自行车撒气吗? 即便如此,原本也没有打算去追他的我,只能看着铁铲男(暂时这么称呼他)的身影从刚开始的一个人大小,渐渐变成萝卜、豆粒直至从我的视野内消失。铁铲男头也不回的顺着路逃跑了。他可以喘口气了,我的心也放下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让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究竟怎么回事呢?最大的难题出现在我面前了。 神出鬼没的歹徒?那个人的装扮看上去就像过去参加学生游行的人一样,被这样的人袭击还是第一次呢。想到这里,心脏都扑通扑通跳。饿得只剩胃液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稍等一下,他绝对不可能是冲我个人来的。这样的话,可能他是神出鬼没的歹徒了,说起来最近不是有件事扰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吗?身为社会一员却把过多的时间都浪费在看电视上的事务所职员,不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于“恐惧,铁铲男带来的恐惧”这样的报道啊。 呼吸平稳一些后,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看着自己的身影,渺小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个铁铲男的出现,把刚才的酷热驱散了。 我走到刚才摔倒的地方,拾起掉在地上的绿色帽子。用手绢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将头发稍加整理后重新戴上了帽子。嗯,我的防御能力又回来了。 拿着硬铝箱那只手的手腕好像在接下铁铲男那一击时挫伤了。每动一下就痛得我眼冒金星。几次睁眼时看到了如相机闪光灯一样的阳光,这会引起头痛的。原本仅限于手臂内侧的麻痹扩散到了全身。 我像流浪狗一样呻吟着蹲了下去。如果这时铁铲男回到神社取他遗忘的东西的话,那我就真要被他解决掉了。 我在森林中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让人产生错觉的风景在周围被微风吹拂着。木树伸展枝叶遮挡住阳光。地面上,树木的影子让蹲着的人失去了色彩,如同带着他进入了寒冷的黑夜一样。 我感觉流浪狗正在我身边吠叫着,扶着额摇了摇头。的确是流浪狗。和刚才看到的流浪狗不同,这是另一只狗,它正冲我呻吟着示威。我没有转移视线而是朝它瞪着眼。这样看着它好一会儿。若是我现在转移视线,它会马上攻击我的。说来,以前看过的小说曾经说过不可以和狗对视的。 和狗对视的过程中,心中浮现了各种各样的感想,因为它要到达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所以把它们向大自然一吐为快了。 这么热的天,大家还真有心情呢。我已经厌烦了。 一直没有心情去下一个目的地,对大菅夫人家周边进行索,没有任何的收获,下了这个结论以后,回到了我可爱的桃姬所在的公寓。虽说还没到下午三点,我决定稍做休息之后再出去继续做剩余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我想,休息的话,应该回配有空调的事务所,而不是去那个热得阳台都能煎鸡蛋的公寓,但是从心情来看,这时候我更需要的是桃姬而不是空调。身穿蓝色连衣裙,脚心对着电风扇吹风,哼着歌背对着我的桃姬,在听到有声音后,正仰过头来看。她倒仰着头对我说“你回来啦。”看到她这个姿势,我倒在了进门处。脑中浮现出她在浴室里倒头就睡的景象。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输掉游戏的声音。“路易,你倒什么啊?”桃姬过来看我怎么样了。哈哈,桃姬,蚂蚁冒险计划成功啦。虽然只是偶然。倒在那时,我没能捕捉她裙子内部的风景。唉,或许刚才把好运都用光了吧。 “哇!这是怎么了,盒子怎么瘪下去了?” “它这是在配合我现在的心情。” “什么啊,你这是被热坏了吧?” “差点就去阴曹地府了。” “我不会把电风扇让给你的。” “怎么都不好,说起来,阴曹地府的发音和萝莉国的发音还真像呢(日语发音),让人充满想像。” “放心了,看来你和平时没什么变化。不,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桃姬匆忙的回到屋内了,没能引起她的注意。没能成功得到她的照顾,只能从进门处的冷清里得到一点点安慰了,站起来,脱了鞋以后,坐到已经铺好的榻榻米上。桃姬已经重新回到电风扇前面,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独占了电风扇。我没有对占有权提出质疑,只是以默默叹息的方式表示了同意。 还是家里能让人静下心来呀。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虽然房间的锁很奇怪,但是让人感觉很安心。想到这里,我扑通一下躺在了榻榻米上。 “你旷工了吗?” “在外面转,路过回来看看而已。” “是啊,是啊,装成是上班族。” “能把电视机遥控器递给我吗?” 我想说把空调的遥控器递给我来着,说了,她也只能把电风扇的遥控器递给我。 “你自己不会取吗?”说着,桃姬大把抓过遥控器向躺着的我扔过来。这时的她也很可爱。不那么坦率可能也是一种魅力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坦率的。 “这个时间段没有萝莉控先生喜欢的电视节目。”对电视节目了如指掌的桃姬,对我给予了温柔的劝告。 暑假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整天待在公寓里的桃姬,并没有参加义务教育。一天都待在家里。我既不是她的亲戚,更不是监护人,只是一起同居的人。我们的关系是我对她的单相思,其中有很多原因,错综复杂。我可能会对这件事进行说明,也可能不会。 等想起来的时候……待我想起当时的详细情况再进行说明吧。 电视画面随着我按下遥控器而不断变换着。找到了。乌黑的电视画面上,一位老爷爷的肤色占据了液晶屏幕。我立刻换了频道。一个教育节目的重播节目里,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子在做着料理。号称计步器的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孩子的年龄。嗯,也就十岁吧。 “这不是我喜欢的节目嘛。”我指着电视画面对桃姬说。 与萝莉控不共戴天的桃姬很无聊的瞪着电视机里那个女孩子严肃的质问我“路易,你真的没有前科吗?” “到了法定年龄以后我什么都没做过啊。”真的。 “听起来好像没少做坏事啊。”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每天看着你熟睡的脸我就很满足了。” “喂!” 听到桃姬的尖叫声,我笑翻过去。看了一会屋顶,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了。桃姬把风扇设置成了自动摆头模式,风扇的风混着窗外吹进的风一起在我旁边吹动。我很舒服的睡着了。 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器官工作的声音。真是太神奇了。可能是电风扇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困的。小时候家里就有空调,按理说应该和电风扇无缘才是。记忆里好像还混杂了其他的东西,但是我却记不清了。 在记忆的旋涡中,有一些像碎了的照片一样的残缺的记忆和意识。我能感觉到电视节目在随着桃机手中的遥控器而变化换,半张着的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电视节目好像切换为地方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了。 我曾经听邻居的阿姨说过,一点妆都不化就外出是很失礼的事,现在电视机里的那位老婆婆比邻居的阿姨还要素颜,正走在我们熟悉的街道上大声的说着什么。 “……啊?”那个老婆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的鸟瞰图一样的地图,我使劲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我转过身来 把挫伤的那只手放在榻榻米上坐了起来,一阵剧痛让我想起手受了伤的事。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视线转移到电视机画面。 “难道你发现地图上有写有萝莉控字样的地方了吗?” “可惜啊,是比那还要简单的事情。”我这样说着。我要对照一下,要把这个地图和自己脑中的地图对照一下。好了,这就开始。 “是这个。”说着,我拿出了手机。一定要和埃利奥特联系一下。找出电话本里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不久就听到有人说话:“你好,这里是侦探事务所。” 啊,是飞弹牛先生。他是岐阜人,务必要叫飞弹了。 “所长,埃利奥特在的话,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是花咲君吧,哈哈哈。” “不要模仿篮球教练了。请叫埃利奥特接电话吧。” “快点对暗号,皮皮。要是说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的办公桌扔到外面去。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要不要我说慢点或者再大声点说呢?” “你这个臭小子,我不会让我的职员把时间花费在一个旷工的家伙身上!” “不是的,我去上班了啊。” “我可没看见你来。” “那是因为所长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被炉里睡觉了,我倒是看见你睡觉了。” “这个事务所的营业时间是从我起来之后算起。你已经旷工了。” “等我再找新工作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说,我是因为对上司有意见才辞职的。” “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之后想起自己说的话,你会恶心的。” “我太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情景了。是不是该让埃利奥特接电话了呢。” “真拿你没办法了,连暗号也不说就……”这句抱怨之后,他那高龄老爷爷一样的呼吸声也离开了话筒边。 于是,没过多久“呀,我是埃利奥特。” “假声也很甜美的变态叔叔来了。” “我是觉得像平时那种‘喂,我是埃利奥特’的说法太没新意了。前女友的性格就是这样,她每次接我电话的时候都不一样。” “啥……好了好了,要变成恋爱故事了,是这样的,埃利奥特,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什么事?” “中午前说话的那个人。那个人说小狗地图上的分布的红点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吧?”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要理解错了,你是杉田果子吗?我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的。” “哦,电视?是哪个频道啊?” “4。你边看边听我说,失踪案和小狗地图有关系。” “失踪……是和这个老婆婆说的事件有关系吗?” “刚才电视上还显示地图来着,但是飞弹牛在这捣乱给耽误了。” “哈哈哈。那你再告诉我一下吧。” “嗯。也就是说,那四个人失踪的地方,正好和小狗地图上标示的地点相同。” “嗯?……嗯嗯。哎呀,和这件事有关系的话,那不就是个大案了嘛。” “像这样不能产生金钱利益的案子,有关系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桃姬听到后在一边嗤笑着挑拨我,让人感觉很郁闷。 “原来如此,我在家的时候偶然看到过那个地图时,感觉好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管怎么说,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痛快多了。” “是啊……就是这件事吗?” “嗯,就这件事。”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小狗地图上的目的地和失踪现场了?有没有遇到失踪的人呢?” “这个电话和神没有关系哦,只是利用一股的通信公司的信号来打电话的。” “是啊是啊。那你找到失踪的小狗了吗?” “不,小狗没在那里。等到傍晚的时候,我打算去另一个地点转转看。” “啊。你那个案子办完了,要是能帮我做做这边的工作就好了,怎么说也是个大案子呀。” “行倒是行……问你个问题吧。炉铲这样的东西,普通的人家都有吗?” “我家可没有哦。之前读过的推理小说的主人公有这个东西,在别的游戏里面,也有主人公把它当作武器用来砍倒别人。” “原来如此。谢谢你,我的挚友。再联系。” “怎么回事啊,你不回事务所来,旷工吗?”结束通话。 “飞弹牛。”这次我自己嘟哝着仰面倒了下去。 桃姬从旁边凑了过来。哦——哦——她又在嗤笑了。 要是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她能这样笑着回答我就好了。嘿嘿。 “你和这个事件有关系吗?”桃姬指着电视机画面问我。电视里正在播着事件的报道节目。 “你没有蠢蠢欲动吗?” “喂喂。”她开始摇我的肩膀。她像女儿向父亲撒娇一样,只有她高兴的时候我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我现在的工作是要寻找小狗。科洛,你在哪里呢?” 电视机上再次出现了街道的全图,我对着那图呼唤了一下。科洛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电视机画面的地图上。哪里都没有它。 “哎。”感觉到桃姬向我抓来的手,手指尖碰到我的脸上,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看着屋顶想起了和地图有关的两点。一点是黑色的,另一点是红色的。与小狗地图有关的失踪案。还有那个铁铲男。 不要牵扯到同一个案子中,侦探都自己办各自的案件就好了,我绝对不希望这两个案子合并成一个案子,请不要这样。 继续看电视。电视里介绍了失踪案的相关内容。第一个案子发生在便利店院内,一个独自居住的大学生到便利店来买晚饭时失踪的。据说是柔道部的健将。他的自行车是在另一个地点被发现,可能是凶手从失踪地点骑走后扔掉的。这是发生在一个多月以前的案子。 第二个案子发生地点是从商业街到车站的中间地带。受害人是正在下班回家途中的公司职员。这时在电视上出现了一大张男性的照片。我午前去的神社好像是两周前发生的第三个案子的事发地。第三个受者是身材偏胖的中年人。肥胖程度和我们的飞弹牛所长有些相似,但皮肤可就差很多了。所长的皮肤比女孩子的脸和大腿还要光滑很多呢。连摸过的女生都要羡慕几分,尤其是他的肚子更有魅力。就连中年女性们碰过这个中年人的皮肤后都不会产生厌恶感,所长最值得自豪的也就是这点了吧。 话说回来,那个铁铲男的出现,和这起失踪案有没有关系呢?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可能是这当中哪个案件的嫌疑人。至于是绑架、杀人,或者是失踪案的主犯又有了其他的犯罪行为呢,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将是一个大案,如果和我正在办的案件有关的话,那将是我在这个事务所工作以来的最大案件。这样的事,若是不关乎身边的人和周围人的生死,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这和工资多少是没有关系的。上天可不可以安排一个英姿飒爽的名侦探降临,好让这个案件快点解决啊。 和我的想法不相两立的没有价值的新闻还在继续。最近发生的案件是三天前在超市发生的。这次是超市的营业员在工作时失踪了。 “哼。你那么关注这件事。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系。”刚才离开这里的桃姬,暗中观察我的反应后又回来了。 “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是不是在吃醋呢?” “哼,我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嗯。在桃姬十五岁之前,真想让你吃其他十 岁左右孩子的醋看看呢。” “路易,有着一副清爽的外表,内在却这么恶心,你还是老样子。”她笑着说我。 我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笑翻在那里。 话题再回到案子上。失踪案的现场,都和在小狗地图上用红点标记的地点一致。 难道犯人是狗吗?我觉得这不可能。要说是人施了魔法或者诅咒之类的东西让小狗去执行了?这在现实上又不成立。要是有人委托我找魔镜可怎么办啊。 “…………………………” 我幻想着被找到的科洛在魔镜前变成了与大菅夫人完全不同的美少女之后的景象,闭上眼睛,伴随着电风扇扇叶发出的声音安静的睡了。 傍晚时分。 “我去趟超市顺便办点工作上的事。”我对桃姬说完后就出去了。“从某些方面讲,这也和我们的生活有关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蹬自行车的时候比平时认真了一些。 上午被铁铲男踢倒之后,自行车的前轮不怎么好用了。 回家后不重新修理一下是不行了。考虑到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我的心情一点一点变低沉下去,又在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的太阳光下的街道上奔波上了。干燥的空气也比白天有所好转,迎面吹来的风也让人感觉多少舒适一些。几个小时之前就被剥夺的冷气,感觉就像融合在了空气当中一样。看来冷气被夺走也有被夺走的道理呀,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啊。 我前去的超市附近也有一处小狗的栖息地。所以我想顺便去看看。我既没有去解决失踪案的意向,也对它不感兴趣。但是,不找到科洛的话,我就无法完成工作。虽然超市距离大菅夫人的家很远,但是迷路的小狗都可以翻过一座山,所以科洛也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我也已经和保健站联系确认过了,保健站里目前似乎还没有像是科洛这样的小狗。幸好事务所的接到的工作没有被其他人完成,我不该这样想吧。表面上是这样的。就像是殡仪馆不能站出来说自己的生意好一样。对我们事务所来说,侦探工作就像是玩一样,所以类似于工费这样的事也不算什么问题。 但是自己手上的工作轻易的被其他人解决掉了就没什么意义了。像杀人事件这样的事,谁要解决就解决了吧。那不是我该做的工作。 现在科洛已经失踪一整整周了。 这也正是家犬放弃寻找主人的期限。一周后它将把觅食放在第一位。到了这时,它的会更容易依靠嗅觉找到有食物的地方,它的行踪也就更容易掌握。只是……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放不下。要是我莫名奇妙的预感都不那么准就好了。靠直觉能猜中事情这样的人,有桃姬一个就足够了。 走过白天走过的那座桥,向着事务所的反方向左转。去现场的时候,要是那个铁铲男再来袭击我的话怎么办呢?铁铲男又是什么人昵?是失踪案的犯人吗?说到失踪案,他对我做的事更应该归类为杀人行为。难道他杀人后会把尸体带走吗?嗯……发出了奇怪的气味。 但是铁铲男用毛巾把脸包了起来,就说明我被性别不明的人袭击了,解释这个事情是真麻烦呢。 要是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可以全交给警察就可以了。给警察打电话的话,警察可能会不耐烦的对我说:“怎么又是你啊!”之前我和桃姬一起牵扯进去的那个案子,解释不清的话,就有可能被当作真正的凶手呢。 要是桃姬不是现在的性格的话,可能我也不会牵扯到这个案子里了呢。 我的思绪也和自行车的前轮同时旋转着,这让我没有太多的精力注意前面和左右的情况。不容易被拌到也是田间小路少有的优点。以超人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不是因为自行车不需要驾照就对其心存偏见。 到了超市,把自行车停放在了停车场的一角。因为这里的停车场位置并不明确,其他的主妇也以这样的方式停车的。锁好车之后,我把瘪了的硬铝箱从车筐内取出来,拿在手里。因为是别人送我的,所以一直很珍惜它,但是我侧重于把它当做武器使用了。这个盒子能装的东西不多。 手里拿着硬铝箱向超市走去。买东西的事延后。一边注意着周围人的情况,一边穿过超市的搬货用入口,从排水路和停车场中间水泥路走出来。超市旁边废弃建筑,稍有点沾污的建筑物一楼是狗的栖息地。有时发现超市的货物被弄乱,于是进行过大规模的驱狗行动,这阵喧嚣平静后,又有另外一些狗到这里来了。流浪狗里面还有山上的野狗,因为很危险,所以最近正在商讨第二次驱狗行动。由于超市就在学生上学的路边,担心学生被狗咬到就立即实施驱狗行动了,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构成什么威胁。 “打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废弃的楼内。为了防范铁铲男的攻击,我把后背贴在墙边向里面走去。蹑手蹑脚的边走边观察里面的情况,在楼梯那里发现了两只狗。两只狗可能是一对,它们靠拢在一起防范着我。我尽量不去看它们的眼睛,从楼梯的一侧向二楼看有没有人在。没有人在。这时那两只狗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向我扑了过来。心想,对不住了!瞬间用硬铝箱击退它们。 一只狗倒在水泥墙那里呻吟着。看来我可能是打中了那只狗的脸了,另一只狗义无反顾的向我的腿咬来,我又用盒子打了回去。就在它咬到我的腿之前,成功的把第二只狗也打飞出去。第二只狗抽搐着前腿,微微呻吟着,嘴里流出的唾液唏里哗啦的落到了水泥地面上。看上去那只也不像有狂犬病的样子,但是却都很凶。第一只狗蹒跚的站起来,好像是向第二条狗做出了什么指示一样,两条狗一同从这里逃了出去。 “没想到这么好战呢。”真是奇怪了……啊, “既然铁铲男不在,那我要寻找科洛才是”,后者才是我才这里的主要目的。 “科洛——”我试着呼唤了它一下。我的声音一直传到了昏暗的屋顶。没有科洛的回应。 在这里又转了一会儿,击退了又一只袭击我的狗之后,我确定科洛不在这里了。也没有积累下什么经验。要想把萝莉控的水平提升到二级,在当今日本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有选择的余地。 我坐在第二段楼梯上,托着腮思考着。这里安静得连自行车的声音都听不见,更适合给孩子们做秘密基地。现在用来做基地可是不合适,现在的孩子应该也不那么向往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了吧。可能我这代人之后的孩子们就不要秘密基地了。当年我们这些懒汉偶尔还会聚在一起,不是为了自己制造秘密基地,而是一起躲进小学校没有使用的房间里,把那里当做聚会场所。呀,真令人怀念呢。我坐在吹着风的走廊里陷入回忆中。 就在这时,刚才那两只狗将自己的步履稍做修整之后又回来了。 它们是来消灭我?不,看样子应该是来报仇的吧。虽然它们也立刻注意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我,但是却丝毫没有恐惧神色。 不,不能像完全掌握狗的想法一样,和动物做太多的精神交流。但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两只狗毫不客气的呻吟着威慑我。 它们好像在说着,这次我要杀了你。是它们不吸取教训,还是恰恰相反呢。 或者说,这真是两只好战的狗。 “原来如此啊。”我当时做出的回答,这根本不是推理的副产品,而是眼前的事实。 我用力一闭眼,居然溢出了几滴泪水。为什么而流泪呢,我发觉自己流泪之后略些脸红了。原来我也有样的一面,或者说我也能坦率的表达自己的感想呢。 “……那么,怎么办呢。” 不经意间谜团就被解开了。 我不是那种侦探,我只是想寻找科洛而已。 所 以在心里徘徊思索的东西才会这么沉重。 绝不会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 第二天,到侦探事务所上班,摸了一阵所长那比果冻还要柔软的肚子后(当时他在睡觉呢),我就和埃利奥特一边喝茶一边愉快的说话去了。 “现在寻找失踪人口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案件虽然接手了,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这个城市也不小,最重要的是,我们事务所能掌握的消息太少。所以,展开调查有一定的阻碍。” “啊,水平和学生组成的秘密侦探俱乐部差不多。” 有时候还做一些寻找小狗小猫的工作。而且狗丢失的比率较高。人们认为狗是很聪明的动物,而猫既刁蛮又任性。管教得好的话,就像人的孩子一样。 埃利奥特用手摇晃着加了牛奶的杯子,用另一只手指扣了块蛋糕放进了嘴里。所长非常喜欢吃甜食,事务所的冰箱上贮存有各种点心和零食。而我们则可以找出快到保持期的随意享用。发现东西少了之后,飞弹牛会没完没了的大发脾气,然后问我们说“你就那么想吃蛋糕吗?怎——么都忍耐不了了吗?我倒没有生气,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怎么想的。”我们会想,他真是一个平民所长啊。 “你寻找小狗的工作结束的话,来帮帮我的忙吧。” “知道了,那么你寻找的那个离家出走的人,和现在的失踪案会不会有关系呢?“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问了埃利奥特。 “没有。”他苦笑着说。 “应该没有关系。这个人的名字和失踪那些人的名字就不一样,而且是自己从家里出走的。但是,他的家属会不会担心和失踪案有关系呢。” “啊,说得也是。”我也拿了一块蛋糕吃起来,可可的味道在口中融化。然后喝一口茶,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然后把放在腿上的东西拿起,表现出一副读得很通顺的样子。其实也有不少看不大懂的地方,但是大体综合一下也能明白意思。 “英语三级不合格的我居然也能看懂这个呀。” “那是什么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小狗地图啊。” “啊,是一篇外国的新闻,我在网上看到的,打印出来看了。” 这是在国外发生地震后遭受海啸袭击半个月之后,介绍当时情况的新闻报道。其实地震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不管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一个旧的新闻了。 “没想到你还有看英语新闻呢。我以为你只会盯着小女孩的屁股看呢。” “不爱吃的菜偶尔也要吃一下的嘛。” 因为记得发生过这么一件事,觉得还是再关注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就看看喽。 大概读完之后,我抬起头来定睛看着对面的埃利奥特。 哦!我盯着埃利奥特的手腕看着。好纤细啊。可能对于他这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人来说,肌肉和他的外表是不相配的。但是埃利奥特也是这个侦探所的职员,寻找猫狗的工作他也在做,身体应该受到锻炼,不应该这么纤细才对。 “怎么了?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歪着头对我说,但我还是继续观察他。看着看着让我有些懊恼了。这种懊恼,是自冰箱坏了之后去超市买新冰箱那天以后从来没有过的。 毕竟一直没这么烦恼了。 这家伙没事吧?会不会被腕关节更强壮一些的家伙、比如说之前的那个杀手……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即使我偷袭他一下,也不会败下阵来的。 再加上自己朋友又少,要想一个小时内找到人材,那埃利奥特是最合适的了。牵扯到麻烦事里面也不会发脾气的人,也只有埃利奥特了。 “埃利奥特。” “我重新再叫他的名字时,他温和的微笑着催促着问我什么事。 “从态度上看,他也比我更合适。”他几乎像一副画一样。 “在我帮你忙之前,能不能先帮我个忙呢?” “行倒是行,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哇,真是个识时务的人。是个好同事。 我把复印的报纸扔到桌上,去掉了阻隔我们的屏障。 我抿嘴一笑,用世界上与我最不相称的语言对他说: “埃利奥特,想不想做名侦探啊?” “在日本是不允许骑自行车载人的,好孩子都不这么做的”。 我看着高处的宣传语,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夏日阳光照射的街道上。蝉的叫声、透过树叶的阳光,和小河流水在夏日里演绎着田间三重唱。正值青年时代的我却没有时间去欣赏。稍许的紧张感牵动着内脏也开始痉挛。 难得桃姬坐在后座上,这可是骑车载人呢。但是我没有心情享受此刻的甜蜜。当我把桃姬送回公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说吧,怎么回事啊?” 匆忙的被我从公寓接出来的桃姬,坐在后座上问我是怎么回事。同事埃利奥特骑着一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跟在后面。 “你知道吗,埃利奥特骑的那辆自行车和e.t.这部电影里的那辆是相同型号的。”我试图用其他话题岔开桃姬的提问。 “好痛——啊。”唉,还是没躲过去。 “还敷衍我吗?” “我把你约出来,当然是想和你约会了呀。” “请你正常平时说话的时候把刚才那样的话省略掉吧。” 哎呀,感觉我好像是一个打了马赛克的人一样。 我打着太极逃避着桃姬问题,远远看到便利店的门牌后我便停了下来。埃利奥特也已经到了旁边,在我稍超出我的前方停了下来。桃姬也下车了。 “去便利店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吧。” 我从钱包里拿出二千日元交给桃姬。接过钱,桃姬很奇怪的看着我。 “你有这么多钱?” 这时就能看出年龄的差距了。我也是昨天打扫房间时偶然看到的。 “没关系,够用了。”说着,我推着桃姬的后背,略带强制性质的让她去便利店。 “干什么啊。”撅着嘴、绷着脸,应该说是当今人类最精典的表情了。桃姬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走到停车场去的。 我观察了一会桃姬的表情之后,坐在自行车上对埃利奥特说:“好了,如果我被袭击的话,你就带着桃姬逃走,如果你被袭击了,我就带着桃姬逃走。”因为成本原因,我们放弃了营救这项选择。 “哎呀,似乎无论怎样都对我没什么好处啊。 “ “这样就能保护国宝了啊,你就引以为荣吧。” 劝说完毕。埃利奥特说:“虽然和太郎不是同好之士……”他似乎要说明什么,但欲言又止。搔着额头,向四周看了一圈。 今天也是个阴天,轻薄的云就像起伏的气泡一样,宛如给天空穿上了一层深灰色的外衣。看样子午后还要热啊。 在远处看到桃姬一边回头张望着一边进入便利店后,埃利奥特从自行车上下来了,将自行车立着停放在路边并锁好。 “这里……你是说那个危险的男人会在这出现吗?” “是铁铲男。有一条小巷可以快速到达便利店后面的公寓,那里也是比萨店的后院,现在已经是前来寻找剩饭的小狗们的必经之路了。” 为了不让狗到这里来,那里的人最近采取了很多手段,他们好像也为此下了很多工夫。一旦街道进行卫生处理或者进行捕捉流浪狗行动的话,就要对小狗地图行修改,但我觉得修改很麻烦。 “于是你就想引诱他来,再抓住他?” “啊,我并没有要报答平日里一起住在这里的居民们的打算,一点都没有 。”我又对他强调了一下,我真的没有那个打算。 “那你稍等我一下。”埃利奥特打断我的话,小跑着向便利店跑去。 他该不会去把这些话对桃姬讲吧。我半信半疑的想着。没过几分钟,他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回来了。 “这是埋伏用的面包和牛奶吗?” “不是不是。我觉得假装刚从便利店购物回来,这样看上去自然些。” “哦。”埃利奥特侦探,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可能就是这些细心的地方让他比其他温柔的男人更有魅力,以至于那些不喜欢中年男人的异性都喜欢你的吧。不对,这家伙就算性格不那么好,也是很有魅力的。 “但是,今天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会来这里吗?” 对于埃利奥特的提问,我像夏天直射的日光一样果断的回答他说“他一定会来的。因为桃姬就在现场。” 为了保证桃姬的安全,所以选择了便利店这里。神社自然是不安全的了,超市倒是可以,但是便利店离公寓近,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省略掉推理,不删减一下怎么行呢。” 只要滴水不露的将小狗地图上的地点都走遍了,一定能够再次遇到铁铲男的。把日程提前一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原本不想以利用桃姬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平时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一直被她利用来着,只利用她一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所以才制定了这个计划。 我要是因为被铁铲男袭击而“失踪”了的话,桃姬就得一个人在公寓生活了,那该多无聊啊。在经济方面,她还是离不开我的。 所以,还是尽快让铁铲男从这里消失最好。 “那谁来做诱饵呢?”埃利奥特不自信的笑着说,示意我这个连吵架都不会的三级品和他解决眼前的问题。 “嗯——”这也是我从昨天开始就在烦恼的事。 凶手已经知道我的容貌了。看到同一个人两次出现在失踪案现场的话,他难免会起疑心的。反过来说,若是让他误以为我们在侦察失踪地点,粗野的铁铲男可能就会从背地里跳出来。这种情况也可能有。但是从铁铲男那天的装扮来看,估计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更何况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但是,就算我和埃利奥特两个人同时走在那条小巷上,也有可能让他逃走,所以我们两个只能一个当诱饵,一个负责袭击。 让被牵扯进来的埃利奥特扮演诱饵的角色,我又不忍心。但是铁铲男看出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露面了。若是确定了他是一个不够大胆的胆小鬼的话,再考虑其他的计划就是了。铁铲男似乎也没打算停止作案。 “我来做诱饵,你在外侧等待机会,被袭击的话我就会大叫示意你。”都叫什么呢,想到这个有趣的问题,心情又活跃起来了。 “好啊,完事之后,顺便帮你在这找找小狗吧。” “啊……嗯。”我暧昧的摇了摇头。 今天我就不在这里强调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寻找小猫小狗了。因为这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那你带自卫用的武器了吗?”我问埃利奥特。 我就像老师问学生带没带出行必备的东西了一样,问埃利奥特。我怎么会问这么令人不安的问题昵。 “交给我吧。”赤手空拳的埃利奥特点头说道。空手的埃利奥特即使来增援我,感觉也会被消灭的,想到这里,我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埃利奥特是个靠得住的人。感觉有点飘飘的,不安定的气氛就这样飘浮着。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埃利奥特准备进入作战状态了,然后又立刻摇摇我的肩膀。 “啊,太郎君。” “嗯?”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我们要亲抓住那个危险的男人呢。也就是不报警的理由。” “不要再说了,要是我们都能平安无事的话。” “明白了,我期待着呢。” 然后埃利奥特朝便利店的反方向出发,向大街走去。 “走吧。”说着我重新戴了戴帽子。 被人期待也让我为难。 就现阶段的情况来看,只是问了一个对我来说再正常不过的问题而已。 “好吧。”抖了抖右肩,我向与埃利奥特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故意摆出一副悠闲姿态,摇摇晃晃的在停车场来回走来走去。 路过便利店前面时,桃姬站在窗户旁边的书刊杂志那里轻轻的向我挥手。这样容易被袭击的。因为不能挥手回应她,我只是冲她笑笑就不再有任何反应了。但是,我是不是应该向各处道歉呢? 用桃姬这个秘密武器省去这样那样的过程,直接和犯人面对面,各位名侦探可能要对这种懦弱表示不满了吧。但是,我是不会推理的侦探。 要是不用点特殊办法的话,是不能办大案子的。 手里摇晃着从埃利奥特那拿来的塑料袋向小巷的里面走去。途中看到了放在这里的自行车,用手弹了一下车铃,比想像中要大得多的铃声在小巷中回荡。大街上的自行车声随着我走入小巷深处后渐渐远去。 “都买了什么东西呢?”我嘟哝着从缝隙向袋子里面看。指形点心、蔬菜汁、还有封面漂亮但看不到内容的黄色杂志装在袋子里。哎呀,埃利奥特,这是干什么呢? 像证明一个满是褶皱的葡萄的价值那样向我证明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吗? 因为不想被洗脑,他才买了这本书的吧。他太了不起了。 “即便埃利奥特买这样的书,别人也一定会笑着原谅他的。” 我拿着这本书,想让他埋没在日常的风景中。这简直是对萝莉控的侮辱。可这样做的话,到时候没办法向同僚们交代了。 说起来,同僚大多是被逮捕的罪犯和杀人狂。 小巷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这里就像视线不良的体育场的通道一样,被破旧的楼房和明亮的便利店形成的屏障所包围着。 可能会有狗待在隐蔽的地方或者隐藏在建筑物里人看不到的地方。这里隐藏的危险和在山里被狗袭击危险程度相同。这主要是来自铁铲男的。 应该快了吧。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很多高楼形成的隐蔽的地方,便于隐藏。 在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就完全听不见脚步声和自行车的声音了。 那…… 好安静…… “来了!”我猛的转过身,将手中的硬铝箱向外挥着,半旋转着打了过去,铁铲男在左侧。铁铲男无处不在。依旧用毛巾包着脸,他“啊”的一声粗鲁的挥起炉铲打过来,我抽回胳膊躲过致命的一击。你这个混蛋!好像没断掉。啊,是啊,和他保持距离的同时不叫怎么行昵。 “地球上人们,大家都喝柯南喝的药吧……”我大声叫着心里现在所想的事,告诉大街上的同伴这里有危险。听到我的喊声,铁铲男却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慢慢的走着,用力将炉铲挥过来,我用硬铝箱里侧下了这一击,银色的涂料叉掉了很多。 “你这浑蛋!”我大叫着。 把炉铲挡回去后,我又用硬铝箱打了过去。我的武器只能用来回挥,所以对他的攻击也只有一种方法。铁铲男似乎很快觉察到了这一点,轻易的躲过了我的攻击。‘嗖’,空洞风声在强调铁铲男的存在,他的动作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铁铲男的手再次向我伸来。 我的心脏附近遭到了炉铲前端的重击。 “啊!”我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连忙调整呼吸和慌乱的情绪,撞到了墙上。 “啊,咳咳。”心脏比痛还难受。不知道骨骼有没有问题。随后屈着膝盖,好不容易才改变坐着的姿 势站了起来。但是却不能抵挡正一步步接近我的,铁铲男的迎面一劈。他的动作不是很快,但是我的时间已经完全停止在那一瞬间了。 “恶人,住手!”为了转移铁铲男的注意力,冲到小巷里来的埃利奥特对铁铲男大喊了一声。埃利奥特并没有按照当初的约定带桃姬走,他的营救让我一阵感动,也让我为他担心起来。 但是铁铲男不顾后面赶来的埃利奥特,仍然将炉铲向我的头上劈来。我用硬铝箱奋力一挥挡开炉铲,打偏了的铁铲男又立刻向埃利奥特的方向冲过去。他那一击虽然没有成功,暂时不管受伤的我,打算去对付正要从后面攻击他的埃利奥特。 铁铲男毫不犹豫的向看上去手无寸铁的埃利奥特接近着。埃利奥特似乎故意退了一步。 “等一下!”他喊着。埃利奥特,你也太有礼貌了吧。 就在铁铲男刚好能袭击到他的那段距离内,埃利奥特的表情刚一恢复,就伸出手向对方的脸打过去。就在正要打到铁铲男时,铁铲男急忙避开后紧接着准备还击,只见埃利奥特打向铁铲男那只手无寸铁的手只是在半空虚晃了一下之后,铁铲男就发出了一声闷哼。是诅咒?魔法?还是龙珠呢?我的脑中充满了疑问。不过这时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我站起来,大步迈出,用挥棒球棒的方法将手中的硬铝箱用尽全力打向铁铲男的侧腹,将他打昏过去,为了防止他反抗,朝着他的胸口又是一击。因为用的是盒子的边角部位,想必一定很痛吧。 “这是还你的,你这浑蛋。”我的心脏还疼着呢。唉,还不是因为谈恋爱伤的心。 铁铲男脸上的毛巾随着呼吸的频率掉下来的一瞬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确是一个男人,看来没有叫错他,我先松了一口气。 用奇怪的方式攻击铁铲男的埃利奥特也甩甩手,把脸凑过来看着铁铲男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凶犯呢。”他的口气有些激动。 “刚才你做了什么?一挥手就把他打倒了,你是哈利波特吗?” “我把手里的辣椒面撒到他的脸上了。恰好他当时没来得及闭眼”埃利奥特甩着手上的辣椒面说。 “啊……”我好像在哪个关于料理的漫画上面看到过。埃利奥特正在看料理类的漫画呢,事务所的桌子上还堆着不少呢。它这么爱看料理漫画自己却不做,反而喜欢吃配送的比萨饼。他真是变了。 “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和埃得奥特的大拇指一起相互摩擦着。 我感觉袖子下面的胳膊种得胀了起来,心脏附近就像有小虫在里面啃噬一样刺痛,但是还可以行动。 之后用硬铝箱里面的晾衣绳把铁铲男的双手在后面捆住,然后用准备好的胶带将他的双腿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起。 铁铲男不想被捆住双腿,中间进行了反抗,我用硬铝箱敲打他的腿,他就变老实了。捆完他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顺利的完成工作后,我和埃利奥特并肩相视一笑。 “计划结束。”我和埃利奥特高兴的举手击掌。啊,好痛。 我们不像是侦探,更像是拐骗团伙呢。 “这是谁啊?”这就是桃姬对倒在地面上的男人说出的感想。 可能是结束购物之后有些寂寞了,她找我们的时候也来到了这里。桃姬一边摇晃着手中塑料袋,一边定睛看着那个男人。 “还很危险,到我们身后去。”说着,我用右手挡着桃姬让她到身后去了。 “太郎就像是那个孩子的骑士一样啊。”站在我身边的埃利奥特脸上挂着很欣慰的表情叨咕着。 “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大叔身上才有骑士或者王子的气质。”桃姬回答说。 虽然我觉得桃姬的骑士应该是一个水管工才对。听到桃姬的话后,觉得桃姬说得也对。 这个有着一头卷发的男人无疑更像是王子。 我看着被捆着,现在像虾一样蜷缩着的凶恶的犯人说“我们又见面了啊,铁铲男。” “从他的装束来看,不是铁铲男,应该是毛巾男吧。”埃利奥特像说相声的一样站在那里对我说。 “毛巾是很显眼,但是摘下之后就只剩下炉铲了哦。” “要是那么说的话,没有了炉铲,不就只剩下毛巾了……” 我和埃利奥特像是在商量超人英雄的名字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时,桃姬“咦”的惊讶了一声,摘下铁铲男的毛巾,将炉铲踢像道路里面去。啊,现在他就只是个男人了。那个炉铲可是个证据啊。再仔细观察一下,那个炉铲很短。在我的记忆当中,只有看过的电影能做参考,我记得电影里的要比这个长来着,这个男人拿的炉铲却很短。可能长的话就太重了,不方便携带了吧。 露出来的男人又是一个新面孔了。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我想说,这个男人是一个年轻人。因为脸上被撒了辣椒的,他的脸和眼睛都肿了起来,样子很难看。 “要是只称呼你铁铲男那就太没意思了,先来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吧。” 说着,埃利奥特蹲下去,从青年的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取出了钱包。如果只把这段情形拍下来播放的话,我们就会完全被当成路上的强盗了。 “有一个驾驶证。”埃利奥特把战利品在我的眼前摇晃了一下。青年用很后悔的眼神看着它,咬住了嘴唇。 “看——不——见——”说着,桃姬从我被后跳出来看那个驾驶证。我也想为她现在的可爱跳一下呢。 “大叔,你再蹲下去一点。”桃姬按着埃利奥特脖子说。 “好的好的。”埃利奥特苦笑着把膝盖弯得更低。现在已经和桃姬的身高差不多了。 看到这里,我也忍不住了,把脖子伸到桃姬面前说“你也按按我吧。” “要是你的脖子,那我就要勒了。”我一把抓住了桃姬的手。 我的肺也被桃姬的可爱占据,已经没有空气的位置了,啊,我要死了。 在有点缺氧的状态下,我们三个人一起看了埃利奥特手上的驾驶证。 “中——條——拓也。”桃姬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汉字写作中條拓也。可能也有可能读作中条,但是我没有说。他今年十九岁。 那个叫中條或者中条拓也的年轻人,好像感到被侮辱了一样,不高兴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动了动身体,就像是要伺机发动攻击的蛇一样。 埃利奥特作为我们三个的代表开始问话。 “你是什么人?神出鬼没的歹徒吗?”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尤其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家伙。” 正在一边观察事情进展的我,被中僚拓也嘶哑的声音点名了。咦?是我吗?特意向后退了一步的我带着惊讶的表情,又站到了前面。 “我就是那个昨天在神社被你袭击的那个善良的市民。” “我知道你是那个人才问的,傻子。” 中條拓也这个年青人说话很没礼貌。从他的言谈上根本看不出他是个行动谨慎的人。但他一直没有被警察捉到,还在继续犯罪,杀死我和埃利奥特,要是不能得手就马上逃走这些他应该都考虑到了,但他的计划失算,现在可能有些愤怒吧。 “哎,我怎么没听你说啊。”桃姬拉着我的手责怪我说。 “我怕你担心。” “开心点吧,这正是破案的好机会。”这个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是这个叫中條拓也的家伙,和哪个案子有关系呢?”桃姬从来没有看过小狗地图,所以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喂!不要把我的问题岔过去!”中條拓也咬紧牙 根,转身抬起头看着我。这次要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的话,我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埃利奥特看着我,问我的意向,“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呢?” “我想问的事只有一件,在此这之前要是有问题的话,就交给你了。” 对埃利奥特说完后,我又从中條拓也的身边退回原来的地方了。桃姬像抓住了一个好机会一样,嗖的一下跳到了埃利奥特旁边,很感兴趣的看着中條拓也。 虽然自己深知中條拓也被绳子捆着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但是看到桃姬凑到跟前,还是感到不安。我再次对桃姬说“很危险,到后面来看。”但是她却回过头来对我吐了吐舌头就又继续看了。看到她拒绝我的动作,感觉眼角发热差点流下泪来。虽然这个场合有些合适。 不管怎样,桃姬才是最重要的。中條拓也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呢。 埃利奥特有些迷惑的看看天空,用另一只手指摩挲着拿着塑料袋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是受警察的委托协助调查的侦探。”他一开口就说出了一个弥天大谎。说谎不打草稿的埃利奥特看着中僚拓也诧异的表情,在他没有想到疑问之前继续编着谎话。 “在警察查出你是嫌疑人之后,就一直注意着你。设计引诱你出来是我想出的主意,结果比想象中要顺利,现在我也放心了。” 高龄……应该说是妙龄少妇吧,连少妇都能说服的这个男人的口才是大家公认的,就连说谎的技术也是一流啊。他可能已经具备了能分辨事物真伪的能力了,他小时候也是这个性格吧? “他是我的帮手。”他用拇指指着我说。哦,他介绍得真好呢。 “你和现在的失踪案有关系吗?”喋喋不休的说完夹杂着自我介绍的谎话之后,埃利奥特开始切入正题。中僚拓也感兴趣的事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也应该说出自己的详细情况了吧。但是,看上去他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中條拓也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要冲埃利奥特的脚踝咬一口似的,而且他对这场没完没了的对话根本不感兴趣。埃利奥特还是一如继往的说着。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和太郎呢?“ “……太郎君?”不知道为什么他只对这部分感兴趣。 “就是后面那个人。”埃利奥特再一次指着我说。又被点名之后,埃利奥特给中條拓也解释着。中條拓也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我忽然对他那冷淡的态度感兴趣了。 我可以代替中條拓也来回答才埃利奥特的问题了。 这就是平时低调的我在从事寻找小狗工作时领悟到的东西。 “啊。”刚想说话的时候,我猛的闭上了嘴。 所以在说话之前,我在心里对埃利奥特说出了自己的忠告。他会从后面袭击你的,小心点。 “为了用我们的肉来喂狗。” 中條拓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就像是刚刚开业的商店牌匾揭开神秘的面纱一样。他的惊愕表露无疑。 埃利奥特和桃姬同时回过头向我看来。啊,完了,失败。 “唉。”我后悔自己说话了,把目光移开了。 “为什么?”中僚拓也狼狈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只是他自己觉得谁也不会发觉罢了。 不轻视任何人。地球上还是有聪明人的。 “你看见了吗?在神社,在树的下面。” “没有。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发现。经过调查之后,我考虑到可能是那样的。” 人在狗的栖息地失踪。而且失踪的人没有柔弱的女人,全部是身材健壮的男人。 后者更适合做食物。 是的是的,今天早上看的报纸上就报道了这样的事。地震引起海啸时,因为各种原因,避难的人们养的狗没能被一起救起,于是这些狗就开始找人的尸体来吃了。 狗在走散后一周内会寻找自己的主人,但是在此之后的日子里就会把觅食放在第一位。因为宗教信仰而不实行火葬的小岛上,安放着没有被埋葬的尸体,于是就被一大群狗贪婪的吃掉了。在这件事上,谁也不能去追究狗的责任。 但是问题是,狗只要吃过一次人肉就会记住那种味道。人就会被它们当成食物。这样的话,即使是训化过来的狗也会张嘴咬人的。也就是说,狗会变得很好战的。就和在那个超市附近栖息的狗一样。 要是我当时确认一下神社里的那个挖掘过的痕迹,狗没能吃掉的部位——人体的骨骼也可能就会出现。现在,中條拓也正要开口讲述事情的经过。 所以,让人人心惶惶的失踪案其实是……什么样的案子昵?虽然是以杀人为目的,但是对流浪狗来说却是上天的恩赐,应该给这个案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应该取一个与人和狗有关的名字。 “哇!”只有桃姬做出了反应。埃利奥特从中條拓也的表情看出了答案后,笑容也随之消失。他那温和的口吻并没有改变,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人当成狗的食物呢?” 埃利奥特的兴趣好像转移到这里来了。他并没有像桃姬一样做出反应。就像是来自从遥远的未来一样,发挥自己星球的人所特有的性质。他很淡定。 从这一点来看,宇宙人这个称呼也没那么好笑了。 “一个人的生命,可以让几只狗的寿命再多延长一天到两天。效率很高吧。我只是不想再做些没用的事了。” “……………………”三个人相互对望着,不解。 “怎么了,为什么都神经兮兮的。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不是吗?那就应该生活的更有意义不是吗?在这世上人活着是很简单的,但是流浪犬要想活下去却是很艰难的。我只是帮帮它们而已,有什么不对的?” “那样的话,给它们狗粮不就行了吗?” 我这样反驳他时,中條拓也就像要过来咬我一样反驳我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我只是个穷学生而已。” “……原来如此。”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他,但看到另外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就开始回答他了。 “我要说的是昵。”说完这句话,稍过了一会儿,我就唐突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注意其生命中他的部分、其他的生命的存在。 “你的运气很好。如果我是负责寻找失踪人口的名侦探的话,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报案人的家人和朋友若是听到他的做案动机的话…… 因为他们失去的是比狗还要重要人。 中條拓也又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他不顾自己几乎要贴在上面的身体,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强调自己的主张,想为自己辩解到最后。 “那是……” “好了,请不要再说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再这样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想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和他谈,这样想着,我并肩站在了桃姬的旁边。 我看着中條拓也,把帽子的位置纠正过来。可能是刚才捆他的时候帽子歪了。纠正好帽子后,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拯救几百人的生命,那我愿意牺牲。”中條拓也把这个观念,用到了狗那里。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凭这种单纯的想法,他就葬送了四个人的性命。 他这种性格的年轻入在这个城市很稀有。若是其他地方发生杀人案的机率用足以和超市的特卖日的频率相匹敌,那他要是搬到那样的城市去住,可能也会适应。寻找那样的城市又麻烦又可怕,让我去找的话,我会打退堂鼓的。 回到刚 第三章 叫路易的理由 眼前塞着一具尸体。 “……………………”我重新戴上了帽子,打了个哈欠,偷了个小懒。 “吓我一跳。”说着,心脏静静地开始怦怦跳动。吸气,呼气。我慢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随着呼吸次数的增加,气息也平静下来。然后,我再次望向尸体。 尸体被塞在侦探事务所所在大楼一楼的屋内,自门口向电梯延伸的宽广走廊中的蓝色桶中。初见之下,死者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右侧的面颊似乎因被钝器之类的击打而高高肿起,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右脸。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仿佛是上了陆的鱼儿渴求着水一般的表情。 “啊,这怎么办呀。”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样的尸体啊。在这般清爽寂静,蝉鸣嗡嗡,晴朗的黎明,只有腥臭的气息显得特别鲜明。 来扔垃圾的我向后退了一步,足音响彻在大楼内。讨厌这声音的我蹲在了桶的旁边。对于这位大叔来说,被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人当做垃圾箱的替代品来用的巨大蓝色桶,显得仍太过狭小了。自然是太窄了。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虽说眼前的这个人面颊肿起,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话说要是对这张肿猪头脸有印象的话,对于记忆中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呢。这人虽说是位大叔,但是穿着打扮却很年轻。不过,我自己翻来覆去的老是穿那几套衣服,所以流行时尚什么的也搞大不明白。 “我觉得我还是挺年轻的。”再说我也只有二十三岁。和那些刚踏出大学校门的新社会人也没什么两样。 坐在硬质的地板上,屁股感觉十分凉爽舒适。拍了拍脚的里侧,鞋子和脚之间的空气好似迸发一般,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响。比起我所喜欢的足音,要更激烈一些。 “尸体啊——”我砰砰地拍着手中塞满了事务所垃圾的塑料袋。昨天吃喝后所剩下的垃圾也不知有没有做分类处理,就这么一股脑儿塞进去,把塑料袋给撑满了。 再来说那个桶的盖子。就是这家伙让尸体逃过了警卫的法眼。我把它像勇者的盾牌一般举起,对着外面的窗户挡住了自己的脸。毫无意义。这世界上大部分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必须要联络警察呢。” 得把在日本无比和平的大楼内,突然惊现尸体的事情告诉警察。 可能是因为桃姬住在事务所里面的缘故吧,昨天事务所里很少见的气氛高涨。所长把飞弹牛和sfc游戏机带进了所里面(他应该也算是个侦探),大白天的就开始搞桃铁大会。埃利奥特估计找离家出走之人的案子也弄得差不多了,表示自己赞成所长的提议(他是侦探)。他长相英俊帅气,在接受托调查外遇时,总让人怀疑女性委托人会不会和他搞外遇。综上所述,事务所的大门上便贴上了写着“今日歇业”的纸张。 我以前曾经多次被拜托我找宠物猫的婆婆邀请吃饭,最后被烦得不得不哭哭啼啼地拒绝她的盛情邀请(本来预定一起吃饭的孙女才七岁)。我们的所长嚷嚷着四个人一起比较好玩,所以我便试着邀请了桃姬。在公寓里面无所事事的桃姬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叫我去接她。我便骑车过去把她接了过来。 之后埃利奥特说想吃披萨,桃姬也同意,我们便看了看夹在报纸里面的传单叫了外卖,四个人边吃着综合披萨一边玩桃铁。 我预先就已经猜到了这场大战的结果,不出所料,果真是桃姬大获全胜。没有人能赢过光凭感觉就知道下一把骰子会甩出几点来的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和以从容不迫的态度完成日本统一大业的桃姬不同,剩下的我们三个人为了争第二拼了个你死我活。飞弹牛大用特用妨碍卡,对方一旦栽跟斗就幸灾乐祸个不停。棋盘被他搞得一团乱。而埃利奥特则一边嘀嘀咕咕什么宇宙的意识之类的一边不断采取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行动,更是让场面变得一片混乱。总而言之,气氛是相当热烈。明明没人喝酒,却比那些在居酒屋喝高了的大学生团还要玩得更疯。 我一想到明天隔壁邻居的投诉就恐慌。邻居似乎在做女性的内衣开发,老是嚷着电视的声音吵闹。而整日坐在电视机面前的飞弹牛所长,则三天两头就要接受邻居的训导。 闲话结束。 昨天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左右,首先败给睡魔的是桃姬。看到桃姬歪头倒下,我自然而然帮她盖上了一条毛毯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埃利奥特奸笑着踹了我一脚。可恶,这个萝莉控大敌! 日本人都是萝莉控啊!(虽然这话多少有点语病)“我是外国人”。我的国籍可视情况变化。你到底是哪国人啊,给人的感觉简直不像地球人啊。 接着倒在地上的是所长。他就好像服7毒或是喝了安眠药一般,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面朝下伏倒在地。倒地时仍保持着手握游戏机操纵杆的状态,手指努力地想要去按游戏操纵杆上根本不存在的按键。我和埃利奥特一起观察了他好一阵子。 接着从午夜零点开始一直到大概两点为止,我记得我和埃利奥特一起玩着格斗游戏。两人都已经过了最想睡的时候反而异常兴奋。我从没觉得按错了键使不出必杀技,只是一味重复着击打动作,最后被打败会这么好玩。真是白痴到无可救药。 当时,我一边运动着手指搓招一边听埃利奥特的恋爱史。埃利奥特很少谈及自己的过去,所以这可是非常难得听到的爆料啊!虽然精神兴奋,但脑子却有一半已经睡死过去,所以不记得多少了。不过,凭着我模糊的印象,总觉得他好像有说他几年前抛弃了妻子逃到这里来什么的。埃利奥特真是如早春一般爽朗却又残酷的男人啊。定有不少肌肤赛雪的妇女被他的笑容所惑,坠入爱河吧……说是妇女,我看他生冷不忌,妇女也好,熟女也好都无所谓吧。 话说我也有提到最近看到了和埃利奥特长得很像的人了之类的话,不过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埃利奥特泛起令人昏昏欲睡的柔和笑容,望着慢慢合上眼睑的我……早上第一个醒来的,是我。 另外三个人仍旧沉浸在黑甜乡,我没有吵醒他们,收拾起昨天制造的垃圾。 想着要在早上大叔来回收桶里面的垃圾之前把这里的垃圾扔掉,我走到一楼打开了桶的盖子。于是就有了目前和鱼类没多大差别的大叔面对面这一幕。我头疼并不仅仅是因为肩膀酸痛的缘故吧。头颈里侧稍微靠上的地方脉搏搏动不止,隐隐作痛。 若是让我们的所长得知了尸体的事,八成会狂喜着宣布“倾尽全力捉拿罪犯”。所以在大叔起来之前还是先报警吧。 “打电话吧。” 不巧手机忘在了事务所里,便借了警卫室的电话。警卫室里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不管了,进去了再说。 偷偷摸摸地进了几乎和桶面对面的警卫室,拿起了放在办公桌旁边的电话听筒。“1-1-0”,对于自己似乎拨惯了这几个号码,不像一位奉公守法的良民的所作所为这一点,心中泛起一丝不满。“啊,你好,是警察局吧。不好意思,其实在大楼的一楼发现了尸体……”概略地陈述了一遍情况后,对方表示马上就会赶到现场。 “那么就拜托了。”说完我挂上了电话想要立马走出警卫室。所以当有人叫我“等一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只见从地板上“长”出了一名警卫。 当然这只是我被出其不意吓了一跳的夸张表现,其实仅仅只是躲在桌子底下的警卫钻了出来而已。警卫的脚边有条毛毯,他钻出来的时候随意团了一团,扔到了一边。警卫似乎是小睡了一番。 喂,你还在工作吧。 “不能随随便便进来啊——”年轻的警卫生气地说道。我们事务所的各位成员明明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却好像一天到晚地被人教 训。我们叉不是儿童团。 似乎是要用来对付我这个擅自入侵者,警卫手持圆珠笔充当武器摆出戒备的姿势。这家伙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不,要说这东西刺也是能剌,但是应该有更适合当武器的东西吧? 感觉在这栋大楼里面工作的人,都受到不断蔓延的悠闲气氛的影响。 “不好意思,刚才和警察打了个电话。” “啊?警察?”警卫发出怪叫睁圆了眼睛。 “啊,已经打完了。再见。” 我飞快地逃了出去。警卫张开了嘴发出了“啊”的声音,我视而不见。 我把放在桶旁边的盖子和垃圾袋物归原处,确认桶里再也塞不进垃圾后,叹了口气。 虽说受桃姬强大气场的影响又碰到了尸体,但似乎这次不会卷入什么案件之中。事件发生在城市和桃姬仍在沉睡的时候真是太幸运了。 警卫从室内向我这边看了看,挠了挠头之后就消失在了透过接待的小窗可见的视线范围之内。大概是无法战胜睡魔,又钻到桌子底下裹着毛毯梦周公去了。无所谓,反正和我无关。 “……接下来。”我背靠着墙,将后脑勺也抵在墙上,思索。 虽然我没必要在这里等警察过来,但怎么着也得把垃圾扔了吧。 警察抵达大楼,大概需要十分钟。 很罕见的,这次的杀人事件我比桃姬先发现。那么干脆就罕见到底吧。 要不试着推理一下这起大叔塞桶里的杀人事件吧。模仿一下几周前遇到的中川青年,咦,还是叫中山青年呢?总之模仿一下那个不是叫中川就是中川的人。反正谁都没有期望我来解决案件,所以就算推理推错也无光紧要。 “嗯——”我一手支着下颚摆出了侦探的标准姿势。首先要确定嫌疑犯。嫌疑犯的话实在是数不胜数啊。 但是,犯人八成是就算晚上也能待在大楼里面的人吧。这栋大楼从晚上十点开始,正门的自动门便无法开闭,只能走位于旁边的夜间出入口。而桶位于大楼的内部,自然……不过也不能排除大楼里面的人把外面的人叫进来这一点。 侦探真是麻烦啊。要查证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能进一步缩小条件范围,就无法进行推理。这么一想的话,那些个名侦探的推理简直就和猜谜差不了多少。 我觉得尸体应该是晚上塞进桶里面的没错。若是白天的话,一楼人来人往,要想瞒天过海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就算把桶拿到人少的地方之后再把尸体塞进去,移动的时候动作也太引人注目,若是之后被警察问起一定会有人记得,犯人应该不会蠢到采取这种做法。 “嗯——不明白啊。”我深深体会到了名侦探的难处。对于侦探来说,基本上若是一开始不存在嫌疑犯的话,根本什么都无法确定啊。那么现在就想象一下大叔被杀害之后到被塞进桶里这段时间中,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和犯人的动机吧。 把尸体塞进桶里面。若这是犯人的一时兴起,只是将桶作为暂时的尸体藏匿所的话,看来犯人也处于相当急迫的状态之中呢。但是,若这犯人的故意的呢? 这是对大叔恨之入骨,觉得大叔就该和垃圾为伍之人所犯下的案子也说不准。又或是犯人想把大叔的尸体用一把火烧光,所以最初就把大叔扔进了放可燃垃圾的桶内。这世上,各人的想法不尽相同,所以哪种猜测都无法否定。最近甚至有为了狗(别人家的)拼上自己性命的人。 那起残酷的宠物事件(我自己随便起的名字)之后才过了三天,世间却已经不得不跨过另一具尸体向前迈进。这世道真是举步维艰啊。 大叔的脸虽然肿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似乎并没有因为憎恨而咬紧牙关,也没有圆睁着眼死不暝目的样子。不过舌头倒是伸在外面。双手上也没有因抵抗而留下的抓痕,我看了看他指甲的情况也是一样。估计是冷不防被犯人从正面攻击致死。要从正面被袭死亡的难度可不小啊,大叔你太不当心了。 不过若是犯人先从背后来个出其不意,打得大叔意识不清的话,要达成这种高难度的死法也不难,但是这样就没有从正面击打的必要了。也就是说,有不得不只能从正面殴打的理由。想象一下,犯人和大叔就像游戏《街霸》中一样对战。大叔承受着犯人单方面殴打,最后被犯人如同人间凶器一般的左手所击出一记直拳击沉,死亡。选手生涯就此划上句点。 依靠我平时从未锻炼过的那点儿贫乏的想象力,能一路推想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哪有什么动机啊……”这世上没有动机的案件要多少有多少。 杀手之流仅仅因为“工作”这个理由便会终结他人的生命,所以动机关于这一点没什么证明的必要。 等一下,话说有人就算再怎么摆弄桶也不会引入注意呢。没错,那就是回收垃圾,负责清扫的大叔。也就是说,只要犯人事先确认清洁公司排班表的话……不过,若是半夜这样的大叔在大楼里面到处乱晃的话不是反而引人生疑吗?这里又不是大企业的总公司,不会有打工的半夜来这里擦窗。嗯……在这里放弃推理吗?不,还是再稍微坚持一下吧。现在就该模仿一下中村青年的样子来观察尸体。 “现在就好好完成我该做的事情吧。” 我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托着尸体的腋下,把他从桶里面拖了出来。没想到没多大的阻力,一下子就把尸体从桶里面弄来了。他好像并不怎么迷恋这个桶。 若是我不把尸体从桶里弄出来,那么就没有我来这里的意义了。 我让尸体横躺在地上。现在是夏天,就算地板冰凉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嗯嗯”,我仔细地把尸体从头看到了脚。尸体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奇怪的地方。 衣服上的毛球是有些显眼,但除此之外这是具非常普通的尸体。除了脸上,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外伤。这是具花不了多少时间验查的尸体吧? 观察尸体的同时,我顺便向着尸体双手合十。最近,做这种事情的频率渐渐增多,很微妙地增加了我的不安感。若是桃姬今后招来的案件越搞越大的话,该怎么办啊,真让人心烦啊。 默祷结束后,我让尸体靠墙站着,把垃圾袋扔进了桶里,合上了盖子。还好没告诉警察尸体是塞在桶里面的。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被骂吧。 “这样就搞定了。” 来到这里的目的达成。我摘下了手套,准备返回位于三楼的事务所。按下了电梯的开关,无人乘坐、处于等待状态的电梯立即下降至一楼。我走进电梯,和尸体告别。 出了电梯,走过杳无人烟静寂的走廊,回到了事务所中。桃姬正支起上半身困倦地揉拭着自己的眼睛。平常她和我两人单独相处之时总是毫无可乘之机,所以现在这种刚刚睡醒,毫无防备的神态对我来说是如此耀眼,简直让我心醉神荡。啊啊,我要的就是这种心跳的感觉。再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为萝莉控实在是太美好了,果然我的选择没有错啊!温暖的感觉慢慢渗透到内心深处。 “啊,早上好” “嗯啊——”她现在声音如此慵懒诱人,简直让我兴起了将其录音当作闹铃采用的冲动。不过若是在被窝里听到这样的声音,八成更加不想起床了吧。 从远处传来警车的蜂鸣声。警车来得要比我想象的快得多,这一点让我很是佩服。但这一大清早的,他们是不是应该要注意一下警铃的音量啊。估计警察也赶时间吧。 “不过,一大早的真是辛苦了。” 说起来,杀人犯说不定还留在这栋大楼里面。我得小心一点。 “啊呜啊呜啊呜叫个不停的……是什么啊?” “那是消防车 吧。好像有人家失火了。” “啥呜~真不太平啊。” 桃姬因为还没有睡醒,所以不当心地就被我误导了。她这种含糊不清的语音语调也很不错呢~我尽情享受桃姬还未睡醒、迷迷糊糊的可爱摸样,不自禁哼起了歌。 桃姬发出了“呜”的一声轻响,抚摸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仰天睡姿的所长的腹部。她不停抚摸着所长微敞的衬衫里面仿若芝麻布丁一般的腹部。 “滑溜溜滑溜溜的。”桃姬发出佩服的低语。嗯,那种光泽,那种柔软度,平日连我都佩服不已呢。我很是赞同桃姬的意见。看他那肚子的光泽度,莫非涂了一层清漆不成? 一大清早就发现尸体,而且之后还有可能会被警察叫去录口供什么的,一想起来这一点就心烦。不过看到桃姬的可爱样子,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果然我的原动力来自于像桃姬这般的美女啊。从桃姬这里补充了能源之后,赶快把尸体的脸什么的忘个一干二净……?嗯? “啊。”突然我的全身仿佛遭受电击。 我猛地回头,当然,映入眼帘的只有事务所的墙壁和入口。垃圾箱在哪里? 我也没废到不一直盯着实物看就想不起来的地步。我努力地回忆。 “嗯……嗯……”我明白了!糟糕了,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老是没有办法在正确的时间地点来个“灵光一现”啊。 那具尸体,是大楼的警卫。回家的时候偶尔看见他也会打个招呼。 他的脸已经变得和随时就要碎裂的大饼相差无几,所以当时我才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稍微等一下。 那具尸体并没有穿着警卫的制服。穿着年轻人会穿的时尚服饰。衣服就像毛毯一样起了不少毛球。而警卫室里面,有个穿着警卫制服的年轻人。 “…………………………………………………………糟了。” 我是白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我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别说侦探什么的了,作为一名奉公守法的良民我都失职了。居然像睁眼瞎一般对犯人视而不见。让我痛悔之至的视而不见,我的睁眼瞎能力已经出神入化,可以媲美拿着菜刀嚷嚷着出去惩治坏蛋的年轻人了。我不断发出“啊呜”“哦呜”“呜呜”一般不堪入耳的悲鸣。 就是因为我拘泥于一板一眼的推理,才会忽略了最重要的地方。我深切地领会到,若是当初抛弃“事情的真相定然隐藏在暗处”的想法,如实地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就好了。 所以我连成为名侦探这一想法都从未兴起过。 强烈的后悔让我的前头部产生了火烧火燎一般的感觉。 “啊……” 我明明立志要成为如花咲太郎一般,脚踏实地的侦探。 果然我还是太幼稚软弱了啊,第三代。对不起,第二代。我没见过第一代。 反省。我猛烈地自我反省。日本的警察是非常能干的,就和那抬眼望去,光芒简直能刺瞎人眼的朝阳一般优秀,所以一定会早早地抓住犯人吧。这一点让我还能稍微有点儿心理安慰。 不,警察什么的真的靠得住吗?我作为侦探对这一点也抱持深深的疑问。 再说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只要下一次不失败就行了。 和桃姬在一起的话,就算再怎么讨厌,下一次机会也会早早地不请自来吧。 我随意打开了电视机。将电视设定为静音模式,调到了新闻台。 电视里正在播放昨夜入室盗窃的新闻,犯人至今仍在逃匿中。目前正在说明的是遭受洗劫的男性一家的伤亡情况。 “……………………”。 孤身一人晚间是无法进入这栋大楼的。只要没有人刻意把外人叫进来的话。 我静静地走到事务所的入口处将房门落锁后,打开了冰箱。我突然感到口渴,想要喝大麦茶。“路易,我也要——”知道了知道了。 我拿出平时很少用的桃姬专用的玻璃杯。取出了冰镇着大麦茶的瓶子。这时,桃姬仿佛突然现出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的反应。她的脸朝向东边,紧盯着大楼的夜间出入口。 “怎么了?” “我觉得好像有犯人从一楼逃跑了。” 我不禁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深深地望了一眼就算叹息着世上的无数罪恶也照常升起的朝阳。慢慢地吐出肺中的一口浊气。 然后我将大麦茶注入杯中,将杯子送到了她的面前。 第四章 玛利奥 这又是我还没来现在的事务所之前的故事。 作为花咲先生,我并不擅长对付少年。因为那是人。 八月上旬某天的上午,毒辣辣的太阳光直射而下。没有能够遮挡紫外线和其他有害光线的东西,我只能任凭太阳直射着头顶的帽子和溢出帽檐的发丝。汗流浃背,衬衫被汗水濡湿紧紧地黏贴在身上,在太阳的照射下持续蒸发为水气,冒出袅袅青烟,让人有时简直忍不住怀疑衬衫是不是就要烧起来了。 柏油马路在高温下产生感热现象,模糊一片。在这样的柏油马路上,站着一个正哇哇大哭的男孩。似乎是迷路了。我简直忍不住想训斥他,在这种高温下若是还有力气嚎啕大哭的话,还不如积极地往前走呢。当然作为一名大人,我不能做那么孩子气的事情。没办法啊,世人的眼光也是很可怕的,我只能上前搭话。顺便说一句,就算对方是女孩,我也没有改变自己态度的意思。因为我可绝对不是什么萝莉控。 “怎么了少年,为什么哭?” 走过少年身前两步,我后仰着上半身,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询问少年为何哭泣。在旁人看来,我反倒像是正在向当地人问路一般。 拿着一个手提箱就踏上旅行之路……这似乎也不错呢。 少年继续细细地呜咽着摇了摇头。真希望他不是这样含含糊糊的,而是用简单易懂的方式来回答我的问题,让我这个迟钝的大人也能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不从小培养孩子的社交沟通能力的话,进了小学之后可是会交不到朋友的呀。 “迷路了?还是被大人欺负了?” 我例举了两种立马浮现在脑海中的可能性。头发有些微微卷曲的少年终于把一直揉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有些迷惑地,暧昧地点了点头。 “我被爸爸他们,扔下了。” “扔下了?……嗯嗯。”我点了点头,但其实根本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少年觉得自己被扔下了,但我根本无从判断他到底是被抛弃了,还是不知不觉迷路了。离这里不远的前面一条马路才是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所以此处视野良好,看来不大可能是迷路。 “也就是说,你想要回到爸爸他们的身边吧?” 我询问少年的想法。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想要回家。世上有些孩子正遭受父母的虐待。我的家庭是到处可见的父母子女两代人住在一起的核心家庭,我比较自由地长大成人,所以无法理解那些受虐孩子的心情。 少年听了我的话,这次很诚实地上下点了点头。看他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没错。想要回家所以才哭泣不止。虽然我东想西想地考虑了其他的复杂情况,但是少年本人的希望非常单纯。 “虽然我没有通过护卫未成年少年少女来满足自我的癖好,但是这次没办法了,我就送你到警察局去吧。” 虽然我没有弄清少年的情况,但是迷路儿童自然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最为恰当。这件事应该会顺利解决吧。我很喜欢警察,因为他们解决了大部分的疑难案件。 我将空着的手伸向少年。他战战兢兢地伸出被眼泪和鼻涕弄得脏兮兮的手回握。呜,好恶心。算了,反正现在是夏天,估计没多久就干了吧。我有种成为了保父的感觉。看来我不适合做这种工作。因为我有点不擅长对付小孩子。 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宠爱小孩看来也不会成为我的专业爱好。 我牵着少年粘糊糊的手,带他走向十字路口。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找个交番应该不难。少年还有些抽抽搭搭的,不过似乎愿意用自己的腿跟着我走路。但是,难道他的父母没有教过他不能跟着陌生人走吗?不过这也不是我该说的话。 “你的妈妈,几岁了?”绝对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对“年轻的妻子”这个单词不动心。 “不知道。”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立马回答了我的问题。居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年龄,太遗憾了。 少年吸了吸鼻子,扯了扯我的手指,开口问道。 “大哥哥,你是谁?” 这个问题得在我牵你的手之前问啊,否则社会考核科目就是不及格。 “我吗?我叫花咲太郎,是名侦探。” 我只是承袭了这个名字而已,这并非我的本名。不过,最近少有机会报自己的本名了。 少年听了我的职业,似乎是产生了兴趣,抬起了仍在抽抽搭搭的脸望我。 “大哥哥是柯南君?” “若是承认了我就是柯南,估计要挨骂啊。” “?” “不是,我没有那么了不起。” 见我否定,少年歪了歪头细细想了想我的话,对此作出了评价。 “你很烂?” 说得够过分啊。不过,若是像我这样的成为了推理漫画中的出场人物的话,“很烂”这个标签估计就真的要贴实了。 “我是专门解决那些柯南君不干的普通案件的侦探。” 比方说找猫找狗,查个偷情外遇什么的。还有就是偶尔帮忙打扫打扫街上的臭水沟什么的。最后这个最麻烦,不过做这种事有个好处,那就是要比解决杀人案之类的精神上轻松多了。今后我也想要继续找猫找狗,获取人们那些小小的谢意。 “嗯——”少年仿佛轻叹一般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抬头盯着我的脸。他似乎已经停止了哭泣,关于侦探的闲谈,看来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对他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是乱说一通的话搞不好会被当做诱拐犯。 我目前正接了活,可没空坐在警察局里面悠闲地喝茶录口供。我今天是为了找只猫才来到这条街上的。 “夏天我只想和逃到空调底下的动物们打打交道啊。” 我抱怨着走到繁华街的十字路口。见是红灯,便停下了脚步。 瞬时,发根处,背上的汗水一下子全部滴落,刺激皮肤麻痒,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我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少年这边也是汗如雨下,脸上的鼻涕眼泪早就因此无影无踪了。再过一段时间,那些东西会固化成盐一般的东西,把脸映得油光发亮吧。 “你左右看看,找找你爸爸他们。” 十字路口人头攒动,比起刚才在他哭的那条路,在这里找到家人的几率会更高一些。看少年的脸色,似是依旧消沉不安。他听了我的话,便剧烈地扭动着头颈,东张西望。我正想告诉他我不是要让他做颈部运动的时候,少年已先一步淡淡地回答我“没找到”,我只能望向马路的对面。带小孩真是辛苦啊。 我的手提箱里面放着街上派发的柠檬糖。若是递给少年的话,他会不会高兴呢?这么热的天气,说不定已经融化变形了。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才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来的?” 我学着警察的样子和少年闲谈。在大太阳下面傻站着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为了调节心绪我开口向他提问。少年在盛夏烈日的直射下表情的变化不甚明显,但我可以看到他的嘴就像刚刚结束了日光浴的蜥蜴一般,上下开合。 “不知道,我和妈妈手牵着手,出门了。” “哦,和爸爸妈妈—起出门啊,是要外出吃饭吧?” “不知道。”少年又说了一遍。其实潜台词就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总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不过我也没有必要硬套他的话。 不过,接下来我问的一个问题,我能打包票,这孩子肯定会诚实地回答我。 “你肚子饿吗?” “嗯”。看吧,我说中了吧。“我也是。”我扬起笑容。 少年虽然有些困惑,但看了我的笑容,仍是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他柔 软的脸颊上的肉似乎很难固定的样子,脸颊呈现出奇怪的隆起。少年用那张像是被虫蛰了一般的脸向我搭话,可能对我多少放下了些戒心,声音并没有颤抖。 “大哥哥,我们去哪里?” “啊,去警察叔叔那里。” “警察?” “你不知道吗?就像是迷路儿童救助中心一样的地方。”这算啥说明呀。 “说不定……知道。不过没去过。” 少年不确定地低俯着头,小小声地回答道。他的声音细小,几乎难以分辨,不过考虑到他此时的心境,要他朗声回答也太强人所难了。我也不和他多计较。 我正听着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旁边突然冒出个男人走到我们身边等着绿灯,不知向我还是少年搭话。 “请问打扰一下可以吗?” 这大叔怎么回事,他平时是用酱料来洗澡的吗?把他放在太阳下面烤一烤感觉都能散发出香味来。他穿着黑色的夏季西服,无论是体型还是动作,都像在演戏一样。 “请问有什么事?”没事自然不可能上来搭话。我在内心对自己吐槽。 “你认识你身边的男孩吗?” 无视我的质问,大叔注视着少年的脸庞。少年躲进了我脚边的阴影处。对方似乎没有和我一问一答的意向,我也无意与他多聊。我回头看向少年。 “你认识这个大叔吗?” “是大哥哥。”男人的脸上立时呈现出愤慨的神色对我的话进行纠正。你这年岁也太勉强了吧,大叔。 你要是能称作大哥哥,我都能直接冒充还沉浸在思春期里面的青涩少年了。 这些先放在一边,少年左右摇晃着头,卷毛也随着头颈的摆动左摇右晃。 “他说他不认识您呢。” “那是自然的,初次见面嘛。”大叔立马便认了,脖颈很痒似的一边还挠个不停。 “我和这孩子有话要说,让我和他谈谈吧。” 大叔的大脚往这里踏进了一步。紧迫之感袭来。感觉自己就像被强行扯上了舞台,参加在校体育馆开演的戏剧一般。这少年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单纯的迷路,而是有内情的? 可别告诉我,偶尔在路边碰到的少年其实手握着大案件的关键啊。我没什么作为名侦探的资质,所以没有站上大舞台的必要。若要偶遇,我还是比较想要和我正在寻找的猫咪来个偶遇,比方说在开足了冷气的咖啡厅之类的。 “你想要问他什么事?”我开口提问,试图牵制住大叔。 男孩宣称不认识的大叔却说找男孩有事,试图接近他。这可完全无法让我掉以轻心。 这个大叔没有学过不能没事找事的向小孩子搭话吗? 算了,我也半斤八两,所以没资格说别人。 “和你无关,我稍微找他问点问题。”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的性格善良,就算是丁点儿的小问题我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呢。所以,这算不上和我完全无关吧?” 信号一变绿,我就扯上少年的手奔了出去。没时间仔细确认左右是否安全。但是幸好驾驶员们都遵守着安全驾驶的原则,斑马线上没有任何障碍物。 突然被我拉扯的少年吓了一大跳,我竭尽全力大声吼叫。 “比起那个大叔,你更愿意拉着我的手吧!” “……啊。”少年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但是之后脸上的表情便渐渐变得柔和,收起了下颚。我见得到了少年的允许,便叫了一声“很好。”然后牵着他大步向前冲去。 背后传来大叔如蛇一般如影随形的低沉嗓音。 “喂,给我等一下,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位善良的市民!就这样!再见!” 我很精神地连同手上的手提箱一起向他挥手道别,但是心情却很沉重。 我觉察到,自己又卷进麻烦的事情里面了呢。 除了猫猫狗狗,这些麻烦事情根本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酬劳。 暂时不辨东西南北地胡乱逃了一阵子之后,我开始提高注意力警戒周围的情况。可能是由于工作原因到处东奔西跑,在无聊的休息日也不忘锻炼身体的缘故,就算跑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感到气喘。 但少年却似乎是累坏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脚下。蜷着背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他的脸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呕吐。 “啊,对不起,没顾虑到你的身体,跑太快了。” “大哥哥,好厉害,呢。” 少年难过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却仍是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瞬时,我仿佛看到“侦探”这个职业在少年心中的“最喜欢的职业榜”中荣登第一位的景象。啊,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若是羡慕能够若无其事进行长距离奔跑的人,那应该去憧憬那些马拉松选手才对\吧? 少年似乎暂时没有力气站起来,像狗一般伸出舌头大口喘气。我张望了一番,也没有大叔或是奇怪组织的成员追赶我们的迹象,于是我也走到路边休息。周围是我从未见过的住宅街,这让我不禁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砖制的墙壁非常显眼,让我产生了一种像是看到了秋天栽满行道树的道路向远处无限延伸的错觉。明明现在还是夏天呢。 “那么。”我无意识地远远眺望着无限延展的道路。 刚才为形势所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那个形迹可疑的大叔身边逃了出来。现在想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和我牵手奔逃的是位大美女的话,接下来说不能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但问题是目前牵手的两人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年。 故事本身似乎也对目前的情形摸不清头脑,不知该往哪里发展才好。停留在选项处等待着下一步指示。我接着该去哪里呢。“找警察去吧。” 不管这位少年是处于何种原因被追赶,把他带到警察身边,让警察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应该没错吧。比起和我一起行动,呆在警察那里要安全得多。不过说句老实话,若有人问起刚才的大叔到底是不是坏人,我也说不清,大叔也没有长得一脸坏人样。 “初次见面,有事问少年……”刚才那大叔是这么说的口巴。看样子不像是什么街头问卷调查,也不像是警匪剧中警察的询问。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更关心的是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得找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局吧……啊,对了。 “我不是带了地图嘛。” 我屈膝打开了手提箱。记得我有把城市的地图叠得四四方方放进箱子里面。虽然地图上有不少我的涂鸦,但是这并不影响地图的使用。我摊开地图,凝神注视。 我不知道现在的所在地,但是自十字路口之后是往哪个方向逃跑的,我大致还是有点眉目的……我正用手指一路描绘着奔逃路线,突然一片阴影投射在了地图上。我抬起了头。 少年仍在喘息不止,不过胸口起伏比之刚才要平静了一些。他正注视着我手头的地图,饶有兴致地望着地图上无趣的城市全景图。 “地图?” “没错。是城市的俯视图哦。”侧视图可派不上多大用场。 “这些红红的点点是什么?是藏宝藏的地方吗"” “这个?这个是猫地图。” “猫?”少年对这个单词表示讶异,惊得往后一仰。他讨厌猫吗? “我把这个城市中野猫的聚集处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现在正巧有人拜托我帮忙找猫。”所以监护迷路的少年什么的,可是百分之百出自我善意的举动啊。 “猫地图。”少年笨拙地重复着这个单词,听来就像是漫画啊小说的标题一般。虽然我 对漫画什么的不太熟,但是标题应该差不多就这样吧。我正想得出神,少年突然拉起了我的手臂。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嗯,我们去警察叔叔那里吧。” “不是,我想去猫地图那里。” 最后那几个单词,少年连珠炮似的说得特别快,还用手指着地图。“啊?”没想到少年会发出这样的提议,我皱着眉交互看了看少年和地图。 “你不是想要回你爸爸他们那里吗?” “没事儿,等会再回去。” “等会什么的……”这可不行吧。你语言表达之类的各方面都很有问题啊。 少年剧烈地咳呛起来,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我。这种时候,孩子的目光实在是太卑鄙了。 “嗯——”我望向地图。从这里到最近的警察局的路上,会经过猫地图上的一个聚集处。“只能一起去这里,然后我带你去警察局,行吗?” 我伸手指向那个地点,寻求少年的让步。果然不出所料,少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于是说道“你若是不同意的话,那么这里也不带你去,我们直接上警察局。”少年无奈,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很好。”我点了点头,收起了地图站起了身。 “站得起来吗?”我向少年伸出了手。少年扶着我的手,一手按着腹部,总算好歹是站起来了。看情况,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最近的小孩有点儿和运动不足的中年人看齐的趋向啊。 “真没办法。”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哇呀!”我把少年抱了起来,让他伏在我的背上。虽然是很轻没错,但是少年的膝弯什么的摸了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因为右手拿着手提箱,所以我感觉有点不舒服,不过还算背得有模有样。少年一开始有点拘谨,但是过了一会儿身体就开始放松,把所有的体重都交托给了我。好轻啊。无法想象我也曾经有这般轻若羽毛的时期。 “谢,谢谢。”少年俯身在我耳边道谢。吐息擦过耳际泛起阵阵麻痒之意。拜托你别这么干了。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你为什么想要看猫?” 真的喜欢猫吗?那么就更别去看了。那些家伙们可是很凶暴的。有很多猫一点儿家教都没有,还净喜欢吃些没有经过加工的生食,吃相也不怎么漂亮,说不定你见了就会对猫咪幻灭了。 “我有,兴趣。” 少年发出细弱的声音。语调中听不出多少热忱之意。似乎另有原因的样子。 不,说不定他只是认生,不善于与他人交往,所以话里才听不出感情也说不定。 “那么,我们出发吧。”我的最优先事项是找猫。 “好。”少年的回应中透出一丝兴奋之意。 俗话说,出门靠旅伴,处世靠人情嘛。我不再纠结。偶尔干干这样的事情也不错呀。 一个人的清脆足印,二个人的旅途。夏日炎炎,背着男孩走在路上,对我来说通风性简直就等于零,整个人宛如身在火炉之中。 就连沿着排水路流入水沟的脏水在我看来都是那么诱人,让我恨不得想再也不管不顾世人的眼光,直接跳下去凉快一下。渴求水的欲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听说人的身体百分之九十都是由水所构成的,那么我的身体里面到底还剩下百分之多少呢? 感觉现在支配着我全身的,已经不再是我自己而是水了。好渴啊—— “大哥哥是找猫的侦探吗?” 少年向我提问。他环在我颈中的手臂和我的头颈之间泛起一层汗水,一点也不舒服。 “比起柯南君做的事,你刚才说得更符合实际情况呢。”就算不舒服也不能表现出来,我用普通的语音语调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解决杀人事件呢?” 那种事情哪有可能三天两头地发生啊。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了?我,我没有推理能力。不对不对,虽然这是事实但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了。嗯……对了,我想到法子了。 在现在的事务所就职之前,当初面试的时候有被问到动机。我差不多应该是这样回答的吧? “因为在城镇里,比起那些杀人事件,因找不到猫咪而发愁的人要多得多。” “……嗯——” “不过,我所在的事务所可是门可罗雀啊。” 哇哈哈。因为我不是经营者,所以还能笑笑。不过若是倒闭了的话就算是我也笑不出来了。 “大哥哥,你好帅!” “不会吧?”你是说真的?我可一点也不帅。别把我看得太高,还是照原来那样崇拜崇拜柯南君会让你的精神更为健全。拥有那样正常的感性才会让你更容易在这个世上混得如鱼得水。 之后,少年连连叫喊着“好帅好帅”什么的。而我则笑着,忙着否定他说的话,总而言之,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也没看见那个大叔,很顺利地到达了猫地图上那个红点所在的区域。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这里就容我快进了。 “好了,到了哟。”怀着第一次带女儿去游乐场的心态,我对猫地图上的这处地点做了个简单介绍。这里是儿童公园。不过在夏日的白天,通常比起儿童,猫的数量要多得多。对于猫来说,晒盛夏的太阳还是有点太勉强了,所以静静地窝在滑梯和长凳下面乘凉的家伙比较多。那么,我要找的猫在不在呢。 我从口袋中取出委托人交给我的照片,将照片上猫眯的睡姿和躲在长凳下的那些一脸泰然的猫咪们做对比。“嗯,嗯”“嗯,嗯”背后传来的声音和着我的声音形成了二重唱。 “别学我的样子。” “啊,对不起。”少年把头缩了回去向我道歉。搞什么,他想来这里的原因搞了半天只是想玩侦探过家家?真是的。我也没空和他多掺和,就随他高兴吧。高悬在天空的太阳光实在是太过灼热,垂下眼睑的同时汗水也滚落下来,滑入眼中。 想要伸手去擦拭,手却托着少年的大腿没法放开,只能不断重复着眨眼的动作,拼命摇晃脑袋企图把汗水甩出。在我做这些动作的期间少年也不断东张西望,口中发出“嗯,嗯”的声响。真是个悠闲的家伙。 在长凳那里没有找到我的目标,于是我打算再在公园里面晃荡晃荡碰碰运气。 “话说这天真是热啊,口渴死了。” 我不禁怀疑自己戴的帽子到底有没有起到遮阳的作用啊。在这种骄阳下,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一张帽子被烤化,黏在我头上的图来。 在公园里面找到了自动贩卖机,我一路小跑奔了过去。就算是这种没什么人气的公园里面的自动贩卖机,也有人来定时补货呢。真让人敬佩。 自动贩卖机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黄土中,仿佛就像出现在沙漠的正中的绿洲一般。在太阳光的反射下,贩卖机机身上发光的文字其实并不显眼,但是一看到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冰饮料”三个字,我就产生了想要抱紧自动贩卖机的冲动。 “你也喝吗?” “啊,嗯……” “不用客气。” “那么,我要矿泉水。”哦,真的是很成熟的选择呢。 我在短时间内用单手支撑着少年的体重,一手在口袋中摸索着钱包。我不记得到底把钱包放在左边的口袋还是右边的口袋里面了,所以稍微花费了一番功夫。 “嗯?” 我正忙着翻找的时候。 突然从自动贩卖机的旁边打横冲过来一个人影。 在我看清那人的同时,我的眼球瞬时干涩到极点。 我的视野仿佛产生了无数龟裂一般开始扭曲,天旋地转。 我把手指伸进了零钱袋,酱料 色的大叔站在我的身边。 “…………………………”大叔。 “…………………………”我。两个人的反应差不多。 “啊——口渴了呢。” 大叔嘟哝了一声,声音空洞。就好像是想要在贩卖机前说的话不受控制,自己蹦出来了一般。 我们两人就好像在打电动游戏时,突然同时遭受了对方暗算一般,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先反应过来的是我,乘对方还在发呆,我迅速地同时按下了手柄上的l和r键。 “我逃!” “喂,虽然我讨厌战斗,但是你不准逃。”喂,别说这么强人所难的话啊。 我冲回了来这里的道路上,用尽全力想要和大叔拉开距离。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大叔。从大叔遇到我时吃惊不已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他察觉到了我的逃跑路线才追到这里来的。他不是故意躲在这里伏击我。但就算是“偶然”,也有产生这种偶然的原因。问题不是出在大叔那里就是出在我这里。又或者,双方都有责任。 我也懒得想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真可恶,想安安静静找只猫都不行。 身体缺乏的水分没有得到补充,连呼出的气息感觉都带着一股焦味。 我跑了一阵回头一看,这一次大叔居然兴起了追我的念头。我又不是适合演逃亡剧的人,再说了,这样下去我不是变得像坏人一样了嘛。作为一名洁身自好,正直廉洁的侦探,混到这份上实在是太令人唏嘘不已了。一瞬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把少年往后一扔用来赢取我逃跑的时间?不过自制心还是起了关键作用。我可不想成为本末倒置的典型代表。 在我跑上大路上的时候,追逐我的大叔发出尖锐的大喊。 “不要跑,诱拐犯!” 居然用这么大的声音,用这种会给旁人带来误解的称呼来叫我。真是卑鄙无耻却又效果拔群的作战啊。背着少年逃跑的我映在行人眼中的样子立时就变了味儿。过往路人的视线像针一般扎在我的身上。 实际上,甚至有人想要打电话报警。若把警察招来倒正好省了我不少事。不过我没有能够巧舌如簧,顺利消除这个误会的自信。没办法,我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奔跑。 总而言之,我是看到拐角必拐。要想尽快拖垮运动不足的大叔,让他做些剧烈的运动应该是拖垮他的有效战术。而且令人头疼的是,一路直行的话会在半路撞上交番,搞不好会有更多的人来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拐了几个弯,随便跑跑之后,应该就能甩掉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都远逊于我的大叔。我心里想得美美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就算身后不再出现大叔的身影,他也会毫无征兆地突然从旁边的道路中“呜呱”怪叫着现出身形,或是大叫着突然出现。这大叔难不成是恐怖电影里面的怪兽不成?他各种的从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时间的登场方式,简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能够分裂成好几个人。 我的脑中浮现出“打地鼠”这个游戏。没错,大叔的出现频率就是如此之高。 这个大叔真是可恶。虽然体力没有我好,但是对地形很熟悉,会事先绕到我的前面截堵我。为什么他会如此熟悉此处的地形?他是万事通吗? 大叔乘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色自行车出现在我的眼前。从拐角那里出现,屁股离开坐席拼命踩踏着脚踏板,朝向我一路疾驰的大叔相比,自行车看来显得是那么矮小。而且车前的篮子里居然还有一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猫。那只被像是外星人一般的大叔载着走的灰猫,估计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景色已经头昏脑胀了,发出咪咪的叫声。 “啊——!”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了叫声。“怎么了怎么了!”我已经没空再去注意自己的语音语调是不是温柔沉稳,而是仿佛要将迎面吹来的风全部吞入口中一般张大了嘴,大声喊叫着询问。少年却像是察觉到自己刚才不应该发出叫声一般闭紧了嘴,再不发一言,伏在了我的背上。 喂,热死人啦!话说,捉迷藏不是适合在夏天玩的游戏吧! 我就算速度体力再怎么好也没有办法甩掉自行车。我和大叔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到此为止了,诱拐犯们!” “别给我用复数形式!” “远在祖国的母亲在为你哭泣啊!” “我的祖国就是这里!”。 大叔和我交互着大吼,感觉就像在和朋友吵架一样。 离拐角还有好远啊,而且就算拐了也没用,我可没本事快过自行车。现在再也没法耍小聪明了,就算现在我们两人之间还有段距离,但是在下面那段直线道路我百分之百会被他抓住。不,其实我马上就要被他逮住了。 “切!”衣物的摩擦声和咂舌的声音同时响起,重叠在一起。大叔伸过来的手似乎擦过了少年的背脊。“呀!”少年发出一声恐慌的尖叫。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话说回来,就算顺利甩掉了大叔又如何?我有什么好处吗? 比起从自行车上面伸来的手,车子的前轮先碰到了我。剧烈回转的前轮蹭削着我的脚后跟和腿的里侧。“疼死了!”“哎呀!”我一心想着奔跑,无意识之下顺便向后猛地一踹自行车的前轮。自行车的前轮离地,就好像表演车技一样浮了起来。大叔睁圆了黑白分明的眼,心中的恐惧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脸上。 若就这样放任自行车浮上半空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大叔却硬是想要调整姿势保持平衡,结果弄巧成拙,不仅前轮,连后轮的平衡也一并失去了。更糟的是,握着车把的右手死命地往右边一扯之下,自行车连带着大叔突然急速向右转去。 我停了下来扭头,和少年一起关注大叔之后的发展。 不管是往右还是往左,道路上都有障碍物。我们现在位于乡下的住宅区,为了保平安所以还建有墙壁。对于现在的大叔来说,不管是安全墙还是普通墙,总而言之是堵住前行道路的墙壁就对了。 “等、等——!”啊,狠狠地撞了。不过好厉害呢。大叔在撞击的瞬间抱着猫弃车往旁边一跳。大叔在大街上,一个人表演特技博取观众一笑。 自行车前面的篮子被撞得变形,随即翻到在地。前轮在作用力之下仍旧转个不停。 沿着道路滚出老远的大叔好像一时没办法站起来的样子。倒是他手中的猫咪先跳了出来。猫咪没有逃跑,而是乖乖地坐在大叔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大叔身上有好闻的味道,猫咪把鼻子凑近了大叔的手臂嗅个不停。 就这么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溜之大吉没关系吧?我一瞬停下了脚步望着大叔左右为难。少年也突然用力环紧在绕在我颈中的手臂,吞了一口口水。不过他的视线貌似不是投向大叔,而是猫吧?没错,猫是比较可爱啦。我很理解、很理解你的心情。 “呜哇——!”哇,大叔复活了!不过脚步虚浮,站立不稳。就像晚夏的鸣蝉一般,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力。 “等一下!”大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叫出声,连脸都没来得及朝向我而是面向自行车的方向。“我还没开始逃呢。”不过现在我就要逃了。虽然我也开始有点气喘了,但是没办法还是得跑。 大叔看来是没有追我的力气了,但是大吼大叫用语言攻击的力气貌似还是有的,他企图通过说话来阻止我逃跑。 “请等一下!你这个诱拐犯!” “就算你态度比刚才要好一点了,但你还是在怀疑我吧!” “你在说什么呀,那个男孩才是诱拐犯啊!” “果然……嗯?” 咦?咦——?我 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已经开始奔逃的双脚来了个急刹车,我回头望向大叔。 大叔头颈处的骨头传来格拉格拉的怪响,胸部的肋骨那里也开始发出格拉格拉地怪声。但是大叔没工夫去理会自己身体的情况,而是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大叔那身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粗壮的手臂则环抱着那只猫咪。猫咪乖乖伏在他怀里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你刚才是不是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应该是我吧,所谓的诱拐犯。不不,我可没有诱拐儿童什么的。 我是带着儿童跑东跑西没错,但是我以人格保证绝对没有恶意。 “你把我当作漫画还是小说里面的登场人物了不成?我刚才的话没说错。” 气喘吁吁的大叔用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现在的话,无论我是要打还是要逃都不难。但是,我犹豫着到底应该怎么做。 结果,我放弃抵抗,任由大叔走到我的身边。少年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扭转过身子试图逃跑。但是因为被我背着,所以就算想逃也是力不从心。 咦?我间接地帮了大叔一把? 抱着猫咪的大叔绕过我,站在了少年的身边。少年脸上的表情扭曲,似乎随时就要开始哭泣。与此形成对比,大叔心情似乎不错,砰地一声轻响,他将手温柔地置于少年的头上。少年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身体僵硬。大叔微笑地欣赏了一番少年吃瘪的样子之后,突然叫道“你这个坏小子!”一边运力于五指,看那气势,简直就想将少年的脑袋捏爆一般。“呀,疼疼疼!呀一!” 少年双腿乱蹬,胡乱挣扎,结果动作太大,打到自己的手忙乱不堪。大叔一直心情很好地看着。这表情,绝对是乐在其中啊。 但是我就没那么开心了。少年的挣扎对我来说那就是最直接的攻击行为。好,好痛!他的脚踢得好痛!他的膝盖顶得我腰好痛。 顺便说一句,貌似猫咪也是兴奋不已的样子,喵喵叫着不断甩动前足。 “我不会逮捕你,不过以诱拐家猫的罪名,你好好地被猫咪的饲主训斥一顿去吧。” “……啊——” 看来。 谜题已经全部解开了。虽然我什么都没做。啊啊,白忙活一场。 少年诱拐了别人家里面饲养的家猫。原来如此,的确是诱拐犯没错呢。 “你那声诱拐犯叫的不是我?” “是你太冒失了,菜鸟侦探。” 站在自行车旁边,牵引着自行车的大叔很爽朗地一笑置之。还不是因为你用了那么容易招致误解的称呼来叫我,才会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算了不和你计较。 这个仿佛散发着肉香,一身酱料色肌肤的大叔是我的同行。也就是说是名侦探。而且还是专门寻找猫狗的那种。所以才会如此熟悉此间地形,还和我一样熟知野猫聚集的场所。 可恶,我还以为我的自信作品猫地图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原创专利品呢。 “您觉察到少年是诱拐家猫的嫌疑犯,所以才追上来的吗?” 判明了大叔比我年长还是同行之后,不管怎样,我尽量以尊敬的口吻和他对话。不过内心还是大叔大叔地叫个不停。他有报上他的名字,不过说句老实话,我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我在猫咪失踪地的周边问了一些人,有目击者看见住在附近的男孩子很小心地抱着猫咪在路上走。然后就顺藤摸瓜,一路摸到少年这里。” “原来如此。”大叔没有使用推理这一点让我产生了好感。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不过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工夫啊。问了男孩的父母,跑遍了大街小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小家伙,结果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着而且居然还给我逃了!”大叔毫无抑扬顿挫地一口气说完,开始责备我刚才的所作所为。 “不好意思啊。”刚才再多逃一阵子就好了。脑中一瞬间转过这个念头。 不过还好,刚才那会儿我没有基于围绕着少年的秘密胡乱猜测,把一件小小的事情想成复杂的大案件自己吓自己。 我和大叔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少年沮丧地跟在我们身后。估计他是想到回去之后还要被父母责骂,心生胆怯了吧。 “不过还真是巧,在奔跑途中居然找到了正在寻找的猫咪,所以这次就放你一马,既往不咎了。” “这样啊。”不过找到猫咪的酬劳估计得用作自行车的修理费了吧。 这次的案件……这种程度还称不上案件吧。那么这次事件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少年很想养只猫。但是家人不同意。所以便在路上随便捡了一只猫,擅自开始饲养。接着没有通过父母的同意就把猫咪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问题是那只猫—— “从我房间的窗户逃跑了。” 似乎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决心跑遍猫地图的吧。 另.边,少年的母亲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儿子的房间里面发现了猫毛和猫粮的残渣,听了妻子的报告,少年的父亲终于得知儿子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把猫咪带了进来。大发雷霆的父亲把儿子撵出了家……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也就是说,少年是个大骗子。 的确,要说迷路的话,在那种没什么行人,视野良好的大路上迷路也太不可思议了。没有父母会把小孩遗忘在那种大马路上。若事情到此为止,那说到底也就是少年一家的家庭问题而已。但是少年的行动使得事件的影响范围再稍微扩大了一些。 少年抓住的,不,应该说是少年带回了家的猫是别人家里面养的宠物。饲主的家离少年的家不远,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在外散步的猫咪给抓住了。宠物猫并不惧怕人,现在也乖乖地在大叔的怀里睡觉。 先把猫的性格放一边。话说猫咪的饲主误认为自家的猫咪走失了,便委托这个大叔寻找猫咪,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而我,则也稍稍卷入了整件事情的一角。 “果然,像我这种不擅长做善事的人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 “真的没错。居然包庇坏人,你真是给侦探这个职业丢脸啊。” 听到自己被称作坏人,少年原本就垂着的头更是要低到地上去了。不过仍是没有停下回家的脚步。我正想称赞他,却发现他好像只是机械性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若是表扬他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停步不走。 所以,我平视前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话说那只猫也真是的,既然从少年的屋子里面逃了出来的话,直接回到饲主的身边不就好了嘛。现在倒是乖得过分,简直把大叔认作了自己的亲饲主一般。 “不过你这么年轻居然也如此能跑,真是后生可畏啊。” “哈哈哈。”一般来说,是年轻的比较能跑吧? 我和大叔之间萌发的友情在爽朗的笑声中逐渐加深。虽然这种友情有没有我并不在乎。 “你好像挺有体力的,应该能派的上用场。你要不要考虑到我的事务所来?” 大叔拍着我的肩膀诚邀我的加入。就像一边说着“你身体锻炼得不错啊”一边拉人加入的自卫队一样。 不过他没有评判自己有意向雇佣有推理能力的侦探这一点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你调查过猫咪的栖息地这一点也很让我中意。” 啊,原来是这个啊。这种事情谁都能做,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过高的评价。 “若是我被现在的事务所炒了鱿鱼我会考虑的。” 我说着,暧昧地笑了笑蒙混过去。当时我真的没有想到三个月后居然会一语成真……世事无常啊。我只想要一份平 稳安宁的生活。 “你我两人干的都是跑来跑去的活儿,是完全用不着推理的侦探呢。” “没错呢。” 我很高兴地附和着大叔的话。不过大叔却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之后我们漫无目的地随便乱逛,仅仅凭着惯性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儿,大叔停了下来。少年见状也停了下来。不过我并没有停。 “这个小家伙我会送他回家,猫咪也找到了。”大叔望向自行车篮子里面的猫。 “那就谢谢了。那么我也差不多走了。我还没有找到我要找的猫呢。” 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我本来是想要在今天搞定这件事情的,不过现在我可不敢保证了。 “啊。”少年就好像要追逐我一般突然小小地向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 “嗯?”我转身看他。少年低着头,用力揪紧自己衣服的下摆。 他青白的肌肤和嘴唇颤抖个不停,我不明所以,只能察觉出他似乎很是犹豫。 “你学学那些吵闹不堪的蝉,给我干脆地把话说出来。” 不过这也太吵了。四周净是些钢筋混凝土,那些蝉到底藏在哪里啊。难不成是那些还未破土而出的蝉在练习鸣叫不成? 受到我的催促,少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了口。 “要怎么做才能变得和大哥哥一样?” “……和我一样?” “你放弃吧放弃吧。”大叔就像是我的伙伴一般插嘴否定道。心中有几分嫌大叔吵,剩下的几分却是对大叔所言的赞同之意。把我这样的定为目标,我可不敢保证你未来能否出人头地。特别是如果你的憧憬对象是柯南君的话。 “我要怎么做才好?” 少年鼓起勇气再次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啊。嗯……我不就和大叔玩了一把“给我站住——你这个家伙!”这样的猫捉老鼠追赶游戏而已嘛,到底有哪里好了? “那就不要说谎。” 这话简直就像是对少年的讽刺一般。不过这是真话所以没办法。 看他那样子,与其说是听了我的话醍醐灌顶,还不如说被一把无形的刀直接刺入额头中一般,只是一脸呆呆地站着。果然以为我在讽刺他吗? “你这吃惊的样子也太假了。”大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插进来吐槽。这大叔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啊。 “我,我会努力的。” “啊?”刚才还看来呆呆的少年脸上突然现出坚毅的表情,重重地吸着气大声宣布。 “那个,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对了。” 我从怀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拿出一张名片。往前走了三步稍稍蹲下身子,将名片递到少年的手边。 “若是有一天你家里养猫了,而猫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话,就来找我吧。” 这个孩子的话,肯定会优先委托我帮忙吧。 说实话,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多少这种念头。 单纯只是因为这孩子用崇敬的眼光看着我,所以到最后为止我都想要把自己帅气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而已。 少年小心翼翼地取了名片,就好像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嗯。 “啊,这可不行,你找我吧。这家伙靠不住。” “闭嘴,你这个死脑筋的大叔!” 大叔急急忙忙地在口袋里面东翻西找,好像在找名片的样子。 就算是很擅长帮人找东西的侦探,在日常生活中也就是这幅德行。冒冒失失的。不过这正合我意。 “那么,我这次真的要回去工作了。再——见——” “非常感谢!”少年深深地低下头行礼。真是的,他真的挺尊敬我呢。 “我会帮你捡张办公桌的。”至少说帮我准备一张吧。就算是场面话也是要说的吧。 和他们两人告别,我向前走去。这么走下去的话前面就是收费桥,虽然爬坡有点累,不过我正巧有从桥上向下眺望河川的心情,所以决定继续往前走。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要同时哼歌和吹口哨,结果呛到了。 虽然今天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并非白费力气所以心情不坏。 “偶尔也是要和人交往的呀。” 活力这种东西,只有通过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才能生成。 若那个“别人”是我理想中的女性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在桥边走着,伸手向青空。 手中握着一枚递给过少年的名片,透过名片仰望长空。“这名片,果然不错呢。” “侦探 第二代花咲太郎 猫·狗搜索和外遇调查。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第五章 愚蠢的灵光一闪 “喂,请问是花咲先生吗?” “是,我是太郎。” “啊,花咲太郎先生。” “请问您是哪位?” 我一边拿着听筒应答对方,一边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的埃利奥特玩将棋。我的银将被他吃掉了。 “真冷淡啊。我们的关系不是已经亲密到一整晚都同床共枕了吗?” 我举着桂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处于优势的埃利奥特从容不迫地眺望着棋盘。 “你的沉默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想起我了?” “先生,您是叫长良川吧?” “那是我竞争对手的名字。” “真是的,您开什么玩笑呢,那天我们只不过是稍微聊了聊关于饲养鸬鹚的话吧。” 犹豫了半天,我放下了桂马下了王手。但是轻而易举就被埃利奥特的王将给干掉了,留下桂马在敌阵的旁边彷徨无措。我已几近被逼迫到了绝境,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你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真的挺像侦探那么回事儿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这里快没电池了。” “喂,你现在拿着的,是事务所的固定电话吧?” “我是指我身体内的电池快用完了。哈哈哈。” 我用实在称不上高明的话技企图结束和他的对话。先不开玩笑,话说这家伙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我本来对“长良川”这个名字还挺有信心的,得知搞错,内心还是有丝动摇的。 “这电话号码,是你查黄页查出来的?” “你在山上不是给了我名片了嘛。不过变得和捞金鱼的网一样皱巴巴的了。” 可恶,当初一时的耍帅真是失策了。我有气无力地将角行向右上方向移动。又是一招王手。因为他每次都是单独的一招一招,所以还不至于被他立马干掉。 埃利奥特擅长波状攻击。他早就预想了好多步,计划好他的连环攻击了吧。若说我是在“玩”将棋的话,那埃利奥特就是在“下”将棋。 “最近这段时间业内业务量激增,我们也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忙得不可开交。若是想找我这个朋友聊天的话,请问能不能等半个世纪之后再打来?” “你真是冷淡啊,小太郎。”我又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拜托你不要用这种像叫小狗一样的名字来叫我行不行?不过若是桃姬的话,就算她叫我旺财之类,一听就知道是随口乱掰的名字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在挂之前我暂且问你一声,你找我有事吗?” “有有。你是侦探吧。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你就是犯人。”王手。我逃,他也王手。放上被吃掉的银将又是王手。我绝对在被他玩弄。 “在听取委托内容之前,仅凭对方的工作和性格为人态度就变了一百八十度,我觉得不像是专家所为啊。” “作为专家,我只要知道委托人的性格为人就能把委托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 “总而言之,我先说委托内容。你不用想太多,就接了吧。”吵死了。 棋盘上的王已经退无可退。失去了全部可以依靠的士兵,失败已经成为定局。无论怎么看都是输了。 自败战中退却这种事虽非帝王所为,但是,就算悲惨也要苟且偷生不正是庶民的一贯宗旨吗? 于是我右手握住王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要躲在暗处静静等待着反击之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前往书店购买将棋入门指导书籍。 “呜——”我双手平展,从位置上站起。人力飞机起飞喽。无视埃利奥特“等一下”的大叫。我权当你是在叫町珠惠(十二岁)。 我松开的听筒自我的耳际滑落,隐隐传出那个叫什么川的人的话语声。委托内容就这么钻入了我的耳中。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找看我要杀死的人。就拜托你了侦探。” 不开窗就觉得热。但觉得热开了窗的话,蚊子军团就会大举进攻惹人心烦。“这到底~要~怎么办~”桃姬哼唱着抱怨,启动了驱蚊的小机器。放入电池启动后,机器的内部就会有什么东西开始咻咻地转动,似乎会发出蚊虫讨厌的声响和气味。我想把这个无限旋转的东西放在手上玩耍,不过刚刚才玩了一下就被桃姬骂了。 反省。于是我把几本书和杂志堆了一堆权当枕头来用,横躺在房间一角读起了回来时买的将棋入门手册。哦哦,原来银是可以往斜面移动的棋子……这本书是不是太过“入门”了点,连门前都还没到吧?我想知道的是进门之后的事啊。 红色的光芒自天窗洒落。在夕阳的映照下,大气仿若在熊熊燃烧,绯色的云朵像是要冲向宇宙一般,向着遥远的天际移动。这束从天空射入的光芒是一天之中最为柔和的。 光芒柔和,就算一直盯着看也不会觉得刺眼。光芒这种东西,在一天之中不断重复着诞生、成长和死亡也说不定。仿佛想要燃尽大气一样放射出万丈华光,却又同时让人感觉到安和详静的夕阳是因为将死才会如此平和吗?所以才会不仅让我感觉要平稳,还透出一丝寂寥之意。 就像桃姬能够唤起杀人事件一般,我的目光也被夕阳吸引住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我对着华彩的天际无限遐想。 这时,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夏日的炎热,产生仿佛身在没有温度的世界中小睡一样的感觉。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书太无聊,看着看着犯困的缘故。 “嗯——嗯——真头疼啊,这可真头疼啊。” “你想要我来问问你在烦些什么吗? 忙着看外卖小锅什锦饭菜单的桃姬头都不抬地问我。要不叫来吃吃看吧?不过这种东西无论哪个都挺贵的。下次要不要多给桃姬一点饭钱呢。只要不订我那份,应该勉强还是买得起的吧。 “那么你肯听我说吗?” “你打电话给知心姐姐试试吧。” 你还记得三个星期之前在山里碰到的那个杀手吗?” 虽然我们两人的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好歹还是能够继续交谈下去。我们平日交谈就和现在差不多,就像是一连串问号的重叠。桃姬把小锅饭先放在了一遍,眯起眼睛开始回忆。 “那个大叔?好像叫做、木曾川吧?”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大叔。不过,把和我同龄的人叫做大叔,也即是说,在她心目中,我也属于大叔那一类?哇,这个问题可严重了。 “那个杀手,今天打电话到事务所来了。” “嗯—一那个大叔,之后没有被抓啊。” 桃姬很佩服地低语道。说来没错呢。警察同志们给我加把油啊。还有那个中村青年。他最近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在现场展示他的名推理,把现场搞得一团混乱呢? “不过路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杀手大叔煲电话粥了?” “我可没有和从事那种可能会因拖欠债务被抓去吃牢饭的人成为好友的打算。” 不过对方却一副自来熟的说话口气,单方面地认定我和他是朋友。 桃姬用指尖拿着外卖单,绕到了我的面前。我和窗户之间没多少距离,她肯定感觉手脚活动不开吧。事实上,桃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蹲了下来。她的背脊遮住了夕阳,只有几束光芒如漏网之鱼一般透了出来。 今天的桃姬穿的是短裤,哎……我的幻想泡汤了。 “来来,继续继续。他不会是发表了杀人预告说要杀了你吧?” “你为什么要一脸兴奋的样子啊……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帮他找人。”我给他的名片上应该有白纸黑字地写着只负责寻找猫狗才对啊。 “搞什么,就这点事啊。那么,你接了?” “当然拒绝了。”我觉得是拒绝了吧。最后王将忙着逃命,电话就在这么含糊其辞的状态下挂断了。我既没有自信也并不确认这算不算回绝。但是不拒绝的话会被骂吧……不,事情应该会更严重。 “明明是个小型事务所,这么挑三拣四的没关系吗?” 估计桃姬是把小型企业和贫穷这个单词挂上钩了。她的口气中含着开玩笑的意味。在我回答之前,夕阳和着习习凉风自窗口而入,我闭上了双目。任由凉风拂过脸颊,等待着这丝凉意远去。然后,我睁开了眼答道。 “我现在和埃利奥特合作,正忙着找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呢。” 在找寻走失犬科洛的同时寻找埃利奥特接受的委托中离家出走的人。自接受委托已经过了一周了,却还是没有找到离家出走之人的蛛丝马迹。 离家出走的是个十六岁的高中女生。名字叫中家莊。姓氏的读音到底是“nakaya”还是“nakaie”我是已经记不清了。名字倒是挺令人印象深刻的。 “有什么成果吗?” “说不清。”虽说不能说完全没有发现,但是也没有特别大的进展。 她参加了期末测试,而现在已经是暑假了,也不必理会出席日数。再说,失踪事件的犯人已经被逮捕了,所以家长也没有那么心焦。不过,再不找到点线索也不行了。我心中也有一丝焦虑之意。 现在可不是下将棋的时候啊。不,我们这是在一边下将棋一边讨论调查方针。对于比起一般人,专业性强不了多少的我们来说,目前为止所进行的调查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像离家出走这种事情,若是没有案件性的话,警察不会轻易出动,所以少女的家人才会找上了我们的侦探事务所……我也认识干警察这一行的人,但是估计他也不会来帮我的忙。 “比起找什么离家少女,我对那个杀手拜托的找人委托更有兴趣。” “想象一下找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吧,我果然还是喜欢充满笑容的平和情景啊。” 不过,要是找到那个离家少女把她送回家的话,少女也会一脸不满吧。 “离家出走,也就是说是本人自愿离开家的吧?放着不管不就行了。” 桃姬的口气不怎么好。我隐隐约约明白其中缘由。 “但是家人会担心的。” “那我家呢?我已经离家好几年没回去了。” 我眯起眼睛望向一脸满不在乎伸手指向自己的桃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不少事情也不得不去收拾做个了结。 我是名侦探,不是家庭裁判所的人。不会去做家庭访问,也不可能和所有认识的孩子的家庭做正面交涉。所以我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若有人拜托“请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孩子”,那么我就会帮忙带小孩。 若有人拜托“请帮忙找找我离家出走的孩子”,那么我就会尽力去找并送回家里。 “比起这些事,先解决晚饭问题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要点这个。” 桃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菜单上印着“本店推荐”字样的“秋天的菜饭”。 啊,看来她已经铁了心要从这张菜单里面选了。 算了,偶尔一次也不是吃不起。我被食欲,不,睡眠欲打败,默认了这小小的奢侈。 “嗨!”第二天出现在事务所里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西服,我从旁边看着都觉得热,但当事人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然后他的头……这是什么呀?他戴在头上的那和西装同色调的诡异尖顶帽。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木曾川。”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哇——哦。 出现在面前的木曾川先生笑容满面,态度轻松随意。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接待室的椅子上。简直就像在用行动表示:我已经不再满足于电波,所以本人亲自来你的工作场所搞侵略了。他“呼——”地舒了一口气,把手当扇子向脸上扇风。他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从外面走进来,这个开足冷气的房间简直就像天堂一样啊。” 你进来的话,就算天堂也变成地狱了。 正想要外出搜寻离家少女的我和埃利奥特这下出师不利,只能站在原地踏步不知所措。“给我停下——!”你这家伙不要给我得寸进尺!心里这么想,但听到木曾川的口令,我们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看到这一幕,木曾川捧腹大笑。 “您是来委托工作的吗?” “没错!” “不是不是。他就像是那种明明身体很健康,却还跑到医院来见好朋友的老爷爷老婆婆一样的人。” 我忙插嘴纠正。听了我的话,埃利奥特“嗯”地一声展颜一笑。 “也就是太郎的朋友喽。” “我不太喜欢你的解释呢。” “不不,我可是很喜欢小太郎的。” “请你不要参与到我们的对话中来。”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闪一边去。“你欺负人!”木曾川孩子气地鼓起了双颊。居然若无其事地突然出现在他人面前,这家伙真的是杀手吗?本人虽然如此宣称,但是我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景象。 “埃利奥特,要不你先去吧。搞定了他的事情之后我会联络你的。” 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虽然我很不情愿),木曾川杀手的身份搞不好会暴露给埃利奥特。知道了杀手先生的真实身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反而危险性增加不少。 完全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埃利奥特扬起一脸想要偷懒的奸笑,开始胡乱猜测。“不不,其实我真的完全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但是若是放任不管,估计此人就算呆到身上长蘑菇也是不肯离开的。 埃利奥特随口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把我最为正当的意见当成借口处理,出了事务所。“要把门窗关好哦。”“知道了——”这家伙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那么,我们开始吧。”我和木曾川二人独处。在密室中和一位杀手二人世界。通常情况下我会被宰掉吧? “你的判断很正确。小太郎。”木曾川笑着目送埃利奥特出门之后,对我说道。 “别叫我小太郎。” 我从自己的办公桌那里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到木曾川的对面。然后坐下,和尖顶帽男面对面。我决定不要再胡乱发名片给别人了。 “这是你的私服?”包括那顶尖顶帽在内。 “没错没错,我和你是帽子同伴呢。” “我和你不是同伴。” 照他的理论,五湖四海皆兄弟,所有的棒球选手都是朋友了。 “嗯——”木曾川一手支在接待室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观察着事务所的内部。要不要乘现在报警?不过就算接通了我也肯定要去见阎王爷了,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就算威胁他“我要报警了”,他给我来一句“你反正横竖都是死”的话,那就和刚才那方案的结果没什么区别了,毫无意义。 “这里没有摆放什么一下子就挑明‘the·侦探!’这种感觉的装饰品呢。真无聊。” 以上是观察了事务所一圈的木曾川的感想。到底要放什么才能符合这家伙的想象呢。烟斗?还是战壕外套? “你有什么事?” 先和木曾川闲话家常了几句之后,再奔向主题。我心想,干脆把木曾川交给一无所知的埃利奥特来对付吧,我躲在暗处欣赏事情发展应该会很有趣。不过这么做我很有可能会被街上埃利奥特的粉丝五马分尸,所以还是算了。那群人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他夫人啊。“通过电话太失礼,所以我直接 上门拜托你找人了。”木曾川说道。 “我应该已经拒绝你了。” “咦?你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我不记得你有拒绝啊。” 木曾川从容不迫地说道。因为我这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拒绝,所以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吧。“那么我现在拒绝。”这样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咦——你说什么了吗?”木曾川学着少女漫画的主人公,开始装聋作哑。那些女孩子都练就有一身自动屏蔽自己不想听的话的特殊技能。 “我是专门找猫找狗的,找人的话有点……”我无视他的话认真地向他解释原因。 “你只要把人当做是用两条腿走路的猫狗就行了。” “你别像我们这里的所长一样说话啊。” 顺便说一句,所长今天跑到河滩边上写生去了。他是打算用画的画来交换饭团吗?还是说那些画哪天不定能派上用场? 以前的所长可是很认真工作的,还会批评小时候的我。 “所以说……”“我相信太郎的勇气将能拯救全世界……!” “你不要用这么快的语速来打断我的话行不行。话说,你不觉得你太小看太郎的勇气了吗?” 太失礼了。把全世界的太郎全部集结起来的话,能把木曾川给埋了。大概可以吧。 “不过听到你被叫做太郎,我就不禁想起数学书。就是那个太郎拿了一百日元去买蜜柑的那题。这里没有那个叫花子的朋友吗?” “这里是没什么女人的事务所。” 话说,在法律允许的年龄范围之内能够雇佣的女性估计无法成为我心目中的花子。 “若是你打算继续闲聊的话恕我不奉陪了。我得快去追埃利奥特才行。” 埃利奥特和我这几天正在盘查街上的漫画吧。委托我们寻人的母亲告诉我们,中家莊把存折和银行卡都扔家里面了,也没有动用存款的迹象。一个女高中生靠着手边的那点钱能够长期留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不是漫吧就是朋友家。要么就是拜托毫不知情的行人,看能不能提供住宿。这几种可能性越往后就越麻烦。 “若是露宿的话不就不用花钱了。” 埃利奥特一脸毫不在意地提出了第三种可能性。若是把这种可能性也考虑在内,搜索范围不就变成全城了吗。所以我们暂时把目标定在漫吧和朋友家,正逐步进行盘查。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说来最近到处都是漫吧。长此以往可是会一起倒闭的。 “啊,那么就快点说完委托的事回家吧。” “喂,我不是说我拒绝了吗。你干嘛要无视啊。” “就是这个人。你找到了之后我会负责杀掉。嗯,太完美了。” 无视我,自说自话说起委托内容的木曾川从怀里取出照片。饶了我吧,我才想拍张你的照片然后贴的满街都是啊。我都这么强烈地表示拒绝了,他却蛮横地把照片塞到了我的手中。我被逼无奈收了起来,只瞥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我却再也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咳咳咳。我剧烈地咳了起来。冷气入喉,感觉异常干渴。 “你迷上她了?” “不,我是萝莉控。” 关于这一点我一定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不过,这个人……喂喂喂。 “我们再过十年找女高中生谈恋爱的话,也会被人看做萝莉控的。” 请你不要没事找事引我感慨自己年华不在行不行。而且现在这种事情根本不是重点吧。 我简直也想立马取出某张照片,进行比对。不过立时便注意到了木曾川的视线,忍住了冲动。这张照片。大波浪的中长发,冷冰冰的表情。紧抿的嘴唇,很明显是瞪着照相机的视线,以及那水手服。 这张从正面拍摄,就像是从毕业纪念册中取出的照片和我们的委托人,那位离家少女的母亲给我的照片上的人物一摸一样。不同的只是拍照的时间地点而已。 木曾川想要找的人,就是埃利奥特所接委托中的离家少女。哇——哦。 那么,是否有有效利用这个“偶然”的方法呢。木曾川还没有察觉到他要找的人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人。我若能在不引起他怀疑的情况下套出他所掌握的情报那是再好不过了。木曾川的委托人,也就是对少女持有杀意之人的视点和少女母亲的视点不同,从中应该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窥见中家莊的日常生活。说不定能够对中家莊的搜索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我想要比木曾川先一步下手。 “谢谢你啊。”我几乎是粗暴地将照片扔回了木曾川的怀中。原来如此。离家出走行踪不明,所以杀手无法下手,于是就找上了我帮忙。恐怕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中家的家和我的事务所位于同一条大街。 “光只有一张照片请恕我无能为力。” “那么,我告诉你详细情况的话你能帮忙找找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我装出一副犯愁的样子。这个委托自然是不能接的,但是能不能采取拖延战术套点情报出来呢? “不过,说自己是什么山之少年,结果这么糜烂堕落……居然有人想要杀害年轻的女高中生,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呢。不可饶恕。” 我稍微错开了矛头攻击的方向,尝试和杀手先生闲话家常。若能聊得兴起就算走漏了点消息他也是不会怀疑的吧。 木曾川小心翼翼地把我还给他的照片收好。“也难怪。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啊。”他发表了一番无关痛痒的意见。脱下了帽子整了整之后,又重新戴上。 “小太郎也有无法原谅的人吧?” “我有点无法原谅这个国家的法律居然不允许我和桃姬结婚。” “真是宏伟的理论呢。变态停留在想象的阶段那就是英才。但若是付诸行动就变成蠢材了。” 木曾川很高兴地说道。他的经验已经丰富到对变态这一行为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了吗。话说回来,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杀人,和变态所为也相差无几了。 “杀死自己无法原谅之人,把他们从自己的人生之中剃除。不是去寻找幸福之路,而是把自己现在正在走的路打造成幸福之路。世界上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不胜数。我这份工作做了几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你为什么做杀手这一行?” “嗯……你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 木曾川以手掩口,低声说道。他盯着窗户的方向望了一会儿,然后看似很痛苦地开了口。 “并不是正义感这种感情方面的原因,是我觉得自己适合这份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对于杀人我完全没有抵抗情绪,所以就选择了这份工作。” 的确是一张满不在乎的脸。啊,不,他根本就是感情缺失吧……也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这个人若是家人死了也不会哭,但是自己养的狗死了却说不定会嚎啕大哭。不知为何,我隐约能够感受到他是这样的性格。 “找不到工作的那会儿,我回忆起了小时候杀死昆虫啊青蛙啊什么的记忆,突然就像受到了天启一般灵光一现,说不定有人就需要这种能够杀人如麻的人。 伴随着“砰”一声虚幻的效果音,他张开双手,摆了个就好像被天雷击中的姿势。老天爷,拜托您别乱给这种人出主意行不行。 “你把我刚才说的,好好修饰一下再发表哦。” 老兄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他这是变得爱说话了,还是得意忘形了啊。 我觉得差不多也该涉及中家莊的话题了。 “话说,你说你找不到刚才那照片上的女孩吧。应该不是居无定所之类的吧 。” 我询问木曾川。佯装自己毫不知情。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手头上握有多少情报,可不敢随随便便地套他话。 “啊,她离家出走。好像是学校的期末考试考砸了,在被父母骂个狗血淋头之前就逃掉了。” 没想到他毫不在乎地就坦白了。不过光凭离家出走这一个消息是无法确定中家莊身在何处的,所以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离家的动机我倒是第一次听到。 我从埃利奥特那里得知,来委托寻人的中家莊的母亲只说是“大概对生活有什么不满吧”,并没有说明详细情况。是觉得女儿的出走动机会让她蒙羞吗? 真令人头疼啊。埃利奥特应该和中家的父母说过要把知道的全说出来。难道,中家的双亲并不清楚女儿的内心想法和动机吗?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最近的年轻人在某些方面真是有行动力呢——”我装出一副佩服的样子。 “差不多是这样没错。” 木曾川的反应有些含糊其辞。我简直有种在和他玩老爷爷老奶奶过家家的感觉。两个人哆哆嗦嗦,双手包裹着不存在的茶杯,“哦——”地轻轻抖了抖身子吐出一口长气。 一边玩过家家,我一边开动脑筋。话说能够得知中家莊出走动机的委托人到底是谁呢?和中家莊亲近的人,还有就是和考试有关的人。或者是两种皆有。 “你自己尝试找过了吗?” 我用一种嘲笑他怠懒的口气问他。木曾川并没有对我的言行和态度起疑,愤慨地微微前倾了身子开口说道: “那自然是找过了。下山不久就有人委托这事,之后就一直找到今天。不过包含着寻人的委托我也是第一次碰到,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说完,木曾川收回了前倾的身子,向后仰把椅子折腾得略吱略吱作响。他就像一只被自行车前轮撵了个四脚朝天的青蛙,高举着双手表示投降。 “寻人的确是非常辛苦的。我们也正在苦战中。” 下山后马上就接了委托,也就是说是七月初的事。的确那时候中家莊就已经失踪了。那么考试那几天呢? 中家莊的母亲只告诉我们女儿是参加了考试的,但是我们并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考的试。也不确定离家出走的时候成绩单是不是已经发下来了。不过若是中家莊考砸的话,她应该不会把自己的成绩单给别的同学看吧。而那种会因此离家出走的孩子就更不可能会主动把自己一塌糊涂的成绩让别人知道。弄丢成绩单这一说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中家一定会很小心地保管自己的成绩单,所以被人捡到的可能性也很低。 即是说,知道考试成绩的应该只有极少数。若是在发放成绩单之前就离家出走了话,目标就更容易确定了。这么考虑的话,委托杀害中家莊的人,应该是批阅试卷的教师。虽然不知道是哪门课的老师,不过既然已经推算到了这一步之后就简单了。 但若是她把所有的科目都考砸了话.我可又要郁闷了。 居然被像我这样的菜鸟猜透委托人是谁,木曾川你的职业意识太薄弱了呀。 ……不过这推理对于中家莊的搜索完全起不上半点作用啊。真无聊。我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撑死也就能在找到中家莊,把她送回家人身边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和家人注意,危险就近在身边。到那时,我得注意措辞,不能刺激木曾川或是那个进行了杀人委托的教师。 “……嗯。”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想要观察的话找路上的行人观察去。言归正传,我想要你帮忙找我说的那个人。” 木曾川说着玩笑话。听他的口气,潜台词就是“我嫌烦,你就帮帮忙接了吧。”我看着木曾川,开始考虑某种可能性。 我将关于中家莊的一些情报有选择性地告诉他,让他去找人。这样一来,发生杀人事件的可能性就增高了。在这种状态下我带上桃姬外出晃荡,说不定就能很容易就发现中家莊。 ……不过,这事儿果然还是不能做啊。发生了那起残酷宠物事件之后,我比当初预想得还要更后悔利用了桃姬。 对于桃姬这种与生俱来的体质,我虽然毒舌但是其实内心还是非常同情的。我从心底希望能够让她幸福。 所以我不会成为什么名侦探。就算能最大限度发挥桃姬本身体质作用的方式,就是把她放在不断解决杀人事件的名侦探的身边。 我不愿相信不断将她卷入杀人事件之中,桃姬就会真的觉得幸福。 “出于我自己的兴趣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找的人?” 我不觉得木曾川是那种一味向前猛冲的人,所以比起那种无头苍蝇式的地毯式搜索,他比较可能会基于委托者那里获得的情报行动吧。说白了,那种热血白痴是不会来找我帮忙的。 有可能委托人,恐怕就是某位教师将父母所不知道中家莊的交友情况,也就是把他在学校所看到的情报告诉了木曾川。木曾川循着这条线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话,也就是说我可以把这条线从我的调查对象名单里剃除了。 委托人都想杀了中家莊了,所以绝无可能对她一无所知。 甚至有可能对方手里面握有一些连我们听了都会大吃一惊的情报也说不准。 “若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我就告诉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可没有理由告诉你。” 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却收手不肯说了。他明明不可能看破我现在两难的处境啊。 “话说,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呀?” 木曾川说着,凝视我的眼底。就好像在揣测我的内心一般。 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多少有点追根究底的言行引起了他的注意,木曾川的态度中含着对我的怀疑。我可不想拐弯抹角地和他互探对方的想法。我并不擅长侦查和反侦察。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纯粹是个人的兴趣而已。我不是侦探吗,所以对搜索方式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哦——?那么为了充实你的人生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奉劝你也差不多该接受我的委托了。人啊,若是不时刻注意自己的精神生活,是称不上健康的。” 你倒是说得轻巧。 “打个比方,若是我把刚才所说的那人找到了的话,你会杀了她吧?” 他现出一副“那是当然的”的表情。 “刚才我不就告诉你了嘛。不过你不必在意。你不过是受我之托,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吗嘛。” “所谓的‘当’,反过来说就是‘在意’。你的意思是要我承认自己协助你杀人?” “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其实都在间接杀死他人。” 木曾川又在用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口气发表他的人生哲理了。 “比方说你在车站前想要叫辆出租车。但是突然后面急匆匆地冲出一个人,恳求你能不能让他先乘。于是你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这辆你让给别人的出租车只开出了三十米就遭遇车祸,那名乘客死了。这算是协助杀人吗?” “至少不会受到法律制裁吧。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你所要做的让步也就和这种情况差不多。让出出租车这种为他人着想的心情是没有罪的吧?你帮助我这种商业行为也是没有罪的。” “话不是这么说,我明知你会去杀人却仍是助纣为虐。这可是要问罪的。” 切。木曾川咋了一下舌。就凭你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会有人上当。 “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就连我到底是不是杀手,你也不清楚不是吗?” 这又不是团伙犯罪。木曾川不再下功夫说服我。 “但是只要认识杀手就已经 构成犯罪了。就和只要有名侦探的地方就会发生案件是一个道理。自从知道你是杀手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逍遥法外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但是如果现在有人拿一千万给你,告诉你如果你拿了这笔钱的话,地球上就会有某一个和你一生都不会有交点的人死去。即使听了这番话,你还是会心动的吧?” “一千万的话……” “那么一亿美金。” “………………………………”看到我沉默不语,木曾川满足地笑了。 “就是这样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女高中生。就算不认识的人死掉,只要拿得到钱就是万事大吉!” 和我有关系啊。至少若我将尸体送回去,家人是不会高兴的吧? 自从我把被吃掉的狗骨头送回去的那时起,我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了。 就算这样,我内心也无法接受……咦,那我应该怎么做?在这里和木曾川打太极,先套了情报蒙混过去,然后顺利找到中家莊送回去。之后木曾川察觉到这件事毫不费劲地就把人灭了。 这不也变成间接地协助木曾川杀人了吗?区别只是拿不拿得到那笔调查费而已。这样一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警察来逮捕木曾川了。 当然,也可以想法子让木曾川放弃这次的委托。但是我没必要帮他做到这一步。 “话说,我们说到哪儿了?” “那个,说到关于找人的委托。对了对了,你就接了吧。” “不行。” 和木曾川一说话,内心就怎么也产生不了自己正在工作的感觉。而且这种套情报的工作埃利奥特比较擅长,我是负责体力劳动的。 果然这次的工作分配出错了。 “哟,勤劳青年!和不认识的青年!” 好像一直在外面斟酌着进来的时机似的,飞弹牛在绝妙的时间点说着人话笑着用两条腿走了进来。咦,他这样子已经算是人类了?可能就是呢。没错是所长呢。腋下还夹着本写生簿。 “请问您是?”木曾川开口问道。我毫无修饰地直接告诉他“是这里的所长”,听了我的说明,木曾川发出奇怪的感叹“哦哦,是boss啊。”难不成杀手先生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或是事务所? “热死了——”所长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用力抓挠着头颈里侧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像一只很爱惜自己毛皮的大熊。 “画了画儿了吗?”我询问所长今日的成果。这句话既是客套话也是对所长的讽刺 “嗯。而且在河滩上,一个女高中生还哇哇大叫着说好尊敬我昵。” “你付了多少钱?” “我真要扁你了哦。像你这种黄毛小儿是无法理解我高深精湛的艺术手法的。” 要说你的皮肤的确是呈现出熏烤过的色泽,但是与其说是银色还不如说是茶褐色吧。 “呵呵呵,其实有个只属于大叔我的青涩酸甜的秘密,本来不打算说给别人听的,不过你这家伙既没眼光疑心又这么重,作为证据,我就特别给你看看我画的那女孩子的画像。” 浑身都似在散发着老人臭的大叔装模作样地握紧了写生簿。 然后他啪啪啪地翻开,将那幅画展现在我和木曾川的面前。 我惊得简直要口吐白沫了。 不由自主地和处于敌对关系的木曾川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人像金鱼一般不断开合着双唇却蹦不出半个字。我们注视着写生簿上的人物画,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对吧?”“嗯,没错。” “怎么了,亲眼见证了这个二十一世纪最令人感动的画像,两个人都哑口无言了?” “你碰到这个人了吗?在河滩边?” 我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画中女孩。 这个怎么看都是我们两人正在找的女高中生的侧脸啊。 “这当然了。大叔我还没有感情纤细多愁善感到能够光凭记忆就描绘出过去梦中情人的样子。自然是碰到了,意气相投才会画下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得到了确实“证据”的木曾川狂喜地跳了起来。“啊!”而且他还比我先一步冲向了事务所的入口。大门被重重地打开,木曾川连门都没有关就沿着走廊一路狂奔。 可恶,我为了套他话才把他拖住,但结果怎么会搞成这样! 呜——哈哈哈! “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事情才没法悠闲地搞什么推理!” 因为这种看似毫不起眼的偶然,会打乱目前为止的所有过程!太无聊了! 我去追比我早一步出门的木曾川。由我来直接妨碍木曾川的工作。 因为我接受的委托,就是把离家出走的少女带回去! “喂,你们两个,不用那么急着筹钱来买我的画的!” 把迟钝的飞弹牛放一边,我重重地关上了事务所的门。 木曾川无视电梯,而是把紧急出口的门打开一道缝钻了进去。他是打算走楼梯走到一楼吗?我也走下楼梯,沿着他走的路线追去。从下方传来“啪啪啪”的跳跃之声,看来他没有往上跑。再说他也没有逃跑的必要。 激烈的运动给双脚和腰部带来了巨大的负荷,产生了麻痹之感,不过幸好没有扭伤。我向着后门疾驰,不久就到了外面。一瞬,阳光刺目,我眯起了双眼。我用变得狭窄的视野追逐着木曾川的身影,发现他正试图绕到大楼的前侧去。我再次追去。木曾川见我追来显然有点惊讶,飞快地打开了自行车的锁骑上了自行车。因为停车的场所不同,我的自行车离这里有段距离,而且恐怕先到一步的木曾川为了妨碍我动了一些小手脚,我的自行车似乎被他踢翻在了地上。这家伙什么素质。 “你这混蛋!给我付调查费!或者给我把那幅画买下来!” “又不是你的功劳!再说谁会买啊!你们这帮人难道还做美术品欺诈买卖这一行的吗!” 我不就是说说嘛!我运气想要对他吼叫。在这种热死人的天居然还要和他玩警察捉小偷的游戏,想想就心烦。这种糟糕的情况还让我不禁想起了过去的某段记忆真是气死人了。 “……咦?” 我跨上了扶起的自行车,自暴自弃地正打算使出全力追赶的时候,突然发现应该早就疾驰向前的木曾川踏着自行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知为什么他折了回来。我停下原本的动作,从上了一半的自行车上下来,摆出战斗姿态。木曾川就像到达了朋友家的小区,想找地方停车一样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张开了他形状端正美好的唇。 “河滩在哪里啊?在哪个河滩的哪里啊?” 他连珠炮似的冲出一堆问题。不好意思我只能回答你“不知道”。 虽然内心吐槽个不停,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木曾川没头没脑地冲了出来害的我也失去了判断能力,忘了确认地点就跟着追了出来。木曾川虽然人没有从自行车上下来,但是心思已经飞向了大门口,应该说是楼里面的侦探事务所里面去了。我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不会让你去事务所的。” “哦,看来你热血沸腾了呢。” 木曾川嘴上开着玩笑,眼睛深处却没有一丝笑意紧紧地瞪着我。 “不过,我也有我的工作。让我去见那个大叔。” “不能把大叔交给你。” 这是最糟糕的争执。为什么我非得赌上五十多岁的大叔和杀手一决胜负不可啊。似乎木曾川也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场口水仗的可笑之处,他睁圆了他那双散发出好战之意的眼睛,“嗯”地以手支起下颚。 “那个大叔几岁了?” “啊?”问题实在太过唐突,我愣了一下。木曾川自己问了问题却不等我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五十岁左右吧。顺便说一句,他那身材,就算是恭维也不像是平日有在锻炼的样子。那个布丁一样的肚子是怎么回事。真想直接摸摸看呢。” “你什么意思?” 我跟不上木曾川这几乎是半自言自语式的话,用稍稍强硬的口气问他。木曾川闻言泛起一个满足的笑容,用就像是战胜了我一般的语气说道。 “是侦探最擅长的推理哦。” 说完木曾川骑车转向绝尘而去。 跟不上事态发展的我对木曾川的反应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远。 木曾川通过大叔,也就是所长的体格和年龄,推算出了中家莊的所在地了吗?我皱着眉苦思冥想,努力地顺着脑中错综复杂乱成一团的线索。 “……啊!” 所长上了年纪没什么体力。而且外面还这么热,不会喜欢长距离移动吧。那么理所当然会想要尽量缩短移动距离。而且回到事务所的时候所长手上也没有拿着类似自行车或是汽车钥匙之类的东西。他徒步移动的可能性很高。 那么距离事务所所在大楼最近的河滩就是见到那名女高中生的地方!哇啊,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总觉得这个推理很靠谱!再加上看到刚才那人自信满满向前急行的背影,连我都忍不住要相信这个推理了!现在的我能够理解鹤岛先生他们相信中村青年的心情了! 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这次我是真的骑上了自行车踩动了踏板,追逐木曾川的背影。虽然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是没关系。 看那杀手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体力应该拼不过我,我能赢! “看吧,果然笑到最后的都是那些有体力的人!侦探万岁!” 智力,体力,有时候还要加上一点点运气。 “哦,追上你了!” 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向着几秒钟之后就几乎能于之比肩的木曾川大喊。木曾川扭头看到我顿时僵住了脸,用力踏起了脚踏板。不过,就算这样,对我来说他的那点加速度也算不了什么。 看,形势逆转了吧。“嘿哟!”“啊哈!”木曾川突然伸脚一踹追赶上来的我自行车的前轮。自行车的轮辐受了他重重的一脚,我开始把不住车把。在摔倒之前我总算勉强足尖点地。顺着惯性滑行了一阵子,好歹避免了一场车毁入亡。 “哈哈哈,再见了明智君!” 乘此机会,木曾川悠闲地再次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嘿——!”我伸脚用力蹬向地面加快自行车的起跑速度,再次追了上去。“你这家伙既不是怪盗也不是怪人只不过是个杀手吧!” 这人到底在干些什么,简直蠢透了。一介女高中生的生命安全真的会受这种在这里忙着吵中学生级别架的人的威胁?虽然心生怀疑,但是我的手和脚仍是忙着动个不停驱动自行车向前飞驰。 我的车前轮再次逼近了木曾川的车后轮。然后,我开始抱怨了。 “你刚刚这样很危险的!”“不危险的话你不就跑到前面去了!”他用歪理来回敬我的话。 “话说我也不想杀高中女生啊!你想想,是高中女生啊!”“你逻辑分明地说些和你做的事完全自相矛盾的东西,我哪能搞得明白!”“高中女生可不是什么逻辑,是梦想!”“我呀,几年前想着高中女生真是花样的年华啊!想得郁闷得不得了,晚上睡都睡不着哪会做什么梦!”“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木曾川见我和他并驾齐驱,右脚又离开了脚踏板开始蠢蠢欲动。我机敏地感觉到了他想要妨碍我的意图,也准备好了左脚迎战,而且我还顺利地制敌先机一脚踹上了对方车前的箩筐。木曾川“哇啊”地发出了一声怪叫,连人带车往旁边的墙上撞去。墙壁刮擦着自行车和木曾川的整个侧面,无论是龙把还是车体,还有车手的肩膀和脑袋,所有的地方都受到了伤害。当然,速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要不受妨碍甩掉他就只有现在了!我由于用力踹了一脚木曾川车子的箩筐,所以不可避免也稍微失去了一点平衡,不过比起木曾川的情况要好的多,我更快重新掌握平衡。车把左右大大地摇晃了两次,我顺着车把的方向小心地确保着车体的平衡,终于车子开始成功向前直行。好,一口气往河滩推进! “加速——呜啊!”我正想大吼一声加速,突然背后强烈的冲击让我的尾音胎死腹中。后头部传来巨响,我顿时眼冒金星。重心的前倾导致后轮便漂浮在了空中。 “可,可,可恶!”突然,我的后背清晰地感受到了夏日的暑气,然后,就是天旋地转。 自行车翻倒在地,我的人也在惯性作用下被甩了出去,用一种人体马路清扫机的气势滚出了老远。“呜呜呜……”果然最疼的还是脑袋。那混蛋到底做了什么!我躺在地上,睁眼确认这个颠倒的世界,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木曾川折了根伸出围墙的大树的枝条当凶器向我投掷。而且击中我头部的很不巧正是树木被折下,十分尖锐的那一头。木曾川不再沉浸在他投球动作的余韵中,慌忙上了自行车踩踏起脚踏板,想要甩掉因头部剧痛而恶心不止的我。视线仍旧有点模糊不清,但是我还是尝试追逐木曾川。我骑上了急急忙忙被我扶起、龙头还歪向一边的自行车。 “你安心吧,刚才那东西不是锐物。没事的。”“你依赖投掷道具实在是太卑鄙了。”“告诉你,人生可不是游戏,哪有什么规则可言!”“你那后半句是不错,但被你一说就全毁了!” 我们两人之间保持一个车身的距离相互破口大骂。不知在旁人的眼中,我们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尽使些小花招,你同行精明干练的形象都被你毁光了!”想要踹我车箩筐的木曾川的脚和我的脚重叠在一起,都想方设法地用自己的脚后跟去踹对方的小腿。简直像血管爆裂一般的剧烈的痛楚瞬时传遍全身,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才是有哪点像侦探了。连推理都不会,你这不是诈骗嘛!要真是侦探的话,就不该用体力而是用智力来惩奸除恶吧!” 木曾川松开了自己自行车的车把,伸手向我的车把。似乎是打算把我推开或是狠命的要我让我失去平衡的样子。“怎、么能让你得逞!”我也伸手想要阻挡他的攻势。不知怎么搞的,我们两人的手很微妙地错了开来,结果居然互相握上了对方的车把。“你给我放开,这让我怎么骑车!”“你才给我松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的暴力连锁是不对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先出手的你别给我装无辜!话说以牙还牙什么的太无聊了!难不成我比别人大一岁女朋友也得找比别人大一岁的才行?年龄什么的不是问题吧!”“你这是什么烂比喻!”“别废话了给我滚道路一边去!你这只臭虫!”“你当心我宰了你!横竖宰一个还是宰一双都没什么差别!”“怎么可能没有差别!就算宰了我也没人付钱给你!”“那个小孩会付点感谢费给我的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个畜生!居然对那么小的孩子出手!”“你才是居然想要杀女高中生什么的!就算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妪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要是敢把这话在女高中生的面前说,绝对会短命!”“你这家伙!”河滩!但是在那之前有堤坝!桥,河川和天空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完了,停不了了!要掉下去了! “喂喂喂,握刹车啊刹车!”“还有脚不要再踩踏板了啊!”我们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车把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却没有成功。而且踩脚踏板这个动作几乎已经变成了习惯性机械动作,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停下来。 “来不及了!” 一瞬,我和木曾川对望了一眼。我看到了映在他眼中的我那张惊慌不安的脸,瞬时下定了决心。“跳车!”放弃自行车,从而避免从堤坝上滚下去。我是这么打算的。但问题是我手上握着的是对方的车把,下意识之下的跳车居然是向着木曾川的方面。“啊!”撞到头了。和木曾川。“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跳车啊!”木曾川的下颚重重地击上了堤坝,他疼得神情扭曲。然后我们两人一起滚下了延伸至河滩的堤坝,滚至最底下的时候身体猛地向上一弹,“呜哇哇哇哇哇哇哇!”我们向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温和摇曳的水面来了个潜水。 从水下我都能看见我们两人入水时溅起的高高水柱。身体的周围以及口中溢出大量的气泡摇摇晃晃地浮上水面。虽然这条河不是特别浅,不过也不深,很快我的下巴就碰到了河底。反正空气都吐掉了,不动的话身体就浮不起来,我就干脆体会一下栖居于水底的游鱼的感觉,暂时静止不动。河里的水流动不止,发出排水沟流水一般的声音。啊啊,水面上是不是有穿着泳装的小学生们在戏水呢……一旦陷入妄想中意识突然开始远去,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我慌忙把脸透出水面。木曾川已经出水复活,正在吐嘴里面的水。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湿嗒嗒地粘在身上。这感觉真是糟透了。稍稍俯了俯身,河水沿着湿透的发丝垂落到脸上,惹人心烦得不行。啊。帽子! 我们两人沉默地追逐着沿河漂流的帽子,拾起后重新戴回头上。我的帽子先不说,木曾川的帽子湿透了之后,变得就像趴伏在天花板上的蝙蝠一般往下垂。 我和木曾川依旧沉默不语。撞击堤坝造成的伤口开始依次疼了开来,我们两人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了这种痛楚。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了,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至于自行车,由于我们是在堤坝边上跳的车,所以两辆都远远地横躺在堤坝边上享受着日光浴。一瞬,我也兴起了在堤坝上睡成个“大”字型把自个儿晾干的想法。 “上一次掉河里边儿,都是几年之前的事了呢?”木曾川坐在河边,低声说掉。 “我的话去年还进去过,被拉去帮忙捡垃圾。” “啊,这样啊……” 说到这里,我们两人心有灵犀地默认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突然。木曾川发出了大叫。难不成我两次掉入不同的河川,导致我的存在被同化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不是啊。 “啊——!我的菜刀掉河里了!没有!有没有?你那里没有?” “你看,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吧。”伏线回收。不过规模感觉有点小呢。 因为这不是对对方罪孽的报应,而是没有规律的偶发事件罢了。 “喂,侦探,我现在火速委托你帮忙寻找失物!” “我怎么可能会接。杀手什么的你还是金盆洗手吧。” “那个可是我祖父的遗物!” “不要再把菜刀用在这种事情上惹你祖父伤心了!” “你想逼我去死吗!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我能做的事情啊!” “吵死了你这个罪犯!” “吵死了你这个白痴!”“呜哇!”他一脚踢向水面飞溅起的水花洒了我一身。武器掉了居然改用水来泼我,你看看,他的攻击这都堕落到什么地步了!“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 被泼了一脸水的木曾川就像小狗一样,不停甩动着自己的脸把水珠甩飞,嚷着“你不是说用投掷道具是很卑鄙的吗!”“别把大自然也规为道具一类,你这个白痴!”“树枝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吧!”“你这个大自然破坏者!你没有环保意识的吗!”“你也别老是把目标定位在幼童之类鲜嫩嫩水灵灵的东西上面,用些老的忍耐吧!你太奢侈了!” “请问——” “是!” 我们二重唱似的扭头望向中家莊……是中家莊!我们的目标。她真的还在河滩边上。她坐在堤坝上,用一种怀疑的目光俯视着我们两人。虽然我们两人是同时到达的,但是木曾川的菜刀掉在了河里面也没法杀人了,所以这场胜负这算是我赢了吧?作为裁判的中家莊却对我热切期盼的视线视而无睹。 “你们两个男人是在进行泼水的彩排吗?” “完全不是。” “那么你们两人是谁?” 突然骑着自行车过来跳水。少女显然对我们的行动感到非常困惑。 就算你问我我也说不清啊。 我和木曾川对望。两人都像落汤鸡,水珠不断顺着身子滴落。啊哈哈哈,两人相视苦笑。 然后我们两人再次望向中家莊。 “是不会灵光一现的侦探。”“是把吃饭家伙掉河里的杀手。” 中家莊用手指挖了挖耳朵,以一种很微妙的表情接受了我们两人的自我介绍。 然后,向着怎么看都像是在快乐地打水仗的我们做了非常如实的评价。 “听上去完全不靠谱呢。” 太失礼了。 尾声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望着日历我不禁想起,今天是终战纪念日呢。 今天我也悠闲地背靠在事务所的椅背上,把椅子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着不停运作的空调,我叹了口气。最近严重赤字啊。 自从完成了寻找离家少女的委托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委托上门了。两个拿着工资不干活的人每天都窝在毫无人气的事务所里面下将棋下得热火朝天。 “真是闲啊。”埃利奥特一手托腮嘟哝道。看样子他差不多将棋也该下厌了。 “你说得没错。飞弹牛去哪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将棋水平完全没有提高的缘故呢?我的将棋水平是不是属于大器晚成类型的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想要吃好吃的蛋糕。” “吃得好长得快啊。”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感想了。 窗户外面夏日炎炎。 连狗和猫都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不肯往外逃了吧。 我努力把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往积极的方面解释。 “话说,我今天也打算早退。” “嗯?有什么事吗?” “傍晚我要和桃姬去参加夏日祭典。就是每年都在繁华街上举行的那个。” “在太郎君的心目中,是把这趟外出当约会的吧?”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太郎君任由对方盯着自己那张泛起超级幸福微笑的脸看。埃利奥特,你领悟到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啊。 “哦?”我放在接待桌上面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等说完了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这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暂停我们两人之间的棋局斗争,我拿起了手机。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是桃姬打来的电话。正确来说是从我的公寓打来的。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未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面的陌生号码,也不像是木曾川用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了。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号码啊?我内心一边吐槽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旁。 啊,另外这不是中家莊发来的邮件也让我暂时放下了心。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来,不知她抽的什么风,几乎是单方面地对我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因此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了。 “喂,我是花咲。我刚刚想到我若是上了年纪就可以开玩笑自称自己是花咲爷爷了。” “啊哈,嗯呜呜嗯依依呀呀。” “……不要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我听到了吞咽食物的声音。 “有什么事?” “刚才家里来了客人。”呵呵呵,不知为何,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无畏的笑声。 “嗯?是我有什么该交的费用忘了交来催款了吗?” “是那个叫木曾川的杀手大叔。” “呜哇——!你不会开门了吧?” “若是不开门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来的是谁啊。” “你能通过声音判断的吧!” “大叔用了假声。”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还有木曾川那硬憋出来的假嗓子。 “他带着一顶像尖顶帽一样的帽子。” “我知道。” “和路易是帽子同伴呢。”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别说了吧。话说桃姬,你没有被杀掉吧?” 因为委托失败过来泄愤什么的。 “若是用手机可以和阴间的人对话,那么用户数量会不会激增啊?” “还有,你没有被求婚之类的吧?”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判断危险程度行不行……对了,他送了点心盒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收下!” “里面放了好多草莓大福。这是在家里附近的和果子店买的吧?” “已经开封了吗?不能不好好检查就吃掉哦。” “啪、啪、啪。” “话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吃东西吧?” “那个,点心盒的底部放着一封信。” “不是诅咒之信就是放着小刀片的信吧。是哪一种呢?” “感觉好像又有事情要委托你一样。上面写着帮我找个人。” “那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吗?” “太好了呢路易!他可是帮助你们事务所摆脱开着店门却没活干情况的救世主啊。” “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写着,读nakaie还是读nakaya的那件事由于他弄丢了菜刀所以暂时没法工作,这次就放弃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现在就回来!你就乖乖等着我!” “咦,这可不太好,大福的数量——”滴。 我挂断电话,向呆呆坐着的埃利奥特报告。 “就是这样,我要提早我早退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埃利奥特合理的疑问,快手快脚地开始整理东西。 “所长若是买了蛋糕回来的话,你帮我拜托他让他给我留下我那份。那么,我就出外勤去了!” “等一下,你这个输了就逃的男人!” 埃利奥特用超级诋毁我名誉的称呼叫我,企图拖住我外出的脚步,我甩脱他冲出了事务所。来到大楼的走廊,我用手压住帽子跑下紧急楼梯。 无视电梯,我哒哒哒地走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地不断跳跃。这狭长的空间在显示着“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绿光,尖锐的脚步声回荡着冲入耳膜。 等我来到一楼的时候,楼内的冷气已经十分微弱,灼热之气迎面扑来。在暑气覆盖我全身之前,我乘着气势全力踢蹬着地面。 我冲出了大楼,强烈的日照异常刺目。 将手支在脸的上方,身体中就像注入了液体一般,双腿虚浮不听使唤。耳鸣嗡嗡,不断进出着鼓膜。就像时断时续的噪音一般左右侵蚀着我的大脑。 本来应该处于视线死角,双目无法捕捉的角度的景色一瞬间清晰地映照在视线的正中,之后类似晕眩的感觉强烈地袭来。同时脉搏不断加快。 突然从一直处于在空调管理下气温舒适的室内冲出,一口气将全身都暴露在外界的光芒之下,身体似乎还来不及适应。看来到能自由活动身体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说那个杀手先生,已经找到我家的所在地了吗? “……总觉得。” 对于今晚的夏日祭典,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明明若能平安无事地看到桃姬的浴衣装,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为什么在这个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幸福的世间,会存在杀人呢? 我低吟着,透过覆着脸的手指的缝隙望向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的某一个人,之后也会有一天,走上杀人这条路吗? 但是,一心祈望脚踏实地的侦探并没有追寻那些宛若梦幻、到处漂浮的杀人事件,而是低头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所以侦探·花咲太郎才不会灵光一现。” 得找个地方把头发剪剪短了呢。 我的愚笨今天也能保证周边人的平稳生活。 只要上天还能够听到我祈求,就让我这么愚直地活下去吧。 后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在后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完成了的宠物小精灵的图鉴。很明显,让如此没有社交性的人来做近况报告也只会成为白开水一般无聊的日记而已,若是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估计会被某制作扑克牌和花束的公司痛骂,所以大部分我就省略了。 总而言之,呆河马最可爱了。我的宠物小精灵队伍就是由六只呆河马组成的。进化后成为呆呆兽。 小山编辑,三木编辑,这次也受你们诸多关照,再次向你们表达谢意。空口无凭,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们多多关照! 还有帮我画封面插图的左老师,我简直想要改名为右和你搭档合作呢!这话其实是buriki说的。 虽然现在就说还有点早,不过下个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不小心弄折了母亲所栽的兰花,被母亲臭骂一顿之后,郁闷地对我说“早知道把帐赖你头上就好了。” 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在后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完成了的宠物小精灵的图鉴。很明显,让如此没有社交性的人来做近况报告也只会成为白开水一般无聊的日记而已,若是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估计会被某制作扑克牌和花束的公司痛骂,所以大部分我就省略了。 总而言之,呆河马最可爱了。我的宠物小精灵队伍就是由六只呆河马组成的。进化后成为呆呆兽。 小山编辑,三木编辑,这次也受你们诸多关照,再次向你们表达谢意。空口无凭,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们多多关照! 还有帮我画封面插图的左老师,我简直想要改名为右和你搭档合作呢!这话其实是buriki说的。 虽然现在就说还有点早,不过下个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不小心弄折了母亲所栽的兰花,被母亲臭骂一顿之后,郁闷地对我说“早知道把帐赖你头上就好了。” 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在后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完成了的宠物小精灵的图鉴。很明显,让如此没有社交性的人来做近况报告也只会成为白开水一般无聊的日记而已,若是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估计会被某制作扑克牌和花束的公司痛骂,所以大部分我就省略了。 总而言之,呆河马最可爱了。我的宠物小精灵队伍就是由六只呆河马组成的。进化后成为呆呆兽。 小山编辑,三木编辑,这次也受你们诸多关照,再次向你们表达谢意。空口无凭,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们多多关照! 还有帮我画封面插图的左老师,我简直想要改名为右和你搭档合作呢!这话其实是buriki说的。 虽然现在就说还有点早,不过下个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不小心弄折了母亲所栽的兰花,被母亲臭骂一顿之后,郁闷地对我说“早知道把帐赖你头上就好了。” 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在后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完成了的宠物小精灵的图鉴。很明显,让如此没有社交性的人来做近况报告也只会成为白开水一般无聊的日记而已,若是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估计会被某制作扑克牌和花束的公司痛骂,所以大部分我就省略了。 总而言之,呆河马最可爱了。我的宠物小精灵队伍就是由六只呆河马组成的。进化后成为呆呆兽。 小山编辑,三木编辑,这次也受你们诸多关照,再次向你们表达谢意。空口无凭,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们多多关照! 还有帮我画封面插图的左老师,我简直想要改名为右和你搭档合作呢!这话其实是buriki说的。 虽然现在就说还有点早,不过下个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不小心弄折了母亲所栽的兰花,被母亲臭骂一顿之后,郁闷地对我说“早知道把帐赖你头上就好了。” 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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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首先要向各位道歉。 在一部分的媒体上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伤迹unication》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自第二章之后实在是太过无聊,我便放弃了作品的续写。 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言归正传,各位好,我是入间人间。 在后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完成了的宠物小精灵的图鉴。很明显,让如此没有社交性的人来做近况报告也只会成为白开水一般无聊的日记而已,若是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估计会被某制作扑克牌和花束的公司痛骂,所以大部分我就省略了。 总而言之,呆河马最可爱了。我的宠物小精灵队伍就是由六只呆河马组成的。进化后成为呆呆兽。 小山编辑,三木编辑,这次也受你们诸多关照,再次向你们表达谢意。空口无凭,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们多多关照! 还有帮我画封面插图的左老师,我简直想要改名为右和你搭档合作呢!这话其实是buriki说的。 虽然现在就说还有点早,不过下个月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不小心弄折了母亲所栽的兰花,被母亲臭骂一顿之后,郁闷地对我说“早知道把帐赖你头上就好了。” 虽然父亲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职场上似乎是很受人尊敬的哟。真了不起呢。 感谢我的父母。 最后,当然向我的读者献上我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下个月我也会发行新书,若是可以的话欢迎大家购买。 第一章 谜一样的行动计划 天朝d版唯亚文化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太郎——” “………………” 虽然我的名字叫太郎,但是在打来事务所的电话中一开口就叫我“太郎”,还是第一次听到的。如果是我的朋友,正常情况下都会打我的手机。 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呢?我完全没有头绪,于是轻轻地挂了电话。 “咦?刚才那个不是工作电话吗?” 闲得无聊在剪指甲的邻座同事埃利奥特歪着头问我。埃利奥特是有着淡蓝色头发和眼睛的外国人(我觉得他是外国人),但那容姿端整的样子,让人感觉他不是地球人。全身散发着老少通吃、完全没有警戒心的亲和力和耀眼的光粒子。对于我来讲,只是羡慕他受年轻人欢迎的那部分。因为我所追求的青春,是异于常人的。 “哦,那是故意想打错的电话,所以我挂掉了。” “太郎君的日语好难懂啊。” 其实我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不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几秒前的那个号码又显示出来,从号码上看那并不是手机号。 “埃利奥特,接下电话吧。” 我的手比划着做出“去那边”的姿势,将接电话的任务扔给他。 “我正在修指甲,忙着呢。” “我也在忙着对电话熟视无睹啊。” “不要使用这么难懂的日语好不好,真是败给你了。” 埃利奥特一边苦笑着,一边用刚剪过指甲的手指拿起电话。 “喂……哦、是、请稍等。” 简单应对后,埃利奥特的右手伸到我面前,将话筒交给我说: “是你的朋友啦。” “那家伙不是朋友,是隐藏在附近的危险人物。” “在这个国度,可以那样说朋友吗?” 国度?按对方那张脸,我倒觉得应该是搞错星球了。虽然不愿意接那电话,但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话筒: “你好,我就是你指名要找的花咲。” 我有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那声音的主人,当然和开头直呼“太郎”的那个声音是同一人。 “因为太郎不说hello,我就直呼‘太郎’了。” 这么说,所有找我的电话的开头寒暄语都会是“太郎”喽。 “请问有何贵干,打错电话的先生。” “nonono……是顾客先生。” “抱歉,顾客就是上帝,但是你并不让人尊敬,所以我不想把你当作顾客对待。” 打电话过来的确实是名叫木曾川的杀手(杀手是他的自称)。坦白讲,我也不清楚和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聊得这么起劲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过和杀人这种危险事件无缘的平凡生活而已……这是我所向往的侦探生活。 我的名字是花咲太郎。是一个专门寻找失踪的小猫小狗的侦探。 我所就职的侦探事务所,几个月才会有一次像外遇调查这样的“大”案件。我的工作内容是不分日夜的寻找迷路的小狗和从家里出逃的小猫,寻找并送回主人身边。 ……本该是这样的,但是最近却被这个难对付的家伙缠上了,上帝啊,饶了我吧。 “太郎,你好冷淡呀。你们的事务所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才没有业务的吧。” 今年夏天,接到过因意外而结识的杀手木曾川的电话,这次是第2次。我承认这都是我高调发名片的结果,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要以这么讨人厌的方式出现。最初遇见的时候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记恨的事……阿,难道是被我用硬铝箱狠狠殴打过? “是啊,就是那样的。或许我把你举报出去,就可以一夜成名了。” “哎哟……这次不是像上次那样要你找杀人对象。这次的内容非常健康。” “接到杀手打来的电话本身就不健康。” 我正想将话筒放回隔壁的桌子上挂断电话的时候,耳边叉传来“啊……等一下等一下。”的声音,于是无奈却又快速地把话筒放回耳边。 “你这样我真的很头疼啊,无视顾客的请求也是侦探该做的吗?” “侦探又不是慈善事业。”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埃利奥特。他正在收拾修甲工具,并看着外卖披萨的新品宣传单两眼放光。侦探就像这样,不能有过度的期待。 无论是漫画家、小说家、职业体育选手,按人类的总数进行比率计算,即使是从事冷门工作的人,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人而已。而且,十个人十个样。 有能对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件进行分析找出真相的侦探,也有像我一样期望不参与推理分析的侦探。 这些话是绝对不想和冒昧打电话进来的杀手分享的,所以就让我暂时保持沉默吧。谁知木曾川却唾沫横飞地继续说个不停: “你就先听我把话说完嘛,要不就可惜了这电话费了。” “请——讲—一” 他并不理睬我那不痛不痒的回答,继续说道: “那我就说了‘哦。” 窗外传来知了的声音,我侧“目”倾“视”。 “是这样的,我的杀人证据被小偷偷走了,你能帮我找回来吗?” 这是难以忍受的夏秋之交,横跨八月末九月初的一周的开始。 今天是学生和已经参加工作的人最讨厌的星期一。比起星期一,人们更喜欢星期五。 “有那样的电话打来啊?” 回到家后,我盘腿坐着向后倒,背部贴着地板。以这样的姿势看着天花板,和同居人简短地谈起那通电话。 “那位大叔还挺风趣的嘛。” 同居人桃子对他大加赞赏。而且桃子(我总叫她桃姬)像是要刨根问底一样把她的脸凑到我的正前面。 “哦、对了,白天收到了一件快递。” “是谁寄来的?什么东西?” “路易的妈妈寄来的,很多梨。” “哇——真好。”我很喜欢吃水果,其实我的家人都喜欢吃水果。离不开水果的生活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后来怎么样?那份工作接了吗?那个杀手大叔的委托。” 在回答桃姬好奇的疑问时,我的脸上一定洋溢着极佳的笑容。 “当然……郑重其事地拒绝了。” “就知道会这样。真没意思。” 桃姬的表情黯淡下来,就那样随便躺下。背对着我。 一起生活了几年,我想她大抵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但是,会有人去接杀手给你的工作吗?所谓的杀手不就是习惯于杀人这样的事。我是怎样都不想和那样的人扯上关系的。 当然,虽然最避讳的是自己被杀害,但是也不能容忍他人被杀害啊。如果以侦探为生计的我在那样的场合,很多人就会期待我有名侦探一样干练利索的解决问题的能力。 再说,那样做很有可能无意中扼杀了某个人的梦想。所以那样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 与其自己孤身作调查,不如让警察集体行动更有效率。 人类的强项不就是团结合作嘛。 这样一想,就会疑惑那个杀手的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上次用放在点心盒底的信件来委托我找人,被我才拒绝,这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当初说暂时金盆洗手了,怎么这么快又开始干那行当了? “抓小偷又不是我的工作,他应该去找警察才对。” “是因为不能去找警察所以才来找你的吧。” “哎……话虽这么说……” 想想也是,杀手怎么可能 会自己跑去找警察呢。难道要录口供把自己的职业托盘而出?这样的人一旦被警察碰到,不要说是逮捕,肯定是会被处于死刑的。而侦探是仅次于警察拥有找人能力的人,他所认识的侦探中,或许只有我了,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找上我这个侦探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找到我就不奇怪了。 但是,接受那样的案件并开始调查,却是另外一回事。哎……有点小郁闷。 “要吃梨吗?” 我问桃姬。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而且也想尝尝妈妈寄过来的梨的味道。桃姬翻过身来对着我,微笑着说:“要。”“好。”我起身。 “装梨的箱子在厨房。” “我知道了。” 我回答着走向厨房。和桃姬同住了几年,她负责洗刷,其他家务由我分担。不过我常常想:作为一个萝莉控,就常识来讲,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吧。我也曾一度对桃姬提起过,但她完全忽略我说的话,所以最后我也不说了。过段时间逮到机会再说吧。 走进厨房,把手伸进装满梨的纸箱,嘴里向在老家的母亲说了声“谢谢”,然后拿出两个梨。简单用水洗了一下后,用干净的水果刀削掉皮。 这么说来,木曾川杀人的工具似乎就是菜刀呢。还是爷爷留下的遗物什么的,之前一直嚷嚷是一同跳进河里的时候弄丢的。 “好愚蠢的杀人犯,真是搞不懂。” 为什么没有被抓还活得那么嚣张。哎……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是谦虚谨慎的萝莉控,如果被拿来和杀人犯相提并论而不觉得屈辱是非常可耻的。实际上,我只是假装无视和年仅13岁的少女住在一起这样的事实。 削好皮后将梨切成四块分成两份放在碟子上。我洗了刀子后,一边吃着梨心周围的梨肉一边将碟子端给桃姬。 “哇——是梨啊!……我都没有这样兴奋地尖叫着吃过梨。” “那就趁这个机会多吃一点。” 我将碟子放在桌子上后,随意躺着的桃姬懒洋洋地就那样翻过身来停在桌子旁边,起身坐着拿起梨。 “我说。” 在将梨放入嘴里之前,桃姬露出粉红的舌头。 拿梨的手指被渗出的梨汁沾湿。 “嗯?” “路易的妈妈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平时是几乎不问这样的问题的,而我一被问起家人就有些语塞。我努力屏住出气忍住不被呛到,平息后好像要看透桃姬似的看着她答道: “没有父亲那么严格,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但是她的兴趣很广。” “哦。” 桃姬没再问什么,开始吃梨。闭着嘴巴转动下巴嚼着梨,把梨吞下去后,以嘴巴为中心,笑容在她的脸上像波纹一样荡漾开来。 “好甜啊。” “那就好。” 桃姬是不是想起她的父母了?她和我住在一起,应该有两三年没回家了,可是在她的脸上并没有那么容易让人觉察出她想家。 相反,好像我的心情,总被桃姬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 “这次又想问什么?” “你不是说不接那工作吗?怎么好像老惦记着?” 桃姬一边用门牙咬着第二块梨,一边问我。心事这东西是不是不用嘴巴说也可以从态度上看出来呢?虽说桃姬是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嗯,是有点小烦恼。” 我细嚼慢咽吃着梨心,吐出了自己的小烦恼。 “老实说,现在事务所实在是太闲了。” 闲到埃利奥特可以悠闲地把脚搭在桌面上修指甲。几乎没有顾客来访。每天就像是待在自己家一样,而且那种气氛一直在蔓延。 所以拒绝主动找上门的工作,对事务所来说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虽然可以倚仗所长的资格接一些司法代书业务,但这方面我和埃利奥特都完全派不上用场。而且如果要重新找工作的话,我都怀疑自己在找工作期间,是否还有能养活桃姬的积蓄。 “那就接啊,当然接了之后就要好好解决。” “嗯。”会是那样吗?其实解决什么的都是后话了。 舔了舔拇指肚上的梨汁,我眯着眼睛。 我紧闭眼睛,直到感觉到的颜色从正常的天蓝色,变成过去经历过的暗红色。 我回想着第二代花咲太郎所教的那些关于当侦探的心得,其中有没有“不接不喜欢的工作”这样的内容……似乎没有呢。 “……………………” 人类善于集体合作,凭借个人的微薄力量似乎很难去解决棘手的大事件。 遗憾的是,集体合作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在集会集合的过程中,都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他们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管这世上所有的事情。 所以,城市里还会有侦探事务所存在。 所以,我还是会继续当侦探。 如果真的有死后的世界。 那么死后的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往另一个世界呢? 老死的话会是老爷爷老奶奶的样子吗?病死的话是不是会以脏器不完整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因为交通事故丧命的年轻生命,是就那样以一具损坏的身体生活吗? 如果那样,在10岁左右死去是最幸福的。在意识到有“另一个世界”的瞬间,“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是否会被彻底颠覆?或者,也许。 在另一个世界,死后的人是不是拥有黄金期的肉体?如果那样,也会有很多10岁左右的肉体的女性在那里吧。 要真那样的话,对我来说那个世界可以说是真正的天堂了。哇……好期待。期待死后的生活。 我这样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来到木曾川住的地方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了。他连时间都定好在十一点,我也就姑且按工作委托人的要求按时赴约。如果地图和他在电话里说的内容没错的话,就是这栋住宅楼了。然后进入住宅楼乘坐电梯到七楼就可以了,但是我在进入住宅楼前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是一栋仰望时后颈会感觉到疼痛的高层建筑。 这栋建筑的白色墙壁像是毫无任何牙垢的白牙一般洁白,那高度让我简直要眩晕。若是刮起台风,估计这房子就会像用手指去推豆腐一样倒下吧。在这种房子里竟然还有人居住,这是不可思议。我可不行。 我并没有恐高症,但是却害怕高层建筑。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好闷热啊。” 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却还是那么闷。 最后,还是决定接下了木曾川的工作。不过,在开始之前,有一个问题想问清楚。 我会根据他的回答判断是否要拒绝。专程来拜访他也许只是徒劳,但是如果是存在需要面对面拒绝的事实,就不会是无用功。 桃姬并不知道我今天到这里来拜访木曾川。如果跟她说了,她一定会说出: “我也要去杀手的家”这样的话。那里并不是临近关门的忍者宅邸,所以我不想带她一起去。即将上演的“节目”对小市民来说可能会太过刺激。 住宅楼的墙边随便种着几株花,花的香气随风飘进入口处。看着那些花,我心里嘀咕着“怎么不统一种一种颜色的花”,随后进入住宅楼。 住宅楼电梯前的大厅里有两根圆柱,其中一根柱子上映着熟人的身影。一身黑色的衣服,很像在柯南中描写的还未察觉到是犯人一样的男子,抬起帽檐露出脸,笑得很灿烂。 他朝这边走来,大厅里响起他的脚步声。像是用手指第二节关节敲墙壁时的声音,走路的方式很像迈克尔·杰克逊,异常怪异。 大厅的右 侧有间管理室,里面的年轻人悠闲地托着腮帮翻着杂志。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可疑人物。 “欢迎光临。”那男子很爽朗地出来迎接我。 “你不就是那个到刚才为止我都希望你不要出现的木曾川嘛。” “妈的,昨天我们不还聊得很愉快嘛,算了,你还是来了。” 被木曾川拉着走向电梯,那种感觉很奇怪。走得很快,我都快摔倒了。实在是不明白这家伙心里在高兴什么? “自从毕业以后就几乎没有朋友来家里玩了。” “我不是你的朋友,而且也不来玩的。最重要的是,我没什么朋友。” “有必要强调最后那句吗?” 没必要。在后悔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电梯。电梯里面灯光亮得近乎浪费,亮得连隐藏在帽子下面的木曾川的脸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家伙今天的气色不错。 毫无压力的活着,这样的事情杀人犯也能做到吗?我不太明白他们的世界。 和这个谜一样的生物一起被电梯带到七楼。电梯里面几乎没有能让人微笑的回忆。去年那次奇怪的恰巧同乘的记忆也变得空洞了。 “今天那个小女孩没有跟着你啊?” “公主留在城堡里静养。” “草莓大福饼还不错吧?”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 “是我问你的,你怎么反问我,完全是零分的表现。”“真啰嗦。”“哎呀,我可是很向往侦探工作的。感觉很好吧,正义的守护者。” 哈哈哈,我错愕得只能一张一合动着嘴唇,难道是从事务所回家的路上被这家伙跟踪的?或者是他委托别的侦探调查我?哈哈哈。 我边酝酿着微妙的气氛边走出电梯来到七楼的走廊。从天花板上的那两个音箱传来根本没人在听的毫无个性的音乐,这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酒店。角落里放着长椅,不知是谁在椅子上放了一本周刊杂志。木曾川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本周刊杂志走出走廊。 “杀手的住处很干净啊,毫无杀气。”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杀手都很爱干净的。如果不把犯罪现场收拾干净就会留下证据的。” 哈哈哈,这次轮到木曾川全身愉快地展颜一笑了,颤动着肩膀。他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妙语吗?……或许出乎意料地说得的确很好?不过我并不想做这种肯定,于是我脸上毫无喜悦地沉默着。 我要随时保持警惕不成为杀手的同谋。其实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木曾川在走廊中间的刻有“702”的门前停下,手伸向房门把把手一拧,金属门就开了。 “不上锁吗?” “只是到楼下去接太郎,没多久就回来了,所以没上锁。” 正因为防范意识这么薄弱才引小偷入室的吧。 “在家里招待朋友已经是在老家生活的时候的事情了。”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的朋友。” “那我们是对手喽。就像金田一少年和高远之间的关系。啊,忘了其他人叫什么名字了。” “少废话,赶快进去啦。” 拍拍木曾川的背部把他推进室内。这家伙身板真薄啊,这样的话,就算和他扭打在一起也一定不会输的。在环视房间的时候从脑袋里闪出了这样的安心感和优越感。 杀人犯的住处并没有电视电影中的那些令人惊恐的严刑拷打的道具或砍下来的人头,也没有从抽屉里面散落出来的大量的乌鸦羽毛,整个房间很干净整洁的样子。 房间里面还有房间。就像俄罗斯玩偶一样。房间的尽头处并没有变小且处暗藏机关。真是无法想象。 “妈的,我要告你。” “喂喂,一点也不好笑。” 明显是在笑的木曾川无意间让人感觉很从容。让我总有被打败的感觉。 “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只是普通的两室一厅。” 什么?我现在确信不可能和眼前这个木曾川成为朋友了。 这套房子和一室户的公寓相比,我和桃姬的住处就是蜗居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太奢侈了。又遭遇了一次小惨败。 放木屐的鞋箱也大得不像话,让人怀疑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鞋箱大到可以作为狗窝或者猫窝用了。一个人住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的鞋箱吧。卫生也打扫得很仔细,就连放木屐的鞋箱上也一尘不染。我好像是小姑子挑毛病似地完全败给了自尊心,于是把鞋子脱了摆在水泥地上面的凉鞋的旁边,平静地走上走廊。 虽然隔着袜子,但还是可以感觉踩在走廊上的舒服感,从木质地板的角度来看,我老家也是木质地板,但是好像没有这么舒服。就像是赤脚走在树林里,又像是赤脚走在被修剪过草坪上的感觉。不过这样的舒适感在我看来也是个问题。 “你这套房子房租是多少啊?” 我向走在前面的木曾川问了个蠢问题。“啊?”木曾川张开嘴巴回头看向我,揉着右眼若无其事地回答:“22万日元。” “不会是摇着樱花树枝就能掉下钱吧?” “什么话啊,那么奇怪的一连串拷问。” 木曾川苦笑着耸耸肩,一副奠名其妙的样子。我才是想在房间中央大叫“莫名其妙”的人!从事非法的工作想必能赚很多钱吧?如果没有高利润的话怎么可能去做违法的事?……从木曾川的背后看去,感觉他并不像是物欲很强的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不过谁也没兴趣去研究,所以最后只会是不了了之。 但是,我还是想要弄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 跟着木曾川走到走廊中间向右转,出现一间类似起居室的房间。室内阳光充裕得就像是得救的仙鹤,在房间内拼命振翅想要用光线织锦一样。比起照射在地上的阳光,室内的阳光显得柔和很多。可能是室内的墙壁、地板和家具影响了视觉,让我有种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错觉。站着发呆的时候,柔和的光线接触肌肤,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杀手的住处竟然会这么舒适。 起居室的墙边,有三个餐具架一样的书架并排着。哇!太好了!要是我住的房子里也并排三个书架,恐怕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这和只能将书放在布满灰尘味道的纸箱里的我家是天壤之别。不管怎么样,先看看书架上有什么书再说。 《最后一个回合》《7seeds》《死刑执行中越狱进行中》,“哇!”还有《喜欢喜欢好喜欢超爱》《算计》《zoo》《恐怖分子的阳伞》等等。这家伙所读的书和我倒是挺像的。这样看来,今天应该不是只让我来那么简单。和杀人犯的爱好相似,这和专门寻猫找狗的侦探的身份并不相称。 如果木曾川是专门杀害猫狗的人,是否就可以说是嗜好相同的人?似乎也不是这样。 后面房间里,一只特大号的布熊玩偶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这家伙在室内装饰的审美能力上还是挺独特的,可能只是没有节操罢了。 如果把那个布熊玩偶带回去给桃姬,她一定会很高兴。只是我们的房间里没有可以放布熊玩偶的地方。 哈哈哈,因为我们很穷。 “杀手应该是很赚钱的行业吧?” 环顾四周后,在羡慕这套房子的够宽敞的同时,我颇有兴趣地寻找需要的东西。脚下有两个利用水分来洁净空气的球体。这家伙,对室内装饰的配置倒是挺随意的。和爱干净相比,好像不太注重房间整体的布局。 “赚不赚钱要看工作的数量,一般我接一件是35万日元。” 和布熊玩偶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木曾川回答。 “想不到是个普 通市民也能付得起的价钱。” 就连积攒了压岁钱的大学生也能顾个杀手。不过这样便宜的价钱会导致城市的治安大乱的,就不能再抬高一点价钱吗?如果在名片上印上“著名御用杀手”这样的字眼,想必会引得初次见面的人发笑吧。当然信用度也会随着引人发笑的频率下降。 “这个月已经接了3件了,可以确定月收入在70万日元以上,不过有1件可能会是免费的。” “是吗?” 就在那一瞬间,很想去书店找是否有杀手操作手册的书。然后试着每天在事务所日报上查找是否有发现尸体的报道。 “取人性命的工作一次35万日元,在杀手行业是行情价吗?” “呀,真的有杀手这个行业吗,反正我是没碰到过同行。” “竞争对手的长良川呢?” “啊……他自称只是食人魔,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杀手。” 那是挺恐怖的。这样说来,长良川是否确有其人也不得而知了。可能只是人们编造出来的吧。那么揖斐川也存在吗?我想,今后遇到名字带川的人要小心一点了。 “哦……那即使没有遇到过同行,同行的传闻总听说过吧?比如,穿着蓝色西装的金发杀人魔。” “杀人魔和杀手不是同行,请不要混淆职业和兴趣这两个概念。” 木曾川一边用手指骨碌骨碌转着帽子,一边像是有点懊恼地发着牢骚。杀手这样的职业,好像也是有自尊的。 如果我是那种能干练地解决杀人事件的侦探就不会拘泥于这些问题了。 “那个穿蓝色西装的怪人是怎么回事?像不像旧电影或戏剧的标题。” “那是歌剧院出现的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去年,被那家伙折断了手指。” “哟……看来是个有良心的杀人魔,还不错。” “那当然了。” “泡些茶来喝吧。”木曾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杀手的幸与不幸真难衡量。 我离开书架,站在窗前伸了伸懒腰。心想:倒是可以考虑和桃姬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但是那样的话,每个月的房租支付将会是个大问题,即使加上埃利奥特的工资也是挤不出生活费的。于是只能宣布入住计划夭折。 “我可以参观一下房间吗?” 我先问了一下朝厨房走去的木曾川。也不能不问一下就随便乱参观别人的家吧。本来应该对工作委托人使用敬语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随便看。不要看的太彻底哦,如果被你发现黄色书刊我会不好意思的。” 切!又不是中学生。就是在老家,我也不会留下一本黄色书刊的。因为就我的癖好来讲,携带黄色书刊是不被原谅的让人干着急的事。 还好我的学生时代有多余的零花钱,都不用去打工。 我走进起居室里面的那间房间。因为遮光窗帘的关系,房间内有点暗。昏暗的光线使得室内的空气也沉静下来。黑色折纸被精美地加工过,有一种灵动的感觉。我并不讨厌这种昏暗的光线,于是没有开灯,只是借着这光线观察着室内的一切。嗯,单单这间房间就足够维持我和桃姬的生活了。如果这套房子的主人不是木曾川,都想来这边蹭饭了。 连着起居室的是一间西式房间,窗户旁边的地板被故意弄成三角形。临街的是一面玻璃墙,用遮光窗帘挡着。掀开窗帘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沐浴在并不耀眼的光线中,这不禁让我想起在饭后的午休时间走向运动场的那种心情。风声呼呼地在耳边打转,有点轻飘飘的感觉。突然很怀念,运动场上飞扬的尘土的味道。 但是,我完全搞不清楚这个房间的用途。没有床也没有桌子,地板上铺着串珠坐垫。我用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抱膝的姿势坐了下去。 “嗯。” 昏暗的光线让整个空间显得很宁静。惆怅的情绪似乎要浮上心头,于是在心情变惆怅之前赶紧站了起来。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脑海中浮出一个问题。 在那个问题消失之前,一定要多想想多看看。 这里也有书架。这个书架像是节俭的父亲利用星期天做成的一样,有点粗糙,像摆在建材市场的架子一样。老实讲,涂上去的清漆显得不够上档次。 书架上摆着各类词典和大学时期的笔记,还有封底已经破烂的高中教材。看来和我一样,也是舍不得扔旧书的人。这样一想,心情却变得沉闷起来。 我从书架上取出厚厚的植物图鉴,哗啦哗啦地翻了起来。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失踪的博士家的地下室探寻被藏起来的书籍一样。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图鉴有点重,于是就早早地把书放回书架,回到起居室。 木曾川还在厨房哼着歌。我在沙发对面的位置坐下,托着腮帮思考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个问题。 “嗯……” 总感觉有些东西不协调。应该有的东西这房间里面都没有。我又带着审视的眼光环顾了四周,房间里面只有墙壁、书架和遮光窗帘。 也许只从房间上看还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总感觉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协调。 “你不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吗?” “爱、烦恼还有自信。”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对于从厨房拿来两个茶杯的木曾川的玩笑话,我不置可否,恰巧我也没有拿枪对着他处理事情的权利。白瓷茶杯被放在桌面上。向木曾川微微点了点头,我拿起靠向我这边的一杯茶。 “我竟然不知道还有红茶,平时我都不喝的。” 木曾川感慨地小声嘟哝着。这家伙,连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吗? 我端着靠近嘴边的茶杯一动不动。我可以喝这杯茶吗?看着和麦茶一样的色泽的茶水散发出来的热气,小心翼翼地将茶靠近嘴边,我很怕烫。 “啊……”含了一口茶在嘴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脚趾紧紧地挤在一起。 “喂喂,又没有投毒,只是保质期和保存方法有点奇怪。” “又不是你想的那样。” “盐酸和硫酸和水银和氰化钾和麻药一起吃进嘴里肯定不好受。毒药和中学生学的化学知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了。” 只不过是放回了桌子。茶难喝得我想把茶水吐在木曾川的脸上。我怀疑是不是加了其他什么东西。不,确切地说是怀疑是不是放毒药在里面了。 “喝完后要不要去附近的食堂吃午餐?我喜欢每天吃不同的饭菜。虽说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料理但是每天味道都不一样.吃都吃不腻。” 木曾川好像完全没有喝红茶的意思。他是不是已经尝过味道了?如果尝过的话干嘛还把那么难喝的茶端出来待客! “我可没有那种教养和兴趣跟你在这里像外国电影那样说一些装腔作势的话,我是来这里谈工作的。” “一开口就工作工作,你可真够烦的。” “真感谢你抛给我这么一句漂亮的告别话。” 我起身准备走向门口。 “喂……不用这么较劲吧。我可是在红茶里面放了钙片的。” 我赶紧把嘴里残留的红茶和唾沫一起吐出来。像玩鱼尾狮游戏一样将舌头往上卷,努力克制住自己。“开玩笑的啦,哪里会有那种东西。”木曾川说着,将嘴唇和左脸扯向一边。看着那样的表情会觉得木曾川不像是杀手,倒像是正在生气的同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又不想接这份工作了。 坐回座位后,我的眼睛追着这红茶的热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工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喔唷,问吧问吧。” 木曾川落落大方地点着头。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应该是由他说才对! “你之前说杀人的证据被偷了?” “是啊,害得我好烦恼。” 毫无悲壮感的肯定句。还有,使用的是已经过时的语言,带着一股时代的气息,让我挺不喜欢的。 “你之前希望我帮你找那个小偷。但是,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正在用手指横切蒸汽玩的木曾川抬起头。我在这边摆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说着正经的话题,那家伙却若无其事地自顾自玩他的。是他太没有危机感吗? 要说没有危机感,对于能和杀手悠闲地喝茶聊天的我来说,也许和他差不多。 “抓住小偷后打算怎么办?” 木曾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那种意带玩味的眼神射向我。 “那个,把证据还给我就好了。我也不想被捉,所以才拜托太郎做这件事情” “只要把证据还给你就可以了?那杀人的证据不是已经被他知道了吗?” “那个,根据对方的态度也会考虑灭口的。” 他说得还真轻松啊。但是本人也没有和他捉迷藏的闲工夫,于是我将身体前倾,以一种逼人的姿势直截了当地问木曾川: “如果你为了让那小偷闭嘴而杀害他的话,我是不会接这份工作的。” “嗯,我懂了,我不会杀他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你还是不相信吗?”木曾川愉快地笑容满面、双手合十地拍了两下,好像还意犹未尽似的。杀手的感性真难理解。 “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就写血书为证吧。” “不需要,我晕血。” “好丢脸。你不是在山上见过被开瞠剖肚的尸体吗?好矛盾。” “那是后话了。” 我啜了一口红茶。这次的味道又不一样了,超难喝。 “那就是说只要我不杀小偷就可以了?” 木曾川说。算了,推脱之辞也有好几种表达方式。 “是说不能对任何人有任何伤害?” “如果对方不老实肯定是要施于暴力的啊。本来偷别人的东西就要受到惩罚。” “不不,这话用在你这件事上貌似完全不是那么那回事了。” 我很纳闷为什么一个杀手能振振有词地说出那样的话。 “你一开始就说是被盗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完全没有。被杀的那个人肯定会恨我,但是我实在不愿意去想是幽灵偷走的。” 木曾川说着这样的话耸着肩。完全不知所云,恐怕是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吧。 “总之先去查吧,等太郎真的找到那个小偷了再考虑该怎么办。要不一直在这边扯个没完,就好像是还没抓到狸子先算皮价一样,问题的严肃性就没有了。” 木曾川点中了问题的痛处,完全灭掉了我的气势。坦白讲,我真的没什么自信去认真查找线索找出犯人。只是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名侦探的思维当中。 但是,因为这是和我相关的事情……所以好像还有后路可退吧。 “那么,所谓的杀人证据具体是指什么?” “手机。那手机上存着未公开的尸体的照片。” 哦,这么说,是到山上去拍尸体的照片了?……哼。 “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下被偷的?也就是说在哪里被偷的?” “这里。”木曾川指着地板。“当时和住在隔壁的美女大学生闲聊,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你简直漫不经心得像防范意识薄弱的主妇一样。” 我抱着胳膊责备他。那可是放在自己房间的东西被偷呀。都说小偷容易从高层住宅的上一楼层通过窗户进入无人的空房子,是不是可以从这个方面找到点蛛丝马迹呢。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窗户旁边,干净的地板和窗户并没有被弄脏。偷木曾川的手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是盯了很久了还是纯属偶然? “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被偷吗?” “没有。所以说啊。要说动机,可能是狂热的跟踪狂想舔木曾川的指纹才借走手机的,这是我个人的推理。” “这只是你的意淫罢了。” 而且是很严重的意淫症。先不管木曾川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说小偷看到值钱的东西才潜入房间,但只是偷了一部手机,就显得整个偷盗行为的计划性很强。难道美女大学生也是同谋? “当时有没有小偷入侵的痕迹?” “没有,所以我怀疑是走门进来的?因为门一直开着。” “干嘛不把门关好,又不是江户时代的大杂院。后来和美女大学生怎么样了?” “被拒绝了。她嫌弃我收入不稳定。” “那你是向她求婚了?现场有没有那个什么卡?” “我喜欢长女。” 晕,我又没有问你这个。这让我更加确信和木曾川做不了朋友了。如果是我的同类,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是“误解”。真是对不住了,美女三姐妹。 “是几天前发现被偷的?” “三天前。真难办啊,如果她发短信过来都没办法回……” “装哭,如果没有骗到人就不要装腔作势了。” 就我来讲,在工作时间给桃姬发短信十条有一条回已经不错了。 话说回来,刚才还在装哭的木曾川两秒不到就满脸笑容,只要他一笑心里就肯定有鬼,会让人感到不安。 “这种感觉还不错,太郎终于越来越像侦探了。” “请问之前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路易。” “还是这个名字比较有人气、比较有型。” 退一步讲,如果我不是木曾川想象中的侦探的形象,那也是挺光荣的事。所以生气有一半也是演出来的。但是实在不想被这家伙直呼“路易”。“路易”是桃姬专用的。 “我是一直很憧憬像侦探这样的正义守护者,所以请你不要轻易破坏我心中的侦探形象。” 木曾川这样说。反过来倒是世俗观念中的侦探形象过多地修饰了侦探的本来面目。侦探这样的职业并不高尚,其实挺粗俗的。 “想不到你所憧憬的职业其实是在做些极端的工作吧。” “如果是失落在黑暗中的正义,会有非死不可的人吗?” “那就从使用三味线的弦做武器开始吧。” “人家柳田理科雄的书都已经写了那是不可能的了。” 高中的时候我好像也看过柳田理科雄的书。从知识的摄取源来讲,我们算是同龄人吧。为什么我在叹气而木曾川却笑逐颜开喜形于色? “侦探真好啊,可以因为解决了事情被感谢,解剖尸体的话也不会被指责。” “如果你对解剖很感兴趣的话,可以经营肉店啊。” “哦,这是个好主意。能有个飞弹牛贩卖店是最好啦。” “而且可以不用标注肉的种类。” 我对于自己这么平静地重复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感到些许吃惊。 不记得第一次碰到杀人事件是在两年还是三年前了。 那时候仅仅是碰到杀人事件就令自己战战兢兢的,一度以为那样的恐惧感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然而现在却可以和自诩为杀手的男人平静地说些玩笑话。 自从遇见桃姬之后,是不是“我的”故事已经升级为“我们的”故事了。总之我是想把故事 进行下去的。 “那么,来讨论一下怎么调查吧。” 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我转移了话题看向木曾川。他可能是对我的行动有所期待,喜形于色地嘴里说着“嗯嗯”不停地点着头。 “先从这套房子开始调查怎么样?” “什么!我不喜欢这个提议,非常不喜欢。” “手机说不定就是被遗忘在某个地方,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这位名侦探,这不会是老爷爷在找老花镜吧。” 木曾川一定觉得我是在半开玩笑,所以他语带俏皮地苦笑着,可是我是认真的。 “我注意到一点。” “什么?” “说不清楚,所以要在这里查找。” 这样说着,我这次真的起身离开座位,随身携带着硬铝盒。不管怎么样是和杀手同处一屋,所以不能放松警惕。有这种想法说明我还是对向往侦探工作的木曾川心存偏见。 “从态度讲,确实有点名侦探的味道,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我看了不怎么感兴趣的木曾川一眼,可以觉察到他有点沮丧。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样的搜查呢?是打开地图纸上谈兵吗? “这样的话,打一下我的电话不就知道了?如果手机在这房子里面,那一打铃声就会响。” “……也是哦。知道手机号吗?” “等一下,让我想想,前段时间邮购的时候还看了的。” 木曾川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原地打转。这是回忆事情的仪式吗?如果在考试的时候这样,铁定会立即被赶出去的。 “哦,想起来了。080……” “嗯嗯……”这样打手机真的会响吗? 把木曾川给的号码输入手机打起了电话,并没有想起“铃铃铃”的声音,竖着耳朵听也没有听到屋内手机响的声音。 “你平时会不会设置静音模式啊?” “会啊,工作的时候如果响起电话铃可不好办。” “既然这样,就只能这样在屋子里面到处找找喽。” 我一直打着电话走出起居室。也没有说要不要跟我去,木曾川就那样跟在我后面。本来想让他去另一边的,后来我嫌麻烦就作罢了。 “安乐椅也要查吗?要查的话不要半途停下来,那边更有得查。” 木曾川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建议。真要查个彻底吗? “厕所也可以去吗?” “花咲前辈,我去给你买个尿壶吧!” “又不是找老花镜的老爷爷。” 于是我停在走廊上环顾四周。地板、木纹、茶色、天花板、灯具、小的枝形吊灯、玻璃花艺、墙壁。白色,像蛋糕上一层薄薄的奶油。走廊的中间有一个小架子,架子上放着花瓶。花瓶里面插着真花,三种颜色,种类不明。电灯的开关在门口处。走廊上能看到的就是这些。 “……………………”手机完全没有打通。 “太郎,你怎么突然停在那里?身体没电了吗?” “不是,正在侦查中。走,去下一个地方。” 走到门口。门口。鞋、凉鞋、另一双鞋。凉鞋是红色的。大小比我的脚小。右手边是一个大架子。鞋柜,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尘不染,被打扫过,被频繁地打开使用。架子上,被打扫过,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鞋拔子。也许现在的家中不会用那个东西。门,没有打开,锁着,就这样。 “……………………” “刚才开始意味深长的连续性沉默是什么意思?” “为即便是说出异常的真相也能让雇主认同做铺垫。” “哇,是在玩游戏吗?我可以参加吗?” “好,去下一站。” 木曾川在点画显示之前走了出来。这样一来,好像两个人都是刑警一样……这让我想起了曾经有两个刑警造访的事情,竟然有点怀念。 走廊直走,目标是正对着的那扇门。打开半开着的门走进室内,好像是间卧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标准的单人床,整洁的床单。电灯是淡黄色的,这里的不是枝形吊灯。枕头反着,回头看去,窗户上挂着挡光窗帘,绿色。窗外是阳台,阳台上什么都没有。墙壁,和走廊一样是白色的,挂着一幅画,画上蜻蜒的翅膀上搁着虫的死尸,没什么关系。有张桌子,科室工作用的钢制桌子,桌子上放着手机充电器,没有看到手机。桌子上还堆着10本丛书,桌子上还有台灯,打开台灯又关掉了。 “……………………” 其他还有:挂在墙壁上的从小学得到的温度计。椅子,带扶手的黑椅子,坐下去感觉很舒服,虽然羡慕但和我没有关系。桌子下面有个箱子,长方形,紫色。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着写着寿字的茶杯。可能是结婚仪式的纪念品。壁橱,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是没在使用吗?应该是没在使用,积了很多灰尘。角落里有个倒塌的纸箱,纸箱里面是电视遥控器。 “如果说你是在推理或者是在侦查,我倒觉得更像是在四处找东西的小偷。” “也可以那么说,比起推理更切确地说应该是确认。”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找不到”的,因此我才要一个不漏地盘查。 转身走出房间。木曾川却故意走到我背后。他是故意要走在后面的吗?让杀手一直盯着自己的背部看也许是危机意识不足的表现,但是,即使是从正面被拿着凶器的杀手光明正大地攻击,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也就是说,无论木曾川在什么位置,如果他要攻击,我的抵抗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赤手空拳的打架还不知道谁会赢,但如果是互相厮杀我绝对是处于不利境地的。 走向起居室。这里还未进行认认真真的搜查。像是要研究地面的蚁穴一样,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四周。墙壁,白,这里也挂着图画,但是和卧室的那幅画不一样,画着狗,毫无关联。窗帘,这里是普通的白色,像少女把长发向后扎一样被束在一起。景色,良好,街上没有到处走动的人,是城市纯粹的景观,绝佳的风景。接下来是天花板,还是枝形吊灯。如果是砸到头上肯定是受伤无疑的。天花板的花纹是用淡淡的线条围成的菱形。哦不,是正方形,没有其他特征。桌子,是和客厅相配的长度、关泽、颜色,比事务所的桌子豪华,有两个茶杯,都有没喝完的茶,但这没什么关系。桌子下面有很多杂志,市级情报杂志三本、晨报、还有上周的《jump》,好想看。 床,桌子周围铺着地毯,电热毯,夏天是不需要的,木纹,光滑,有光泽,凉丝丝的感觉。我起身。书架,和刚才那些书一样,作罢。 “……………………” “此时的太郎看起来不像福尔摩斯更像鲁邦。” “说的是。其实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找存折和印章,但是没有找到。” “哦。” 应付了一下木曾川后继续查找。电视,超薄型,非常大,好像人可以进入画面一样,好羡慕。开了电视后马上关掉,打开放电视的台座,里面尽是蓝光碟片,还有几张dvd,没有其他东西,关上。起身环顾四周。 发现一台空调,还有空调遥控。开了空调之后马上关掉。看见一个柜子,里面摆满了像是从旅游地带回来的小人偶。小花盆上栽着小小的赏叶植物。就这些了。 接下来是连着起居室的厨房。哇……好大的厨房,这才是真正的厨房呀,和我住的公寓的水池子有本质的区别。洗碗机,真方便。墙板上贴着资源回收日的通知、快餐店的菜单、外卖披萨的宣传单、煤电费明细表。拧开自来水水龙头,有水,马上关 掉水。洗涤剂和胶手套,蓝色,让我想起在学校打扫厕所的颜色。刷子,明明有洗碗机还用这个。打开下边的柜子,菜刀、小菜刀、水果刀、面包刀,所有刀具一应俱全。米箱,冰镐、买来放着的酱油。关上柜门。锅,里面没有东西。微波炉,里面没有东西。冰箱,里面有东西。“不要找了。你这不是滥用职权嘛。” 我被制止了。那就放弃吧。冷冻库里面应该没什么东西。 “……………………” 起居室里面的房间刚才查过了就不用再查了。那么,最后就是浴室了。去浴室之前先去盥洗室。经过起居室来到走廊上。正门旁边有扇门,那里已经就是浴室吧。以防有漏网之鱼,浴池里面也是要查的。 我扭着屁股大步向前走,没有敲门就闯进盥洗室。因为没必要。盥洗室,洗衣机,好羡慕。镜子旁边放着电动牙刷,像是设计成锐角的牙医道具,能映出杀手的镜子,很像短篇小说的题目。真想将这样的情景讲给认识的作家听呀,但此时没有什么关系。洗衣篮,里面没什么东西。观察了一下浴室,映入眼帘的是和酒店一样的色彩。浴池的形状像丝瓜,没有人在,也没有横躺着的尸体。 “……………………原来如此。” “哦,终于恍然大悟了?” 返回走廊。厕所没有特别要提的东西。坐浴盆、西式、带钟表,真羡慕,就这些。只要没有密室,所有房间应该都看过了。如果真有密室,被公寓管理员知道了可不得了。 “喂,没有找到手机吧?” 木曾川对转了一圈回来的我说,完全带着你辛苦了的语气。 “嗯。”我只能这样应着,然后考虑怎么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所作的只是在做不在场证明,并不是真的想找到手机。事实上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吧,我心里这样想。 所以,接下去要实践不找手机解决问题的方法。 把一直放在耳边的电话放下来,对木曾川说: “木曾川,我喜欢速战速决。” “不是吧,我觉得长头发的女生也很漂亮呀。”(注:速战速决和短发在日语中是同一个词。) “铺垫结束。” 这家伙太不行了。完全分不清楚他是在装傻还是本性使然,还是长话短说吧。 我面向木曾川,然后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通过搜查,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异样感了。” “真的?那就说出来昕听,说出来听听。” “要听是吧?” “是,快说快说。” 木曾川像孩子一样在那边嚷嚷,不停地努嘴催我赶快说。 不拘泥于形式,如果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的话就太令人伤心了。 “我只说一次哦。” “洗耳恭听。” “过后,我所说的不能跟别人说。” “一看就知道我是会守口如瓶的人。” “那我说了哦。” “说吧。” 我用食指对准了木曾川的眉间后说: “谜底已经全部解开了。” “哇!来了来了!独家新闻!” 木曾川在走廊上手舞足蹈。拜托,不要那么兴奋好不好。我只是假冒的侦探,被真正的侦探知道了肯定会被笑。再说,吵到邻居的话邻居也会来算账的。 这可是现在最让我感到头痛的一件事。 我盯着隔壁起居室书架的方向。 “我想再确认一下,只是会让你难堪。可以吗?” “什么事?” 正在手舞足蹈的木曾喜欢就那样举着手停在那里,像火炬手一样。 嗯哼,在宣布谜底之前咳了咳,然后说: “我记得小时候,家家都在放木屐的箱子旁边放一个东西。” “啊?” 怎么?真的没看过那本书吗? 这我就放心了,我手抚着胸口。和木曾川不同的兴趣爱好,还有即使我说错也不会被指出来,有这两点我就放心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哎呀呀,这次就不拐弯抹角直接把麻烦事说出来吧。 不过偶尔让身体休息休息也不错。 “木曾川,我有个疑问。” “说来听听。” 说之前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说了。 “这里,是谁的家?” “当然是我的了。” “真佩服你面不改色的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放慢节拍,木曾川似乎是有意在放松表情,好像是要试探我一样奇怪地笑着。仔细一看,原来他在拉伸一条头部是钩状物的细绳,像是要将眼睑或嘴巴往上吊一样在虐待自己。我又不能把目光移开,真是遭罪。 “名侦探,那是什么状况?” 木曾川一说名侦探这个词,好像是在指我以外的什么东西。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得不回答问题是一件麻烦事。 “没有电话。” “哦?” “这房子里没有固定电话。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而且你说你的手机被偷了,那到底是用什么电话打到事务所的?” “哦—一那个啊。是公用电话。” “公用电话怎么可能正常显示出号码?!” “说的也是。” 木曾川轻易就承认了自己在说谎。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还吐吐舌头。我因担心这个的房子的真正主人回来而踱步到大门前。如果这时候房子的真正主人回来的话,我也会被当做擅闯民宅者对待的。 “房子的主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又不是休息天,现在正在上班呢。” “哦,是吗?那样最好。” 有点讽刺地对杀手的劝告表示感谢后,我转身返回。虽然被我看破了真相,但木曾川并没有要修理我的意思,而是像在看喜剧电影一样窃笑着。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想不到太郎工作起来还有模有样的。我原本坚信在这个房子的主人回来之前你不会发现呢,想不到这么早就被你识破了。计划全乱了。” “还好吧。如果你不说用的是公用电话而露馅的话,也许你还是会狡辩我说的是搪塞之词。比如:是在女朋友那打的之类的。” “怎么可能扯那么大的谎!” 这是自今天见面之后,碰到的最有力的反驳。好想扯开嗓子,用拉拉队的声音和声量大声喊一喊。危险职业的男人如果大声吼起来,单单那声音就有足够的威慑力。 “总之,恭喜你识破真相。” 这也变得太快了吧。木曾川已经恢复原来的笑容在那边拍手了。 “谢谢啦。”我挥着手不痛不痒说了一声对他的赞赏表示回应。 虽然委托人说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仔细一想,实在不明白这家想干什么?我是跟不上杀手的思维的。倒退回幼童时代算了。 “具体情况坐下再谈吧。站着说话总让人觉得浮躁,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 “那行啊。”抬起头走向起居室。这次还是我走在前面。 从撒谎大王木曾川的嘴里,这次能吐出什么东西呢。 “茶也冷了,重新沏一壶吧。” “木曾川,你的亲切感显得有点生硬啊。” “喂,让我说一句行不行,再被彻底定为说谎人之前。” 木曾川常常耸肩扩胸。回头一看,木曾川已经在挺胸了。 “我说手机是在和隔壁的女大学生说话的时候被偷的这一点可是真的。” “……………………” 我真想告诉他现在不是挽回自尊的时候。 “这里真正的主人是谁?” “一个叫马口淳的女人。今年25岁。” “哦。” “就算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最少也要说出两个字来回应吧。”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回起居室,各自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我坐在地板上,木曾川坐在沙发上。虽然这里是别人的家,但木曾川丝毫没有顾虑。屁股深深地陷进沙发里,手中摆弄着旁边的大布熊。此时是支起右手做着“你好”的动作。这家伙有病吗? 还是脑袋里面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可怜。这里并不是能够漫不经心闲聊的地方。没有征得允许,在别人的家里优哉游哉地坐着聊天,就是杀手的灵魂也不被允许吧。我们应该立即撤离这个地方。 “这个房子的女人就是偷了我的手机的小偷。” “是吗?”这次真的说了两个字。 “也是委托我杀人的人。” “不是吧。” “哦,反应变成三个字了。” 我们不约而同了啜了一口不凉不热的红茶。也许是那样的吧。尸体就意味着一个人的人生结束了。把尸体就那样放着的话,最后也只是腐烂的结果。就是那样的一种心情吧。我不知道是马口淳这个女人对红茶的兴趣和我格格不入,还是木曾川的手臂过长,心里总有很多疑问。 只是,我注意到木曾川对红茶的兴趣是另有原因的。 “委托你杀人的雇主来偷你的东西,是不是被谁威胁了?” “哇,问得好。被敲诈说以后得无偿为她办事。” 嘴唇朝上,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杯子和红茶都在摇晃,木曾川像是在回答我那是事件的诱因。 我无视他的笑容和举止,看着窗外。 很漂亮的蓝色天空。只是云彩的流动太快了,虽然天空蓝得很纯粹。 “之前,我在山上拍了照片。没想到委托我去杀人的那个人会到我家来调查并偷了东西。” “这么说,她是冲着手机里的照片来的咯,那你的手机呢?” 这样一问,木曾川若无其事地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电话说: “太郎君来之前我就找到了。” “那你干嘛谎话连篇害我一顿好找。” “好像不是这样吧。” 木曾川完全不感到内疚。这家伙,说谎是不是成了家常便饭了。 “哎……” “怎么啦,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非常想闯进一个地方看看,待会儿再去。” “哦,是吗?那是去干嘛?” 木曾川面带期待地看着沮丧的我。这家话是怎么回事,想干什么?有像我这样的侦探(其实现实的侦探也差不了多少),也一定有像木曾川这样的杀手吧。那么善变。 “你说的这个月的第三件是免费的就是指这个?” “是啊。其实如果太郎君不是这样的态度,也许会再增加一件。” “……哦。” “找这房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分析了被杀对象的生活圈才找到的。不过她找到我的家也一定费了一番功夫吧。彼此彼此喽!” 哈哈哈,这样笑了两声。不能引起共鸣的笑声在耳边环绕,不想说出来的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就像想要呕吐的感觉。 “喂,木曾川。” “什么事,名侦探。” “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只是想拖我下水吗?” 这是我最大的疑问。委托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说了谎把我骗到这里来的理由,我怎么想都想不出。问题好像变得复杂了。 等待疑问被解答的时候,木曾川突然跳了起来,像上紧发条的玩具一样动作很大。真郁闷,真想告诉他不要突然这样。 尽管如此,如果从此进入正题的话,倒还可以忍受。好想快点结束回家啊。 “所以你要阻止我啊。是‘名侦探,阻止我杀人的恶行吧’这样的意图才叫你来的。正常的阻止方法。话说回来,即使是没什么千劲的时候,只要一嗅到犯罪的味道就又会闻风而动,是这样的吧?” 这家伙干嘛这么认真啊。 “哦,那就不要杀她啊。” “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要用武力阻止啊!” “你怎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木曾川的那套言辞和那个表情,我好像隐约知道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期待了。那谎话连篇的委托动机,还有那样的叹气。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总之,你是不是想玩‘游戏’啊?” “游戏?我只是想和正义的守护者做一次较量罢了,” “胡说八道,谁是正义的守护者啊。” 去年因为自诩为是正义的守护者吃了个大亏,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定当市井市民了。 “侦探在我心中就是属于正义的,所以特别向往。” 木曾川手舞足蹈,兴奋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于他那天真的憧憬,我实在不忍心说出那些打击的话。不过真是服了他了。 说什么侦探是正义的守护者,这家伙从我在山上的言行和一动不动的样子,难道还没学到点什么吗?我不是一只有本事的鹰,我只是一只在小学饲养小屋的水池上游水的小鸭子。当饲养员打开小屋打扫卫生的时候,擅自跑向水池的惹人喜爱的小鸭子。那样的我,大概已经死了吧,真想掉眼泪。 言归正传。 提到侦探,至少应该是埃利奥特那样的才算得上是吧。他是会在主人公陷入危机的时候英勇现身的谜一样的美男。那我就当飞弹牛所长好了,就算是腹部被捅几刀也不会被伤到要害。 “所以,你说的和我较量是指什么?” “哎哟!再这样纠缠下去,马口淳回来的话我就会为了封口把她杀掉哦。如果那样的话,我想我是罪恶的。所以太郎就应该站在正义的一面进行阻止啊。因此才把你叫到这里来。” “这样啊,那真是让我头痛啊。” 就算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也没有办法将话题搪塞过去,真头痛啊。 桃姬这次给挖的陷阱是非常深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木曾川划清界线,恢复平常的生活啊。 “哥哥,太郎是不会放跑杀人凶手的,这个你知道的吧。” 我耳边响起这样的话。其实也不全是这样的,也有满不在乎放跑杀人凶手或者装作没看见的时候。 也就是说,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杀人犯却不报警的情况。 “你要不要比试一下,我是决定比试比试。” “不可能会赢的吧。怪兽怎么可能打得赢奥特曼,生活的环境都不一样。” “太郎君的胜算率及太郎君的生死什么的我不管,我只是想认同你而已。” “不要在那边乱嚷嚷。” 我不在乎你认不认同。虽然想这么说,但这样扯来扯去纯属浪费时间,搞不好会被他拿着刀子威胁,那样就太划不来了。再说,马口淳完全有可能比木曾川估计的时间早回来。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闲扯了。 “那好吧。作为正义的守护者的提案,我来想不杀害马口淳的其他封口办法。然后和平解决纠纷。让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对我说谢谢。” 说完我吹了两声口哨。左眼映出了以前被强迫在野外练习草笛的情景,右眼继续盯着木曾川。 “有那样的办法吗?我想了20分钟也才想出太郎君英雄救美那样的方法”。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他接下来很期待看到我有没有那方面的智慧。 面对木曾川的怀疑,我低下了一片空白的脑袋。 “让警察介入的话,你们会两败俱伤,作为善良市民的我会平安无事。” “可惜这个房子里没有电话,要不你可以马上报警。” “有手机啊。不过那都是开玩笑啦。” 如果真的报警的话,先被木曾川杀害的会是我。不巧还有人在家里等我回家,所以还是罢了吧。 对桃姬来说,在生活方面我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在恋爱方面,就现状来讲,我只不过是一只“蟑螂”,只希望不是被藏在最底下就好了。虽说已经过了20岁,但还是比“蟑螂”更有进化的希望。 因为,不动脑筋是想不出奇妙的解决办法的。 我相信脑筋一转动起来,就会不断有想法出来。 没有靠山或根据,只能靠自己了。积极地对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进行解释。 我觉得自己有点无畏了。 “只要不杀就好。” 这样的话实在是很奇怪。 对于我的提议,经过5分钟的激烈讨论之后,决定命名为“谜一样的行动计划”。虽然我们的行动本身有一半就像谜一样,但擅闯民宅者离去后事情的进展,对我们来说也像谜一样。 “茶杯就那样放着吧。虽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两个比一个效果更好。” “这样的话,太郎君就变成共犯了。” “错。我是总制片人。” 边更正自己的身份,边决定好茶杯的摆放位置。把起居室束着的窗帘松开,让窗户半开着。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拂动着窗帘。这样的场景应该还算合格。像是廉价的半途而废的光线昏暗的鬼屋。 在没有人的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光想想就够吓人的了。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让人联想到未知的事物去。而现在,我和木曾川要做的正是这个。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在做些有点本末倒置的事情,让马口淳觉得害怕,让她不敢恐吓或报警。似乎好多东西都乱了。 “喂,要让这幅画斜一点吗?这样就更有颓废感了。” 木曾川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着狗的画提议,我走远了一点站在可以眼观全墙的位置。 “可以试看看。” “好咧。” 先向左斜。几秒后,在向右斜。 “呵呵,这样遭窃的感觉是不是很明显。” “那就不要了。可以考虑在画上写些恐吓内容什么的。” “好主意。再写上‘白虎队造访’之类的。” “哇,好怀念!小时候我家附近的那个团体就是用这个名字!” “如果有彩喷就更好了。”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我扔了一把在厨房找到的签字笔给正爽朗地笑着的木曾川。 好像是在干劲十足地准备文化节似的,老实说开始觉得有一点好玩了。可能会有粗心大意的地方。应该要在其他某个地方再修饰一下。那就干脆将冰箱的门半开着吧。 “ok,写好了。你看怎么样?” 木曾川举起那幅画着狗的画。在将尾巴盘在后面坐着的狗的嘴巴旁边,像漫画那样很用力地写着对白: “我是木曾川。汪”。 千嘛要变成马口淳的狗呢。真搞不懂。 “喂,这狗。这就叫做恐吓了吗?” 不,那只是顺从了你的愿望而已。 “我觉得告诉她杀手来过了也挺重要的。” “我倒觉得更像是写在教科书上面的恶作剧行为。” 但从某一角度上讲,行动本身就挺吓人的,就那样了。如果我是住在这房子里的人,是绝对不想和潜入房间乱涂乱画的家伙有任何关系的。就是现在,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处好关系。 “堆堆纸牌塔之类的东西怎么样?” 我望着书架突然说。刚刚写完“恐吓文“正在偷着乐的木曾川跑到我身边来,歪着脑袋审视我的主意。 “那样会不会太吓人了。” “如果是做成麦田怪圈之类的东西,确实会被吓到。” “这样的话,用书摆出文字不是更吓人?恐怕外星人会来探个究竟。” “嗯,那就用书摆出文字吧。” 两个人从书架上拿出许多书,先堆在一起。再商量要摆什么文字出来。从地板的面积,所需时间,麻烦程度等方面考虑,文字越少越好。将要表达的内容提炼出来,留下我俩的痕迹。 “写欢迎回来怎么样。用片假名。” “外星人会使用片假名吗?” “说什么话呢。我们事务所的外星人可以很随意地使用平假名和片假名呢。” “他们只不过是日本人。” “是外星人啦。普通的日本人怎么有类似粒子外散的气质……” 这样扯下去,就会发展成埃利奥特是否是外星人这样有点离题的讨论。没有休止的争论是无法证明什么东西的,时间就这样在无结果的争论中流逝了。 “回到正题吧。要留下什么样的信息?” “木曾川造访。就可以了吧。” “怎么那么爱表现自己啊。做出‘曾’的字形可是挺麻烦的” “‘咲’也不好做啊,‘郎’也不行。” “我又不想留名,不要扯到我身上。” 我嗤之以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和孩子一样的家伙交往真是一份苦差事。对于我那老成的反应,木曾川咂咂嘴巴拉下帽子,挡住了自己的目光。 “不要闹别扭了,快点想想要写什么啊。” “谁在闹别扭啊。哦,对了,就写‘我还活着呢。樋口隆史敬上’。” “那是什么人物啊。” “马口淳委托为我杀的那个人。 “太棒了,就它了。” 比起其他小细节,这确实够吓人的,可是挺好玩的。 把堆着的书打乱后认真地摆起文字啦。配色也是很重要的,得有统一感。抛去笨拙的成分,我们俩兴致勃勃的摩拳擦掌。忘记本职工作专心致志地摆起文字来。沉迷于这种事情的侦探.估计古今中外绝无仅有吧。 和斜着眼睛的木曾川你追我赶,完成了我负责的“我还活着呢”,木曾川负责“樋口隆史敬上”部分。他负责的汉字比较多,操作起来确实比较难。谁叫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呢。 我对着以黑白为基调,像剪报一样制作出来的文字笑出声来。同时也觉得我的生活或事物所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手头宽裕起来。 工作告一段落的木曾川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你说马口淳回来后会发现这个信息吗?如果因为太害怕而崩溃该怎么办?” 我担心的就是这样。对相信有外星人存在的人来说,会觉得这是外星人所为而没有发现本来的信息吧。 按通俗的话来讲,不能将意思传达给对方是比被拒绝还没成就感的。 “希望一切顺利略。” 两人双手合十祈祷起来。为了不浪费时间,只用了十秒的时间来祈祷行动计划成功。 “好啦。” 祈祷完后简单了环视了一下四周。起居室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加工”的了。 “就这样吧,太过分的话她可能连家都不敢回了。” “说的也是。” “ok,也该撤退了。” “啊,六根清净。” 木曾川马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 “哪里是什么六根清净啊?” “我们的年龄还没到六根清净的程度吗?” 第二章 双子宠物事件 “请帮我寻找我家的猫。”这种委托向来很能打动喜欢猫的我,再加上饲主悲愤欲绝地向我诉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地爱着家里的猫,使得我也不由自主地将他们的感情变为自己的感情了。于是,我就拼命想要快点找到那些离开了饲主正惶恐不安的小猫们。虽然我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叉很爱猫的侦探,但在面对“请帮我寻找我家猫的尸体”这种委托时,也无法立刻就能点头答应。我大概没有资格自称爱猫人士吧。 “尸体……吗?” 九月中旬的秋老虎,似乎在呐喊:快让凉风吹来吧。今天来造访侦探事务所的是一位老妇人,委托内容还是一成不变的事情,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些估计这辈子都沾不上边的词语。 老妇人脸上的皱纹显示了她的年纪,但微胖的体型却又在某处让人觉得很可爱。老妇人喝了一口埃利奥特端出来的茶,翻着眼珠点了点头。 顺便一提,老妇人正恋恋不舍地朝坐在里面桌子的外国人张望着,比起我来,这个老妇人似乎更想要跟埃利奥特说话。但可惜的是,他现在正在埋头工作着。 埃利奥特是事务所的会计。所长断定他在数字方面的能力像外星人般强悍(这是连偏见都算不上的歪理),因此被分配了会计的工作。 “就在昨天,我家猫的尸体走了。” 六十岁的老妇人——折口加亚在喝了一口茶后,平静地继续说明事情原委。不,应该说,她的说明太过简洁扼要的,致使谈话无法继续下去。 “折口太太,很冒昧我想问一个问题。” “它在我家是非常重要的一员,只不过稍微离开了一会儿视线,它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折、口、太、太。” “恩恩,我听得见。” 她一脸不满的表情,似乎被我刚才的声音吓到了似的。于是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后,继续问道:“您说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是猫的尸体。一直饲养着的猫在三天前死了。” 我没有从折口太太的话中感到丝毫悲伤。她就像是在枯燥地念着报告。我怀疑她只不过是将空气经由肺部吐出来而已,有些像从录音机中发出的声音。 “原来如此,猫的……尸体啊。” “你干嘛皱着脸。有什么听了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次委托很少见,所以有点犹豫而已。”不只是少见,我还是头一次收到这种委托。 虽然常有委托寻找走失的宠物,但最终却只能向雇主报告找到了尸体。但还从没遇见过一开始就要寻找尸体的事,弄不好那还是尸骨。 “就算是死了,它也是我最宝贝的宠物。我想把它埋葬在屋子旁,今后也能在一起,所以就来你这里了。” “那个,请您等一下。” 我将身体稍稍前倾,再次制止了折口太太的话。她一脸不满地嘟哝着,我便装作没看见继而问了个非常荒诞的问题。 “刚才……您用了个很特别的词呢。您说猫的尸体‘走了’。” 我其实只是在强调她是否将“过世”和“走了”给弄混了而已。 但是折口太太并没有如我所想地摇头否认。 “是的,猫的尸体是自己走的。” “………………………………………………” 这若是换成某漫画的场景,房间里应该充满了“轰隆隆”或“当当当”的效果音。正在工作的破旧空调所发出的“喀喀喀”的声音多少代替了那些效果音。气氛不由地变得沉重起来,我脸上的阴影加深,冷汗冒出额头,鼻子干燥得让人难受。 “请问您为什么能断定它是自己走的呢?” “因为我亲眼看见它用自己的脚走出去了。” “……那个,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死了。但是逃走了。” “……这样啊。”轰隆隆。 就这个世界的常识而言,折口太太的证词很矛盾。可是她本身却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奇怪。是她性格本就如此还是演技呢? 以我这未具慧眼的玻璃眼珠是无法看透的。我只有在鉴定十五岁以下少女时才会眼球突出、眼眶充血。 “我觉得它应该是逃到家里去了,可是却怎样也找不到,所以才来这里拜托你的。” 折口太太像是来拜托清扫附近阴沟似的,用老奶奶的口吻向我低头请求。已经死掉的猫自己跑进了家里,并且一直没找到。难道它是通过自己家去往黄泉路的吗?之后我脑中便浮现出折口太太在楼梯上不断追着猫跑的画面……先不说这个,我仍然不明白眼前的老奶奶在说什么。 但这却引发了我的兴趣。仿佛假若现在回绝了她,我的人生便不充实了。 “我明白了。请交给我负责吧。” 这次委托应该和杀人扯不上关系,自己也很感兴趣。再说我也不想投靠那些可以趾高气昂地选择工作的热门事务所。 若在那种很忙的事务所工作的话,休息天就没空和桃姬约会了。 “首先我想先去拜访一下折口太太的家,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越快越好呢。” “谢谢,那请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东西。” 我这样说着,站起来离开客厅,往事务所里面的房闻快步走去。我听见了折口太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回头。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随手放了些东西进包里,邻桌正在埋头工作的埃利奥特说道: “这次的委托好像很诡异啊。” 他的语气中透着兴奋。似乎是听到了我和折口太太的对话。 “晚了一个月的试胆大赛而已。” “你对猫的尸体失踪这件事怎么看?” “折口太太要么是糊涂了,要么就是在说谎。或者在猫的尸体上发生了什么事而使得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其实还有一个答案,真的是非常简单的答案……不过应该不可能,大概。 “又或者猫的尸体真的自己动了?” “那可真是最头疼的了。我可不擅长对付幽灵什么的。” 我轻轻耸了耸肩,一手拿起装有钱包和手机等东西的硬铝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需要帮忙的话联系我哦。” “嗯。那我去找尸体了。” 我开玩笑地跟埃利奥特道别。不过,我真的对幽灵什么的很头疼啊。并且我也不喜欢去面对猫的尸体,因为我是个爱猫的人。 虽然折口太太一口咬定猫死了,但或许是猫还活着所以逃走了呢。可是,她又说猫是在三天前死掉的。 尸体若是在昨天失踪的话,也就是说这间隔的两天中,折口太太根本没有关心过猫是死是活。但既然她说就算猫死了也想安置在身边,那么怎么可能没注意猫是死是活就持续共同生活呢。所以说,已经死掉的猫以及她对我说的话都未免太奇怪了。 算了,要思考也得等到了现场再思考。老实说,脑中疑问太多,比起直接去问折口太太还不如靠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会比较快一点。 折口太太站在门口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起来应该是长袖的衣服,下摆却稍显短了些,变成了七分上衣。外面还穿着烹饪用的罩衫,而现在是九月,这身衣着稍嫌厚了些。 看见我走过来,折口太太停止摆弄下摆,抬起头来。她的脖子像是插在沙堆里的铲子似地伸长着,却又马上要往两边倒下似的。 “让您久等了,我们走吧。” 无视于我的催促,折口太太像是恋恋不舍般地伸长脖子朝事务所里面张望。 那种样子就像乌龟一样。原来长命龟岁指的就是这个啊,我无厘头地感叹道。 “怎么了?” “那边的外国人不一起去吗?” “他不去哦。”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要挥拳去揍一个老太婆。 “我能先顺路去趟超市吗?” 折口太太开着私家车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我虽感到空间太狭小而无法伸展开脚,但我仍问道:“好的,为什么呢?” “因为是必经之路。” 虽然我的问题并不是——是顺路去买东西吗?可我也没兴趣深究下去,所以只回了句“请便”后便转头朝窗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非常古老的街道,很适合被称为旧市街,两边尽是对比强烈的黑暗墙壁和屋顶。河也像干涸了一般,水位很低,还漂浮着大量繁殖的黄绿色水藻。若现在跳进去的话,我的脚看起来应该是植物的一部分。 我们穿过已经倒闭了的香烟店和出售中学校服等东西的店之间,开过已废弃了的车站铁轨。道路非常狭窄,别说对面开来一辆车很难躲开了,就是在道路旁骑车的看似巴西人的女子。我都担心车子的反光镜会不会碰到她。 即便如此,折口太太依旧不放慢车速。我瞥向驾驶座,发现手握方向盘的折口太太像陈列品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的样子像是装饰品般太过美丽,这使我不安起来。 “折口太太。” “叫我加亚就好。” “折口太太是一个人住吗?” 这么问既是调查所必须的,也是本人单纯的好奇,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刚才在事务所时的各种假设。顺便也担心折口太太是否在集中精神开车而故意跟她说话,这点大家要替我保密哇。折口太太赢直地盯着我的脸。 呃。 “她精神失常了,我和双胞胎的姐姐一起住,她是个好人。” “……精神失常?” 我对她在介绍自己双胞胎姐姐时,却先说自己姐姐精神失常一事非常困惑。可是折口太太却无视我的蹙眉笑了一下,继而回头集中精神开车,应该说她的身体又僵住了。若我有驾照的话,此刻真想代替她开车。 来到旧市街的入口,也就是废弃车站附近,车子左拐后笔直朝前,越过一片柿子林后就是折口太太所说的超市了。 “………………………………” 象征私人商店的建筑,泡沫苯乙烯似的色调的墙上挂着超市的牌子。若参观过三居室的房子,就会觉得眼前并排的这四间房子狭窄得像厕所。名不符实啊。 “侦探先生,请下车陪我进去买东西吧。” 折口太太拿着包,催促我一起进去。我边嘟哝着这是否也能算在委托工作内呢,边下了车。一直挺着腰的折口太太也下了车。 超市前弥漫着放在外面出售的花和鱼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白天的关系,超市内生机勃勃。或许是这家店从很早以前就一直被当地人所使用的关系吧。 折口太太从包中拿出一个折叠好的购物袋挂在手上,然后在超市入口处站住,回头看向一直走在身后的我。 “侦探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牛奶?” 折口太太微笑着指使着我。我看着她的笑脸,心中后悔没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埃利奥特。 “这也能算在调查费用里吗?” “呵呵呵。” 折口太太撅着嘴笑道,似乎是同意了。可恶。我小跑着来回于超市内,寻找牛奶。由于没有指定牌子和数量,所以我就随手拿了一盒我平时买的牛奶。若因此被她抱怨的话,我打算直接把她打飞到出售牛奶的柜台前。我这样想着,跑回去了。 “真是太麻烦你了。你可真是个优秀的侦探啊。” “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内疚”,真想这样对她说。 “接下来请帮我找找海螺。” “……您不能一次讲完吗?” “对不起,刚才忘记说了。” 若她嘿嘿傻笑的话我绝对不放过她。可惜她一脸的无辜状,没办法,我只能认命了。就当作是rpg游戏中为了制作万能药而四处奔走收集材料的主角吧,于是我再次飞奔进超市内。和一群聚集在促销商品柜台的主妇和老太婆一起互相挤来挤去,我终于挤到了生鲜柜台前,买下了那些生活在像泡沫苯乙烯的颜色似的浑浊污水中的海螺。晃着手中装有海螺的绿色网袋,迅速折回站在门口的折口太太身边。 “我突然想起来还要买洋葱。” 于是我再次返回超市,期间省略相同描写。这次我故意不去促销柜台,而是跑向卖散装品的柜台拿回了几个很贵的洋葱。折口太太像把洋葱扔进咖喱锅般地整个扔进包里。感觉包里最底下的海螺快被压碎了。 “啊,我忘记了,还有咖啡。” 折口太太指向放有牛奶的地方。我一直努力维持的笑脸也不禁崩溃了。 “你是故意的吧?” “嗯,有一点吧。” 折口太太微笑道。坏心眼的老太婆。简直像巫婆。 之后,她说要做早饭,让我去买了面包和鲶鱼。已经死掉了的猫,还能吃鲶鱼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它还在动,那应该是需要营养来补充体力的。恩?那也算是死了吗?心脏停止了却还能动的猫,和心脏还在跳身体却不动了的猫,哪一个才算活着呢7很难判断啊,生死一线间啊。 “和年轻人一起买东西真开心啊。” “是啊。” 尽管我很想跟我所认为的年轻人一起买东西。包并不重,但我还是替折口太太提着包回到了车上。折口太太却毫无感谢之意地一脸开心。 坐上车后,折口太太技术差劲地倒着车从停车场开到了路面。又不是要追击十恶不赦的犯人,就不能开得再安全点吗?毕竟汽车和自行车的速度是有差距的,能不能别用和自行车一样的方式操纵方向盘啊。 “侦探先生,你是不是认为死掉的猫应该在家里呢?” “你说过,它跑进家里后就没看见它再出来过。” 若这个世界上有尸体只能活动一次的常识的话倒是说得通的。可是,若真有这种事的话,那么最近所有的尸体都能活动了。呃。 “是的,是的。要是没饿着它就好了。” 折口太太深深担心道。若是我的话,会更怕它变成怪物而每晚担惊受怕。 “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诶?” 折口太太没听清似的呆呆问道。似乎是因为耳边不断持续着车子疾驰的声音而导致她没有听清。迎面开来一辆正要进超市的车子,折口太太的车简直是跟它零距离般擦身而过,之后我再度问道。 “我是问猫的名字。” “啊啊,啊啊……叫什么来着呢?” 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让人担心的话呢?我觉得比起猫,我现在更担心折口太太。 “姐姐经常叫它的名字,等一下你问她吧。” “哈……” 我似乎知道了折口太太为什么没有在家找到猫了。 从超市回到旧市街的路上,穿过公路就是折口太太的家了。在她家对面有家布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只有一个大叔独自坐在里面无聊地抽着烟。 折口太太的家,让人看了很想把大豪宅中的“大”字和“豪”字给去掉。就像把名侦探的“名”字给省掉一样的。说到底,也就是普通的日本房子。道路两旁栉比鳞次的房屋,像被肥皂洗刷过似的清贫。有些老旧,但却很干净。庭院里生长着的松木,越过雅致的日本庭院延伸到院墙外去了。 房子似乎整修过,混 合了西式风格。 车子冲进折口家的车库。那里可容纳两辆竖着停放的车子。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车库了,我不禁大叫“那个,刹车!”“知道知道。”折口太太一脸不耐烦。 一个急刹车,车速慢了下来,车予在还差一寸就要撞上车库墙壁前停住了。人也因急刹车朝前冲去,安全带紧紧卡住锁骨,装有超市买的东西的包也从座位上掉下来滚落至脚边。 “好歹我也在驾校学过刹车方法。” “一般不会教别人慢吞吞地踩刹车的吧?” 我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将滚落到地上的洋葱和咖啡什么的捡起来,一边嘟哝道。折口太太却无视我,自顾自地拉回手刹车和排挡后迅速下了车。我开始觉得她并没把我当侦探来签约,而是签了一个丈夫或佣人。我觉得在正式的工作还没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头晕了。 我拿着硬铝箱和购物袋下了车。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自行车和一辆儿童用的三轮车。三轮车上有随意摆放着小铁铲,黄色的铅桶和已经枯萎了的盆栽。无论哪个看起来都很脏,似乎放置了很久了。这或许是折口太太或是家人小时候的玩具,现在全都破旧不堪了。很不可思议地,我竟然有些许伤感。 “在这边哦,侦探先生。” 折口太太向我招手。态度像是在邀请客人一般。总觉得自己像是折口太太的茶友或是孙子。这让我想起了已经过世已久的祖母。 出了车库,听到了鸟叫声唧——唧——唧唧——以这种特别的间隔有规律地叫着。抬头望去,电线上停着一只乌,那声音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它正面朝着折口家并警惕地盯着那里。 唧——唧——唧唧——折口太太模仿它的叫声跟在它后面叫遒。 从大门一直到房屋正门的路上铺满了沙粒。折口太太没有进正门,而是左转后沿着房屋走向庭院。庭院里有个小屋,小屋看起来像是被熏过似的,仿佛燃尽的残渣。除此之外,还有刚才看见的成片的松木和柊树。 “侦探先生,正门在这边哦。” 折口太太像在引导迷路的人一样,在正门前朝我喊道。 “不用你说,看就知道了。” “真不愧是侦探啊。” “啥,哈。”难不成我是为了让她当猴耍才来的吗?就连委托内容也是那样荒诞可笑。感觉像是来参加如何和老人接触的学习会似的。 折口家的门,是和庭院完全不同的西式风格。颜色过深的茶褐色金属门,周围都是墙砖。可是从整体来看又是日式风格的,只有这正门看起来给人像陨石般落下被埋起来的感觉。折口太太转动门柄打开了门。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侦探先生。” 折口太太微微点了点头。总算不用做跑腿的了,可以进行原来的工作了。我要解开死猫之谜,我夸张地点着头。 “好的,那么首先,让我看看猫的……尸体逃走的地方吧。” 虽然折口太太的证词可信度很低,但这毕竟是解开折口家之谜的关键,应该是的。话说,至今为止,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其他线索了。必须像过时的推理冒险游戏一样,主角和助手(折口太太)一起到各个地方去收集相关线索。 “在庭院的走廊,边缘处。猫就从那里嗖地逃进了姐姐的房间。” 进入屋子后,正在水泥地上脱鞋的折口太太就指手画脚地对我说明地方。在我眼前的是条深深的走廊,以及右手边的房间。还有在走廊中间的木制楼梯。屋子里几乎见不到金属制品,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头的味道。比起我公寓里散发的蜡烛味要舒服多了。而且这屋子几乎看不出有人工建造的痕迹。反而像是在绿树成荫的森林里。 “您直接带我进去岂不是更好?” “可是我要去厨房整理买来的东西。”她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 “啊啊,好的,请便。那就请允许我自由参观了。” “随意随意。” 折口太太欠了欠身后,重重地踩着走廊的地板缓慢离去。以她那种体型,应该横着滚反而比较快吧。我目送她离去后,在拖鞋旁边并排脱下鞋。 正门的架子上放着一个木雕的猴子座钟,秒针像抽筋一样在原地徘徊,长短针都停在十一点。此外,还有个像旅游胜地带回来的纪念品,龙形的红蜡烛。不是祈愿用的那种龙,而是西式的双足龙。蜡烛上布满了灰尘,使得整体看起来自蒙蒙的。 走上折口家的走廊,每前进一步,脚下部传来地板吱吱嘎嘎的声音。我记得在我老家也有这种声音,这勾起了我对家的思念。小时候我经常在这样的走廊上来回奔跑,惹得父亲生气,挨一顿打。不止是对家的思念,连这种糗事都想起来了。 这个家虽住着折口太太和她的姐姐,却并不是那么宽敞。即便非常仔细地搜寻,逛完整个屋子也花不了一个小时吧。如果逛完了还是没找到活着的猫或尸骨的话要怎么办呢?是逃到外面去了呢,还是自己回到土里去了呢? 无论是哪种,要追查尸体的下落都没那么简单。前提是如果它真的死了的话。 话说,折口太太所说的姐姐现在是否在家呢?要是不小心碰上了,不知道会不会把我当小偷一脚踹飞呢?听折口太太的口气,她姐姐精神似乎有些异于常人。这个时代,连说这种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真是辛苦啊。我边在脑中寻思着各种不必要的烦恼,边走出走廊。 紧邻庭院的走廊有着丝柏色的地板,右手边的房间拉着纸门。庭院里没有一个盆栽,和矶野家的构造很像,可惜猫不在走廊上。 走到一半,我俯下身,查看地板上是否有猫的痕迹。地板上会不会遗留下猫毛,猫爪抓过的痕迹,或是尸骨的一部分呢。不过尸骨的话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想去捡,所以我祈祷没有。 “是谁在那里?身形比加亚要大得多呢。” 隔着纸门,房间里传来声音。是透过映在纸门上的影子知道的吧?声音缺乏水灵,不年轻也不艳艳(这个是我自创的词),宛如沙漠在空中移动一样。干涸嘶哑的嗓音和折口倒是很像,就是声音里似乎多了几道回音。 我从她怀疑我的语气和对折口太太的称呼中知道,她应该就是折口太太的姐姐。 “我是受了令妹委托而来的侦探。不知可否冒昧查访贵宅?” “侦探……?那个笨蛋叉把奇怪的人带回家了。” 这说法也太伤人了。“我能进去跟您打声招呼吗?” “啊啊,进来进来。” 对方敷衍道。我便如她所说拉开了纸门。迎面扑来一股老人房间内特有的甜香味,紧接着让我大吃一惊。 “折口……太太?” 房间中央坐着一个老太太,她的下半身盖着被子,半坐起身,那张脸很难让我说是初次见到。虽然我不知道她后面的名字是什么,不过她实在是太像折口加亚了,我不禁惊呼出声。双胞胎真的很像啊。除了在推理小说中读到过以外,我从未亲眼见过。 身穿白色睡衣的她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周围的肉下垂。在看见我,并昕到刚才的称呼后一脸莫名地看着我,使得我无法看向她,连偷看都觉得会被她发现。 “折口太太?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介绍过。” 从她的反应来看,果然“您是折口太太的……”“姐姐。米亚。”她毫无表情地自我介绍道。“你们是双胞胎吧。”连名字都很像。米亚和加亚。 “双胞胎?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三胞胎。” 折口米亚唾沫星乱飞,凶恶地否定道。虽然这个事实跟找猫没有关系,但也很难当作没有听到。 “您说三胞胎,折口加亚,米亚?” “之外还有谁?最小的那个叫诺亚。不过她在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语气中似乎透着遗憾,但又像想要装阴郁却又装不出的感觉,用了一种非常淡泊的说话方式。之后,折口米亚瞪着我。 “我说,你不要那么随便直呼我的名字。” “对不起。”跟她妹妹完全相反。 “还有,我怕光,把门给我拉上。” 大刺刺地警告和命令,像是掉光了叶子的树枝般直刺过来。我按照她所说的两点,小心翼翼地拉上纸门,然后在被子旁边正襟危坐。 调整坐姿后,我礼貌地看着折口米亚的脸。 说是有病,但脸色却不错。说话很有条理,也没有觉得语气和举动有什么怪异之处。可是折口加亚却说她的姐姐精神有问题。而且.她们还是三胞胎。 她们姐妹俩,在关于家庭成员一事上说法各不相同,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折口加亚说的的确是双胞胎的姐姐。若是三胞胎中死了一个人,那剩下的两人就变成双胞胎了?这难道是常识吗?不对不对,一串三色丸子就算吃了一个也不会对别人介绍说这是双色丸子的吧?也就是说,她们之中有一个人观念错误。 是主张死掉了的猫还能自己跑走的妹妹,还是被妹妹说精神失常了的姐姐呢?……我能不能选择两个都不相信呢。不行,折口加亚是我的委托人,怎么说也不能怀疑她吧。 眼下,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眼前这个老妇人。可是却无从问起。 尽管我很不喜欢年纪太大的熟女,但要我用话家常的形式来开场白,说“你们二位简直一模一样啊,连脸上的皱纹都没差”之类的话,终究也是说不出口的。就在我烦恼着该怎样切入话题时,折口米亚却先开口了。声音不带感情。 “是加亚说我们是双胞胎的吗?” “是的。” 折口米驱用鼻子哼了一声。把脚从被子挪出来后张了张脚趾。 “我妹妹糊涂了,你要是把她的话当真的话就是傻瓜了。” “……………………………………………………” “平时只要稍微不注意她就一个人晃来晃去的,挺让人担心的。说起来最近都没见到她,还没死呢。” 她用监护人的语气,刻薄地说着和自己有相同脸庞的妹妹。 糊涂了啊,这或许的确是最简单明了的答案。可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反而更头疼了。我就没法完成这个委托了。最坏的打算是直接回事务所报告陪着老糊涂的老太婆去超市购物了,啊哈哈。但关键是这样的结果无法摆平委托人折口加亚吧。至今我都没遇见过像她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要怎样去说服她。 以上这些都必须在折口米亚说的都是事实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啊——真麻烦。明明我只是来找猫的尸体的,现在却觉得正一步步被迫要去解开这对奇怪姐妹的谜团了。 无论哪个都必须怀疑,这种推理是我除杀人事件之外最想避开的。加大精神疲劳可是会不利于健康的,这样我就没有幸福可言了。失去其中一个,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另外还有跪坐的姿势非常不好,脚踝很痛。若我现在提出脚痛不想跪坐的话,说不定会被认为没有毅力。“那就别和我并排坐”,似乎已经可以听见上空传来谜一样的声音。现在我所面临的问题,每一个都很麻烦。 “那么,侦探先生。” 她并不是在叫我的职业,而是把它当作了我的名字。想来,称呼别人为侦探,这恐怕也是折口米亚生平第一次吧,所以她的声音带点不习惯。出于这种无聊的分析,我的回答也平凡至极。 “什么?” 明明是我想提问的,现在却轮到我做听者了。你也太侮辱人了吧,老太婆。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听到后就想行使缄默权的排行中占第二位的问题,现在却从折口米亚口中说了出来。这像水泡一样的问题却一直在我耳边盘旋无法蒸发。 “你干嘛不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小偷吗?” “怎么可能。”只要我这样否定就不用逃了。 于是我毫不避讳地鼓起勇气老实说出了实话。 “我是来找一只死猫的。” “哈?” 她的表情似乎在说身边又多了个老糊涂。我这种积极乐观的精神并不一定可以扭转局势。另外,跪坐似乎暂时还坚持得住。脚踝被地板的榻榻米给磨来磨去的,代替眼睛掉着眼泪。 “你怎样认为呢?” “我把所有谜团都解开了哦,太郎。” “真的吗?埃利奥特侦探!” 我坐在面朝庭院的走廊边上,用手机和埃利奥特进行交谈,在对方说出这句话后,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个谜团的真相难道真的就像停在电线上的鸟“唧——唧——唧唧——”地发出声音那样容易解开吗?我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耳朵不禁发烫了。 正午的阳光射到我正坐着的走廊上,火辣辣的,似乎连袜子的前端都快被烧起来了。 “折口加亚所说的猫,其实表示的是别的生物的名字。” “哈?” “或许是只叫‘猫’的狗,也或许是阴虱。这种称呼是折口加亚专用的,所以你对折口米亚提起猫的事她也完全不知道。” 听完埃利奥特自信满满的推理后,我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在确定指甲上没有沾上耳屎,对昨天挖耳朵的成果感到满意之后,我开始对埃利奥特大侦探的推理进行反驳。 “原来如此。那么所谓的别的生物,有哪种生物是能在死后还能自己动的呢?” “一旦从多方面进行深究,推理就会立刻陷入迷宫呢,侦探真的是种很难的职业啊。” 他放弃了自己坚持的推理。其实他很想我能多少支持他的推理的。 老实说,我手边还有很多未解之谜,要找出真相真的很难,因为太过抽象。 “可是那个折口米亚不是说家里没有猫吗?关于这个问题她也做了解释了。” “是啊。和委托人所说的差太多了。” 所以我才找埃利奥特商量啊。 下面是五分钟前我和折口米亚的对话,现在以走马观灯的形式回放。 “死掉的猫怎么可能还会动呢?难不成你也糊涂了吗?” 昕完我的话后,折口米亚这样说道。我很想全面肯定她的话。完全如她所说。至今为止,不幸的我很少遇到如此善良并且思维正常的人,而此刻竟然能遇见和我有相同想法的老太太,让我不禁潸然泪下。她为什么不是十二岁以下,否则就十全十美啦,我的心哭泣着。 “再说我家本来就没有什么猫啊。我连见都没见过。” 折口米亚再次提及令我头疼的问题。我实在很不想站在侦探的立场上去面对这个问题,即便我移开视线,那树枝般的声音似乎仍然要从地面冒出来似的。 “……折口米亚太太。” “叫我折口就好了。” “折口太太是不是每天都呆在这个房间?” “怎么可能,我也会经常外出活动身子骨的。” 像是要证明一样,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在和我面对面的方向跪坐下来。扬起半边脸,像是在说“看到没”。我不知道要怎样回应她。 “算了,那家伙脑子不清楚,肯定是看见了普通人看不见的猫了吧?空气猫,空气宠物吧。” 折口米亚耸着肩,嘿嘿嘿地嘲笑着自己妹妹的幻想。我习惯性地朝她笑笑,脑子完全跟不上她的话。 我刚想着要问关于死猫的事情,她却先发制人地说连见都没见过。 关于 三胞胎和猫的说法,以及她们对彼此的评价,出入太大了。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看图猜谜,图片上的东西会根据不同视角和距离而产生变化。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要推理上述谜团应该是侦探的本职工作……但在这之前,首先要解决的是猫的问题。走廊上的猫动了起来,跳进了这个房间。 “能不能让我调查一下这个房间呢?” “为什么?” “猫的尸体……可能因为某种外来因素而跳进了这里。” 我果然无法坚持猫是自己跳进去的,我不是喜欢大叫“我抗议”的律师,我是不会根据时间和地点来完全相信委托人的。 然后,那个仿佛委托人的镜中人的折口米亚眯起了眼。那眼神并不是要责难我,而像是在怀疑我。 “就是说你相信我那老糊涂的妹妹咯?也罢,随便你查了。” 折口米亚站起身,拉开靠走廊的纸门走出了房间。脚步很稳当,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她并没有常年卧病在床。我还没来得及证明我这个人的品行,折口老太太就爽快地让出了房间。一般人应该会很讨厌别人调查自己的房间的吧? 是因为她非常地信任我呢?还是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像我这么蠢的小偷呢? 我调查着这间只有六块榻榻米大小的昏暗房间。房间内摆放着马的装饰品和画有小学生手工画的木雕箱子。还有一套被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就连空调和电扇都没有。房间一角挂有一串坏了的风铃,虽然在转动,可惜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结果,我只查出了架子深处的灰尘。这个可以用来证明猫的生活痕迹和尸体自行移动吗?算了,这根本扯不上关系,还是只报告说没发现有猫的痕迹吧。 轻叩积满灰尘的架子倒没关系,就怕吸入那些扬起的灰尘会呛死自己。 “若硬要往深处想,她们俩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埃利奥特的声音很沉稳,像是在启示我似的说了一种可能。可这个可能我已经考虑过了。 “按常理来说,猫的尸体自己会动比较奇怪吧?” “你处在被说老糊涂的老太太和被说精神失常的老太太中间,按常理来看,就已经很奇怪了。” 正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埃利奥特说得很随意。但却也因为立场客观,也不是不能相信他的意见。可是,要我怎样去相信一个会推理出猫=别的生物的男人昵? “哪条路都走不通。”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 假设她们还有其他隐瞒的事,我也猜不到是什么。 “或许没有说谎呢?” “怎么说?” “对她们而言,她们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啊——”是因为她们的脑子〇〇和〇〇〇〇吗?所以她们各自说着自己的幻觉?这个结论让夹在其中的现实中的我无法忍受。 “我觉得这中间的差距一定跟猫有关。” “我觉得应该先找猫,然后再慢慢去解折口太太这个谜团。” “嗯……不对,找到了猫之后我马上就回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啊。” 现在的谜团之多已经不是仅凭我个人兴趣就能去解开的了,所以我决定夹起尾巴走为上。 “啊哈哈,说的也是啊。那我要是解开谜团了会发消息给你的。” “我看好你哦,埃利奥特侦探。” “嗯,我现在马上就去调查死后还会动的生物……” 不安摇晃着尾巴搔弄着我的脸,电话那端话还未说完就断了。我强烈预感到我对他的期待会落空。若解开那两个老太婆的谜团就能找到猫的下落的话,我会更积极地努力去解的。可我觉得正好相反。 找到猫或许就能解开所有谜团,可是解开谜团却未必能找到猫。“我可没有糊涂哦。”“呜哇!”我旁边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折口太太悄声无息地出现了。吓得我从走廊边缘跌落到地上,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我只得用鞋子牢牢踏住地面,想到这下鞋子铁定弄脏了,不由得皱起了眉。 “您在排练鬼屋演出吗?连脸上的妆容都如此匹配,自然不做作。” “我看你好像通完话了才出声的。” 完全不顾我的不快,折口太太跪坐着往后挪了挪。从说话口气和服装来看,应该是妹妹折口加亚吧。还有她那神出鬼没的行动,我做了上述判断。 也有可能是换了衣服在扮演她妹妹的折口米亚。若这是推理小说的话,可得戒备了。双胞胎互换角色可是常有的手段。但若现实中也这样来判断的话,那有双胞胎出生的医院岂不都成了杀人事件的舞台背景了吗?可惜我还未被推理小说侵蚀得太深,所以我判断这是普通的折口加亚。像妖怪一样。啊,说起来不是双胞胎,是三胞胎吧?算了。 “你可不能相信我姐姐说的。” 她一本正经,表情僵硬,用近乎生气的语气忠告着我。 “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刚才躲在暗处偷偷听的。”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偷听是恶劣的行为,说得轻描淡写,如事后报告般。甚至还自豪地鼻子朝天。 “我姐姐精神失常,所以我不太想见她。” “关于这件事,我有几点想和您确认一下。” “只要不是确认姐姐所说的话的可信度,随便你问什么都可以。” 我一下子语塞,她的话像是抡起指缝中夹着钉子的拳头,虽没有要打过来的意思,但也很难让人靠近。从庭院再次踏上走廊,我边检查皮鞋上是否沾有泥土,边故意无视她的话寻思着该怎样问。我决定按自己想问的顺序来提问。 “您姐姐说她并没有见过猫。” 结果,在内心深处潜伏着的侦探职业道德的强烈谴责下,我将有关猫的问题放在了首位。 “姐姐她看不见猫吧?” 我或许是想报刚才被折口太太反击到语塞的仇,故意指出她话语中的漏洞。 “可是刚才在车里您说过,要我去问您姐姐猫的名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当然说过。” 若真要蒙骗我的话,当初就不会说叫我去问她姐姐了。难不成真的是老糊涂了?还是说有什么目的?摸不透这老太婆啊。应该说她老奸巨猾吧。 也有可能她只是单纯地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而已,若真是这样反而让我头疼。 “而且,她还说你们应该是三胞胎,而不是双胞胎。另外还有一位名叫诺亚的妹妹。” “啊啊,对了对了。先别说这个了,我是来邀请你的。” 与其说她是想转换话题,不如说她思维跳跃得太快。她把布满皱纹的双手一合,扭曲着脸。啊,应该是在笑吧。 可是也太强硬了吧。年轻时的强硬还能说是以无谋为食粮勇往赢前,那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太婆究竟是以什么为动力来强行抹杀别人的意愿呢?难不成是寿命快到了干脆无后顾之忧了?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吃午饭啊?” 很抱歉,现在有叫别人吃饭的自在氛围吗?这个家,这个人,这种气氛,还有外面“唧唧——”的鸟叫声。只有最后这个乌叫声让我有种身在森林深处的错觉。可惜我没感觉到森林里的凉爽,闷热的感觉还是没变。 “厨房张有结界,姐姐进不来。” “结界?”这种字眼我只在液晶屏幕上见过。 “不 对,应该说吃饭这件事她自己拒绝进来。” 她口中嘟哝着我完全不明所以的话。这种像是掉了牙下巴脱臼般的说话方式,一时使我怀疑她刚才是否是真心邀请我共进午餐。 , “我很高兴您邀我共进午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想再多在房子里转转。” 可惜现在并不是在奶奶家享用午饭的时候。我不是来这里享用美食的,而是应该为找猫而来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折口太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丝毫感觉不到遗憾的神情。说完,她伸展开膝盖,像折叠自行车般依次展开各关节,她的双脚终于从那圆圆的如蔼老人般的可爱身体下露出来了。 随后,她踩着重重的步伐转身离去。那脚步声宛如铁球砸在地上一般。我朝着她离去的背影再度提问,留住了她。哥伦布是刑警,所以不是侦探游戏反而更好。 “折口太太,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什么?” 重叠词和问号的组合有种微妙的不协调。算了,管它呢。 “你就算问我姐姐的事我也没法回答你的。” “啊啊,不是那个问题。”我摇了摇头,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提问,我将一个直戳对方软肋的问题抛了过去。 “我想问您的是,饲养的猫为什么会死?” 这是攻击,并不是用来攻击人的,而是为了突破现在这种被逼入绝境的僵局。来吧,我等着那像戏剧般的场景的到来。 “谁知道呢,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应该是寿终就寝吧。” 她反应得非常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直刺了她的要害。可是她的台词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将她所想到的事情一连串地说了出来,就如同想把满嘴的鸡胸肉全部吐出来般。 “或许,是被鸟杀死的吧。” “鸟?”是那只唧唧——叫的鸟吗?我指着天空问。折口太太点头。 “我家的猫喜欢捕食鸟来自给自足。” 折口加亚这样对我解释她家猫的生活方式后,然后转身朝正门的走廊而去。 折口加亚和米亚两人的走路方式稍有不同。加亚走路很用力,是每一步都很用力。米亚走路很稳,像是拄着橡树拐杖似的。 “……鸟啊。” 我在走廊边缘盘腿坐下,抬头仰望天空。唧——唧——唧唧——从这里看不见电线,可是却听的见那个鸟叫声。倾斜的日光让我产生错觉,那声音像是在呼唤漆黑的暗夜。不过没有不安,反而让人很安心。 或许是因为那个声音连接着折口家和围墙外的世界吧。在这个家里的我就像是在森林中徘徊的迷路人,但在那个声音的引导下,我似乎能走出去……我内心充满了这种感觉。我就像是童话和画册里的孩子那样。我张着嘴安心地发着呆,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像是正进行着光合作用的植物一般,又像是懒洋洋地沐浴着阳光的动物。 想必猫的尸骨此前也在这里沐浴过阳光吧。 猫会在虚弱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因为一旦被别的猫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就会被欺负。有可能因此而装死也说不定。若是接近饲主就会想要撒娇,而且躲在暗处更利于观察……好像。我没有养过猫。 小时候的那只并不是我饲养的。每次想到就揪心,左边的牙齿会疼。正因为那件事而坚定了我走侦探之路的信念,但那是我痛苦而黑暗的回忆,并不是满怀希望的成长旅程,因此每当我想起时都会无比痛苦。 “该走了。”说完我便站起身。顺便看了一眼庭院,哪里都没有猫潜伏着的迹象。至少它应该不是那种会对我的脚步声有反应而现身的笨蛋吧。猫的听觉要远远比人类灵敏得多。要分辨是不是饲主的脚步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调查完折口米亚的房间后,我顺便穿过她的房间拉开她刚才走过的纸门,静静地走在走廊上。潮湿的空气像泡泡一样残留在空中,然后碰触到肌肤。可是它碰到我的肌肤后并不会破,反而紧贴着我,让我感到不快。 稍微观察了一下走廊的柱子,上面到处可见爪子划伤的痕迹。可是,那些痕迹的高度却很奇怪。对猫而言,这个高度太高了。差不多有到我胸部的位置这么高。难道是被某人抱着而在这里留下爪痕的吗?即便柱子被抓坏也无所谓吗?这个人看起来很不拘小节。 走廊尽头似乎就是厨房了,折口加亚正站在洗碗池边,手上抓着海螺。“啊呀,侦探先生。你要吃饭了吗?” “不是,我正在搜查。” 我像是来修理电器的修理工似地快速在厨房转了一圈。但厨房很小,只走了几步就完了。我连上面正在运转的换气扇也仔细检查过了,可惜连根猫毛都没见着。猫应该不在这里。 最后,我夸张地把冰箱都打开看了。里面只有几瓶补充维他命的营养剂。等冰箱里漏出的冷气去除了身上一部分潮气后,我关上了冰箱门。 “这里我也查过了哦。” “您那是昨天查的。说不定今天就逃到这里来了呢。” 不管怎么说,它都是死了还能动的猫,可不能看漏了,不是吗? 折口太太像刚从梦中醒来似地愣了一愣,立刻一脸赞同地摆出一副财神爷的表情点头道:“说得也是啊。”她圆滚滚的体型看起来真的很像七福神里的一员。但这个无关紧要。 我出了厨房,去看了一楼的盥洗室和浴室。猫既没在洗澡也没在洗脸,无论哪个都是空的。没有猫。顺便我还敲了敲厕所的门开门看了一下,是日式风格的,没有猫。 回到走廊,进了一间看起来像客厅的十二块榻榻米大小的房间。这里也没有灯光,很昏暗。能感觉到像是在播放旧片似的断断续续的光以及暗淡模糊的色彩。这气氛太像我的老家了,这让我很不自在。但我仍仔细查看了黑色桌子下面和电视机后面。“噢!”我在电视机后面发现了几根猫毛。是茶褐色的。可是那些毛上面蒙着一层灰,可见并不是最近才有的。 “不过已经可以确定这里曾经的确有猫。” 也就是说折口米亚的话有误。到底是存心骗我呢,还是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呢?看来对答要比妹妹有条理的折口米亚的话也不能全部相信啊。不过,我并不需要对怀疑的证明。 我只想快点按照可信度较高的委托人的话尽快把猫给找出来而已。 我弹指抖掉了手指上的灰尘,离开了客厅。一楼就只剩庭院还没去过了。于是我决定先去二楼查看。再说外面日光还很强烈。 我快步穿过走廊来到正门,刚进这里时看见有楼梯,那是通往二楼的入口。刚想踏上楼梯,手机却响了。是短信铃声。 我看了一眼发送者,是五个片假名。埃利奥特。 “我再次把所有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哦。” “……真的吗?埃利奥特侦探。” 能把“所有”二字说两遍也确实很了不起了。发送短信时何不用“第二次所有”这一看似含义深刻的标题,岂不更震撼吗?虽然我并没抱有很大希望,不过还是先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吧。 “不,我是安乐椅侦探。” “会计同志,快详细告诉我谜团的答案。” “嗯,事实上有两个折口家哦。” “晗?”我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弓着背偷偷讲着电话。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地惊叫太过大声而感到害羞。 “折口加亚和折口米亚分别住在两个家里。而且她们两人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同姓的两个家庭而已。所以才会有双胞胎啦、三胞胎啦、死猫会自己动啦、不在家啦之类的谜团。” 喂喂,你后面两个谜团说得好像 已经解开了一样。究竟为什么尸体会动呢。你已经连家里家外都分不清了啊。 “她们两人的脸可是一模一样昵。” “肯定是整容过了。” “说得真肯定啊。那为什么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折口米亚会睡在这里呢?” “只是碰巧睡在被子里而已。” “……那为了证明上述推理是正确的前提必须是,有以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速度在公路上驾车飞驰,并且五年左右没发生交通事故,也没违反交通规则的超好运和偶然性。” “哎呀,这只是个骨架,之后只要顺利地贴上皮肉,完成太郎式的推理就好了嘛。所谓的推理,只要别人能接受就算不是正确的答案也无所谓。” “我明白。推理的正确答案没必要只有一个。” 可是答案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供求可真是不平衡啊。 “好了,下次我再解开谜团的话会再给你短信的。” “虽然我并不想这样说,可是我觉得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谜团解开过啊。” 我感觉只是把所有线索扯在一起消磨时间而已。 挂了电话后台上手机。“看吧,没有猫吧?”“呜哇!”从楼梯正面突然冒出一张脸正以极近的距离抬头看着我,从说话方式和外表来看应该是那个令人害怕的折口米亚。我从第一节楼梯上跌落,险些屁股撞在地板上。好在我及时抓住楼梯扶手上的柱子,避免了屁股剧痛的悲剧。 这对姐妹简直就像被电波召唤的妖怪一样。妖怪——?……会对电话的声音有反应。说起来去年好像也有寻找这样的猫的委托呢。 “对加亚说的梦话你也差不多该腻了吧?回家去吧。” 和加亚体格很像的二号丸子,折口米亚明明站着,视线却和坐在楼梯上的我在同一水平线上。连身高都跟她妹妹差不多。典型的一听到双胞胎就会想到照镜子。不知为什么,从她身上一找到和她妹妹相像的地方,我就会像把拼图游戏全都拼出来一样兴杳不已。 “我刚才找到了猫的毛哦,这里真的没有猫吗?”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说至少我没见过而已。我说了没有吗?” 句尾以挑衅的上扬声调结尾,像是在质疑我的记忆力般严厉责问道。她确实没有那样断言过,好吧,是我判断错误。不过“为什么米亚太太会没见到呢?”“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你得叫我折口太太,别用后面的名字直呼,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好的,对不起。”这样的话很难区别你和你妹妹啊。 “别找什么猫了,赶紧回去吧。” “那可不行啊……这是我的工作。” 折口米亚用在看下等物品似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后,用下巴指了指二楼的方向。然而她下巴背面的肉却隐藏着不希望我去二楼的意思。我只是这么觉得,不确定。 “加亚也经常去二楼的,你小心点哦。” “好的……小心点?” “可别吵架哦。” 对于我的疑问,她用我更不明白的话语来回答。说完她便转过身,恶狠狠地说道:“别随便到处逛别人家,怎么每个人都这样。” 我歪头思考了一下她刚才那令人费解的话语,可是想不出答案。我对自己的脑细胞不抱什么期望,所以干脆停止沉思,站起身,上了楼。 折口加亚经常来二楼……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她的私人卧室吗? 爬上一段台阶高度颇高的木造楼梯后,我发现二楼只有一间房间。爬完最后一阶楼梯后马上就看见一扇玻璃移门。锁是装在里面的,似乎本来是窗户。门敞开着,于是我就这样进去了。 房间差不多是四块榻榻米的大小,地板上铺着蓝色的地毯。墙上凌乱地贴着木材,右手边有窗户。窗外的天空有电线和云,还有飞机。我的目光对上停在电线上的鸟。 “不是那只会唧——唧——叫的鸟啊。”还有好几只,是一个小麻雀集团。 房间里放置的家具只有与普通家庭毫不相称的钢制桌椅。角落里没有灰尘,似乎被打扫过了。打开抽屉查看,里面什么也没有。“现在这样真的像小偷了。”我自嘲道。 虽然报告勘察这个狭窄房间是件很无聊的事,不过还是要报告一下:没有猫的身影。桌子下面也看过了,没有任何痕迹。连老鼠粪都没找到一个,无味无臭的房间。 “……好了。”在进行了一番相对简单的仔细搜查后,并无特别发现。架子上没有能塞进死猫尸体的地方。应该不在家里吧。 若是逃出折口家或是被带出去了,那我就得回一趟事务所,手拿猫咪探测器上街进行搜寻了。可是猫的尸体靠着自己的意志来行动的话一定会去其他猫聚集的地方吧。头脑聪明的僵尸可是所向无敌的啊。 “话说尸体会动这件事本身就不可信吧……” 刚进屋时就打开了窗户,可不知为何,这间房间空气不流通。在这间连换气扇都没有的房间里,比起坐在椅子上对着墙壁,像现在这样坐在窗边反而更舒服。 “三胞胎,双胞胎,猫,尸体,会动,唧——唧——唧唧——……”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口中念着这些关键词。可是即便将这些关键词都结合起来,也不会出现能将点连成线的启示。这是当然的,若是只凭口中念着几个单词就能把事情解决了的话,我的英语长文考试的成绩也就不会那么差了。 “唧——唧——唧唧——” 鸟儿们的生活还真辛苦啊。连个安全的住所都没有。赖以为生的鸟巢都会被轻易破坏。站在电线上默默看着这个家的小鸟们也很羡慕我们有个家吧?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鸟……”可是为什么小鸟们只是一直看着这个房间却动也不动呢? 突然很介意这个问题,于是我脱下袜子爬出窗外,外面是屋顶,脚下是瓦片屋顶。倾斜的屋顶,若是跑起来的话立刻就会滚落到一楼庭院。于是我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到屋顶边缘。从边缘朝下看,感觉那个高度是跳下去也不会事的。 若是抓着屋顶边缘慢慢放下身体后再放开手的话,再怎样着地失败充其量也就是扭到脚脖子而已。我站在原地朝电线伸出手。“……够不到啊。”若是有一段助跑再跳过去的话或许可以抓住,可是我这种年纪没有兴趣把所有的社会信用倾注到助跑中去模仿泰山。所以我老老实实地收手,然后,撤退。 为了不引起路上行人和周围住宅里的人们的注意,我暂时退了回去。从窗户回到房间里,我用手擦了擦脚底,再次坐在窗边。然后继续和鸟儿们大眼瞪小眼。 鸟儿们在眺望着这个房间。要说乌儿们是在戒备的话,那只能是这个房间里会出现觊觎鸟肉的猫吗?我趴在地板上查看,别说猫毛没发现,连人的头发都没有。是打扫得太彻底了吗?不不,只凭鸟儿们的视线是无法成为证据的。 搜寻了整个家都没找到,那猫究竟在哪里呢?要是逃进了阁楼的话至少应该听得到脚步声吧。难道是在庭院的隐蔽处? 不过令我有些在意的是这个房间的门口和开着的窗户。是为了让谁进出吗?叉或是为了让无法自己开窗的人而打开的呢?若是这样的话,这里果然是会出现猫的,也许。如果折口太太在猫死后还开着门窗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猫的活动场所,甚至应该称为猫窝了。 “双胞胎变成了三胞胎,死猫活了还能动,鸟叫声,唧唧——” 最后那个应该没关系。可是,我好像挺中意这鸟叫声的,变成了口头禅。 “……嗯?啊呀?”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我的启示,短信的铃声又响了。十有八九是埃利奥特大侦探吧。真希望假 装成安乐椅侦探的同事的推理有朝一日能变得有名,可现在要他引导我走出这个迷宫还是不可信的。不过我还是点开了他的短信。 “……哦。” 这次他似乎发了条看似正确答案的短信。就这样可以吗? 就这样公布这条短信了结这件案子真的可以吗?不,看起来还不会结束。埃利奥特短信中没有写最关键的猫的下落。老实说,这件委托除了让埃利奥特享受到了推理游戏的乐趣之外毫无任何意义。真相无法解决案件,这的确很少见,不过就现实中的某种意义而言,它却又是极为普通的事情。所谓的推理小说,就是就算谜团解开,合上书本,书中的登场人物消失了,可是我们的人生却还是依旧继续着。 啊——真是的,猫到底在哪里啊?只有去庭院看看了吗?好吧,我去就是了。 “思考真是件麻烦事。我要找捷径,只要能走捷径,不管什么方法都行。” 赤脚正好,我扔下硬铝箱跳出窗外,蹬了一脚屋顶瓦片。只蹬了一下,我的右脚脚尖就很不幸地踏到了屋顶边缘。收不住势了。若勉强刹车的话,就会闪着腰。 所以我就势沿着屋顶边缘跳跃下去。若我选择下楼穿过走廊,再从走廊边缘走到庭院的普通方式的话,会错过一些东西,而且我以这种方式下去说不定会有突现的灵感。“难道不是吗——!”我大叫着。硬是改变周遭环境的话,人也是会适应的!格地一声,脚踝附近传来声音。 着地的瞬间冲击分成两道箭贯穿了脚底,腰间,背脊,直到颈椎部位。我往前翻了几个跟头故作轻松地念叨:这可不是普通的冲击啊。接二连三的跟头滚得我头脑发胀。 幸好面朝庭院的房间纸门紧紧关着。要是折口米亚回到房间看到我这副糗样的话,我就颜面尽失了。剧痛使得我呲牙咧嘴,像是在怒斥:现在是装腔作势地说这种漂亮话的时候吗? 我倒在庭院中身体呈大字型,望着天空中的太阳。于是我在空中看见了云以外的东西。 “啊。” 是猫。虽然我并没有见过猫的照片,可是我却记得那个毛色跟电视机后面找到的猫毛颜色相同。 在我跳下来的屋顶的上一层,还有一个屋顶,上面有只猫一直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整个庭院。不对,应该说它在瞪着那群鸟儿们吧?从它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它扑向猎物时的狰狞样。它像是在沐浴阳光般地钉在屋顶瓦片上。 “呜哇——” 除非躺在庭院里,不然抬头看也看不到的地方竟然藏着猫。“哈哈。”真够愚蠢的。 不过,走捷径取得功效的心情是非常特别的。这种心情抚平了我心中波纹般的小小冲击,就连从地上爬起来都不觉得那么难了。我把脚上的泥土弹掉后跳上了走廊,随即在走廊上奔跑起来。我朝着有楼梯的正门方向直奔而去。 穿过走廊,与正从厨房出来的折口加亚撞个正着。看着我来势汹汹的样子,折口太太不禁倒退了半步,强装镇定道。 “侦探先生,你在干什么呢?” “我找到猫了。” “诶?” “可以的话折口太太也一起来吧。不,请务必跟我一起来。” 我伸出手。可是她似乎对我握着她的手像服侍公主般的一起上楼的事有所顾忌,于是立刻退缩回去。她歪头看着我的手进退两难。 “在交给您猫的同时,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哈,你要问什么呢?” 我对折口那走调的疑问报以暧昧一笑,却不说明具体问题。然后我朝着楼梯跑去,仿佛在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猫。 接下来的就是侦探固定模式的解谜问答了。 我将自豪地把事务所的会计所做的推理一一道来。 把猫抓住倒没费什么力气。可是要爬到猫所在的屋顶却很辛苦。我不是和猫一样擅长爬高的生物,要再多爬一层屋顶竟出乎意料地辛苦。 已经是第二次了,因摸到那些老道的鸟儿们拉下的粪便而险些滑落,这在我的人生中添上了耻辱的一笔。好不容易爬上了折口家的最高处,抓到了猫。抓猫过程很轻松,刚开始还担心猫的警戒心太强肯定很难抓,却没想到它连逃都不逃。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心底涌上的成就感让我有了动力。脚踝还是有些疼,我小心地爬下屋顶,背朝着鸟儿们爬向窗户。 回来的过程,让我觉得像是胆战心惊地走在回荡着唧唧声的森林中似的。 回到窗口,迎接我的是一双手。像两根干枯的树枝延伸过来似的。急于从我手中夺猫的折口加亚干枯的嘴角扬起一丝略带光彩的笑容。 抱过完全有生理反应的猫,折口加亚发出了如少女般的笑声,娇滴滴的声音满是皱纹。 “非常感谢你找到了我死去的爱猫。” “不对。” 我口中冒出的否定像撞钟一样回荡在耳边。 哐哐地敲着让我想吐。唧——唧——唧唧—— 记忆中没有的森林的景象,眼花缭乱地在我眼前跳动。 那只猫还活着。所以,也就是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总结刚才发过来的短信。 “我有灵感了,太郎。不只是人,连猫都是双胞胎。而且所谓的三胞胎是—一” 啪地一声,我合上了手机,阻止短信继续显示。按照推理小说的顺序,这之后的事必须先由我来证明。 猫有两只,而且还是双胞胎,这个念头其实早在我出事务所之前就想到了。可是我觉得那样太简单了。一只死了,另一只还活着,在旁人看来就是会动的尸体了。 而且猫的脸要比人类的脸更难以区分。 “直截了当地说吧,其实很简单。” 怀抱茶褐色的猫,折口加亚对我的独白很困惑。假装糊涂地耷拉着眼睑微张着嘴。我直直地和她对视着。 窗外的风吹不进来,在这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只能自己来推动停滞的气流了。 “我现在明白了。你在说谎吧,折口加亚太太。” 被委托人欺骗的事也很常见,因为有些人总是有难以启齿的隐情。可是这次又要比以前那些人恶劣了一些。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那只猫其实并没有死。” 所以它才会跑来跑去,逃进家里。 “我能借一下那只猫吗?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我伸出双手,可是折口太太的上半身好不配合,一动也不动。 “折口加亚太太也可以一起来,您要一起来吗?” “我不要。” 她满脸笑容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恶心到要吐的厌恶感,一口拒绝去见她姐姐。然后将一直看着外面日光的猫交到了我手上。折口太太放弃了,应该说事已至此,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所以没有反抗。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侦探。” 她对我作了这种对我而言是感到很屈辱的评价。她看着已经谙熟于她的毒舌的我的反应,笑了起来。 “虽然这也不是我的做事风格,不过不分清黑白就完成委托的话,我是没法安心收取委托费的。” 我抱过猫,毛的触感有些扎人。猫乖乖地让我抱着,昏昏欲睡地半合着眼。我现在要带她去见折口米亚太太。之后,折口家的谜团应该都能解开了。 “您要一起来吗?” “呵呵呵。” 她仿佛我在开玩笑似的笑着,可是目光却像利剑一般。若我现在转身背对她一定会被她杀掉。最近的老太太们可都是行动派的,这不,都能自己来侦探事务所了。 我夸张地转过身,摇了摇猫那条垂着的尾巴。以四十五度抬腿像阅兵式的军人那样迈开步子。我感觉若我不用这种滑稽的走路方式的话,会很难背对她。 “啊啊,对了。若我再问一次的话不知能否回答我呢?” 我极不情愿地夸张地回过头,折口太太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半笑着。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这次她没有装傻充愣,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姐姐叫它加亚。” “哦,这样啊。跟我想的一样呢。”我稍稍有些自豪。但其实这部分在埃利奥特的短信中有写着。而我现在要去确认那封短信的后半部分推理。 “米亚现在应该在卧室里。” “多谢提醒。” 我下了楼,按她说的,朝着第一次见到折口米亚的房间走去。走廊上那残留着抓痕的木制柱子突然进入视线,看着那像是被划在人的皮肤上的抓痕,我不禁皱眉。 我把怀中的猫靠近那根柱子,可是它没有任何反应。我感到一抹不安,亦或是失望,再次举足急奔向卧室。 我没有拉开靠近庭院的纸门,而是绕了一圈从走廊一侧的门里进入卧室。我俯视着裹在被窝里的折口米亚,叹了一口气。 “折口米亚太太。” 我朝着背对走廊而坐的折口米亚喊道。 “不要叫我全名,你那样一叫我寒毛都竖起来了。真是的。”她态度恶劣地说着,扬起一阵像摩擦着门牙似的笑声,回过头。视线的焦点集中在猫脸上。 同时瞳孔放大,像是对黑暗有反应的猫一样,闪烁着眼珠。 “啊呀啊呀,”一瞬间,老太太放松了脸颊的肌肉,嘴中漏出放松戒备的声音。 然后,就从那张嘴中,一一解开了折口家的谜团。 “这不是加亚嘛。怎么?这个自称是侦探什么的可疑男人,其实是你钓到的小白脸吧?” 她对着乖乖呆在我怀里的“猫”这样说着。眼前这幅光景让我无法对她说我是小白脸而生气。我默默屈膝在地板上,将猫放下。 猫就那样窝在榻榻米上,动都懒得动。或许,它是真的太困了。折口米亚丝毫不顾及想睡觉的猫,粗暴地一把抓起猫将它提了起来。猫的尾巴像是在抗议似的左右晃动着,可惜它的抗议被无视了。 “你还没死呢?诺亚都死了,我想你也差不多了吧。没想到你还挺长命的。” 她一脸戏谑地朝猫亲切搭话。她张开四肢趴在地上,模仿着猫的姿势和它说话。猫对凑在自己鼻尖的老太婆的脸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这就是三胞胎的真面目吗?” 折口米亚和两只双胞胎的猫。怎样算都算不出三个人或三只猫的。 因为这对姐妹都说了谎。 “加亚啊,你也上了年纪老糊涂了,可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你要让别人怎么找死猫呢?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可是真的会被别人认为你精神有问题的哦。身为你亲人的我也就算了,要是连周围人都这样认为你可就完了啊。” 她对着一只猫,像是在教它一门手艺似的,一脸认真地重复着她诚恳的劝告。 眼前这一人一猫不由得使我背过身,走出房间。 独自一人沉浸在人声和怪声中的老太太,她的声音像道结界般,使我无法继续忍受而逃到了外面的阳光下。 我在屋檐前盘腿坐下,耷拉着脑袋。 脑中想起了在老家举行祖母葬礼的那天。 低头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膜被一阵一时沉寂了的鸟叫声再度拉回现实。拾起头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折口加亚和那只名为“加亚”的猫。 而背后那令人心痛的带刺的声音已不知在何时停止了,消失了。 猫在折口太太的膝盖上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是从米亚手上抢过来的吧。 “米亚太太呢?” “在走廊上磨爪子。” “啊啊,那个抓痕……” 我不由地想起了走廊柱子上的抓痕的高度。那可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位置啊。我今后无论看见哪里的木柱子都会想起那些抓痕。 “在折口米亚太太看来,这只猫就是加亚太太吧。” 我小心地指着猫的额头。猫的额头真的如俗语中说的一样很小啊。我小心地不再往下说,以避免涉足过深。 若是我集中到一点上继续挑明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似乎就会输得很惨。 “啊呀呀,她说不定是把猫当成妹妹了。” “她说的三胞胎的诺亚就是指你养的孪生猫中的另一只吧?” 折口太太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值得微笑的话,可是若她悲叹着伤心的话也就不会招来我这种外人了。 “把猫看作人,当人来对待,这就是谜团的答案啊,太过残酷了。” “我不是说过,她精神有问题吗?” “……的确。” 关于这点,折口太太并没有说谎。看起来最虚假的地方却恰恰是事实,真是够讽刺的答案。制造了这对姐妹谜团的人一定也在草丛里偷偷哭泣吧。 “我还是跟您确认一下吧,您说猫的尸体会动是假话吧?” “那还用说吗?” 她像是在和别人谈笑风生般地挥着手,好像在说:你可不能戏弄老人家哦。人类,随着年纪膨胀的或许只是体型而已,我看着她这样想着,突然涌起一丝厌恶。 “可是你养的猫死了这是真的?” “真的哦。” 那真是遗憾。 “……那你原本是打算装糊涂跑来委托寻猫,等我找到后就一口咬定那是死猫,然后就这样得到这只猫吗?” 我直捣黄龙中心。但我却激动不起来。下将棋时,我的王将总是破罐破摔。就算胜负已分铁定输棋,我还是会向前挺驹反抗。现在我也是这种心情,没有丝毫即将揭开真相的兴奋感。 其实我心中是希望折口太太继续装傻充愣的。然而我的愿望却无法实现。就像和桃姬的婚礼在梦想的彼端那般遥远。 “如果让你认为我是个把精神病姐姐放在家里置之不顾的丑老太婆,从而对猫或姐姐产生同情的话就难办了。而且,要你这个有正常判断力的人在看见这一切后,还要装作没看见的话,也很难吧。所以我想,若连我也老糊涂了扭曲现实的话,你或许就能事不关己地离去了。” “…………………………………………” “我很肤浅吧?” “很深奥哦,我像是在窥视着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并且,那个洞不是开在地面上的,而是在人类的肌肤上。在肌肤上开个洞,并且里面不是红色的,而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到,哪怕是一个细胞。 “你就那么想要得到这只猫吗?” “这孩子若是给了姐姐岂不浪费?” 也可能相反,她把它当妹妹看待,说不定会比任何人都疼爱它。况且米亚嘴上很恶毒,可内心似乎并不讨厌这只猫。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已经没什么事好隐瞒的了。” 她淡淡的口吻听起来反而像假话。不过我也是一直在说只问一个问题却又一个接一个地问,扯平了。自己说的却做不到和对方说假话性质是一样的。我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我大概明白了,是米亚太太把猫从你眼前抱走藏起来了。不然也没必要找猫了。可是,我不明白,你只要跟着米亚太太就能立刻知道猫的藏匿所了。那你又为什么要特意跑来侦探事务所委托我们呢 第三章 在这辆电车的终点 “我打算杀人……若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你会怎么做?” “……我会躲开。” 暂时,先这样回答了。这是发生在电车上的事。无论什么时候,坐电车总是很吵。 我平时一直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今天却因为工作关系而难得地坐了车。究竟是什么工作,这在现在并不重要,所以请允许我简单概括,我要坐四站到城里去处理一些事情,因此我坐上了上班日正午时分的普通电车。 车厢内很空,像是剔除了鱼肉只剩下一根脊椎骨的鱼一样。在乡下,白天发车的电车就是这样的,所以没什么可惊讶的。 让我最初感到异样的是,在如此空旷的车厢内,竟然有个女人坐在了我的邻座而不是那些空着的座位。坐下的是个年纪大的女人。在我看来估计是二十后半的样子。十五岁以前的话,我有自信仅凭观察就能断定具体年龄,但是我没兴趣的年纪就没法说准确了。因为我的视觉神经根本提不起劲来。 暂且不说这个。 车子在从我上车后的第一个停靠站停下时,我就见到那个女人上车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她就选择坐在我旁边,和我挤在一排座位上,但我也只是稍感讶异,除此之外,只觉得她是个长发束在脑后、喜欢低着头的二十岁后半的人。仅此而已。 刚开始有些戒备,不过后来这女人对我而言就渐渐成了电车里的风景了。原本这女人的年纪就不合我的胃口,也就没必要特别注意了。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 电车停靠第二个站台之前,那个女人突然说出了杀人预告。 明显已经不是自言自语了,因为她是对着我的侧脸说的。 麻烦的事来了。而且电车停靠的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说的也是啊,一般人都会这样做。” 女人对我的回答阴沉地一笑。那笑容虽没让我不舒服却也不至于让我高兴。很阴沉。 “啥……”我并不想扯上跟杀人有关的话题。 女人盯着面前的座位看。眼神和常人无异,没有什么精神不正常的表现。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换座位,可惜不巧的是,我坐在里面靠窗的座位。而且若我从那个自称要杀人的女人身边逃出去的话,说不定她会面目狰狞地追上来。行驶中的电车等同于密室,是无处可逃的。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女人这次是看着我说的。几乎同时,电车的门关闭了。啊,糟了,我刚才应该逃到站台上就好了。我决定等下一站靠站时实施逃跑行动。 “与其说相信。” “与其说相信?” “不如说我只是完全没有兴趣而已。” 我这么一说,女人反而饶有兴味地看向我了。我回答失误了,本以为对方会很失望地大吃一惊的。 “即使可能会死人?” “因为即便像现在这样电车在行驶的时候,在某个地方也会有入死。” “那么我现在改变计划,先在这里把你给杀了呢?” “当然,这样我会很困扰。希望你别这样做。” 我回视女人的眼睛,硬装严肃地拒绝她。这是埃利奥特拿手的,不晓得行不行得通。女人弯曲着薄薄的唇角。 电车第三次开动。车内响起令我讨厌的轨道摩擦声,那是电车行驶的声音。 “这话是显而易见的装傻充愣呢。” “是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对自己的生命。” 行不通啊。我果然没有埃利奥特的才能啊。太好了太好了。被年龄层相差太大的人评论,对我而言毫无任何好处。 不过对我来说,年龄只不过是为了表示0~15岁之间的差别而存在的一个东西而已,若超过了这个范围……怎么说呢,肯定是没有价值的。那感觉就像看着已经过了保质期一两年的东西一样。痛苦。 “您刚说了没有兴趣,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那早就过了保质期的女人却还一个劲地和我搭话。怎么回事啊,这个人。难不成是因为寂寞?寂寞这种东西请在十五岁之前都消耗掉吧。 “……你问了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 被人问到语塞,回答不出的问题多得很。这也是其中之一。首先要解释“没有”这个构成,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为什么没有缘分,为什么没有才能,为什么没有钱。好吧,最后那个暂且除外,前面两个是很难讲清理由的吧。 硬要解释的话,只能说这就是命运了。泛滥通用,自由随便,虚假不实,无论什么都可以用“命运”这个词来当做动机,总觉得这是借口。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的话呢。” 我这样说了一句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可是,我到底在说什么呢? 若对方的年纪再倒转个差不多两轮的话,我会更有干劲地和她说话的。 “嗯,硬要说的话?” 被她如此期待地催促着,我只得无奈地收起关子继续道:“因为这辆电车的行驶方向中并没有我认识的人。” 其实,我是觉得连说谎编造的价值也没有,所以我就老实地说出了真话。女人在听了我的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我不觉得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我的朋友很少哦。” “我倒是有很多朋友呢。” “哦?”我的交友范围竟然输给了一个决定要杀人的人。有些微妙的耻辱感。 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电车正行驶在绿色铁桥上,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河川。岸边有人三三两两地在钓鱼。真好啊。我只在大学的时候钓了个小学六年级的女生和她约会,打那以后就再没钓过了。那个女生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保质期了吧。即便如此,我还是会为她祈祷平安,真少见。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我可不奇怪哦。” 我可不想在被人说奇怪后歪头回一句“是吗”就完了。我会斩钉截铁地否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被人这样说已经习惯了的原因,我很自然地就回了这么一句。之后,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头看她。最终我还是选择欣赏窗外的风景。窗外的风景对我而言也是格外珍贵的。 “啊啊,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在哪一站下车呢?” 我轻而易举地无视掉话题的方向性,问女人。窗户上倒映着车内的景象,女人的脸也在其中,由于还没到夜晚,所以有些模糊不清。我盯着窗户上一脸困惑的女人。幸好,窗户上没有出现她要取出凶器的动作。 “从这里开始再过三站。站名嘛,嗯……我不知道怎样念。” “站名无所谓啦。” 在我的目的地的下一站啊。真险啊,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如果不跟我一个站下车的话,万一那个女人真的杀了人,我也看不见吧。我身边没有带着桃姬,所以我确定即便有事发生也跟她扯不上关系。但我还是不想被逼解决杀人案件。 “啊,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问。” “为什么要把如此隐私……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把如此私人的话要告诉我呢?” 被这样一问,窗户中的女人扭曲着干燥的下唇从喉间发出笑声。 过于认真盯着看的话,会产生自己在跟镜子里的人畅谈的错觉。 “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会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人的事。” “的确如此呢。那么你为什么要跟我i话呢?” “因为你戴着帽子。” “……啥。” 这理由真新鲜。那么选 择列车长不也可以嘛。 “我现在要去杀的人也戴着帽子。” “那可真是碰巧了,碰巧啊。” 我祈祷那个人是木曾川。而且那家伙肯定被不少人怨恨着。 电车内响起广播,马上就要到第三个站台了。此时,迎面开来一辆反方向的电车,擦身而过的电车所产生的风压使得玻璃窗强烈震动起来。我把指尖放在玻璃窗上,手指的皮肤不住地微微颤动着。 “不过,我有些后悔,我或许选错对象了。” “那一定是正确的后悔哦。” 又不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让你选择我的。 “我想告诉别人我要杀人,然后从对方的态度来认识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极其不平常的,从而重新决定,这只是一种尝试而已。可是,你的反应却出奇得冷静,让我跟不上你那奇怪的反应。” “不不.其实我心里紧张得要命,手心直冒汗呢。” 电车驶进第三个停靠站。可能是因为这是个高速列车停靠的站,有几个人上了车。我探头张望是否有戴帽子的人,可惜尽是些顶着白发或稀发的老头老太。 “看起来你真的没什么兴趣呢。你身上凝聚着人类的冷漠吗?” “大家都是这样的。” “是吗?” “我认为,人类对于毫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大多持无所谓的态度。” 这说法有些草率。我无视女人的反应,继续道。 “我认为人类长寿的秘诀就在于,对死亡的感觉要比其他动物来得迟钝。就连自己肯定会死这种事情也尽可能地不去在意,大多数的人类都是如此。” 而你现在离我所关心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我可是真心希望在回去的电车上不要再遇上自称要杀人的女人了。” 这是真心话。若是在返程时再遇上她,我就必须考虑要阻止她的计划了。如果危害的“箭头”有可能指向我们的话。 我们朝四面八方举着各种箭头而生存着。善意的,敌意或是恶意的,各种箭头。只是举着箭头是件很简单的事,所以也能很轻而易举地改变着指向别人的箭头的内容。那些被箭头指着的为数甚少的人们,是被称作孤独的吧。 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成为那种人。这或许是件很悲哀的事,但同时从能被长期保存的角度来看,也可认为是非常有价值的事。 ……废话就到这里为止。现在是在说杀人犯的事。 “我要感谢这种相遇方式的偶然。” 我夸张地作出祈祷状。闭上眼,向着黑暗庄严地祈祷。这样看来,所谓的神,应该一直都是一片漆黑的吧。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剑道部练习结束后例行的冥想。像是神灵感受到了我那夹杂着杂念的祈祷一样,世界突然晃动起来。电车开动了。 ……啊,我应该逃到外面去的。算了,下一站是最后一站了,马上就要结束了,放弃逃跑的念头吧。 “相遇方式的偶然,这种说法还真有趣昵。” “是吗?我不认为我的动作有表演肚皮舞那样好笑。” “我是说只因为电车的行驶方向就改变对别人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是吗?我歪头疑惑,女人嘴角却还残留着笑意。我们指向他人的箭头轻而易举就改变了,这一点或许很可笑。 “人类真的是被偶然所左右呢。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被左右了。” “不不,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你没必要全部相信吧。” 我提醒了她,可是她却无视我的提醒继续说着。 “就连我要决定杀人这件事也是偶然吗?” “人生中的偶然就是必然。我喜欢的一本书上这样写的。”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全都变成必然了,偶然这种词也该从字典上消失了……恩,谁知道呢。若选择有限制的话,人生恐怕也只剩必然了。就像一本小说只能有一个结局一样。 若是在偶然发生之前,就被必然所包围了的话。 就比如我所能认识的人,或许早已被注定只能是在人生这辆电车中坐同一辆车厢的人了。说是追求相遇,积极主动,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在早已被限定的范围内挣扎而已。仅凭肉身是无法撞坏缘分这堵墙壁的。 我时常在想这样的事。现在虽然桃姬每天都在身边。但我偶尔也会想,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我到别处去的吧。 ……好歹在十六岁生日之前……不不,我还是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的。 十五岁之前是恋爱,十五岁以后可以培养友情。 废话到此为止,话题有些扯远了。现在是在说未来的杀人魔候补(临时)的事。 “偶然被杀,任谁都会不甘心的吧。” 女人的表情和她所说的话截然相反,窗户上映着她愉快的表情。 “你要真这样想的话就住手吧。” “若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会住手吗?” “当然了,哈哈哈。” 我干笑着。车内开着冷气,我的皮肤是真的很干燥。 “即便如此你也不会阻止我这个宣告要杀人的人吧7” 当然了。 “我现在和你往同一个方向漂流着。在这个方向逆转之前,我是无法拦截住你的。” 我觉得这是最后的话了,因此说完后回头看向女人的脸。 女人没有看着前面的座位,而是直视着我的脑袋,因此我们的视线相交了。 这个人无论我看多久都无法喜欢上呢,我这样想着。 “就是这样的命运。” 果然还是要用上这个词啊,我稍嫌厌恶地微笑着说道。 命运真的是很强啊。几乎能解释所有的事。 “是嘛。” 女人再次扑哧笑出声,以拖长句尾的方式结束感想。 我虽然很难说有价值,但对于即将结束的对话我很满意而微笑着大力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若在这里抓你归案的话,或许会抢了名侦探的出场机会。” 我一脸讥讽地说着,像是在说:被同行打搅不太好吧? 虽然我从未见过名侦探,一次都没有。 而且,我时常在想,真正优秀的名侦探是会在事件发生之前就防患于未然的,是不会让牺牲者出现的。可是那样的人又有谁会承认他是名侦探呢? 名侦探永远都不会被允许走在事件之前的。无法成为第一。 电车驶入了我的目的地站台。因为是大城市里的车站,人群拥挤,每个车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当然,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 可是,如此多的人,举着堆积如山的箭头,却没有一个指向我,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在电车里和那个女人的对话是如此的珍贵。箭头很少的人是会很重视每一个关系的。 因此,只要还和邻座的女人坐着同一方向的电车,我就相信我的应对是正确的。 在电车停下之前,从减速切换到停车之前,我站了起来。 “抱歉,让我过一下。” “对不起。” 女人拎起手提包缩了缩脚。包厢座位就是这么麻烦。穿过前面的座位和女人之间的缝隙,举着硬铝箱挤到走廊上。然后回头。 借着威胁性的话语,想要说些道别的话。是为了今后不留祸患。 “如果真的发生了杀人事件,我可是会对警察说明你就是犯人的哦。” 这种说话方式,简直就像是平时的桃姬,我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如何理解我的苦笑的,她也彬彬有礼地还我一笑。 “那样的话你就能被人称作名侦探了吧。” “咦?我有说过我的职业吗?” “哎?你真的是侦探?我刚才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女人露出了打从见到她之后第一次惊慌失措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我不禁因我的失言和提醒列车即将发车的广播声而心烦意乱起来,慌乱地和女人对视着。 “……………………………………” “……………………………………” “……再见。” 我心不在焉地挥手。对方也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嗯,再见。” 我在怪异的气氛下和女人道别。可恶,她竟然套我话……我懊悔地为自己争辩着,希望有人能赞同我。啊啊,是我自己不好啦。难得隐瞒身份的,却在最后关头掉以轻心了。我吞下轻微的沮丧和苦涩的唾沫,贪婪地吸着站台上的空气。里面充斥着人类和残暑的味道。 就这样,我再一次为了社会的而放过了事件。 依照自己的信念而行动。 回头时,说要杀人的那个女人所乘坐的电车已经从站台发动了。 离去的电车声和席卷而来的风吹到我的脸上,我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 被风吹起的刘海有几根被吹进了眼里,使得我流出一些泪水。 我用手压住帽子以免被风吹走,目送着电车离去。 吵杂的电车行驶声消失之前,我一直想着。 和那个刚认识的某人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从某种意义来讲,这也是“命运”中的杀人事件不是吗? 而若真是那样的话, “又是谁杀了命运呢?” 我喃喃低语着这种自己都不明白的话,离开了那个尽是陌生人的站台。 第四章 听天由命的花咲太郎 我想说我与那个少女的相遇一定是命运安排的。 我想在谁也听不见的时候悄悄说一次这样的话。 若那天第一个到事务所的不是我的话,可能事情就不会这样发展了。这对她而言是不是更好,我不想就这种结果性的话题进行讨论,我只会说或许会有这种可能。 我骑着从高中就开始用的自行车,在道路上嘎吱嘎吱地(这是自行车的老旧部位发出的声音)跑着,然后将自行车放进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大楼停车场。 一进大楼我便看见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女。对她一见钟情。 ……不,关于这种感情的动摇等一下再说明。那个少女在从警卫室看不见的位置跪坐着,抬头看着天花板发愣。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尘不染,看来价格不菲,我认为她的年纪与这座大楼毫不相符。 十岁前后吧。也就是最花样的年纪。肌肤如白桃般白皙,透着光泽,看起来并不是因为体弱多病而泛白的,于是我放弃了走向电梯。 若只是从如此极品的美少女面前路过,是不可能让人生丰富起来的。我打算尽快把她钓过来,因此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她似乎也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而发现了我这个人。随即她便明白我正向她走去。 少女合上发呆的嘴,瞪着从正面靠近的我。胸前抱着一个绿色的背包。抱着背包的少女,真美好啊,赶紧换个地方吧。我这祥想着的同时也看清了她的状况。 少女背后是很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窗外被寒冷的空气冻得缩头缩脑的上班族们。今早突然降温零星下起了初雪。 “干嘛啊你?” 这是少女的第一句话。和年纪相符的可爱声音被稍稍提高了一点。嘴唇微微撅起。我最喜欢这种女孩了。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我肯定不讨对方喜欢的。 在近距离从正面看到她的正脸后,使我更加钟情于她了。只是,她的唇因寒冷而有些发紫,并打着颤。虽然不是因为害怕我而发抖的,但我不喜欢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吧。 面对她的质问,我诚实地在自我介绍之前先向她告白了。 “若你在这里不是为了跟人有约的话,那能不能陪陪我呢?” 我省去了绕圈子的比喻和掩饰的词句,直截了当地钓她。啊,被她瞪了。 “我可不会去警察局的。” 少女一脸坚定地瞪着我,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嗯……?那当然,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约会啊。他们一定会拆散我们俩的。” 若是少女对警察说我在勾搭她的话,警察一定会加倍保护出走少女(应该)的。这个社会真是太严格了。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才是,在这里干什么……啊啊,你误解了陪我的意思了吧?” 少女眼中浮现疑问,抱紧怀中的背包加强戒备起来。移动着双膝使劲将身体往后缩,“疼!”她的后脑勺撞上了玻璃。 我被她用手掌抚摸后脑勺的动作给迷得不由地跪倒在地。 我在她面前以跪坐的姿势坐下,绞尽脑汁搜寻着能表示友好的词语。 “无法让你误解的词句啊……嗯嗯。” 我用食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 “嗯,这个怎么样?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和我结婚吧!” 怎么样?这样说的话就不会误解了吧?那么我也会被定罪了吧,以法律角度而言。 可惜对方似乎没有高举双手或悄悄掉泪之类的面对求婚所该有的反应。她只是一如刚才对着天花板发呆的表情张大着嘴。虽然我觉得以她的年龄应该学过结婚这个词语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可不会把求婚当玩笑哦,我可是个传统的日本男人。” 符合现在所谓的萝莉控的年纪的女孩,也是可以和以前的古人结婚的,没关系的。 然后,少女便用戒备之外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可以有多种解释。 按照我的判断,最有可能的应该。 不可能是好奇心吧? “你难道是萝莉控?” “好眼力啊,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了。” 这就是我花咲太郎和少女上真桑桃子的相遇。 “话说回来,最近的女孩子连这么难的词语都知道啊。” 我一边在侦探事务所里寻找可可粉,一边和名叫上真桑桃子的少女说着话。桃子坐在接待客人用的椅子上,饶有兴味地环视着四周。 暖风从开启的空调中缓缓吹出,事务所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邀请桃子来事务所,她虽然一脸警惕但终究还是来了。似乎是败给了热可可和点心的诱惑。若是造一座童话里的点心屋的话,究竟能钓到多少女孩呢?我不禁开始幻想。 虽然她本人说“如果你敢打电话给警察我就杀了你。”,不过我是不可能浪费这么美好的命运邂逅的。我开心地动手准备做热可可。 “你指什么?”桃子反应冷淡。 “我是说你竟然知道萝莉控。” “老爸的书上这么写的。” “原来如此。” 老爸啊。在我这一代的人,没有人这样称呼父亲,这称呼很新鲜。可是,可可粉到底放到哪里去了昵?所长应该常年备着的才对啊。 “你是萝莉控可却又是侦探?” 桃子有些意外地问道。她似乎是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事务所宣传单才知道我的工作的。 “是啊,我不认为有什么矛盾的,很奇怪吗?” “奇怪,应该说萝莉控本身就是变态吧?” 听见她的话我回过头,却无法反驳,只能苦笑。桃子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夸张地将头扭向一边。她的一举一动让人觉得不管她怎样恶作剧,或出言不逊都无法让人生气。 “世俗偏见散播的范围相当广啊。” “变态,你刚说了什么?” “我只是感叹要去爱你这件事是如此之难啊。” 桃子面朝着窗户,伸展开双脚,脸上毫无害羞。 我为自己的告白没能传达到她那里而感到惋惜。 对萝莉控而言,没有春夏秋冬,这个社会一年四季都是寒冬的景色。尽管这条路很艰难,我们也绝不退缩,只能接受现状勇往直前。 就算前方是荒郊野林,也要坚定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有着这样的满腔热情。 “先不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平等发牢骚了,没有可可粉了。” 可可粉似乎用完了。不过冰箱里有两杯冰可可。要是把冰可可放进微波炉里……应该会爆炸吧。 “不好意思,可以换咖啡吗?” “如果有牛奶的话。” “没问题。” 要不要加糖呢,我闪过一丝疑问,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装有咖啡粉的罐子。从手感来看,牛奶和咖啡粉倒是装得很满。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栋大楼里呢?” 我在调节咖啡机的时候问桃子。虽然没期待她回答,不过她警惕地回答了。我很高兴。 “因为外面很冷,我就进来了。” “哦,那我可得感谢季节了。” 虽然还早,不过这应该是今年的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吧。活生生的人肉,脑中浮现出让人讨厌的词语,我马上用冬天的礼物覆盖掉了。 咖啡机开始自动运行后我便离开水池边,坐到桃子对面的椅子上。桃子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那双像是在探索着我的双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变。 “那边架子上的点心可以随便吃 。” 我指着所长买来的一大堆点心。要是随便动了一定会被骂的,不过现在要招待桃子,若是顾前想后地考虑太多岂不是很失礼?而且处理好眼下的情况必然和我的将来息息相关。第一次约会要是失败了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会有其他人来这里吗?” 看了一眼点心后,桃子用眼光朝房间入口示意了一下。我猜她是不是在担心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可她盯着门口的表情似乎是不想别人进来。 “再过一会儿的话,”所长和同事谁先来呢?“会有一个名叫埃利奥特的外表非常漂亮的外国人会来,不过他可不是萝莉控,真遗憾呐。”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先来。 “遗憾的好像是你。” 口齿清晰的回答。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桃子了。桃子一脸对我没有好感的样子,用和看着墙壁一样的眼神看向我。 “我说的是指有萝莉控嗜好的奇怪大人。” “这样啊,我也无法说明普通的大人应该是怎样的,那么大概我是奇怪的吧。” 我耸耸肩。但桃子却说出了我所不知道的普通大人的定义。 “所谓普通的大人,就是看见我这样的人之后马上会想要带我去警察局的人。” “啊——也是,他们会做这种很不值的事情呢。”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如你所说,因为我是萝莉控啊。我迷恋你嘛。” 我重新调整歪了的帽子,诚实地表明了我的动机。 桃子看来是厌烦了我的告白,眼神犀利地默默看着我。 于是我只能将另外一个理由也告诉了她。 “同时也因为我很信任你。” “信任?” 一瞬间,她脸上毫无隐藏地露出迷茫的表情,我点点头。 “你是靠自己的双脚站在这里的。你也知道警察是什么东西。你可以自己去警察局的。可是你没有去。所有我也没必要带你去。” 我像是在说绕口令似地快速讲完,然后微微一笑。 “……什、哎、什么嘛,突然认真起来。” 她明显地动摇了。干燥的脸颊上染上少许红晕,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安地拨弄着大拇指。像是在责备我似的撅着嘴,对上她那慌张的眼神,我不禁微笑起来。 唇边残留着笑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水池边走去……刚才那样很酷吧。 现在在心中暗自对自己刚才的演说打分的我一点儿也不酷吧。要是能像埃利奥特那样毫无意识地自然说出来就好了,因为那家伙没有羞耻心。 说起来,他以前似乎说过“我以前分手的女友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我一直在向她学习。”埃利奥特是那种会和女友把一根根手指全都勾过来发誓的男人,可一谈到女人的话题却基本上都是分手的前女友。那个前女友一定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吧。我也有过这样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位置可能会从今天开始由桃子替代了。我内心充满着这个令人兴奋的预感。 不过,若这种想法太过强烈的话,可能会发展成犯罪的原动力,所以还是注意一下吧。恋爱虽是自由的,但也是得有节制的,不然就会使得萝莉控的立场更糟糕的。 不过只凭时间的流逝来判断一个人的感情的正确与否,果然还是无法让人接受啊。 我将煮好的咖啡倒入写有寿司二字的茶杯里,然后连同牛奶、勺子和糖一起端出去。桃子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脸上红晕尽失,面无表情。我注意到点心堆里装有脆饼的袋子被放到了桌子上。 “请喝。” 我将牛奶和咖啡放在桌子上后推到她面前。桃子脸朝一边小声道了声谢谢。然后对我的笑脸说“恶心”。 桃子在咖啡里放了很多牛奶,然后用我准备好的小勺子搅拌了一下。接着往那个茶杯里的淡褐色饮料吹了好几口气。她很怕烫吧。或许应该给她冰可可比较好。 不过总不能给因寒冷而发抖的孩子喝冰可可吧。 桃子将杯子凑近嘴边微微喝了一小口,立刻吐了吐舌头,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闭起了一只眼睛。我看着她的反应,判断并不仅仅是因为咖啡太烫的关系,于是我便轻轻地把糖推到她面前。 “要放几块?” “不要。” 桃子又喝了一口,这次似乎可以忍受了。 我以前也这样逞强过。想到我曾经也这样被周围的大人们微笑着看着时,就羞愧得想要钴到地下去。 “喝完咖啡你有什么打算?” 她似乎很讨厌其他“普通”的大人来这里,所以还是快点先把正经话说完吧。虽然这个事务所没有什么普通的大人,尽是些小屁孩。 桃子将茶杯包在双手中,抬头看着我。茶杯在我和桃子之间冒着一缕白气,使得我们无法看清对方的嘴巴。 “什么什么打算?” “我是问你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 我将手肘搁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向桃子确认她的意向。桃子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却故意皱起眉。 “你怎么看我的?你是侦探吧,应该能看穿吧?” “嗯,啊啊。我猜你是离家出走吧。” “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却问离家出走的人要去哪里,你脑子在想什么啊?” 桃子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由于里面的咖啡还没怎么动过,有几滴溅到了桌上。 “说的也是啊,刚才的说法太不直接了,我反省。” “要是只把反省挂嘴边的话,小学老师可是会生气的哦。” 这样啊,那我采取行动吧。 “要是你没有要去的地方的话,暂时先来我家住吧?” 桃子瞬间僵住,似乎对我的提议异常讶异。 “你到底想干什么?” 僵住的身体最先活动的是上唇,然后是睫毛。长长的睫毛代替僵硬的眼珠微微颤抖着。 “我只不过想装亲切抓住对方的弱点而已。” 哈哈哈,出乎意料爽朗的笑声从我嘴中溢出。似乎招来了不必要的厌恶,桃子的神情变得戒备起来,正因为如此,现在才必须要发起进攻。 “我只是想表明我对你的亲切不是那么单纯的。这样能不能得到你的信任呢?” 我看着她的脸,继而微笑起来。虽然比不上埃利奥特那华丽的笑脸,不过也不至于像枯叶吧,虽然我不能十分肯定。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反而更不能相信了吗?” 面对桃子的嘟囔,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地回答:“我认为坦白目的的人是可以相信的。满嘴纯粹的亲切啦善意啦什么的,若无法证明那个人真的是打从心里善良的好人的话,那跟骗子有什么两样?” 桃子听完我的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话说,纯粹什么的作为语言来说本身就很奇怪。要是在无菌室也就算了,暴露在外面的空气中好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保持纯粹呢?我被她所吸引并不是因为她的纯粹。要详细道来她的魅力恐怕话题会扯很远,我人生的第一章也就完全浪费掉了,因此我只能强忍眼泪自我克制。 “你果然是很奇怪的人。” 桃子用之前一直没有过的柔和语调评价道。她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凸显了其稚童的脸庞。 “我可能真的很奇怪,可是我保证我很诚实。在得到你同意之前我保证不对你出手。” “同意?” “那个啦,就是刚才向你求婚你还没同意我呢。” 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很伤心啊。我一脸认真地说完,桃子再次用蔑视的眼神冷冷地看 着我。 我刚欣喜稍微打开了她的心扉,没想到她的温柔立刻像初雪般融化殆尽了。 “你周围就没有人带你去警察局吗?” “大家都非常能理解恋爱的年龄差呢。” “我觉得那只是他们装作没看见而已。” 桃子在吐槽我之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一直以来直言不讳的作风,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趁着桃子纠结的眼神还未结束的当儿,我瞄了一眼手表,考虑着等一下要怎样处罚埃利奥特的迟到。 “有件事我得事先说好。” “嗯?”我的心和眼珠均被桃子的声音所吸引,正面转向她。 桃子紧握着双拳,指甲掐进掌心,手背上突起青筋。 “我要是在你身边的话,你可是会倒大霉的哦。” 这和威胁又有些不同,更像是预告。不,她的话语中充满自信,她是想说她身上扯有一堆麻烦事吧。 算了,不管是什么我都没有犹豫的余地。 “这个世上本来倒霉的事就很多,而你带来的厄运也会很多。若这两者要我选其中之一的话,我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想以我特有的方式来证明我对她的支持和热情,所以我这样回答了。可是桃子却手扶额头夸张地叹息着。 “……你还真是毫不犹豫昵。” “这个社会的构造注定是不会给萝莉控有犹豫余地的选择项的。” “不会对自己人生感到迷茫的人真是很可怕啊。” “啊啊,那是因为我的名字叫花咲太郎嘛。” 我至今才报上名字,不配称为绅士啊。 听到这个名字后,桃子眨了两下眼。 “花咲太郎?这是真名吗?” “很像投稿到广播电台的笔名吧?随你喜欢怎样叫都可以。” “那么,花太郎。” “哦,中学时的外号呢。好怀念啊。”当然,是假的。 我对桃子给我取的带有讽刺意味的名字报以一笑,却反招她一脸不快。似乎不满意自己取的名字和别人重复了,她提议:“刚才的不算”。 然后她一边用食指搓着大拇指,一边打量着我。 随后指着我头上戴着的绿色帽子,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将那由帽子和颜色所联想到的外号说了出来。 “路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桃子的笑脸,因此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了。 虽然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赢取了她对我的信任,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子决定住在我家了。“我要住到外面暖和起来才走”她这样告诉我她的居住期限。 比起几个月之类的具体时间,我反而更喜欢她这种能让我想入非非的模糊说法。希望在春天来临之前,桃子都能度过一个舒服的冬天。 “路易有解决过杀人事件吗?”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种侦探。” 同居生活开始后的第五天,桃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起这个话题。我刚开始只以为是她在饭后茶余对侦探这一职业抱有幻想才问的。 “什么叫不是那种侦探?” “我是专门找猫狗的侦探。应该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侦探都跟杀人事件无关。” 我边在厨房洗碗筷茶具边回答她。为了不让水声和电视里的背景音乐遮住我的声音,我特意提高了音量。从厨房里看不见桃子的反应。 “是嘛。真失望啊。” “可我觉得,每次出门旅行都要跟杀人事件扯上关系的话还不如太平点好。” 若我真成了那种所到之处必有杀人事件发生的体质的话,我就考虑开个旅行策划公司。标题就用保证绝对有杀人事件发生的行程。 哇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嘛。 “那你有没有看过尸体?一次也没有?” “参加葬礼时有过,所以并不算一次也没有吧。不过他杀的尸体倒没见过。” 最后出席的葬礼是中学的时候吧。同学的父亲死了,依稀记得是平时晚上举行的葬礼。老实说,我没有对尸体认真默哀过。 因为并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况且还是他父亲。面对头一次见就已经断气了的大人,我实在没办法流眼泪。 可听到战争时动物园里的大象的故事时,虽不是当事人却还会流泪。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奇怪啊。 洗完餐具后用毛巾把水分擦干。最后再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我关上了水龙头。我用毛巾擦着手,把头探向客厅。 “很失望吗?” 桃子凝视着电视机的画面,不带抑扬地低语了一句“超级失望”。 桃子双手撑在后面,伸直了双脚。她现在看的电视节目上出现了一群动物。 那是栖息在大草原的草原犬鼠。镜头拉远看整体时觉得挺可爱的,不过一旦近看就会凸显那张长得像老鼠的脸,田园气氛就会消失殆尽。 或许我对老鼠一直都存有偏见,在我看来,它们就是“一团肉”。 “路易一点儿也不可靠。” 桃子盯着草原犬鼠,突然说道。 “公主,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路易大笨蛋。” “我被无缘无故地骂了啊……” 桃子的手离开地板宜接躺了下来,然后翻过身背对着我。现在似乎不适合绕到她前面去逗她,所以我只是拿过被子替她盖上。“我会睡着的啊。”桃子不满地嘟哝着。 之后我便半睡半醒地看了会儿电视。时而竖起耳朵听桃子的呼吸声来判断她是否睡了,不过她好像似睡非睡。 在自己家里还能感到其他人的气息,从我离开老家后就再也没遇到过了,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久,草原犬鼠的特辑节目结束了。 桃子口中溢出的话语从薄薄的墙壁上反弹到我耳中。 “我看见过,很多。” “……什么?” 我愣了半晌,迟钝地问道。 桃子没有回答,像在说笨蛋是无药可救的。 “………………………………………………” 进行了短暂对话后,我们身边慢慢安静下来了。我无意把心中对她萌生的爱意强加给她。强迫她并不是我的本意。 因为我是以真正的绅士为目标的……这份热情里没有掺杂虚假成分,虽然我这样表明我的诚意可能会得罪真正的英国绅士们。不管怎样,互不强迫的关系是最开心的。 现在,警察并没有开警车来迎接我或桃子。 桃子的父母也没有逼近这里的征兆。 很顺利的同居生活,我的生活中早就迎来了春天。 ……我能如此春风得意的日子,却也只到今天为止了。 让日常生活严重扭曲的“事件”即将来临,和我印象中的侦探理想相差太远。 从明天早上开始,因“我们”的相遇而展开的故事就会真正开始了。 我睡眼朦胧醒来,看见的是微微发红的朝阳和簇拥的云彩……“呜——” 身子冷不防打了个颤。露出被子的双肩立刻冷了下来。我慌忙重新拉好被子,看着吐出的白色哈气不禁苦笑。温暖的季节还很遥远啊。 我卷着被子挪动身体,打开了暖炉的开关,顺便戴上帽子。我那顶绿色的帽子就如同近视的人一定要戴眼镜那样重要,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不过呢,这个世界上还有侦探连去理发店都不摘帽子的呢。和那种人相比,我的帽子还没在头上生根吧。 桃子裹着被子睡在我边上,双肩随着安静的呼吸有规律 地摆动着。我看着她的睡颜,寻找着有没有能让我钻进被窝的空间,但很可惜,她裹得太紧,丝毫不留缝隙。想起第一天同居的时候,我曾提议如果怕冷的话可以一起睡,然后被她骂道“你一个人睡大街上去吧!下流的家伙!”想到这儿不禁微笑起来。 平时冷若冰霜的桃子在感情外露的每一个瞬间都让我心跳不已。很久都没有这种远离凡俗生活的恋爱感觉了。我能切身感觉到这种生活中的跃动。 我看着她的睡颜,感到心满意足。然而,身后传来一阵与窗外的朝阳不符的沉闷的敲门声。我钻出被窝回头看向大门。 竟然有客人一大早就敲门的……我可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那么在外面的一定是我不认识的人吧。桃子也被这敲门声惊醒,坐了起来。 “……是谁?” 桃子指着门,不安地看着我问。我尽量不在脸上呈现不安的神色,微笑着打岔:“我去开门。” “要是外面是我老爸怎么办?” “我会跟你父亲有礼貌地打招呼的。这点礼仪我还是懂的。” “你那能叫礼貌吗?简直就是讨打。” 桃子似乎也习惯了我这种说话方式,朝我苦笑道。虽然她的身体因外面敲门的人而僵着。 “无所谓,反正路易什么都不会问我。” “我不是问了你很多吗?比如愿不愿意和我结婚等等。” “不是,不是你的幻想,是关于我出走的原因之类的。” 我停住了前往大门的脚,只把头和肩转过来。桃子连我的被子也卷在了身上,盖被子的方法相当失败,把她缠得像放晴娃娃一样。 “因为不喜欢家所以出走,难道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我也一样啊。” “诶?” 好了,让外面的人等也要有个限度。虽然我穿着睡衣,但也没办法。对方在这种非常时间造访,应该也不会指望我能正常接待吧。 我拉开大门的锁,拧开门把向后拉。门外客人的脸突然出现在门缝之间,我不禁倒退一步。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正在俯视我,面色慌张。 那个男人低头鞠躬道: “一大清早打扰您真对不起。”然后,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一脸无精打采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脸让我很难认为他们之中有一个是桃子的父亲,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股特殊的危险气息。 高个儿男人和中年男子向我表明了刑警的身份。这次轮到我全身僵硬了。“我说那个,恋爱是属于民事,刑警应该不会干涉吧?” “哈?啊,请随意。” 年轻男人尽管不明所以,却仍然敷衍了我。噢噢,我和桃子的关系得到警察的公认了。我很想这样高兴一下,可看来我和他似乎不在说同一件事。 总之,我先听听这两位自称警察的人要说什么吧。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是前辈的感觉,他离开大门两三步,在二楼的过道上眺望外面街道。 看来负责解释的是那个年轻刑警了。“实际上。”那个刑警开口道。 “昨晚,发现了这栋公寓的住户尸体。” “……尸体吗?” 一大早就给我这种刺激的词语,不,应该说在我人生中留下了这个过于刺激的词语。年轻刑警像是观察似的看着我一脸的困惑,准备继续说明。 “那个,是谁呢?” “205室的川口丰彦先生。” “啊……竟然是川口先生。真让人无法相信啊。” 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话缺乏诚意,但还是象征性地惋惜一下。那个自称本口的年轻刑警似乎也知道我没有诚意,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所以我们才轮流询问公寓里的其他住户。昨天是不是看见过川口先生?” “嗯……”我被从外面流入的冷空气给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禁苦恼起来。 白天我是在事务所的,所以不可能知道公寓周围的情况,回家后我也不出门的。我甚至都不太记得川口先生的脸,就算看见过也不知道。还是回答“昨天没有看见他呢。”比较好吧。 在本口刑警身后望风的中年刑警似乎也没期待我能说出什么目击证词,继续问道:“那么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我也只能模糊回答:“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事实上,我丝毫不记得曾跟川口先生说过话,甚至是打招呼都没有过。说起来,隔壁的山口和再隔壁的竹口最近几天也没有见过呢。 这栋公寓通风良好,可能连人情世故也流出去了吧。 “是吗?”本口刑警的脸上露出些许沮丧。说是沮丧,应该是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比我高的他低头俯视所造成的错觉吧。我们之间高度的差距使我觉得他垂下的刘海很有压力。我甚至觉得平时戴惯了的帽子此时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大清早就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必须得赶在大家上班上学之前来询问……”中年刑警对于他们在非常时间敲门作了补充说明。我合糊地点了点头:“川口先生的尸体在哪里被发现的呢?” 作为一名资深侦探,本不应该对此产生兴趣的,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本口刑警毫不犹豫地比了个大概方位。 “他是被发现倒在大路的岔道上的。确认有外伤。” “那么说是他杀?” 本口刑警在听见我无意间说漏嘴的可能性之后不禁面露难色。 “那还不知道。” 中年刑警替他回答道。之后示意本口刑警该走了。 “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请联系警察。”两人留下这句话后走了。我钻出门外目送他们离去,发现他们两人笔直通过其他住户的房间朝楼梯口走去。想来我的房间应该是最后一间了吧。因为是在二楼最里面。 关上门,重新锁好。然后将手掌压住胸部,深呼吸。 自从在侦探事务所上班后,身边有人死掉这还是第一次。那个警察说是外伤,那应该是他杀吧?在日本,大多数的人都与之无缘度过一生,或许有一天我也会被杀。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脑中一片混乱,眼珠乱转,不知道要看着什么发呆才好。太厉害了,杀人事件啊。虽然连脸都记不起来了,只不过是住在同一栋公寓里的人,不过被卷入杀人事件还是很让我受打击的。难受,心脏很痛。 不过,我并不喜欢今后遇到什么事都不再会有这种的心跳感。 我绝对不想去习惯杀人之类的事情。 “啊呀,一大早就遇上这种事。” 我朝着桃子硬挤出笑容。 桃子神情异样地看着窗外。也许是屋子里暖和了起来,她把被子整个扔在了一边。我坐到她身边,准备叠被子。不知为何,一坐下就觉得耳朵里咕嘟咕嘟作响。 “不过,还好不是来找你的搜救队,也不是什么萝莉控歼灭队的刑警。” 桃子的视线离开窗户,转向我。 “要是警察问起我来你要怎么回答?” “那当然是介绍说是我的年轻妻子啦。” “再见,路易。” “那我就说是年龄相差很多的姐姐。” “你在挑衅我吗?” 说完,桃子望向大门。 似乎是想对已经关上的大门说些什么。 “关于刚才的事。” “嗯?” 我停下叠被子的手,视线停留在她微动的唇上。像是被我的视线吓了一跳似的,她撅着嘴低下了头。 “没什么。” “呀,你这样欲言又止我会很介意啊 ,你快点说嘛。” 我冲到桃子的脚下,跪下。桃子就势用脚底踹了我一脚后俯视我。 “你会相信我的话吗?无论我说什么。” “你认为我不会吗?” “……我不认为。” 嘟哝的话语中不知为何透着不愉快。 “你和我老爸不一样,明明是个外人,却……” “因为是家人所以一定要什么什么的……这种时代或许已经结束了。” 我用这种老头子才会说的陈旧话来打哈哈。我也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当我和父亲说我要去侦探事务所上班时,他满脸的不信任,直到最后都不承认。从那天以后,直到我离家的最后一天,他都不同意我养猫。 暂且不说这个,我现在必须要认真听桃子接下来要说的话。既然她向我确认会不会相信她,想必她接下来的话应该很重要。于是我坐直身体。桃子对我挺直背正座的姿势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慢慢地说道:“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杀人事件。” “不不,还没确认是他杀。”我模仿刚才那个警察的语气说着,可是我没办法说完全部的话。 因为我被桃子接下来的话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住在这隔壁的人是犯人哦。” 桃子看向那薄薄的墙壁,像是在对隔壁那个人说话一样。 我顺着桃子的视线凝视着那堵乳白色的墙,眼珠再次开始乱转起来。我也该去配副矫正视力的眼镜了吧。 “山口先生?”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是隔壁的人杀的肯定没错。” 桃子的语气中充满自信和自嘲。 “你凭什么断言?难道你看到了杀人现场?” 不可能是在和山口闲聊的时候套出来的吧。若真是那样的话,刚才早就应该跟刑警回警局接受调查了。可是,尸体是昨晚被发现的,桃子应该没机会知道啊。 桃子若无其事毫无证据地确信道:“我觉得应该是的。” 那口气像是在开玩笑,毫无理由的。也就是说“……是第六感吗?”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词语了。 “是啊,我从以前开始,就有感觉会知道谁是犯人。” “……那真是太厉害了。” 真是超有名侦探天赋,不,应该相反,是名侦探克星的天赋啊。省略过程和推理直指犯人啊。 我想象着隔壁的人贴墙偷听的情形,不知不觉地压低了声音。 “没有任何证据吧。” “嗯,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死者嘛。而且我跟杀人犯打过招呼。刚才透过窗户看见他在外面走。” 桃子一脸悠然的口气,没有丝毫顾虑。不习惯杀人事件的一般人——我则对她的大声慌乱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至今好像也没听到从隔壁传来山口的自言自语或哼小曲的声音啊,应该没关系吧。 虽然伸出手掌拍拍墙壁它就扑啦扑啦地直掉粉,但或许隔音性能不错也不一定。当然,也可能是我从来都不感兴趣也没注意过山口的生活吧。 “原来如此,犯人……就在身边啊……” 先不说关系,就距离而言,我和桃子现在离杀人犯最近啊。 不行,光想想心跳就加快了。毫无关系的被害人和毫无关系的杀人犯。可是他们却都在我无法触及到却又被牵扯进去的范围内。 我的日常生活似乎即将发生根本变化,或许会严重扭曲。我对此感到不安。我作为善良的市民还是应该早点报告情况比较好吧。现在去追刑警的话还来得及吗? 不行啊,他们的交通工具可不是我这种侦探能比的,他们可是驾驶着警车啊,不可能追得上吧。 “可是证据却只有你的第六感,我没自信能跟刚才的刑警说明啊。” 这其实可以拜托能言善辩的埃利奥特来解释的,不过那家伙跟这栋公寓还有川口先生都没有关系,也不好牵扯上不相干的人。要是讲了多余的话,可能反而会被怀疑。而且埃利奥特粒子只对女人才会起戏剧性的效果,这也是很令人头疼的问题。要是男人就不管用了。 “我刚才说的你真的相信?” 桃子像是抓获了深海鱼的新种类似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惊奇和疑惑。这孩子竟然自己问出这种话。 “因为我没有理由怀疑桃子公主啊。” 我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骑士礼。当然,还是被她说了“恶心”。 桃子冷哼一声,她的心情完全体现在了撅起的嘴唇上。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相信能持续几天。” “比起相信,我觉得应该说是信赖才对。” 我纠正她的用词,她拾眼看着我。眼中有着愤怒,还有怀疑? “那么路易你可以开始行动了,努力搜集证据然后把这件案子给解决掉啊。” “那可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今天也得去找迷了路的小狗狗啊。” 这是我成为侦探的原因,不能因为一点别的事就动摇的。 她似乎不满我的侦探目标,将脸别过一边。不过我相信自己能够在找狗的同时不背叛对她的信赖。 在我们互相进行早晨问好之前,属于我们的早晨就已经开始了。 不管怎样,为了每天的粮食,我得去上班了。 一大早我就跨越了几座人生中的大山,之后终于迎来了普通的早晨。 真不想去上班啊。将这种上班族的心声紧紧藏于心中后,我做完了出门前的准备。然后我开始准备早饭,顺便将桃子的午饭也准备好。现在让她一个人去外面买盒饭的话不太好吧。 “无论谁来敲门你都不能开门哦。” 我像是在叮嘱小孩子似的跟她说。不过视线盯在漫画上的桃子,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上面了,完全把我的叮嘱当耳边风。 “特别是隔壁的山口先生吧。知道了知道了,我比你清楚。” 心不在焉地敷衍完我后,桃子挥着左手赶我走。我把这当作她送我出门的礼仪,走出了家门,接触到了外面过道的空气。 “啊——今天也还是很冷啊。” 寒气消去了皮肤上的温度,但只要一想到和桃子的同居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就不会畏惧这股寒风了。我夸张地做着抬腿运动走在过道上。 正当我要下楼时,猛然看见最危险的山口先生在楼梯下面吸烟。“哇哇哇哇!”我一脚踏空差点没摔下去。幸好抓住楼梯上生锈的扶手,拉住了下滑的身体。 此时,我感觉到我的日常生活已经严重扭曲了。山口先生霸占着我的必经之地,嘴里烟雾缭绕。 我滑倒的脚步声和我的惨叫引起了山口先生的注意。他抬起脸,若无其事地向我打招呼:“啊呀呀,真危险啊。”嘴里叼着的香烟也随着他的嘴唇上下摆动。我甩了甩头。 山口先生是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单身。外表特征为额头很宽,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与我印象中的大叔形象不太一样,至少看起来没有眼神混沌只穿一条裤衩。可是桃子说他是杀人犯。 ……在我的人生当中究竟看漏了多少杀人犯啊。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下了楼梯后我在山口先生面前驻足。是不得已的。若我表现得不自然说不定会被他怀疑。那样的话桃子就变得最危险了。 “早上好啊。真少见呢。” 和杀人犯说话这是第一次。而且第一句话竟然是早上的问候,应该说我很有礼貌呢还是该说我蠢呢? “是啊,好像的确没在早上碰见过呢。” “啊,是啊。而且……” “嗯?” “不,没什么。我也到了会卖弄关子的年纪了啊。” “太郎先生几岁了?算了,其实我也是因为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被吵醒了而已。” 山口先生苦笑道。是那两个警察吧。“警察也去你家了吧?” “是啊。说是川口先生死了。” 山口先生是以怎样的心情来说这件事的呢?比起他杀害川口先生的动机,我反而对这个比较感兴趣。犯人的作案动机会在被抓后登在报纸上,但是被捕之前杀人犯在日常生活中的心态却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 “我跟川口先生也没什么交往,对他没什么印象呢。” “是啊,老实说,我也几乎没跟他说过什么话。” 可是他死时的脸肯定无法忘记吧?若我现在说漏了这句话的话,山口现在一定会当场把我灭口吧?杀人犯一旦被别人揭露的话,一定会把对方当成夏天的蚊子般给弄死吧。 “不过很可怕啊,川口先生竟然是被杀死的。” “诶?真的吗?我也问过警察,不过他们说还不知道啊。” 我语气中带着玩笑。说这话时,我的嘴唇和脸颊异常干燥。 我觉得我脑中的意识开始远离了。为了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大脑中的血量在减少。这就是和杀人犯说话的感觉啊。 “话说太郎先生你是侦探来着?你会不会接手这个案子呢?” 我看不到山口先生说话的表情。我的视线焦点集中不起来。即便现在的我无意识地用食指指着山口先生的鼻尖,只要对方不提醒我,我一定不会发现我正指着他。好在,他并没这样提醒我。 “不可能,我的专长是找出走失的猫和狗,人的话可不行啊。” “哈哈哈,人和猫狗不一样是哺乳动物嘛。” “说的也是啊……我得去上班了。” “好的,路上小心。最近外面很危险啊,千万要小心啊。” 山口先生调侃着目送我离去。 他也是用那张祥和的脸送走川口先生的吗?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后,从他面前经过。然后,像是突然把脸上面的布给取下了一般,我的视线焦点又回来了。环视周围,没有人,不由地松了口气。 我把停在楼道下的自行车给取了出来,将刚才一直憋着的气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吸了几口冬季特有的寒气,即便如此,也冻结不了刚才残留的精神疲劳。 我浑身冒着冷汗。 在知道了山口先生就是杀人犯之后,与他对话竟也成了一种疲劳。我为了不让他察觉出异样,拼命地掩饰自己的不安。一旦引起他怀疑就会招来危险。 我觉得能一边想着“这家伙可能是杀人犯”一边还能和对方交谈的名侦探一定不是人类。在我所能看到的三百六十度范围内,不存在那样的侦探。桃子和侦探不一样,她是侦探克星。 “不过我还真的是对那孩子的话深信不疑啊。” 就因为长得可爱,所以连说话都那么有说服力吗?我深深体会到了可爱的力量。名侦探是会从说话口气中看穿真相的吧,遗憾的是,我似乎不行啊。 所以与其站在真实与谎言的边界,烦恼着到底是该选○还是该选x,还不如去从一开始就相信○比较好呢。 我一脚踢掉自行车的撑脚,把自行车从公寓推到公路上。在这之前我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公寓,山口的身影进入视线。于是我决定了今天一天的行动。 我骑车围着公寓转了一圈,最后将车停在了公寓后面a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我开始攀爬公寓的围墙。 在爬到楼梯口附近,正好看见了山口的后背。看样子他还在抽烟。 “……偷看女人换衣服也就算了,我竟然沦落到要偷看男人的后背。” 我调侃着自己,眼球变得干涩起来,其他五官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山口开始动了。一想到他有可能上楼梯走到我家去我就变得不安起来。 普通人对侦探的憧憬在此时会变成恐惧。 “啊啊,我得先请假……”我取出手机。从电话簿里找出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喂喂……啊,埃利奥特?嗯,我是花咲,今天我要迟到一会儿。哎?你问我为什么要压低声音?我现在在玩侦探游戏啦。” 电话那头似乎很吵,为了防止他再问我,我当机立断先挂了电话。 我决定监视山口先生。在他离开公寓出门上班之前。 我得确保桃子的安全。 “……山口先生在警察到访查问时心跳有多快呢?” 吸烟是为了平息当时的紧张吧。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抽烟。虽然每次见到他时都是沉默不语的。 我并不是要去抓犯人的侦探,所以没必要头顶锅子遮遮掩掩。只要注意言语,扮演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邻居就好。 ……怎么感觉我倒像是形迹可疑欲骗大众的犯人了呢? “算了,管他呢。” 我甩开杂念,集中精神一心一意地进行监视。 吸气,吐气。只是做这种简单的动作却也令我觉得辛苦。 “邻居是杀人犯这件事,实在是会影响心脏和健全的人生。” 不知道有哪本教科书能写上我这亲生经历的训言呢,哪怕只是写在书的一角也好。 之后山口先生在不到三十分钟内换好衣服,开车离开公寓了。他在上二楼后又下楼来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没有朝我家看吧?我在他离开后进入公寓藏身于隐蔽处二十分钟左右,观察他是否有再回来。然后骑车去事务所上班。 可惜我去了事务所之后上街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狗。还被埃利奥特说脸色不好,让他担心了。若要比皮肤白皙的话,现在的我可不会输给他。只不过我总觉得他那白皙的肌肤有几处是人工的。 事务所里放着所长拿来的报纸,回家之前我看了一下晚报上刊登的川口先生的事。川口先生是在深夜被发现尸体的。头部有几处严重的外伤,现场没有交通事故的痕迹。因此判断为他杀案子进行搜查。我即便不用地图也能去案发现场,这让我心情很复杂。在自己近距离的地方竟然有人被杀了。 于是我渡过了收获甚少的一天。 “叮铃叮铃。” 在回公寓的路上,我口中模仿自行车铃的声音,骑车冲散了一群在路上尽情奔跑着的刚放学的小学生。看起来是一群低年级的小学生,男女生相互嬉戏着,时而发出怪声。他们毫不在意往来的车辆,尽情玩耍的身影很是炫目。悲哀的是,要是此时我下车连同自行车一起冲进他们中间的话就是犯罪了。 赶上星期五放学的时间和一群不让道在马路上嬉戏的小学生,又不能加快自行车的速度,我只能像蚂蚁爬似的走在马路上。将近五点的时候,太阳差不多也下山了。不知为何,身体开始感到一股寒气逼近。 进入公寓的入口时,看见山口先生蹲在入口旁边,那身影融入渐渐降临的夜色中。我不由地脚踩地停住了自行车,我没有刹车。 山口先生像蹲在便利店门口的不良少年般蹲着吸烟。一片黑暗中,只有他嘴巴四周被桔黄色亮光所包围,像是夏天玩烟火的孩子一样。他微微弯着嘴唇,用阴暗的眼神拾眼看着我。 “哟,回来啦。工作辛苦啦。”山口先生跟我打招呼道,身上穿着跟早上一样的衣服。我踏平地上的土和杂草,陪笑道:“你好啊,你也工作辛苦啦。” 山口先生站起身,将烟蒂掐灭在便携式烟灰缸后也回我一笑,似乎找我有事。 “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吸烟,真痛苦啊。连冷风也混在碳酸物质里一起吸进肺里 了啊。” “那为什么不在家里抽烟呢?” “之前被房东骂了,让我不要在房内吸烟,躺着吸烟太危险会引起火灾,啊哈哈。” “这可不是开玩笑啊。要真那样连我家都会烧起来啊。” “也是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山口先生打着哈哈。我回他一笑后向他点了点头准备离去。他像是要消除我转动自行车轮子的声音般再度开口。 “川口先生死亡的这件事登报了呢。很轰动啊。” 我真不希望他那么自然地主动提起这件事。这使得我也不得不自然地回答他。 “报纸上的事竟然离自己这么近,这还是第一次呢。” “是啊,搜查好像也变得很正式了。真让人吃惊啊。” 是啊,我附和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结果,他又跟我说话了。 “说起来,太郎先生好像和谁开始同居了吗?” “……诶?” 我装着傻回头。是要蒙混过关呢还是装没听懂?我保留两方面的余地作出反应。 “因为我听见隔壁有声音,所以怀疑是不是小偷什么的。” 从山口先生的语气中感觉不出什么。很普通的关心口吻。可是我不能忘记,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有可能杀害了别人。这个人的态度无法成为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是的,其实我和前几天钓上的女人一起同居了。” “是吗,私生活可真乱啊。年轻人。” 山口先生一脸羡慕地吐着白气,把便携式烟灰缸放进胸口口袋里。 “啊,下周六是清除路沟的日子,到时要麻烦你或者你女人啦。” “好的。” 这次我朝他点了下头真的离去了。说是离开,其实也就是距离很短的楼道背面而已。我飞快地下车锁车,拎起硬铝箱跑上楼梯。是奔上去的。“啊——冷死了。怎么这么冷。”嘴上说着急奔的理由,反而惹人怀疑。 我连跑带跳地跑到二楼过道最里面的房间,拿出一串钥匙找着房门钥匙。有些粗暴地打开门冲进房间里。 关上并锁好门后,我背靠在门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太过于紧张山口先生”自我意识过强还是我有被害妄想症? 先入为主观念真是害人不浅啊。我几乎要怀疑山口先生的任何一举一动了。若现在围着餐桌一起吃饭,他只不过是没有用筷子用了勺子而已,我也一定会怀疑他有什么企图。 “人类就是这么喜欢杞人忧天啊。” 我用沙哑的声音哼着歌脱下鞋。“我回来了。”没有反应。急忙跑进去。 “桃子?” “嗯……你回来啦。” 她在。在房间正中裹着被子看着我的漫画。枕边堆着两座漫画小山。桃子仍旧埋头于漫画中,举起左手象征性地挥了挥。我松了口气,继而苦笑。要期待她出来迎接我是件很难的事啊。 “漫画很有意思吗?”我问她。 “嗯。”桃子的声音中透着兴奋,我觉得。 算了。我在桃子身边坐下,伸手调整了一下帽子。 “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敲门?” “没有没有。谁都没来,无聊死了。” “我可是在外面碰到山口先生了哦。出门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两次。” “哦,你跟他说了你就是犯人?” “我要是真这样说了,现在估计要么成英雄要么就成尸体,现在还晾在外面吹寒风呢。” 我耸着肩回答。桃子只说了一句“没意思”后再度埋首漫画书中。身体连同被子一起弯成虾米状,在地上蠕动着。 我从冰箱里拿出在超市抽奖得到的瓶装乌龙茶,放在嘴边。啊,若是桃子要喝的话怎么办?直接对嘴喝不太好吧?可是我已经碰到了,那就没办法了。我把深褐色液体灌入喉咙里。等一下写上专用不就好了。说不定桃子见了反而会赌气直接对嘴喝呢。 我倒觉得这样无所谓。 “你早上说的那件事我有些在意。” 我用右手抓住瓶子上部,对桃子说。 “什么啊?” 桃子仍旧专心漫画,心不在焉地敷衍我。她似乎在看《monster》。我从书的封面判断的。 “你说你有感觉会知道谁是犯人,也就是说你至今为止已经遇到过很多杀人事件了?” “是啊。我周围死了很多人啊。连妈妈和弟弟都死于旅游时。” 桃子抬起脸,语气没有抑扬,这让人联想到冻结的湖面。 她把合上的漫画放在旁边的漫画堆上,坐起身,和我面对面。 “路易,你还相信我的话吗?” “当然。今天碰见山口先生的时候我还在疑神疑鬼的想会不会被杀呢。” 我看着桃子的眼睛说着事实。不过,我控制了音量。万一被山口先生听到的话,说不定今天半夜会来灭口也不一定。 也许应该想想今晚预防的对策。不过我想不出什么方法。 “刚开始是妈妈死了。是被杀的哦。” 不知是不是相信了我说的话,桃子开始说起了往事。我坐在电视机旁,把乌龙茶的瓶子在手心上滚来滚去,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是要表示我正在听,让她继续说。 “我五岁的时候,去国外旅游了。因为宾馆里的果汁太贵了,所以我们去了一家叫什么店的像便利店一样的商店去买。路上等红绿灯时,发现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被刺已经死了。” “…………………………………………” 叙述的人语气没有丝毫悲伤,所以听的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我从妈妈死去的前后时间里一直抓着她的手。” 桃子说着,举起自己的手。当时的那只手一定比现在还要小吧。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握住她的手,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做。 “妈妈死了以后,我的脑中不知怎地立刻浮现出了犯人的脸。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伤心的爸爸,刚开始他还很认真地听我说,可是当我说出实话后,他就生气了。我说我凭感觉知道的,他好像以为我在开玩笑。” 桃子说到一半,语气里透着一股凄凉。父亲的不信任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疤痕了吧。在我高中的时候,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所以我不由地产生了带有同情的共鸣。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 寒风从门窗的缝隙间吹进来,吹着我的脖子。连我的腋下都觉得凉飕飕的,使得我扭着上半身。桃子像在嘲笑这样的我似的蠕动着双唇。 “那之后的第二次旅游时,弟弟也死了。你想听我说吗?” “不想,比起这个我更想和你讨论我们蜜月旅游的地方。” “要是和我去旅游的话你也会死的哦。” 被她这样一说还是有些心惊的。那冰冷的辞藻在一瞬间让我觉得桃子是杀人魔,将周围的人一个个杀害了似的。 “弟弟死了以后,还有一些人也死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才发现。” “……嗯。” “我周围,好像死了很多人。不知为什么,会死很多人。” 喃喃着的桃子虽然没有悲伤,却一脸黯淡,也感觉不到平日的气势。 似乎悲伤和平日的气势抵消了似的一反常态。 这让我感觉到她内心隐藏的另一面。 “所谓名侦探的体质吧。” 我语气中既不褒也不贬。桃子笑了。 “这样萝莉控还会说喜欢我吗?” 因为桃子问了我这个愚蠢的问题,所以我只好 再一次愚蠢地告白了。 “那当然。河豚有着致死的毒素,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想吃不是吗?” 听到我若无其事的回答后,桃子像是吃了一惊。我的答案就那么让人意外吗?还是说她小看了萝莉控?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体质更讨厌的事情呢,怎么可能就为这么点事就卷起尾巴落跑呢? “……你的比喻要是再可爱点就好了,我可不想被你比作吃的东西。” 她别扭地批评着我的比喻。毫不留情的话语中透着害羞。 “禁止食物比喻啊……我问个题外话,桃子家很有钱吗?” “应该吧,我家很大。” “这样啊……”也就是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公主啊。 我眼睛朝着天花板,用手抚摸着下巴。 巧的是,她头上的发饰样子很像皇冠……我是路易啊。正好,凑上了。还有个戴红帽的上一代昵。 我跪在桃子面前,朝她微笑道。 “好,你是我的公主。” “哈?”呜哇,一脸厌恶的样子。 “白桃公主……桃姬。嗯,就叫你桃姬。” “你干嘛突然说这么恶心的话?” “公主殿下每次都遭遇危险,因为太具有魅力,没办法的事情。可是我会一直救你。看,完美吧。” 桃子,从现在起对我来说她就是桃姬了。桃姬收缩着满是怀疑,猜忌和厌恶的瞳孔,对我的发言皱着眉。 “每次来救公主的不应该是哥哥吗?” “现实生活里没这么巧合啦,你就凑合着用绿帽的路易吧。” “话说桃不还是食物嘛!” 啊,真的呢。“真奇怪啊。怎么会又是食物呢?”“嗯,路易是很奇怪。”“一定是我肚子饿了吧。好吧,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是纪念日,我们去外面吃吧。” 我朝气勃勃地快速决定好,马上就站起身来。将乌龙茶放回冰箱后,微笑着朝还坐在地上的桃姬伸出手。桃姬盯着我伸出的手。 “什么纪念日?” “我们两个人都决定好了外号的纪念日。” “我可不要像纪念笨瓜二人组一样的纪念日。” 我无视桃姬的反对,把手再向前伸了伸。 “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去帮你买个电话吧。也许不能防暴,不过可以跟你保持联络。” 最重要的是,这样也许能在白天收到她的短信。这样的话,百无聊赖的白天也可以变成幸福的坩埚了。恩?坩埚是好的意思吗?算了,管它呢。 既然是要待在会招致杀人事件发生的桃姬身边享受幸福,使用的词语有不好的意义也应该的。 “走吧,桃姬。” “非要用这个名字吗?” 虽然语气结尾是疑问,可是桃姬的表情似乎是肯定的。她把手交给我。 那只手很小,小到抓我的手都很困难,我这样感觉。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经常碰见呢。” 第二天早上又遇见了山口先生。虽然没有昨天那样紧张了,可是手臂的血管还是在抽痛。喉咙没有抽搐。很好。“大概这一周是相遇强化周吧。”我拼命让僵硬的脸部和舌头看起来更自然些,然后随便敷衍了他一句。 山口先生刚才一直是靠着公寓墙壁低头看着地板发呆的。看见我跟我说话后,他脸上便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将手上的打火机扑灭。香烟还没有点着火,所以没有冒烟。他呼出的白色哈气取而代之了。 “太郎先生会参加川口先生的葬礼吗?” 随着他的话题的转变,我感觉心脏又被提起来了。犯人自己主动将话题扯到亲手杀害的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企图呢?我摸不着。是想装作事不关己呢还是在试探我? “那个,是什么时候举行呢?”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怎么说也是同一栋公寓的人嘛。” “说的也是啊。” 我回答得含糊不清。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故意抬头看了看川口先生的家。他的亲人似乎没有来收拾遗物呢。 “太郎先生的事务所生意很好吗?我想象不出呢。” 有些唐突地被问起工作的事。我从喉间硬挤出浑浊的笑声,之后发现我的脸也在笑。如果这两者不同时进行的话,一定会被他怀疑。 “其实我现在在负责一件很大的案子。” “哎—一” 山口先生瞪大了眼睛。杀人犯睁开了眼睛。连人都能杀死的人,他用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是想找出什么呢?说不定他的五感已经和我合成为另一种器官了。不难想象他会对发现的人做什么。 “是什么样的案子呢?杀人事件的犯人搜查?” 哇哈哈。 “不是,寻找走失的大型犬。” “哇哈哈。” 山口先生的和蔼笑容在我话音还没落下之际就浮起了。想必是早有准备了,无论我说什么都会笑。我也淡淡一笑,朝他点点头,打算走人。山口先生的生活习惯由于杀了人而改变了,所以才会如此频繁地和我碰面吧。 或者是由于桃姬的特殊体质而形成了山口先生出现在我周围的命运? 若有关她的能力的话都是事实的话,那么继前几个人之后,我的生命或许也危险了。 “…………………………” 我没去川口先生被害的现场,而是考虑躲起来确认山口先生出门去上班之后再去事务所,这样的我是无法成为名侦探的吧。但我若是认真考虑去进行调查然后找出铁证的话,就是在藐视警察了。不过警察似乎也不能断定山口先生就是犯人。这种生活如果长期持续下去,那首先崩溃的应该是我的精神。 一直带着这种心理负担的话,不管过多久我都没法投身于找狗的事业中去。 “一定要想个办法……这样决定后我要怎样做呢?” 告诉警察山口先生形迹可疑是最好的办法吧。不过警察真的会把我的话当真开始行动吗?这还是个未知数。若警察能对山口先生起疑就好了。 除此之外,我也应该先做些什么比较好吧。做做完美生活的美梦。 “很难啊……” 我知道正确答案。通过作弊知道的。可是考试时的答案是要写上相应的公式才能推出的,这是个麻烦的结构。为了解出答案而发明了公式,可为了推算出答案又要使用公式,这真的是本末倒置啊。 人类真的是把过程看得很重要啊。即便是人生也无法违逆。 我们的最终下场只有死亡。无论怎样的过程,无论使用什么计算公式,没有第二种结果。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和死划上等号,所以拼命努力着。想要反抗命运。这是件了不起的事,可是我无法导出过程。 我不认为我能像名侦探那样,在过程中证明自己。我没那种能力。 我这样一个平民侦探所能做的事只能是。 “把结果当作诱饵啊。” 若能忍到下周六,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哇~星期六了——我很高兴,可是我的神经却比想象得要细了很多。 到周六为止的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对话。 “太郎先生,有关川口先生的事——” “是啊是啊。” 不知为何,每天都遇到的山口先生,不知为何,经常和我不知为何地讨论川口先生的话题。 每次我都要拼死克制不让额头上的黑线垂落到脸上,努力地维持笑脸和爽朗的声音。一直这样勉强着自己,导致胃很疼。慢性的疼。 我还要忍着这种疼痛上班,而且每天回家后,桃姬 都会问我和山口先生的对话并提出问题。 “路易,你还是很相信我的话?” “当然了当然了。” “那你快点抓住犯人啊。” “不行不行,我其实已经辞掉侦探的工作了。” “那你每天都去哪里上班了啊!” 这样的对话稍微缓和了我的神经和疼痛,让我靠着这个熬到了星期六。要是再让我这样持续过一个星期,我相信我一定会被周围的人强制送进医院的。所以,今天一定要做个了结。 终于迎来了星期六,这天本来是踏入社会的人和孩子们开心的休息天。可是对我们这个小镇而言,这一天是每年春冬必须举行的半年一次的路沟大扫除。小镇上每家每户最低都要派一个人作为代表参加。由于冬天非常寒冷,这个活动引起了大家的强烈不满。 虽然反对声很大,可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所以也就这样持续下来了。明年的日子应该也一样吧。 虽说我们公寓也是属于镇上的,可明明连小镶的传阅板报都不传到公寓里来,却只有在这种时候将我们当作镇民看待,真恶心!虽然我也这么认为,可还是每年都来。因为要是不来的话就要支付相应的费用。 虽然侦探事务所也偶尔有清扫阴沟的工作,难不成是把我们当作街道清洁工了吗?我们可不是修理清扫专业户。 “不过这可比解决杀人事件开心多了。” 大家拿着巨大的铁铲铲着淤泥和垃圾。 路沟清扫已经开始了。原则上,每年都是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中午结束的。刚开始会感觉连手指都要冻僵了,但只要用铁铲玩铲泥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后,就会大汗淋漓的。基于上述经验,有的人穿了平时穿不惯的雨靴,有的人为了防寒头上还包着毛巾。 我也为此穿上了专门去鞋店买回来的便宜雨靴。还戴了手套防护,当然,头上不会少了帽子的。要是没有了帽子我就不是路易了。或许这样反而比较好。嗯……真意外,我已经将自己定义为路易了。 路沟内部似乎与外面干燥的冬季空气隔绝了,淤泥和垃圾湿漉漉地搅在一起。 这种粘土一样的东西会释放恶臭,所以才要举行大扫除。可是若不把它们挖掘出来的话,恶臭也不会弥漫到街上了。就好像特意进入丛林深处硬把某个蜂窝给驱逐出去一样,多此一举。所以每年都聚集不到人。 说不定有人会把用过的凶器扔进去藏起来,万一我看见了就不去动它当没看见。我开始了我的幻想。先不管这个,我今天不是为了来这里握着铁铲参加镇上举办的大扫除的。 我前几天去了警察局,找到了之前来上门询问的警察,告诉他隔壁的山口先生形迹可疑。我不认为他会把我的话当真,不过把事实告诉警察是很重要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可利用的武器。 虽然撒谎是违反信条的,但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要以虚张声势来定胜负。现在,还活着的人的健康,特别是内脏,正因为这件事而日益衰弱。还是早点除掉山口先生比较好。 我慢慢地靠近山口先生,持续着挖泥工作。将铲子插到淤泥底部,运用肱二头肌和杠杆原理,把淤泥全部铲了上来。然后倒在了撒在公路各处的泥堆上。这之后泥堆的清除工作也很辛苦啊。 很适合穿雨靴的山口先生注意到了我,和蔼地笑笑向我示意。我也回他一笑,然后只牵动嘴唇地淡淡说道:“还是快点逃比较好哦。” 山口先生的动作停止了。我却没有停。敲了两下腰,再度将铁铲插入淤泥中。 “你在说什么?” 山口先生闪烁着迷茫的眼光装傻问。这眼神用在大叔身上真浪费。 “警察在怀疑你。怀疑你是杀害川口先生的犯人。” 周围充斥着铁铲铲泥,金属和石材摩擦的声音。小声说话的话,在旁边工作的人基本上听不见吧。除了山口先生以外。 山口先生似乎没有装傻的闲工夫了,凝视着我整个人僵住。我真担心他握着铁铲的双手会不会发抖,但我依然继续说着。 “那个人是便衣警察。” 我用不起眼的方式指着右边。山口先生生硬地转过头去看,那是一个与铁铲完全不相称的美形帅哥,正被一群中年大婶围得水泄不通,似乎只有头部上方才能逃出去了。要是把握好场地和状态的话,可以以埃利奥特为中心做一个大雪人。被那样包围着还能露出微笑,我必须得为埃利奥特干杯。 “镇上好像的确没有那号人物呢。” - “他装作是今年才搬来的镇民。” 是我拜托他让他来客串一回特别嘉宾的。埃利奥特对山口先生和川口先生以及杀人事件完全一无所知,纯粹以为是来参加路沟扫除的。 山口先生像被铁铲前端铲去了柔和的面具一般惊慌失措。指尖不住颤抖,两肩也因紧张而僵硬着。像是恶心似的用手慌张地去捂住嘴巴。看样子应该是非常恐慌了。 他此时就像这一周以来我的神经一样,对周遭一切疑神疑鬼以致疲惫不堪。 即便是没有杀人经验的我,现在也能换位想象他的感受了。 应该说是窥视深渊的人……吧。虽说对方是近似于怪物的杀人犯,但终究也是一个人。 就好像楱星怪兽,也是有人心和弱点的。 “手里的活要是不继续的话可是会被怀疑的,便衣警察在看着你昵。” 正巧,埃利奥特适时朝这边轻轻挥了挥手。当然,是对我挥手的。不过,周身散发出耀眼光芒的他在清扫路沟,总觉得像是在举行童话或神话里才会出来的妖精泉仪式,虽演出了神秘感,可是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埃利奥特的即兴客串真是太捧了。他本人这样做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含义,可是这却恰恰能够在山口先生面前证明了我和他是有关联的。 山口先生被我一说,再度开始清除淤泥。看起来他不会立刻抄起铁铲往我头上铲的样子,我稍微松了口气后继续清扫和故弄玄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山口先生问我。我强装笑颜,拼命让自己一起来游刃有余。 “我从别人那儿知道了你是杀害川口先生的犯人。” “谁告诉你的?” “那当然是警察了。”其实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一边铲着淤泥,一边趁桃姬本人不在幻想着和她的关系。这种幻想不会发出电波什么的,所以应该也不可能会传到现在正在我家里睡觉的未来妻子那里吧。那真是太遗憾了。 “警察正在搜集证据什么的,估计最多下周初应该就有结果了。” “这样啊,就要被发现了啊。” “山口先生现在一定也觉得很危险吧。” 我和他面对面看着。他想要挤出笑容,可是却失败了,结果只是让眉毛更靠近眼球而已。我则凝固住脸上的笑容,努力让它不变形。 要是一旦解除笑容换上别的表情的话,肯定会因害怕而吊起眼皮的。 “会害怕被抓是因为这个世上的某处留有足够让你被捕的证据。” 山口先生不禁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皮笑肉不笑,但脸颊肌肉的变化显示好像并未包含嘲笑的意味。 “很有侦探风格的话呢,刚才那句话很酷哦。” “哇哈哈。” 心脏上下收缩,像去骨火腿一样。啊——呼吸困难。 我和他两人同时铲出淤泥,堆在泥堆上,这使得越堆越多的泥堆快要垮掉了。于是我们两人用铁铲敲打着泥堆把它弄得坚固些。而我现在所要做的事就跟这一样。 我是无法去 第五章 水箱的另一边 “两人并排站着一呼喊万岁,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大呼爱。尤其是想对着女人的胸脯叫。” “要我说的话,总觉得是在无人岛向船或者飞机发送sos求救的人。” “那也不错啊,sos的猴子(伊坂幸太郎的作品之一)。哈哈。” “啊,那个你看过了?下次借给我。” “不要。你手里飘着醋饭的味道。喜欢的女孩子一对你说这话你就懵了,还会脖子抽筋、双腿发抖、小便失禁。” “总比你的奇怪性癖好。她还在海豚表演的会场等我呢。” “我也是啊,还没跟水母约会够呢。公主一号害怕得逃到房间一角了。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不知不觉就会有第三者接近的,说不定会利用吊桥现象把公主夺走。” “你脑子被水母刺过啦?” “所以咯,赶紧用脚力增强鞋什么的来狠狠踢恶人的脸啊,名侦探。” “我会引用杰克·克里斯平(伊坂幸太郎的作品中的虚拟音乐家,杀手事务所所长岩西很喜欢引用他的话来给杀手下命令)的话的,赶快行动吧杀手。” “对稀里糊涂把凶器落在河里的杀手还有什么期待啊你?” “难不成你想让那个被笨蛋杀手救过的蹩脚侦探去光荣送死吗?” “呵呵。” “嘿嘿。” “但是,这个空间里真的能治愈心灵啊。” 是啊。但前提是漂浮着的只有水母,而不是连我们的生命也像充满氦气的汽球一样失去重心不得不漂浮着。 我的名字叫花咲太郎。 目前,我只是一个小命栓在他人食指上的小市民而已。 我双腿弯曲着用膝盖托着腮,静观之中必有生机,我想着这个无人不晓的双关语,偷偷笑出声来,于是蒙面人和枪口就同时瞄准了我。 “给我安静点。” 蒙面集团中的一个人开始要挟我。我把双手轻轻地上举,表示投降。这个嗓门粗野的男人不满地啧了一声,移开了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和枪口。我长舒了一口气,应该说是叹了一口气。 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和桃姬去了水族馆。因为桃姬说想看看海豚表演。我当然不可能拒绝她。说实话,一听说是要去看海豚表演我曾犹豫过,不过还是陪着她一起去了。 海豚表演开始之前,我们一起在水族馆里闲逛,我们在里面的一家价格贵得离谱的餐厅吃完饭以后,已经是下午了。估算着海豚表演快开始了,我们便走向带游泳池的大厅。我想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再过去,所以桃姬一个人先去占位了。到这里为止都很好。 从洗手间出来,是一段通向大厅的路。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漂浮着世界上各种水母。水族馆称这里为治愈空间,我只不过稍微好奇看了一眼而已,没想到事情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谜一样的武装集团出现在我的后面,占领了水母空间。 他们带着一般在街头很难看到的武器,三人一组都蒙着面。从体格来看,中间有一个女性,可惜超出了能引起我兴趣的年纪范围。 “等一下会惹桃姬生气呢。” 我被强迫坐了下来,可地面好像是鱼店的地面那样滑,我坐在那样的地上发着牢骚。虽说和桃姬约会不发生什么才怪,但这次真的麻烦了。不过这次桃姬本人在现场却没被牵扯进来,这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真是难得,身处危险之中的只有我一个。 可是大白天呆在水族馆的犯罪集团还真是不多见啊。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钱的话那可真是笑死人了。就算是有别的理由,至少水族馆里的鱼儿们也没什么感觉吧。 “听好了,我们只要一个人质!其他的都会释放,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三个人中貌似头儿的男子用毛巾蒙着脸,挥着手枪叫嚣着。怒吼的命令声回荡在家族出游和情侣比较少的水母空间里。 接着,毛巾男下令要没收客人们的手机。体型较像女人的那个人拿着袋子走了一圈,用猎枪威胁他们交出手机。我也不例外。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马上破坏所有的手机,所以我没有反抗就交出了手机。 天花板上没有照明,所以很暗,只有从水箱里溢出来的水光照着整个空间。我的眼睛还没适应这样的亮度,所以看不清全貌。但我可以看到一个年轻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还有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他们因恐惧而布满泪痕的脸上荡漾着水光。 当然,水母无视着这一切,只是软软地漂浮在那里。 在这个让世界上的水母安稳地飞舞生活的地方,出现了用枪胁迫人质的集团,真像做梦一样。水母摇曳的影子布满了整个空间,宛如幻想中的舞台。像是音乐剧开场前的激光灯舞台一般。 水母空间是通过以模仿海底世界的水箱为墙壁的走廊来连接水族馆其他地方的。可是水母空间是水族馆公认的治愈景点,为避免被其他地方客人的噪音所打扰,这里离水族馆其他地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水族馆的大婶……女性职员也吓得浑身发抖。要在海豚表演结束前求救或是期待休假中来参观水族馆的英雄碰巧过来搭救几乎都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跟平时一样,听天由命了。 “但是……” 桃姬还等着我呢,现在不是参加这种即兴演出的时候。不过他们说会放了我们,那可能赶得及看海豚表演。我刚稍微松了口气,离我最近的手持猎枪、蒙着面的钢盔男,朝我发出了命令。 “那边那个戴帽子的家伙,过来,你做人质。” 哎呀呀。 印象中没什么跟水族馆有关的美好回忆。也可以说都是坏的回忆。 我有预感这也会成为坏回忆中的一段。生死一线间我却感受不到想要去拼命寻找生机的紧张感。是因为萝莉控在平时就一直赌命投身于恋爱中的关系吧。我现在只有紧迫感所带来的心跳加快而已。“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想被打吗?”哎呀呀,我站了起来,但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指名要戴帽子的,而且枪口又是对着我的,人质是谁显而易见,可像是在躲避水母影子而移动的人影却有两个。那个人从里面的椅子那以飘忽的步伐慢慢靠近坚守在这里的犯人们。 “……哇——噢。”我生硬地惊叫一声。 “真不好意思。因为你们在叫戴帽子的,我觉得一定是在叫我。难道不是叫我?” 是木曾川。与其说他神出鬼没,不如说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场调节气氛。今天他还是戴着像snufkin(《bleach死神》里浦原头上戴着的帽子)的帽子,连休息天都穿西服。这家伙就没别的衣服了吗? “别动,蹲在那。” 毛巾男用枪抵着木曾川的鼻尖。木曾川假装慌乱地叫道“哎哟哟”,同时慢慢地停住了脚步。好像在等着犯人的指示,真的不敢动了。顺便向我递了个意味深长的暗笑眼神。我毫不客气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蹲下!” 钢盔男从毛巾男旁边举起猎枪,形势变成了双重威胁。木曾川抬了一下半边眉毛,颇有兴趣地盯着枪口看。之后示好般地展颜一笑,然后再蹲下。好像磕头赔罪那样跪了下来,应该说是像狗那样趴了下来。 “这样可以吗?” 木曾川虔诚地请示着,额头都碰到地面了。一般来说,做舔地面那样的姿势都会感到羞耻吧,然而,他如此堂堂正正地趴在地上反而让命令他蹲下的人感到屈辱。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真的太了解木曾川了。他表面如此地服从,让我不得不猜想那帽子下的脑子里在预谋着些什么。 保持着阳奉阴违的姿态,木曾川发表了莫名的言论。 “请让我也做人质吧。被枪指着的心跳感让我兴奋不已啊。” 这话厉害,说得让人都不想去猜想他说谎的理由。更使得持枪罪犯异常困惑,不禁与其他人面面相觑。而抬头笑着的木曾川,从口中露出的牙齿正闪着耀眼的光芒。 “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回去啦。” 站着发呆的我插了句话。我想挥舞硬铝箱进行反抗的,但蒙面女正手持猎枪对着我。所以我不插手只插了嘴。这在一般情况下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行为,但由于现在的我有点儿心情不爽而闹起了别扭。所以变得大胆起来,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了。啊,想起了我青春期时的热血冲动了。 “不行,你也给我留下,放下箱子,举起双手。” 毛巾男又下命令了。我啧了一声,把不起眼的银色箱子扔到地上,很不情愿地做出万岁的姿势。虽然没什么可高兴的。 “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大叫着“闭嘴”然后把枪口塞在我嘴里,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了,没想到被允许提问了。和钢盔男相比,毛巾男似乎更容易沟通,我怀着对毛巾男的感激问了自己认为是非常认真的问题。 “为什么要选我做人质?” “你是最冷静的人。我讨厌乱喊乱叫,而且那种哭喊叫嚷也不适合这种地方。” 毛巾男斜视着我,用冷淡的语气说着选我当人质的理由。恩——要是刚才像被玩具枪打到的鸽子那样惊慌失措地逃跑就好了。不反抗反而失败了啊。 “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蒙面女询问同伴怎么处理还做着跪拜姿势的木曾川。毛巾男和钢盔男对视了一下,只靠转眼球来交换意见。但是他是怎样看到钢盔男的眼球的呢。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最好再备一个人质。要是对方接受要求就放一个人什么的,可以用在谈判中。” 木曾川热情地强调着人质的重要性,弄得自己好像是他们的同伙一样。毛巾男显得很困惑,皱着眉头,用枪口按着木曾川的后脑转动。周围的人仿佛已经预见接下来的惨剧一般惊叫起来。 “你,什么目的?” 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问题的木曾川,在昕到这个问题后露齿一笑。用抬起的头和帽子把枪推开。毛巾男一瞬间呆住了。 “我和那边的人质是朋友,留下他一个人很可怜的。” 谁是你朋友啊,我想要像平常那样开口否认。但现在不是和木曾川拌嘴的时候。周围还有普通客人,特别是我看见还有和家人一起来的、牵着父母双手的女孩,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算了,没时间了,你也举起手来老实呆着。” “好嘞!” 木曾川兴冲冲地站起来,举起双手,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他说是我朋友而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现在这么欢腾雀跃的态度在穷凶极恶的罪犯们看来一定会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他既然能在这里摆出一副如此安然的姿态,也就是说他那个谜样的作战策略成功了吧。对我来说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两个是人质!剩下的都朝通道的方向跑!快跑!然后去叫水族馆的负责人来,谁都可以!” 按照毛巾另的指示,除了我跟木曾川,其他客人都从水母馆内解放了。客人们向外一路狂奔,一时间如同在水箱上开了一个洞,水奔涌而出,惊叫夹杂着呼喊。仿佛水族馆里存在着内脏,而那些通过肠道的食物在被消化时发出了恐怖的惨叫声一般。 原来如此,这样的喧闹确实和这个地方不相配,比较适合海豚表演现场。 这股强劲的人流要是冲向犯罪集团的话事件就解决了,但没有指挥者,所以作战不成立。 我和木曾川趁乱说了点废话。你快点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不不不,还是你来解决,这样互相推来推去,最后感叹着水母的治愈效果做着万岁状。 罪犯们似乎不想管理这种混乱的交通状况,只是听着这噪音皱着眉头安静地等待结束。但是其中一个女职员被钢盔男叫住了,像是有人在后面拉住了她的头发一样,女职员僵硬地停住,怯生生地回头看他。女职员穿着橙色制服,胸前挂着的名牌上用黑体字写着她的名字——坂口。 “你留下。和水族馆有关的人就得留下。” 钢盔男走近坂口小姐。我都能听到坂口小姐上下牙颤抖碰撞的声音了,像是打击乐器一样。以与水族馆有没有关系来区分,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水族馆而来的。到底这是个什么样的犯罪集团呢,我看不透。 钢盔男对蒙面女命令性地伸了伸下巴。确认其他客人都逃走了以后,蒙面女和钢盔男交换了位置。钢盔男用枪对着我们,而蒙面女则押着坂口小姐。她用猎枪顶了顶坂口小姐的肚子。 “噫!”坂口小姐的嘴立刻歪成了个平形四边形,冒出了一声介于哭和笑之间的惊叫。蒙面女发出了一个简短的命令“走”,然后再一次顶了顶她的肚子。坂口小姐的四肢好像路边干瘪的蚯蚓一样完全动不了了。蒙面女应该也知道的。 “别欺负人嘛。” 木曾川调整了一下深扣的帽子插嘴道。我在旁边懒散地保持着万岁状,努力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而水母群则安静地在上空游着泳。 “做什……”蒙面女手风琴般的声音突然中断了。木曾川仿佛要将这种中断效果用到她全身似地靠近她。他从我旁边走到那里竟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配合着周围水母的呼吸声般,在水母空间内移动着。 水箱溢出的暗淡的蓝色水光照在木曾川身上,使得他全身好像印满了蓝色的水彩画一般,水光在他身上游走。他像是要洞穿蒙面女一般瞥了她一眼,一把抓住了她端枪的右手。毛巾男正用枪控制着通道那边,所以不能马上过来支援,但钢盔男的枪却瞄准了木曾川的头。木曾川完全无视,他把蒙面女的食指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然后将她的手指靠近鼻子闻了闻,好像在确认手指的味道。鼻子甚至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好漂亮的手指和手啊。不做家务、不碰水的手啊。” 蒙面女警觉地抽身,当视线对上木曾川笑弯的眼睛时,她慌张地退开,用猎枪口对准木曾川的眉间。“好怕怕呀一” 木曾川耸了耸肩,然后看了一眼从枪口下解脱的坂口小姐。 “那边那个职员的手很粗糙。但是我却对那种做粗活的人的手没有抵抗力。” “别乱动!” 钢盔男左右晃着手里的凶器威胁道。 “你们的目的是随意杀人吗?好不容易抓住的人质,还是不要马上就杀掉比较好吧。” 在乱晃的枪口下,木曾川也丝毫不收敛。他的口气有着就算子弹乱飞也射不到他似的自信,没什么依据,还深信不疑,自信满满地在那里乱说话。 透过海底照进来的太阳光和水混合而成一种独特地蓝色调,映射在满不在乎微笑着的木曾川的身上。 再加上帽子阴影的效果,木曾川犹如一个真正的魔女。 “难得抓了两个人质。或许将其中一个作为靶子开枪示众比较好。” 毛巾男从背后插了一句话。木曾川无言以对,终于紧闭双唇安静了。但他再一次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 “来这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木曾川拉着坂口的手,悠然地迈出步子。钢盔男和蒙面女的枪口像探测棒似地立马对准了他们两个,但是没有开枪。 坂口小姐被这个被猎枪瞄准着,却丝毫没有紧张和恐惧,和行为很乱来的帽子男牵 着手走。然后,不知为什么,他们叉回到了我的身边。 从右开始,依次是:我、木曾川和坂口小姐。既不是按身高,也不是按人名的字母顺序排,硬要说的话,是按人质被点明时的顺序吧。其中还有个傻蛋自愿做人质。 让自己身陷险境,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们三个像好朋友一样傻傻地一起做着万岁状,我只能无奈地闭上眼,对我们这种傻样,眼不见为净。话说回来,水族馆的领导和警察应该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吧,好希望他们不要因此中止海豚表演,我想再次看到桃姬灿烂的笑容。 “好了,我们该说正经的事了。” 为了搞清楚状况,被牵连在内却一直佯装旁观者的我开口问道。 “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小声嘀咕着。木曾川可不会控制他的音量,用轻佻的口气回答道: “我是水母海的常客。” 他一边叫着这个空间正式的名字,一边爽快地答道,并以笑脸回应我,像是在说相信他说的人就是傻瓜。回答得太过老实,反而使我对他的信任从最上层跌到了地下n层。 “又说谎。” “喂喂,侦探就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啊?” 木曾川白痴地笑着,翻眼看了看额头上的帽檐。虽然木曾川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但映着波光粼粼的深蓝色的侧脸却还是让我联想到了魔女。现在我才发现他有着一张会引起我恋爱对象以外的女人尖叫的帅脸,当然,比起埃利奥特差远了。 “你大可以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叉回到我身边啊?” “因为被他们命令说要组成二人组嘛。” “吵死了。”果然这家伙还是不可信。而且现在算上坂口小姐应该是三人组。 “喂,不准说话!闭上嘴老实呆着!” 钢盔男在钢盔里唾沫乱飞地怒吼着。坂口小姐立刻挺直背脊,好像背上了一根铁棒一动不动的,喉咙里还发出呼呼的声音。呼吸很乱,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窒息而死。 在和桃姬相遇之前如果卷入这样的事件,我也会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吧。我不禁自嘲着摸了摸干燥的脸,确认上面没有体液。 木曾川理所当然地表现出对钢盔男的反抗。喋喋不休正是我身边这个家伙的最佳写照。我斜眼看着他,想起中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号人,不禁怀念起来。 “我说话会妨碍你们吗?” “当然了。喋喋不休很烦人。” 毛巾男立刻回答道。他看起来是喜欢安静的性格。然而这样一个喜欢安静的男人却拿着枪闯进来在水族馆的一角引发众人尖叫,使我不得不再次感叹道:人啊,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木曾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原地坐下了。 “三个大人没意义地站着岂不是很傻啊,都坐下吧!” 木曾川劝我和坂口小姐坐下。战战兢兢的坂口小姐像是把木曾川的命令当做了犯罪集团的命令般,毫不犹豫地就坐下了。这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站着了,引入注目可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也只能无奈地听从了木曾川的意见。 蒙面女看到我们这么随意的举动想说些什么,但我们坐下似乎也并不影响她持枪的优越感,所以默认了人质的无组织无纪律。其他两个人也没说什么。 “……啊!” 坐下以后,我又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空间的海,透明得好像可以呼吸,站着的话脸是在海面上,但坐下后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完全沉在了海里。 对着夭花板、仰视天空的感觉,就好像从海里看向海面。 我被不安压抑得想要大吐泡泡,那种不愉快的感觉中夹杂着鸡皮疙瘩。心里冒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 我强压着这股不安,静静观察着周遭的变化。 水母海的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们拿的凶器不是小刀而是枪,所以即使跑远一点也会被击中的。嘈杂声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尽管外面还是白天,但这里却如同深海般寂静。 甚至可以听到水母在水中游动的声音,仿佛它们就在耳边游着。 三个人质奠名地安静下来,连带着让看守的犯人们也不再焦躁了。蒙面女端着猎枪看着我们,另两个男的将枪口对准了无人的通道。刚才让人去叫水族馆的负责人了,那么应该是打算进行谈判的。 毛巾男一脸享受水母海的宁静,时不时地用满足而陶醉的目光抬头追逐着漂浮在天花板上的水母的身影。而钢盔男则紧耸双肩,看上去非常紧张。 “哇!”又是这种接二连三的惊诧,为了不引起犯人的注意,我硬生生地把惊叫吞了下去。然后瞪向身边的木曾川,但他将帽子压得很低,只看得到半张脸。 帽子遮不到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舌头舔着下嘴唇。 木曾川用手指在我背上移动着,实在是太痒了,我正打算用胳膊肘撞他时,我突然发现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他正用手指在我背上写字呢!原来他是为了跟我们进行这样的交流才让我们以并排形式坐下的啊。 “明白的话就微微点点头。” 我接收到了他的信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地动了一下下巴。木曾川看到后,写得更勤了。在我肩胛骨的下方写着不留痕迹的文字。 “这次如果能安全回去的话,就把玉米田改成棒球场等待朋友的归来吧。” 你就成为那永远回不去的朋友吧,我心中暗想。 木曾川将一只手从袖管抽出来藏在西装里,偷偷地在我背上写字。这个空间里仅有的光线就是和水母一起摇曳的蓝色光影,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也就变得非常隐蔽了。 我没穿外套,所以这种细小的动作是不可能做了。所以没做什么特别细致的动作,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敲木曾川的背。木曾川动了一下下巴。 在这种情况下,跟杀手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讲。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了祈求救命,跟杀手神采奕奕地交谈是不会让我的人生变得有意义的。 我们两个就这么摸来摸去,好像上课时同桌的两个人在嬉戏。像是深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异样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之间。 馆内的喇叭开始广播,一阵不合时宜的热闹声从广播里传出来。 “现在中央游泳池正在进行海豚表演!目前还有空位,请各位移步观看!” 我和木曾川同时抬头看了看发出声音的天花板,但心中所想可不一样。 我在之前的愿望上再稍稍补充了一点。 希望桃姬能陶醉在海豚表演中,让我的存在随着海豚们溅起的水花般消失无踪,千万别让她来找我。 不久,一个貌似水族馆负责人的人物出现了。从通道那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一看到疑犯拿着枪,他的步伐就更慌乱了。立刻停了下来,想要找地方躲。但是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要怨也只能怨那个以美感优先的设计师了。 “这伙人到底要向那个大叔要求什么呢?” “让他允许他们在水箱里游泳什么的吧?” “哦,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想在海豚游泳的地方游一圈。” 我继续跟木曾川用手指文进行交谈。我们俩也太闲了。这种痒痒的(物理性的)交流方法好想跟女生试试,结果在现实中却是跟一个像魔女一样的家伙在交流着。 不过,我们对手指文的解读能力真是一流啊。叉发掘出一个无聊的才能。 “快过来!” 钢盔男端着枪催促道。这位大叔看上去像是立马掉头就要逃跑的样子,但似乎是靠着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警察,他才能继 续前进。警察们都躲在盾牌后面,只有脸和扬声器露在外面。 要是我们所长,早就毫不犹豫地溜之大吉了。我倒不怎么讨厌这种明哲保身的态度。这种态度其实也有好处的……比如上臂摸上去的感觉。 钢盔男和毛巾男端着枪好像开始跟负责人谈判了。不过他们之间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毛巾男是用喊的,而负责人和警察则是用扬声器,看起来还算是能沟通的。 剩下蒙面女在看押人质,她还是端着枪对着我们。若是只有蒙面女一个人的话,只要用木曾川或者坂口小姐作饵,我一个人也是可以搞定她的。不过之后会被她身后的两个人开枪打死吧。而可以挡挡子弹的硬铝箱也滚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我是这里的馆长野间口!……恩,好的。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一边遵从着隐蔽在旁的警察的指示,这个叫野间口的馆长一边跟毛巾男们对话。 要是真有什么想谈判的话,只要抓住馆长用枪威胁他就可以了。这次袭击水母海,难道是因为馆长露脸的机会太少吗?就好像大学校长那样很难见到。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把他叫出来吗? “我们的要求就是放了海豚!” 毛巾男把嘴边的毛巾往上推了推,用平静而浑厚的声音要求道,他的要求久久地回响在水母世界。 ……啊? “什么?” 野间口模糊不清地问道,眼睛好像松掉的吊床。警察们也非常困惑,当然我也是一样的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剃着短发的后脑勺。 “不要把海豚作为展览物来赚钱,赶快把它们放回大海,这就是我们的要求。” 毛巾男的语气异常地认真。不不,若他们这样做只是开玩笑的话,那只能表明日本的治安真的是太糟了。不知不觉又跟木曾川对视了一下。 “事情麻烦了,他们是海豚战士啊。精神不正常的。” 木曾川的手指显得很兴奋,写的文字很难识别。 “在日本滥用武器的人怎么可能正常呢。” 真是没想到正常还能像这样来定义,难道一般来说,在水族馆里提出的要求就应该是放生第一金钱第二吗? “别玩弄动物。不要将人类的欢乐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之上。我们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就算毛巾男的要求只是这些吧,但他为了让别人理解他的这些要求而丝毫考虑别人要为这付出什么代价。为了海豚的自由,让来水族馆的游客们体验这种恐惧感,我只能认为他们疯了。 “在这里没有天敌,也定时喂食,水族馆可以说是海豚们的乐园呢。” 木曾川用食指说道。习惯了以后竟然可以分辨出他是用哪根手指写的。 “是崇尚自然主义吧。和那些只购买无农药蔬菜和国货之类的人一样。” 我爸爸也是这样的人。不接受一切外来事物。所以我离开家了。 “说具体一点儿,到底想让我们把海豚怎么样呢?” 野间口馆长也不知所措,傻傻地问对方的意图。像是在说我已经反复说过好几遍了似地,一向安静的毛巾男突然情绪激昂起来。 “我是说把它们放回大海!” 拿枪的手也向上提了一下,一时间警察们也跟着紧张起来。从人质的角度来看,还是希望他们别去刺激犯人的。看守我们的蒙面女也突然红了眼激动起来。那个表情和打扮更合适手握菜刀,而不是猎枪。 “海豚战士为什么没有占据海豚表演场地呢?” “想要避免误伤到海豚,或者……” “或者什么?” “不想让海豚看到杀人的场面。” 木曾川忍不住吐出一声“切”,似乎在说这推测真无聊。 “可是这样水母会很困扰啊。” 这好像不是问题所在吧?我一边纠结着这个问题,一边斜眼观赏水箱里游动着的水母。尽管这个空间已经闹得翻天覆地不可开交了,武装集团都入侵了,但水母仍然像往常一样在水箱中生活。当电视里播放着大事件,而我们则没事似地躺着看电视的时候,我们就是那水母吧。 “水箱的另一侧啊。” 不知不觉中忘记用手而是用嘴说了出来。蒙面女无声地将猎枪对准我的眉心,于是我双手轻轻上举作投降状。 “怎么了诗人?得了三十分钟内不吟诵一次就会死的病了吗?” “得了那种病,会先羞愧而死吧。” 被木曾川戏弄了一下,我毫无掩饰地表示出了羞愧。木曾川嘴角的嘲笑没有从我眼中抹去,我生起气来,勉强换了个话题。 “杀手,你有被枪击的经验吗?” “如果每次被枪指着就能拿到5美分的话,我可早就发财啦……不过我只碰到过一次,那次肩膀被击穿了还遭遇到反攻,只有哭的份儿。” 想起那个时候,木曾川用力吸了吸右鼻。有点哽咽。 “然后当时我只能跪着趴着请求原谅,趁敌人松懈的时候把对方杀了。” 我多少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木曾川就是会做出那种丢脸夸张的事的人。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贪心的人比谁都想活命,因此他们会杀人。 “就算我们同意放生,但要把这个馆里的海豚运到海里还是需要做准备和等待适当的时机的。” 野间口馆长跟警察商量以后,按常识来判断进行了回答。乍看之下是正确的理由,但好像和犯人的常识有出入,当然就没什么效果啦。为海豚而战斗的这些海豚战士们当然不会满足于这种普通的回答。 “什么准备不准备的,明明就是你们擅自从海里把它们捕上来的!光是嘴上说得好听可骗不了我们!” “不是的,这个馆里的海豚是在这里进行人工繁殖的,并不是海里……”“少罗嗦!” “喂喂,再这样僵下去就不妙了啊,差不多该开始行动了吧,侦探。” “事件正在进行,还不到侦探出场的时候吧。” “真没用啊。” “我也不想被你用。” “别板着脸啊。像加以罗和琼妮那样好好相处吧。” “我跟你的目标、方向不一样。” “差不多吧。方向不一样但终点是一样的嘛。” 我们好像直接用嘴说话一样,交流得真是勤快啊。我偷偷看了看木曾川的侧脸,发现他的目光中竟表现出对水母的羡慕。他能分辨出公主一号和其他水母吗? “所有的人类都是生活在一个球体里,虽然快乐地生活在那里,但最后总是会碰壁而死。 所谓的改变命运、生活方式不同也只是在这个范围里的目标不同而已。” 木曾川仿佛是在对这些贴在水箱玻璃上的水母们说话。我也看着这些水母,把自己比作它们。以前的我应该也在水箱的彼端。 “而那个球体的名字,我个人认为就是命运。” “啊,好深奥的人生哲理啊,谢谢,诗人。” “在你的墓碑上刻上我写的诗吧。” “必须得做好把海豚送回大海的准备啊,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花点时间的。我们最大的希望是保证人质的安全。” “放了海豚以后我们自然会释放人质。这样公平吧!” 不对不对,不是你们先入侵这里的吗?而且一开始我们也没有被扣押,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但从海豚战士的角度来看,他们一定会说海豚是被人类捕获并受到人类的凌辱的!好可怕呀。 “那么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去约会怎么样?和我一起在海豚表演时演鲸鱼吧。” “啊?” “啊 ,对不起,搞错对象了。” 木曾川压低声音嘻嘻嘻地笑起来。这个家伙好像也在用手指跟旁边的坂口小姐说话。一时间弄错了吧。 不过他所说的那个结束,最好不是人生的结柬。 “我们差不多也该进入谈判了。” “嗯?” “在场的海豚战士是三个人,一个人如果算他35万的话,也就是105万。你付钱我就想办法控制现场,怎么样?” “2100日元怎么样?” “你要是说出双倍我会很高兴的,小太郎。” “今天要是看不到释放海豚的动作,那就杀一个人质。” 传达了这样的信息之后,毛巾男对蒙面女用下巴作出了指示。接到命令的蒙面女从我们中选了个反应最正常、各种体液交汇在脸上的人质——坂口小姐,用枪指着她。 “住手,别把那个东西对着我们。”木曾川插嘴道。 “闭嘴。” “怎么可能闭嘴,我在说别用枪对着我们。” 木曾川说着说着还站起来了,并走近蒙面女去拿她的猎枪。蒙面女立刻变了脸色,把目光转向钢盔男求救。 感到不对劲的钢盔男回过头,用枪瞄准了木曾川,食指开始用力。 就在钢盔男开枪的刹那,木曾川竟然握住瞄准他眉心的猎枪,还故意把枪口顶住自己额头上。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犯罪集团停止了动作。 木曾川练习了几次丧气的表情,觉得这个表情可以唬人了,然后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不是无差别杀人恐怖组织的话,那就别伤害人质。如果你们杀了我,你们的高风亮节就荡然无存了,也达不到原来的目的了。你们认为你们能敌得过杀了人之后接踵而来的恐惧感吗?” 木曾川将恐怖一词从话语一角排除出来,合上目光和语言的力量将子弹推了回去。他的那种样子令蒙面女有点儿胆怯,她把木曾川当作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而心存畏惧。 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你给我安静点!”暴露出狼狈相的蒙面女用手将木曾川狠狠地撞开。木曾川摔了个屁股蹲,“痛痛痛……”他皱着眉头大叫,但唇边却有一丝笑意,得意地扬着嘴角。 “圆满收场啦。” “我说,你的这种胆量比较适合做诈欺师而不是杀手啊。” “如果我说我吃过静冈附近的本士料理——海豚肉,我会再一次被杀吧?” “要枪毙,肯定的。以我们现在的位置,不仅是我和坂口小姐,连水母都可能会被牵连误射,所以你给我离远点,赶紧让他们开枪打死你吧。” “啊,对哦,得保护好水母啊。” 只想到水母,你这家伙是水母战士吗?不管怎么样,至少我觉得海豚战士是以两腿步行的,能引起进化共鸣。而这个水母战士却只不过是水母的巨大化而已,毫无进化。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我感觉不到水母身上有智力吗? “这儿可有活的人质,我们谈判几天人质就押几天,所以还是快点把海豚放回大海吧。” 毛巾男灵活地运用着谈判筹码。野间口馆长和警察们躲在盾牌后面,到底他们是怎么决定的,从我这个位置也不得而知。果然,这样的事不仅不属于我的世界,还离得好远好远。 “话说回来,我们也继续谈判吧,服务价格定在一百万整怎么样?” “如果是三千块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你是铁公鸡吗?一般人还价不会一开口就从位数开始杀的吧。” “可我不能委托你杀人啊。” “不一定杀人吧。” “那你能让他们只是在无法行动的状态下圆满收场吗?” “不知道,可能不行。我除了杀人不会干别的。” 木曾川耸耸肩,悠悠地动着手指对自己下了如此评价。我用手指问那个轻松说着如此危险事实的人。 “我说,你为什么要做杀手啊?” “能杀虫子就能杀人,我是这么想的。” 木曾川或许是在装酷,也或许这是他从哪个电影台词里看来的话。很明显,他不想告诉我真话。不过就算告诉我真话,我也不一定能理解。 “那么太郎君又为什么做侦探呢?” “我喜欢猫,我要帮助迷路的小猫,我是这么想的。” “你在模仿我吗?” “我说的是真的。话说回来,他们是三个人。我不认为你能够应付得了。” 木曾川没有回答,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不想告诉我他的行动对策。他转向坂口小姐的方向,左手手指在坂口小姐的背后移动着。如果是像野间口馆长那样的大叔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被投诉是性骚扰,但如果是木曾川这种年轻帅哥的话应该会被允许吧。如果是我的话……对自己感兴趣的年龄段的女孩子这么做的话,似乎会被告其他罪状呢。这样的女孩,身体虽小,但相对应的罪可是比成人要重呢。 高风险、高回报这样的说法对于这样的小女生再适合不过了。 木曾川终于回答我了。与此同时,毛巾男也说出了热血主张,这就算了,不多说了。海豚要住哪人说了不算,得让海豚自己决定才对。 我自己都忙不过来那些猫啊狗啊的了,没空管其他哺乳动物的住所了。 “任何事不去尝试是不会知道结果的。” “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进行着求爱行动的,不过那么多年也没什么结果。” “从今天的事来看,我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太郎君你是个小气鬼。” “不是。是你定价的时候没有考虑我们的朋友关系。你要是真心的话就应该免费。” “只有对你有利的时候才承认我是朋友吗?” “人啊,就是那样的。小鸟在腐烂的树枝上永远不会叫哦。” 倒也是,木曾川轻轻地吐了口气无声地表示同意,嘻嘻嘻地笑着,不知道这种磨牙般的笑声是不是他的习惯,同时还夸张地摇着肩。蒙面女瞪了他一眼,木曾川夸张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对不起”。同时还继续写着他的手指文。 “我前面说过了吧,我还是挺崇拜侦探的,别让我失望哦。” 这是木曾川在我背上写的最后一句话,写完他的手指便离开了。同时他好像要启航的船一样,毫不犹豫地叉站了起来。好忙的人质啊,他真的是无法安静老实地当好被抓的人质啊。 在蒙面女的注视下,杀手眨也不眨眼。 眼球都快突出来了,看上去特别可怕。 “我去一下。” 那种慢吞吞的宣言跟他轻快的步伐太不一致了,令人想起运动会上的百米竞走项目。我甚至没听到他触碰地面的脚步声。然而木曾川比在场的任何人速度都快。 在蒙面女和钢盔男举枪放子弹的瞬间,他挥手投了出去。 如同跳舞一般,沿着他手舞动的轨道,空中出现一道蓝色的血痕。 木曾川拿着小刀在蒙面女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蒙面女的目光追随着小刀,连叫都没来得及就倒下了。木曾川把小刀耍得跟指挥棒似的,在蒙面女倒下的同时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猎枪。连瞄准都没有,转过身毫不犹豫对着钢盔男就是一枪。是的,这样才对。 钢盔男放弃扣动扳机,第一反应是用手挡住脸,然后全身颤抖。这就是经历过一次被枪射和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人之间的差别吧。木曾川知道被射时人的反应。不管子弹有没有打中自己,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防御。而他可不会放过这一瞬间。 子弹打穿了钢盔男身后的水箱,水瞬间溢出。嘈杂的水声,还有那无辜受 牵连的水母们也滑落到地板上了。 木曾川没开第二枪,而是用力将猎枪扔了出去。猎枪击中了钢盔男的右手腕,他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往后仰。就在这一瞬间,木曾川迅速上前欺身而近。 毛巾男发射的子弹没有打中迅速移动的木曾川而是射到了地面上。在遇袭一瞬间跳开的木曾川用手压着快要从头上掉下来的帽子。 然后用他那把粘着蒙面女鲜血的小刀刺向钢盔男。连同钢盔男腋下的衣服一起刺穿,接着刀峰一转,只听到钢盔男的惨叫声突然变化。好像一直按着电视摇控器的音量键一样……啊啊,不是这样的。是如同夏天开错空调,设定成暖风功能并且不停地在升温。一直在旁边旁观的我们都替他捏把汗。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行动的恐怕只有木曾川了。 木曾川像转老式电视的天线一样转动着身体,抽插着手中的小刀,然后用已经全身瘫软的钢盔男作挡箭牌,从正面向毛巾男发起进攻。毛巾男立刻脸色发青,不,不是空间里的蓝色水光照在他身上,是真正的发青。他完全不能行动了,看到同伙被敌人当作挡箭牌来用吓得两腿发软。这就是外行人和职业杀手的区别吧? 钢盔男头歪向一边,晃晃悠悠地被木曾川带着跑,每走一步血就像露水那样从腹部渗了出来。从出血量来看,伤口并不深。虽然无法确认生死,不过被以杀手为主业的家伙刺了一下就别指望没事了。 “别动!再靠近的话就别怪我对人质不客气啦!快放了我同伴!” “哎呀哎呀!”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毛巾男把枪口对准了坐着的我。 这句哎呀哎呀分不清到底是我说的还是从木曾川嘴里发出的。只是现在枪口确实是对着我的。身处险境的我只想自始至终做个配角,我可不想因为演员不够就要硬被推上舞台凑人数哇。 我离毛巾男的枪口只有五米的距离。他没受过什么训练,应该无法准确无误地射中我的要害。只要“偶然”不站在他那边就好。 我一向没什么好运,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放了他什么的,听上去好像我是个犯人,把我当成坏人我真是太伤心了。” 木曾川没有放下用来当挡箭牌的钢盔男,颇为开心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谁也不会觉得以杀人赚钱的人是好人吧。把生命交给这样的人多少有点滑稽。可以的话,我想靠着好人活下来。 即使要受苦也希望能活下去,我能明白这种心情。 “快放开我的同伴!” “我不要。你要是想开枪的话最好快点开枪哦。” 木曾川拒绝了他的要求,躲在钢盔男身后露齿一笑。 我旁边的的坂口小姐怕被枪误伤到,抱头蹲着,像是应对空袭时的动作。 而正在发挥人质作用的我,看着满地都是从水箱里溢出的水和水母,以及耳边嘈杂的流水声,突然想起温泉的鱼尾狮雕像。年末如果有闲钱的话,跟桃姬去温泉一日游也不错啊。 想到这,虽然现在还是子弹乱飞,但我却意外地舒畅起来,嗯,快结束了吧。 应该瞄不准我的,因为水流声干扰着毛巾男的耳膜。 “我说你啊,都已经被将军了哟。现在是没有同伴的王,一步一步走的时候吗?在这里瞎忙活不逃跑的话可就完蛋了哦。” 不知道是忠告还是挑衅,总之木曾川嘲笑着毛巾男。也可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才这样喋喋不休的。 嗯,差不多了。 “你才是,忘记我手上有人质了吗!”“从后面过来了哟,当心啊!” 木曾川明确估算着迟到的状态喊道。而对于人质的忠告,毛巾男连头都没有回,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结果。 “呜,呔!”犯人发出不明所以的怒吼,就在毛巾男毫无防备地背对警察的这一瞬间,从通道冲过来的警察们一下子把毛巾男制住了。拧住他的手腕,把枪夺了下来,好像故意要猛击他的头部似的,把他压到地上。抓坏人毕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真是快、准、狠啊!毛巾男痛诉的呻吟声被水箱崩坏的声音掩盖了。 “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让你快点开枪。” 木曾川把钢盔男随意地丢在地上,耸耸肩。同时把小刀折起来,在警察们对他的刀有所怀疑前把它藏到了衣服里面。 然后咕咚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 “啊,好可怕呀。” 木曾川流下了蓝色的眼泪。 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让我突然领略到他能坚持做杀手的理由。这家伙真是棘手啊! 水箱里的水奔流直下,谁也站不稳。但现场的狼藉和嚏杂噪音还没有平息,谁都没空去注意别人。 立于其中的木曾川和平时一样,小步伐地向这边跑来。经过蒙面女身边时,将她掉在地上的枪用脚踢到我这边。展现着迷人微笑的木曾川像是在说“要是枪走火就刺激了”,然后返身蹲在坂口小姐的面前,抬起她那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 “这次的报酬要记得付哦。” 原来他也用手指文跟坂口小姐做了交易啊。金额上达成了协议才出的手。但是坂口小姐并没有点头,而是尖叫着回答。 “我,我可没有说过要付钱杀人。” 警察回头朝这边看过来。木曾川感到不妙摆出一张苦瓜睑。 “你是说不付?” “我,我要对警察说。要是我拜托你杀人的话,连我也要被治罪的。” 坂口小姐用颤抖的手指着警察的方向。好像要咬住她的手指似的,木曾川将嘴靠近她的手指,淡然地眯起眼“哦?” 木曾川只是这样吐了口气,坂口小姐又立刻汗水、泪水、鼻水一大把了。 “胆子不小啊,敢反悔跟杀手的约定啊。” “额!” “开什么玩笑,混蛋!” 脸部除了嘴巴以外都僵硬了起来,木曾川露出了本来面目,狠狠地瞪着眼睛。 “啊呀呀,帮你脱离危险以后就不肯付口头约好的钱数了……黑医杰克似乎也碰到过这种事呢。” 如同看到没有事先通知而临时贴出停业通知的店面一样,木曾川有点儿愤怒地盯着这个不守诺言的坂口小姐。但是看到她比害怕刚才的罪犯还要害怕的逃避目光,木曾川长叹一口气,把视线移到了别处。看到我之后,表情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似乎在一瞬间他对坂口小姐的兴趣指数一下子降到了零。 “要抓我吗?名侦探。” “怎么办呢?今天不是工作日昵。” 跟这些相比,我更担心桃姬。不过若海豚战士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那海豚表演会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踩水的声音从空间的某处传来,涌进来的警察恶狠狠地对我们说着话。木曾川从后面看了一眼警察的样子,然后站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捡起滚在一边的硬铝箱。还好海豚表演还没结束。 木曾川找到掉在犯人旁边的袋子,从里面掏出手机。我也依样画胡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桃姬没有发信息给我。真遗憾。 “你又救了我一次。” “是哦。再这样下去我也许能转职做正义的伙伴了。” “只有这次,你是属于正当防卫吧。” “可能吧,这次没有杀人所以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木曾川一边观察着警察们捕获蒙面女和钢盔男,一边意性阑珊地说,好像对功过没什么兴趣。我很意外他这么说,不解地咽了一下口水。 “没杀死他们吗?” “刚才用的那把刀比我心爱的那把菜刀要短。是他们俩走运,跟平时我给别 人的致命伤可差得远了。如果15分钟以内去医院的话,就可以保命。” “连保命的时间都知道,真像个医生。” “不是,我只是这么说说。可能30分钟也没问题。” 木曾川满不在乎地笑逐颜开。相反的,就算连5分钟也撑不住,他也不会在意吧。他的表情真多变,这次又用鼻子哼了起来。 “杀了人就损失大了,所以拿不到佣金也没什么不好。” “你一开始就想到过会被这样拒绝吧?” “怎么可能。我基本上觉得,只要是女的不管是谁都是可以信任的。” 我是个不太会分辨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的人。但木曾川说谎倒是很容易看出来。若是和这家伙一起玩闭锁空间(closedcircle,悬疑推理作品的一种形式)的话,很容易就能猜到犯人了。 “对坂口小姐说你没有杀人,向她收取搭救她的费用怎么样?” “算了吧。反正是义务劳动啦,所以杀人也手下留情只杀了一半。” “对了,话说回来,刚才你一直在哭吧。” “啊啊,你说这个啊?” 木曾川被我这么一说才擦了一下眼泪。将粘在手指上的眼泪顺手甩到浸满水的地上。 “因为我亲手毁了水母的家,所以很悲伤吧,大概。” 看着脚下涌出来叠在一起的水母,木曾川静静地流着眼泪。 还有闲工夫顾忌到水母,若是换个场合的话,搞不好海豚战士可以跟这家伙成为朋友。 警察又一次冲着我们大喊,但不可思议的是隔得好远啊。像是在水箱的对面,啊不对,是我们在水箱里面吧。那种夹杂着水声的嘻杂,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本来是在水箱对面观望的,现在却变成了被警察保护的站在前面的人了。我不想说我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自从和桃姬相遇以来,我的生活就改变了,每天都好像在窥视电视画面一般的,在从外面凝视的水箱里过着水没过肩的日子。这次也是水位急速上升非常危险,但木曾川开枪打了个小孔,所以我可以把脑袋露出水面来继续呼吸了。 我们在水箱里面,万分羡慕着水箱对面的那番平静景象。 “呐~” “嗯?” “侦探真好啊。解决事件以后都会被感谢。” 逃到警察身边的坂口小姐,似乎正在控诉着什么。木曾川像是在看展览物似地看着坂口小姐,嘴里嘟囔着。话语里没什么憧憬也没有落寞的感觉。 正因为木曾川不表现出那些感情,所以说谎很容易被看出来。 “……也许吧。帮客人找回宠物之后确实有这些感谢。” “我们交换一天的工作吧。做一次可以轻易地拿到35万哦。” “你还是赶快逃命去吧,杀人犯。” 对于好心忠告的我,木曾川啧了一声,准备离开。但是他突然止住脚步。在浸满水的地上走路滑了一下,但稳住了身体。 然后,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我。 “看什么啊?看得我好不舒服。” “不是,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 “啊?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啊?” 我歪了一下脑袋,木曾川就开始自说自话了。 “你真是个不主动的家伙。” 评价倒是中肯,但木曾川软软地说道,语气中有着喜悦。不管是嘲笑还是失笑,我保持着高举双手投降的姿势摇头道。 “因为我是出了名的无法改变现状的侦探。” “真讨厌啊。你真的是一直到最后也什么都不做呢。我认为太郎君一旦动真格的话,一定会很精彩。” “你太抬举我了。遇到这样的事件,即便我站起来充英雄顶多也就是当枪靶。” 所谓的真人不露相是无法存在于现实的。我真心否定了木曾川的过高评价,但他好像不怎么相信,微微地笑着继续说。 “我期待着太郎君的下一次哦。” “没下次了。” “嗯,这次的费用就贷款支付吧。” 木曾川说完这不靠谱的话之后终于离开了。从警察身边灵巧地穿过,无视警察们的阻止,穿梭在通道上。途中还差点掉了帽子,在这样的慌乱中他还回过头,向我挥了一下手。啊呀呀,真是的。 谁会付钱啊?我笑着拒绝他。 随着木曾川的离去,沉重的空气也被抽走了一部分。因为馆内到处是水,呆在里面就好像坐在浸水的坐垫上特别冷,手臂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从水箱的崩坏处,涌出来的水呈放射状向外扩散。有警察去追木曾川,但似乎是抓不到那家伙的,我看着四处飞溅的水珠这样预感着。 但是从他那个样子来看,他真的是为了治愈而来这里的吗? 靠着休息天来和水母玩耍来解压,杀手也真是辛苦啊。 “……哈哈。” 这次连夸张的凶器都拿出来了,还引起了大骚动,我依然什么也没做,却没有出现死人(应该)。是因为桃姬不在现场,所以谁也不会死吗? 我没有对这件事笑,而是在其他方面觉得好笑,看来我的神经也不是那么粗的。 “好彻底啊!” 我深有感触,但我还是抑制住从内心中流出来的一些东西,转了转肩膀。 我急着寻找桃姬,我可不希望跟她分开,目前支撑着我的就是这颗恋爱的心,它是唯一能把嘈杂的地方变成乐园的了。 我打算在被警察叫住、询问关于这次事件和木曾川的事之前,先去赴桃姬的约,于是我朝着杀手逃跑的方向跑去。我可没信心能像那家伙一样躲过警察,但是爱情给了我力量,所以这次我没有犹豫。 我避开了躺在地上的水母,跳过猎枪向那边跑去。 尾声 立方体的爱情 “和我去水族馆吗?” 上高中时,我有一次这样被邀约的经历。对方是同年级的……算是女孩子吧。 休息时间,教室里吵闹非凡,她小声地问着。 “为什么?” 我边做着下节课的准备,边问道。女孩子最初有点害羞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受伤。我慌了。被人邀约的情况少之甚少,所以我一下子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她。应该说,我邀请的女孩子们一开口都是这样问我的。 “那里有海豚表演,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啊,你不想去的话,没关系的。其他想去的人多得是。” “我不是不想去……”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和她一起去。因为她是高中生。但是,她在这间教室里是个女王般的人物,断然拒绝她的话,我能想象到今后的学校生活会有多么麻烦。本来嘛,我就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偷偷地约我这个喜欢呆在教室不外出的人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惩罚游戏呢。 “没问题,一起去吧。这周六怎么样?” 即便是惩罚游戏也没关系,我这样乐观地想着,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她稍稍松了口气。她的表情变化有何意思我实在看不出来,便把眼光落到了桌上的课本上。 到了星期六,我理所当然地戴着绿色的帽子如约赶往约好的地点。对海豚表演我倒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被愚弄。她穿着自己的外出服在约好的地点等着,一看到我就向我挥起了手。 我没有直视她,眯着眼微笑着,和她一起向水族馆走去。 她带我去的水族馆在闹市区的地底下。是我从未去过的那种地方。阶梯一层层向下很深,比地铁站还要向下的水之乐园在向我招手。 所以这个水族馆才取名叫龙宫城什么的。门票当然是aa制的,进了馆,先各处逛了逛。人的体味和水的气味混在一起,令人相当不舒服。 尽管水还是水,但总让人觉得是下水道的乐园。她倒看上去挺高兴的。 一起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在我终于领悟到不可能让我心跳加速了的时候,我一下子对此失去了兴趣。至此,已没什么可以让人吃惊的了。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那里平静得什么起伏都没有。只有一片荒野。我可不想走到那儿去。 于是,我委婉地对她说,快点赶去海豚表演的会场。她说想来看海豚表演的,所以挑这个说应该没问题的吧。我这样想着。然而她的表情却告诉我,离开演还有二十分钟,她不想在会场无聊二十分钟。我装作没看见,微笑着沉默不语。 举家前往的人们以及一对对的情侣围着圆形的水池,热闹异常。水池深五米,半径二十五米。海豚们拘谨地在池中游来游去。我一边和她说着学校里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等着表演开场,脑子里却想着观众席最前排的那个正在观赏海豚的女孩子真可爱啊之类的。说实话,比起等着看海豚的表演,我更想跳进眼前的水池痛痛快快地游上一回。身为高中生的我,总想着像这样从束缚中解放出来, 海豚表演开始后,周围吵得我真想用耳塞把耳朵塞起来。她也激动得要命。真烦啊。驯兽员也和海豚们一起为各位观众表演了各种节目。 那些看得入了迷的人们,尤其是坐在最前排的被飞沫溅得全身湿透的人,仿佛粘住了一样,沉浸在海豚的表演中。只有我一个人发着呆,冷静地看着海豚的尾巴在那里晃来晃去。 和海豚一起游戏的驯兽员小哥站到了水池边,向观众们征集直接想抚摸海豚的幸运儿。原本是一人付七百元,在表演结束后才能抚摸的,因为这个表演刚刚开始没多久,为了赚人气,现在是免费的。 应征者的叫喊声如冲天之柱,在会场中回荡。实在是太吵了—— “我说,举手吧。” 她一边举着手,一边拉起我的手想举起来。我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动作。我不想留下和她一起抚摸海豚的回忆。 因为我不想随波逐流,在各种方面。 “还是算了吧。” 我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坐正了身体。顺便正了正帽子。她随即像河豚一样膨胀了起来。脸的样子比海豚还有趣。很明显,她生气了。 这次的愤怒失去了可爱的一面,并且丝毫不加掩饰。可见她相当不高兴。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啊。” “没那回事。” “不高兴的话,就努力高兴起来啊!亏得我还特地约了你!” 真是个完全不听别人说话的孩子。不过,如果目的只是想听别人的真心话,那这个态度倒是正确的。 “……………………………………………………啊。” “你倒是说说清楚啊。” “我并不打算高兴起来啊。”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走了嘴,我的小腿随即就被她踹得飞了起来。我望着远处的海豚, 想到今后的生活即将完蛋,再加上小腿处真切的痛阵阵传来,我都快哭出来了。 一个被父亲抱着的小女孩正伸手要抚摸海豚,脸上挂满笑容。 今天没白来,值了。看到这一幕的我终于满足了。 “那个,”我对邻座说道,可她早已不在了。 “……要是我能自然地对她说你比海豚可爱是不是比较好?” 结果,我们还是没能伸手抚摸海豚。 我们之间什么都未改变,就这样分开了。 海豚表演开始之前几分钟,我闭着眼,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咂嘴感叹。这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和十五岁以上的女孩子一起约会。今后应该也不可能和比她更大的女孩子约会了吧。顺便提一下,那个她几年前结婚了。 本人是否想嘲笑我也未曾可知,总之她给我寄来了结婚请柬。我出席了婚礼,她炫耀似的向我介绍了她的未来夫婿,我生硬地说了声祝贺你们,就回去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可真酷啊。即便被对方刺伤,我也依然无法去抱怨。 假定要我说出一个借口的话,就是当时我和父亲的关系正在恶化,根本没心情去千其他事。希望成为侦探的志愿,对父亲那种顽固得除了自己的常识之外什么都不能接受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积压了那么多的怨气,想要散散心才和她一起出去的……结果还是失败了,从很多方面而言。难道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年龄有强烈地偏好了吗?我害怕去追溯导致这种癖好的原因。 “路易?我说已经开始了,至少睁开眼睛看看啊,别浪费了门票的钱。” “嗯,知道了。” 说着,我睁开了眼睛。然后冲着坐在身边的,正看着中央水池的桃姬微微笑了笑。桃姬看也不看我,直视着中央的水池。 那件事之后的双休日,我们又去了水族馆。这次去的水族馆是和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但也有海豚表演。很多水族馆都在演啊,这个节目。 “……话说,这里是高中时……的那个水族馆啊。” 上一次因为发生了那件事结果就不了了之了,这次是特地应桃姬的要求而来的。这次看来能达成一起看海豚表演的愿望。另外,一路上我也担心着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但貌似没什么大事要发生。 也是啊,如果每次和桃姬出去都会发生事件的话,那附近的超市早就都毁了。或许会有类似充电期一样的东西存在,我最近正暗暗地观察着。 着腮邦子,苦笑道。像是在回想自己的青涩年代的老头儿。 拿我的人生和那时相比,怎么都觉得过去属于“表面”。就算已经实现了当侦探的梦想,这个倾向却也未曾改变。然而,和桃姬的相遇使我的生存方式确确实实“颠覆”了一次。每天都过着从“表面”翻转过来的,充满血腥而又不可思议的日子。 我所向往的侦探也一定是属于表象的。果真如此的话,我就必须再一次在某处颠覆一次。这样一来,我就肯定不会像名侦探那样一次次被卷入案件中,那些案件也会有正式的解决方法了吧。不会像现在的我这样,做事总是模棱两可,不主动去推波助澜,而一味地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虽然想到的尽是些好事,但却有一个问题。 若是颠覆了之后,桃姬还在我身边的话,就是一种奇怪现象了。和桃姬的相遇使我的侦探生活发生了180度大转弯,如果再颠覆一次回到“表面”的话,那么桃姬将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一想到这个,我就非常害怕。 “…………………………………………………………” 我看了看身旁的桃姬的脸。 桃姬的表象是诱发案件吗?那么实质又是什么呢? 内外到底是什么?比如表正里歪,有这样的标准吗? 不分表里,这一词语若从精神层面上来看,居然以用作肯定的意思为多。也就是说,感情应该是平面的喽?没有深度的言语能打动对方吗?爱不是立体的,放弃深度的概念,真的好吗? 一直联想到毫不相干的问题,我深深陷入了与演出场所完全不相称的郁闷中。虽然我的人生观并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思考。 因为我所向往的只是如眼前的水面般的平静。 正这样那样无聊地烦恼着,桃姬期盼的海豚表演开始了,于是我的思路被打断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坐在最前排,飞过来的岂止是飞沫,水量大得就好像有人用水桶反复泼你似的。那种心情和你骑着自行车路过在庭院里洒水的老婆婆面前,被泼成落汤鸡时一样。 “哇啊”“啊啊”,明明有空位却要挤到第一排的人们的惊叹声在空中交汇着。我和桃姬也在其中。因为桃姬说想坐在这里。“扑扑扑”。 一注水冲到了我的脸上,泼了我一脸的水。桃姬也被淋得一身都是,但脸上却没有厌恶之情。甚至还一脸非常享受的样子。 “你高兴就好。” 我捏着裤脚,对着滴下来的水珠苦笑道。 不久,似曾相识的海豚表演告一段落,海豚和驯兽员小哥开始向众人征集一组免费与海豚亲密接触的观众。 还保留着这个环节呐。我好像被过去的事情用爪子抓了一般,背上的神经一抽一抽。 以前是征集五名的,现在变成一组了,这里也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啊。 在远离我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也一定变化巨大。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知为何却让我小小高兴了一把。 “这——里!” 桃姬狂喊着,举着手跳了起来。比起先前海豚凌空跃起,在空中做一周回旋的动作,对我来说,桃姬的跳跃更有看头。饱眼福了。 于是,桃姬如愿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被选中了。只有在这种时候,被隔离在人类的“特别框”里的真桑桃子小姐才会运气好。就在前不久的超市抽奖中,她抽中了二等奖电烤板。尽管我想要的是三等奖的火锅用牛肉。 “名侦探的体质里表里都有啊。” “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啊,快走吧。” 桃姬拉了拉我的手腕。我欢叫着“哦耶!”被她拉着,跑向水池。完全无视驯兽员小哥对我们大喊“地滑危险,别奔跑”。 一蹬上圆形的水池台,观众席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我立刻感到万分庆幸,若当年的这个时刻万一我举手了,就会和那个她一起沐浴在掌声中了。青春期的自我意识是非常强烈的,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反应。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我一定会骂粗口。 而现在,这掌声则仿佛在祝福着我和桃姬的关系一样,我感到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啊啊,值得庆贺啊。 “我记得那孩子是叫璐卡吧。” 桃姬早已把水族馆宣传册上的关于海豚的介绍烂熟于心,指着一只海豚说道。而我却怎样也分不出它与其他海豚的差别。“对——很对。”刚才和璐卡一起在水池里游泳的驯兽员小哥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他呼唤在水池那头的璐卡,让它把头露出水面。“哇,你不觉得它太可爱了吗?”桃姬笑容满面地寻求我的赞同。恩,的确,桃姬果然可爱至极,然而当我看向那只海豚时,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它在这儿多少年了,这只海豚?” “是璐卡噢。” 桃姬在一旁纠正我。“……璐卡”但是少年却没有骑在它身上。 “从五年前就在这里了。现在十六岁,是我们这里最年长的海豚哦。” “欸……” 那我好几年前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游泳了吧。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 “别光看啊,请伸手抚摸一下。” 小哥催促着目光闪闪的桃姬。而璐卡一个劲儿地探出头,仿佛在说“快摸摸我的头啊,摸完赶紧让我回到水中吧”,似乎在等待着指名自己出场的结束。 桃姬探出身子,伸手抚摸璐卡。一开始她有点紧张,所以只用指腹碰触璐卡,但璐卡没有做出任何呲牙咧嘴威胁人的动作,于是桃姬开始大胆地用手掌抚摸它的头。 我看着这个令人欣慰的场面,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自己站在这个大厅中央这件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身体像是游完泳后疲累地漂浮在水面上一般,开始产生错觉,视线渐渐飘忽起来,头晕目眩了。 如此舒适,如此令人陶醉的晃动,我的意识几乎就要被吸到水面中去了。 这水面的深处,一定存在着那个和桃子相遇之前的我吧。 我最终没有跳入水中,只是胸中满是享受地看着。 “路易也摸摸它怎么样"?璐卡在看你哦。” 听了桃姬的话,我转过我的眼睛看向璐卡。啊,真的和它对上眼了。从正面看它的脸,果然很像鲸鱼啊。虽然种类不同,木增川曾经吃的就是这个啊?然后海豚战士为了解救璐卡它们而引起了那件事吗?真是愚蠢啊。 还是这样和海豚互相接触温和得多。 “啊—一好幸福啊——” 我不太自然地说着,其实说的是心里话,一边靠近桃姬。 祧姬的可爱和我的爱情。无论表里,立方体都呈现出相同的一面。 “那么我就……” 为了维持像现在这样和桃姬在一起的日常生活,我还是脚踏实地继续听天由命吧。 我轻轻地抚摸着立体的海豚。 然后我徐徐地回头看向观众席,不知当时的我和那个她是否看见了这一切呢? 后记 什么?一本书里竟然有如此大胆至极的凑字嫌疑? 您能购买第一版,我表示由衷地感谢。 这本书好像是被归类为所谓的一般文艺作品而出版的。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被当做一般文艺作品卖的话,那么文体和内容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一般文艺的标准呢?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般文艺领域里有太多前辈,并且其中写一般文艺作品的人又实在太多。因此,即便是追随他们提交一般文艺作品,结果也将是被埋被扔从而无法和他们一决胜负就消失了吧。所以,我努力维持所谓的轻小说的本质,同时又有向大众传播何为轻小说的意思。 然而,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轻小说,那你一定会直接去卖轻小说的地方的,所以说,这本书既然被放置在一般文艺的书架上,那还是应该老老实实表现出一般文艺的文体和内容比较好吧?我光明正大地写下了我的无限烦恼。 最终结果,还是自然的描写也许是最好的。于是,我大大的使用一般文艺和轻小说这两个词来扩充字数的战略也终于成功了。 以上想法是现在才想到的,因此在本书中并未特别体现。 这次也受到了多方的关照。这虽是代替结尾的不起眼的谢词,但我还是要向编辑小山和三木表示感谢。你们是我的大恩人。也有很多人给我写明信片贺年卡之类的,让我继续创作,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另外,也要对校对的各位工作人员表示感谢。谢谢你们。 最后,一如既往地对负责设计本书剪影封面的左先生,以及看了电视必受影响的父亲、母亲表示衷心的感谢。 入间人间 什么?一本书里竟然有如此大胆至极的凑字嫌疑? 您能购买第一版,我表示由衷地感谢。 这本书好像是被归类为所谓的一般文艺作品而出版的。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被当做一般文艺作品卖的话,那么文体和内容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一般文艺的标准呢?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般文艺领域里有太多前辈,并且其中写一般文艺作品的人又实在太多。因此,即便是追随他们提交一般文艺作品,结果也将是被埋被扔从而无法和他们一决胜负就消失了吧。所以,我努力维持所谓的轻小说的本质,同时又有向大众传播何为轻小说的意思。 然而,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轻小说,那你一定会直接去卖轻小说的地方的,所以说,这本书既然被放置在一般文艺的书架上,那还是应该老老实实表现出一般文艺的文体和内容比较好吧?我光明正大地写下了我的无限烦恼。 最终结果,还是自然的描写也许是最好的。于是,我大大的使用一般文艺和轻小说这两个词来扩充字数的战略也终于成功了。 以上想法是现在才想到的,因此在本书中并未特别体现。 这次也受到了多方的关照。这虽是代替结尾的不起眼的谢词,但我还是要向编辑小山和三木表示感谢。你们是我的大恩人。也有很多人给我写明信片贺年卡之类的,让我继续创作,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另外,也要对校对的各位工作人员表示感谢。谢谢你们。 最后,一如既往地对负责设计本书剪影封面的左先生,以及看了电视必受影响的父亲、母亲表示衷心的感谢。 入间人间 什么?一本书里竟然有如此大胆至极的凑字嫌疑? 您能购买第一版,我表示由衷地感谢。 这本书好像是被归类为所谓的一般文艺作品而出版的。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被当做一般文艺作品卖的话,那么文体和内容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一般文艺的标准呢?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般文艺领域里有太多前辈,并且其中写一般文艺作品的人又实在太多。因此,即便是追随他们提交一般文艺作品,结果也将是被埋被扔从而无法和他们一决胜负就消失了吧。所以,我努力维持所谓的轻小说的本质,同时又有向大众传播何为轻小说的意思。 然而,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轻小说,那你一定会直接去卖轻小说的地方的,所以说,这本书既然被放置在一般文艺的书架上,那还是应该老老实实表现出一般文艺的文体和内容比较好吧?我光明正大地写下了我的无限烦恼。 最终结果,还是自然的描写也许是最好的。于是,我大大的使用一般文艺和轻小说这两个词来扩充字数的战略也终于成功了。 以上想法是现在才想到的,因此在本书中并未特别体现。 这次也受到了多方的关照。这虽是代替结尾的不起眼的谢词,但我还是要向编辑小山和三木表示感谢。你们是我的大恩人。也有很多人给我写明信片贺年卡之类的,让我继续创作,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另外,也要对校对的各位工作人员表示感谢。谢谢你们。 最后,一如既往地对负责设计本书剪影封面的左先生,以及看了电视必受影响的父亲、母亲表示衷心的感谢。 入间人间 什么?一本书里竟然有如此大胆至极的凑字嫌疑? 您能购买第一版,我表示由衷地感谢。 这本书好像是被归类为所谓的一般文艺作品而出版的。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被当做一般文艺作品卖的话,那么文体和内容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一般文艺的标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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