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第1章 不是开头的开头 08年，国内发生了好多事。陈老湿的艳照门事件打响了开门第一炮，紧接着是南方大雪、西藏拉萨暴力事件、汶川大地震……天灾*似乎都赶在奥运之前粉墨登场。 8月1日，奥运前一周，厄运还在继续。g0128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 记者邵阳从现场返回的报道称：由于异常的雾霾天气导致能见度降低，再加上下午突然下起暴雨，致使路面湿滑，一辆外地牌照的轿车出现故障，而后面车辆刹车不及发生严重追尾，前后车相撞后又抢占了左侧车道，原左侧车道高速直行的两辆轿车连环相撞，冲破高速护栏，翻下山道……事故的详细情况等待交通部对事故的评定。 当摄像师关了设备，邵阳赶紧丢下话筒跑到山道下面，刚才他听前来帮忙的人说山下的车子里有小孩也有孕妇，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没走到就听到有人在喊：“这里还有个小姑娘活着，快来帮忙！”听到这个，他的心一紧，踩着碎石飞速朝声源跑。这辆轿车里显然是三口之家，驾驶座的中年男子全身扑在后座的妻女身上，后座的妻子怀里紧紧地抱着女儿。可见当事故发生的那一刻，夫妇俩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孩子！ 女儿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当邵阳和其他人合力将她从已经冰冷的她的父母的怀里抱出来的时候，她满身都是血，意识微弱，只剩下一道缝的眼睛紧紧盯着邵阳，坚定的目光好像在说两个字“求你”。他知道，小姑娘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爸妈，想了想，他在小姑娘耳边轻轻地说：“放心。”这一刻，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那个残忍的事实。 很快小姑娘和另一辆车子里的司机和孕妇还有其他伤者以及……两名尸体被一同送上救护车。 “邵阳、邵阳，愣什么呢，我们要收工回去写稿了。”同事在催促，邵阳看了一眼即将开动的救护车，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司机等等我，我也去。”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面，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直到亲属们依次赶到医院，直到医院的死亡证明出来，直到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哭声，邵阳依旧不能从震撼中解脱出来。 这些年他接触过不少交通事故，但每次都无法释怀。就那么一个不小心的瞬间，生命就那样说没就没了，谁能接受！ 小姑娘的父母早在送来医院之前已经没有呼吸，而孕妇因为出血太多，抢救无效死亡，唯一能安慰人的是，她腹中的男婴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医生说，事故发生的时候孕妇本能地拼命护住了腹部，是她救了自己的孩子。 很快，邵阳看到一位白发苍苍，但气势十足的老奶奶，她在听说自己的女儿女婿过世的时候，身体颤了一下，没有哭，只是淡淡地问：“我外孙女在哪里？”护士领着她去病房，邵阳也跟着过去了。 那个小姑娘头上缠了纱布，目光呆滞，看到老奶奶的时候，轻轻地问：“外婆，我爸妈呢？” 这一句让病房里所有人动容，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邵阳很惭愧，或许是为了自己那个善意的谎言。 老奶奶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说：“好孩子，等你好了，跟外婆回家。” “可是我爸妈呢？”她还是这一句。 老人家的眼泪也撑不住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一大悲剧。她颤抖着亲吻外孙女的额头说：“好孩子，这都是命。老天要让他们走，怎么也留不住。” 邵阳想：或许这不是命！ 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所有的天灾说到底都是*。 他还去看了另外两家受害者，让他吃惊的是，其中一位竟然是本市著名的秦氏家族的秦夫人，听说她想要和儿子去看奥运会，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连环车祸。秦氏来了不少人，交警问话的时候，秦夫人是在律师全程陪同下回答的。 而邵阳作为记者，只能被秦氏的人拦在外面。 “你是记者？”一位青年问邵阳。 邵阳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他具体是谁：“现在不是。” 青年想了想：“也就是之前是？你回去吧，他们不可能让你有机会报道这种消息的。” “他们？你跟秦氏有关？”邵阳问。 青年没有回答，他只是拜托了一件事情：“这里不需要你，去隔壁病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吧。听说有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孩子……”他说不下去了，表情有点痛苦。 邵阳当时想，他应该是对那两家人遭遇感到同情吧。好几年以后，当邵阳在电视上再度看到那位青年，他才明白，自己当年到底错过了什么。那位青年叫秦子峰。 事故的另外一位受害者显得有些神秘，他只在当地这家医院留了一天，次日就有国际友人来医院办理转院手续。 不过邵阳看到，那位受害者被送走的时候是躺在病床上的，从头到尾没有醒来过，有一位小护士说了一句“真可惜”，不过很快被护士长叫进去训斥了。 而交警无法从他这边了解到任何情况，只能放行。 好几天，邵阳一直关注着交通部会给出怎么样的解释。但让他吃惊的是，那天他的现场报道审核没有通过，而是被另外一篇关于奥运前拥堵的路况报道顶替了。后来他明白过来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任何的事故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可能被与奥运联系起来，所以不能曝光以免动摇民心。 遗憾的同时，邵阳坚持每天往医院跑，去看看那位小姑娘还有宝宝。 事故过后的三天，小姑娘好像得了失语症，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每天邵阳过来看宝宝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出现。听医生说宝宝的身体状况很好，可惜现在有一个问题。 邵阳问护士：“孩子的父亲来看过了吗？” 护士点头又摇头：“来了又走了，那个男人说他不知道已故的孕妇已经怀孕了，而且……” “而且什么？”邵阳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会不好到那种境地，孩子的父亲竟然说：“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还没跟她前任断干净呢。” 孕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买来当他媳妇的，还没结婚就出事了，可是什么前任真是鬼话。当然这都是后来邵阳四处奔波下打听出来的。之后他再去找那位男士，想提做亲子鉴定一事的时候，那畜生早已经不见影子了。 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救死扶伤之后还有很现实的问题，孩子怎么办？ 邵阳有想过领养这个孩子，可惜家里面有妻儿有高堂，家里人开大会反对他，最终他没顶住压力，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一天，也就是他最后第二次去医院的这一天，他和小姑娘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宝宝。小姑娘突然开口了：“谢谢。” 邵阳很吃惊，为她能开口，也为她的这一句谢谢：“惭愧，我什么都没帮上。” “最后帮我一个忙。”她停顿了一下，“听说有那种证明，出生证明，花钱就可以买到。” 邵阳这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他有点激动：“这是违法的，你要来做什么？” 小姑娘面无表情，语气平静：“你别激动，不是我要，我一个乡下的亲戚想j□j，但是《收养法》说夫妻双方要年满30，他们条件不符合，但是办个证明就可以。听说你曾经也想j□j，应该比我更了解有关规定吧？” 邵阳松了一口气：“你把亲戚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他们谈，看还能不能通过其他更好的方式解决。” 他这句话激怒了小姑娘，她怒极反笑：“更好的方式？你知不知道医院很快要把孩子送走了，天知道送去哪里！去你他妈的更好！” 邵阳这四十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骂，明明他有一大堆的道理可以反驳，但面对那种情况，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悲从心来。 后来当他真的找到开假出生证明的联系方式再来医院的时候，医院里那两个床位已经空了：听说小姑娘出院了，而宝宝也被人认领了。他想打听两人的去处信息，可惜医院不肯透露。 这一场事故被定性为一般的车祸事故压了下来，受害者的信息也成了保密资料，如果不是当初亲眼看过现场，邵阳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他知道这不是梦，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总在想：若是当初能够再坚定一点，说服家人收养了孩子，会不会他这一生会更加安心一点？ 而他更大的遗憾就是，那个车祸中让他印象深刻的小姑娘，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有着什么样人生，如果当初他能问一句小姑娘叫什么，或许…… 第2章 迟钝女人聪明娃 五年后，某饭馆。 “宋宋，你是宋宋吧。” 宋宁被这一声音打断了思绪，她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露出礼貌的微笑：“宋宁，宋朝的宋，宁静的宁。” 对面的男性拉开椅子坐下：“我知道我知道，宋宋，我是张江，我听姑妈的朋友的二姨说了你的事。你真不容易，二十好几了还是单身，竟然还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无家可归……” 张江叹了一口气，青岛啤酒的气息以他的口腔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他有点动情又有点着急地一把抓住宋宁的手，“宋宋啊，我也才四十，单身，没有孩子，家里还有两套房产，我觉得我们俩条件挺合适的，我们俩处处看，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张江眼中那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宋宁在想江湖卖艺里有没有“眼睛喷火”这一项伟大的发明，若是有，张江很可能会成为个中翘楚；若是没有，他就是开山鼻祖。 宋宁说：“想来是您姑妈的朋友的二姨在转达上面有点误差，我还有一个孩子。” 张江的手松了一下，又立刻抓紧：“唔，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而且看你的身材不像生过孩子的，保养得不错，呵呵。” 宋宁继续：“恩，我外婆身体不大好，我打算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话毕，张江站了起来，勉为其难地松开了手：“中介没跟我说这个啊，那可不行，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那房子住三人已经是勉勉强强，四人……我还怎么租给别人？没有房租，我们以后的生活费哪里来……” 宋宁耐心地听着，微笑地点头道：“我理解。” 于是两人吃完饭之后，张江很遗憾地起身，很遗憾地叫来服务生，很遗憾地看着宋宁说：“我有事得先走了，我们aa。”说完丢下一张旧旧的二十，加旧旧的十块，加五块，还有几个钢蹦，走得有点急。 “等等。”他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宋宁的声音，回头，用“虽然你长相不错，但你的条件真心糟糕”的眼神看着她。 宋宁保持着微笑：“我们一共消费八十五元整，一人四十二块五毛，你这里还差了三块五。” 张江被这区区三块五打败了。 这一晚，宋宁在一张纸上划掉了张江的名字，而这张纸的抬头是：租房信息表。 楚蓉蓉，也就是张江的姑妈的朋友的二姨的女儿，同样也是宋宁的大学学妹，听说了这一遭，边嗑着瓜子边吐槽自家母上大人。 “我妈也忒不靠谱了，我让她给你找房子，谁让她找对象了，竟然还给你找个肌肉版的小四，看来我不让老妈插手人生大事的决策是那样的英明睿智！” 肌肉版小四？宋宁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短短五个字就能把人物的身高和形体表现地如此淋漓尽致，果然不愧是从小深受各位语文老师“疼爱”的楚蓉蓉！ 而最疼爱楚蓉蓉的当属大学语文老师齐文轩。齐某人对楚某人的爱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惨绝人寰来贴切地形容——从大一到大四，统共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非常敬业地给了楚蓉蓉七个59分。若是这个学期再合格不了，楚蓉蓉同学即将荣幸地成为大五学姐，继续在d大校园里和齐文轩“纠缠不休”了。 楚蓉蓉停止嗑瓜子这一项健康而忙碌的业务，忽然问：“宋朝呢？” “打酱油去了。”宋宁正在整理今天各种账单票据：白菜三块六，西红柿两块八，一条巴掌大的鱼竟然要七块五……每记一笔，宋宁的心都痛一下，怒叹物价每天每天都达到新的高·潮。 楚蓉蓉却惊叫了起来，大呼宋宁虐童，让一个只有五岁的小男孩单独出去打酱油的行径实在是太卑劣了，太令人发指了！ 万一他被人贩子抱走，万一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万一他被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勾搭去私奔了怎么办？ 宋宁放下账单，看着楚蓉蓉说：“楚小姐，你真是人才。”然后拿出计算机啪啪啪地敲了起来。 在楚蓉蓉汹涌澎湃地担心了三分钟之后，宋朝回来了，他右手提着一瓶600ml的美味鲜酱油，左手握着一只可爱多。 楚蓉蓉免不了赤脚跳过去，抱着宋朝凑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宋朝躲了一下没躲开，眉头一皱，深沉道：“如果不想吃小店老板娘的口水，你最好现在去擦、嘴、巴。” 话毕，楚蓉蓉惊叫着跑去洗手间。 宋朝虽然只有五岁，但已经很懂人情世故了，比如说今天他想免费吃一只可爱多，就得“恩准”那个四十多岁的胖老板娘亲亲，并且夸她今天看起来比昨天瘦。 就这一方面来说，宋宁觉得自己得向儿子学习。 不过宋朝却说：“宋宁，你学不来的。” 看，宋朝就是这样的六亲不认，一针见血，不知道像谁。 想到这，宋宁转身进厨房切洋葱。 晚饭的时候，房东又来敲门了，问宋宁什么时候能搬。 宋宁说：“这周日之前应该可以。” 房东说：“虽然你的房租是付到这周日，但是你要知道我当初是看你可怜这才便宜点租给你，这些年少算的租金那可不是一点点。就算是我现在找人来把你们母子俩的东西扔出去，也没有人敢说我一句不是……” 宋朝拳头捏的很紧，撑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看到宋宁正狠狠地瞪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想到宋宁犯起狠来还是蛮可怕的，宋朝顺手拿起碗说：“你今晚做的饭真好吃，我还要。” 宋宁笑着接过他的碗，笑着问房东：“要不您也坐下来一起吃？” 房东被这一对无耻的厚脸皮的母子气走了，摔门的声音震得楼上楼下都听得见。 房东走后，宋宁和宋朝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探讨，议题是“这周日以后在哪里睡”。 宋宁有点犹豫地说：“宋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地方，就先去秦叔叔那里暂住几天好不好？” 宋朝想也没想，说：“好。” 宋宁惊喜地伸出手抱住儿子：“宋朝，你真是善良大方英俊又懂事。” “你去住，我去孤儿院。”宋朝补充道。 宋宁瞪着他喊：“你敢！” 宋朝站起来，小眼睛犀利地回瞪过去：“你看我敢不敢！孤儿院的院长说了，要是你敢虐待我，就去找她，她一定会比你对我更好的。” 宋宁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 宋朝扭过头去：“秦子峰对你有意思，搬到他那里去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万一你一不小心没把持住，被他吃了，他就要做我的爹，那他妈妈就是我奶奶。到时候她一定会虐待我的。虽然虐待我的事情是她干的，但是是你把我送给她虐待的，你就是助长了邪恶力量。” 宋宁被儿子那神一样的逻辑深深地折服，于是当天晚上她抱着儿子睡觉的时候，问了他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些话的。 宋朝撇了撇嘴：“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宋宁彻底醒悟，并且痛心疾首地发誓以后一定不能让儿子跟着自己看狗血的婆媳剧，而应该让他看那些有助于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的格调高雅、内涵丰富的东西，比如说《喜羊羊与灰太狼》，再比如说《熊出没》。 但这是任重而道远的计划，跟母子俩今晚的议题没有半毛钱关系。 回到正题，宋宁觉得宋朝犯了主观认知上的错误。秦子峰对自己有意思这一点纯属扯淡。秦子峰是有主的那根草，并且不管从上面下面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移情别恋的迹象。 所以，以上大前提不成立的情况下，以下的议论不管多么顺理成章都只能是谬论。 更深雾浓，月暗星更暗，宋朝以“迟钝的女人”为结案呈词结束了这一天的辩论，趴在宋宁胸口沉沉入睡。 周五早上，宋宁跟宋朝大手拉小手一起去上学。 宋宁是d大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而宋朝是她的校友——d大幼儿园小班班长。就读于d大幼儿园的多数是本校教职工的孩子，像宋朝这样的，倒是独一无二。 当初宋宁听从学长秦子峰的意见把孩子送来就学的时候，还担心园长不肯接受，没想到园长很痛快地答应了。 由此可见，d大是一所多么人性化的校风开放的大学啊！d大幼儿园，你值得拥有！ 当然，如果那时园长拒绝宋朝入学，宋宁的口号就会是“打倒一切特权主义”了。 安顿好儿子，宋宁去导师办公室例行报道，却在那里见到了秦子峰。 早上j□j点钟的太阳被j□j老人家用来比喻青年人，是朝气蓬勃，是正在兴旺的时期。此刻，这股蓬勃的阳光正洒在秦子峰那件白色西服上，领子精致的纽扣闪闪发光，一圈圈光晕将他包围住。宋宁深刻地体会了j□j他老人家的金玉良言。 秦子峰说：“宋宋，怎么不进来？” 宋宁这才发现自己一只脚还在门外，犹豫着该进去还是找个理由离开的时候秦子峰已经过来拉她了。 他说：“宋宋，我要订婚了，这周日，如果你有空的话……” 宋宁微笑地打断他：“学长恭喜啊，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不过我周末有点事。” 秦子峰追问：“什么事？” 宋宁转头看导师。 导师推了推眼镜：“哦，我记起来，周日我让小宋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研讨会了。” 第3章 少女思春的时期 送走秦子峰之后，宋宁又过去谢谢导师那个子虚乌有的“研讨会”，并主动说周日替导师去机场接机。 离开办公的时候，导师问了她一句：“你和子峰真不是一对？” 宋宁笑着说：“不是。” 导师翻着论文，语出惊人：“可你不是喜欢子峰吗？” 宋宁脑中又闪过那个被j□j点钟太阳照得闪闪发光的秦子峰了。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思春，而“闪闪发光”刚好在宋宁处于少女思春的时期闯进来的。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宋宁就听说学校里有一个“学习好，脑袋好，身材好”的学生会会长，误打误撞进入学生会秘书部之后真正见识到了传闻中的会长大人，秦子峰。 每周二下午全校没课，这个时候秦子峰都会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主持每周的例会。午后阳光洒在他翻纸张的那双修长的手，还有他认真倾听大家发言的俊朗脸庞，真他妈的好看。 当时宋宁坐在他左手边的秘书部长的左手边，这种近水楼台的地理位置更加滋长了她偷看男色的大胆行径。但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大约也只会对男色保持纯粹的友好的崇高的欣赏之情，压根不会联想到喜欢上头。 可偏偏事情发生了。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学生会发起了“五四舞会”，智囊团历经一周的热烈讨论，终于拿出一个既能满足校方对于“和谐校园”的要求，又能让同学们尽情释放青春的活动策划。可惜在活动开始前一天晚上，男女主持人——表演班的金童玉女却意外得知活动当天要去参与某广告的试镜。这一消息杀的策划手忙脚乱，学生会只能大晚上开临时会议。主持人内容不少，若是临时找人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只能从熟悉活动流程的内部人员里挑选了。兼顾外形和气质，会长秦子峰都是男主持的最佳人选，但是女生呢？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一个平常默默无闻的女子没忍住举起了手，那个人就是宋宁。 时间仓促由不得大家左挑右拣，更何况有秦子峰在，活动就绝不会搞砸，于是宋宁的毛遂自荐通过了，但大家还是表示担心，她能行吗？ 出乎意料，活动当天，宋宁和秦子峰配合完美，妙语连珠，将活动数度推向高·潮。活动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刻，在同学们“男女主持人共舞、共舞”的热烈声浪下，秦子峰非常绅士地对宋宁伸出手。 灯光很好，男色更好，宋宁被蛊惑了，把手搭上去，甚至忽略了自己不会跳舞的问题。 好在秦子峰是一个很棒的舞者，不仅自己跳得好，而且带得好。他低声在宋宁耳边提醒：“左边，左边，右边，后退……”声音很温暖很有磁性，在耳边激起一圈圈电流。最后一个三连转之后，他紧紧抱住转的头昏眼花的宋宁，防止她跌下舞台。 当宋宁的右耳撞上秦子峰的左胸，有一股强烈的电流震得她七荤八素，那感觉就像是喝醉了酒，让她一不小心明白自己是真的思慕秦子峰这一春，而不仅仅只是欣赏了。 五四舞会之后，宋宁的名号被打响了，以至于后来秘书部长退休之后就钦点她成为接班人，更大大方便她的近水楼台。她还花了三个晚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千字小作文表达对秦子峰的欣赏之情，恩，也就是俗称的情书了。 故事到了这里，似乎应该顺理成章地安排学生会长和秘书部长在一起了，然而宋宁的回忆里刻意漏掉了一个重要人物，艾琳娜，秦子峰的青梅竹马外加绯闻女友，后来是他的女友。 宋宁这近水楼台的功能顶多就是无数次撞破他们温馨甜蜜的场面。 当然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少女怀春，宋宁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她的研究生导师竟然会知道？ 导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忘记了？三年前我还在教大二学生，期中布置了一篇论文，批改作业的时候发现某位女生的论文里还夹了一封情书……” 三年后的今天宋宁才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总觉得导师笑得不怀好意，甚至一度非常忧心这个小老头猪油蒙了心地看上自己了。却原来，是这样。 宋宁痛心地点点头：“您真是明察秋毫，那位女同学正是在下不才我。不过，我有个问题……” 她还没说问题是什么，导师打断：“信早扔了，又不是给我的，留着发霉啊。” 宋宁更加痛心了，那封记录着她少女情怀的信在被遗忘了三年之后华丽登场，可惜连面都没能露一个就又消失了，何其可悲！ 中午，宋宁约了楚蓉蓉去吃豪华午餐——食堂走起。 一见面，楚小姐就鼻子通红的。 宋宁问：“哭过了？” 楚小姐：“鬼才哭了，是感冒，感冒！”她不满地嘟囔，“都是被妖孽齐传染的，今天他上课的时候就一直打喷嚏，这才过多久，我也跟着流鼻涕了，该死的。” 宋宁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你心心念念的妖孽齐正在你背后。” 楚蓉蓉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宋宁了，这种“你说的人就在你背后”的恶作剧她还会再上当吗？楚蓉蓉嗤了一声：“在后面就在后面呗，老娘还怕了他不成。” “‘老娘’，明天记得交一篇三千字的论文给我，论题是，钱钟书的《论易之三名》里体现了什么样的‘玩辞’特色。”齐文轩从楚蓉蓉身边经过，专属于教师的金色饭卡在他掌心里发出高傲的光泽，亮瞎了楚蓉蓉的眼睛。 楚蓉蓉在发了三秒呆之后，果断抛下自尊，冲过去抱住妖孽齐，不，是齐教授的胳膊求饶。 被放鸽子的宋宁跟在他们后面，在进食堂之前遇到了一个人，独自享用豪华午餐的计划当即宣告破产。 那个穿着纯白色连衣短裙的女人不正是艾琳娜吗？ 曾经校内的宅男女神，艾琳娜经过社会工作洗礼，显得更加的成熟有韵味了。 她扬起金属制的手提包冲着宋宁挥手示意：“宋宋，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了。” 宋宁弯起嘴角：“宋朝的宋，宁静的宁，你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 艾琳娜低头浅笑了一下，无奈道：“好好，宋宁，你还是不允许我跟子峰一样叫你。走吧，我请你吃饭。” 艾琳娜还记得宋宁最爱海鲜，每次她、秦子峰还有宋宁三个人去吃饭，问宋宁想吃什么，她的答案都千篇一律。后来，秦子峰很自觉地带着她们俩直奔学校附近的海鲜楼。她和秦子峰单独出去的时候，有时不知道选哪家就食，也会习惯性地找海鲜楼，吃到新鲜好吃的还会帮宋宁打包一份。艾琳娜想，若不是得知了那件事，他们的这个习惯大约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服务员的点餐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着宋宁说：“你来点吧。” 宋宁接过菜单，随手翻了两页，合上：“最贵的招牌菜你们看着上。” 服务员疑惑地转向艾琳娜，见她点点头，这才下去转达土豪式点餐。 艾莉娜说：“听子峰说，你租房快到期了，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宋宁：“没有。” 艾琳娜旋开包上的金属十字架旋钮，从暗格里抽出一张名片：“我一个朋友要去英国，希望找个靠谱的人帮忙看房子，两室一厅，你和孩子住刚好，租金的话你看着给就行。” 宋宁笑着接过：“这么好。” 艾琳娜将一张大红请帖递过去：“周日你会过来吧。我和子峰都希望你来，毕竟，你是我们疼爱的学妹。” 宋宁说：“那天我有事。” 艾琳娜：“是担心秦妈妈吗？宋宁，秦妈妈可能对你有所误会，但现在我和子峰都要订婚了，秦妈妈不会那么想了，你别担心了好吗？” 宋宁有点心痛，若秦子峰他妈真是误会，自己反倒可以挺直胸脯反驳她，可惜当年她说的话简直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她那一巴掌更是入木三分地打醒了宋宁的那点仅剩的少女幻想。 她说，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不管你的儿子是跟谁生的，未婚妈妈这一点都是你一生的污点。 她说，你无父无母，我们都同情你，但这种同情不能成为你的资本。 她说，…… 那大约是在一年前的冬天，那个窗外飘着鹅毛白雪的季节，宋宁明白了，跟着秦子峰混吃混喝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之后秦子峰再热情相邀，她都咬牙挺住：不能让一顿饭成为道德绑架，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有节操有情操的好姑娘，不对，是好妈妈！ 多少个夜晚，当她垂涎青壳白肚、金爪黄毛的阳澄湖大闸蟹时，她都会努力复习几遍秦妈妈的话。 直到今日，她已经顺利完成了从身体到心灵的伟大升级——面对放在眼前的海鲜楼招牌酸菜鱼，她只看得到红得过火的辣椒和黄得发油的汤汁，毫无食欲。 第4章 儿子放火母偿债 宋朝最爱周末了，因为他终于可以摆脱幼儿园那帮幼稚鬼跟宋宁这个稍微不幼稚的女人厮混了，虽然每天晚上他们都睡在一块，但白天的宋宁和晚上的很不一样的。白天的那个比夜晚的稍显聪慧成熟一点。 可惜这周五晚上，宋宁说：“宋朝，周日我去办点事，你跟楚阿姨单独约会开心不？” 宋朝闷闷地配合：“开心，我太开心了。” 宋宁摸摸他的头：“我家宋朝真懂事。” 宋朝躲了一下，此刻，他插在裤兜的手上正握着一张皱巴巴的大红请帖和彩印名片。 此前，他已经把请帖和名片上面的字都抄下来，然后打乱顺序去问隔壁的中学生姐姐。所以宋朝知道，那是秦叔叔的订婚请帖和一个房地产经理的名片。可是他不明白既然宋宁已经把这两样东西扔在垃圾桶里了，为什么她周日还有事情呢？ 难道她打算偷偷跑去酒店外面围观别人的婚礼？ 宋朝低声说：“宋宁，你这笨笨的傻女人。” 但骂完之后，他又在思考，周六帮宋宁做家务，还是打水来给她洗脚？这两个回答是幼儿园老师问怎么孝顺妈妈的优秀回答，虽然宋朝觉得这样很尴尬，但估计那个笨女人会高兴吧。 可是周六早上的一个电话破坏了宋朝的计划——导师王德明说客人提早一天回国了。 宋宁无奈地说：“宋朝，看来你和楚阿姨的约会要提早到今天了。” 把宋朝带去楚蓉蓉家，又跟房东墨迹了一会儿，宋宁总算赶在十二点前来到机场。好在不是节假日，在机场找到一个立足之地不算太困难，根据导师那个“黑色风衣，黑色皮鞋，看起来很死板”的企业家形象的描述，宋宁很容易就确定了目标人物。 “您好，请问是晋先生吗？”宋宁问。 企业家一身黑色行头恰如其分地严谨，礼貌地点头：“你是？” 宋宁伸出手：“您好，我是王教授的学生宋宁。王教授有事不能过来，他特地交代我好好招呼您。” “宋宁？”企业家停顿了一秒，“麻烦你了。” 在他停顿的那一秒里，宋宁产生了一种被面试时的紧张感，顿时体会到人与人之间果然有气场问题，比如说她和宋朝就是百无禁忌的非主流母子场，她和秦子峰就是暗恋胎死腹中的学长学妹场，而和眼前这一位无疑就是领导大人和小跟班场。 在送企业家去星级酒店的路上，宋宁几次试图找话题来打破这死寂的氛围，无奈发现自己脑子里出现的各种狗血的影视剧桥段和好友聚会必备的荤段子都不适合拿来跟面前这位分享，于是继续装死，顺便围观了一下正在闭眼休息的企业家。 企业家三十的样子，侧脸有点像楚蓉蓉的偶像小哇，钟汉良。 宋宁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叫小哇。楚蓉蓉神神叨叨地捧起花痴脸说，你不觉得见到他的时候，你会忍不住说一句：哇，好帅吗？ 后来宋宁知道了哇是钟汉良英文名wace的谐音，但刻在脑子里只有那一句“哇，好帅。”潜移默化之下，也不可避免地迷上了那个儒雅又不失霸气的男人。 “宋ning，是宁静的宁还是凝结的凝？” 宋宁这才发现企业家已经醒了，并且正在跟自己对视。大约是被盯得不舒服了，所以企业家不得不找话题跟她说。 “宋朝的宋，宁静的宁，晋先生可以叫我小宋。” 宋宁觉得自己紧迫盯人的行为挺不厚道的，所以努力把视线从很像小哇的侧脸移到他正在讲话的正面上。 企业家笑了，继续无奈地没话找话：“恩，不错，还有别的叫法吗？” 宋宁回想了一下，除了秦子峰的“宋宋”，导师长辈喊的“小宋”，还有本名，剩下的就是很久以前爸妈喊自己“宁宁”，然而，不管是宋宋还是宁宁后面都藏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女和一段痛心疾首的回忆，都忒不应景了。 于是，她说：“我儿子叫我宋宁。” 话毕，企业家沉默了三秒，说：“看来你做过很多‘儿子’的妈。” 宋宁回味了三秒，忍不住在心里为企业家竖大拇指：果然是高人高见啊。作为很多儿子的妈，宋宁要发表的获奖感言就是：谢tv谢谢我的爸爸妈妈，最重要的是要谢谢我的儿子宋朝。 原本这样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对话会持续到酒店，可是情节发展中必备的转折又出现了。 楚蓉蓉来电话说家里出事了，确切地说是宋氏母子租的地方出事了。 而此刻宋宁在送企业家去酒店出租车上，和回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宋宁说：“晋先生，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下车了。待会司机师傅会带你到酒店，实在抱歉。” “地址？” “哦，贵都酒店，司机知道怎么过去的。” “你家的地址。” “我家在城北xx弄，跟贵都反向，所以……” 企业家说：“师傅，去城北。” 这哪好意思，宋宁婉拒：“晋先生，不用麻烦了，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好。” 这时司机师傅说：“小姑娘，机场过来这一段位置比较偏，你恐怕不好打车。” 企业家提醒：“不是有急事吗，师傅掉头吧。” 宋宁被感动了，默默地在心里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到了楼下，宋宁被现场的景象吓了一跳。几只行李箱都是打开的，里面胡乱塞着衣服鞋子，宋朝就站在这堆东西里面，小脸黑乎乎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一看到宋宁，他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楚蓉蓉和房东的争吵声很大。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把人家东西都扔出来吗？” “你倒是轻巧，一句不是故意的，那我的损失怎么算，他烧了我的房子还有理了不成？没爹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听到这话，宋朝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看了房东一眼，然后再看了看宋宁，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这时候自己没资格说什么。 宋宁什么也没说，蹲下来把衣服整理进行李箱，耳边持续不断地传来房东的责问以及“赔偿”的字眼。 楚蓉蓉说：“死老太婆，你有点人性好不，宋宁姐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她外婆，她……” “蓉蓉，你先带宋朝去你家，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地方烧伤的。”宋宁打断了楚蓉蓉的话。 “我不去！”宋朝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宋宁瞪了他一眼：“蓉蓉，还不快带走！” 楚蓉蓉没办法，也只能一咬牙抱着宋朝往自己家走。宋朝在她手里使劲地挣扎着，别看孩子小，力气大得惊人，楚蓉蓉差点抱不住。 听着宋朝的叫嚷声远些了，宋宁已经把行李箱整理好，打开其中一个装化妆盒的，从里面拿出了什么，紧紧攥在手心。 房东已经跟着到了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喊：“你来，看看厨房烧成什么样了，要是晚一步灭火，整个房子都得毁了。你说你说，这要怎么赔……” 宋宁里里外外看了一眼，看完，思考了三秒说：“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很清楚屋里都有什么东西，除了厨房比较严重外，客厅卧室洗手间都没大问题，用水冲洗一下就行。厨房里厨具大部分是我住进来以后购置的，烧毁了墙面、地面、门框，还有煤气灶这些加起来超不过五千。” 房东笑起来了：“宋宁，你这账算得太精了吧，什么叫做都没问题，你看看这里的管子都不好了，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老旧的也该换了吧。” 宋宁看了看她说的地方：“既然你觉得我算少了，那就报警吧。毁一分算一分，该我赔的绝不少你。” 听说要报警，房东有点发憷，她很清楚这里的烧了的好多东西都是宋宁自己买的，墙面、管子维修加清理费用怎么也超不过五千去。她叉着腰：“哟哟，你说的轻松，五千，你拿得出来吗？空口白字的一句话就能抵五千了？” 宋宁摊开手心，一条蓝宝石吊坠安静地躺着，做工精致的金属链不说，那颗透着幽蓝色光芒的宝石看上去就值不少的钱。 “这条白金镶蓝钻吊坠，市价超七千，是我全部家当。”宋宁有点心痛，她本来打算把这吊坠送给未来儿媳妇的，然后跟儿媳妇说，这是外婆给你婆婆准备的嫁妆。 “你说这超过七千就是七千啊，谁能证明？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值这个价。”房东拿着吊坠端详。 “中央的那颗蓝宝石色泽晶莹剔透，像这种品相如果裂痕比较少的话，一克拉在六千左右，你手上的这条起码1.3克拉，而链条是18k白金，加起来价格在八千到一万之间。” 房东转过头去看着说话的那人，皱眉：“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有你什么事？” 宋宁这才想起来企业家是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真是为难他了，被迫看了这么一场无聊的闹剧。 企业家拿出名片，递给房东。 “晋氏珠宝集团董事，中国珠宝业协会名誉会员，晋旭尧？”房东看了名片再看看企业家，寻思着这人是不是假的。 晋旭尧说：“上面有我公司的电话、地址，随时欢迎你来咨询。” 房东把名片收进裤兜，横了他们一眼：“我当然会去查，如果这东西不值这个价，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宋宁说：“放心，你知道我学校，我能跑得了吗？” 说到这里，房东终于哼哼着默认了。 宋宁礼貌地笑了：“于是现在火灾的钱算清了是吗？” 房东不解地看着她往屋里走，愣了一会跟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第5章 玻璃扎过还会痛 只看到宋宁像发疯了一样砸着屋里的东西，杯碗瓢盆无一幸免都乒乒乓乓地被摔下。 房东惊叫了起来：“你神经病啊，快停手……” 一只花瓶在离她脚三米的地方砸碎，房东只能退后，不敢靠近，就这样惊叫着看着宋宁不停地砸。 邻居也围上来不少，议论声不堪入耳。 半个小时后，宋宁已经差不多把屋里能砸的用具都砸完了。她转过头，长发有点乱，手上划开了几道口子，依旧用礼貌的笑容淡淡地说：“除去我买的东西，碎的这些加起来应该够我那条吊坠的价格了。房东太太，记住你说的话，没爹的孩子没教养，所以，永远别惹没爹的孩子！”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说完她从一堆碎片废墟和指责声里缓缓走了出去。 出了门，她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扶着墙吐出一口浊气，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锻造成金刚不坏之身了，但怎么可能？听到房东说宋朝是“没爹的孩子没教养”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玻璃碎片扎过，依旧是痛的。 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眼前飘过，她还没注意到，就听见屋里头再度传来房东的惊叫声：“小子，干什么！这是你妈给我，快还给我！” 宋宁下意识地直起身，看到宋朝从里面冲出来，手里拿着那条吊坠。他一下子冲进宋宁面前，有那么三秒钟没说话，然后眼泪刷得一下出来了：“干嘛把外婆的遗物给别人，愚蠢的女人，你只有这东西了！” 宋朝这孩子五岁了，从出生的时候哭了几场，出生之后因为没奶吃饿哭了几场，从他开始用滴溜溜的眼睛打量宋宁之后，他就没哭过。就算被骂被欺负，他也很硬气地没掉一滴泪。可是今天，因为一个首饰，他哭了，哭得那样委屈。 宋宁的心都被哭化了，但还是狠了狠心，掰开他的手指把吊坠夺过来。 她转身的时候，宋朝抱住她的大腿死死不放手，哭着喊：“宋宁不要，不要，不能卖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宋宁想：这傻孩子，我不是还有你这宝贝儿吗，死气沉沉的东西怎么比得上人珍贵呢？今晚上看老娘不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她拖着一条腿把东西再度交到房东手上，道歉之后拎着孩子走了。 怀里的宋朝终于安静了，宋宁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帅哥，我们晚上去乡下，跟太婆一起住，你不是说喜欢乡下吗，那里有秋千可以荡还有好多小朋友。” 宋朝没有反驳，大约是默认了。 这时候蓉蓉抽着鼻子跑过来了，一只脚还是光着的，她愧疚地说：“我就是进去洗个脸，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溜出来了。他没闯祸吧？” 宋宁笑了：“哪里没有啊，抢了人家东西都成小强盗了，还好他娘我一把掐灭了他邪恶的幼苗。” 宋朝一下挣脱她的怀抱，冷冷地看着宋宁，冷冷地说：“宋宁，我恨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楚蓉蓉看了宋宁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宁说：“蓉蓉，帮我追上那小子然后狠狠打他屁股。” 蓉蓉点头，脱了另一只拖鞋，大喊着“宋朝等等我”跑过去了。 宋宁这时候一瘸一拐地摸到小区的凳子上坐下，她脱掉鞋子，才发现脚底板上扎了好几块玻璃，之前没发觉，刚才抱着宋朝的时候真是痛死了。 “还能走吗？” 宋宁抬起头，笑得无奈：“大约是不能了。晋先生，今天实在对不起，你肯定觉得莫名其妙，我只能改天再跟你说明了，现在……” 她想说的是请企业家自己回酒店，但目光却注意到企业家手里正扯着他们母子俩的三只行李箱，顿感自己这丢三落四的性格真是太坑爹了。 企业家把行李交给她，说：“在这里等着别走。” 宋宁还没反应过来，企业家就走开打电话去了。宋宁无奈地想，他应该是跟导师报告今天遭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事件，哎，解释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何其可悲，这会儿她多么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宋朝一起躺会儿，可惜宋朝说了“我恨你”之后不知跑哪里去了，而那个安静的能住的地方也没有着落，难道真要到乡下和外婆一起住吗？ 外婆住在乡下的疗养院，老房子空着倒是可以住，但是从乡下到学校就要两个多小时车程，还不包括等车的时间，想到每天早上得五点起从家里出发，然后总共要在车上度过四五个小时，她的头好痛。最头痛的是，宋朝这小子还晕车，每次带他去外婆家，他那张小脸都惨白惨白的，躺在床上大半天才能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这以后不得每天都成了软脚虾，可怜的宋朝。 她的思绪被脚步声打断。企业家在她身边坐下，手里多了一只塑料袋子，上面写着“xx药店”。 当企业家抓住她的脚涂药膏的时候，她整个人的震惊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雪中送炭的陌生人！ 这个叫晋旭尧的企业家是真的跟宋宁生活在一个时代里的吗？在这个老人跌倒也没人敢扶，担心反而被诬告为肇事者的黑白颠倒的时代里吗？宋宁深刻地猜想，也许他是外星人派来拯救地球的好人。 不过好人晋旭尧把玻璃渣剔出来的时候下手可不轻，疼得宋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带波浪形的声音说：“晋先生，会弄脏您尊贵的手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晋旭尧没有理会她，继续用力地专心致志地剔玻璃。 他问：“疼吗？” 宋宁点头：“十分疼。” 他说：“是你自找的。” 宋宁点头：“对，您说的非常对。” 企业家抬起头，用“你真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 宋宁不为所动地偏过头去，虽然企业家同志助人为乐的精神非常值得肯定和赞扬，但他毕竟是外人，没有资格评断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的方式有问题，晋旭尧说：“母亲的遗物不该这么轻易给出去。” 宋宁看着他：“那么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跟房东商量宽限几天，然后努力筹钱。”晋旭尧说完就听到了笑声。 “晋先生真是高见，不过您知不知道有时候几千块能压死人的，不过像您这样的大企业家大资本家大约是不会了解的。” 说完宋宁就后悔了，企业家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把气撒在他身上着实不公平。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宁看着和自己同时道歉的企业家，看着看着笑了。 晋旭尧继续帮她涂药，下手轻柔了很多。 寂静里，宋宁淡淡地开口：“那条吊坠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十周年纪念物，那时候我还小，吵着要。妈妈说，宁宁，这就是你的嫁妆，妈妈先帮你保管几年好不好？她是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柔柔地说来特别好听。”她抽了一下鼻子，“其实还真舍不得把东西这么给人，但是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一定能理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宋朝比那条吊坠重要多了。” 站在不远处的宋朝默默地擦掉眼泪，高声说：“宋宁，你这个笨女人，我们去太婆家啦！” 看到他平安回来，宋宁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喊什么，我肚子饿，走不动。” 宋朝有点心疼这个蠢女人。 这时一道光照过来，一部黑色奔驰缓缓地在他们前面停下。 宋宁被车前灯照得头晕目眩，看着秦子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加地摸不着南北。 原来，那个“逃课的时候偏偏遇到老师点名”的定律是真的存在的，比如现在，一身狼狈的她正好被秦子峰撞见，好巧。 她还在想，秦子峰他妈会不会也尾随在后，然后在某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冲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又来道德绑架我儿子了。那样就更巧了。 秦子峰走过来，脸色不大好，他抱住宋朝就往车子里去。 宋朝挣扎：“放我下来！” 宋宁坐在凳子上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学长，不用麻烦你送我们了，再说我们的新房子你也不知道。” 秦子峰把宋朝塞进车后座，关上车门定定地看她：“我前几天就跟你说过搬到我那里去，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楚蓉蓉，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宋宁亲切和蔼地看了躲在一旁的楚蓉蓉一眼，后者正异常无辜地眨眼，眼神里反馈着忏悔的信息。 宋宁笑了笑：“哎，学长，你真误会了。我是真的找到房子了。”她拉住身旁企业家的手臂，“多亏这位好心的晋先生帮忙。” 宋宁求助地望着企业家：好人，这个时候就靠你了。 企业家那三秒的沉默让人心跳加速，他起身朝秦子峰走过去的那十几秒更加让人觉得事态不妙。 但是企业家打开车门抱着宋朝出来，对秦子峰说：“接我们的车子一会就来。” 秦子峰抓住他的手：“请问您是？” “他是我爸爸。”宋朝抢先一步，双手攀上企业家的脖子。 宋宁的这颗心遭遇了过山车。 第6章 丑闻绯闻满天飞 宋朝的爸爸，这是个很有爆炸力的话题。 记得入d大的第一年，宋宁在学长之间还是比较有人气的。比如说学生会竞选的时候，面试官是秘书部的资深学长，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妹子是吃什么长大的，皮肤真好。于是皮肤真好的宋宁以微弱的优势战胜皮肤不好的另外一妹子进了秘书部。 不过到了第二年，因为外婆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无法独自带着宋朝，宋宁退了学校宿舍，搬出来照顾外婆和宋朝，而学校里也传出她有一个两岁孩子的事实。像是炸弹落在d大，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老师都来“关心”她的情况。 宋宁还记得当时一进校门就能听到的问题是“听说你有一个儿子”，通常她都会点头，礼貌地回一句：“是的，他两岁了。” “那么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啊？”对此，宋宁沉默了。 沉默之中的潜藏的秘密和背后的故事让人欲罢不能。继与学生会会长秦子峰共舞之后，宋宁的人气得到了二度爆发，而且是指数爆发。 可见，丑闻比绯闻更能戳中公众的兴趣点。 一时间全校人都认识了她，校园新闻记者也有意专门为她开一个专题报道，介绍一个未婚妈妈励志而又艰辛的故事。 当然，学长们也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有眼不识泰山，宋宁哪里清纯了？清纯的妹子能在上大学之前就生了一个孩子吗？进而对她表示“敬而远之”的态度。 楚蓉蓉就是那个时期进校门的新妹纸，在听说了宋宁的“光荣事迹”之后，顶住流言蜚语，霸气异常地为宋宁站台。她有一个很威武雄壮的言论：你们这么想知道孩子的爹，我告诉你们，那就是我！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宋宁和宋朝他爹——楚蓉蓉的友谊迅速升温。 当然这样挺她的异类还有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秦子峰和艾琳娜。 会长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当他力排众议，甚至说服各位老师把宋宁留在秘书部的时候，宋宁对他的欣赏简直如洪水般泛滥，一颗少女心沦陷成了泡沫渣渣。 在这几个人的保驾护航之下，再加上宋宁本身所具有的无限粗大的神经和强悍的遗忘能力，她顺利地在d大苟延残喘存活至今。 好在公众舆论具有时效性，在消息爆发的数月之后，大家的注意力也开始疲软，转投其他劲爆话题上去了，比如说会长秦子峰和校花艾琳娜的恋情。 而此刻宋朝提出的“爸爸论”虽比不上当时轰动，好歹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得不知今夕何夕。 楚蓉蓉凑到宋宁身边弱弱地问：“真的假的？” 宋宁也凑过去弱弱地说：“我想应该是假的，不过也不确定。” 楚蓉蓉弱弱地惊叫：“god，这也行！” 好学长秦子峰原本是打算发挥同学爱来帮助解决住宿的问题的，没想到竟无意撞破了宋朝和父亲相认的一幕，当场也立在原地，由着企业家把孩子抱到孩子他妈身边。 然后就是另一部黑色奔驰的现身。巧不巧，和秦子峰是同一牌子的不同款式，看来两位的品位有共通之处。 企业家抱着孩子对宋宁说：“我们在车上等你，有事喊一声。” 楚蓉蓉目送企业家上车，然后再看着宋宁和秦子峰面对面站着，觉得自己插在中间不像话，匆匆撂下一句：“我妈喊我回家吃饭。”然后跑远了。 秦子峰酝酿了一会儿，笑了：“刚听到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真的。” 宋宁把玩着衣角：“我也是。” 秦子峰：“啊？” 宋宁抬头，耸了一下肩膀：“不说这个了，学长，明天你有的忙了，今天好好休息，快回去吧。” 秦子峰好像没听到：“手怎么了？” 宋宁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小心划伤了，不过晋先生给涂了药膏，很快会好的。” 秦子峰下意识地在她脑袋上拍两下：“好，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事情给我电话。” 目送着学长远去，宋宁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鼻子有点酸。这几年，宋宁已经逐渐习惯了妈妈这一层身份，可到了秦子峰这里，她又被打回少女的原形，这究竟是退化呢还是退化。 企业家是好人，企业家是大好人，企业家是十足十的大好人…… 当企业家通过几个简短的电话，在车上安排宋氏母子入住d大研究生公寓之后，宋宁对他的感恩之情实在泛滥到无处发泄。 其实宋宁在考上研究生之后就向学校递交过宿舍申请表，并表示如果能让宋朝一起住进来，她愿意支付双倍的宿舍费。不过校方高层领导考虑到校园风气问题还是严正地拒绝了——毕竟能让她继续留校已经是法外开恩，多方协调的结果，如何还能由着她得寸进尺？ 能带着宋朝搬进去这件事是宋宁绝对想不到的。 不过，面对如此大恩大德，她也只能俗套地说：“晋先生，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的好心。” 企业家那张酷似小哇的侧脸在被夕阳撒上了一层金粉，这让宋宁想起镀了金身的佛像，不由虔诚地默念：阿弥陀佛。 而企业家平静地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好啊。”坐在两人中间的宋朝抢先回答。 宋宁咽了一口唾沫，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教育道：“宋朝，虽然我并不排斥男男相爱，但是晋先生都能做你爸爸了，你如果嫁给他……我实在接受不了啊。” 企业家终于、笑、了。 研究生公寓都是双人间，明明有两张床的，但这天晚上，宋朝还是习惯地钻进宋宁的被子里，在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宋宁无奈：“宋朝，你已经是五岁的男子汉了，应该学着独立。” 宋朝委屈地说：“可是被子太冷了，我睡不着。” 宋宁觉得这个理由还蛮充分的，于是决定等来年春暖花开了再把宋朝赶到自己床上去。 两个人快睡着的时候，宋朝小声地说：“宋宁，你不打我吗？” 宋宁打着哈欠问：“为什么要打你？” 宋朝声音闷闷的：“我今天闯祸了。” 继续哈欠，宋宁问：“为什么会闯祸？” 宋朝更加闷闷的：“我感冒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做糖水煮蛋，这两天你半夜总咳嗽，所以我也想给你做。” 宋宁闭着眼睛弯了一下嘴角，很快听见宋朝的呼吸逐渐均匀。 她想说她都知道。 虽然宋朝总是叫她“傻女人”、“笨女人”“笨笨的傻女人”，但他还是很心疼自己的。 这一晚上，宋宁做梦了。梦里她看到了那个说吴侬软语的女人，女人的脖子上挂着那条蓝色的吊坠，莹透的水晶衬出她白皙的肌肤，她就站在那边温婉地笑着招手：“宁宁，过来妈妈这边。”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她身边还站着一位正值花一样的年纪的男人，男人把手不安分地放在她腰间，贴在她耳边问：“老婆，我们给宁宁再添一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宋宁在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声：色胚老爸。 可是在这种略微色·情的氛围中，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忙碌的路面传来无数尖利的刹车声。灯光、雨水、闪电、巨响都融合在那一个瞬间，不知道多少车辆被掀翻，冲破栏杆摔下山道……宋宁听到了惊叫声、哭声还有大雨冲刷的声音，那声音太过揪心，她还见到了血水在地上被冲刷的痕迹。 当世界恢复平静的那一刻，她记得天很暗，满眼都是暗红的血色，擦也擦不干净。 周日，天大晴，日历上写着宜破土宜嫁娶。 一大早，宋宁和宋朝带着豆浆油条去贵都酒店，给企业家请安问好。可惜母子俩错误估计了形势，人酒店前台说不能随便上去。宋朝试着强行闯进去了，可惜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启动，他在罢工的电梯里被保安逮个正着。 在母子俩被请出酒店的过程中，一位中年贵妇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情景神色大变，喝道：“宋小姐，你在干什么！” 宋宁抬头，顿时头皮发麻。昨天千盼万盼没盼来的秦子峰他妈，今天终于等到了。果然是那该死的定律。 宋宁礼貌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秦夫人早，我来送早餐的。” 秦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宋小姐不会不知道贵都酒店正是小儿和儿媳妇订婚的酒店吧。” 宋宁露出“啊，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拉着宋朝转身就走。 秦夫人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姑娘还是过来了，而且大清早来酒店蹲点，她打算做什么？心一慌，喊道：“站住！” 宋宁礼貌地回头：“秦夫人有事？” 宋朝同样警惕地看着秦夫人，他还记得那时候老巫婆到他们家说了那一堆难听的话，还动手打了宋宁。今天老巫婆又要干什么？ 秦夫人高跟鞋急促地在地面踩过，很快一把抓住宋宁，扯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停在外面的车子上拉：“我们找地方谈谈。” 宋朝拉住宋宁，高声喊：“宋宁，不要去！” 宋宁慢慢推开秦夫人的手，把宋朝抱在怀里，大步走到酒店外面，然后礼貌地说：“秦夫人，祝您阖家幸福，子孙满堂，我和儿子先走一步。”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秦夫人觉得她说这话实在可疑，是在讽刺吗？ “您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吧。”宋宁放弃解释了。 秦夫人被这态度激怒了：“你果然还没死心！宋宁，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听说你们搬到学校里去了，你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 没错，租的好好的房子忽然不能续租的原因就在这里。 宋宁捂住宋朝的耳朵说：“秦夫人，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即便我曾经奢望过你儿子，但我毕竟什么都没做，对吗？而且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你说这种话也不怕乐极生悲？” “好一句乐极生悲！好一句你什么都没做！难道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上的幼儿园？呵呵，若不是子峰来求我，我怎么怎么可能拉下脸去托关系！你还有脸说什么都没做，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可笑又无耻的女人！” 第7章 一颗纽扣没扣好 其实宋宁一直想不通，自己暗恋学长这事，除了当年写过一封情书后来还不小心夹进论文里被导师丢了以外，就剩下好几次没忍住美食诱惑，跟着学长和艾琳娜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她甚至连小手都没敢往学长身上蹭，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让秦夫人这样如临大敌呢？ 直到今天这一番对话，她才明白个中原因。学长的一番好心在秦夫人看来竟是红色警报，而自己更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屡屡挑衅秦夫人的承受底线，这才会导致每次她们俩见面都是火药味十足。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原来如此，多谢了。” 可是秦夫人要的根本不是一声感谢，而是要姓宋的承诺永远不再纠缠自家儿子！偏偏她还总是出现在儿子身边，秦夫人一口气怄上来，扬手就打下去。 然而秦夫人的手被人抓住，而这人竟是她认识的晋旭尧！他是晋氏珠宝的一把手，在行业内也是赫赫有名，这一次儿子订婚宴也邀请他为特别来宾，安排他住进贵都。没想到竟会让他看到这一幕，秦夫人不由得面上一热。正要开口解释，然而—— “怎么不直接上来找我？”晋旭尧绕过秦夫人，直接将宋宁和孩子揽到自己怀里，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领口那一颗纽扣没有扣好，凌乱的模样和他一贯的严谨不符。 宋朝撇着嘴说：“我们去了，又被赶出来了。” 企业家皱眉：“竟然有这事，贵都胡来。” 一句“贵都胡来”让秦夫人心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旭尧将视线挪到她身上，客气地问：“秦夫人刚才是……？” 秦夫人干干地笑了一下：“宋小姐原是来找晋董的，看来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晋旭尧说：“是误会就好，我想秦夫人肯定不会刻意为难我家宋宋的。” 我家宋宋、我家宋宋、我家宋宋？！ 宋宁被这一句轰得七荤八素，良久才深刻地意识到企业家必定是语言高手，造诣比楚蓉蓉高出很多，寥寥四个字就勾勒出无限的故事情节，生动形象，发人深思。高，实在是高！尤其是秦夫人的误会在前，他的目的就是让误会像绞毛线一样缠在一起，让你秦夫人猜啊猜啊猜不出来了！ 宋宁不由地笑了。 秦夫人也跟着笑了，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欢迎晋董和宋小姐一起来参加小儿的订婚宴。” 宋宁和宋朝拎着早餐来到晋旭尧那间豪华的套房，顿时有种乡下人进城的错觉。 宋朝吃完早饭之后，直接在大床上翻滚玩儿了。宋宁陪着企业家坐在椅子上。 宋宁说：“这两天真是太感谢您了，今后您但凡有差遣，我一定努力随叫随到，保证让您在国内的旅途过得丰富多彩，身心更加健康。” 企业家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宁虔诚万分：“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企业家很快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行程：“我在国内还缺一个助理，你确定能胜任？” 宋宁看了一眼，停顿三秒，然后默默地问：“有稍微客气点的吗？”她解释说，“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不愿意为您服务，而是因为一来王教授正带着我做好几个研究项目，二来，我还要照顾宋朝，三来……” 企业家往椅子上靠了靠，问：“那你的意思是？” 宋宁坦诚道：“我的意思是，目前暂时可能我无法完全回报您的大恩大德，可以分期偿还吗？” 晋旭尧再一次笑了，他还湿润却挺拔的发丝也跟着一颤一颤，动感十足。 宋宁想，若是导师看到此刻的企业家，肯定不会说出“黑色风衣，黑色皮鞋，看起来很死板”这样的话。 “我这里有个不用分期也不用卖身就能解决的方案，你要听吗？”晋旭尧问。 宋宁回答迅速：“您请说。” 晋旭尧起身取来一张信封：“说来不好意思，我这次回国一来是因为事业，二来是为了我母亲。原本我还有一个妹妹，可惜五年前因为车祸走了。母亲承受不了打击病倒，这两年精神越发不济，我是希望找一个跟妹妹相像的女孩来陪陪她。每周抽空去一两次，跟她说说话就行。” 宋宁指着自己，很是怀疑：“这个人难道就是我？” 晋旭尧说：“不错，你看看信封里的照片就明白了。” 信封里一共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位中年妇人，大约是晋旭尧的母亲，另一位……宋宁眨了两下眼睛再仔细看了看，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比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位妹子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除了穿衣风格不同，其他的，鼻子、眼睛甚至小到诸多细节问题两人都是完美的复制。 再仔细看看照片，里面那个身穿小洋裙的女孩，坐在游乐园的旋木上笑得多么幸福。那张脸那幕场景，把宋宁的心狠狠扎了一下。 五年前的宋宁也曾经是这样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以至于每次午夜梦回她都怀念到热泪盈眶。 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宋宁难得露出愤慨的模样：“该死的车祸，究竟造了多少孽！” 晋旭尧有那么一秒的恍惚，但很快恢复：“是啊，所以我们出行都要格外小心。拒绝酒驾，拒绝违规。” 听完这话，宋宁觉得晋旭尧简直是知音，相见恨晚。 “晋妈妈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她？”宋宁问。 晋旭尧说：“不着急，等她状况稳定一些我再安排你过去。还有一件事。” 宋宁听得认真：“恩，你说。” 晋旭尧犹豫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母亲想认你做干女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这五年来，宋宁都在渴望重新做回那个受爸妈疼爱的女儿，如今从天而降一个“妈”，而且是同样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的妈，应该拒绝呢还是拒绝？ 宋宁说：“这事以后再说吧，不过定期去看看老太太我还是做得到的。” 晋旭尧没有勉强。 了却一桩心事，宋宁显得轻松了许多，因为那个跟自己九点九分像的女孩，宋宁觉得企业家身上其实还是蛮有“哥哥”的气质的，她回想了一下两人从昨天开始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一幕幕，不由地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见面在我自报家门之后，你停顿了一会儿，原来是被我这张脸吓到了。不过你还挺淡定的，完全看不出有惊吓的痕迹。要是我看到有个人跟我妈这么像……”她忽然收住了，然后失神笑了，“不可能，她和我爸爸都是独一无二的，怎么找得到第二个？” 声音里有着难得一见的感伤和自豪，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怀念。 晋旭尧见状，走到她身边，然后缓缓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安抚人心：“都会好起来。失去的人曾经因为有你而幸福，而你的回忆、你的经历是谁也拿不走的财富。” 第一次，宋宁觉得有一个怀抱真是温暖，人生真是妙不可言。 这时躺在床上的宋朝发声了：“那个……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但是你们还要抱多久，我尿尿真的憋不住了。” 于此同时，秦夫人打电话催促儿子快点起床过来。虽然宴会场的事情她都确认得差不多了，但作为今天新郎官，秦子峰还是应该早一点过去接新娘子，再过一会儿宾客也快来了，到时候可是他结识人脉的好时机。更重要的是，一个勤奋的女婿才能让未来老丈人放心把事业交过来。秦夫人只盼儿子能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毕竟秦家的未来都靠子峰了。 三催四催之下，秦子峰总算开着车子来到了新娘家。一身黑色燕尾服的他依旧是那样闪闪发光，他靠在奔驰旁，静静地低着头等候新娘子下楼。秦子峰的气色不是很好，眼睛下面浮着一层乌青色。 “在想什么呢？”艾琳娜出声提醒，只见她一袭pronovias全蕾丝手工珠绣深v婚纱，勾勒出令人羡慕的身段和线条。 秦子峰不由多看了两眼，说：“很适合你。” 艾琳娜笑了起来，两颊出现甜美的梨涡，她把手轻轻搭在秦子峰肩上：“只是适合吗？” 秦子峰不是没听懂她的调侃，只不过他还是不习惯，于是直接开了车门，绅士地邀请：“上车吧。” 艾琳娜拉住他的手，在他背后顿了片刻，说：“子峰，我怀孕了。” 秦子峰的脊梁骨僵直了，他的手扶着车门颤了一下，仿佛只是一瞬却又好像过了四五年。最后他的那个笑平静得一如五年前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躺着艾琳娜一样，他说：“你我都知道这事不可能，所以别闹了，上车吧。” 艾琳娜拎着裙摆，站在原地，笑得温婉而坚持：“如果……是真的呢？” 第8章 车祸车祸又车祸 如果是真的呢？ 短短六个字在秦子峰心里激起一波云翻浪涌，在她问出这句话之前他还是非常确信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她偏偏这么问了。或者她真的怀孕了？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问题的正确答案是那样令人费解，然而有一个选项却很容易可以排除：秦子峰。 有谁能相信这三年来，他从不曾碰过自己的女朋友呢？他自己也不敢置信，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某些方面不正常，并为此咨询过心理医生。 他缓缓地抬起头笑了一下：“那么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选择上不上车。但只要你坚持婚礼，我就会奉陪到底。” 艾琳娜再没说什么。 车子四平八稳地朝酒店开去，沉寂的氛围里，艾琳娜笑了：“说实话你刚才也被我吓到了吧？” 秦子峰说：“有点。” “你还是这么诚实。”艾琳娜语气感慨，目光迷离，“还记得三年前吗？宋宋被发现有一个儿子，遭到全校非议，我们为了安慰她而带她出去喝酒，结果她到最后都很清醒地说要回家去照顾儿子，反而是我们这两个陪客喝得五迷三道。” 秦子峰有些不悦：“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你一定还记得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跟我躺在酒店的双人床上，只是当时你什么都没有问就说‘我们交往吧’，我当时也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很清楚，如果当时不答应，或许你的决定就动摇了。但是子峰，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只是盖着棉被聊天了吗？我有想过告诉你真相，但是我舍不得，我总在想再缓一缓，或许你跟我在一起之后会爱上我。” 秦子峰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声音却是淡淡的：“别说了。” 艾琳娜直视着他，失神地笑：“那天晚上你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大着胆子问‘你喜欢我还是宋宋’，子峰，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子峰的眼明明盯着远处，但焦距似乎飘到了很远，远到三年前的那一天，以至于他错过了眼前的一块一闪而过的急速阴影。 滴——急促的长鸣响起，一辆红色货车从十字路口开出，拐弯的死角让它看不见有奔驰车正在行驶…… 原定于今天订婚的两位主角出车祸进医院了，消息传到晋旭尧那里的时候，宋朝刚尿尿完，站在盥洗盆前面纠结着是继续打断洗手间外谈人生谈理想的两个人好还是默默地不洗手比较好？考虑到卫生问题，以及心理上对尿尿完不洗手的抵触感，宋朝撒开嗓子喊道：“宋宁，你能进来一下吗？” 而门外的宋宁正好面对的是企业家的提问：“你想去看望吗？” 宋宁扯开嗓子回应：“等我十秒钟。”然后她用这十秒钟回答了企业家的问题：“不去，看望也得讲个先后顺序，像我这种大学学妹级别的运气好能排到大后天？” 说话间她去盥洗室了。 企业家是大忙人，结束早餐之后就电话不断，时不时又开一场视频会议，商讨的内容也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宋氏母子很自觉地带着垃圾袋子告退了。 离开酒店之后，宋朝问：“宋宁，你是不是有心事？” 宋宁有点吃惊：“难道我脸上这些‘有心事’三个字？” 宋朝认真地点点头。 宋宁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扯起嘴角，露出牙齿笑：“那现在呢，还写着吗？” 宋朝很无奈：“幼稚的女人。”不一会他撇了撇嘴，低声说，“如果你想去医院就去吧，最多别人问起时你说是带我去看牙齿。” 听了这话，宋宁忙蹲下来，扒开宋朝的嘴巴检查：“你牙齿什么时候坏掉的，我怎么不知道？” 宋朝忙着闪躲：“宋宁，你这个蠢女人，快住手！我的牙齿好的很……” 宋宁眉梢微微扬起，顺势抱住了宋朝：“宋朝，你知不知道……” 宋朝挑眉笑，很自信地打断：“我当然知道！” 宋宁再度吃惊：“你知道啥？” 宋朝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迅速亲了一下：“我也爱你。”小脸上更疑似出现了一抹醉酒的彤云，然后小眼睛朝天上看，数云朵去了。 医院里乱成一团了，一下住进两位金贵的病人，院长主任级别的领导集体出动开会，研究病情，应付亲友，以超乎寻常的高效率在区区两个小时里完成了从接收病号到推出手术房的完整治疗过程。 外科主任从手术房出来，摘下口罩的时候，首先朝镜头挥挥手，表情严肃地说：“感谢媒体朋友的关注，稍后院方会专门安排受访，现在请大家去休息室休息。”说完马不停蹄地走向另一边等候的家属。 艾琳娜的父亲，知名企业家艾先生正坐在贵宾等候室，面色不豫，身后跟着两位黑衣保镖，看上去很有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在他旁边的是坐立不安的未来亲家母，秦夫人。 主任进门先弯腰：“抱歉，让二位久等了。手术很成功，二位尽管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派出最资深的医生护士来照看病人。” 艾先生和主任握手：“有劳费心了。”说完径自去看望女儿。 秦夫人留在原地，拉住主任问：“医生，我儿子和儿媳妇真的没问题吧？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主任说：“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来照顾病人的。” 秦夫人皱眉，失声叫了起来：“什么观察不观察，我要你保证我儿子以后绝对没有问题！” 主任面露难色。 艾琳娜伤得轻，手术之后很快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自家父亲坐在床边，眼睛凹陷，面色冷凝。她的脑袋空白了一阵才慢慢回忆过来，不由声音微弱地说：“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艾先生果决地抬手：“别说这些，爸只问你一句话，怎么会出的车祸？” 艾琳娜低头：“是意外。” “娜娜，你骗不了爸爸。不过你不想说也没事，爸爸自有办法调查清楚。”艾先生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谁也没有资格让我的娜娜受伤！他秦子峰也不行。” 察觉到父亲口气里那股阴狠的气息，艾琳娜抬高声音：“爸，不关子峰的事！” 艾先生皱眉：“总要有一个人来为伤害你这事买单，那位货车司机我不会轻易放过，至于其他人，不是秦子峰还能是谁？你好好想想，想通了跟我说。你能清楚，若是由我亲自查出来，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艾琳娜有些无力，有时候她不确定父亲给她的是父爱还是变态的控制欲。他强势、独断、爱憎分明，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几乎能做到一手遮天。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宋氏母子出现在医院……的绿化带的休息椅上，就在不久前，他们亲耳听完了秦夫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宋朝使劲摇头：“太可怕了。” 宋宁深表赞同：“的确。” 宋朝抓住她的手说：“幸好秦叔叔没看上你。” 额……宋宁无奈：“宋朝，你能不揭我旧伤疤了吗？” 宋朝撇嘴：“现在我们还要再进去吗？” 宋宁看着他背后的某处，一怔，然后默默地说：“看样子是必须进去了。” 秦子峰醒过来已经是手术完的三个小时后，早过了饭点。秦夫人因为喊得太累，身体虚脱，被护士带去普通病房休息了。 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的人竟然是宋宁，他有一丝不敢相信。看了大约有半分钟，看得宋宁脸上慢慢浮现出那种尴尬的模样，他才觉得眼前不是手术后的幻想了。 于是清咳一声：“你怎么来了？” 宋宁充分理解学长这只受伤的小动物此刻最想扑到亲爱的母上大人怀里疗伤但希望落空的心理，因此非常体贴地把害他失望的最大根源抓出来。 她手指往身后一指，无比认真地说：“晋先生想来表达他的慰问之情，但苦于刚回国不熟悉本市地理，所以……我和儿子自愿充当向导。” 翻译过来就是：企业家要来的，有啥委屈尽管对他撒，我和宋朝只是工作人员。 一直沉默的企业家这时来到了宋宁身边，温柔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像抚摸自家宠物一般，脸却是转向秦子峰：“看到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我们两家的合作案等你身体恢复之后再谈，你先休息吧。宋宋早就喊着肚子饿了，我带她和孩子去吃东西。” 宋宋早就喊着肚子饿了……宋宋早就喊着肚子饿了…… 宋宁默默地看了宋朝一眼，用疑惑的眼神询问：我什么时候喊饿了？ 宋朝撅起嘴，给了她一个“你这个蠢女人”的表情。 这一刻，宋宁顿悟：在一群聪明人中间实在是太累了。她之前用来坑害企业家的小伎俩被他四两拨千斤地还回来了。 同时她还深刻地意识到资本主义的邪恶本质—— 原以为企业家是带着人道主义关怀来看望受伤的学长，没想到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来确认学长能不能活着地清醒地继续他们的商业合作。 不过，这一趟医院之旅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她得知学长不但死不了也残不了，而且个把月的休养之后，他又是那个闪闪发光的曾经撩拨过她的春心的俊朗男子了。 但是显然，存在于美好世界中的宋宁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第9章 研究生公寓午餐 接下来的几天宋宁不再去医院探望，毕竟让秦夫人发现的话，后果很可怕。 不过每天她都会跟学长通电话，有时候是学长打来，有时候是她打过去。电话的内容天南地北，比如说李双江大湿那极品儿子与宋宁家儿子的各项指标对比，以此来强烈突出宋朝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品学兼优、三观端正，当然后来宋朝在听说这事之后，提出了严正抗议，他大约是觉得自己的人格遭到了极大的诋毁；再比如说，如果芒果台开辟一档名为“妈妈去哪里”的平民节目，宋宁一定会积极报名参加，届时必定能秒杀其他几组母子档，因为她这个女汉子可以既当爹又当妈，而宋朝可以既当儿子又当哥，多么丰富、复杂又多功能的关系，这都不赢天理难容！ 学长时常被宋宁逗笑，而他的笑声跟他的胸膛一样性感又温暖，总叫宋宁记起当初撞到他身上时候的那种感觉，于是隔着电话、对着空气她好一阵娇羞……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从前，回到可以将艾琳娜负无穷大到零的从前。 但宋朝总会一针见血地戳穿这种假象，他摇头说：“蠢女人，你要小心了。” 宋宁非常欣慰地看到宋朝小小年纪就拥有如此深刻的危机意识，同时她也很担心：这么强悍的危机意识对于儿子以后找媳妇真的好吗？真的好吗！ 好了，话题回到学长这里。宋宁通过电话那头声音的频率和响度来分析，学长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而她手头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因此电话联系的频率也随着学长的康复进程大幅跳跃：从一天一通到两天、三天未必一通，再到…… 就比如说最近一周，她连上厕所都要掐点进行，遑论给学长打电话这种奢侈又费时的额外业务了。 而她忙碌的根源在于——荷兰那边有一所大学和d大结成了友好合作的盟约关系，双方互派老师学生过去以便更好地交流学术。 作为学校里资深的又不算七老八十的王德明教授就被任命为交流小组的领军人物，而作为他的得意门生——宋宁也在交流生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无疑是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使命，所以当宋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份“恩赐”之后，不仅是导师，连平常总偷偷喝太太口服液的教务处主任大妈也每天数次传召宋宁，给她介绍作为交流生的种种优惠条件，并以一句“哪个傻子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作为每次谈话的结束语。 所以今天，照例听完这一句经典结束词，宋宁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朝大妈微笑之后告退，可惜脚还没来得及跨过大门，又见导师堵在门口。 导师面色铁青、肢体僵硬，活像是被师母罚跪了一宿的搓衣板。 “宋宁，你跟我出来！”这气壮山河的一吼，让主任大妈的气场也矮了一大截，大妈忙劝慰：“哎呀，王教授，你别着急啊，学生脑子拎不清你只能慢慢给她分析……” 大妈给宋宁使了一个颜色，让她快去给导师降降火。 宋宁只得拖着“跪了一夜搓衣板”的火爆导师出去，一边狂道歉：“亲爱的王教授，您的良苦用心我充分感受到了，而且我也非常感谢您为我争取来的这份荣誉机会，我就算是猪油蒙了心、狗血淋了头、鸡汁撒了腿也不能拒绝啊，但……” 导师横了她一眼，无语道：“行了，别给我灌*汤。反正我是劝不了你，另外找人来跟你说吧。” 宋宁有点蒙，既然导师这么开明，刚才那一吼又是为哪般？ 她顺着导师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到企业家站在夕阳余晖里冲她盈盈一笑，不对，那是形容女人的。他熨烫平整的深色西装披上一层浅橘色，整个人好像温暖柔和了起来，他伸手招了招，像是出差许久的主人召唤自家的宠物。 宋宁觉得自己一定有主人情结，否则为何真会乖乖地服帖地走过去了呢？ 导师王德明见状，弯了下嘴角，无声地对企业家说“接下来交给你了”，得到点头回复之后，他浑身轻松地回家准备行李去了。 距离上次在医院见到企业家已经有大半个月的功夫了，这期间宋宁忙着给学长打电话，也没多少时间来思考“企业家为什么消失了”这个既复杂又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不过今天一见到，她第一反应就是：“晋先生几天不见，您又长高了。” 上几次见他的时候，宋宁大约能到他下巴，但今天明显只能到肩膀的位置。天哪，这位大哥能推荐一下哪种增高药如此有效吗？ 晋旭尧笑了：“是你变矮了。” 宋宁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后义正言辞地一板一眼地介绍：“晋先生，本人虚高168到173不定，脱掉鞋子净身高为167.3，近五年来误差不会超过0.1厘米！” 晋旭尧看着她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等等，为什么宋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良久还是想不通，宋宁自动翻篇：“晋先生有事？找我？” 企业家说：“请我吃饭吧。” “吃饭？”宋宁想了想，那天早餐不算的话，她似乎真的没有请过企业家这个大恩人吃饭，真是失误啊！不过以她那块儿八毛的钱，能请他吃什么？这真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她忽然笑了起来：“好啊，我请你吃一顿不一样的。”说完一路引领着企业家去吃饭了。 宋氏母子在住进研究生公寓之前中饭都是各自解决的，宋朝享用幼儿园的午餐，而宋宁万年不变食堂走起。不过搬进来之后，综合考量时间与金钱这两个重要指标，宋氏母子一致决定中午在宿舍里解决。 宋朝的原话是“小班里的午餐难吃死了，还不如你做的”。显然这里的“你”指的就是宋宁。虽然宋宁已经深刻体会到这辈子恐怕很难从宋朝嘴巴里听到什么赞美的话，但自己的厨艺比“难吃死了”好，这真的可以算是赞美吗？ 其实以上这一段引言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用来说明：今天宋宁请企业家回宿舍吃饭了。 宋宁在厨房准备，而企业家被安排在客厅里随便参观，顺便说一句，宿舍的厨房和客厅其实就是这一张课桌和那一张课桌的别名词，距离……恩，不到三米。 企业家问：“可以随意参观？” 宋宁显然没空搭理他，一个敷衍的“恩”传来。 企业家目标明确又毫不犹豫地伸手取下课桌上面的书架里的一本相册，他迅速翻动的手指数度停下，分别是五年前宋宁一家发生车祸之前的全家福，两年后宋氏母子的合照还有就是那个塞在最末尾的隔缝里的那张五四舞会的双人合照。 车祸之前的照片非常多，几乎占据了相册的三分之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和谐有爱的幸福家庭。车祸之后的两年是一片空白，究竟是没有照片还是没有值得回忆的回忆？两年之后的照片以宋朝为主，记录着他成长的一点一滴，宋宁很少出镜，唯一的那一张合照姿势别扭，有点手足无措，或许是摄像师好不容易抓拍到的一个镜头。而最后一张里，宋宁化了妆穿着晚礼服轻轻地挽着秦子峰的胳膊，笑得自然又大方，其实她的身材比例是非常好的，穿上礼服那真叫做“胸是胸、臀是臀、腰是腰”，倍儿棒！ 哐当一声，企业家被声音打断思绪，他看到铲子掉在地上，而宋宁跨过两步，直接夺走相册。 抱着相册放进柜子、上了锁，宋宁认真严肃地说：“里面有我家宋朝的j□j，看了要长针眼的。” 企业家却说：“身材不错。” 宋宁回头冲他赞同地笑了一下：“那可不是，宋朝在幼儿园里很有人气的，有一回我去接宋朝放学，一小姑娘跑过来问我‘阿姨，你们住在哪里啊？电话是多少？’看，多么懂事又聪明又勇敢的小姑娘，这么早就了解泡帅哥的手段了……” 企业家笑了：“你怎么回的？” 宋宁帅气地拎起锅子在空中完成土豆片的华丽翻身，当然偶尔的三四五六片掉在外面是正常的。做完这些，她回眸一笑：“我跟她说‘小妹妹，我们就住在火星一号，电话是114。’更有意思的是，听说那小姑娘后来还真打了114，问人家火星一号在哪里。” 宋宁的床整理得倒是干净，也因为太干净了，所以当一条内裤大喇喇地铺在床中央才会显得格外亮闪闪，企业家好像没注意一样在床边坐下，用闲聊的语气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淘气的一面。” 听到这话，宋宁翻土豆的时候又掉出来好几片。 好像就在昨天，还有一对年轻男女抱着她说“我家宁宁真是淘气，以后小伙子也不敢凑上来喽”。 白色热气从火烫的锅子里升起，直奔向她眼眶，鼻子却跟着酸了。 第10章 英勇献身 幼儿园门口，宋朝独自等到快十一点半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去了十号宿舍楼。 宿舍大妈一见到他就热情地拉着他进去值班室里面坐，说：“又来找楚蓉蓉啊？” 宋朝点头，同时礼貌地拒绝了大妈递过来的各种零食。 自从宋氏母子自己开火之后，楚蓉蓉就主动提出中午负责接宋朝回研究生公寓，以此来蹭吃午饭。不过她时不时会忘记这一茬，到最后反倒是宋朝接她去吃饭！ 楚蓉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到宋朝面前，她赶紧道歉：“小不点，阿姨睡过头了，对不起啊。” 宋朝礼貌地说：“没关系。”等两人走远了，他忽然冲楚蓉蓉伸出手，“给钱。” 楚蓉蓉愣：“什么钱？” 宋朝认真而严谨地说：“你是以接我为条件来蹭饭吃的，现在变成了我接你，所以，你不应该给饭钱还有我来接你的交通费吗？” 楚蓉蓉惊呆了：“宋朝，就凭咱俩的关系，你好意思问我拿钱吗？” 宋朝正色：“哪里不好意思了？” 楚蓉蓉被问住了，哀叹良久，见到宋朝那刚正不阿的表情，只能勉强掏出一张毛爷爷，说：“这一周的钱。但是宋朝，你究竟是不是宋宁姐亲生的！她那么单纯善良美丽又大方，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 宋朝一记犀利的眼神飘过去，半天之后才幽幽地说：“就是因为那蠢女人太不懂算计，所以我才要想多一点，免得她被人坑了。” 楚蓉蓉听完，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宋朝，我应该要向你学习，然后就能……” 宋朝酷酷地撇嘴：“别做梦了。你这脑子比宋宁还不好使，要算计齐教授，下辈子吧。” 楚蓉蓉再一次受惊了：我想要坑齐教授的心思原来已经到了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境地，作孽啊！ “在说我吗？”齐教授，齐文轩神一样地出现，手上还拿着一只文件夹。 楚蓉蓉再再一次惊了，下意识地原地立定、微笑：“齐老师早，齐老师再见。”说完迅速拉着宋朝快步离开是非之地。 齐教授不紧不慢地说：“等等，我让你写的三千字论文……” 楚蓉蓉大声说：“我交了！” 齐教授微笑：“我看过，以张爱玲的100句爱情金句来灵活地运用‘玩辞’手法，很有创意，很好。” 楚蓉蓉松了一口气，这是室友给支的招，总不能一直被那妖孽坑害，于是她洋洋洒洒化用了三千字的张爱玲的示爱名句，比如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我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文轩也在这里吗？’”保证能让妖孽齐读完吐血三升，从此再也不敢靠近她。 看来这招太好使了！ “但是，你能解释一下最后那一句‘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献上一切--包括我自己’是什么个意思吗？”齐文轩淡淡地抛下这一句。 楚蓉蓉再再再一次惊了：“这是我写的吗？不是吧，不能吧……不会是真的吧？”如果她真的写了这个，那她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尼玛，什么叫做献上自己？太重口味了好吗！ 齐文轩淡淡地飘下一句：“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朝全程围观，直到看不见齐教授的影子，直到楚蓉蓉发出欲哭无泪的哀嚎声，他适时地提醒一句：“你还吃不吃午饭？” 悲从中来的楚蓉蓉觉得这时候只有吃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午饭时候，宋宁听说了这一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良久才认真地说：“蓉蓉，下午先沐浴焚香然后再虔诚地拜见教授去吧。” 楚蓉蓉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头，她虽然扒着饭，却时不时抬头看这个宿舍里的大客人——晋旭尧。 这气氛很诡异啊，她好恐慌：我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后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个人，瞬间觉得罪恶感更重了。 晋旭尧很自然地抬起头，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蓉蓉慌忙撇过头，手指指着宋宁：“哦，我是觉得你实在太像宋宁姐的偶像了！” 晋旭尧微笑转头，看宋宁：“你的偶像是……？” 宋宁淡定地扒着饭，吐出三个字：“王宝强。” 噗——楚蓉蓉嘴巴里的一口汤喷了出来：“学姐！你不爱我家小哇了吗，你怎么能不爱他，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这时候宋朝很冷静地说：“请把最后一句话收回去，那是我的专利！” 宋宁笑了，跟企业家咬耳朵说：“两小孩，让您见笑了。” 企业家同样用咬耳朵的声音回：“不是三个吗？” 宋宁一怔，上下打量了企业家，皱眉：“晋先生，您看起来也……不小了吧。” 企业家嘴角又翘起来了，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宋宁的脑袋，却一句话也没说。 正在拌嘴的楚蓉蓉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心却漏跳了一大排：天哪，我会不会知道太多了？ 宋朝不失时机地送了她两个字：“白痴。” 一场午餐就这样既欢乐又勾心斗角地结束了，企业家之后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直到最后告辞，才感谢了宋宁的午餐。 其后，他迅速赶往了d大第三教学楼的四楼报告厅，同时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近两个小时的人间蒸发，使得他手机里的未接电话、短信好像要爆炸开了。在疾步行走的过程中，他快速查阅、回电、回短信、回邮件，在他走到教学楼楼下的时候很快结束最后一通电话。 已经等在报告厅外面的王德明一把拖着他往旁边的休息室里，关上门才说：“怎么样，宋宁那丫头想通了没？” 晋旭尧点头：“想通了。” 王德明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说：“好小子，这回你可得给我记上一功，要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努力促成这件事……” “她很确定会留在中国。”晋旭尧适时加一句。 王德明话音戛然而止，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你也不给她洗洗脑？你不会忘了荷兰这个合作计划是你推动的吧。” 晋旭尧想了想，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说完，打开门去隔壁的报告厅了，此时距离“荷兰交流计划宣讲会”还有不到五分钟，而导师王德明站在休息室里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他不明白晋旭尧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是向来很有计划的吗？他不是一贯坚持原则的吗？现在他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鬼信啊！ 那现在是要怎样，难道要他孤家寡人去荷兰？不行不行，这个完全不行，王德明想自己还应该跟晋旭尧重新谈条件。 楚蓉蓉这个大四生面临着考研还是出国还是就业的痛苦选择题，好多同学都开始找工作了，只剩下她不紧不慢地继续混吃混喝，直到在前几天听说隔壁宿舍某姑娘已经成功拿到三五个offer却还在纠结选哪个或者哪个都不选的刺激之下，她决定发愤图强。 听说下午一点半在三教四楼有一个关于出国交流的宣讲会，她想也不想就拉上宋宁一起去了。 宋宁被迫丢下研究数据，表情略显无奈：“楚小姐，不就是一个宣讲会，我这个挡箭牌的意义在哪里？另外，你了解过这是去哪个国家的，哪所学校的宣讲会吗？” 楚蓉蓉那茫然又无所谓的表情给了她非常确定的答案。 宋宁只能叹息，说：“行吧，先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咱尿遁。” 楚蓉蓉露出了婴儿般的憨笑。 宋宁被楚小姐那种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缺心眼的特质给打败了。 第11章 这情况貌似开虐? 当宋宁推门进去看到报告厅正前方的大红色横幅上面的“荷兰交流”等字样的时候，她已经有种不祥的预兆了，再看到主席台上端坐着的企业家的时候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更让她心生退意的是企业家左手边的左手边那个带着珍珠项链的……秦夫人。 秦夫人胸前的大珍珠在灯光的衬托下简直亮瞎了宋宁那两只均为5.3的好眼珠。但是对于楚蓉蓉这种只能看到视力表最后几栏又不爱戴眼镜的人来说，台上的人其实都是一个样的，于是她兴奋地拉着宋宁冲到中间的位置坐下。 都已经进来了，再出去是不是会更加显眼？宋宁犹豫数秒，最终决定默默地听完这个不知道一个半小时还是两个半小时的宣讲会，然后混在人群里默默地离开。 殊不知，台上的企业家已经注意到她的身影了，那么秦夫人呢？ 主持人正在满怀激情地介绍关于两校联合交流项目的两大发起集团，秦氏和晋氏，并打趣说：“古有秦晋之好，看来此言非虚啊。” 据主持人说，这项目的福利真不是一般的好，公费学习外加秦、晋两大企业的实习机会，表现优异的话，很有可能进入集团从事中高层管理工作，可以说是两大集团变相的人才储备计划。 楚蓉蓉被深深地吸引了，她贴在宋宁耳边说：“大企业诶，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宋宁姐，你说咱能不能走走后门，成为交流生啊……要是我能现在解决出国交流的事情，那我就爽死了，明年六月毕业典礼之前我都能出去玩了……” 宋宁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再听听。”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第三教学楼楼下，艾琳娜先下来，然后开了另一边的车门，搀扶着秦子峰出来。秦子峰的脚还没有全好，西装裤裤卷里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艾琳娜叹了一口气：“有伯母在，你担心什么？再说今天只是宣讲会，并不会现场进行学生的面试。” 秦子峰声音略哑：“这是我一手推进的项目，我必须负责到底。” 艾琳娜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就算是只是他的托词，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报告厅里的气氛已经慢慢炒热了，优渥的条件让学生们跃跃欲试，在到了提问环节之后，大家都踊跃抢话筒发言。而楚蓉蓉凭借她超强的嗓音，成功地唤起了场内工作人员的注意，顺利拿到了话筒。 她拿起话筒，兴奋地问：“各位领导好，我是管理专业大四的学生，楚蓉蓉，我想知道作为交流生有什么硬性要求吗？” 主席台上，企业家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眼神示意右手边的王德明。 王德明会意地打开面前的麦克风，微笑着说：“这位同学问得非常好，这次选拔当然是希望找到综合素质过硬的同学，具体什么要求，你倒是可以参照身边的学姐。” 王德明朝她旁边的宋宁送去一个微笑，他还是蛮欣慰的，没想到宋宁这丫头最终还是过来了，看来旭尧那小子对于洗脑这事还是很在行的嘛。 听了这话，在场的同学都把目光落到楚蓉蓉身边的位置上，可是哪里有什么身影呢？ 原本，宋宁在导师点名之后就立刻矮下身体，然后慢慢溜到后面一排去了，导师的话让她吓出一身冷汗：这不是明显让她变成箭靶子嘛，小老头真是太……阴险了！ 正当主持人打算把话题带过去的时候，忽然主席台上的话筒又出声了：“王教授说的很好，不过我还是想要补充一句。这次项目选拔会综合考虑学生的素质，不是说学业成绩优异就一定能进，如果人格上有缺陷，我们也是会拒绝的。其中，私生活不检点这一点尤为严重，比如说未婚生子！” 说话的正是那个珍珠项链的主人。 宋宁在后座无奈地看了主席台一眼，感叹秦夫人在揭露事实方面真是身体力行。 楚蓉蓉虽然神经大条，但这话里针对的是谁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当场就冒烟了，扯着话筒喊：“敢情这不是选交流生而是道德模范呢。这位领导，您怎么知道未婚生子就是私生活不检点了呢？也许人家有什么隐情呢，也许孩子他爸出意外了呢？再说了，现在多少小姑娘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直接就上医院人流，有种生下孩子还有种好好养大孩子，这需要多少勇气？试问，在座多少人能做到？当然男生不能生育没有发言权。” 话音落，底下响起热烈的起哄的掌声。 秦夫人怎么能忍受被一个小丫头公然挑衅？更何况那小丫头还是和宋宁一起过来的！ 她忽然起身，笑着说：“楚蓉蓉同学是吧，听你的意思，未婚生子不但没错还应该被称赞了？我在想你会形成这种扭曲的三观，是因为本身呢还是因为交友不慎？” 看情形不对，王德明贴耳过去跟企业家说：“你不说两句？” 企业家没回答，视线却一直锁定在宋宁身边。 宋宁从后面把楚蓉蓉按回位置上，夺过话筒，停顿了三秒微笑着说：“大家似乎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来吧，我们回到正题。”然后她做思考状又停顿了一下说，“哦，对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大家还有吗？” 说完自觉把话筒递给其他同学。 在她打算坐下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一股突如其来的猛力把她整个人拖着往外走。 众目睽睽之下的这阵仗着实让大家纷纷咋舌，还是有眼尖的认出那个突然闯入视线人正是早几年毕业的风云会长——秦子峰。 宋宁也被吓到了，她很想低调点，奈何却演变成如此高调大气心跳加速！ 秦子峰一瘸一拐地拉着她到了报告厅外的电梯口，他狂按着向下的按钮，语气也跟着不淡定了：“对不起，我妈太过分了。” 宋宁想了想，点头笑了：“好，我接受这个道歉。不过学长，你是不是也该跟我道歉。” 秦子峰疑惑地看着她。 她继续说：“你刚才这么一闹，恐怕学校新闻社又得采访我了，主题是‘看未婚妈妈如何大闹留学宣讲会’。” 秦子峰扶着墙壁站直了，无奈地说：“对不起，我大概不是腿而是脑子被撞坏了。” 这时候电梯开了，秦子峰仍然紧紧地拉着宋宁进去。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有人忽然跟着冲了进来，高跟鞋与钢制地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第三人的呼吸声在电梯里异常清晰。 宋宁看了一眼学长拉着自己的手，还有那个第三个人，心想：这误会大发了。 “子峰，你打算做什么？”这是第三个人，艾琳娜的话。 秦子峰沉默无语。 宋宁望着电梯里逐渐变小的数字，内心忧伤：这不到十秒的时间好像已经爬过几个世纪。 下了电梯，秦子峰还是没有松开宋宁，艾琳娜就那样被留在后面，她诧异地收住脚：“子峰，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一听到后果两个字，秦子峰忽然停下了，背对着艾琳娜，他笑了：“三年前我妈也问我知不知道随心所欲会有什么下场，我被她吓住过一次，所以你也要来故技重施一次吗？” 他转过身，眼神犀利。 宋宁也忍不住一颤，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无意间做了学长他们家庭矛盾的炮灰了，何其无辜。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甩开学长的手，走为上策？ 不过在她有开溜举措之前，艾琳娜笑了，笑得悲从心底来：“我故技重施？子峰，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我用得着使计吗？早在父亲逼问我车祸原因的时候，我只要老老实实告诉他，就是因为……” “够了！”秦子峰粗声打断，拉着宋宁冲着台阶下去，他那近似逃难的速度让宋宁实在跟不住，她的脚在楼梯上崴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下摔了下去，而秦子峰也被她带着滚了下去。 艾琳娜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惊呼了起来：“子峰、子峰……”同时急促地追了下来，她看到的是秦子峰抱着腿身体颤抖地倒在地上，他的腿还没好，这么一摔只怕更严重了。这一刻紧张和气愤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将秦子峰紧紧抱住，哽咽着说：“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受伤，子峰，你的女朋友是我，不是宋宁！” 摔得七荤八素的宋宁想：我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怎么就出现幻听了呢？ 她默默地爬起来，往后退，给那一对闹别扭的情侣更多的空间。可惜这一退却退到了别人身上，她回头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 那是一位很有威严的中年男子，他冲宋宁笑了一下，客气地问：“是宋小姐吧。” 宋宁对他有点印象，艾先生，知名企业家，财经类杂志电视经常会出现的人，更重要的，他是艾琳娜的父亲。 宋宁点头行礼：“您好。” 艾先生客气地说：“宋小姐受伤了，让我的人送你去医院吧。” 宋宁也跟着客客气气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那么，再见了。” 她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地方，只听见身后艾先生又说：“好的，我们后会有期。” 而不到五个小时之后，她才慢慢弄懂了艾先生口中的“后会有期”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在想，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在那一刻不管他让自己下跪磕头还是学动物满地爬，她都愿意照做。 第12章 虐心先虐身稍后〔1〕 尽管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画面，宣讲会还是顺利结束。晋旭尧和王德明率先出去，秦夫人在后面喊：“晋先生留步。” 晋旭尧回头：“秦夫人有事？” 秦夫人看了王德明一眼，意思明确。 晋旭尧边走边说：“王教授是我小姨夫，我的事，他从来不需要避讳。秦夫人直说吧。” 秦夫人犹豫了一下，一直走到安静的路上，她才开口：“今天的事是个误会，子峰跟那女人没关系。” 不知怎的，今天天暗得格外的快，晋旭尧抬头一眼，一团铅灰色的云从西边飘过来，他皱了一下眉，说：“我想也是。”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子峰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看到流浪的阿猫阿狗都忍不住上去关心，更不用说是人了。也因为这样，有些时候就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她一边张望着，之前她已经吩咐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王德明适时地咳了一声：“秦夫人，不知道你说的别有用心的人是指？” 算是问到关键了，秦夫人笑：“王教授在学术方面成就了得，不过看人还是……听说宋宁是你的得意门生，这次荷兰的交流活动你也极力推荐了她，呵呵。” 王德明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看着旭尧，说：“仁者见仁吧，我倒是觉得宋宁这孩子真不错，哈哈，如果旭尧对她有意思，我倒是很想凑成这一对。” 晋旭尧果真对那丫头感兴趣？若是在周日之前听说，秦夫人必定会吃惊，但现在她心里只剩感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像晋旭尧这样的人，他完全能够找到家世、人品更好的姑娘，怎么就栽在宋宁手里了？ 秦夫人这个过来人还是忍不住给出了善意的提醒：“王教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暂且不说宋宁家世不过关，她本身也是很有争议的，高中毕业就生下一个孩子，这说明了什么？十七八岁时候已经不洁身自爱了，以后谁知道还会做什么？”一句话的间隙，她才察觉到自己又不知不觉激动了，于是稍停片刻，平静情绪，“本来我不该说这么多，但是看你比我家子峰大不了多少，我总不愿意看到你被什么人蒙蔽了。” 看样子快下雨了。晋旭尧忽然转过头：“小姨夫，你们研究室里有准备雨伞吗？” 话题转换太快，王德明没反应过来。 晋旭尧又说，语气却忽然像此刻的天气：“秦夫人刚才是说了蒙蔽吗？” 这忽然降低的声调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秦夫人慌了一下：“我的意思是……” 很快被打断。 “按理说你好意提醒，我应该表示感谢，但我不感谢你。秦夫人，快下雨了，路上小心，你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 说完，他和王德明大步离开，秦夫人的高跟鞋追不上。 她站在原地怒从心生：什么叫做“路不好走”？ 因为宣讲会耽误了研究进度，宋宁在研究室里紧赶慢赶了好一会儿，一抬头，墙上的时钟已经越过数字“4”，她拍了一下脑门：宋朝该等急了。 幼儿园每天下午三点半放学的，通常三点一刻左右家长们都会在门口翘首以盼了。等宋宁赶到的时候，门卫大叔正要关门，看到她，一惊，然后熟络地说：“你才来啊。” 宋朝那孩子善交际，每次进出幼儿园都会跟工作人员们打招呼，久而久之，大家都认识宋氏母子了。当然对于这一点，宋宁非常欣慰也很自豪：孺子可教也。 她微微一笑：“有点事情耽搁了，宋朝不会又在您那边吃东西吧？” 门卫大叔露出诧异的模样，看了一眼手表：“没有啊，不是说你今天没空来，所以孩子他爸派人来接他走了。” 孩子他爸？！宋宁满头雾水，宋朝哪里来的爸爸？ 宋宁感觉很不好，她一把抓住门卫的制服：“大叔，小班的方老师还在吗，是这样的，我孩子作业上有点问题。” 方老师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老师，她已经收拾完东西打算下班。这刚一转身，就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挡住。她愣了一愣，说：“咦，宋妈妈，你身体好了吗？” 宋宁显得有些着急，抓住她的肩膀问：“方老师，今天是什么人来接宋朝的，长什么样的？您认识吗？如果不认识怎么会让他带走宋朝呢？” 方老师一听不对劲，回想起半个小时之前：“那两人我确实不认识，但是他们穿得很得体，而且拿着你的照片，跟宋朝小朋友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宋朝就跟我说他们是爸爸的朋友，我反复跟他确认过，还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你关机了，只好让他们带孩子走了。” 说话间，宋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卡住她的喉咙：两个陌生人带走了孩子，带走了孩子……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网上看到的人口贩子的消息，一下子慌了。 方老师见情况不对，忙劝道：“宋妈妈，你先别着急，我看孩子跟那些人好像认识的样子，你想想看，最近孩子的爸爸有没有联系你们？小朋友是不会说谎的，而且宋朝小朋友特别聪明，如果是陌生人，他不可能会跟他们走的。” 宋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问方老师借了电话打给了楚蓉蓉。 楚蓉蓉很快赶过来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宋宁问：“怎么回事啊，宋朝哪里去了？” 也不是蓉蓉，还能有谁？ 听完方老师的介绍之后，楚蓉蓉忽然灵光一闪，她跟方老师道了别就拖着宋宁往外跑，边跑边兴奋地说：“宋宁姐，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宋朝说‘他是我爸爸’？” 宋宁也想起来了，但她还是有点疑惑：“他？不会吧，我们跟他不是很熟啊，他会帮我去接孩子？” 楚蓉蓉瞥了她一眼：“都上你们家吃饭了还不熟啊。而且你想想，今天宣讲会发生了那种事情，或许他就想找宋朝了解下你们母子俩到底是啥情况，用我聪明的脑袋瓜子一想就知道——”她大笑了起来，“他对你有意思！” 这时候一滴雨落在宋宁额头，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楚蓉蓉说：“蓉蓉，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你一定是对的！”说完，她像一阵风一样朝导师的办公室跑去。 她没有企业家的联系方式，唯二知道的是他下榻的酒店，还有他和导师关系匪浅。 宋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知道自己现在正坐在一辆车子上，车子一颠一颠的，外面很安静，有点像太婆的乡下老家。 今天下午有人来接他，是陌生人，但是他们说是爸爸的朋友。宋朝不信，哪里来什么爸爸呢？关于爸爸……宋宁说过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等自己长大一点再说。可是方老师给宋宁打电话，那个傻女人竟然没有接电话，这让宋朝觉得不对劲了。 宋宁从来不关机的，因为太婆一个人在乡下疗养院，而他们又不能随时过去看望，所以那边的工作人员会经常给宋宁打电话说说太婆的情况，有时候太婆也会在旁边讲电话。 更让宋朝吃惊的是，那两个陌生人竟然拿出宋宁的照片，跟他说宋宁生病了。 宋宁怎么会生病？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宋宁生病了？宋宁为什么手机会关机？ 那一刻宋朝想起去年冬天秦叔叔的妈妈，那个坏女人忽然带着好几个人过来，莫名其妙地打了宋宁，还说：“你要是再敢接近我儿子，我会让你再也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宋朝想，一定是那个坏女人！ 所以他过来了，他要去找宋宁，不能让那个坏女人欺负她！ 但是到了现在，他开始有些害怕，万一宋宁出了什么意外…… “我妈妈到底在哪里，她身体怎么样了？”宋朝说，小手紧握。 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的那位对视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小弟弟，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 宋朝简直不能相信：“你们不是说我妈妈生病了吗，你们说谎？你们为什么骗我！”从小宋宁就跟他说不能骗人，无论他做错什么都没关系，可一旦说谎准会挨揍。在宋朝的认识里，这个世界就不该存在欺骗，骗人是要挨揍的，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这幼稚的问话引得两位雄性动物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了：“骗的就是你这种小屁孩，如果你还有命回去，带给她一句话：放聪明一点，有的人不是她能动的。” 地动山摇，王德明的办公室被人撞开来，他吃惊地看到宋宁像一阵旋风一样冲进来，没头没脑就问：“晋旭尧现在在哪里？” 这么猴急？王德明用手指了一下他背后的休息室，说：“他在那里……”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还以为企业家忙业务去了，没想到竟然就在导师这里，这一刻，宋宁想自己平常那些“阿弥陀佛”的祈祷大多起到作用了。 她顾不上跟导师解释，就继续撞开休息室的大门…… 王德明见这情形，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他在换衣服啊，丫头。” 之前走过来的时候淋了雨，小姨夫一定要让他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说什么“冬天的雨是有毒的，你要是病了，我老婆非得把我劈成泡沫渣渣”。 他略庆幸的是，刚才听见撞门声的时候，他已经很机智又迅速地把裤子穿好了，要不然现在就真是j□j出镜。 他一边找衬衫，一边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衬衫被人抓住，宋宁就在他面前，也不避嫌也不羞涩，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严肃地问：“我儿子呢？” 这话晋旭尧听得糊涂了，可没等他说什么，宋宁又跨进了一步，眼神火热：“如果真是你把我儿子接走了，直接告诉我，我儿子在这里对吧？他从来不会跟陌生人走的，他认过你当爸爸，虽然是假的，但他对你的印象还蛮好的……他在这里对吧？” 晋旭尧停顿了三秒，把接收到的话过滤组织了一遍，随即脸色暗了，他在宋宁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蹦”地一声在休息室里格外清晰。 宋宁猛地甩开他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声音吼道：“我问你话呢，宋朝是不是在你这里！你他妈哑巴了啊。” 痛觉神经在延迟了片刻之后，很快将钝钝的沉重感传达到她的脑袋，混杂着许多不常出现的画面，暗红色的血，血红色的天，哭闹声，惊叫声，山石滚落的声音……这一切都拥挤在宋宁的脑袋里、耳廓里，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王德明推门进来：“怎么好好的吵起来了？” 晋旭尧在短暂的晃神之后，冷静地说：“小姨夫，你去幼儿园问问看宋朝去哪了？如果找不到，看看楚蓉蓉那里有没有，还有平时谁和他们母子俩走得近。我怀疑是孩子不见了。” 王德明点点头，离开前他还是看了宋宁一眼：“孩子也有可能是贪玩走远了，你别太担心了，我让大家在校园里都找找看，一定能找到的。” 校园里……宋宁突然拔腿就要往外跑，要不是晋旭尧眼疾手快拉住她，她就要撞在门上了。 晋旭尧猛地把她扑到床上，自上而下，一字一顿地说：“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听我说，先冷静下来，把情况告诉我，我来帮你。说不定宋朝就在附近，是你大惊小怪了。” 宋宁推不开他，一着急，张口就咬住晋旭尧的左手腕，这一口下得极狠，好像要把全身力气都推到了上下牙齿间。 嘶——晋旭尧冷抽了一口气，手指都弯曲了起来，可愣是没放手。 当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的时候，宋宁又嗅到了五年前的那种味道，好像条件反射一样，她猛地松开嘴巴，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恶沫从她嘴角一点点冒出来…… 第13章 虐心先虐身稍后〔2〕 当那两陌生男子把宋朝丢给人口贩子的时候，他没哭也没说话，因为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宋宁没被他们抓来，真好。 他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窗口都被用木头钉住了，糊上脏不拉几的灰布，门是从外面反锁的，以他的力气根本拉不开。天气很冷，屋里没有床，只有一些稻草堆在角落里，还是潮的。宋朝窝在那里，好冷好饿。 人口贩子是一对夫妻，两人很快拿着吃的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朝，那女的冲老公呶呶嘴：“我说，这孩子来了之后不哭也不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男的叼着烟瞪了宋朝一眼：“臭小子，说，你几岁了！” 宋朝低着头不说话。 那男的火了，抄起一旁的木柴啪地一下打在宋朝小小的肩膀上。 女的在一旁看着，咳了一声说：“小子，来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了，这山沟沟的，别说你爸妈，就是警察叔叔也找不到。你老实听话，让你说啥就说啥，也好少受点苦。” 宋朝还是不说话，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他痛得趴在稻草上，紧紧地咬住牙齿。 看他趴在地上的模样，那女的踢了丈夫一脚，低声说：“你说他是不是哑巴啊？” 那男的把木柴丢到了一旁，又踢了宋朝几脚，这才拖着女的出去。 如果是哑巴，这卖出去的价格就少太多了，所以刚才他才拼命打，想让那孩子开口，谁知…… 他怒气一上来，推了女的一把，吼起来：“你个臭娘们，刚才也不问清楚点就收了，赔本买卖啊这是。” 那女的吃痛地叫了起来：“我看也不一定，这么大的孩子了，说不定跟我们耍心眼呢。先饿他几天，让他求我们给饭吃，我就不信他能忍住不开口。” 王德明和同学们在校园里找了好久，把宋氏母子认识的人都问遍了，可没一个说见过宋朝的。 真是出问题了。 可是问题何止宋朝，宋宁也倒下了。 企业家抱着浑身抽搐的宋宁进了医院，急救之后，医生问企业家是不是病人家属。 企业家说：“我是，您直说吧。” “具体病症还得等详细检查结果出来，不过患者脑部是不是受过创伤？” 企业家神情一暗：“五年前出过一次比较大的车祸。” 主任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严肃：“这是她第一次发病吗？” 看企业家没说话，医生又低头开始写诊断书，边说：“初步判断她这是大脑功能失调，神经细胞异常放电，也就是俗称的癫痫。” 癫痫……！ 医院抽烟区，企业家掏出口袋里那包没有拆封过的黄鹤楼1916，费了好一会儿的力气终于点上一支烟，却反而被呛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之间，他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的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很着急地问：“旭尧啊，是你吧，你说话啊，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这边的疗程还没有完成，你这样贸然结束会出问题的……” 晋旭尧好像才反应过来：“楚天河，你回国一趟吧。” “我这边有好几个手术，走不开啊。话说你的情况很严重吗……算了，我还是回来吧。” 企业家看着白色的墙说：“谢谢。” 楚天河是荷兰最有名的华人脑科医生，企业家用过，觉得很靠谱。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宋宁，企业家尧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到了所有人的未来，唯独你的看不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忽然宋宁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看着他问：“你在说什么？” 晋旭尧皱眉：原来醒了。他说：“大家都在帮你找宋朝，你现在要做的是别让自己倒下。” 宋宁动了动手指，扯了手上的针头，扶着床沿就下来。她面无表情：“吃坏了肚子而已，我没事。不过刚才我倒是想到一些事，晋先生求你帮个忙。” 企业家问：“如果这时候我阻止你，你会听吗？” 宋宁笑看着他，企业家说：“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话让宋宁有点吃惊：“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搬过来和我住。” 秦子峰和艾琳娜的婚礼虽然被耽误了，但并不妨碍两家在商业上的合作，这天晚上两家合办了酒会，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邀请函。 秦子峰的腿还没好，但还是正装出席了酒会，扶着他的是艾琳娜。他们都习惯了演戏，就算彼此之间有很多问题不清，但还是能表现得亲密无间。 只是这种亲密的姿态随着两个人的到来而出现裂痕。 晋旭尧携女伴出席，而他的女伴是……宋宁。 秦夫人面上有点挂不住，她想不通宋宁怎么敢来这种场合！ 艾先生倒是很坦然，上去就与两人寒暄。 “宋小姐，我们果然再见面了。” 宋宁应付地应了一句：“您好。”目光在全场搜索，在见到秦夫人的那一瞬间，她嘴角抿了一下，随即走过去。 对于她的无视，艾先生倒也不在意，笑了笑：“旭尧啊，你这小女伴挺有个性的嘛。” 秦氏、艾氏是本地民营企业巨头，而晋旭尧的资本在海外。如今晋旭尧想要进入中国市场，跟他们合作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而民营企业也需要外资来谋求新的发展。可以说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晋旭尧与之碰杯：“还没恭喜您喜得佳婿，今后艾氏和秦氏强强联手，必定能再上一层楼。” 艾先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依你看，小女和秦家小子配吗？” 晋旭尧笑：“天作之合，您也这么认为吧。” 艾先生大声笑了起来：“是吗？对了，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你这次回国有长住的打算吗？” 晋旭尧含糊地带了过去，他注意到宋宁和秦夫人见面了。 “秦夫人，又见面了。”宋宁突然出现在秦夫人周围。 秦夫人尴尬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这丫头又要做什么？ 宋宁扯出笑容，伸手挽住秦夫人的手臂，笑着对一众夫人们说：“不好意思，我私事想请教秦夫人，各位先慢慢聊。”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秦夫人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秦夫人试图甩开她，低吼：“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乱来！” 宋宁一把将她拖到休息室，锁上门，才狠狠甩开：“就是看在学长的份上，才给你留了一点余地，不然说不定我真发疯砸了这酒会。”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说吧，你把我儿子带去哪里了？” “宋宁，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吧，到我的酒会上来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宋宁夺过秦夫人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完：“你真不知道？那好，我去找秦子峰问。” “站住！” 宋宁回头：“您想起来了？” 秦夫人冲上来就是一巴掌—— 可惜手掌被宋宁抓住，她面无表情地紧紧扣住秦夫人的手腕：“我这五年过得窝囊，但并不代表你能伤我两次。” 秦夫人吃痛：“你再不松开，我叫人了！” 宋宁好像没听见，继续说：“从去年你给我那一巴掌开始，我从未主动见过秦子峰，就算偶尔遇上，我避了；你还不放心，逼着我们母子一次次搬家，我还是忍了；可是你现在拿我儿子下手，我也只好去找你儿子了……” “宋宁！”秦夫人惊叫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你要是敢对子峰做什么，我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儿子！” 宋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果然是你做的。” 秦子峰在休息室门口被人拦住。 “晋先生，劳烦让一让。” 晋旭尧却递给他一杯酒，用闲聊的口气说：“订婚仪式什么时候补上？” “让一让！” “你未婚妻就在那边，她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你不去看看？” 秦子峰扶着一旁的餐桌让自己站稳，他没回头：“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倒是你，这么贸然把宋宁带过来，不知道我母亲会对她做出什么吗？” 酒会上说话声不小，否则听见休息室里争吵声的就不只是秦子峰和晋旭尧两人了。 晋旭尧很平静：“女人吵架的时候，最忌讳男人插手。不管你进去帮你母亲还是帮宋宁，最后都会害了她，你不会不懂。” 秦子峰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晋旭尧：“你对我们的事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你……”你这次回国到底目的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门打开了，宋宁先一步出来，她在见到秦子峰的时候顿一下，然后犹豫地伸出手扶住他：“脚还没好站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秦夫人目光犀利地看着，但也仅仅是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做什么。 “学长，对不起。”宋宁的话在耳边响起。 秦子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对不起什么？” 宋宁咬住嘴唇，狠下心说：“对不起……我爱你。”说完抽身就走，飞快地朝出口跑，没人看到她眼里那一片冷清。 第14章 虐心先虐身稍后〔3〕 灯红酒绿，音乐正酣。宋宁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名字很温和，但喝过的人都知道这毋庸置疑是一杯烈酒，辛辣金酒15毫升，朗姆酒15毫升，伏特加15毫升，龙舌兰酒15毫升……酒保笑着介绍说长岛冰茶又叫做少男杀手，又叫*酒，男生请你喝的时候要小心…… 宋宁笑了笑，正要喝，却被人夺走。 红茶色的液体溅出来，落在吧台上。 “宋宋，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宋宁盯着酒杯，目光专注：“我疯了，我发烧了，我胡……”胡言乱语了。 秦子峰温暖的手掌已经覆在她的额头上：“你脸色不好，出事了吗？跟我有关？否则你不会说出那句话。”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宋宁苦笑，“或许我说的是真话呢。” 秦子峰觉得口干，索性喝了那杯长岛冰茶，借着酒劲低声说：“如果三年前在我等你的那十几个小时里，你出现了，跟我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你和孩子离开。” 音乐有点吵，宋宁问：“你说如果三年前什么？” 没听清还是装傻？秦子峰笑了笑：“没什么，听说你和宋朝住到研究生公寓了。晋旭尧好大的手笔，痛痛快快地捐了一幢学院大楼，他……对你是认真的吗？” 一幢学院大楼是多少钱宋宁没概念，但她知道她住的研究生公寓里头有上百间宿舍，而她只住了其中之一。现在学长的意思是，晋旭尧捐了一幢可以买下上百间或者更多宿舍的大楼只是为了让她和宋朝能够住进研究生公寓？ 有那闲钱，他何不直接买一个豪华公寓让他们母子俩住进去呢？ 这不科学！ 宋宁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那个偏僻的角落，角落里企业家坐着没喝酒，有个姑娘似乎上去请他喝酒，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姑娘失望地离开。企业家就在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看了宋宁一眼，温暖地笑着。 长岛冰茶的后劲来势汹汹，秦子峰觉得头晕目眩，但模糊间他还是看到晋旭尧无所不在的身影，他笑了：“宋宋，看来有人能接替我来照顾你了。对不起，这五年没把你照顾好，我努力了，却又不够努力。我最后再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你有需要，只要我能做到……” 秦子峰的身体歪歪斜斜地靠在宋宁肩上，酒气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酝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宁差点一个冲动吻上去。如果她的学长没有一个强势又邪恶的妈，如果她足够勇气…… 她忍住了生理的冲动，认真思考。 你消失吧，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直到你妈肯说出把宋朝藏在哪里。这一个念头很强烈，宋宁几乎脱口而出。可是用这种欺骗的手段，就算秦夫人这一次肯就范，以后呢？难道她要无休无止地忍受秦氏家族的刁难？ 她推开秦子峰，平静地说：“如果你选择做了妈妈的乖儿子，就请继续心无旁骛地做下去，对我和宋朝，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大的帮助。” 贵都酒店楼上的vvip会客室，秦夫人端来热水，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亲手为一男子洗热水脚，那男子赫然是艾琳娜的父亲！ 只见秦夫人笑得风韵犹存：“老艾，辛苦了这么久，我们俩家终于可以合作了，等以后子峰和娜娜结婚，我们可以把身上的担子都交给他们，然后……”她抬起头，情意十足，“我们一起去环球旅游吧。” 艾先生翻着手机里的微信，嘴角弯了一下：“我说了要和你合作吗？” 秦夫人浑身僵了一下，泡在热水里的手迅速抓住艾先生的脚，笑得有些不自然：“你又跟我开玩笑了，我们不是已经联合举办酒会了吗，而且等子峰脚好了，我可以让他们赶快结婚，年二十就是一个好日子……” 艾先生忽然打断：“晋旭尧这个年轻人很有干劲啊，这才回国没多久已经跟市政府联系上。给d大的那栋学院大楼，市里一直很头疼批还是不批，之前也找过我很多次，想要我艾氏来出资，没想到倒让他捷足先登了。这下手够快的……” 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秦夫人整个心提到嗓子眼了，她咽了一口口水，干笑：“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一个搞珠宝的反而跟政府和学校打交道，有点不务正业了。” 艾先生忽然抬了脚，带起来的水撒了秦夫人一脸：“可人家就是有资本不务正业，你们秦氏有吗？这些年秦氏在你手下都亏了多少，我好像比你还清楚吧。” 这嘲讽让秦夫人面上一热，但她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也不是虚的，她笑了笑，继续抓住他的脚往热水里带，略带嗔怪地说：“好了好了，还没洗完就抬脚，你呀，就是任性的老男孩。” 艾先生伸手抓住秦夫人的头发，凑近她耳边问：“我未来女婿身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整理干净了吗？我跟你说过的要干干净净，我才放心嫁女儿。” 秦夫人应得自信：“这次都能解决了，我会让她知道勾引我家子峰的代价是什么。” 艾先生勾起她的下巴，笑着吻上去：“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狼心狗肺。对她，你竟然真能下的去手，你难道忘了……”他刻意收住后面的话音，好像是一个耐心等待猎物掉入陷阱的猎人。 而秦夫人的笑容却像是一只已经摔碎的却又重新粘贴完整的青花瓷，依稀可以看到裂痕。 把秦子峰送上出租车，宋宁乖乖地跟着晋旭尧去了他的公寓。 很奇特的是，捐出一幢大楼的企业家住的却是很温馨的小户型公寓，两室一厅，布局很简单，但细节处透着精致和品位。 客厅里没有电视，却有着一个欧式壁炉，炉火正旺，不断射出红蓝色的光。 晋旭尧给放了热水，推着宋宁先进去洗一洗。抱着衣服坐在浴缸边上的时候，宋宁看了镜子里一眼，自己这身材市价能有多少？如果……抵一幢楼需要用几百年？ 热水冲淋后浑身湿透的她系了一件浴袍出来。 手心湿润的，不知道是因为没擦干还是出汗。 让她吃惊的是，晋旭尧并不在客厅或者直接是房间，厨房里传出滋滋啦啦的声音，透过雕花玻璃的模糊影像里，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里头忙活着。 微弱的白色烟雾透过缝隙传出来。 闻着还挺香的。 宋宁双手握在一起，靠在壁炉边上等待。温暖的炉火缓和了她战栗的心情，她反复深呼吸。 “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几年没做了，不过味道应该不错。” 宋宁努力笑了笑：“是是是，您什么人啊，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晋旭尧愣了一下：“最好吗？”然后镇定地回，“这话我受用了。” 他布好饭菜，直接把筷子递到宋宁手里，要交给她的那一刻又收手，直接夹起一小口米饭就那样喂到宋宁嘴边，宠溺地说：“来，张口。” 在企业家面前，宋宁总是变得异常听话，不对，她似乎都没有不听话机会。只是宋宁很惶恐，让企业家亲自下厨又亲自伺候吃饭洗澡是什么样的待遇？她一个平凡人真的有福气消受吗？ 大概是吃饱了有力气了，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等喂了宋宁吃了最后一口，企业家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味道不错吧。” 宋宁口中含着东西：“你没加盐。” 企业家皱眉：“不能吧，我记得放了。” 宋宁压制住再度颤抖的双手，说：“不信你尝尝。”说完闭上眼睛，迅速贴上企业家的双唇，把口中还残留的一点饭菜喂了过去…… 当唇与唇相撞的时候，好像是冬天里脱掉毛衣时候起了静电。那股子强力的静电让宋宁迅速撤退，她转过身，笑得不知所谓：“我跟你开玩笑的。” 企业家口中还残留着一点咸味，证明他的烹饪没有任何问题。他注意到宋宁的身体在抖，她的手就在浴袍的绑带处，紧张又强作镇定地……解开。 当属于年轻女性的嫩滑的肌肤暴露在眼前之时，晋旭尧微微蹙眉，他听见宋宁努力平静地问：“是在这里，还是……进房去？” 从字与字之间透露的些微的波动之间，晋旭尧听出了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女孩在放弃自尊放弃矜持放弃贞·操那一刻费了多大的力气。 他忽然的生气，紧紧地握住宋宁的双肩，感觉到她下意识地颤抖，那是一种很本能的紧张反应。他说：“我们进房。” 看来企业家口味算正常的，严格执行“进房在那啥”的规范标准。 壁炉里突然爆出亮红色的星火。 不知是谁说的，红烛爆喜事到，那么壁炉火焰爆又是什么含义？ 第15章 老娘真取不出名字了 宋宁和企业家进房睡了，他们真的睡了。 但一个盖着被子，一个压着被子搂着前面那个。 当宋宁最终进入梦乡，企业家却重新披上外套，来到客厅的玻璃窗前面，彻夜通明的灯火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拨通了艾琳娜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无法入睡，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又清醒地通话。 企业家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艾小姐要听哪一个？” 这话对艾琳娜来说有点突兀，好像是一个陌生人忽然准确清楚地喊出你的名字。她说：“晋先生，我不想听消息，有何指教请直说。” 企业家把玩着窗帘上的流苏：“如果明天艾氏股票会跌，甚至到跌停，你想不想避免这种情况。” “您这个玩笑开大了。”艾琳娜斩钉截铁。 企业家没有理会：“是吗？如果有主流媒体报道艾氏企业最高领导人涉嫌绑架贩卖儿童，你觉得真是玩笑吗？” “你胡说！”艾琳娜的语气显然急了，“我相信媒体人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虚假新闻！” 企业家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就来试一试，明天中午之前，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联系这个电话。” “结束通话”的字样在艾琳娜的心里荡开一圈不小的涟漪。 只是一个大半夜无聊的游戏？或者是别有用心的阴谋？ 宋宁突然从后面抱住企业家，咬牙说：“刚才我太紧张了，对不起，我们重来。”说着开始摸索企业家衣服上的纽扣，她的手冰凉。 她设想过好多报答企业家的方式，可悲地发现，除了自己这个身体还算鲜嫩可口，其他的真没啥拿得出手的。 以前跟楚蓉蓉嗑着瓜子讨论小说中关于“肉偿”这一话题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对此嗤之以鼻，从社会主义的最终目标*出发，明确以后的东西都是大家的，所以人家给你恩惠也就是自家的东西传来传去，你用自己家里的东西需要付钱吗？ 当然不用！ 基于此“美好”的谬论之下，她首先否决了这一个“偿”字存在的必要性，至于肉……她掂量过自己胸前的那两坨，深深地觉得手感也不是那么好，于是断言在她身上不会发生“肉偿”这么一项。 可惜临倒头了，她才发现“女人善变”这一论点之真理性，所有曾经信誓旦旦说的不可能，在以后都有可能变成现实——说不定她哪天就穿越到一个神奇的国度了呢。 企业家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捂着，声音里有无奈有戏谑：“男人的需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男人的意志力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贴在企业家的后背，闻着他身上那种低调又奢华的铜臭味，宋宁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到底要什么，他到底要给我什么？ “只要宋朝平安回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能给你。”宋宁十二万分认真地说。 没想到企业家忽然转过身，握住她肩膀，表情严肃，语气急切：“宋宁！” 宋宁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很久才听企业家叹了一口气：“乖乖睡觉去。” “啊？” 在饿了几天之后，人贩子夫妇终于打开了黑屋的锁。人贩子婆对人贩子公说：“你就放心吧，那小屁孩绝对开口，不然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推门，人贩子婆当场愣在原地：“那小子人呢？” 他们俩匆忙检查了一圈才发现窗户上的木条有一块脱落了，就在那一块玻璃窗被砸出一个大洞，一个仅仅允许小孩通过的洞。 人贩子公狠狠地踹了娘们一脚：“我真想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你怎么不检查检查这窗户，一根木条掉了都没发现！次奥，老子养你有什么用，败家娘们……” 人贩子婆惊慌地捧着脖子，撇嘴说：“你就知道说我，昨晚上是谁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打鼾磨牙。” 人贩子公又是一脚过去，怒斥：“臭娘们，赶紧去找，那小子好几天没吃饭了，肯定跑不远。” 这荒凉的乡下，这四面透西风的季节，一个五岁的孩子，好几天没吃饭，还受了伤，他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宋宁已经报了警，警察叔叔在校园里做详细调查，而她在完成笔录之后又有了新的麻烦。在她忍痛割肉地入手了一只新手机以便联系警察叔叔之后，乡下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外婆情况不大好。 似乎这一切都在说明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当她把那份压在箱底的用在关键时刻救急的存折拿出来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没退路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在手，心里不愁”。 她作为研究生每个月那几百块钱的国家津贴，再加上一直勤勤恳恳地帮导师接项目赚的外快，再加上偶尔发表论文得的奖金，这些勉强能够她和宋朝的生活费还有外婆的疗养费。而那一笔存折是五年前她卖掉自家房子的钱除去这些年各项支出后的余额，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更何况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情况。 这笔存折可以说是救命钱。 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破表的pm2.5造成本市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天气原因而取消了下午的城乡班车的案例。 站在客运中心却被告知“能见度太低，汽车开不了了”，宋宁真想指天痛骂：老天，老娘哪里得罪你了！ 她火速联系了楚蓉蓉，想问她有没有办法搞到能去乡下的车子。 半个小时之后楚蓉蓉说车子就快到客运中心了。 宋宁千恩万谢，差点没在电话前面给蓉蓉跪下来，然后下一秒，她就想冲到电话那头撕了楚蓉蓉那张嘴。 因为来的车子是黑色的奔驰，秦子峰的座驾！ 秦子峰的腿总算是好一点了，但走起来还是有些一跛一跛的。他几乎是冲到宋宁面前，扯着她就往车上去：“我妈以为我出去散心了，绝不会知道我跟你在一块，所以你可以放心上车。” 该相信这句话吗？ 在怀疑了几秒之后，宋宁果断谢绝：“学长不需要了，待会儿会有人来送我过去。” 秦子峰急了：“你是说晋旭尧吗？别傻了，今天他和政府的人有约，在高级私人会所里，美酒美人加上肥水丰富的项目机会，他还能抽出时间来找你？” 见宋宁还是态度坚决，秦子峰缓和了语气，劝：“不是说外婆情况很急嘛，你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那里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到底是你所谓的坚持重要，还是外婆的身体重要？” 显然是外婆的身体！宋宁已经在心里大声回答，而她的身体比的她的嘴更快一步上了秦子峰的车，她说：“如果我以后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我就……算了，我记住你的恩情了。” 宋朝不要命地跑着跑着，风呼啸着割过耳朵，生冷又疼，但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后面的人就会追上。可是几天没吃饭的他身上根本提不起劲来，勉强跑了这么久已经是超越极限了。 速度越来越慢，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腿上像是绑了厚重的铅块，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好像这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他还在继续跑着…… 乡下的路不像城里是平整的柏油马路，这里有的地方是坑坑洼洼的泥路，还有石子嵌在上面，若是平常走路还好，可宋朝那样逃命地跑，一下子就被石子绊倒。 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手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就像是没有了油的车子，之前就靠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突然倒下之后就再也提不起力气来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草丛和小丘，听着身后有隐约的声音迫近，在这又将陷入黑暗的时刻，他却觉得身体开始裂开，好像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是要死了吗？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连续几天奔波劳累，宋宁实在撑不住在车上睡着了。 当车子开过高速，她突然惊醒过来，大叫一声：“宋朝！”然后双眼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围，最后才定格在司机身上。却忽然被吓到：“企业家！怎么会是你？” 那酷似小哇的脸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宋宁的头发，宠溺地说：“乖，再睡一会儿，我们还有一会儿才到外婆家。” 宋宁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好像是在短短几分钟的梦里，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他着急而来，另一个以沉稳镇定的姿态对她笑。到底是她就在梦里，还是梦里有她？ 短暂的迷糊之后，她忽然睁大眼睛说：“我梦见宋朝出事了！” 企业家说：“我的傻姑娘，你能少想点吗？” 因为你跟宋朝没关系，所以才能想的少。宋宁干干地笑了一个。 却听见后面有人骂了一句：“宋宁，你这个笨女人！” 她的笑瞬间僵在原地…… 第16章 论神转折的必要性 如果不是她出现幻听的话，那……这语气这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宋朝的！ 宋宁迅速回头，车后座赫然出现一张青年帅哥的脸，只见他冲着宋宁伸出剪刀手，笑得风流倜傥：“嗨，美女，我叫楚天河，你大概不认识，但是没关系，以后咱们就天天在一块儿了……”说着，他主动来握手。 宋宁看了一眼，他的手上……那是医院常见的针。这要是真握上去，非得扎得人嗷嗷直叫不可。 这男人简直神经病！ 宋宁心里还是挺失望的，原以为是宋朝……哎，看来真是出现幻听了。她都不知道宋朝现在人在哪里，安不安全，吃饭了没有，衣服够不够…… 想到这里，顿时宋宁烦躁地说“不好意思，我嫌你手脏。” 企业家这个司机，听完，眉毛动了一下，从后视镜了看到楚天河吃瘪的脸，觉得很有意思。 “笨女人，你终于长点脑子了。”又是一声从后面传来。 这一次宋宁真不相信是幻听！她执着地回头，可惜看到的还是楚天河那张找抽的流氓脸，他咧着嘴跟个傻子一样说：“美女，你真是第二次回头看我了，哎，承认吧，你垂涎本帅哥的颜了是不？”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宋宁抄起手边上的一瓶矿泉水扔过去。 “嗷嗷——”一阵哀嚎，“笨女人，你砸到我了！” 这一声—— 宋宁第三次回头，突然看到楚天河大腿上那块毛毯隆了起来，隐约是一个人头的样子，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既紧张又兴奋地掀开毛毯—— 当那张和宋朝相似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事，她正在梦里梦到宋朝，然后梦醒时分，失踪多时的宋朝就那样神奇地出现了！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宋宁不可置信地朝后座探过身子，两只手捧着宋朝的脸扯来扯去，眼泪一把就下来了：“真的是你，死小子，你可算回来了！” 宋朝从来没见过宋宁哭，从来、没有！ 他有点愣住了，以至于忘记自己的脸正在被宋宁“摧残”，这一刻在他胸腔里有种心疼的感觉。宋宁之于他，是母亲，是朋友，更是爱人，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最亲密的一个人。如今他最珍贵的一个人为了自己哭了，这感觉…… 他说：“笨女人，够了吧，你的鼻涕都滴在我脸上了！咦，好恶心……”这感觉不对啊，明明应该是很温柔地说一句“好宋宁，我回来了，我没事了”才对啊。 可见，现实是残酷的！ 宋宁也不管他说什么，趴在座椅上，紧紧地搂住宋朝，恨不得一直都不跟他分开。 被挤在一旁的楚天河倒是嗷嗷叫起来了：“你们母子俩够了吧，让能不能一起玩耍了，晋旭尧和我才是最大的功臣好不好，你们……简直狼心狗肺，没心没肺，丧心病狂……” 企业家一记温柔的眼神飘过，瞬间，车里安静了。 宋氏母子在“温存”了许久之后，宋宁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推开宋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奇怪”。 宋朝浑身不自在：“笨女人，你看什么呢？” 宋宁一个劲地摇头，重复着：“不对啊，不对啊，这不科学……” 宋朝扶额：“到底哪里有问题，你倒是说啊。” “你……长高了！” 车里的三个男人齐刷刷地被逗笑了，晋旭尧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宋宁的脑袋。恩，企业家的手臂很长的，不用担心够不到的问题，就算是宋宁趴到车后座去，他也能摸到几根头发！ 企业家笑说：“小孩子嘛，身体长的就是快。” 宋宁有一个本事：在企业家手底下，她就会化身为温顺的小绵羊，即使心里很想咆哮。这大概就是小跟班在大人物气场下的不自觉的反应。 所以，她盲目地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等企业家的手一离开，她就脑袋清醒过来了：“不对啊，我才几天没看到宋朝，不至于他连着长高十几公分吧！这太不科学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她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三个人。 看他们都没反应，宋宁自言自语地说：“试验一下就知道了。”说着，手起手落，啪地一下。 “我他妈做错什么，你要打我！”楚天河惊叫起来，他白嫩的手臂上一下子红了五个手指印，煞是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宋氏母子和企业家的笑声交织了一起。 把宋朝安置好，宋宁最终还是好好地坐回副驾驶的位置。她这才有精力看一眼周围的情况。 这条路不是平常她回乡下经过的那条，是捷径吗？企业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宋朝又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车子上，还有那个楚天河……她记得自己在跟秦子峰一起去乡下看外婆的路上。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外婆那边？”宋宁问。 这个问题在三分钟之后，得到自动解答——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路标，标识上明明显写着“距离市区1km”。 意思是说，车子在往市区的方向开？ 她拉住企业家的袖子：“我们不是要去乡下吗，怎么又往回开了？”说的有点急，她的喉咙里又有点痒痒的。 企业家把车子开到一边停下，这才转过身：“傻姑娘，先别急，冷静点听我说……” 一个“冷静点”瞬间把宋宁推向悬崖边上，犹记得五年前，那些人告诉父母都不在之前也是那样说的“小姑娘，冷静点，听我说，你的爸妈都走了，但是……” 狗屁！没有的是我爹妈，你让我冷静！ 她觉得喉咙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身体不自觉地发起颤抖，但还是重重地抓住企业家的双手：“好，我冷静，我绝对冷静了，你说吧。” 在这种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时刻，宋朝实在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好了，笨女人，太婆没事，但是晋先生把她转到市里的医院里了，我们现在就是从乡下收拾点太婆日常用的东西过去。” 真的？真的？真的？宋宁的心里打了无数个这样的问好。 一个宋朝的出现已经让她大感吃惊了，没想到惊喜接连不断。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梦是不是梦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企业家再一次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傻姑娘，下次要你冷静的时候千万要冷静，不过这次表现还算不错。”至少没有犯病。 没有人察觉企业家的神色暗了一暗。 半个小时以后，宋宁见到了外婆，她住的病房很高级，比乡下的疗养院条件好了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个皇宫一个小商铺。 外婆拉着她的手嘱咐说，我的好孩子，你都瘦了，找个好男人照顾自己吧，男人不要帅的，但一定要找个壮点，结实的男人靠谱。 说话的同时还数度看了看企业家。 企业家温和地朝外婆点头，也不知道只是，礼貌性地回应还是……另有所指。 当然陷入狂喜之中的宋宁没有看到。 从医院出来之后，企业家带着宋宁和宋朝回了他的小公寓，楚天河似乎有另外的安排，就跟他们分道扬镳。走的时候，他突然偷亲了宋宁一下，然后很快跑开边说：“美人等我，我很快回来的。”一边还眨眼放电。 宋宁想：真是男神……经病！ 宋朝大概是太累了，一回去就脱了衣服睡觉。宋宁想起来，刚才在床上，他也是趴在楚天河大腿上睡觉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的模样，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终于又回归平静了。 可是一切真的就这样圆满了吗？宋宁注意到宋朝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有一小块乌青。 确信宋朝已经睡熟了，她小心翼翼地推高宋朝的衣服，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惊叫出来。原本嫩白的手臂此刻都是一块又一块的伤口，有乌青色的，有带血的结痂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在五年前已经哭干了，没想到，一切都还不够！究竟是哪个混蛋伤了她的宋朝！ 她很快在书房里找到企业家，关上门，上锁。 声音哽咽地问：“你从哪里找回宋朝的？是谁？” 企业家对着电脑说：“抱歉，我们的会议两个小时以后再继续。”说完关上笔电。 宋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企业家的视频会议，她咬住嘴唇：“对不起。” 企业家笑了一下：“正好你来，不然我要被那群迂腐的老家伙搞疯了。” 咳咳，如果政府的公职人员听到这“迂腐的老家伙”的称号，想必会气得吐血吧。 不过咱单纯的宋宁还真不知道，并深信企业家这话的真实性，因此罪恶感稍稍减轻了。 也因此更大胆地靠近企业家，贴身说：“宋朝一直说我是笨女人，但其实我挺聪明的。” 企业家点头，示意她继续吹。 “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这辈子没齿难忘。但是能否在小女子没有牙齿之前，先把真相告诉我？小女子也好在没有牙齿之前，想出一个能够报答您的方式，。”刚一说完，宋宁紧接着又补上，“生孩子除外！” 企业家咳了一声，脸上的笑有点不自然：“我目前这一方面的需求还不是很迫切，不过这真相……” 宋宁再靠近，低眉顺目、温良恭俭【真的可以这么用吗？】：“您请说！” 第17章 x功能正在恢复中…… “真相就是……” 听着企业家故弄玄虚的声调，宋宁只好把耳朵凑近一点。她感觉企业家把手放在自己肩上，略一紧张：难道要在这里？不由地给自己做心理辅导，要知道企业家是大恩人，他一下子就解决了两大灾难，把宋朝完完整整地带回来，没有缺一只胳膊一条腿；还把外婆接到城里，送进了设备先进的大医院里！这份恩情……必须得还！不计一切代价还！ 但是在她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地被推到门口，然后门开了，一股猛力把她推了出来，她这才听见企业家说：“真相就是你打扰我工作了。” 听着书房的门锁上，宋宁一脸茫然。在敲门无数次未果后，她也只能乖乖地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发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会儿，大门开了，只见楚天河风流倜傥地甩着钥匙登门，他冲过来就想拥抱宋宁，哪知她灵活地一闪，扑了一个空的楚天河整个人磕在地板上，好疼！ 他眼泪都快出来了：“美人……凶猛！”见美人不搭理自己，只好转移话题，“旭尧在书房吧？” 宋宁点点头：“他在忙公事，你最好别去打扰，否则……”她想了想，还真不知道否则会咋样呢？ 可惜楚天河在她这边吃了瘪，总要去别的地方讨点便宜过来。他厚道地笑了下，然后敲了书房的门：“嘿，兄弟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里面没声音，他再敲；还是没声，楚天河的脸色有点不大对了。有点像紧张又有点像……反正很复杂，宋宁形容不出来。 在敲了七八声之后，忽然里面爆出一声低吼：“滚！” 这声音雄浑有力，内力十足，简直就是盛怒之下的声音！没想到一直温文尔雅的企业家，一直“好人一生平安”的企业家也会这样？ 在宋宁茫然的时刻，楚天河突然跑过来，一张帅气的脸就贴在宋宁面前，脸色却像便秘了一周：“好美人，你最好现在进房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否则，小命不保。” 宋宁用了三秒钟估量了一下在楚天河话的真实性和小命的重要性哪个更重要之后，果断地跑进宋朝的房间。 楚天河看着她迅速撤离的模样，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终于明白宋朝那小子为什么要叫她笨女人了。”笑完，他甩了甩手中的备用钥匙，然后熟练地挑出一把，咔嚓一下就打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楚天河这个医生，虽然亲手触摸过也视奸过不少人的身体，更在诸多爱情动作片中看到过赤身裸·体的画面，但他还是被眼前的现状给惊呆了：“晋旭尧，晋旭尧！大企业家，大慈善家，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一个正常的男性，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没有正常的生理需要！要知道你躺在病床上昏死的那三年，我每天都检查你的身体……” 企业家一记狠绝的目光扫过去。顿时楚天河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伸手，恭敬地说：“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不错，晋旭尧现在正在自己解决生理需要，正所谓“自己动手，生理无忧”。 晋旭尧背过身去，用纸巾把手擦干净，然后系上裤子，表情严肃地坐在转椅上：“我真不该把备用钥匙都给你。” 楚天河深深地嗅了一下，嘲笑道：“你闻闻看，这空气里都是色·情的味道。” 一本不锈钢封面的文件盒就那样直直地砸过来，要不是楚天河躲得快，他非得被砸得头破血流不可。 企业家真的怒了。好怕怕！ 楚天河咳了一声，努力用他没有的正经的腔调说：“不闹了。我跟你说，你会有x冲动是好事，这就表明你沉睡了三年的x功能正在恢复过程中，只要能多使用使用你那x功能，相信能彻底恢复往日雄风，以后生孩子啊啥的都不成问题了……” “你给我……” “滚是吧，我知道，等我说完下面这一句马上就滚啊。”楚天河吞了一下口水，用华少的语速说，“你这是x功能的暂时休眠，在昏死的那三年里你总共缺少了3*12*4*2=288次的正常生理需求，所以之前才会暂时对女性身体不起反应，现在起了，不管是在哪位美女或者是视频的帮助下，都是一个好现象，现在你只需要把那288次给补上，相信身体的功能就都ok了！” 说完，楚天河蹬蹬蹬，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跑到门口那块，果然在门边上听见了微弱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有开门，反而转身对晋旭尧说：“这下好了，你的傻姑娘都听见了。你倒是看看她愿不愿意主动替你解决那288次的需求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未来的几天我不会出现，你们好好把握时机！” 在企业家彻底“崩溃”之前，楚天河溜之大吉了。 “生！孩！子！x功能！”宋宁坐在床边的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整个脑子都是震惊的！ 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天哪！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突突地不安分地跳动着。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第一次见到企业家的时候，他是那样的“黑色、严谨、不近女色、坐怀不乱……”原来都是因为x功能不行！然后前几天，她从后面抱住企业家的时候，当他说出“男人的需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时候，他的心不会在流血吧？明明他那时候不是正常的，他的x功能不行啊！ 再后来，不对……她之前好像又说出了“生孩子”这三个字，尼玛，简直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天哪，她、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对，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刚才楚疯子说“哪位美女或视频帮你……”噗，不是吧！ 她秒懂了，然后顿时那个高大的企业家的形象在自己眼前……崩！塌！ 当企业家收拾好一切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在门口徘徊的宋宁，他整个人震了一下，退后一步后才平静：“你在等我？有话说？”左右她已经听见了，躲不过就面对。 宋宁面露难色地点点头。 企业家指着壁炉那边说：“过去说吧。” 宋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手捧着肚子，而肚子上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她像个孕妇一样行动困难地在企业家身边坐下，踌躇着该怎么开口。 企业家看起来很不着急，倒了一点咖啡豆到咖啡机里面，自顾自地开始煮咖啡了。不过他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宋宁的脸，心里也是很不安：这傻姑娘不会真的听信了楚天河的话，要…… 宋宁踌躇了好久，深呼吸了很久，终于还是把嘴巴打开：“我在想……” “笨女人，不要死！” 来自宋朝房里的一声惊叫吓得宋宁手一抖，怀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散落在地上的是一片一片的光盘的样子，而那些光盘的封面是《红军是怎么炼成的》、《国战之旅》、《为了保卫国家而战斗》…… 这么“正能量”的片子，宋宁藏得那么深干哈？企业家疑惑。 但宋宁脸却红了，红得不像话。 ***** 秦家大宅里，秦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她的右脸红肿了起来，家里的阿姨看到紧张地问：“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秦夫人气得大吼：“还不快给我拿冰块和热鸡蛋去！” 秦子峰从房间里出来，拦住了阿姨，安抚道：“没事，我去拿，阿姨去厨房忙吧。” 阿姨眼神里充满感激地逃开了。 秦子峰用纱布裹了鸡蛋，坐在秦夫人身边。 没想到秦夫人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滚烫的鸡蛋从秦子峰的脸上打过，然后在棕色地板上翻滚。 “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胳膊肘竟往外拐！” 秦子峰的脸也红了一块，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说：“我再去给你拿一个。” “站住！” 秦子峰站在那里，然后有什么东西往他背上招呼，好像是瓷杯，那东西撞到骨头上真疼。他嘴角动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秦夫人气红了眼：“逆子啊，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联合晋旭尧破坏了老妈的计划，你还要带着宋宁那小贱人去乡下，你这个逆子……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背叛我的吗！” 秦子峰在骂声里，又拿来一只鸡蛋，在秦夫人的打骂里帮她敷脸。 秦夫人的脸是艾琳娜他爹打的。 这两个利益联盟因为一股外力的介入，双双损失惨重，大利益方只能拿小利益方撒气，而小利益方只好拿让他们面临损失的自己的好儿子，秦子峰出气了！而那一股外力，显然是……企业家晋旭尧。 秦夫人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她！这五年来，你倒是说说看，你违背我的命令几次！那贱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第18章 片子+纸巾=? 原来宋朝做梦了，梦见宋宁被坏人欺负得快要死了，所以才会发出那一声惊叫。 安抚了宋朝睡着后，宋宁这才出来，嘴角都不自觉地快咧到耳朵根了。 企业家刚结束了一通电话，企业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明明他看起来都很空的样子，可以一直跟宋宁在这边瞎掰乱耍，但只要一有空隙，人家就开始处理公务，而且能确保在你宋宁再次出现之前把事情给办完了！ 那叫一个“本事”！ 看着摊开在地上的“正能量片子”，宋宁抓了抓额头，扑过去把东西都整理好，这才心慌慌地放在企业家手里，又用小媳妇的声音说：“那个……其实吧，这些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你知道这个俗语的意思吗？就是说……” 企业家被她弄笑了：“我知道，你不用再解释一遍，直接说下文。” 宋宁再抓额头：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买碟的人都是多么强悍的心理素质了！ 她蠕动嘴巴：“哦，是这样的。这里头有你需要的东西，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睡不着，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以看着这个，然后准备一盒纸巾，不对，一盒可能不够……哎，其实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可以多准备一点……” 企业家……秒懂！ 在宋宁把那些“片子”硬塞到企业家手里之后，他的表情之尴尬，简直不能用文字来形容。原来这个傻姑娘理解成了这样！她以为老子是那种通过看视频才能解决生理需求的人吗？简直是…… 宋宁的肩膀被企业家抓住，然后突然一抓，她的身体都躺在企业家怀里。她仰面看着企业家，看着他慢慢低下头…… 天哪，不会是视频还不够，要实战吧？ 宋宁有点紧张，但还是强迫自己放松，闭上眼睛，放松！ 企业家看着宋宁狂速颤动的睫毛，又不忍心下手了：有些事真急不来。他忽然笑了起来：“傻姑娘，你脸上脏了。” 宋宁感觉到企业家的手在她脸上鼓捣了两下，然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这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竟然也有点小失落：搞什么啊，放松深呼吸那么久，原来是乌龙。 她迅速从企业家怀里爬起来，然后跑去找宋朝玩了。 “你去哪？” “啊？”宋宁来不及回答，整个脑袋撞在壁炉上，硬生生在那上面磕出一个小凹凹。 这姑娘……真没得救了。 宋宁和宋朝就住在企业家家里，这一天晚上当宋朝睡醒了之后，他发现宋宁正坐在自己床边上，用一双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活像某种“非生物”。 宋朝被吓了一大跳，狂拍着胸部喘气：“笨女人，你干啥呢？大半夜吓死人的！” 宋宁忽然用腋下夹住他的脑袋，把他抓过来，语气严肃地问：“之前看你身体不舒服，我才没打扰你。现在我看你生龙活虎了嘛。” 宋朝那种不好的感觉来了，他忙捧着脑袋说：“哎哟，我头好痛，我可能还要再睡一会儿。” “少来这套，信不信我揍你！” 从小到大宋朝都没怎么被笨女人揍，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小小年纪被揍时候那个疼的，于是发誓这辈子都不惹笨女人生气，不让她有机会揍自己。 其实这笨女人很好对付的，只好不说谎，不无故消失，不做没良心的事，她基本就没啥原则。所以宋朝养成了不说谎的好习惯，让他说谎也不容易，更何况是要让他跟这个笨女人撒谎呢？ 儿子做不到啊！ 可是晋蜀黍又有交代，真是忠孝难两全，叫人咋办，咋办！ 宋宁忽然松开了宋朝，神情失落，低头开始抽鼻子：“我知道你在恨我把你弄丢了，而且没有亲自把你带回来，我也知道我不称职，既然这样，我还是……” 宋朝一把抱住宋宁的大腿：“笨女人，好啦好啦，我老实交代就是了！” 宋宁还是低着头继续抽鼻子：“你一定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呜呜，我知道我失职了，我不配……” 宋朝简直要跪了，从来没有见过笨女人这么失落这么难受的样子好吗，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母子之情和男人义气之间的抉择很快被笨女人的眼泪压得偏向了前者。 宋朝老实地坐起来，保证说：“我，宋朝在此发誓，如果对笨女人的问题有一点不老实回答就让我再次被坏人……” 宋宁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宋朝！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再敢这么说一句试试，我非得揍你不可！” 宋朝沉默了，刚才只是耍了一个小心眼，一时嘴快就说出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失去自己是宋宁最大的痛苦，这笨女人都敢把外婆的遗物给别人来替自己收拾残局了。他刚才那句玩笑话对她就是又一种的刺痛。宋朝鼻子有点酸，转过头去吸了一下。 看到孩子是这情况，宋宁拍了拍他的背，笑起来说：“哈哈哈，宋朝，你哭鼻子了对不对！我家千年不掉眼泪的小男子汉宋朝终于哭鼻子了！” “你可以再白痴一点。”宋朝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我当然可以。”宋宁略显自豪，已经被宋朝骂惯了，她已经产生了一种特异功能：当宋朝的“笨女人”=“好宋宁”，“白痴”=“可爱”……以此类推。 所以，摊手，这法子对付宋朝这个傲娇的小子简直太好使了！ 但这一天快要到凌晨的时候，当宋宁拍着宋朝的头，安抚他睡着之后，她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我会自己去找出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会的！” 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对有些人来说是美好的一天，但对另外有些人来说却如同世界末日般煎熬。 楚天河又来了，这男神……经病简直是阴魂不散。不过这个疯子今天简直是太听话了，在企业家忙工作的情况下，他主动承担下了“宋朝贴身保镖”这个光荣又神圣的使命，在宋宁将信将疑之下，还真背着宋朝去上学了。 早上给宋朝穿衣服的时候，宋宁就注意到宋朝的衣服都不够大了，看来该给他买新衣服去。刚好外婆的医药费都是企业家出的，而且他们母子俩又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 简直就是和土豪做朋友了的！ 导师下学期要去荷兰，在他走之前，宋宁想去看看他，毕竟在d大的这些年受他的照顾颇多。 然后去了那里，但导师刚好不在，她无意间撇到导师桌上的日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漏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这才反应过来企业家的小公寓里的怪异之处：没有日历没有报纸没有电视，可以说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日期的东西！而她的手机也不知道又掉哪里去了，她的电脑还锁在研究生公寓里…… 可以说在小公寓里的岁月她就像是被锁在象牙塔里，对时间和空间全无概念。 她震惊地在导师回来之前就离开，站在街上茫然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这一个多月，我到底在哪里？有过怎么样的经历？是我失忆了还是…… 楚天河看到宋宁无意识地朝人行道上走，而对面赫然是红灯！他大声叫着宋宁的名字，同时朝她飞奔过去，可惜这女人竟然像是没听到！这太诡异了！ 眼看着一辆一辆的车子开过来，她……真是不要命了啊！ 忽然一个影子冲过来，抱住宋宁往马路边上翻滚。楚天河吓出了一声冷汗：妈呀，简直比拍动作电影还刺激！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晋旭尧打个电话报告下情况的时候，他看清楚了抱住宋宁的那个人：秦子峰，然后慢慢地放下手机。 宋宁被撞得有点晕，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学长，大吃一惊：“天哪，学长，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秦子峰也被吓到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女人说：“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就一直往死里走了。” 宋宁看了一下四周，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无数的车辆呼啸着开过：刚才，我就站在……她也被自己吓住了。她不禁抓抓额头：“我刚才想了点事情，真没注意。”说着拉着秦子峰起来，“这里怪危险的。” 秦子峰脸色有点白，他咳了一声说：“哦，我正好有点事情要去学校附近。宋宋，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联系你。”说完很快走掉。 宋宁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在秦子峰走过一个路口，终于摆脱了宋宁目光之后，他停了下来，靠着墙壁喘息。 “你需要去医院看看。”楚天河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的医用箱子。 秦子峰笑了：“这点小伤没事。” 楚天河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在一个专业医生面前说这样的话，你是想证明你的智商低呢还是你的智商低。” 秦子峰无奈：“好吧，我等下就去。” “慢着！” 楚天河动作迅速的拿出箱子里的东西给他做紧急包扎。 看着这个闻名海外的华人大医生就这样屈尊蹲在自己面前，又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秦子峰很吃惊：“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你能帮宋宋做手术我已经万分感激了。” 楚天河做了一个鸡皮疙瘩的动作：“我听你们说话咋就这么别扭呢，客客气气得让人受不了啊。”他行云流水地完成了包扎，迅速收起自己的设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腿上新伤旧伤如果不好好休养，以后残了废了有你痛苦的。” 第19章 见家长? 楚天河真的是尽职尽责的贴身保镖。 宋宁提早半个小时到幼儿园门口跟保安大叔唠嗑，打发等待时间。 半个小时一过，宋朝那班级的门刚一开，宋宁第一个就看到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超大只”孩子——楚天河牵着一个对比起来小小只的孩子——宋朝出现！两人走了没几步，大孩子很自觉地蹲下来，然后小小只后退几步，就那样跳上他的脖子，骑着他高高兴兴地走出来！ 看到那一幕，宋宁却有点想哭。明明挺高兴的啊！ 她就是想到了宋朝这孩子从小没有爸爸，比自己还惨。 三个小朋友一起高高兴兴地回了企业家的小公寓。两个“男同学”在家里玩耍，宋宁拿了一点零钱去菜市场。今天是一个新的起点，她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就算不能解决企业家生理的需求，起码也得解决他的胃。 不是有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钱包必先抓住他的胃”吗？ 巧的是，在去菜场的路上，宋宁正好碰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虽然是同一个牌子，但宋宁还是很快认出来，那是企业家而不是…… “嗨，好巧，您也来买菜吗？”宋宁忙摇了摇手，“不用不用，以后我来负责买菜，我来下厨。你是吃过我做的菜的，味道……恩，相当不错！”她本来只是想说“味道还可以”的，但是觉得“还可以”这种程度与企业家这身份地位这气度风采不够匹配，所以自动升了一档。 企业家靠在车窗边上说：“上车，我顺路送你去市场。” 真是每时每刻，对企业家的感激都在增加！ 因为快到下班时间了，短短的一段路开车也花了不少时间，宋宁闲着也是闲着，跟企业家唠起嗑来：“您这是要去哪里？晚上会回来吗？” 企业家笑了笑：“你快做完饭的时候叫楚天河打个电话给我。” “哦。” 过了一会儿，宋宁又问：“你这会儿出去，有约会吗？如果时间上真的……”真的调不过来的话，就不用特意赶回来了。约会什么的还是优哉游哉的来比较好，或者还可以发展出另外一段…… 企业家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不是什么重要的约会。” “哦。” 星巴克里面最靠窗的位置上，秦子峰正在喝着热咖啡。白色的烟雾从他的脸上升起来，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有种柔和又朦胧的感觉。路过的小姑娘不由多送去了两个秋波。然而很快就看到另外一个黑色西装的资深职场人士坐在他对面。看着这一个柔一雅的搭配，妹子们暗叹自己大概是没戏了，于是流连一番，一一离去。 “晋先生，您迟到了。”秦子峰放下杯子说。 晋旭尧让服务生上一杯热咖之后笑说：“你找我什么事？我想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明白这次见面的意义在哪里？” 秦子峰的脸暗了一暗，眉头随即微蹙：“我会把宋宋交给你，因为你告诉我今后再不会让她手上，但是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今天？你是指她差点出车祸吗？” 说到“车祸”二字，秦子峰把手肘压在桌上，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不是说她已经动过手术，很快会康复吗？为什么她会无意识地往车流里走过去！” 这件事刚才楚天河跟他简单地介绍过，晋旭尧沉稳地喝了一口咖啡：“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你不记得那天答应了不再出现在宋宁周围吗？” 其实秦子峰今天遇到宋宁不算是意外，因为他正好下午空下来，想到宋宋一定会送孩子去上学，所以才去学校那边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却见到她那么危险的一幕。这才有了他约晋旭尧出来质问的这一茬。 他说：“在这一点上，我的确做的不对，但是如果我没有刚好出现，现在她可能就躺在医院里了！晋先生，您那天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哪里去了？” 晋旭尧依旧平静：“她现在不是没事吗？” “那是因为我刚好经过。” 晋旭尧看着窗外的车辆，嘴角微微牵出一抹笑意：“不过，你又如何能确定当时没有就不会别人出现呢？”他目光犀利地看着秦子峰。 秦子峰无意争执：“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为了应付我而找出的托词。” “当然！”晋旭尧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辈子，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声势夺人，但依旧坚定，“我不会让五年前的悲剧重现。” 五年前……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秦子峰不愿意回想。 “除了这个，你没有问题了吗？”轮到晋旭尧发问了。 秦子峰端详着他，不明他这话什么意思：“只要你遵守诺言，保护好宋宋，我这边暂时没什么问题。” “好，我有问题了。”晋旭尧平静地神情让人畏惧，“很显然你今天就违背咱俩的约定，所以我想我应该对你采取什么措施。” 这该死的约定！秦子峰有些后悔跟晋旭尧定下这一份约定了。 那天他载着宋宋去乡下，却被晋旭尧的车子拦住。那会儿宋宋刚好睡着，所以没能看到他们俩在路边争论的模样。 晋旭尧说宋宋有病，而且很严重，需要尽快接受治疗。 在一番真假探究之后，秦子峰还是决定自己带着宋宋去医院看，却没想到晋旭尧还有帮手，那个叫楚天河的医生已经先行一步迷昏了宋宁，直接把她抱上了晋旭尧的车子…… 他收回思绪，显得有些疲惫：“什么措施？” “转告秦夫人，如果她再敢对姓宋的动手，你秦氏就滚出这片土地！还有，秦子峰，你记住，往后你的错误都会在你母亲身上得到反馈。所以……”晋旭尧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长话短说，“祝你好运。” ** 宋宁这一晚的饭菜得到了一致的……差评。宋朝终于在拥有两位支持者的情况下胆儿肥了，直接造反说：“笨女人，以后真不能让你下厨了，简直是人间灾难啊。” 楚天河狂喝白开水，表示赞同：“你这青菜是腌过的吧，咸得人热泪盈眶啊！还有，这水煮鱼里辣椒呢？没有辣椒叫啥水煮鱼？只是清水里捞一捞吗……美人，你真是太单纯了！” 企业家默默地解决了大家剩下的所有的菜，然后回书房了，不过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跑了七八次洗手间，那哗啦啦的声音听着怪瘆人的。 宋宁说：“我下次改进？” 三个男人里面有两个双手合十求她“别了”，还有一个默认前面两个的意见。 在接受了黑暗料理之后，晋旭尧终于表示请他们吃饭了，而吃饭的地点略让人吃惊。 不过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晋氏老宅。 楚天河表示他有约会，然后就消失地没有踪影了。于是只剩下宋氏母子跟着晋旭尧过去。 宋宁的心里其实蛮紧张的，不明白企业家带自己过去到底是干啥的。老宅啊，会不会有各种长辈，然后一个个让你问候过来，然后呢？ 看出宋宁紧张的样子，企业家拍了拍她的脑袋：“之前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你放心，今晚就只是和她见个面，没有外人。她是个很温柔很传统的女性，而且很喜欢小孩子。” 听了这话，宋宁的心放了一半，还有一半继续兜着。 晋氏老宅果然是老，看着边墙上的记载好像是清朝某位皇亲的私宅，这庭院的风格颇有历史书本上出现的那种小型的皇家园林的味道。刚一进入的时候，宋宁就有点明白企业家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儒雅正直了，应该是言传身教的关系吧。 宅子里有几个工人负责花草、清扫等等，看这秩序井然的，让人有种“误入宝地”的感觉。 宋宁那放下的半颗心又有一小半兜起来了。 很快一位护士摸样的小姑娘推着一位中年妇人出来。宋宁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自己以前在某张照片里见过她，但是在哪里的照片呢？她想不起来了……好像还是不久之前的啊，这记性真是愁人。 中年妇女看到来人，晃神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感慨的说：“盼了你这么久，总算来了，是叫宋宁，对吗？” 被点名了，宋宁忙点头。 “然后，你是宋朝吧？真是可爱的孩子，来，过来奶奶这边。”中年妇人让身后的护理把准备好的糖果拿过来。 宋朝看了宋宁一眼，发现这女人还陷在茫然之中，想着：果然不能指望这笨女人能有啥意见。 他很快朝糖果跑过去，努力地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好，我叫宋朝，今年五岁。” 一串流利的话惹得中年妇女舒心地笑起来，她捧了一把糖果，轻柔地放到宋朝手里，说：“奶奶这边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让漂亮阿姨带你过去好不好？” 这是要支开我呢。宋朝回头看了晋旭尧一眼，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宋宁交给你没事吧？ 得到企业家点头之后，他跟着漂亮阿姨走了。 晋旭尧很自觉地过去推自家母亲的轮椅，却没想到母亲大人不领情：“你先过去收拾一下房间，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宁宁和小宋朝这么回去，一定要住几天。” 收拾房间还是有阿姨的，母亲大人这也是要支开自己啊。 第20章 你觉得我美吗 晋旭尧的母亲冲宋宁伸出手，笑容和蔼可亲。 还在茫然中的宋宁被那笑容吸引了，她觉得所有女人的母性似乎都有共通之处，就比如说五年以前她的妈妈，也曾经用吴侬软语的声调叫她“宁宁”，又喜欢挽着她的手臂带她去逛街，每每听到别人夸女儿漂亮，她都跟中了大奖一样一整天都高兴了……刚才，这位夫人也叫自己“宁宁”了吧。 宋宁握住她，乖巧站在旁边。 “走，我们进屋去聊，外面怪冷的。” “恩。”宋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应答的声音都变得乖巧可人。 晋氏老宅里头的装修还是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琉璃珐琅，还有玉如意等等，看上去很有韵味。宋宁不由看了两眼。 中年妇女温和地笑了笑：“这些都是老东西，年纪比阿晋还要大。对了，宁宁，你今年多大了？” “啊？”忽然被问到年纪，宋宁还真犹豫了一下，“我是90年春季出生的。” 她那一下的犹豫是因为，中国人在计算年龄上有很多方式，比如说有的地方是按照虚岁来的，出生的时候就算一岁，然后过个年又算一岁，比如说大年三十出生的孩子，第二天就直接是两岁了。当然还有一种是按照周岁来算，就是说满周岁的孩子算一周岁，以后每个生日加一岁。但是呢，生日又分为公历生日和农历生日…… 这些年每每遇到别人问“你多大了”的问题，宋宁从来就没弄清楚该怎么跟人清楚地表达年纪，后来总算是明白了，直接说自己的出生年月，让别人纠结去。 晋夫人被这回答愣了一下：“真是巧了。” 啊？ “阿晋是82年的，属狗；而你是90年的，属马。狗是有才智的，能够帮助马在事业上一展宏图，而马也是狗不能错过的伴侣，你们这两个属相再合适不过了。”晋夫人打趣着说。 瞬间宋宁明白过来，晋旭尧对自己母亲的形容是多么的准确：晋夫人果然是很传统的女性。她跟着点点头，敬佩地说：“您真是知识渊博。” 晋夫人微微嗔了她一眼：“你可别不信，我这老太婆的话有时候还是很准的。”说着她眼中的光暗了下来，“但有时候未免太准了一点。” 大人物的世界，宋宁果然不明白也听不懂，只能就这么听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味，是那种寺庙里的味道。 果然，宋宁注意到西南角的位置有一座小小的佛像，上面供奉着糕点水果，还有三炷香徐徐地散发着白色的烟雾，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晋夫人让宋宁站到自己身前，她摸着宋宁的头发说：“我替阿晋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一句让宋宁浑身紧张了起来。 晋旭尧带着宋朝来到了特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房间的装饰多好先不说，宋朝主要注意到了：有两张床！ 他眉毛一横：“两张床怎么睡？” 晋旭尧坐在大床上，指了指旁边的小床：“你是小人，当然要睡小床。这一张就留给宋宁。” 宋朝直接朝他扑过去，喊道：“那可不行，我一直都是跟笨女人睡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晋旭尧的手在他身上那么一横一扭，就把他打包成一团：“你现在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还躲在女人怀里好吗？” 宋朝在他的手下挣扎，身体灵活地转来转去，但还是逃不开姓晋的。半个小时以后，他气馁了：“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晋旭尧没松开：“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皮呢？” 宋朝的小心思被戳穿了，这力气比不过人家，耍手段又不行，难道只能乖乖认输？他又苦苦挣扎了半个小时，终于放弃：“好吧好吧，我勉强同意自己睡了。” 晋旭尧松手的同时在宋朝咯吱窝下面挠了几下，挠得宋朝咯咯直笑，在床上翻滚着求饶：“好了好了，我认输，我心甘情愿地一个人睡，以后也这样总行了吧！” 听到这个，晋旭尧挑了一下眉，终于把宋朝抱了起来：“好孩子。” 宋朝看准时机，迅速地把一双冰冷的小手伸进他的衣领里，然后在他背上挠啊挠啊…… 但是很奇怪的是，晋旭尧一点反应都没有，宋朝放弃了：“不好玩，你怎么都不会痒的。” 晋旭尧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我……在憋着。” 话音一落，一大一小的两男人笑作一团。 “不不不，企业家，不对，是晋先生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宋宁忙解释，“相反，他这阵子对我和孩子的帮助特别大，他简直是大慈善家，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他了。” 晋夫人却摇头：“他呀那是别有用心，他们姓晋的都一个德行，当年他爹追我的时候也是殷勤围在我身边打转，但凡我有需要，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后来才让我发现，原来他偷偷注意我很久了，而且在我身边埋下了好多的间谍……” 宋宁被晋夫人那小女人的模样给逗笑了：“哈哈，原来您先生这么有趣，但是我怎么听着这么浪漫啊，那时候您一定被好多女人羡慕死了吧。” 晋夫人深有同感地拉着她的手：“是啊，被羡慕了好多年。他们晋家的男人有一点特别好，专情，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别的女人任凭她施展多少妩媚计谋都没法靠近。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有时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宋宁倒是没发现企业家不近人情，就是觉得他……真是一个大好人！好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科学。 晋夫人多看了宋宁两眼，发现她现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丫头，跟你说那么多，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又被人说“傻”了，宋宁有点无奈：“夫人，其实我挺聪明的。” 晋夫人被她逗乐了：“好，好！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我的话。”说了这么一大会的话，晋夫人有点累的。 宋宁问：“要不要推您去休息一会儿，现在离晚饭还有好几个小时。” 晋夫人有些感动，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果然很贴心。 她从手上把一串佛珠退了下来，拉住宋宁的手，就那么戴上去。 皓白的手腕配上朱玉色的佛珠，看起来很有气质。 宋宁惊了一下，要取下来，却被晋夫人用手按住。 晋夫人说：“这是开过光的，我既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就这么贸贸然摘下来，不好。” 还是开过光的！宋宁快哭了，她这欠企业家的已经够多了，还要加上这么一大笔，真是几辈子才能还清啊！ 看穿了宋宁那心思，晋夫人笑着安慰说：“好孩子，佛珠是讲究缘分的，你我有缘，其实你戴着跟我戴着是一样的。我啊，就是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再有危险……你这孩子，怎么哭了？” 宋宁的眼泪让晋夫人有点吃惊，同时也欣慰了。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这个女孩性子真，把阿晋交给她可以放心。 宋宁却是想起了五年前外婆抱着她的时候叫的也是“好孩子”，真是奇怪，最近一直很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 晋夫人身体不大好，说了那么久的话已经够多了，宋宁等她睡着了之后才离开，结果她忘记自己怎么走过来的，在大宅子里摸了好一会儿。直到见到负责清扫的阿姨，才在阿姨的指引下回到安排给他们的房间里。 一到那里就看到宋朝和晋旭尧打成一片的景象，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进去打扰，好像会破坏了那么和谐的一幕。 企业家和宋朝，他们真像一对父子啊。 这个想法在宋宁脑子里出现的时候，她忽然又反应起晋夫人的话，马和狗是最合适的属相…… 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是担心一个惊天的秘密从自己嘴巴里泄露出去。 难道……企业家有恋妹癖！ 这会儿她都记起来了，企业家说过自己跟他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然后还要让她做妹妹来着！天哪，现在这情况有点复杂啊。 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宋宁是两样都占全了，所以她实在不好辜负晋夫人的盛情相邀，答应在宅子里住两天，等周一再回学校。 晚饭吃完，她就火速带着宋朝回房间里去了。 宋朝眉头一拧：“笨女人，你逃什么呢，后面没人追啊。” 宋宁见他走路老大不情愿，索性把他抱起来，可没曾想，有一阵子没抱他，却发现他的分量已经沉了好多。她说：“宋朝，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宋朝抬头看着天花板：“笨女人，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竟然这都不知道！ 宋宁把他放到小床上，自己气喘吁吁地趴在大床上，回过头冲宋朝笑了一下：“宋朝，你觉得我美吗？” 宋朝简直懒得看她：“你还可以再白痴一点。” 宋宁哭笑不得：“乖，你就说我美好不好。” “……” “到底好不好！不好你也给老娘说好！” 宋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好。”不过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太弱了，又立刻补充道，“笨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宋宁的笑容扬起了一半，就立刻凋谢。 哎，她想也知道，自己真没到那种美若天仙的级别，这种姿色又没有啥强大的背景，就算是“恋妹癖”的企业家因为这张脸而对自己特殊照顾，那么这种照顾到底能持续多久？能否等到她足够强大到能保护自己和宋朝不受人欺负？ 第21章 钻狗洞的企业家 艾先生和秦夫人依旧在贵都酒店的vvip套房里。秦夫人的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下去了，艾先生看了一眼，柔声说：“上次真对不起了，我也是被你们气到。你说你办事怎么就这么马虎呢？处理一个孩子还这么拖泥带水的，要是你当时直接……他晋旭尧还能抓到什么把柄，他又有什么机会散布谣言。”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股冷意让秦夫人从头到脚都开始发抖，她是听不惯姓艾的那一句”谣言“，虽然事情是她找人干的，可最终操控的不是他姓艾的吗？还搞得好像自己多清白似的，让他损失点股票也是应该！ 她努力笑着：“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注意。” 艾先生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说实话，我对晋旭尧那小子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他竟然知道用孩子的事情来将我一军，明明是你做的，却能让媒体隐射成我艾氏，还把我描述成以贩卖儿童起家的……这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本事，跟我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同盟者当着自己的面表扬敌人，这对于秦夫人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她立刻转移话题：“现在该怎么办？你的损失该怎么要回来？需要我秦氏帮忙的话，你尽管……”吩咐。 还没说完被打断：“够了，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办法，明天会让他吃点苦头。” 虽然说是“吃苦头”，但秦夫人却听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有时候真不能理解这个姓艾的，他残酷狠绝，可以对小孩子狠下心，却宠女儿宠得让人嫉妒，还会对敌人露出那种惜才的感情。 简直是个疯子！ 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晋家老宅的花园里，露水还停留在花瓣上、绿叶上，但这种静谧安详的景象被一群来者不善的客人完全破坏。 好多记者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晋家老宅的位置，硬是要来采访。 晋旭尧当然不希望外人来打扰家里人的生活，但家丁怎么敌得过训练有素的记者大大们。 不一会儿阿姨跑进来说：“小晋先生，大家快拦不住了，真担心那些人把咱家大门都推坏了哩。” 这个时候是早饭的时间，坐在餐桌上的宋宁从声音的嘈杂度里判断来的人不下十几个。 真是太恐怖了。企业家也不是明星，也会有这么多记者来跟拍吗，还追到家里来了。 晋旭尧沉稳地对阿姨说：“让司机开着我的车子出去，能引开一部分人最好。宁宁，你去母亲房里，不要让她出来，她的身体不适合来应付这些人。” “啊？啊！”宋宁又突然被点名，有点茫然。好吧，主要是对那个称呼，企业家何时突然就改口了，真不习惯。 晋旭尧没理会她的茫然，直接看了一眼宋朝：“还是你带着她过去找奶奶吧。” 宋朝认真地点点头：这种时候还是男人更懂男人。 等宋氏母子走了之后，晋旭尧动作潇洒地披上黑色风衣，动作沉稳地朝……花园那边的狗洞，不对，是狗洞那边走去。 那边很隐蔽，小的时候晋旭尧想出去玩都是从那边，咳咳，偷偷钻洞的。 围在外面的记者有的比较凶悍，扛着机器就跟晋家人动起手来，那些摄像设备、录音设备落在他们手里就好像成了凶器一样，根本不长眼。拦门的人被砸伤了好几个，场面非常混乱。 晋旭尧从侧面经过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发现，他戴上墨镜，目光盯准了最外圈的一个记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巴，把他往外面拖，一点声音都没有。沉浸在对峙之中的记者们根本没发现少了一个人。 “私闯民宅可是犯罪的。”企业家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挺唬人的。 那记者被卡着脖子，捂着嘴巴，也看不见后面的人。这情况下，他倒是还镇定，声音模糊但隐约能听出是：“你是晋家人对吧，我能呜呜是谁透露的呜呜，但是……” 等晋旭尧松开了他的嘴，记者大口喘气，才说出完整的话：“但你必须让我见到晋旭尧。” 这话倒是让晋旭尧吃惊，他警惕地问：“你是哪家报社的，叫什么？” 记者挺直了身体，没跑也没叫，很平静地说：“我是一家小杂志社的记者，我叫邵阳。老实跟你说吧，来这里的好多记者都不是正规记者，是拿了钱来闹事的。” 听起来倒是挺真诚的样子，不过晋旭尧自认不认识一位叫做邵阳的人，更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为了知道幕后的人，他倒是愿意赌上一把。 他松开了记者的脖子，同时扯下记者的证件：“这东西就先放在我这里，如果你只能想见晋旭尧，先去前面的王记茶馆点一壶雨前龙井等半个小时。” 记者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和麦：“这两东西需要给你吗？” 倒是个有趣的人，晋旭尧笑了：“如果你想利用这俩东西做什么坏事，或许直接砸了更有效。” 判断这应该是玩笑，记者也跟着笑了。而这一刻，记者邵阳才有机会看一眼那个无声无息就把自己拖出来的男人，忽然他脸色大变：“是你吗？” 晋旭尧刚开始以为这记者是认识自己的，但看着看他目光好像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宋宁就站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宋宁有点失神，半天之后才走近了两步说：“哦，是这样的，社区里的警卫接到你的报警就过来把那些人赶走了，但我看你不在……”担心你，所以出来找找。 但是宋宁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脸，一张她无数次看到过，却又无数次想忘记的脸——邵阳，那个从掀翻的车子里把她抬出来又跟她骗她说爸妈都没事的记者，那个原本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却有可能知道她最重要的过去还有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晋旭尧看着宋宁和记者之间的互动，忽然有一种直觉，不知道这种直觉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宋宁的肩膀，说：“好了，我这里没事，你先回去吧。” 记者却紧接着跟了上来，有点急切：“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是，姑娘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因为你跟我一个失散的亲人有点像。” 宋宁下意识地缩在晋旭尧的肩膀里，嘴巴有点僵，但还是努力吐了吐舌头说：“这位叔叔，你真的唐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找机会跟我搭讪呢，哼，我有男朋友的，你别打我主意。”说完暗中扯了扯晋旭尧的衣服。 晋旭尧会意地搂住她的肩膀，同时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抱歉今天有点事，我们改天再联系。” 说完，搂着宋宁一路回家去。 晋旭尧能感觉到宋宁在发抖，她在害怕？这一认识让他揪心，他迫切地想查出那个记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眼前这个傻女人更需要人照顾。 晋旭尧带着宋宁去花园里面一间小花房，这里环境清幽，花香怡人，是个宁心静气的好地方。 “冷吗？”他声音轻柔地问。 宋宁以为他要问自己关于那记者的事情，没想到…… “啊？哦，有点……” 话还没说话，整个身体就被裹进一个温暖的风衣里，贴着企业家的胸口，感受到他一下一下平稳跳动的心脏，宋宁忽然觉得身体没那么冷了，而且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也形容不出来。 “这样就不冷了。”晋旭尧笑着说，他的下巴抵着宋宁的脑袋，喉结一起一伏，“其实我事情要跟你坦白。” 企业家身上好温暖，宋宁索性伸出手抱住了他：“恩恩，您请说。”只要不问记者的事，啥都听你的。 感觉到宋宁的这一个小动作，企业家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其实我骗了你。” “啊？” “你想知道吗？” “要说实话吗？”宋宁缩着脑袋，仰头看他，忽然感觉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暧昧，忙低下头继续埋在企业家胸口，然后脸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子热起来。 “哈哈哈。算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宋宁动了动嘴巴，低声说：“你不会要跟我说，其实你喜欢我吧。” 突然她的脑袋被敲了一下，她赶紧从企业家怀里跳出来，摸着头讪讪地笑了：“你别生气啊，我跟你开玩笑的。像您这么英俊潇洒，帅气到人神共愤的企业家眼光肯定就与众不同的。” 企业家对她真是无可奈何，这傻姑娘到底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有时候觉得她挺聪明的，有时候又觉得简直是神蠢，蠢得无可救药。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宋宁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佛珠。 宋宁也注意到了，哎，刚才急着从企业家怀里出来，把手上衣服都掀起来了。她忙扯了扯衣服：“哦，这个佛珠是您母亲送我的，现在马上还不好，我以后找机会再还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企业家是真的被这个蠢到极点的女人气到了，不自觉地抬高音量：“给你的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第22章 大战雪花 企业家骂完之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开了，留下宋宁一个人在环境优美的花房里发呆：我说错什么了？ “笨女人！”这时候花房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宋朝用那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走了，奶奶找你有事。” “啊？”又找我？在晋家大宅住了还不到24小时，这晋夫人倒是一有空就找她过去，要不送礼要不就给她说企业家裹尿布时候的事情，这会儿难道要开始介绍企业家的情史了？ 不过宋宁的猜测显然只是对了一半，人物对了，还有一半差得天南地北。 “宁宁，正好你和小宋朝在，我打算啊提早给阿晋过生日，你跟我说说，现在年轻人流行怎么过生日呢？”晋夫人刚起，精神还不错。 宋宁想了想：“烛光晚餐这种应该会挺适合企……，额，晋先生的。不过他可能吃腻了。我再想想……” 在她开动脑子想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头发，一惊，想转头，却听见一声呵斥：“别动，小心扯到头皮。” 听到这个，她僵立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晋夫人好像在抓我头发？但是她抓我头发干嘛？ 不一会儿之后，晋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来镜子这边看看，喜欢吗？” 镜子里还是宋宁的脸，但她的发型变了，两股小辫子分别从左右鬓角一直编到脑袋后面，然后好像是又绑在了一起，她摸了摸后面的发结，摸到一个蝴蝶结纱布。 这就是传说中的盘发吧？都说发型对女人很重要，经过晋夫人这么一盘，宋宁觉得自己美极了！ 她忙点头：“喜欢，好喜欢！您的手太巧了，这么一会儿就编好了，可惜我的手笨，自己肯定做不来。” 晋夫人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捂着：“喜欢就好，我呀，这辈子没女儿，这一身盘发的好手艺也就只给阿晋他小姨做过。但是他小姨喜欢留短发，所以，我这双手好几年没动了……” 宋宁就是见不得老人家在她面前感慨，一感慨她就容易冲动，她一冲动就开始胡言乱语：“那这样，以后我天天来找您帮我盘发吧。” “好啊，一言为定。” 看着晋夫人那闪闪发亮的眼眸，宋宁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天天来，天天来……嘴贱啊！ 在过去王记茶馆的路上，晋旭尧给他认识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喂，john吗？有件事要麻烦你。” 片刻后他出现在茶馆，并见到了还坐在那里的记者邵阳。 “你好，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晋旭尧。”简要寒暄之后，他在对面坐下。 邵阳已经等了一个小时，愿意为今天晋旭尧真的不会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他的手有点颤抖，一是激动，二是因为震惊。 “晋先生，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女朋友叫什么，今年多大了？”邵阳见晋旭尧没回答，又补充了句，“是这样的，我觉得她真的很像……” “像你失散多年的亲人？”晋旭尧平静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毛毛的。 邵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晋旭尧却摇头，眼神直视：“你不应该撒谎的，既然想从我这边打听消息，就应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我……” “好了，我现在不想听你废话。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晋旭尧显得沉稳而强势，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邵阳握紧双拳，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他说：“好，您请问。” “第一，五年前你是不是在g0128高速的车祸现场出现过。” 邵阳眼里的警戒立刻出现，只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时，没想到晋旭尧已经知道了这个，他到底查到了多少？太可怕了！ 晋旭尧并不着急等他回答：“显然，你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好，第二，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五年前车祸的真相吗？” 竟然一语戳穿！ 邵阳嘴唇颤抖，五年前的事情是他这一生的遗憾，他甚至为此辞去了报社的工作，心甘情愿去了一家小杂志社，就是看中那家消息灵通。要不然，五年后的今天，他也不可能出现在晋旭尧的面前。 他找到晋旭尧花了整整五年，中间还存在运气的成分。但晋旭尧看穿他，却只用了一个小时！ 他溃散的目光逐渐凝聚，邵阳双拳放在桌子上，坚定地说：“是！晋先生，那么您能告诉我……”五年前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吗？ “不能。”晋旭尧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否定，“茶钱我来的时候已经结了，你喝完这杯茶就走吧。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在出现在我女朋友面前，更不要再跟她提起五年前的事。” 看着晋旭尧好像要离开，邵阳着急了。花了五年才找到他，怎么能什么都没问明白？他忽然脱口而出：“您难道不想知道今天的事是谁主使的吗？” 晋旭尧平静地说：“我不觉得你会比我更了解是谁做的。” “您这么着急让我走，难道是因为五年前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邵阳是真的急了，才会这么仓促就亮出最后的猜测。 晋旭尧有那么一秒钟的停顿，然后才缓缓地说：“邵先生，人需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刚才那句话，你能再完完整整地跟我重复一遍吗？” 邵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调查过，车祸现场的制动距离不对，显然有人违规驾驶……” 晋旭尧笑了：“这就是你用五年的时间得出的结论？显然，比起当记者，你更适合写小说。” 看着他那从容不迫的态度，邵阳也产生怀疑了：难道我的假设错了？但是即便是假设错了，他对目前这一点都无法接受。 “好，我承认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敢问晋先生，您和女朋友是什么时候遇见的？您跟她在一起，是出于爱情呢，还是因为愧疚？”五年之后让他再度见到那个倔强的小姑娘，邵阳觉得缘分这东西就是绝妙。 “这个问题我更不需要回答你了。”晋旭尧把记者证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是你的东西，收好了。希望我们没有再见面的一天。” 看着他走开，邵阳有些懊恼，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以后一定有机会把一切都弄清楚！ 他收起记者证，打算离开，却忽然停在原地，迅速地把记者证翻过来…… 晋旭尧进门之后就觉察到气氛不对了，似乎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出去了？还是有不良分子找上门了？想到后者，他加快脚步推门而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突然撒下的白绒绒的雪花，准确的说，应该是棉絮？他看了一眼满身的棉花，再看看那个爬在院子里那个最高的树上正在做“天女散花”的高难度动作的宋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点无奈：“你没事爬什么高干什么，还有，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宋宁坐在树枝上，摇摇晃晃，却笑得格外甜：“是雪花啊，我跟宋朝想出来的主意，你看，多有那种冬天的浪漫的气氛啊。要不再给你来点？” 晋旭尧摆手，谢绝好意：“行了，你赶紧下来……梯子呢？” 宋宁笑了起来：“哦，应该是修剪树木的大叔给收走的吧……诶，梯子没了？”那我怎么下来？刚才晋夫人要她想给企业家庆祝生日的招，她拖着宋朝想破了脑子才想出来几个点子，这其中之一就是躲在树上，等企业家回来之后给他来一场浪漫的雪花浴。没想到她躲得太深了，竟然连梯子被撤掉都不没发觉！ 晋旭尧终于理解宋朝的“笨女人”是多么贴切的称谓。 “你在上面别动，我去找梯子过来，千万别动听见没有！”声音里带着威胁的语气。 “哦。”宋宁只好乖乖地不动，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刚才没觉得，这会儿只觉得树上特别凉快啊，吹得人直打哆嗦……不对，不能哆嗦！但是小虫子是怎么回事啊，天哪，大冬天的还会有虫！啊—— 企业家扛着梯子出来，看到那个女人竟然在树上乱动，正要生气地斥责，没曾想她屁股下面的树枝咔嚓一声…… 企业家索性丢了梯子，迅速移动到树底下，语气沉稳地说：“听我说，树枝很快要断了，我喊一二三你就跳下来，放心我接着。” 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喊，宋宁已经跳下来了，还没张开手臂，还没做好准备的企业家在电光一闪之间用身体接住宋宁。 宋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屁股下面的企业家，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企业家咳了一声：“你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一直坐下去了吗，赶紧起来。” 宋宁慌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企业家伸出手：“我……拉您起来吧，您还好不，有什么地方摔坏了？” 噗—— 有什么地方摔坏了！亏她好意思问出来。 企业家握住她的手，重重地一拉，直接把她放倒在地上，而他一个翻身压在宋宁身前…… 第23章 醉后好干事 地上是宋宁撒下的好多棉花，两人这么一折腾倒是有不少的棉花飞起来，又纷纷扬扬地落下。 宋宁指着棉花说：“你看你看，下雪了！”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企业家忽然伸出手替她撩了撩散乱的头发：“这么喜欢雪？” 宋宁笑得很灿烂：“当然！哪有小姑娘不喜欢雪的，比现在更年轻的时候，我就经常梦见下雪天的时候有一个英俊帅气的王子骑着白马来到我面前，然后跟我说……唔……” 宋宁瞪大眼睛，看着企业家那含笑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她看得痴了，以至于没有反应到自己被强吻了这件事！ 企业家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开始只是唇与唇轻柔地碰触，只是没想到那种柔软的感觉让他着迷。该死的，他那“沉睡”了三年的x功能在这一刻好像瞬间复活，如火山一样即将喷发。 不自觉地他加深了嘴上的动作，手更是收紧，当宋宁胸前那两只玉兔贴上他胸口的时候，激情一触即发。 他伸出舌头，灵巧地撬开宋宁的整张嘴，然后探寻到她津液的源泉，舔舐、吮吸，真想将她揉进骨头里！ “咳咳，笨女人，你还没下来吗？”宋朝着急地出来，刚才他看到晋蜀黍在找梯子，就想到一定是来接蠢女人下树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那么惊艳的一幕。晋蜀黍和笨女人两个人纠缠在“雪花”里，嘴巴碰嘴巴，互相啃？ 宋朝自问跟着宋宁看过不少的电视剧，这种剧情在电视机里经常看到，但现实中……天哪，这未免太少儿不宜了一点吧。他赶紧转过身去，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说：“那啥，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你们不用杀人灭口。” 企业家慢慢松开了宋宁，过了三秒钟，宋宁忽然瞪大了眼睛：“啊！我忘记了，生日蛋糕……”说完，迅速爬起来，然后又迅速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通常被强吻后的女人是这样的反应吗？她应该吃惊的不是被吻了这件事吗？跟生日蛋糕有什么关系啊！ 企业家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在冷风中站了好久才慢慢恢复平稳的脚步，不过屁股和腰还是有点疼，另外……算了，那方面不好形容，会被和谐的。 这一天的夜晚就这样来临了，没有开灯，但餐厅里还是一样的明亮，只见无数只蜡烛立在地上，摇曳的烛光渲染出一种明黄色的充满情调的氛围，而那些蜡烛拼出一个“尧”字，别具匠心，简直让人意想不到！ 企业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被震撼了。 宋宁推着晋夫人出来，坐在轮椅上的晋夫人笑着说：“阿晋，今天我们提早帮你过生日了，这些都是宁宁想出来的，蜡烛也都是她一根一根摆上去……” 宋宁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让寿星许愿吧。” “许完了。” “啊？这么快！” 晋旭尧看了她一眼：“刚才听到生日蛋糕的时候就许了。” 宋宁点点头：“哦……”然后又忽然抬起头来，“啊？”刚刚…… 企业家却一脸平静地开始切桌上的蛋糕，之后是宋朝唱歌祝贺。宋朝唱歌很好听的，童声最是天籁，而他似乎在这一方面也很有天赋，一首简单的《小星星》被他唱得栩栩如生，让人觉得眼前就是有好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然后脑海里还能出现那样一幕：一个小孩子躺在老爸怀里，糯糯地问：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晋夫人说，这座大宅子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不过她身体不好，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累了，由看护的女孩推着回房去，留下年轻人们继续欢庆。 她让人准备了一瓶红酒，在烛光之下，宋朝也被允许喝了一小口，不过这小子后来自己又偷偷喝了好多，宋宁拦都拦不住，晋旭尧又一味地偏袒他，说什么“男子汉喝点酒算什么”。 宋宁为了不被他们排挤，也开始加入了“男子汉”的阵营。 宋朝毕竟是小孩子，两小杯下肚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后来还是晋旭尧抱着他回房。 看着宋朝睡着，宋宁也出来收拾桌上的杯酒碗勺。 企业家端着一杯酒靠在门边，声音低沉：“看不出来，你也挺能喝的。” 宋宁脸已经有点红了，她低着头笑了：“那是当然，你知道吗，以前我爸出去应酬我都会求着他带我去，然后别人给他的酒都被我抢过来喝了。所以你别看我年纪小，喝过的酒说不定比你还多……” 看着她身体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企业家微微扬起嘴角：“是吗，那你告诉我这是几？”他伸出食指放在宋宁面前。 她觑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么简单。这是一！” 企业家做出ok的动作，问：“那这又是几呢？” “三！”宋宁显得很兴奋，可见她真的是头脑清醒啊。 “然后这个呢？”企业家又竖起食指。 宋宁红着脸横了他一眼，略带鄙视：“说过了，是一。” “最后一个，这是什么？”企业家弯起大拇指。 “四……你好奇怪，为什么出这么简单的问题呢。”宋宁的眼神这会儿已经有点散乱了，她扶着椅子坐下，下巴靠在椅背上。 企业家又喝了一口，温柔地引导：“是啊，你说为什么呢。” 宋宁抱着脑袋，但脑袋还是晃悠悠的：“那我也问你，你猜我到底……”说完，她凑近企业家，一字一顿地说，“你猜我猜不猜！哈哈哈哈……欸，我怎么飘起来了？” 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忽然笑了：“哦，原来是你带我飞起来的。”她在晋旭尧怀里做着飞啊飞的动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夜色正好，企业家抱着她回了他的房间继续了下午那一个吻。 楚天河说的对了，他的*在恢复，不过他没有说对的是，恢复的速度远远超过预期。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块贪婪的海绵永远也吸不够水分，只想永远浸润在水中，吮吸水的纯净的美，与之融为一体！ 他从额头开始亲吻宋宁，慢慢用自己的味道濡湿她，当他的唇停留在宋宁鼻子上的时候，她在迷糊中忽然抬了一下头，然后就那样刚刚好的，两人双唇相接，是那样贴合。已经有了下午的演练，企业家更是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宋宁的口腔，纠缠着她的舌头与之共舞。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们是那样的合拍，宋宁也是那样的配合。 在密无缝隙的口齿生津的激吻之中，宋宁发出嘤咛声，那细弱蚊蝇的声音更加激发了企业家的*，他是那么渴望深入，渴望马上进入她的身体。 但是他知道不能着急，她是一个新手，需要慢慢引导。 他的手从脖子开始，慢慢解开宋宁的外衣，撩起她的毛衣、内衣，缓缓覆上两只玉兔，柔软的触感在他掌心里激发出一阵一阵兴奋的狂流，让他慢慢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过似乎他的“闯入”让宋宁不舒服了，她开始扭动身体，口中发出小小的呜呜声，不是哭声，却更像是少女的娇嗔，听着就让人欲罢不能。 “你是在诱惑我吗？”宋宁的双唇在企业家的亲吻下色泽更加的鲜嫩，而她一张一合的姿态不是诱惑又是什么？ 企业家迅速含住了她的嘴唇。 与此同时，他除去了宋宁身上的障碍，手掌顺畅地开始在她身上轻抚，他的动作异常的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古代奇珍，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放在地上怕摔了。 正想着，忽然宋宁的手搭在他的头顶，好像要推开他。 企业家顺着她的力道向下移动，刚好对着她左边那只ru头，刚才他的揉搓让它亭亭玉立，更加的丰满富有弹性，那粉嫩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美味可口的桃子。企业家缓缓地含住，舌尖在那一点周围打转。 “唔……”宋宁顶起腹部，好像是觉得冷，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企业家的身体，企图靠他更近，她这一举动就好像是撤下了野马身上的束缚，让他更加自由地驰骋。 企业家觉得自己都快不受控制了，他笑着看着宋宁：“你也想要对不对？” 迷蒙中的宋宁含糊地说着什么外星语。 而企业家却已经先一步分开了她的双腿，隔着一层内裤他的手指徘徊在那幽深的小径入口，摩擦着画着圈圈…… 第24章 b三合一十全大补章 /b 很快有湿润的液体透过衣料润湿了他的指尖。 这倒让他吃惊,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湿了。 肉色的玉兔已经昂首挺胸了起来，企业家的嘴终于继续往下,他亲吻着宋宁腹部的每一寸肌肤,属于她身上的淡淡的体香不断钻入他的鼻腔，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那激情的热气更是充斥在两人之间的那一层稀薄的空气里,不断升温，不断让人发烧、发狂。 迷糊中的宋宁被捣弄得很不舒服，胸口也闷闷的,好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她费力撑开眼睛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在自己的腹部的位置，一下子睡意全无。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在干什么——弓虽暴， “啊……救——”救命, 一双手迅速又准确地压住她的嘴，她睁大了眼睛看见那个从自己腹部中抬起头来的男人——企业家？！ 因为酒精而短暂失去的记忆在这一个瞬间回归，她好像给企业家庆生了，然后他们喝酒了，然后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然后……就滚到床上了吗？ 耳边传来企业家温柔的声音：“如果不想把老人孩子吵醒的话，就轻轻的来问，我一一回答，ok？” 宋宁点头，嘴巴被松开。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周，被眼前这陌生又羞耻又*的场景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打起嗝来：“咯——你……我……咯……嘛？” 企业家不安分的手被宋宁抓住，他抬头，一脸无所谓地说：“看不出吗，我在跟你做男女之间爱做的事。” 天知道，企业家心里也紧张的类。这女人到底会怎么反应啊，要是她不同意，还要继续最后一关吗？另一个声音在鄙视这个想法：你这么孬，小伙伴知道吗？ 宋宁一无所知，只能看到企业家异常淡定的脸，进而只能联想到酒后乱性这一点，但是事已至此：要？还是不要？ 在习惯性的三秒钟里，她分析了从遇见企业家开始的点点滴滴，咬咬嘴唇，强迫自己松开了企业家的手，然后闭上眼睛，红着脸说：“听说很疼，你……轻点。”心脏狂跳，好像要跳出来，每过一秒，她都想：上一秒怎么还没昏死过去？ “你果然是第一次。”企业家低声地笑了起来，同时他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试探性地伸入那个已经湿润的隐秘之处，黑色密发之间，粉嫩色的花丛里软软的，很q弹紧实，他的手指刚进去一点点就被卡住，他听见宋宁喊了起来。 “你才第一次，你全家都第一次！” 应该是被弄疼了才乱喊，企业家了然地笑起来，压上她的唇，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激吻，然后松开：“我全家都第一次的话，我是哪里来的？” 好痛，原本独属于自己的领地被强行侵入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宋宁的脚趾都紧紧地抓住了床垫，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但听到企业家的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又一个没忍住回嘴：“你就是第一次出来的。” 这一个笑话，让企业家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笑起来。 可惜激情时刻最忌讳的因素排行榜，冠军的就是——讲！笑！话！ 因为男人一笑，那玩意儿就不好使了，你们知道吗？那感觉就像是把一根冰棍往火堆里去烤，那一瞬间就——哗啦啦…… 宋宁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那个“哗啦啦”的一瞬间崩掉的过程，她惊悚地往下面看，看完之后整个脸烧了起来，赶紧把眼睛移到别的地方，紧张地只想找出什么话来缓解气氛。 “现在天还蛮暗的，你看窗外面还有星星，你这里真的好神奇，还能看到星星，我好久没看到了，就是很想看，没想到终于看到了，还是想看……”她的脑子简直开了一个天大的洞，语言天分都从那个洞洞里漏出去了！ 忽然，宋宁的一只手被抓住，瞬间碰触到一块软趴趴的玩意儿，她胡乱地抓住，却听得一声闷哼—— “你【四声】可以轻点来。” 她惊悚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再一次被惊悚到了，像抽风一样想把手松开，但企业家的控制了她的手，引导着她在他的小伙伴上做上上下下的摩擦。 她的心随着手的动作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简直要超负荷了！整个人也在高压之下，瘫软了，只能求饶：“能不能……不要这样？” 企业家的嘴就贴在她耳边：“来不及了，你泻的火，就得你负责再点起来。对，其实你做的很好，继续，就是这样……” 凭什么？还没问出口，在企业家眼神逼迫下，宋宁闭眼咬牙，索性把脑子里剩下的天分都从洞洞里倒出去，只剩下原始的本能：上、上、下、下……用力、加速……啊，好热好烫，好……硬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自己手中的“玩意儿”无意识地问：“这东西好掰断吗？” “你可以试试看。”企业家还没说完，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他忙扣住那只太过“听话”的手，同时心惊肉跳地喝道，“你还真试啊！” 宋宁眨眼看他，然后突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它又软了……好神奇！” 窗外的夜空染黑了企业家的脸，他凝着一副老大不爽的表情，气氛似乎一下子从激情澎湃的*穿越到了潮湿阴寒的南方冬季。 宋宁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朝他挪过去。 她近一点，企业家移开一点，她就不信了，再近！他还躲……宋宁一咬牙，直接揪住了他的那玩意儿一扯：“不要动了！” 企业家“嘶——”地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红地瞪她：“你敢下手再重点吗？” 宋宁眨了眨眼，竖起嘴巴：“哦，好……”的。 大床一阵颠簸后，被子滑落下床。 企业家俯身咬住宋宁的耳朵：“既然这么听话，来继续点火，一次生两次熟，三次……我不介意做你的练习对象。”他松开牙齿，只见宋宁耳垂上烙下一排红色的牙印，这一时三刻怕是消不下去了。 企业家一字一顿补上三个字：“唯！一！的！” 宋宁觉得自己肯定是受虐的体质，为什么她听这话就这么受用呢。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和企业家的小伙伴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而她虎口的弧度刚好紧紧地含住，她手上移动的频率也越发地顺畅，当身体开始发生最原始的变化之时，的心里洋溢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企业家欣慰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慢慢褪去羞涩与胆怯，他捏住亭亭玉立的两只白兔重重一扯，引导地问：“舒服吗？” 宋宁瞪了他一眼，涨红着脸吐出一个字：“疼。” 企业家却并不松手，但动作轻了不少：“好姑娘，你终于体会到我之前的感受了。” 原来是这种疼吗，在宋宁努力想象并理解的过程中，忽然手上一空，然后身上传来刺穿的疼痛。她的手指猛地抓住被单，被突然吻住的嘴唇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痛，好痛，好像有一把刀要把身体割成两半。 她一个紧张就咬住企业家嘴唇…… 紧实的花房迅速地包裹住企业家的小伙伴，察觉到宋宁的反应，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力道对于宋宁来说太猛了，不由心疼地侧身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同时放缓了腰部的力量。 慢慢地推动，慢慢地抽离，慢慢地适应着她的身体。就像是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曾经在五年前有过那么激烈的一次碰撞，而后的许久又归于平静和缓，他躺在病床上，而她和外婆带着一个同病相怜的孩子艰难又勇敢地生活。 原本以为他们缘分是一个大大的“x”，交点就是五年前。 可惜没想到，在床上躺了三年的晋旭尧就那样醒了过来，从此他们的人生轨迹开始发生改变，就像是一个硕大的“y”，只是这交点指向何时？ 在和晋旭尧见面之后，邵阳一直处于矛盾之中，这一晚，家人都已经睡下，他坐在台灯下看着记者证背后的，屏住呼吸，缓缓地从塑料套子里抽出一张对折再对折的纸。 “邵阳，在你真正弄清楚五年前一切之前，请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贸然把往事摊开来，对于当事人，尤其是对于受害者来说，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如果你能拍着胸脯点头，那么，我等你找上门。” 短短几个字，邵阳看了不下三遍，反反复复想从字里行间看出写这话的人是什么心理。 未果。 他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挪到纸上的最后一行—— “ps：可以给你一个独家……” 邵阳的手托住两颊，心情只剩下三字经：可能吗？怎么会！ 在疼痛之中，宋宁觉得企业家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她永远猜不到这个男人的节奏，他刚开始的突然刺入，然后突然消停之后开始放慢速度，缓缓地磨合着两人的契合点，她刚适应了一点，他又开始抽风地发狂了起来。狂风暴雨一样地辣手摧花，大有鏖战到底、抵死不休的架势…… 快散架了，好像要被这个人整个拆了。当宋宁无力地挂在企业家身上，毫无威胁力地啃着他的肩膀，实际上是小猫一样给他挠痒的时候，她听见耳边传来低低地带着笑意的声音：“我们来换个姿势。” 宋宁脚趾头死抽，整个脑袋重重地砸向他的胸口，磕到他的骨头上，磕得脑袋嗡嗡作响，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腰求饶：“改天，我们改天再约好不好？” 企业家看着她不说话，但他的手搭在宋宁臀部，好像要把她整个翻过来。 宋宁死死地抱住他：“真的，我发誓，改天只要你吩咐一声，我一定洗干净了把自己送过来。” 企业家眉心动了动，似是认同了她的提议。 宋宁一看有戏，忙加码：“我不就住在你那里吗，还逃到哪里去？真的真的，我嘴笨，但是诚意十足，你看……？” “……改天是什么时候？” 好了，终于说话了。 宋宁把脑袋搁在他胸口：“额，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一周。特殊情况……啊！”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声，宋宁震惊地看着企业家又！开！始！ “一周太长。” 第二天，离开晋家大宅的时候宋宁走路都明显虚浮，晋夫人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竟然一下子就蹲在她脚下，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之下，她压下嘴角，声音低沉：“我会再来看您的，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一番煽情的话活生生把她“不舒服”的状态掩盖过去，大家都被她感动了，只有企业家看着她弯起嘴角，笑得意味不明，叫人心虚。 好在回去之后晋旭尧被人叫去开会了，宋宁带着宋朝去幼儿园，而她也在研究室里忙了一上午，楚蓉蓉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饭点。 楚蓉蓉兴奋地拉着她去学校外面的一家小馆子，她一拍胸脯，豪气万千地说：“不要客气，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宋宁翻着菜单，脸上挂着怀疑：“不要跟我说‘我请客你付钱’这样没创意的话。” 楚蓉蓉嘿嘿一笑：“不会不会……”我顶多会让“别人”付钱。 宋宁神情恹恹地随便叫了三两菜，然后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蓉蓉，我记性不大好，想让你帮我回忆回忆……”后面的话，她忽然收住，只盯着楚蓉蓉看。 楚蓉蓉把头转向别处：“诶，老板娘，我们这里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宋宁换了个姿势：“我那天只有打过你的电话，可是来的人为什么是学长？后来……” 楚蓉蓉眼珠子转啊转的，心脏狂跳，感觉不妙：“宋宁姐，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宋宁交叠的腿上下换了一换，楚蓉蓉被吓得以为她要踢人。 “我记得更早的时候，宋朝烧坏房子的时候，学长也是很快就赶来……这么一想，好像时间点都刚刚好很诡异啊。” 楚蓉蓉快哭了，一把抓住宋宁的手臂：“宋宁姐~” 宋宁却迅速而又精准地卡住她的脖子：“小丫头，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的间谍？” 这一顿饭吃得简直惊心动魄，楚蓉蓉在“生命威胁”之下，慌乱地嚷嚷：“宋宁姐，你先别下死手，要不要听我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宋宁加重：“你还跟我耍花样？” “咳咳咳……宋宁姐，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么大的消息你都瞒着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现在反而……咳咳，你快松开松开！” 宋宁一阵大笑之后，慢慢松手：“楚蓉蓉，你简直丧心病狂，为了骗我松手，竟然编出这种瞎话。你还可以说我明天就要给宋朝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玩了……” 楚蓉蓉贪婪地呼吸着难得顺畅的空气，然后红着脸从包里掏出平板，打开，按下y键，一则最新独家：晋氏珠宝集团董事大婚，据透露，对方姓宋，目前身份成谜…… 宋宁赶回公寓的时候企业家还在发邮件，她冲过去，又收住脚，在旁边焦躁不安地等着，要开口不开口的，纠结死。 很快，企业家合上电脑，看着她笑着伸手：“过来。什么事，这么急？” 宋宁听话地过去坐在企业家大腿上：“我就是想说，你好像被人坑了，他们说你……”要跟姓宋的结婚！ “说什么？”他的手很快地滑入衣服领口的位置，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宋宁的脖子。 宋宁被撩得浑身战栗，赶紧站起来：“他们说你要跟我结婚了，我怀疑这又是圈套，有人要黑你。那天不是还有记者去你家吗，应该就是那些人乱编的，你要不要采取点措施，比如说发个澄清公告什么的……” 企业家打开抽屉，拿出一只绒盒：“嫁给我。” 宋宁的脑子里有一个洞，好多东西在往外面漏，她退后了一大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吓到了？”企业家过来拉她。 宋宁挡了一下，脸上除了怀疑还是怀疑：“等等，您容我消化一下。” 企业家却一个用力把她压倒在地上，四目相对：“昨晚的一切，难道你以为只是做、爱吗？” 宋宁茫然反问：“难道不是吗？你有需求，我帮你解决；我有困难，你也出手帮我……” 嘴一下子被咬住，她吃痛地看着企业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企业家慢慢放开，捧着她的脑袋，一字一顿地说：“我再说一遍，嫁给我。” 没听错，真的没听错！宋宁快要哭了，这突然一下子有人跟她说结婚的事，她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么多年过来，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带着孩子，除了少女心萌动过，好像连男人的手都很少牵，可是这短短的两天之内，她完成了从失·身到被求婚的过程，而且还是这种强迫式的…… “您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太想念死去的妹妹了？宋宁不敢问出口，怕这一句戳到了企业家的多年来的伤口。 胸口闷闷的，好奇怪，她是在吃死人的醋吗？但她和企业家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吧。 “看来我昨晚还是太克制了！”企业家见她又走神了，一气之下，直接动手扯开外面套着的毛衣，大纽扣噼里啪啦地往各个方向掉。 宋宁下意识地伸手推，但想起自己现在除了身体，似乎没有什么能还给企业家的，慢慢松开了手，安静地躺在地上，予取予求。 突然，身上的动作停下了，企业家翻身坐起来，有点狂躁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了三次才点着。 “这周日上午十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结婚。” 抽完一根烟，他丢下一张写了新郎新娘名字的请帖。 新郎：晋旭尧/新娘：宋宁 落款是新婚快乐！ 宋宁心里一抽，在他开门出去之前喊住：“晋旭尧！” 晋旭尧回头看她。 你是真的想娶我？宋宁差一点就这么说了，但她怎么能忘记那一天在贵都酒店里看到的晋旭尧妹妹的照片，简直就是镜子里的她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这一张脸，自己都察觉不到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平静地问：“没什么，我想问你身体还好吗？刚才没继续，你会不会……” “闭嘴！”晋旭尧一脚踹在门上，“我自己有手。” 企业家走了，公寓里安静了，正在燃烧着的壁炉发出的一点细微的爆声都能听得见，宋宁觉得好冷清。她整理好衣服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那个散落在地上的盒子，就是刚才企业家拿出来求婚的那个盒子。 是戒指吗？宋宁想：我就是看看什么款式的。 打开盒子，泛着湖蓝色冷光的吊坠映在眼底，白金镶蓝钻吊坠？！那条她抵给房东用来赔偿的？那条妈妈说的将来作为她嫁妆的白金镶蓝钻吊坠？ 嫁妆、嫁给我…… 这一句戏言的应验是偶然还是……冥冥中的必然？ 心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催促着她，什么东西跳得飞快，她迅速地从抓起吊坠，打开门追出去…… 看到黑色奔驰正缓缓地驶出去，宋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边追，一边喊：“晋旭尧，我愿意！我愿意……” 可是车子已经过来小区门口的障碍栏，越开越快。她就像个疯子一样，鞋子也没穿好，就赤脚跑着。 两只脚的人能跑得过正常行驶的四个轮子的车子吗？ “晋旭尧，你敢不敢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子横在她面前，她差点撞上去。 刹车声刺耳，车门开得迅速，车里的人一下子出现在宋宁眼前：秦夫人！ 这女人竟然还敢过来？ 宋宁转身要走，但想想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直接拿出手机对着秦夫人的脸一通狂拍。 秦夫人忙伸手挡住，大声呵斥：“你干什么，快关了！” 宋宁面无表情：“拍照传给别人看，万一我也像我儿子一样被你扔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就不至于没有人知道了。” 秦夫人脸上一阵尴尬，心里一口气堵着，但她还是忍住了：“拍完就安心了吧，上车！” 宋宁收好手机，却绕过车子离开。 秦夫人瞪了她一眼，赶紧从车子里出来拉住她，吼道：“跟我去医院看阿峰。” 宋宁愣了一下，继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为什么要去？” 秦夫人好想抽她一巴掌，但忍住了，她拉住宋宁：“你知不知道阿峰跳楼，现在躺在医院里却拒绝治疗！” 宋宁看着她，问：“干我何事？” “他要不是为了来找你，能从楼上跳下去吗？你就当是发发好心，去医院劝他，一定要接受治疗啊！” 秦夫人对宋宁的恨意好像是与生俱来，然而这么恨宋宁的她如今却主动过来“求”宋宁。 宋宁拨开了她的手：“好走，不送。” 秦夫人急了，子峰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她大吼着：“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要我给你跪下来吗？” 宋宁收了脚，笑问：“你会吗？” 砰——高傲的秦夫人就那样跪了下来：“宋宁，我承认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阿峰他没有，从头至尾，他为你做了很多……” 宋宁被她的举动惊了，她偏过头，不忍直视：“别说了。” “如果不是他答应乖乖听我的话和娜娜在一起，乖乖来公司帮我，我不可能允许你在学校里安生到现在；如果不是他拿自己威胁我不准伤害你们母子俩，你家宋朝不可能完好无缺地回到你身边；如果不是……”秦夫人历数着她和子峰做过的事，每说一句脸上的表情都冰冷一分，她要把一切都撕裂了给宋宁看。 宋宁的头好痛，眉头锁紧：“你走吧，我不会去的。转告秦子峰，如果他不想好好活着，那就去死吧。” 说完飞快地跑开了，赤着脚。 石子刺破皮肤，麻木的，没有痛感。 迎着风，她感觉自己哭了。 接到晋旭尧的电话，楚天河从酒香人美热闹异常的夜店里跑出来：“你真不进去玩一玩？” 企业家蹙眉：“上车！” 真是个没情调的，楚天河潇洒地跳上车。 很快企业家把车子开到了d大的操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崭新的篮球，抛到楚天河手里说：“认真运球，别太容易被我截下。” 那态度，真让人不爽！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截下啊！ 楚天河还真拿出看家本事来运球。 阻拦在前面的企业家目光专注地盯着篮球，为什么那眼神让人觉得有点恐怖呢…… 楚天河一向是不喜欢太过执着的人，那种人说好听就做事认真负责严谨，说难听点就是“自己跟自己死磕到底”，有病不是！ 然而就在他大发感慨的时刻，他眼里“有病”的企业家已经轻易地截断了他的球，然后迅速砸他肩膀上：“想什么呢，让你认真点！” 重新拿回球，楚天河真是尽全力了，但是前方防守太过严密，他左冲右闯都没法突破，带球转身做了个假动作，结果转身之后球已经落到企业家手里！ …… 一番大汗挥洒之后，楚天河躺在地上，直喊：“不玩了不玩了，你往死里虐我啊。” 企业家居高临下看他：“有时间泡夜店，不如多出来运动运动。” 楚天河无奈了：“大哥，你这是在哪边吃瘪了，非得拿我出气啊。我泡夜店不违法吧？再说夜店有真爱，你没听说过吗！” 企业家面无表情：“操场也有真爱，你怎么不来？” 这货成心找茬！ 楚天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先别管我真爱了，你真爱呢？怎么不去找她！” 注意到企业家脸色忽然暗了，楚天河于是秒懂。 他同情地拍了拍企业家的肩膀：“我辅修过心理学，你现在这个症状用我们专业术语来说就是青春期综合征，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 企业家嗤了一下：“我听你扯。” 楚天河摆下脸：“你还真得听我扯，对付女人，我可比你有一套。你就是太闷了，一般女人受不了，不过宋宁那丫头神经又比较大条，说实话，你们这对搭配有点奇怪，你要是真想跟她在一块，最好改改你那‘行动至上，屁都不放’方式，要不然越谈越崩，别怪我没提醒你……诶，你去哪……” 目送着企业家迅速离去的背景，楚天河欣慰地点头。 然而半分钟之后，他惊叫起来：“你他妈的，车子自己开走，老子怎么回去啊！”而且出来得急，他钱包都没带。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胡乱套上鞋子，加了外套，宋宁失神地走到小区外面叫了一个出租车，望着车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迎面驶过的时候，她的眼眸亮了一下，正要招手示意，却默默地把手放下，整个人缩在后座里埋头藏了起来。 那车子是企业家的，他回来了。可惜她又要出去了。 趴在车后座，看着手掌心里那条蓝钻吊坠，宋宁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以她的情商不足以分析各种的复杂，如果这时候爸妈还在就好了…… 五年过去了，想到这个，鼻子还是会酸。 有的人走的太突然，这辈子都注定被惦记着。看到跟ta有关的东西，跟ta相似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眉眼的类似都能勾起满肠的思念。 一句“ta如果还在就好”成了多么昂贵的奢望！ 徘徊在医院绿化带上，正对着宋宁的那扇窗里据说就是秦子峰。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但还是来了。透过窗子，她看到有医生在进进出出，他们的有人愁眉不展，有人费力地说着什么……场面混乱极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走近一些。每一步都走的不太平，心惊胆战。 隔着不到三米，调整好角度，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在床上驱赶医护人员的秦子峰。他的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一条腿上有血还在流着，但他就那样不让人靠近！ 他到底想干嘛！真不想好好活了吗！ 宋宁握紧了拳头。 一窗之隔的里面，秦夫人打开病房门，看着正在折腾的所有人，忽然大喊一声：“够了！既然你不想治就不治，你就等着这条腿烂绝了烂透了，你看看宋宁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同情！” 秦子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他缓缓抬起头：“她来了？”四周环视。 秦夫人气得冲过去，拿钱包砸他的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犯贱，人家让你去死，你就真的把自己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怎么就那么如她的愿啊！”秦夫人哭了，她这辈子很早就没了男人，唯一的指望是儿子，苦苦撑了这么多年快撑不下去了，如果儿子再出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秦子峰任凭她打着，淡淡地看着窗外的天，轻声说：“妈，都是我们欠她的，本来这辈子就还不清了，你怎么还能……你怎么能？” 这么轻声的质问，让秦夫人身体僵了一僵，但她很快挺直了身板，神色坚定：“只要对你好，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但是妈，你看我真的好吗？”秦子峰张开手臂，把最狼狈的自己摊开在母亲面前，要她看仔细了。 秦夫人眼里闪过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根本不会是这样！所以……儿子，别逼着我对她下死手！” 听到“死”字，秦子峰眼底一片灰白，他不怒反笑：“好，那就一起死吧。”他沉寂地望着窗外的天，却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拖着一条几乎不能动的腿，挣扎着站到了窗前，有人上来扶他，他怒吼：“滚！” 迅速打开了窗，正对面，他看到了闪躲不及的宋宁。 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伸出手…… 宋宁站在原地，看到了他胡渣横生、衣着凌乱、连站都需要依靠的样子，心又软了。她挪近了两步，把头凑到秦子峰手下。 却没想到，这一次，秦子峰的手直接覆在她脸上，他笑着说：“他们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本来我应该笑着祝福，可是我不确定晋旭尧他是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是真的爱他吗？” 宋宁真是被他气到了，忍不住喊道：“这些都重要吗？比你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值得你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你不怕摔死，你不怕……” 秦子峰的手指压住她的唇：“非常重要，至少我们两个里有一个必须是幸福的，不然所有的退让、妥协都成了有毒的泡沫……” 他伸出了手，隔着窗户看似轻轻的却不容人挣脱，贴着耳朵，他轻声说：“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再她伤害你。你能不能答应我要幸福，答应我不要为了报复她而同时毁了自己？” 宋宁咬住下唇，盯着病房里秦夫人的眼，用只有她和秦子峰听得见的声音说：“是，我会很幸福。” 手掌心里的吊坠被握得发热，她想她该回去找企业家，不，未婚夫了。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抬头，却瞥见病房门被打开了，晋旭尧就那样看着她，好像看了很久，眼神很复杂。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什么样子？ 宋宁的心像走在悬崖边缘，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戳进来的妹子今年一定事事顺利，收得如意狼君，生活性福美满，荷包大腹便便，考试门门高分，新年红红火火……【啥时候开始的aabb格式？】 然后，美丽善良又大方的姑娘们，如果觉得小女子还给力，还想看看其他的文文，请戳专栏传送门： 【小声告诉你们，这里面藏了一个床系列(﹁"﹁) 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蓝后我西皮开了个“中二少女插科打诨、扑倒皇帝的*型宫斗文”—— ，我验过货，味道还不错~ 更多基友的文，请注意查收文案公告【话说我像不像拉皮条的？轻拍！】 最后鞠躬。 诶，还没完。我想说的是，奴婢也想开古言！ 诶，还有完没完！我弱弱地提醒，你们还记得送书的事吗。。。。好了，我退场！ 第25章 v章 没名字 接宋朝的时间又快到了,上次的错误有过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宋宁提早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接了宋朝,但没有回晋旭尧的小公寓而是去了楚蓉蓉那边,托她带着孩子玩两个小时,嘱咐了一番之后,赶紧回了公寓。 距离在医院见到企业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在或者不在,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宋宁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 四点左右,天已经暗下来了，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宋宁在房间里寻找一遍，在卧室的床边看到一个人影坐着。 手刚摸到开关，忽然声音响起：“过来。” 简洁地两个字，让宋宁忽然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要说什么？ 在昏暗里，宋宁估摸着在他身边不近不远的位置，刚一坐下，却被企业家整个扯过去，放在腿上：“你想让我怎么办？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恩？” 最后一个恩字很有威胁力，但宋宁却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还好你跟我说话了，我最怕你不开口，你一说话我就放心了……”说完，她才震惊地发觉自己把心理话直接说了出来，然后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脸一阵发热。 企业家定定地看着。 宋宁有点着急地扭过头冲他摇头，然后思索一会无奈地说：“我能说一句很俗套的话吗？” 企业家依旧看着，没出声。 继续心慌啊，宋宁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于是睁大眼睛看着企业家：“我去医院是因为，虽然他妈很让人反感，但是他毕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考虑到他在大学期间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想还是应该去看望一下，如果真因为我而出了什么事情，我想这个罪名我还是承担不起的……” 企业家的脸色暗了下来：“为什么会因为你而出事？你真觉得是因为你他才出事的吗？” 宋宁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别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但我要你记住一点：离秦氏母子远一点，越远越好，不管他们多要死要活磕头下跪，你都走得远远的，实在应付不了的时候就找我。”企业家显得有点疲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宋宁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覆上他的眼睛：“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觉得我好像是错过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你的确是。企业家却无言。 宋宁叹了一声：“如果你能够告诉我在去见外婆却没有见成的那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记不得，为什么去的时候是他，来的时候去变成了你。还有，为什么楚天河会突然出现。我查了一下，他在国外还是很有名气的……脑科医生……”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下，“算了，你大约是不会告诉我的，那我也就不要知道的好了。” 过了不一会儿，她怀疑地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不告诉我吗？” 明明是沉重的话题，企业家却被她那种“想知道又装作不不想知道其实又很想知道”的样子逗笑了。 他搂住宋宁的腰，一个吻落在她肩上：“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能顺利地嫁给我，然后我就考虑把我所知道的却瞒着你的都告诉你。” “真的吗？” 企业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假的。” 宋宁眼里的希望落空了，她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 “你这人啊，偏就是真话不信，信假话。”企业家无奈地抱着她坐在床边。 宋宁撇了撇嘴：“是啊，所以别对我说假话，我会信以为真的，比如说你是因为喜欢我而打算跟我结婚，而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和你已故的妹妹有99%的相似，再比如说……” 她还没说完，整个人被放倒在床上，眼前是企业家无限放大又略带笑意的脸：“我闻到了一股醋酸味，你闻闻，是不是？” 宋宁眼神躲了躲，咳嗽：“我没闻到啊，是你鼻子太灵了，闻到别人家里去了吧……” 企业家两手放到宋宁腰上，开始挠痒痒，直挠得她笑岔了气，才松开：“还狡辩吗？” 身体被压住的宋宁，只好求饶：“没错没错，您是对的，我也闻到醋味了。” 但是当她身上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变少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我只麻烦蓉蓉带两个小时，该去接宋朝回来了。我们……”她红了红脸，“晚上吧，等宋朝睡着之后，我过来找你。” 说完推开企业家的身体，逃似的出了房间。 单手撑在床上的企业家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这傻姑娘。 听到关门声响起之后，他拿出手机，脸色一下暗了：“秦子峰，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什么事？” “老子警告你，要死赶紧死，要死不死的作秀给谁看！” 这一天晚上，当宋朝睡下之后，宋宁轻手轻脚地摸进企业家的房间，然后屏住呼吸上锁、坐在床边。 月光照进来，企业家的脸上尽显温柔，他嘴角微微上扬，梦里好像有什么好事。宋宁想现在是该叫醒他来继续下午的事情呢，还是让他继续睡着。 她伸手试探地勾勒着企业家的轮廓，这个时刻才能好好地欣赏下他的样子，他真的很像小哇，眉宇之间英俊和不用言语就能吸引人的天分。 “嫁给你应该是好多女人的梦想，但是梦想来得太突然总让人担心这里面有古怪。你说呢？”她的手大胆地摸上去，本来是很紧张的，在触摸到真实温度的时候，她更紧张了。 企业家发烧了？！ 接来一盆冷水，把毛巾沾湿之后轻轻地在企业家的额头上擦拭，在安静之中，宋宁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企业家这张酷似小哇的脸。 忽然的口干舌燥。 她挪开视线，专注于给病人降温这一事。忽然，手被抓住—— “嫁给我觉得委屈吗？” 能说出这话，显然是醒来了。宋宁看着依旧闭眼的企业家回：“周日时间有点赶，结婚需要什么东西，我这边娘家人帮不上忙，可能准备不及……” “来得及，只要你准时出现。” 宋宁手上不停，嘴角压了一压：“好吧，那就辛苦您了。” 企业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很快，他的呼吸又开始变得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不过宋宁不知道，企业家为什么会感冒呢？最近他也既没淋雨也不会有感冒着凉的机会，看上去挺壮硕的汉子咋就病倒了呢？ 等企业家退烧之后，她打开卧室通往阳台的门，关上门窗确认里面听不见阳台的声音，这才电话给楚天河—— “神医先生，晋先生他的身体状况还好吧？” 楚天河在电话那头笑了：“哈哈哈，他欲求不满了？一夜七次了？要么就是精力太过旺盛了……” 宋宁头皮发麻，打断：“别闹，好好说！他到底生过什么病，现在全好了吗？” 楚天河说：“这事说起来太漫长了，等以后让他慢慢讲给你听吧。” “你长话短说。” “好吧，他这个叫做休眠综合症，就像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地躺了一千多天那样的情况，所以不管是x功能还是其他类似的功能都处于恢复状态，神经接触那边有时来电有时断电，所以出现什么状况都是正常的……” 宋宁缩在一把椅子上，吹着凉风，脸也冻冷了三分：“一千多天，在床上……他也真够悲催的。可是我看他一直挺正常的，不像是有那什么综合症啊。” 楚天河收起笑脸，语气也不大好了：“大姐，你知道一般的休眠综合症的患者恢复正常需要多久吗？据我所知，最少的一个花了十年，更长的一辈子不是瘫了就是残了。可是，他只用了两年，在见到你之前的那两年里，他每天过得像女人在生孩子，整整两年啊，按痛苦程度来算，他都生下七百多个孩子了……” 宋宁有点吃惊，但嘴上还是笑了出来：“你这比喻还真是形象，七百多个孩子，加上前面的一千多个，一共是一千七八百，也就是说他五年前开始躺在床上……五年啊，真巧。” 笑脸在嘴角打了小弯就很快消失不见。 宋宁看着亮着灯的卧室里，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楚天河今晚正好没有安排，于是跟宋宁闲扯了好几个小时，从他认识企业家开始的所知道的一切。 明明是很悲壮的故事，可他独特的形容总能让宋宁忍不住笑场。 末了，宋宁忽然笑着问了一句：“神医，在我去乡下的那一个多月里，我不会也被你们弄成休眠综合症患者了吧？” 楚天河的侃侃而谈就那样戛然而止：“额，这么晚了啊，我该睡觉觉去了，美女，你也快点睡，做好皮肤管理，晚安，咱梦里再回。” 嘟——切线好迅速。 切，心虚得这么明显！ 大半夜企业家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开机，然后一连串的短信电话又进来了，除了工作上的消息之外，最多的当属楚天河的。 这小子又出什么事了？ 企业家挑出他的短信过了一遍，顿时眉毛都飞起来了。 他打开卧室四周寻找了一通，终于在外面的阳台上找到了宋宁。 看着缩在椅子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他长臂一伸，将她抱了起来。正要进门之前，目光一不小心注意到楼下两排异常的车头灯。 那车子的牌子他很熟悉，奔驰，黑色。当然他不能排除这个小区里有人也有用黑色奔驰的，而且他正好没有关车头灯，正好就坐在驾驶座里，正好又停在他们家楼下，又正好对着阳台的位置…… 但是这么多正好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概率值接近于0的小概率事件。 秦子峰，一定是他！ 这小子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还有闲工夫来这里？ 怀里的女人打了一个喷嚏，企业家回过神来，抱着她进卧室。想起楼下的黑色奔驰，他张口咬住宋宁的嘴唇：“你到底知不知道姓秦的那小子对你意图不轨啊！” “痛！”宋宁迷糊地睁眼，下意识地敲着企业家的背。还处在将醒未醒的时刻最容易闹脾气，哦，对了，就是俗称的“起床气”了。 企业家却捏住她的两颊，往两边一扯再松开，噗嗒作响。 “我现在觉得周日都嫌太晚。” 彻底醒了之后，宋宁鼻子一酸，酝酿一下，打出一个爽快的喷嚏，这才睁眼看着企业家：“你刚说了什么？” 企业家看了她一眼，直接压倒：“我说，既然你醒了，就可以开始干点有意义的事了。” 宋宁神志归位，忙躲了一下：“那个，现在已经很晚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宋朝该醒了，再说你才刚退烧，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啊，你不要动手啊……” 在行动派那里，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原本今晚就打算过来自动献身的，因此宋宁的衣服是那样的容易解除。 当白皙娇嫩的皮肤在微凉的空气中战栗的时候，企业家大手扯过棉被，盖住两个人的身体…… 阻止无能，也就不打算阻止。宋宁双手顺势攀住企业家的脖子，她低声问：“那个，你戴一下那个东西吧。” 企业家手指熟门熟路地勾勒着她身体的轮廓，嘴上噙着一抹笑意：“那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戴？” 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着感官，宋宁咬唇，控制自己不发出奇怪的颤音：“因为，你说过的，暂时没有那个的需求，所以，我想还是戴一下那个比较好……” 企业家捏了一下她的花林中心，轻声引导：“嗯？那个都是哪个？” 宋宁不可控制地发出一声嘤咛，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我……想不起来了，额，那里好难受，不要……” 感觉到那片茂密森林下的土壤紧张地收缩起来，企业家迅速探指入内，强势吻上红唇：“关于生孩子的需求，我之前确实没有，那是因为当时我还没对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宋宁望着他，只剩下点头的份，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含糊不清却坚定地说：“好男人就是你，你就是企业家。” 但愿，我不会让你失望。 心底有一块地方在紧张，也开始忧虑。 然而炽热的激情拥有燃烧一切的力量，烧掉了所有的顾虑。企业家已经摸透了这个女人身体的构造，他轻易就能挑起她所有的战栗，他带着她高高飞起，好像整个人都冲到过山车的顶端，然后又迅速地坠落下来！ 当他抽出手指，宋宁在一片润泽里求饶，娇吟地呼唤着他“晋旭尧”、“企业家”…… “求你进来……”在身体最诚实的一刻，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轰然倒塌，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yu望。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被网购的电源换适配器折腾坏了，还是今天去了实体店比较靠谱，但是突然重装系统什么的是肿么回事，，，嘤嘤，鱼唇的我c盘里好多坑没了…… 重装之后我流过的泪都是之前我把重要文档放桌面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哎，网购不靠谱啊。这两天还发生了一件不靠谱的网购经历。 我家人买鞋遇到一流氓卖家，谎称早已放假不给退货【实际上用另外的账号去买他说还有还几天才放假】然后在谎言被拆穿之前此人态度嚣张，流氓气十足，简直不能交流。在谎言戳穿之后，他又谎称之前沟通的是他弟弟，然后开始不断发短信，要求家人打电话给他【不舍得浪费漫游话费】，没得到回应之后，开始问候我家女性长辈……态度之恶劣令人发指！ 吐槽完毕！今晚开始能恢复更新。 第26章 v章 要啥名字 企业家抱紧了宋宁的身体，带着她往最深的交融处冲去,小伙伴迅速没入滋润的土壤中,他启齿啃着她秀美的脖颈,在那上面留下一排浅浅的却不可忽视的牙印。 “记住，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宋宁盲目地重复着他的话,拱起身体，承接着两人最亲密也是最疯狂的接触。 忽然土壤中那个最敏感的开关被碰触、撞击,好像是泄洪的闸门被撞开，湿润的液体汹涌而出，身体激灵灵地攀上了又一座高峰。 企业家抬高了宋宁的紧张的腿部,架在自己肩膀上,调整好位置，跪在她两腿之间，奋力冲刺之前，他忽然放缓了速度：“婚纱已经做好，这两天就会送过来，你试试看，如果不合适再让人去改。” 宋宁笑了：“忽然真有种要嫁人了的感觉。” 企业家抚摸着她的头发，宠溺道：“傻丫头，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吗？” 宋宁哑然：我还真以为你开玩笑的。 片刻之后，她想起一件事：“你母亲知道这事了吗？我外婆还不知道，家长他们需不需要见一面？还是说，周日只有我们两人……” 企业家笑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宋宁嘴角上扬：“以前外婆就跟我说过，以后嫁人要嫁身体壮点的小伙子……”说着她的手大胆地在企业家结实的胸肌、腹肌、人鱼线上游走，眼神魅惑。 她的手被控制住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听见企业家在说：“调皮的小东西，我的身材壮不壮，你还不知道？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话音刚落，宋宁看到企业家嘴角扯过一丝惩罚的笑容，随机一股骨裂一般的痛贯穿身体，若不是她紧咬住了嘴唇，她一定不仅仅只是发出一声闷哼了。沉重的男性身体趴在身前，好像是一辆负重前行的列车在高速前行，速度之快，让人简直无法承受。 那迅速压过的轨道的痛与迎风前行的愉悦还有对旅途尽头的那种期待融合在一起，滋味独特，刺激又震撼！ 身体是最神奇又诚实的语言。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似乎就已经是天亮。浑身无力的宋宁悄悄下床，临走之前给企业家盖好了被子，盖住他们留下的满目狼藉还有他赤luo的身体。她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洗澡的时候努力跳了好几下，顺着温热的水有不同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流过大腿内侧，顺着下水口消失不见。热水冲过她的发，热红了她的脸。 宋宁照了一眼镜子，一夜未眠的她，精力缺缺的她脸色却出奇的红润。 迅速收拾好爬回宋朝的床上，宋朝忽然睁大眼睛看她。 宋宁被吓了一吓：“x……醒了？” 宋朝盯了她半天，呼吸都让人紧张。 “这么早就去洗澡了，很少看你这么勤快，难道……” 宋宁的心脏被高高挂起。 “难道你今天要去约会！”宋朝眼里晶晶亮，勾着宋宁的头发，一副逼供的模样。 宋宁嘴唇放松，刮了宋朝的鼻子：“就你最聪明，我明天还真有约。” “跟谁？”宋朝一张脸就在她眼前晃着。 “起床！你该准备去幼儿园了！” 宋朝翻白眼：“笨女人，现在还很早好吧。” “那也起床，我们去呼吸新鲜空气，顺便锻炼身体然后去学校！” 从被窝里被拖起来的时候，宋朝简直要哭了。 不过早上宋氏母子去锻炼的时候，刚好“很巧”地碰上了穿着运动服的企业家，他仰头喝水的姿势显得很潇洒，一口水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来，看着人又是一阵口干舌燥。他却不在意地问：“你们这是……” 在宋宁捂住宋朝嘴巴之前，他已经回答：“我们去运动，蜀黍你也去吗？” 于是，一起吧。 早晨六点，天蒙蒙亮，空气清新。企业家下楼之后绕着自家楼下跑了一圈热身，并确认了一点：昨晚那辆黑色奔驰不见了。 宋宁不解其意，在一旁看着宋朝跟在企业家屁股后面跑得不甘落后，她倚在小区的健身器材上昏昏欲睡。 这样的状态竟然一连持续到了周六。 她这才知道企业家原本每天早上五六点就会出来锻炼，而她误打误撞地带着宋朝加入了这个晨练的队伍。一大一小的男人练得欢乐，而她却每分每秒都在跟瞌睡虫做顽强的抗争。 企业家的办公地点很灵活，每天早中晚三餐他基本上都会带着宋宁和宋朝一起吃，若是碰到饭局，他也会打电话过来，确认这两孩子吃的好不好。 在他的监督下，宋宁的饮食质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周六这一天的晚餐，企业如往常一样打电话过来。 宋宁公式化地回答：“知道知道，我会带宋朝去吃好吃的，水煮鱼、水白虾、木耳炒娃娃菜再加一个汤，营养丰富，您大可以放心。” 企业家笑了：“稍微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后带着宋朝出门，司机半个小时以后到我们家楼下。” “额？” 不留会宋宁的茫然，企业家补充道：“一般打扮就行，不要太漂亮。” 宋宁哦了一声：“但是，你中午不是说晚上有饭局吗？我跟宋朝去合适？” “半个小时以后记得下楼。” “喂、喂……”握着手机，宋宁有点晃神地嘟囔，“贵都啊，他们家的地盘，地点真的合适？” 半个小时后，宋宁带着宋朝看到了那个司机——楚天河。 楚神医张大了嘴巴：“哇塞，美女！晋旭尧简直是捡到宝了……” 宋朝甩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大惊小怪，我家笨女人最漂亮的时候你还没看过。” 宋宁脸色略红：“这个妆会不会太浓？蓉蓉跟我说这样正好，但我还是觉得可以再淡点。也不知道他说的稍微收拾一下到底是哪个程度。” 楚神医吞了口水，忙开门：“这样刚刚好，美女、小帅哥请上车。” 路上，宋宁问：“这个饭局都有谁？为什么还要我和宋朝去？” 楚天河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不过他又咧嘴笑了：“旭尧不许我乱说话来着，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算在乱说话的范畴里。反正待会你就会见到了……” “简要说。”宋宁礼貌地打断。 “姓秦的和姓艾的两家还有蓉蓉和她男……不对，是语文老师。”楚天河的眉毛抖啊抖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宋宁沉默了三秒，打电话给企业家：“一定要去吗？” “怎么了？” 宋宁蹙眉：“生理期，身体不大舒服。” 企业家那边消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又出声：“刚让服务生准备生姜红糖水，止痛药也备下了，一会能吃就吃，吃不下就去楼上休息，好？” 宋宁咬唇，心知非去不可，答：“知道了。” 到达时刻，人都已经齐了。蓉蓉招呼着，把宋宁和宋朝拉倒自己旁边的位置，再旁边是企业家，在对面是秦氏母子和艾氏父女，楚天河坐在艾琳娜和齐文轩中间。 气氛分成两派，对面是一片肃杀，蓉蓉这一块却亲昵又热闹。 宋宁尽量让自己忽略对面，只跟蓉蓉闲谈。 蓉蓉指责她不厚道：“明天就要结婚了，竟然今天才正式约我们出来，你们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宋朝横了她一眼：“大惊小怪。” 宋宁表示附和宋朝的高见。 蓉蓉把脸转向齐文轩：“快教我几句厉害的高级的骂人的话，我词穷。” 齐文轩喝了一口餐前清茶，淡淡开口：“非人哉，兽也，竖子，你这泼皮……昨天你不是骂我骂得很溜吗？” 宋宁越过宋朝，把楚蓉蓉拉倒自己身边，低笑着问：“你跟齐老师是怎么回事？快交代！” 蓉蓉只剩下咬舌的冲动。 一声清咳打破了这边轻松的氛围，艾琳娜的父亲，这里继续称之为艾先生，他笑得慈祥：“刚得知晋先生和……宋小姐要结婚了，恭喜。” 艾琳娜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拿出一只装饰盒，递过去：“时间仓促，只准备了点小首饰，就当添点嫁妆吧。宋宋，一定要幸福！” 盒子就在眼前，宋宁看了企业家一眼，他的眼神在说“收下”。 她听话地接过，打开一看，岂止吃惊：土豪家的小！首！饰！ 随便一个钻石项链都价值不菲。 秦夫人也被珠光晃了眼，嘴角挂上笑意：“好大的手笔，我记得当时娜娜和阿峰订婚的时候首饰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样吧。宋小姐，你好福气啊。” 说着，她也亲手送上一份厚礼：“贵都的终身vvip，还有蜜月之旅就交给我来安排吧。” 宋宁觉得分外的不真实，好像不久之前她还曾经和秦夫人撕破脸闹了，结果没过多久，她又是来下跪又是送礼。这么转变……只因为她要嫁给企业家了？ 送礼环节还没结束，楚天河的礼物是晋宋两人结婚后要生孩子的问题他负责了，齐教授送了一幅齐白石的真迹，楚蓉蓉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熊。 忽然，沉思之中的宋宁感觉到企业家摸了自己的脑袋。 他说：“感谢大家。” “慢着。”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秦子峰抬起头，“宋宋，你确定要嫁吗？” 宋宁像被鱼刺哽住了喉，她在桌下紧紧地抓住企业家的手。 秦夫人脸色微变，呵斥：“阿峰，说什么呢，宋小姐当然要嫁，晋先生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艾先生依旧慈祥：“子峰很关心宋小姐嘛。” 艾琳娜扯了扯她爹的衣服：“宋宋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学妹，当然得关心了。” 等他们一轮说完，企业家忽然勾唇：“你们提醒了我，好像我忘记做一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omg,居然被锁了，，，，我这么和谐这么纯洁的，，竟然被锁了心虚ing……（某和谐图实在是太纯【se】洁【qing】，为了展现接受改造的态度，于是删了::>_<:: ） 第27章 v章 真没名字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一曲曾经风靡一时的《明天你要嫁给我》忽然在耳边响起。 宋宁吃了一惊,看着企业家在音乐声里站了起来。 蓉蓉和神医开始发出惊呼声，不知道谁拿来了彩带，冲着明天就要结婚的两位新人喷过去。宋朝酷酷说,“这是要求婚了，虽然很没创意,但心意还不错。” 企业家拿出戒指，单膝跪地，“也许不能给你太多的浪漫,但嫁给我之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愿意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吗,” 这一刻，宋宁眼里涌动着泪花，她是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如果没有妹妹那一茬就好了，那样或许真的会…… 她忙过去拉企业家：“你快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楚蓉蓉在后面起哄：“晋先生，宋宁姐就是答应了，你快点给她戴上戒指啊！” 齐文轩敲了她的脑袋，轻斥：“就你多嘴。”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今天突然接到晋旭尧的邀约之后，秦子峰就一直在忍耐，席间他不能开口但还是开了口，却没想到宋宋还没回答，所有人都来阻止了。如今更是要他亲眼见证晋旭尧求婚的一幕，他做这一场安排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明天，明天！ 或许错过今天的机会，就真的错过了。 秦子峰腾地站起来：“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这人果然还是说了这一句。秦夫人失望，艾先生喜怒难辨，艾琳娜已经无谓失望…… 宋宁却笑了：“旭尧你看，我后面有人，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不只是学长，还有娘家人、亲友团都不会同意的！”说着把手过去，示意企业家戴戒指。 “宋宋——”秦子峰表情哀戚。 宋宁皱了眉：“好了学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旭尧他其实不敢欺负我的。” 企业家专心地给宋宁戴上戒指，站起来握紧宋宁的手，眉峰一挑：“秦先生是这个意思？” 秦子峰不顾秦夫人的阻止，来到了他们面前：“晋旭尧，你敢不敢告诉宋宋五年前你也曾经出现在g1028高速上，更准确地说……” “阿峰——”一声尖利的女高音响起，秦夫人神色大变，扯皱了秦子峰的衣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说着就要把秦子峰往外面拖。他的腿不方便，一下子撞倒了身边的椅子，乒乒乓乓的一片混乱。 那个让人心碎的地方在五年后就这样轻易地被提起，宋宁的笑容一点点收起，她目光犀利地看过去：“学长，你这话几个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晋旭尧把宋宁拉到怀里：“是啊，子峰，你可好好说，说清楚了。” 秦子峰拍了拍其母的手，淡淡开口：“当年你为了奔丧超速行驶，撞上了前面正常行驶的车辆，之后更是引发了连环车祸，儿其中两辆车子翻下山道，这事，你不会忘记吧？” 语惊四座。 宋宁的身体不过晃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站稳当，她用平静的语气问：“学长，你说这话有证据吗？空口白话很难让人相信。” 企业家跟着笑问：“是啊，证据呢？” 楚蓉蓉已经吓到了，她跟齐文轩咬耳朵：“齐老师，你说这到底啥情况，我怎么看都觉得做错事的是学长，但是明明不是啊！” 齐文轩面无表情：“很想知道？” 蓉蓉点头。 他平静地说：“今晚来我家，我告诉你。” 话音一落，楚天河忽然凑了过来：“姓齐的我跟你说，你别乱打我妹的主意，你俩的事，家里人都还没同意呢！” 齐文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会同意的，不着急。” 楚蓉蓉又是羞又是怒：“老哥、齐老师！你们俩瞎扯什么，我现在是在问宋宁姐的事情诶，你们……” 楚天河敲了她的脑袋：“你别转移话题，哥哥我不过离开几年，你什么时候就跟姓齐的搞在一起了？” 场面异常混乱。 宋朝不知道应该加入谴责楚蓉蓉的这一队，还是应该跟着打听秦叔叔手里的证据，但他隐约能感觉到，如果真有证据出来，那必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换而言之，一定有人要悲剧了。 秦夫人花容失色的阻止根本没起到作用，秦子峰他疯了，他说：“报道那场车祸的记者邵阳前几天也来找过我，宋宋，你可以联系他来查清楚当年的内幕。” 宋宁下意识地把宋朝拉到怀里，继而抬高声音：“够了！学长，很感激你这么关心我，但是五年前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作为一个局外人，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吗？” 企业家镇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解释也不反驳。 秦子峰无法相信，在听到“真相”以后，宋宋的态度竟然会是这样？ 他拖着不大好的腿过去拉宋宋的手：“我今天非管不可，宋宋，你确定要嫁给一个很可能害死你父母的男人吗？如果我不知道这事，我一定会笑着祝福你们，可偏偏，让我知道了，我不能允许你做出错误的会毁掉你一生的选择！” 秦夫人此刻的心情也异常的复杂，她应该庆幸儿子没有提到自己这一个当事人，还是应该气愤于儿子对宋宁的执念？ 艾先生也有些吃惊，但似乎对现在的局面乐见其成，晋旭尧与秦家闹得越凶，对他来说都不是坏事，相反很可能是有利的。 自订婚宴以来，不，似乎是从很早之前艾琳娜就已经知道秦子峰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如今……不过是更加确信这一点而已。但似乎除了感情之外，他们之间的故事更加的丰富。 她听从父亲的话，作壁上观。 宋宁慢慢地用力地掰开秦子峰的手：“学长，你不如直接说你喜欢我，不想我嫁给旭尧，这话我可能更相信一点。至于那个什么邵阳，我根本不认识，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你作为局外人又是从何得知呢？”她笑了，从没笑得如此魅惑娇嗔，“但是怎么办，学长，我觉得还是旭尧比较适合我，而你跟艾学姐才是绝配。” “可是宋宋……” “旭尧，你请他们来到底是为了分享喜悦呢还是让人来砸场子的？”宋宁目光犀利的看着晋旭尧。 晋旭尧会意：“秦夫人，看来令公子的精神状态需要静养，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去吧，改天再请你们吃饭。” 秦夫人离开后，艾氏父女也跟着走了，热闹瞬间冻结。 一顿饭不欢而散，回家以后，宋朝很听话地回房睡了，但是他很担心宋宁和晋叔叔之间会发生什么。 宋宁对于企业家的卧室已经非常熟悉了，这几天，每一晚当宋朝睡下之后她都会很自觉地躺在那张床上，而今天再度坐在床上，她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企业家解开脖子上的衬衣纽扣，在对面坐下。 沉默里，宋宁注视着他，骤然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语气冷淡地问：“是不是你？” 明明可以躲开，企业家却没有。他连语气都没变，依旧是那样镇定而平静的：“是我，但也不完全是我。” 宋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还能……你怎么还可能出现在我面前！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理所当然这么若无其事……天，这辈子没见过像你这样可笑的人。” 企业家勾唇：“可笑？呵，你说我可笑？” 这一句刺激了宋宁，她拉近两人的距离，直视企业家的眼：“难道不是吗？我从没想过车祸这事会跟你扯上关系，你知道你当时踩的油门害死了多少人吗？三条人命，你觉得你不可笑？还有你那混乱的兄妹恋……” 企业家扣住她的肩膀，自上而下气势压迫：“在不听我任何解释的情况下，你已经完全相信了秦子峰的话。果然，还是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更重。” 宋宁笑了，怒极而笑：“解释？从我认识你开始，从你把跟你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拖上床的开始，你有没有曾经试图跟我解释过五年前的事？甚至最近发生的一切，你都只字不提！你要做什么，你想让我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然后供你排遣对你妹的思念？”她一字一顿地吐字，“晋旭尧，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话音一落，晋旭尧直接上手撕扯她的衣服：“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变态。” 宋宁第一次，在面对晋旭尧需求的时候反抗了，而且反抗得那样激烈，她用牙齿咬他的手笔，她用脚踹他的裆部，用尽一切可以阻止他重伤他的方式，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敌人”是一个身体强健的汉子，生理上先天性存在优势的汉子。 当她被剥得精光扔在床中央的时候，她嫌弃地扭过头，语气冷到冰点：“你真恶心。”说完停止一切反抗，像尸体一样僵直地躺平，同时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企业家笑着将宋宁整个人翻过来，抬高了她的臀部，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yuwang狠狠地送进菊花深处。 他听见宋宁艰难隐忍的声音，他冷冷地说：“叫出来，求我！” 宋宁咬紧牙关。 他只能更快更猛地进攻，每一次都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的地动山摇。 宋宁屈辱却依旧倔强着不开口。 无止尽的占有，无止尽的侵略，还有无止尽的失望就这么突然炸开来。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跟宋宁，她甚至觉得当时就应该让楚天河掉头回来，不，她根本就不该认识这个叫做晋旭尧的男人！ 他们之间认识的过程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宋宁脑子里掠过，她忽然问：“难道从一开始你就认出是我？” 结束了最后的登峰，浊液留在宋宁身体内，晋旭尧就躺在她身边，看着她说：“应该说更早的时候就认出你了。” 宋宁狂笑：“更早……我真是愚蠢，我简直蠢得无可救药！我竟然还以为你是好人，是乐于助人的大善人，我竟然还乖乖把自己送到你那恶心的嘴里……”她抄起枕头，用力却仍然无力地砸在企业家身上。 企业家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拖到自己怀里，抱紧：“傻姑娘，你不能再激动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被困住的宋宁浑身是颤抖着的，她的嘴角也在微弱地颤抖着，不明显但从口中传出的牙齿打架的声音可以听出她用了多大的劲才压下积攒了五年的怨气和恨意。 企业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撬开宋宁的嘴，用自己的手腕抵住她的上下牙关：“别咬到舌头，放轻松。” 宋宁死死地盯着他，但怎么也逃不开他。她呜咽着发出一些模糊的音：“你混蛋——” “对，我是混蛋，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瞒着你。”企业家一力应下，另一只手拍打着她的背部，“但是你别激动好不好？” 宋宁眼里是一片死灰，身体的疼痛完全比不上此刻她心理的波动，五年了，她平静了五年后的世界再度天翻地覆。 很久之后，当宋宁的嘴慢慢恢复平静，她松开企业家的手腕，那时候他手上已经出现一排紫红色的几乎咬出血的两排牙印。 她声音嘶哑：“明天的婚礼取消吧。” 而秦家，秦子峰也挨了一巴掌。秦夫人质问：“你怎么就这么冲动？万一他们查到五年前的事跟我有关，你想想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 秦子峰沉默不语。 “你现在不说话了，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晋旭尧的有多恐怖，他这一来二去，空手就已经套住了艾氏和我们家的不少股份，你等着，如果他发起狠来说不定真能吞下我们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一切！阿峰啊阿峰，你到底想没想过后果……” 忽然，秦子峰平静地说“与其等着他发狠找上我们，不如提前发难，让宋宁来拖住他。” 秦夫人完全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出现反转剧情了。。。。啦啦啦啦，我觉得应该是不会大虐的，但是偶尔小虐一下也是可以的~~ 第28章 v章 就是没名 凌晨三点，宋宁睁开眼睛,眼前是蓝白相间的房间,很安静,有液体流动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加湿器喷出的水雾。 医院， 她的手动了下,惊动床边的人。 “你醒了，”企业家的脸色有些黄,额前的头发压弯了一块，看来一晚上没睡好。 宋宁的视线落在被握在他手心里的手，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松开。” 企业家很快松开,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出门。 很快，楚蓉蓉进来了，她眼睛红肿，直接扑过来：“嫂子，你吓死我们了，竟然晕了这么多天……” 被她一说，宋宁还真觉得头挺晕的：“今天几号了？” “21号了，19号那天大家本来应该去教堂参加你俩婚礼的，结果全来了医院。不过也好，反正你俩也领证了，婚礼以后再补……” 宋宁忽然打断：“哦，我又睡了三天。蓉蓉，刚才我没听清，你叫我什么？领证又是怎么回事？” 见宋宁说话挺正常的，蓉蓉总算是安心多了：“嫂子啊，晋大哥跟楚天河是朋友，然后其实楚天河那小子是我亲哥，不过他常年在外头混着，这些年我都当他死了。” 宋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所以……你原来姓晋不姓秦啊。” 楚蓉蓉忙摇头：“我是姓楚的！我发誓，我不是他们任何一边的人！” “滚——” 病房旁边就有一间休息室，楚蓉蓉愁容满面地走进去，盯了里面的人一圈：“我也被赶出来了，那个，晋大哥，你就不能好好地跟嫂子说清楚啊，她现在这状态真心很恐怖。” 休息室里有晋旭尧和楚天河。 关于五年前的事，楚家兄妹都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晋旭尧和宋宁都发生了车祸，然后晋旭尧处于半死状态在床上躺了好多年。 楚天河摘下盆栽里一片叶子，在手指上揉搓：“现在最好什么都别说，没看到那天秦子峰一张口，宋宁就晕的死去活来的。” 忽然他的衣领被人抓住，叶子从手上掉下来。 近在眼前的是企业家布满怒气的脸：“你不是说过手术后她会恢复吗？现在怎么解释！你不是脑部权威吗，你的权威到哪里去了……” 楚天河双手举过头顶：“大哥，你好像漏了俩字吧，我说的是‘可能’，卧槽，隔了五年才找我来手术，你真当我是神医啊，老子是人！” 楚蓉蓉不忍直视：“你们够了吧，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晋大哥，现在怎么办，嫂子认为我是你的人，都不愿搭理我了，但是你对她做什么了，她怎么会这么恨你？” 楚天河忽然笑了起来：“妹子，你放心，只是起床气。咱晋先生简直恨不得把宋宁捧在手心里，哪里会得罪她。” “滚！” “出去，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宋宁蜷缩在一边，背对着门口说。 门开了又关，忽然一道苍老却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也不要见吗？” 听到声音，宋宁愣了一下，随机迅速转身，看到门口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眶一下子红了：“外婆，你怎么过来了？” 外婆缓慢地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摸着宋宁的头：“旭尧那孩子有心，把咱祖孙俩安排在一家医院里。我刚看到他在外面没进来，怎么，吵架了？” 脑子里尽是那些屈辱的画面，宋宁微笑：“没有，只是刚醒头晕，嫌他们围着我更晕，就都给轰出去了。” 老人家的眼睛经历过太多岁月，早已通透。 外婆笑了笑，拍着宋宁的肩膀：“那就好。好孩子，你跟旭尧的这段婚姻来得太突然了，肯定不少地方会有矛盾，学会沟通。虽然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但如果有一天觉得真不合适了，不要顾虑我和宋朝，懂吗？” 那么一瞬间就好像突然想通了，宋宁扑倒外婆怀里：“他对我挺好的，那一天应该不会到来。对了外婆……”宋宁忽然仰起头，“宋朝那小子呢？去幼儿园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亲家母昨天来了，看你病着，担心你们照顾不过孩子就接着宋朝一起回了。我问过宋朝，这孩子好像挺喜欢去那里的。” 去了晋家？ 宋宁嘴角的笑容散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点点爬上手臂，激起鸡皮疙瘩。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平静。 外婆身体不好，所以她“请”来门外的企业家送外婆去休息。 看着晋旭尧沧桑的样子，外婆略叹了一口气：“宋宁这孩子心里有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旭尧问。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外婆看着他，目光一片清明。 晋旭尧笑了一下：“外婆，你放心，真没事。”他忽然嘴角下压，收起笑容，“就算有事，我也很快会让她没事。” 脚步一滞，外婆摇摇头：“夫妻间最忌讳互相隐瞒，有事就沟通。” 晋旭尧点头听得认真，但手机响了，他没接，但送外婆回去之后，他脚步匆忙地出了医院，开着车找到商城里的一个咖啡屋。 看到晋旭尧现身，邵阳立刻站起来：“我老婆孩子呢？” 脸上是隐藏不了的紧张和慌乱。 晋旭尧皱眉：“你说有重要事情就是指这个？” 邵阳抓住他的袖子：“我知道我去找秦子峰这件事让你忌惮了，但是你没必要动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忍心吗？” 用力甩开，晋旭尧脸色平静而冷漠：“我若是想教训你，会直接找你。不过我现在最想教训的人不是你，你放心。” 邵阳深深地看着他：“真不是你？不对，不是你还能是谁？” 晋旭尧起身：“你会找上秦子峰，看来查到五年前秦家也出现在这场车祸里，你觉得最想让你闭嘴的人是谁就去找谁吧。” 邵阳声音低沉：“所以我来找你了。”抬头，“难道不是吗？因为我说了你是最有可能的肇事者，三条人命，三个悲惨的家庭，你都没有一点良心的谴责吗？” 晋旭尧握拳：“你到底凭什么认定是我？” “因为五年前只有你没有接受调查，你用你的特权直接转到荷兰医院接受治疗，你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一治疗就是五年！还有，我那篇报道也是你给压下来的吧，我查过，秦家虽然也有点资本，但不足以把手伸到政府里头，只有你，你的背景最复杂，你母亲是前清格格的后人，你……” 话还没说完，晋旭尧已经毫不犹豫地走了。 只留下邵阳这个着急的男人在原地抓狂，思绪乱飞的情况下，他想到了一个唯一能求的人。 于是迅速追着晋旭尧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在他的车子后面。 晋旭尧再度进病房的时候，宋宁压根不看他。他放下水果和零食，还有她平时爱看的书，转身就要走。 “你这么变态，你家里都知道吗？” 两人之间的气压更低了。 晋旭尧远远地站着，冷静看她：“今天是怎么了，所有人都觉得我有问题。” 休息室里，楚天河继续揪叶子玩，他扫了楚蓉蓉一眼：“我现在在担心一个问题。” 楚蓉蓉嫌弃地看他：“你的确该担心你的脑袋。” “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这么挤兑我。” “这你得去问咱妈。” 楚天河直接动手扯住楚蓉蓉的脸颊：“在跟我扯我就撕烂了你的脸。” 两兄妹很快扭打在一起。 打完之后，凌乱的两人躺在沙发上。楚蓉蓉问：“刚才你要说啥问题？” 楚天河望着天花板：“我这两天给宋宁做检查，发现她脑电波还是会有异常情况，这样下去，可能会出现幻象。” 楚蓉蓉叫了起来：“什么啊，不可能！我跟嫂子认识好几年了，她一直很正常的很清醒，她不可能会疯的！” 楚天河斜眼看她：“你才会疯，她那情况就是在强烈刺激下会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象，离疯……”他停了一下，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离疯远着呢。开玩笑不是！” 宋宁盯着晋旭尧：“当所有人都指着你的鼻子骂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吗？更准确的说，周六晚上你在强jian我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觉得这是不对的？” 一股猛烈的酸涩感袭上鼻膜，宋宁迅速扭过头。没有眼泪，只是鼻酸。 “宋宁，你现在清醒吗？”企业家一手握着门把，手上的肌肉都是绷紧的状态。很明显，他在压抑怒气。 “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宋宁一句话吼出来，就听见病房的关门声。企业家走了…… 她怎么会不清醒呢？五年以来，这是她最清醒的时刻。她曾经信了那个“由于天气问题导致车祸”的鬼话，信了五年，然后突然被告知，车祸不是天灾，是**！ 而那个人就是她感激万分，甚至自愿成为他床上伴侣，甚至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嫁给他的男人！ 而现在，还他妈希望周六那一晚只是她的一场梦。 忽然房门又开了，她情绪尚未恢复，又是一声“滚”。 “对不起，”刚进门的邵阳犹豫了下还是关上了门，靠近，“我无意打扰，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这关乎我妻子和孩子的生命安全。” 宋宁警惕地起身：“你是……邵阳？”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更肥肥的一章滴，但是发现快到12点了，，，嘤嘤，差点要错过小红花了，于是先更这么多吧，，，晚点如果写得出来再更一章！ 第29章 v章 真的没名 穿着病患服的宋宁拉着邵阳乘了电梯,一路走到隐蔽的地方,确认没有晋旭尧的眼线之后,宋宁才问,“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你妻子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邵阳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最后加上一句,“虽然我不确定就是晋旭尧做的,但是如今只能想到他。” “绑架小孩子这种事情，有一个人比晋旭尧更擅长。”宋宁眼神很冷,“你说你去找过秦子峰，是去他家的,去的医院吗，碰到过他妈？” 邵阳点头：“那天我孩子发烧，我们夫妻俩带着孩子去看病，正好碰到了他，我就跟他聊了几句，后来他妈来了。” 宋宁皱眉：“那就是她没错了，不过，你应该不能勾引了他儿子，她抓你家人干什么。”她又想起宋朝被抓那时候的情形，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是企业家把孩子带回来的，但是他到底用的什么方法呢？孩子是怎么回来的？对此，她竟然一无所知。 邵阳挺疑惑的：“她儿子？你指的是秦夫人？怎么会！” 她叹了一口气：“你妻子和孩子的问题，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尽量帮你问，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上秦子峰？你跟他说了什么？五年前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少？” 夕阳西下，冰凉的风吹得脸上有种刀刮的痛感。 邵阳将自己这些年调查出来的东西一一告知，而那些平常的字眼里，竟然还蕴藏着另一个让宋宁脑子炸开的消息。 秦夫人，是当年车祸的最后一个当事者！ 回到病房之后，宋宁无力地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流下嫣红的鲜血，一滴一滴，触目惊心，她又想起了五年前的天空！ 惊叫声不自觉地从口中溢出。 几秒之后，企业家他们冲了进来。他抱住宋宁问：“出什么事了？” 宋宁指着天花板：“那上面有血，好多血！” 楚蓉蓉看了一眼洁白的天花板：“哪里有啊？” 楚天河捂住她嘴巴，把她拖到病房外面，远远的，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他说：“果然来了……幻象！” 楚蓉蓉惊得半天后才说：“那怎么办？” “这个时候只能安抚，我已经跟旭尧说过，交给他处理吧。” 看见蓉蓉犯愁的模样，楚天河笑了下：“傻妹，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宋宁现在发泄的正是她憋了五年的情绪，会有痛苦，但也许是好的一种迹象。” 楚蓉蓉看着有点陌生的哥哥：“哥，说这话，你自己相信不？” 晋旭尧摸着宋宁的脑袋，低声安抚：“没有，什么都没有，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忽然他整个人被推开，宋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变态，滚开！”眼睛看着他，却好像焦点不在他身上。 晋旭尧举起手，慢慢说：“好，我不靠近，我就在这里。你放松，再放松，慢慢呼吸……对，就是这样……” 呼气……吸气…… 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呼吸开始恢复正常的女人。晋旭尧轻手轻脚地走进，刚想抱她，很快收回了手，只是坐在旁边轻声说：“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但是，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 坐了好一会儿，等着宋宁快睡着的样子，他起身出门。 “别走。”宋宁睁眼，直愣愣地看着他，“求你帮个忙……老公。” 那两个真拗口，说起来真费劲，宋宁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企业家嘴角抽了一抽，笑容最终还是控制不住：“你刚才叫了我什么？” 宋宁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咳了一声：“以后有的是机会叫，但是这个忙却很着急，我相信你一定愿意的对不对？” 企业家挑眉：“说吧。” “找到邵阳的家人。经过这事，他应该不会在介入我们的事情了，其实对你……”她想了想，还是补上，“和我都有好处。” 企业家的脸色忽然暗下来了：“所以你刚才是见邵阳了吗？”所以你的情绪才会突然失控！邵阳……已经警告过他不能再靠近你了，他还敢来！ 宋宁察觉到他不对劲，忙掀开被子，抓住他的手。 企业家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好多东西，是乞求是相信是软威胁…… “行了，你去睡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宁的手还没松开：“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晚上当宋朝看到晋叔叔突然出现的时候，他吃了一惊：“笨女人醒了吗？” 晋旭尧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她没事了，明天等你上完学，我来接你去看她，对了，奶奶睡了吗？” 宋朝摇头：“还没呢，我带你去。”说着很自然地拉起晋旭尧的手。 快到屋里的时候，宋朝喊了起来：“奶奶、奶奶……晋叔叔真的来了。” 晋夫人在护理的搀扶下从佛像前面起身，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笑了：“来了，刚才电话里说宁宁醒了，现在好了吧？” “宋朝，你快去睡了，明早还要去上学。”晋旭尧让人带着宋朝下去，又遣散了周围的人，才拉着晋夫人的手说，“妈，上次你帮我约的那位叔叔还能再联系上吗？就是找宋朝的那一次。” 晋夫人微微蹙眉：“怎么，谁又出事了吗？那位叔叔毕竟是道上的人，上次找他帮忙只因为他欠了我家一个人情，如今人情已经还了，再找就是谈生意了。”晋夫人拉住他的手，“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要紧的，道上的人还是少沾为妙，跟他们谈生意，终归是有风险的。” 晋旭尧坚定地说：“妈，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出事了，我必须得帮忙。” 晋夫人点点头：“好，我帮你找到他。你准备好资料，我会派人给他送过去，一有消息就联系你。” “妈，还是我来联系他吧，你不要参与了。我跟他是谈生意，你在，总有人情压力。” 晋夫人笑了：“傻孩子，我在才好，好歹以前帮过他，他念着一份恩情，不会其什么歹念。好了，我心里有数，你还要回医院吗？”她横了一眼，“看你来去匆忙的样子，肯定还没吃吧，我准备了小粥，你一会儿喝完再给宁宁带去。” 晋旭尧脸一沉：“妈，你身体不好，怎么又下厨了！” 晋夫人笑着认错：“有他们在旁边帮我真的不累的，好了，好了，我下次不去厨房了……” 宋朝轻手轻脚地离开，刚才甩开别人，他又折回来。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天晋叔叔能够赶在那对人口贩子之前找到他、是这样的！ 那天他一生的噩梦，他事后想想觉得很恐怖，如果那一天晋叔叔没能及时出现，他又会被卖到哪里，他的笨女人能受得了吗？ 买卖交涉完毕之后很快绑匪就落网，在警察审问的过程中还意外爆出幕后有一位富人参与其中。 秦家里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吓到了，还来不及找律师，秦夫人就被带回去协助调查。 秦子峰忙联系律师，同时他给晋旭尧去了电话。 “是你干的？” 晋旭尧从病房出来才回：“没头没脑的什么事？” “我妈被警察带走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到底做什么了！” 晋旭尧笑了：“你高看我了，我怎么能影响警察叔叔做事。” “你不用否认，那个所谓的绑匪的口供，难道不是你安排的？”秦子峰坐上车子，和律师一道去警局。 “秦子峰，你现在跟谁在装傻充愣呢？哦，对了，提前通知你一声，这几天有功夫就好好注意你家股票。”晋旭尧挂上电话，心情不好不坏。 回头，宋宁就在后面。 “你要动秦家了是不是？”宋宁问得平静。 之前她躺着看不出来，这么站着以后那蓝白相间的病患服就显得空落落的，她这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像个小可怜了。 企业家有点心软，嘴上却说：“怎么，你心疼了？” 宋宁摇头：“神医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导师要去荷兰了，手上的好多项目都停了，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帮你做点简单的事。” “比如说？” 宋宁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做企业管理这一块的，对股票这一块也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你放心的话，秦家的这个案子，也让我参与吧。” 所有的犹豫都源于未知，未知原因，未知结果。而现在晋旭尧的犹豫兼顾两者，他既不知道宋宁突然这么说的原因，更不知道让她参与进来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他好像还没学会拒绝她：“好。” 小公寓里，宋宁出院后，夫妻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 宋宁这才发现公寓变了好多，添置了不少新家具。之前晋旭尧的卧室里床也换成更大的了，加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有她平常爱用的化妆品。 坐在镜子面前，她回眸一笑：“真有新房的样子，你费心了。” 晋旭尧正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枕头：“早点睡，我就在外面。” 宋宁疑惑：“你……不在这里睡？”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二更？【此处有掌声】 第30章 v章 名字被吃了 “如果你想,我就留下。”见宋宁没说话,企业家笑了,“跟你开玩笑的,快睡吧,我这些天很累了,没精力。” 看着晋旭尧出门,宋宁松了一口气,如今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和晋旭尧合法的同床共枕的局面。 但这一晚对于秦家人来说确实一场噩梦,也不知道警察叔叔怎么就这么勤快，偏偏是漏夜审问,精神疲倦的秦夫人差点没矢口承认，好在秦子峰带着律师赶到。 因为现在只有口供,还不足够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秦夫人确实参与绑架案中，所以秦子峰能很快将秦夫人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秦夫人忿忿不平，浑身不适地骂道：“这帮白眼狼，给了那么多钱竟然还出卖我，我非得……” 秦子峰忽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子迅速停在路边，这才转过头，严肃地盯着她：“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责怪别人？当初找人做这种事，你为什么没有不跟我商量？” 儿子一向温和，像今天这样严肃或者说语气严厉还是头一次，秦夫人语气弱了一些：“我这不是怕弄脏了你的手，但是邵阳那种人必须给点教训才能让他闭嘴，他知道得太多了！” “妈！”秦子峰高声说，“别总是那一套江湖习气行不行！上次宋朝的事，你难道没有看到艾琳娜他们家的下场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臭小子，你现在是在教训谁呢！”秦夫人不甘示弱。 秦子峰一手敲在方向盘上，突然的喇叭声惊了周围的司机。他一脸无奈与疲倦：“如果你让我回公司上班只是为了给你擦屁股，我觉得真没意思。” 说着他再度启动了车子，秦夫人被他的语气惊道了，虽然很想教训儿子，但公司的未来还是要靠儿子，这时候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能没有儿子的支持了。思考一番，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把大权交给你，今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再干预。” 秦子峰无奈地笑着：“咱家公司的大权什么时候在你手上了？” “你什么意思？” 秦子峰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你以为为什么上回你绑架宋朝之后，他晋旭尧动的人不是你反而是艾琳娜他们家？因为连他都看出来，秦家如今不过是个傀儡，有艾家垂帘听政。所以收拾了艾家才让他腾不出手来顾咱家。我这段时间辛苦保护公司，却又毁在你手上。妈，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很多事都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能解决。” 情况正如儿子所说，秦夫人不甘地质问：“那你说怎么办？所以说为什么你要对宋宁那么好，你为什么总是要违背我的意思！还有那个叫邵阳的，他知道五年前的事情，万一他到处乱说，我……岂不是有危险了。” 看到自家母亲还没觉悟，秦子峰已经失望了。“所以你又犯事，主动暴露自己的把柄！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以为晋旭尧他还能不知道那年的事情是你的过错了吗？他五年后回国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在这里卖他的珠宝啊，你可看到他有一天在卖珠宝！他这是来寻仇的，一步又一步，最终的目的……” 秦夫人着急了，她震惊于儿子的通透：“不会的，当年的事情，还是你让律师动了手脚，把现场车子的排序打乱了，连监控录像都已经销毁了，如今他们不可能会知道真相的！” 秦子峰冷静地看着远处，冷静地开口：“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网。” 这一句吓到秦夫人魂不附体，她哭着求儿子救救自己。 秦夫人一出事，秦子峰的腿很快就好了，次日，他就到了公司坐镇，亲自监督运营状况。从公司账目和财务报表上开始抓起，不让人抓住经济问题。另外，他也跟本地媒体打好招呼，把他母亲被请去局里协助调查的事情压了下来，至少他要稳住公司股价。 同一时间，宋宁第一次来到了晋旭尧办公的地方，这是一个四十五层的高级写字楼，而他包下了四十层的全部办公空间，这是一笔不小的投入。一进公司就能看到许多严谨的技术工作者。it区这一块键盘、鼠标和手指乱飞舞，眼花缭乱却井然有序。公关部一直在打电话，不同的面孔，同样的笑容，不厌其烦的微笑。 七弯八拐来到最里面晋旭尧的办公室，那是采光极好的一间，巨大的一面落地窗能看到对面的港湾，白色的市属地标好像停在水面上一般，清澈的海水让人身心开阔。 忽然企业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让人在这里加了一张办公桌，你先从我的助理开始做起，慢慢熟悉业务吧。” 一位成熟干练的美女职员敲门而入，她是晋旭尧的得力助手小微，她微笑着报告说：“晋总，秦氏的资产报告出来了，请您过目。” 晋旭尧并没有接下：“以后与秦氏有关的资料，先交到宋小姐那里。” 小微看了宋宁一眼，神情有些犹豫：“可是晋总，宋小姐刚进公司，如果就接手这些资料，对那些为此辛苦了好久却无缘参与的资深职员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所谓职场如战场，听了这话，宋宁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算是插班生，虽然有强硬的后台背景，但难免不引起大家的排斥和反感。 晋旭尧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好了，先出去吧。” 小微还是默默地把报告放在晋旭尧旁边的宋宁的桌上，然后和宋宁对视一眼，眼神平静而犀利。 “我带你确实是违规的，但是是人就不可能死守规矩。我看过你的本科论文，是研究企业盈余管理的对吗，你还记得你引用的外文文献的第一篇吗？” 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宋宁努力回想，但印象还是很模糊。 晋旭尧笑着替她回忆：“是关于ipo前期的隧道效应与ipo后期的盈余管理之间关联的。” “tunneling as an iive for earnings ma？”宋宁缓缓道来，同时打来了记忆的阀门。那年与导师商量完定下这个题目之后，还遇到不少的问题，在毕业答辩的时候，其他导师提问：盈余管理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就已经有不少的学者研究，两百多年了，关于这个课题的研究浩如烟海，那么你的研究还有什么意义？ 晋旭尧说：“记性不错，好了，你看报告吧，我期待你的发现。” 宋宁收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在秦氏的报告上，看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遍、两遍……之后她闻到鼻尖传来咖啡的香味，一抬头正见晋旭尧端着两杯咖啡，一杯给她。 “有什么收获？”企业家在落地窗前站定，喝着咖啡，看着海港，侧脸很迷人。 宋宁也走过去，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他那样轻松：“今年证券市场上重要事件之一：ipo重新启动，没想到秦家也在这一次新股ipo名录里。” 企业家抬眉点头：“继续。” 宋宁看着他：“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发行价超过70元每股，我总是觉得这个价格偏高。” 企业家嘴角开始浮现微笑：“相信直觉是好事，但到底是什么原因需要你去发现。” 无意间注意到企业家的表情，宋宁疑惑：“感觉你好像已经成竹在胸，这份报告你之前就看过？” “没有啊。”企业家笑了，“我只是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不可否认，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宋宁很有动力。 这阵子忙着宋宁、晋旭尧的事情，秦子峰已经好一阵子不来公司里，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公司会出这么大的事情。他招来高管：“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放弃这次的ipo发行机会吗，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公司还是趟了浑水？而且72.99元每股，是我们市盈率的67倍，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一群高管面面相觑，没有能给他回答的。 秦子峰将文件甩到他们脚下：“五千多万股发行量里竟然只有不到一千两百万股是新股，这是旧股套现，是钻空子的！你们是觉得证监会和社会大众的脑子都成摆设了是吗？” 其中一位秦氏元老站出来说：“少东，这事是夫人和艾氏等大股东商议下决定的，而且证监会那边艾氏已经打过招呼，不会出问题的。只要我们这次发行成功，能偿还公司之前积累的债务不说，还能……” 秦子峰扶额叹息：“都出去吧。” 小微来敲门说是午餐时间到了，需不需要替他们订餐。 宋宁还埋头在资料里：“你们去吃吧，我待会叫外卖。” “帮我们来两份商务套餐吧，一份要海鲜的，一份随意，辛苦了。对了，跟大家说，最近会有一场硬仗，大家的饮食公司买单，案子完成之后还有奖励。” 小微雀跃地问：“早中午晚全买单？能携带家属吗？”得到点头之后，她笑得异常灿烂，“我替大家先谢过老板！” 宋宁难得抬起头：“你这个老板挺客气的嘛。” 企业家淡笑：“你是专业学这个的，应该知道激励的作用。” 宋宁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说的是喂牧草挤牛奶吗？” 企业家扬眉：“这个比喻很别致。不过你能告诉我，该给你配什么样的牧草呢？” 宋宁愣：这是在问我用什么东西来激励我？还是在问我喜欢什么？ 十秒之后，她彻悟：“你才是牛！” 作者有话要说：ipo：首次公开募股（initial public ） 我国ipo一共经过了八次暂停，最近一次是2012年11月16日，暂停了一年多之后，在14年1月份重启，暂停时间为历史之最…… 不久前在车载电视上看到了这个消息，然后就记下了，然后觉得：哇塞，用这东西装逼实在是太牛逼了！ 哈哈哈，我鸡汁吧。 接下来几章还会拿ipo说事，同时要收拾秦家了。。受不了伦家装逼的人，可以直接跳过这些段落，只看其他暴露伦家真实智商的东东吧。 然后，今天到底是不是小年夜？ 第31章 v章 无名是惯例 下午的时候,艾氏那边却忽然来电话约饭局。 小微问企业家：“老板,您要去吗？” 企业家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把话题抛给了宋宁。 宋宁还在挖掘秦家每股发行价格如此之高的根源,忽然听到这个问题。她茫然：“你问了什么？” 小微已经离开，留给他们商量的空间。 企业家忽然起身,双手覆盖在宋宁的眼睛上：“走吧，我们去吃饭，研究数据不急于一时。” 宋宁挣脱：“既然要干就要好好干,尤其是研究,必须争分夺秒，因为你的对手也在和时间赛跑。”说完，继续埋头，显然对于饭局她根本没兴趣，更何况是跟艾琳娜父女，更是毫无食欲。 企业家对她的坚持无可奈何，只好独自赴宴，不过他还是交代了楚蓉蓉，记得晚上来带宋宁去吃好吃的，记他账上。 蓉蓉好不容易劝了宋宁去楼下的饭店吃饭，刚到，刚上菜单，宋宁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地方：“给我来一份蛋炒饭，然后蓉蓉，你要吃什么自己点，我待会吃完先走。” “嫂子！”蓉蓉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吃饭皇帝大，就一小时的工夫，你着什么急！再说了，晋大哥……” 宋宁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蓉蓉却戛然而止，一甩手：“反正你今天一定要吃好，这是我的任务！” 宋宁也不理会她：“行了，吃你的吧。” 楚蓉蓉拿出手机：“嫂子，我来之前外婆跟我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现在我就跟外婆说，你只吃……” 宋宁神色暗了一暗，叫来服务生又多点了两样海鲜和蔬菜。 这才看着楚蓉蓉：“论耍赖的功夫，谁也比不过你。” 楚蓉蓉笑了：“那可不是，齐教授厉害吧，可是他也比不过。你不知道，他之前要去我家，然后我说我肚子疼，愣是拖着他没让他去……” 看着楚蓉蓉得意的模样，宋宁也被感染地笑起来了：“我实在是不信齐教授会损在你手上，他肯定背着你去见过家长了，说不定你家里人还站在他那边。” 楚蓉蓉坐直了身体，手掌拍在桌上：“开玩笑，怎么可能！我妈是那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中年欧巴桑，她如果知道我跟大学老师有事儿，她不把齐文轩剥一层皮，我就不跟她姓！” 宋宁笑喷了。 楚蓉蓉摸摸头：“对哦，我本来就不跟她姓。” 另一边，齐文轩出现在了酒吧，服务生一见到他就很熟络地问候：“是齐老师吧，请这边走，楚先生已经在包厢里等你了。” 齐文轩眉心一动：“看来他是你们这边的常客。” 服务生态度恭敬：“是的，楚先生已经升级成为我们最高等级的会员了，尊享普通会员所不具有的所有特权，齐先生，您若是今天消费满一万也能提升一个等级哦。”服务生开门。 一个拳头挥过来，闪躲不及的服务生退了两步才扶着酒架子站稳，但是酒架子剧烈地晃动，酒瓶碰撞发出令人措手不及的乒乒乓乓。 齐文轩让开了一步，看着玻璃瓶砸向地面的情形还有服务生痛心疾首的表情，还有楚天河摊手：“呀，打错人了。” 最后根据最高会员等级的规定，因楚天河失手而被服务生打碎的酒都算在服务生头上！ 进了包厢，齐文轩说：“你未免太坑了。” 楚天河满不在乎地笑了：“坑？我被他们坑的钱够他们砸好几个月的酒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啊，你真打算去见我妈？” 齐文轩点头：“家长那一关肯定要过的。” 楚天河摇头：“我看你还是等我妹毕业就带着她私奔得了，我妈那边最好到死都别联系。” 齐文轩皱眉：“你这态度很可疑。” 楚天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一口：“臭小子，你、旭尧跟我，三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还不了解我吗。要是我妈真有可能同意你，我还能拦着你不去？” 齐文轩只是看着他，不表态。 楚天河急了：“老子一口酒喷死你！你还真以为老子不舍得嫁妹妹啊！你能看上那个又蠢又二的丫头，我还觉得那丫头占便宜了……” 齐文轩嘴角露出微笑：“这我相信。好了，私奔的事，你不要再说。我如果要追到你妹妹，一定是光明正大，受到所有人祝福的。” 齐文轩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楚天河听他这么认真地说，也有些受感染，虽然亲妈那边问题很多，他也只能……陪他们一起挨骂吧！ 这件事就算解决了，还有另一件。 楚天河给齐文轩倒酒、碰杯：“旭尧的事比你更麻烦。” 齐文轩皱眉：“他能搞定的吧，生意上的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楚天河笑了：“哈哈哈，要真是生意上的事就好了，关键不是啊。” “感情？他们不是结婚了吗？” 楚天河点头又摇头，随机叹息：“宋宁去旭尧公司上班了，做他助理。” 齐文轩并不在意：“这不是很好。” “好什么！”楚天河激动地喊起来，“宋宁这女人养在家里倒不怕她怎么样，但如果把她送到公司里去，天知道她到底是帮忙还是来搞破坏的。” 齐文轩看着他：“你太紧张了吧，她和旭尧也没仇，怎么会破坏自己丈夫的公司？” 酒吧里音乐很与时俱进，邓紫棋的一首《泡沫》浅吟低唱地开始：阳光下的泡沫…… 楚天河用手指指了一下：“听见没有，现在他们都是泡沫，随便一戳就能戳破。” 齐文轩勾唇：“什么时候变文艺了？说说，他们哪里像泡沫了？” 楚天河开始侃侃而谈，每一句都触目惊心。 他说：宋宁现在以为车祸是旭尧干的，杀父杀母之仇啊！ 他说：宋宁更以为旭尧强x了她，就是请我们吃饭那天。虐身之仇啊！切肤之痛啊！ 综上：宋宁这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晋旭尧炸毁。 齐文轩听完，笑：“说的挺好。” 楚天河潇洒地喝了酒润润嘴：“我也觉得说的不错。但是怎么解决呢？” 齐文轩背靠在沙发上，目光淡定地望着桌上倒下的红酒瓶，瓶口还结着一滴将要落下的深红色酒精：“首先，车祸中旭尧是肇事者吗？” 楚天河摇头。 “其次，旭尧强行占有宋宁了吗？” 楚天河迟疑了一下，再摇头：“他没有那个时间啊，那天刚跟我们分开没一会儿他就打电话说宋宁出事了，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是这个姿势……” 他说着就把齐文轩拉起来，从背后抱住文轩的腰：“那天旭尧就是这样控制住宋宁的，但是她拼了命地喊‘变态’、‘滚开’，我怀疑她出现幻象了。” 齐文轩手肘一戳，直击楚天河胸口，在推开这哥们之后，他压下眉：“她为什么会幻想到了强占的场面？” 楚天河又瘫倒在沙发上喝起酒来：“大概是受秦子峰那话的影响，觉得旭尧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他一靠近就……” “ok，也就是说第二点也不成立了。”齐文轩起身，这架势：他要开门出去？ “喂，你去哪？想出办法再走啊！” 齐文轩浅笑：“我分析就到这里，办法那是你的事。” 艾琳娜父亲约的地点是他们自家的饭店，一进入，扑面而来的是一种金碧辉煌的奢侈氛围，透明的玻璃和光洁大理石倒影出的人的影像，让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有一种进入异度空间的错觉。 企业家在服务生带领下，来到指定位置，却见只有艾琳娜。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本身就是身形高挑、容貌出众的女人，现在长发挽起公主窝，松散却有型，气质更加出众。 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借我父亲的名义把你约出来。” 企业家落座：“光说不好意思够了吗？” 摸不准他这句是玩笑还是真的，艾琳娜做出为难状：“我现在想不出，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致歉够诚意呢？” 企业家笑而不语。 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对面，艾琳娜只能说出自己约人的原因。 “不瞒您说，我这次请您过来，是想求您高抬贵手，放秦家一马。”艾琳娜说出这话实在不容易，她自小都没有求过人，这一个字不仅仅是陌生，还把她的尊严、她家族的尊严都踩在脚下…… 企业家看了她好一会儿，正色：“秦子峰真是瞎眼了，有你这样一心为他，他竟然没有领情。” 艾琳娜在企业家眼里看到了希望，因此淡淡地笑了：“他也不容易。”摊上秦夫人这样会惹事的妈。 见企业家点头，态度上似有松动，艾琳娜大受鼓励：“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很温柔待人又宽容，甚至对宋宁那样单身妈妈都照顾有加……” “艾小姐——”企业家打断，“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先走一步，家里还有人等着。” 艾琳娜顿住：“额，我手头上有关于秦氏此次ipo的核心数据，就凭这个，能让秦家暂停i[po发行，这份资料对您来说应该诚意十足了吧。若是您能够给我一个承诺……” 企业家笑了出来：“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以泄露核心资料来换取一时偷安，艾小姐对秦子峰到底是爱呢还是恨。不过艾小姐，你似乎弄错了一点，你觉得你所谓的核心数据有跟我谈判的价值吗？” 艾琳娜绷了好久的笑脸终于撑不住：“那您究竟想要什么？” 企业家缓缓道来：“我要他秦家一败涂地。谁敢阻挠，我让谁也跟秦家一个下场！” 艾琳娜心头一跳，终于明白自己这一趟白来了，面前的男人根本不可理喻，而且是发了疯的要报复，为什么三个字在她心里游荡。 “你为什么这么恨秦家？” 企业家的表情是平静而冷漠的，说话的时候能看到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屑的笑意：“恨？你又错了，人类会恨禽兽？” 禽兽……直到企业家离开，艾琳娜还在回味这一个词的深刻含义。 下半时刻，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但晋旭尧的办公大楼里却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连认真埋头做逻辑运算的宋宁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她放下笔，循声出去。 她看到了站在灯光下的神情高贵冷艳又充满怒气的秦夫人。 她没有犹豫，一步一步靠近。 “秦夫人，刚出警察局不多休息休息，压压惊吗？” 秦夫人一见到她，整个人顿了一顿，半天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宋宁保持微笑：“我怎么不能在这？倒是你来这里，我觉得奇怪了。” 她让小微他们去做自己的工作，说她会负责接待这位“贵客”。 没想到小微低声在她耳边：“不行啊，这个人经常来公司闹事，已经被列入公司不欢迎的名单里面。她有次直接泼了老板一脸茶叶，说什么，你要再敢护着那丫头，小心我让你在这里再也站不下去……总之这就是一泼妇。” 宋宁脸上的笑容像是冰川遇到热烈的火焰，一点点融化。 秦夫人见公司里的人准备轰自己，一时愤慨：“宋宁，你别以为嫁给晋旭尧了就有多神气，你告诉你，他晋旭尧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娶了一个没人要的破鞋，而你，就是那只被人穿过又抛弃，只剩下自己带着孩子的破鞋！以后晋旭尧也会同样……” 一时间公司里还剩下的正在加班的同事全部震撼！ 而宋宁根本想不到她发疯起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人干的事吗？ 就在这时，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入办公室，西裤笔挺地衬托出两条长而直的腿，腰间的皮带松紧得宜，彰显品质，黑色西装外套很随意地搭在肩上，明明是很严谨的人偏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他声音平静：“你在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其实过年什么的最累了，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然后各种聚会，各种打扫，真正闲下来休息的反倒没几天！ 第32章 v章 要整啥名 被撞破这一面,秦夫人也有些尴尬,但她今天已经都豁出去了。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晋旭尧，冷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姓晋的,你看好了,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破鞋。这种女人……”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秦夫人脸上。她耳朵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看着晋旭尧动手打了自己？ 晋旭尧昵了她一眼：“我从不打女的,但畜生除外。” 说完，从她身边镇定地走过,站定在宋宁面前：“饭吃了吗？” 宋宁看到秦夫人提着手包要打人，下意识地把晋旭尧拉倒身边，喊着：“保安大哥在吗,把这个疯女人请出去。” 看着她的表现,晋旭尧笑着说：“等等，带上监控录像，直接送警局，这种人也能被保释？” 被架住了的秦夫人徒劳地挣扎着，她怒极反笑，看着晋旭尧和宋宁二人大笑：“哈哈，两人真是凑一块了！晋旭尧，你记着，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再躺三年，当三年的植物人！哈哈哈……至于宋宁，祝你和你儿子，哦，对了，还有你外婆长命百岁啊……” 她的声音逐渐远离，可是余音绕在耳朵里怪瘆人的。 安抚了公司里的人，让大家都下班后，晋旭尧进办公室看宋宁，只见她在发呆，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他捧起了宋宁的脸，皱眉：“怎么失魂落魄的？” 宋宁突然站起来：“宋朝！还有外婆！”说完发疯一样往外走…… 晋旭尧快一步抓住了她，把她扯到怀里抱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他们都很好，你别担心。宋朝那边有咱妈在，没人能动得了；外婆那边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顾着，也不会有事……” 宋宁挣脱，头剧烈地甩动起来，脑袋里浮现的是宋朝消失的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不不，你不懂，她不会突然说这句话的，她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晋旭尧用力抱住了她，嘴唇缓缓贴上她额头：“深呼吸，听我说，等你安定下来我就陪你去看外婆，但是你不能激动，因为外婆看到你激动也会担心的，明白吗？待会我会打电话，让咱妈派人带孩子过来，这样好不好？” 宋宁的眼前有点混乱，她听不清晋旭尧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手指似乎探进自己的衣服领子里：他又要做什么！ 她身上一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同时一个巴掌甩到晋旭尧脸上：“禽兽，滚开……” 旭尧不远不近地站着，面色平静地拿出电话。 楚天河接到电话之后，立刻从齐文轩那里把妹妹拎过来，一起去了旭尧的公司，在那里见到宋宁的时候她还死死地瞪着旭尧，好像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楚蓉蓉低声问哥哥：“这又是什么情况？” 楚天河头痛：“又来了，我可怜的旭尧兄弟……” 楚蓉蓉没听懂，扫了哥哥一眼就冲宋宁走过去，扶着她问：“嫂子，我先送你回家。” 宋宁紧紧抓住了蓉蓉的手：“不，有车吗，我们先去医院。晋……”她转头要喊晋旭尧，却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神色一变，顿时把头转向另一边，“楚天河，麻烦你联系下晋家，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宋朝，让宋朝不要淘气不要到处乱跑，不对，除了上学和回家，他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楚天河看了旭尧一眼，眼神询问“你们这又是啥情况”。 旭尧沉默不语。 旭尧的车子隔着一白来米一直跟在宋宁他们的车子后面，路上他给家里去了电话。 “妈，宋朝在吗？” “嗯，他刚吃完饭，你找他？” 很快电话那头由宋朝接过，他兴奋地问：“晋叔叔，笨女人怎么样了？你们新婚愉快吗，有没有给我生小弟弟小妹妹啊，额，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小妹妹的，但是如果是小弟弟我也不会欺负他就是了……” 旭尧不由地笑了出来：“我们都好，就是宋宁太想你了，你待会给她打个电话好吗。” 宋朝嗤了一声：“这笨女人想我了都不会自己跟我说吗，真是的，行了，我会打电话的，但是我都给你们让出二人空间了，小妹妹的事情你们也抓紧。” 宋宁的手机响了，是晋家打来的。 调整好呼吸，宋宁接起。 “笨女人，我在奶奶家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咳咳，不要太想我。”宋朝红着脸说，顿时觉得怎么隔着电话就这么尴尬呢。 握着电话，宋宁觉得再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妙的了，她激动地哽了一下：“嗯，你一定要听奶奶的话，别到处乱跑。我很快就来带你回家。” 听了这话，宋朝却吃惊了：“我在奶奶家挺好的，你跟晋叔叔正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笨女人，这么好的时机都不知道把握吗！” 一提到这个，宋宁似乎不大高兴，提高声音说：“让你回就回，哪那么多废话！听着，哪里都不许去，老实呆在奶奶身边知道不，直到我来之前哪里都……” 她着急的祝福很快被打断：“好了，我知道！奶奶有话跟你说。” 宋宁咽下后话，静听。 晋夫人温柔又沉稳的声音传来：“宁宁，身体好多了吗？” 宋宁乖巧应：“好多了，您呢，还好吧。宋朝在您那里添麻烦了。”她知道这时候应该换称呼了，但一个妈就是喊不出口。 晋夫人好似并未察觉：“我这边也好，宋朝很乖，有他陪我，我的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她顿了一顿，“不过你和阿晋没吵架吧？” 宋宁心头一紧：这算是吵架吗？ 她还没想到回什么的时候，晋夫人柔柔的声音就在耳边慢慢地说：“小夫妻刚结婚有矛盾是正常的，好好交流，有些事不能憋在心里。这周末你们回家里住两天吧，我给你们好吃的补补身体。” 宋宁一口应下，心里打算着正好周末去接宋朝回来。 夕阳落下西山，护士扶着外婆回病房，没想到病房里宋宁已经等着了，她回头一看到外婆，忙从护士手里接过。 外婆拉着宋宁的手搓了搓，笑：“昨天不是刚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看到外婆没事，宋宁总算能正常呼吸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抱着外婆就哭了起来：“就是太想你了。” “你这孩子，从来也没见你这么撒娇过。”外婆指了指她脑袋，再看一眼门外闪动的人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扬声说，“是旭尧在外面吗，进来吧，你老婆这么大人了还跟我撒娇呢，你也不管管。” 宋宁不由抬高声音：“外婆！”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晋旭尧，而是—— “小微，你怎么来了？”宋宁吃惊地看着旭尧的助理提着一篮水果进门。 小微换下了ol套装，上身是湖蓝色棉衣，下面穿打底裤，配上一双驼色雪地靴，显得年轻可爱有活力，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婆。 随后看着宋宁说：“晋总公司有点事过去了，他让我送水果来。”说着，她眉心一动，嘴角扬起：“顺便啊，待会监督他的心肝宝贝去吃点东西。” 小微搞怪的话再配上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更严重的是在外婆面前！ 宋宁简直恨不得扑倒病床上把自己埋起来。 这晋旭尧搞什么鬼，还心肝宝贝，我去！ 外婆笑了：“旭尧真这么说的？” 小微回忆了一下，晋总是这么说的：小微，你帮我办两件事，第一去看看外婆，第二盯着宋宁去吃饭。 她猛点头：“千真万确！” 但是晋旭尧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话要从刚才他跟着宋宁他们的车子来到医院说起，原本他是打算进来的，可是在门口“碰巧”遇到了秦子峰。所以他也不进来了，秦子峰也别想来了。 两男人在附近的茶馆聊聊天谈谈心。茶馆这种偏中式的店面在都市的高楼大厦中并不算多，而它的洋兄弟咖啡馆倒是随处可见。 但晋旭尧更喜欢喝茶，最爱的是云南普洱，这种茶越陈越香，味道醇厚，很有内涵，就像他。 于是他熟门熟路地点了一壶普洱，而秦子峰点了伯爵红茶。 两种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缠绕，两人动作一致地浅浅地品一口。 秦子峰说：“抱歉，听说我母亲去贵公司了，如果给您带来麻烦，我替她道歉。” 晋旭尧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继续。” 秦子峰抬眉：“继续什么？” 晋旭尧放下茶杯，任凭舌尖在口腔内游走一回，品出甘甜：“我就是想让你说说原因。” “什么原因？” “按理说，你妈这么无理取闹，你应该是知道的，可既然知道，怎么还任由她无理取闹？”晋旭尧表情严肃，说话声里也带着明显的质问。 秦子峰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晋先生，毕竟那是我母亲，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旭尧浅笑：“我不需要征得你的允许，同时，我也好奇，你母亲现在应该还在警局那边录口供，怎么你还有闲情跟我在这里……”他举起茶杯。 秦子峰皱眉：“已经让律师过去了，不过你以妨碍公共治安、威胁他人把她送进去，但这种名头也不能把人收监顶罪，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晋旭尧又呷了一口，浅笑，“待会你的律师就会打电话给你，说不允许保释。” 一说完，秦子峰的电话响了。 果然不让保释。秦子峰这会儿倒是急了，但急也不是办法，看晋旭尧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儿肯定得跟他耗一耗。 他也镇定了下来，试探地问：“您这是成心要送我妈进去？” 旭尧笑：“警察叔叔做的事，怎么就是我成心的了？” “放她一马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 晋旭尧伸手示意停止，眉头微蹙：“你？我还真不信。” 这一句让秦子峰遭遇到生平第一次的赤1裸裸的否认，敢这么跟他说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男人了吧。 他苦笑：“看来我在你那里信誉为零了，那么如果我愿意出让股份来你高抬贵手呢？” 听到这，晋旭尧边摇头边浅笑：“你不跟艾琳娜在一起实在是浪费了。都那么自以为是，永远加不对筹码。” 第二次打击。 秦子峰还能笑得出来：“没得商量了？” 晋旭尧光看着他不说话。 “如果我说我不再接近宋宁，从此也忘记她曾经跟我表白这一茬，让你们好好过日子，这个筹码呢？”秦子峰笑得平静，平静里刀光剑影。 普洱茶杯重重地撞桌，溅出的茶水浮在红木制成的茶几上。 “好，很好！” 晋旭尧摔门而出。 秦子峰脸上的笑意随着他离去的身影一点点退下。 一直陪外婆说话，等到她睡着，宋宁还不肯离开，小微劝说了好久，还是没法带她去吃饭，正愁着，忽然看到晋总回来了。 她松口气，自动退场。 宋宁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就跌在一人怀里。她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呼起来，吵醒外婆。 扭头一看，皱眉。 她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晋旭尧的下巴摩擦着宋宁的秀发：“想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秦子峰？ 宋宁扯了扯嘴角：“这种问题，我是不是该回答‘爱过’？” 她的嘴被人捂住，然后听见耳朵后低沉的声音传来：“不管爱不爱过，以后你都只能跟我好好过。” “我……” 宋宁还没能说话，晋旭尧继续：“但是，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吗？” “……” “行了，去吃饭吧。”晋旭尧的声音恢复平静。 被晋旭尧抱着出去的时候，宋宁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能说一句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米有觉得企业家略可怜。一把辛酸泪…… 另外，马上就是大年初一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我刚才是一边听着春晚一边码字的，，，今年的春晚，我只想对冯导说：你去领盒饭吧！！ 初一有要红包的亲吗，大家一起红红火火！ 第33章 v章 无名才绝色 “这是在公共场合,你不觉得这样刻意秀恩爱的行为很遭人鄙视吗？”宋宁感受到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还有患者的满满的恶意,表情无奈地看着晋旭尧。 可惜，换来的是一片沉默。 走出医院能发现门口好多店面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有的上面还贴了倒写的福字,寓意“福到了”。 宋宁这才意识到快过年了，今年的过年还能她和外婆还有宋朝三个人过了吗？ 她拍了拍晋旭尧的肩膀：“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忘了问，我和你真的结婚了吗？” 晋旭尧放下她，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直接递过去。 不是红色的。 宋宁吊在喉咙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翻开一看，没想到里头最近一两个月的黄历信息,充满传统历史风味的淡黄色纸质印刷上还标有红色的记号。 她抬头,眼神询问。 晋旭尧露出笑容：“外婆和妈妈都看过,年前就是标红的那几个日子不错。” 宋宁却终于反应过来：“所以确切地来说我跟你还没有结婚是吗？那到底是谁传播的消息说我嫁给你了！怎么所有人都说我已经……” 晋旭尧弯起嘴角笑了，眼角里闪现一丝可以捕捉的阴谋：“如果说你迟早都会嫁给我，我何不提早享有你的丈夫这一层身份呢？” 停顿了片刻之后，宋宁踩着高跟鞋灵巧地跨过一个弯坑，而后她扭头浅浅地看了他一眼：“我问你，一个带着五岁孩子的单亲妈妈和一个能让你彻底扳倒秦家并且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绝佳机会，作为正常的理智的成功男人，你选择哪个？” 晋旭尧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指着那辆离宋宁很远的，根本撞不到她的那辆自行车说：“小心。” 宋宁也不恼，笑着回应：“谢谢，请问你选哪个？” 晋旭尧礼貌回应：“应该的，不客气。” 这人真是……做个决定会死啊。 于是两人维持这么一个挡一个连续进攻的局面，一路到了吃饭的地儿。 晋旭尧很自然地拿起菜单，点了一通海鲜。 宋宁却看着服务生说：“不好意思，给我都换成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蔬菜。谢谢。” 旭尧略吃惊：“不爱海鲜了吗？” 宋宁却看了他一眼：“我有说过爱海鲜吗？其实你对我的了解并不是那么多的，就像我更爱蔬菜多于海鲜，就像我害怕长跑却喜欢短跑，就像是宋朝三岁以前都是外婆带大的，而我一直就是一个失败的不负责任的母亲，就像是……我并不爱你。” 我并不爱你。 旭尧握着水杯的手凝固在空气里，他的脸好像一直很平静，但也许是狂风暴雨之前之后的那种平静，唯有鼻翼在以微弱的幅度收放才让人看出他内在情绪的波动。 “她不爱我”这种悲伤的歌词此刻正印证在他身上，应该说他一直都清楚这一点，但是很不希望由宋宁亲口说出来。 因为那就意味着，她想要彻底摆脱他。 他很快平静地笑了：“以上知悉，以下还有需要让我知道的吗？” 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被忽略过去？ 宋宁只能拿出一张存折，放在桌上推过去：“我全部的身家，不多也不少，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家人的所有付出，你的恩情我记在心上，相信我，未来一周内，我会回报给你更多更超值的……” 忽然，晋旭尧的手覆上她的脸：“这就是你把家卖掉剩下的钱吗，宋宁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此刻企业家手上的温度太过温暖，宋宁简直不想拒绝。第一次有人爱她，真荣幸。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场车祸，她想企业家真是一个很不错的未来。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 “不，你需要！”晋旭尧的语气温柔而坚定，“我在床上躺了三年，又用了两年的时间来复健，所以深知车祸对于人的身体人的心灵破坏有多大，但是傻姑娘，你在这五年里，照顾了外婆，照顾了你自己，更重要的是……照顾了本不属于你的孩子，我为你折服。” 望进企业家真诚的眼睛，宋宁在他那里看到了自己：你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宋宁回神，语气冷淡：“多谢厚爱，但还是请你收下存折。” 这时候服务生端着一盆用料满满的蔬菜上来，看起来很新鲜很好吃。宋宁就着白饭，一口一口猛扒。不出片刻就吃完了一碗饭，吃得满嘴都鼓当当的。 她随即站起来，口齿含糊地说：“谢谢，再见。” 她逃一样出门，赶在晋旭尧追出来之前上了出租车，大概是跑得急了，吹了凉风，鼻子里鼓起一阵酸痛感，那感觉很像是要落泪前的预习。 在离开的途中，她的手机响了，是秦子峰打来的，她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面对。 秦子峰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宋宋，晋旭尧没跟你说什么吧？” “他跟我说了不少，但是你口中他应该跟我说的是什么？”宋宁问。 秦子峰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什么，若是因为我而导致你们俩闹矛盾，我会负责的。” 宋宁清理着手指里的脏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负责？”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送他那里抢过来。宋宋，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两次……我真不想一直错过！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宁一直听到他说完，全程没打断，她自己都觉得神奇，这种时刻她还能让秦子峰把话说出口？ 她继续抠指甲，语气平静得陌生：“机会不是没有，只要你……” “只要我怎么样？宋宋，我是真的不想错过，如果因为我妈，你放心，只要你点头，她绝对不是问题！”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挺着急的，宋宁还是等了一等，这才慢慢地说：“见面再说吧。” 十分钟之后，秦子峰赶到宋宁所在的公园。 公园深处的歇脚处人烟稀少，环境清幽适合谈话，但今天天有点凉，宋宁坐在那里略显单薄。 秦子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你穿得太少了。” 宋宁回头，微笑：“谢谢，你坐吧。” 秦子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右手轻轻搭在宋宁肩膀上，“对了，你刚才电话里想说什么？” 宋宁吸了一下鼻子，看上去有点感动，但是过了好久她都只是看着秦子峰不说话。她在想什么秦子峰无从得知，只能耐下心等待。 等待的时间好像特别漫长，或者说她思考的时间真长。 很久之后，她才开口：“学长，我对你本身真的没有一点不满，甚至……我曾经喜欢你。”她目光茫然，轻声呢喃，“甚至现在都可能还喜欢。” 很快她抬高了声音：“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思在感情上，我只想知道到底五年前的车祸是谁造成的？我爸妈的命该算在谁头上？学长，你能确定地给我一个答案吗？也许我知道答案之后，就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是，满眼期待地看着秦子峰。 秦子峰习惯性地摸着她的脑袋：“傻姑娘，关于我前阵子说的话，你不相信对吗？你不愿意相信就是因为晋旭尧才导致你全家遭受大灾难对吗？那么你觉得还能有谁？” 宋宁想起邵阳说的话，她很想开口问一句：学长，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你母亲也在当年的那场车祸里呢？ 她笑得无奈：“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明白你从何得知的？消息靠谱吗？我是亲身经历过的那场车祸的，但是我五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竟然一直以为车祸是因为天气原因而非人为……” 她的声音很快哽咽了。 秦子峰把手帕递过去：“因为你要嫁给他了，我不放心，对他进行了调查，这才能够发现这一点，至于消息的真实性，我想朋友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的。宋宋，你说呢？” “但是，会不会有可能你朋友查错了呢？”宋宁弱弱地问。 秦子峰淡淡摇头，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黄色的信封：“当年的事故虽然记录很少，但我朋友还是查到了一点细微的证据，东拼西凑能推测出真相。” 信封拿在手上，好像滚烫的热水。宋宁手抖着迅速打开，里头是车祸记录，纸质泛黄，看来确实有点年度，最关键的车牌号都被表了出来，而那辆最有可能撞了前面一辆车，后来又导致连环车祸的车子的牌照号码通过系统查证，车主的名字是…… 晋旭尧！ 宋宁趴在石桌上哭了起来：“竟然真是他，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坦然地来到我身边，还要我嫁给他这个杀父杀母的仇人呢！为什么当年的事故的真相会被压下来，他到底动用了多大的手段……天，我想杀了他！” 秦子峰看着宋宁发疯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直到听见她安静多了，才低声问：“要不，先去我买的房子里避几天吧，之后再做打算。” 宋宁温顺地点点头：“学长，等我先去整理些东西吧。” 秦子峰不放心：“我陪你过去吧。” 宋宁摇头，神情低迷：“不好，你跟他容易起冲突的，我会克制的，在想清楚要怎么做之前我不会随便跟他说什么。” 一番解释之后，秦子峰终于相信宋宁一个人过去可以，但他还是把她送到了晋旭尧公寓楼底下。 看着秦子峰的车子就停在楼下，宋宁缓缓地走进公寓大楼，乘上电梯。 当电梯门关上之后，她迅速拨了电话给邵阳：“帮我查一查当年那些车子的型号还有车牌，一分钟，一分钟够了吗？” 当听完邵阳的回答，她正好在晋旭尧公寓外。那一刻，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双手握住钥匙开门。 晋旭尧并不在家里，幸好。 宋宁很快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带。她回顾了这个房间，在晋旭尧书房里拿了纸笔，很快写完一封信。 关上大门离开那一刻，她的表情里有不舍有担忧，唯独没有后悔。 晋旭尧从医院回来便看到了一辆本不应该停在楼下的车子，甚至很快他还看到宋宁拎着袋子朝那辆车走去…… 他迅速下车，大步流星地赶在宋宁上车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你去哪？” 宋宁低着头，没有看他，语气冷淡：“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再见。” 晋旭尧呼吸和这阵冬风一样急促地呼出冷空气，他的神情更像是结冰的冬季，蕴藏着炸裂成碎渣的力量：“谁同意你再见了！” 宋宁咬咬牙，直接甩开他的手：“不需要你的同意！峰哥，帮我……” 有的人真擅长在人心上狠狠插一剑。 峰哥，只是两个字，个中意味却像淬了毒的剑锋，伤人于无形！ 当秦子峰动手护着宋宁上车的时候，晋旭尧还死死地抓住她不肯松开，他表情凝重：“你要想清楚，今天如果走了，以后再没有机会回来……” 宋宁却只是皱眉：“痛，快松手。” 有的人真擅长挖掘人的软肋。 痛，就一个字，却让他没办法再用力。 看着秦子峰开着车子将宋宁带走之后，晋旭尧很快也发动车子：“我不追才真蠢！” 他追了一路，像口香糖粘在手上，怎么甩总粘在那里…… 秦子峰的车子终于在路边停下，很快宋宁从车里出来，咬着牙走到晋旭尧面前，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你再跟着，我就报警了！我说过，我欠你的我会用我的办法还清，你现在追上来也没用，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晋旭尧黑着脸什么都不说，抓住宋宁的手，直接把她带到怀里，然后俯身吻下去。 宋宁一狠心，张口咬住他的唇，用含糊不清的话说：“走不走！” 她皱眉，微弱地摇头示意。 在松开晋旭尧嘴唇之后，她无声地用力地哀求地说：“走”。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过个年就是事多！小伙伴们都还好吗？ 第34章 v章 无名三十年不动摇 宋宁站在窗口看到专属于某人的那辆车子一直停在那里，而车外边有点点星火——某人在抽烟了,而且抽的很凶。 她狠一狠心拉上窗帘,并不在意地说：“学长，你这楼里的保安措施应该不错吧，陌生人不能随意出入对不对？” 秦子峰将一件白色浴袍递给她,推着她肩膀，柔声说：“来的路上看你都出汗了，赶紧去洗洗，我给你叫点吃的,海鲜对吗？” 洗澡？ 宋宁握着浴袍，坐在浴缸边上，听见热水从出水口流出，白色的烟雾慢慢飘散,弥漫了整个浴室，也漫过她的眼睛。 她看到水雾对面的镜子里的自己，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用手压了压才勉强抚平。 她回过神来，很快将热水舀到头顶，淋在头发上。目光却一直注意着那个上了锁的门上。 直到头发都弄湿了，她才站起来，将已经湿润的外套和毛衣脱下，就着还算干的内衣直接穿上浴袍，又磨叽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出去。 秦子峰已经坐在餐桌上等她，他招招手：“刚好，我在楼下餐厅订的海鲜大餐也到了，快来尝尝。” 宋宁扫了一圈，除了饭菜，桌上还放了两只高脚杯，一瓶红酒斜放在篮子里，若是再放一只烛台，就是标准的烛光晚餐了。 她坐下，说：“闻着很香。” 秦子峰动作熟练地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过去：“很高兴你能过来，和你认识的这几年里，我曾经无数次提到让你和宋朝搬来我这里，终于在几年后的今天你来了……”他无限感慨，“宋宋，相信我，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宋宁没有扭捏，干杯、嘴角抿一口酒，入口微甜，而后才尝出酒精的涩味，而那个味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发作出来。 秦子峰挑了一块肥肥的螃蟹肉放到宋宁碗里，看着她吃下去，看到她露出满意的表情，微笑：“不错吧，这家餐厅的材料都是新鲜空运过来的，很新鲜，厨子又擅长料理海鲜，味道差不了……” 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几年没做了，不过味道应该不错……宋宁的脑子里忽然闯入了这么一句话，还有如同电影画面一样的场景，她在某人的家里，而某人亲自下了厨，又强势地喂她吃饭，他说“来，张口”。 “宋宋、宋宋！想什么呢？”秦子峰问。 宋宁回神：“哦，我在回味，这酒味道真不错。” 秦子峰很高兴，又给她倒了半杯：“那就多喝点，没事的。” 就这样，在他的劝说下，宋宁和他都喝了不少。 见她脸红了，不能再喝的样子，秦子峰把手搭在她肩上问：“宋宋，吃完了吗，我送你回房间吧？” 宋宁点头，扶着他的手，慢慢回房。开灯的那一瞬间被房间的光晃了眼，过了好久才看清床上堆着的红色玫瑰花瓣，堆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字，就那样躺在床上。 宋宁好像没看到一样，一屁股坐上去，花瓣四处飞窜，溃不成心。 秦子峰却趁机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双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在楼下抽了一整整一包中华的晋旭尧看到那一层的卧室的灯亮了，他掏出手机直接拨了宋宁的电话，关机。再拨秦子峰电话，也是关机。 他踩灭了还剩下大半根的烟，突然发出大喊：“宋宁，回家了！”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这一声响如惊雷。 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宋宁！回家了……” 一声比一声响。 楼层里好多灯光亮起，有人开始咒骂…… 秦子峰刚准备亲下去，就听到那并不算微弱的叫声，他笑了一下：“对了，宋朝呢？最近一直没有看到他。” 宋宁睁着半只眼睛看他：“孩子大了管不住了，他爱去哪里去哪里，我才不想他！” 秦子峰刮了她鼻子：“口是心非了吧，没事，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带他回来。” “不用，真不用。”宋宁推了他一把，表情很不耐烦。 秦子峰只好安抚：“好好，咱不去。”他说着捧住宋宁的脸，靠近…… 那叫声又来了！他没在意，亲下去…… 宋宁却偏了头，忽然笑起来，眼睛半闭半睁：“学长，着什么急，我住在晋旭尧那里的时候，他都从不进我的房间。”因为都是我去他房间的。 秦子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哦，是吗，是我着急了。”说完，他慢慢松开宋宁。 宋宁娇嗔着慢慢推了他出去，直到他完全出去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锁上，跌在床上，听见某人还在继续喊着，她哭笑不得。抓起床上的花瓣，拉开窗户，就出气一样洒下去。 吹着冷风，站在窗前，和楼下某人对视，她视力一向很好，好到竟然能看到某人得逞地笑了。 这个傻男人，如果我真想跟别的男人亲热才不管你叫天还是叫地呢！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早上，宋宁一睁眼就去窗户边上看，车子不见了。 但是到了晚上，他又再度来了，这回叫的称呼换了。 他喊：“傻姑娘，快下来！” 第三天，他说：“老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可惜这一天，来了警察，当场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把他“劝”走。 第四天，没有他的叫声的晚上，秦子峰又来到了宋宁的房间。 他端着酒杯，平静地问：“宋宋，你到底恨他吗？” 宋宁咬牙看他：“不恨，这种人渣值得我恨吗？” 秦子峰苦笑，自己灌了一大口：“所以，你是因为想报复他，所以才住进我家？” 没有听到宋宁的回应的那一瞬间，他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特别傻，明知道这样还特别高兴。宋宋……跟我在一起吧，就算只是为了别人，我现在也不在乎……我尝试过跟别人在一起，但我做不到，一碰别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然后就再难继续！” 宋宁吃惊：“学长，你喝醉了，回家去吧。” 秦子峰握住她的手：“别赶我走……我没有家，只有你这里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他把头靠在宋宁肩上，口袋里的电话已经响了好久，他还是没有理会。 宋宁无奈，直接伸进他裤兜，掏出手机，接通后放在他耳边。 他推开，宋宁无奈，直接自己听：“公司的事明天再打来吧，秦总喝了酒。” 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说：“不能到明天啊，公司出大事了，秦总呢，请他听电话！一定……” 宋宁神色平静地回：“好的，秦总明天会到公司参加例会，没别的事那就挂了。” 随后，直接关机，将手机扔在梳妆盒里。 秦子峰笑着看她：“我第一次发现你很适合做那种让老板娘恨之入骨的小秘。” 宋宁横了他一眼：“是啊老板娘对我恨之入骨，但是她儿子偏偏对我很好。” 秦子峰鼓掌：“说的好！说的比我好！”说完，一把搂住她，亲下去。 那柔润的嘴唇是他渴望了很久的，就算有毒他此刻也甘之如饴，终于亲到了……原来是这种味道，比午夜梦回时候的触感更加真实。 他的手开始脱宋宁的衣服…… 楚天河他们都聚在晋旭尧的小公寓里，楚蓉蓉忍不住站起来了：“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嫂子还在那边，怎么不去带她回来？” 齐文轩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摸头：“除非她自己想来，否则无计可施。” 楚天河推了晋旭尧一下，担心地问：“难道你真被抛弃了？不能啊，你们俩还没离婚之前，他们在一起那也可以告他们通奸……” 感觉到晋旭尧犀利的目光，楚天河咽下后话：“当然不能告，不过我们‘请’人帮忙上他家去要人也行啊……” 目光更犀利了。 楚天河一拍大腿：“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了！好端端的女人怎么就逃走了，你也没干啥亏待她的事，她这也太不厚道了。我说旭尧，这样的女人你真得好好考虑……” 这时，齐教授发现旭尧拿出一封信，他谨慎地问：“这是她留下的？” 不理会楚天河的叫嚷声，旭尧点头。 “写了什么？” 齐教授接过信，浏览一遍，眉角一动：“她这是……” 旭尧闭眼，吐出一口气：“她会拖住秦子峰，让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打倒。” 楚天河好像才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啊？开玩笑呢吧，她打算怎么拖住？” 楚蓉蓉见机拿出一份材料，弱弱地说：“截止今天，秦氏企业以四千万余老股成功套现30个亿，数额惊人，很可能涉及违规操作，上报证监会能够中止其发行之路，另外，秦氏企业去年因未建设危险物品储存场所和防范措施，受到了环保局的行政处罚，并且截止今天为止，仍未改善，如果这事披露出去，秦氏股份毕竟受到冲击，还有……” 屋里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个平时二了吧唧的小姑娘，她什么时候对秦氏了解这么多了？ 等她说完，晋旭尧看了齐教授一眼：“让你女人说实话，这份材料是谁给她的？” 蓉蓉惊叫：“喂喂，谁是他女人啊，他还没……” 话还没说完，齐教授已经当中吻了她，瞬间蓉蓉脸红气喘胸脯直起伏。 然后齐教授拖着她去房间里训话十分钟后，楚蓉蓉跟在他身后出来。 只听齐教授说：“是你家那位，还有她打算今晚以身赴难，让秦子峰明日不思朝政，然后旭尧，你就可以趁机打倒秦氏了。” 楚蓉蓉在他身后探了探脑袋，想说什么被齐教授看一眼，吓得啥都不敢说了。今年毕不了业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公私不分的恶魔真干得出来！ 晋旭尧立刻起身，外套没拿就冲出去…… 等她走后，楚蓉蓉弱弱地指责：“齐教授！我没想到你骗起人来哇哇的。” 楚天河不耐烦地喊道：“磨叽什么呢，赶紧跟上啊，我担心旭尧要做傻事去了。” 楚蓉蓉坐在车上，忽然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她关了一次，但是那号码还是顽强地执着地继续。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起来，果然是陌生人的声音。 “您好，是楚蓉蓉小姐吗？” 楚蓉蓉这时候赶着去看好戏，不对，是阻止冲动的魔鬼，她顺嘴说：“是楚蓉蓉，但不是小姐，您哪位？” 对方笑了一下：“您真幽默，哦，是这样的，我刚联系上幼儿园的老师，从老师那里要来了宋朝的家长宋宁的电话，但是打她电话一直打不通，然后您是他们的紧急联系人，所以我才来打扰您。”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蓉蓉收起玩笑的心，捂住话筒，扯了扯身边齐教授的袖子，低声说：“有生人来找宋朝和嫂子的，怎么办啊？” 齐教授拿出纸笔，直接写下：问身份？背景？ 那边又笑了，还夹杂着一丝咳嗽声：“我……怎么说呢……我是宋朝的爸爸。” 楚蓉蓉虽然和宋宁的关系不错，但她似乎对以前的事讳莫如深，更别提宋朝的爸爸了。她心里一慌：难道是嫂子的老情人找上门来了？ 这么一想，她下意识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齐教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挂了？” 楚蓉蓉只扭头，不说话。在齐教授面前，说多错多。 等他们后面的车子赶到秦子峰家楼下的时候，晋旭尧已经楼里的保安干起来了，他一下撂倒一个，但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拿起棍子在他背后狠狠砸了一下，没想到这男人疯了一样抬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楚天河看得心惊肉跳：“注意身体啊，你这……”这副身子骨才恢复多久啊。 齐教授光看热闹不动手也不动嘴，顺便还拦着楚天河：“你去干什么，人家是为爱而战，难不成你也想横插一足，当第四者？” 楚天河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张嘴皮子真是比我的手术刀还厉害！” 晋旭尧背上挨了不少于三五下，但他好像力气花不完一样，直接甩开保安，冲进电梯就迅速按了楼层，保安有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有的被楚天河他们拦住，有的跑去打110了，一伙人就这么眼看着一个被投诉过的疯子又跑到楼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摇旗呐喊：企业家加油啊！！！人家看好你！！！ 第35章 v章 取啥名 晋旭尧押着哆哆嗦嗦的保安撬开秦子峰公寓大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处于巅峰状态,情绪是巅峰、精力是巅峰，更重要的是负伤也是巅峰…… 他直接丢开保安冲进去，直奔那虚掩着的卧室。卧室暧昧的灯光拉长了一个人的身影——是宋宁,她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看到晋旭尧进门的那一瞬间，无奈中也有一丝丝的感动。 晋旭尧看到她衣着完整的坐在那里,那颗狂躁的心总算是不那么狂躁,却也不平静,他一把扯过女人,护在怀里，动作是那么温柔，语气却冷如冬雨：“跟我走！” 宋宁却捂住他的嘴巴，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有人在洗澡。” 她果然是高手，一句话就让晋旭尧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火直窜上九霄云外，他瞪着宋宁，声音刻意放大，大到隔壁的小伙伴都能听到，别说是浴室里的人了：“他最好在浴室里别出来，否则，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咔哒，刚好在这一声吼完之后，浴室门打开了。 只见秦子峰裹着浴巾，浑身沾着水滴的从水雾弥漫里面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他温润一笑，好像见到老朋友一般亲切寒暄：“晋总，你来了，喝点什么？” 宋宁一脸平静：“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冰水，最好直接塞两冰块到他嘴里，降降火气。” 晋旭尧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直接把宋宁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在他们经过身边的时候，秦子峰伸手拽住晋旭尧：“慢着，你这么强行带她走侵犯人身自由了知道吗？”他温润的双眼里带着争锋相对的锋芒，“再说，你问过她的意思吗？” 晋旭尧看了一眼他的手，什么都没说，抬脚就直击他膝盖骨。 因为这一举动太过突然，秦子峰一时不备，单膝跪地，场面上顿时狼狈许多。 晋旭尧从高处俯视着他，冷漠地问：“你谁啊，这有你插话的份吗？” 秦子峰一手撑地站起来，还没稳当，晋旭尧又是一脚过来，这回他有了防范，直接退后一大步，总算避过。他冷了冷脸：“你又是谁，来我家大吵大闹算什么？” 宋宁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已经有好几块乌青了，刚才听见楼下有吵闹的声音，应该是他跟保安们动手了吧，他一个人吗？一个人吧一整栋楼里的保安都干倒然后上来的？保安们应该都有工具的，那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更多吧…… 想到这里，宋宁适时地出声：“晋总，可以放我下来了吧，你要闹去别的地方，这里真不是你该来的。” 但任凭她怎么说，晋旭尧都是一副誓死不松手的架势。 她着急了，喊道：“我们啥关系都没有，你别作死了行不行！快放我下来！” 提到这个，秦子峰打开大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听见没有，我和宋宋都不欢迎你，请出去吧，不然很快警察就会过来。” 在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果然就呜啊呜啊的警笛声在附近响起，听这声音应该不远了。 宋宁心里越着急，脸上只能表现得越冷：“峰哥，别跟他再说了，直接等警察来就好。” 秦子峰最后一次提问：“现在你还有离开的时间，如果你再不走，等警察来了，就算我们有心饶你，你也免不了被带到局里去……”说起局里，他想起了他母亲，如果不是晋旭尧耍手段不让保释，此刻她母亲早已摆脱了冰冷的拘留所。 晋旭尧目空一切地看着他，竟然真不走，反而走回去，直接在别人家的餐桌前面坐定，抱着宋宁，另一只手取来红酒杯，倒了一杯红酒，鸠占鹊巢地自斟自酌：“红酒不错，看来你这两天招待宋宁很用心嘛。” 宋宁抢过酒杯：“够了！” 晋旭尧却把嘴递过去：“你要喂我吗？” 那无耻的模样，实在让人很有赏他一巴掌的冲动。 情敌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子峰接过酒杯，拉着宋宁脱离晋旭尧的控制，并且厉声斥道：“赶紧出去！”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楼底下的样子。 秦子峰觉得自己这边的底气越来越足了。 晋旭尧却好像生了根一样：“我的人在这里，你要我去哪里？除非，宋宁，心甘情愿跟我走。” 秦子峰实在不能理解：“笑话，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指望宋宁能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着你吗？难道你不担心午夜梦回见到宋宁的爸妈没法交代？” 宋宁只是淡淡地看了秦子峰一眼，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说：“是啊，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你的良心难道是黑的？” 晋旭尧直接抓过红酒瓶，在手里转了一圈，随即砸在地上：“说起良心，我还想到一个词：道德底线。兄弟，你又是绑架又是勾引别人老婆算什么事？” 他说到勾引两个字的时候，一帮警察在保安协助下进门。当场质问现场情况。 保安指着晋旭尧说他强行闯入公寓大楼，并且打伤了许多的保安同志实在可恶。 在这时候，楚天河他们也到了门口围观中。 楚天河问：“需不需要联系帮手来营救？” 齐教授曰：“旭尧不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冲动了……吧？” 楚蓉蓉都快哭了：“哇，好感动！没想到晋大哥也有这么男人的一面！”额，这真的是夸奖吗？ 几乎是一面倒的局势下，警察只好例行对晋旭尧进行控制，并象征性地质问他人不认罪。 宋宁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张嘴，一张嘴就会前功尽弃，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警察同志……” 和她同时出声的还有晋旭尧：“认罪？开玩笑，我老婆被别的男人强行扣押在这个鬼地方，我来带她走难道还有错了？至于楼下那群保安，他们协助罪犯，甚至还阻拦我营救老婆，难道他们还真成受害者了？” 见他临死还义正言辞，秦子峰摇头叹息：“警察同志，他并不是宋宁的老公，相反的，他正要以强制的非法的手段来带走宋宁。” 宋宁问自己：面前的情形，如果警察询问自己到底谁说的是实话，她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晋旭尧说的是实话，他真的能没事吗，误伤保安的事情也能过去？如果说秦子峰是真的，那晋旭尧就真的……没得救了！ 警察也被这关系弄乱了，带头的一个冷喝一声：“你们到底谁在扰乱司法公正！”他手指指着晋旭尧，“你说你是她丈夫，你有证据没有？” 晋旭尧抱住宋宁，用力地吻上去，吻到几乎窒息才松开，笑问：“这算证据吧？” 警察也被这冲动的男人弄得又是尴尬又无奈：“这么说来，我们随便谁跟她吻了都是她丈夫了？” 秦子峰皱眉，实在高兴不起来，他知道晋旭尧这是在当着自己的面宣告主权，幼稚的做法却很有效。他咳了一声：“警察同志，快带他出去吧，这家里被他弄得够乱了。” “慢着。”这回是宋宁喊的，她皱着眉说，“警察同志，别抓他了，他的确是我丈夫。” 此言一出，晋旭尧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么多天来了，他终于笑了。 秦子峰却是震惊：“宋宋，我理解你想要帮他，但是说这种没有事实根据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宋宁不知道怎么说，但她知道她如果现在不这么说，将来会有多后悔。 在一片杂乱里，晋旭尧从胸口的内袋里拿出两本红本子：“还不信？我们的结婚证都领了，难道还有假？” 结婚证？！瞬间警察同志们理解了，为什么这男人会这么冲动地闯上来，原来是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在偷情……哎，这种恩怨情仇的事咋判都不对啊，还是让他私下赔点钱了事得了。 最终警察们左右协调，再加上楚天河他们在后面扫尾，受伤的保安被送到医院去检查了。 秦子峰看着结婚证，又看了一眼宋宁，眉峰紧锁：你不是跟我提过你们并没有结婚吗？ 宋宁只有低下头，叹息：“学长，对不起……我担心，如果说出来，你就不敢……”她欲言又止地抬起眉头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挪开。 她这副“话说半句”的模样让秦子峰彻底明白了：两人的确是结婚了，但是宋宁又觉得晋旭尧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因此想要借由自己来报复他。 原来如此！ 既然人家是夫妻，他自然没有当面阻止的权利。 人去楼空，他这才有空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错过了多少…… 晋旭尧开着车，看到身边的女人竟然安然入睡，一股气发泄不出来——怎么忍心打扰她睡觉？这蠢女人到底多少晚没有安心睡觉，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生的，怎么能这样让人又恨又气！ 却又气到不忍心踩油门，旭尧只能慢慢地平稳地往家的方向开去。 宋宁睁眼，伸了个懒腰，看到身边的晋旭尧，吃了一惊：“你怎么在？” 晋旭尧张嘴刚想斥责，忽然想到了楚天河的话“可能会出现幻象”，他不知道宋宁是此刻出现了幻象还是之前都在幻象里…… 这么一想，他一言不发地抱起宋宁，上了楼，进了房。 扫了一圈，宋宁不着急解释，反而追问：“蓉蓉的资料用上了吗？时间紧迫，一会儿他就会发现了，你又多少把握……” 晋旭尧生气地看着她：“你觉得我需要你这么做？” 宋宁笑：“你可真狼心狗肺。” 晋旭尧怒视她，只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你知道什么是狼心，什么是狗肺吗？” “狼是这世上最忠诚的动物，若是另一半死了，他会独自守着他们的窝，孤独终老，这就是狼心！” “狗对他主人誓死追随，刀山火海，他绝不会放弃认定的主人，这就是狗肺！” 听着晋旭尧语气沉稳又坚定的声音，理解着他画外音，宋宁暖暖地笑起来了：“所以狼心狗肺的你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除了在秦子峰公寓楼下大喊，除了今天上门大闹……干正经事了吗？” 宋宁忽然收起笑容，厉声问：“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那你就真的太对不起你自己了！这么好的时机，需要做多少事情才能找到这么好的时机！你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把它浪费在找我上！宋朝总说我蠢，我今天才发现最蠢的人其实不是我。晋旭尧，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累吗？”晋旭尧。 宋宁瞪着他：“不累。” “饿吗？” “不饿！” …… 晋旭尧起身出去：“就这些。” 留下三个字他就出去了，宋宁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的背扔过去。 枕头被弹了回来，在地上滚了一番最终落定。 安静里，宋宁一抬头就看到宋朝站在门口，他露出鄙视的表情：“他说的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来？真是蠢死了！” 宋宁皱眉：“听出来什么啊，小子，你说清楚……你跑什么！”她起身追出去…… 却一下撞在门上。 强烈的真实的冲击力让她脸疼，也清楚地意识到：门是关着的，哪里会有宋朝出现在门口？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幻象。 正如那天她出门之后听到的楚天河和旭尧的对话一样，她已经很多次亲自验证了来自自己身上的异常。 她揉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嫂子、嫂子……”楚蓉蓉叫喊着跑进来，终于在卧室看到宋宁。她把门上了锁，才喘着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出事了！” “……？” 蓉蓉推着她坐到床边，扯着她的手，贴耳过去：“你老情人出现了！” “额……”宋宁真是被他们这一群人搞的神经病了。 蓉蓉做出“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拿出一张照片：“看，他来了！” 照片里的男人大家通常都形容为小白脸，一方面脸真的很白，另外一双桃花眼，笑得也很轻佻……不知道为什么，宋宁一看到这人就有不好的感觉，恨不得进到照片里撕烂了那人的嘴脸。 蓉蓉了然：“我说吧，老情人就算是化成灰你都能认出来！但是嫂子放心，我还没告诉晋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也不知道哪个畜生告诉这货你住在这里，他刚跟我打电话说要过来，我这么一路赶过来就是给你通风报信的……” 宋宁捂住她的嘴：“越说越离谱了，他到底谁？跟我毛线关系？” 楚蓉蓉从宋宁手里解放了自己的嘴：“嫂子，这里没外人，你就别装了，他不就是你的老情人，也就是宋朝的爸爸啦！” 宋朝的爸爸？！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宋宁飞速冲向房门，撞得鼻青脸肿被弹开，跌倒在地。蓉蓉根本没有拦住也根本没有想到宋宁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蓉蓉吓哭了：“嫂子，我错了，就算是老情人，那也是过去式，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不禁想到：或许嫂子和老情人曾经发生过惊天地泣鬼神的恩怨情仇！ 完了！ 宋宁顶着鼻青脸肿的头，终于又确认了一件事：她听到的不是幻象不是幻听，而是真的。 她拍落了身上的灰，好好地站起来打开门。 蓉蓉在身后喊：“嫂子你干嘛去……” 她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蓉蓉关在里面，随后守在门口。 旭尧原本坐在沙发上，看到她瞬间起身靠近，看清了宋宁脸上的伤，他皱眉：“怎么弄的？” 宋宁盯着门口的方向，手握在们把上，好像随时准备开门。 旭尧把她身体扯过来：“怎么不说，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都怎么弄的！还能是自己撞的不成！” 宋宁忽然抓住他的手：“不小心撞的，对了，宋朝说他要过来，你能不能去烧几个菜，着孩子什么都没吃，你也知道的，我的厨艺被他嫌弃死了。” 旭尧什么都没说，摸了摸她的头：“自己小心点。”说完系上围裙去厨房忙活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宋宁开了门，很快看到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他真的从照片里走出来了，那笑脸跟照片上一模一样：轻佻、犯贱、活生生地玷污人的眼睛，垃圾都比他顺眼一百倍！ 他还没开口，宋宁就说：“我就是宋宁，跟我来吧。”说完，拉着他往过道处走去。 那人一边走一边朝房子里面张望：“这就是你们家啊，看来你和宋朝过得不错嘛。” “你说你是宋朝的爸？有证据吗？”直到看不见家门了，宋宁终于双手叉腰，挑眉问。 那人继续笑，把袖子一撩：“血缘这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不信的话，你大可带上孩子跟我上医院去验验。” 宋宁随着点头，一点点勾唇：“哦，原来真是你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他爸！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36章 v章 没名也风流 一个大嘴巴子呼过来的时候,那小白脸被打得脑袋跟车轮子一样绕轴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你神经病啊,干嘛打人！” 宋宁揉了揉自己的手,不拿正眼看他：“我打人了吗？我打的是人吗？” 小白脸也不是白痴，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说我不是人！”他迅速环视四周，目光很快落在自己的手提包上。 随机一个扬手,把手提包朝宋宁砸过去。 宋宁两手抓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小白脸的包拨到地上：“我是什么东西？我是比你是东西的东西,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看着小白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宋宁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很多年前,当这个男人从医院逃走，逃避死去的妻子,甚至也逃避抚养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宋宁就知道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 所以今天，他这个东西也不敢真正对自己怎么样。 小白脸显然是有任务在身，他收回包，咳了两声：“好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把孩子叫出来，我要带他走。” 原来这东西要带走孩子！ 良心发现了？鬼才信。 有利可图？在哪里？ 宋宁警惕地盯着他，冷静地一个字一个字发音：“要带孩子走，除非从我身体上踏过去，你敢吗？” 看宋宁大有以死相抗的意思，小白脸怒了：“你这叫什么态度，我来带自己孩子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信不信我去告你！” 宋宁做出请的动作。 小白脸见机往屋的方向冲…… 可惜被宋宁拦在大门口：“从我身上踏过去啊！” 小白脸怒瞪了她两眼，还是忿忿不平地离开：“我还会再回来的，你给我听好了，孩子我是一定会带走的！” 目送着那人离开，宋宁一屁股坐在门外的地上：可怜的宋朝，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亲生爹！ 话说小白脸离开宋宁之后，直接去了一家餐厅，直奔着角落处的一个人走去，弯腰打招呼：“哎，秦先生，我来晚了，抱歉啊，实在是宋宁那女人太不识相……”他说着还把一边的脸凑过去，“你看你看，这泼妇竟然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动手！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对，她还是女人吗？” 秦子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当年做了什么，有什么资格怪宋宁对你不客气？” 小白脸耸耸肩，又开始得意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秦先生，您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找出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接回自己的儿子这么简单吧？” 秦子峰平静地问：“那你说呢？” “嘿嘿，我说嘛，那宋宁长得挺漂亮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嗯，那个那个啊？”小白脸露出非常理解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摇头了，“但也不对啊，追个女人，你会愿意付我这么多钱？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秦子峰面色平静：“我早跟你说过，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宋朝的。如果你能好好地把他抚养长大，这钱说不定能到你手里，不然……你吞了多少，我会让你加倍吐出来。” 小白脸缩了缩脖子，捂住手提包，深怕里面那张秦子峰签的支票会不翼而飞。 秦子峰笑了：“行了，过几天宋朝就回来了，你想个法子父子相认。” 宋宁回到晋旭尧家，她离开的这几天似乎什么都没变。她睡里屋，晋旭尧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晚上睡不着，她出来“散散心”，碰巧遇上旭尧，于是相请不如偶遇地坐下来聊聊。 旭尧指了指自己大腿，说：“过来。” 宋宁这回坚定地摇头：“不要，你就那么坐着，听我说就……”好。 一个好字没能出口，她整个人已经在晋旭尧怀里了。 另一个什么字还没出口，她就听见晋旭尧开口了。 “我听蓉蓉说了孩子爸爸的问题，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蓉蓉……早知道她嘴巴不牢了。宋宁皱眉：“没什么打算，反正不会让他把孩子带走就是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旭尧的神色变得深沉了些：“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宋宁扭过头看他的脸，没来由地心慌。 “你当年找人办的假的出生证明根本站不住脚，只要有人揭穿，宋朝迟早是要归他亲生父亲抚养的。” 旭尧平静的语调说出的这一番话简直是一把锋利的剑穿过宋宁的喉咙，让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反对的声音。 她几乎快忘记那个证明了，这么多年没人提起，她以为什么人都不知道，却原来…… 她的声音忽然消沉：“你怎么知道的？知道宋朝不是我亲生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知道当年我找人开假证明的……”宋宁几乎是惊叫着喊出那个名字的，“邵阳？！” 晋旭尧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姑娘，人做过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没有痕迹，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查不查得到只是时间和金钱的关系……” 这话宋宁有点听懂，但又不是很懂：到底是不是邵阳告诉他的？ “让他来养孩子吧，毕竟是亲生骨肉，他再怎么坏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旭尧如是说。 在宋宁听到这个并领会旭尧的意思之后，她简直愕然，并且毅然决然地脱离他的怀抱，站在对面：“你没病吧？那渣子五年前就干出过不认老婆不要儿子的事，你知道他逃的有多快，根本不想看到这个儿子的存在好吗！你现在跟我说他不会害儿子，他可以养儿子……你这是把宋朝往火坑里推你知道吗……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旭尧并没动摇：“我是不是好东西没关系，但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得听话，好好在家休养，宋朝交给他亲爹，外婆那边的医院有人看护着，你要操心的就只有你自己！” 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宋宁火了：“你是我什么人啊，就来擅自替我做决定了！” 旭尧不急不恼，语气肯定：“我是你丈夫，是你这辈子的男人，是我们未来孩子的爹，你说我能不能替你决定？” 宋宁回头指着他：“你有病！” 旭尧点头：“你也有，所以我们一起接受治疗吧。” “……” 摔门、回屋，宋宁彻底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就去了婆家，不对，是晋旭尧的老家接了宋朝回来，宋朝看到她很高兴，但跟她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开始说想念奶奶的红豆糕了，想念奶奶的抹茶酥了…… 宋宁气不打一出来：“一点吃的就能把你收买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啊！” 宋朝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宋宁，你……那个来了？” 宋宁瞪他：“你才大姨夫要来了！” 宋朝撇嘴：“那你情绪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有奶奶怎么骗我了？她对我很好啊，每天还给我念故事，比你念的好多了，而且她还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而且她……诶，你哭什么！” 看到宋宁竟然哭了，宋朝顿时手足无措。 “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就是烧饭的收益差了点，整理东西的本事差了点……”宋朝这么说本想逗她笑或者回骂的，没想到她还在哭。 这可如何是好？ 宋宁可伤心了，这辈子都想对宋朝好的，可惜他竟然真容易就依赖上别人。 会不会当他的亲生父亲出现了之后，他就真的跟那渣子走了？ 一想到这个，宋宁就控制不住地伤心，眼泪也跟着汹涌。 旭尧过来抱孩子，可惜宋宁怒视着他：“干嘛呢，你要带孩子去哪里？算了，不管哪里都不许去！” 宋朝背着她给旭尧递眼色询问这蠢女人什么情况。 旭尧无奈：“宋朝刚赶完车回来，你总让他好好休息吧？别太大惊小怪的，我要是想把孩子弄走，根本不会给你发现的机会。” 这话简直把宋宁的心脏都勾起来了，她章大眼睛，想反驳。 “但是我不会。”旭尧说，看他脸活生生写着“真诚”两个字。 宋宁无语。 旭尧顺利地解救下宋朝，带着他去擦脸。 在浴室的时候宋朝终于从旭尧那里了解到情况，也因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之中。从此他小小的世界里就开始天人交战…… 于是宋朝也不进屋睡了，跟旭尧一起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思考未来思考宋宁和其他…… 宋朝问：“我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旭尧看着他，了然地笑了：“任何人都比不上宋宁对你的好。” 宋朝小手托着下巴，苦恼：“我知道，所以我要离开蠢女人。我要是继续留在她身边，只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晋叔叔你知道吗，以前有人还特地跑来我家骂宋宁，说她不要脸，年纪轻轻就生了个孩子；还有人上门来打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这些年不用过得这么不顺……”宋朝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样，“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旭尧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下是惩罚你胡思乱想的。” “嘎？”宋朝不解。 “她从没后悔过带着你生活，，离开你才让她难过，你对她来说不是拖累是家人懂吗？你方才的想法若是让她知道了，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旭尧搓着他额前的头发，“你放心，不管跟谁一起生活，你都不会永远见不到另外一个。我向你保证。” 听到了这话，宋朝兴奋地站起来：“那外婆呢，奶奶呢，还有晋叔叔你，还有……你们我都能见到吧！我只要想了就可以随时找你们吧……” 旭尧点头，同时明白了宋朝已经做出了选择。 对秦氏股份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宋宁之前就把资料都交给了楚蓉蓉，此刻早已经到了旭尧手里，她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于是旭尧的公司她不再按时上班，因此关于之后几天证券市场上发生的大变动，她也是某天送宋朝去上学的路上在公交车上听到了。 秦氏股份因为涉嫌违规操作而被迫暂停发行，而秦氏企业的最高董事，秦夫人本就因为涉嫌拐卖儿童的事情收押在拘留所，此时更面临了经济检查，情况非常不乐观。 宋宁听完之后对宋朝说：“你记住了，做人不能太坏，否则迟早要还的。但也不能太好，好人命短。” 宋朝眼白朝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宁摸了摸他的头：“我就想让你成为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坏到一定境界，但实际心地善良的人。这样的话，心虚的人看到你会畏惧，勇敢的人接近你之后会和你成为好朋友……就是那种坏人不敢欺负你，好人不会被你欺负的。” 宋朝眼白继续朝上：“笨女人，你想多了……” 很快公交到站，宋朝背着书包去上课，宋宁目送着他的背影：“就想让你这辈子过得比谁都好，把你妈、我爸和我妈的那份一并好过去！” 回头她就买了一瓶水，去了幼儿园老师办公室，跟宋朝的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那些冒充孩子父亲的人把孩子带走。 可是她没想到，那渣子没有去学校，而是在当天晚饭结束后不久直接登门“拜访”。 正啃着苹果的宋朝看到那个出现在门口的声称是自己父亲的人，当场愣在原地：“原来是你啊，难怪这几天一直看你在幼儿园门口鬼鬼祟祟的。” 小白脸笑了笑，自来熟地进门，推开宋宁，走到宋朝面前：“是啊是啊，你把足球踢到外面还是我给你捡回来的！咱们父子就是有缘分，你说是不？” 说着动手要来摸宋朝的脸。 宋朝下意识地想躲，但转念一想：要不是当年人家贡献了一个精子，哪里会有我？ 于是他控制住让自己老老实实地给他摸一把。 目光却到了还在一旁的宋宁脸上，她看起来有点气愤，好吧，再多一点点…… “宋朝，过来！”宋宁招招手。 宋朝看着她问：“他真是我爸吗？” 宋宁默认了。 那男人见缝插针地说：“孩子，我真的是你的爸，但她，却不是你真的妈，这么说吧，你不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你跟我走，咱父子俩相依为命。” 宋朝忽然目光犀利地怒刺着他：“你听清楚了，她就是我妈，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宋宁的心被猛地戳了一下，不是痛的是暖的，好像温暖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到四肢。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于是她双手叉腰：“听见了没，我是宋朝他妈，有我在，你别想拐孩子走，他也不会跟你走的，现在请你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男人慌了起来，忙拉住宋朝的手：“孩子，我知道你感激她的养育之恩，但是毕竟咱俩才有血缘关系！”他从兜里拿出好多照片，“你看，这是我和你妈的照片……” 话说这么说的，但那男人心里却大呼幸好，如果不是秦子峰派人找着了这几张照片，他还不知道怎么能忽悠孩子呢。 宋朝手微微颤抖，看着照片一脸痴迷样子：“原来她是这个样子啊……” 其实早前他就听见过太婆和宋宁的对话。 太婆让宋宁不要再傻下去了，莫名其妙带着别人的孩子会影响她自己的未来的。 宋朝明白宋宁不是自己的亲妈妈，所以很早开始他就不再叫她“妈妈”。 或许他是觉得总有一天真相会被揭穿，他的亲生父母会来把他接走，如果他习惯了叫宋宁妈妈，以后就再也无法适应另一个不叫宋宁的“妈妈”。 又或许他的心里还在介意着太婆说的话。 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的是，不管宋宁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她都在自己心里占据一块非常重要的位置，就算是以后的老婆都无法取代的位置。 宋朝的小心思转过一圈，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宋宁：“傻女人，我要跟爸爸走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以后来看你的时候，不许变瘦不许变难看！” 宋宁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抱住他：“我不同意！” 宋朝挣扎：“他是我爸，而你什么都不是！” 一句话再度戳到宋宁的心，是痛的还很冰。 宋宁哭了，哭着抱住宋朝不肯撒手。 宋朝他爸来抢孩子，宋宁求助地看着旭尧，希望他能帮自己留住孩子，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宋宁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他晋旭尧成了渣子最有力的帮手。他控制住宋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把孩子带走…… 宋宁哭啊喊啊，就差点给他跪下，晋旭尧，大企业家都不肯帮她把孩子带回来……眼看人都走远了，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宋宁什么都不管地伸手扯过果盆里的水果刀，颤抖着把刀放在晋旭尧脖子边上：“你放不放手！” 旭尧淡定道：“不放，你动手吧。” 这男人连死都不怕吗！ 宋宁扭转刀口，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架：“你再不放我就自杀！” 话音刚落，晋旭尧立刻松手，宋宁面对着他往后退，再确信他不敢动了之后迅速转身跑出门去。 可惜，她远远低估了一个男人心急的男人所爆发出来的可怕的实力——她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抓住。 只见晋旭尧的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水果刀的刀口…… 宋宁看见血从他的手掌染红了水果刀，再滴落到地上，她不敢挣扎了，她再一动，晋旭尧的手上的伤口就更深一分！ 宋宁又急又气：“晋旭尧，你他妈真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人家接下来想开一个系统文，文案已经曝光了，看这里： 有兴趣的妹子收一个吧。 第37章 v章 倒计时开始了 宋宁一言不发地把大门关上，回屋。 “不追了？”旭尧问,没理会正在淌血的手掌。 宋宁斜眼看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地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只急救箱。 旭尧见状,也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下,自觉把手伸过去。 宋宁看了他一眼，用棉花蘸了酒精擦掉手掌上已经开始凝结的血。她能看到刀口很深,都快看到手骨了：这人有病,而且病入膏肓，没的救了。 酒精透过刀口，刺激肌肤，旭尧倒吸了一口气，却把另一只手放在宋宁头顶：“我下周要去出差，有山有海风景很好，一起去吧。” 宋宁没说话，只是专心地擦完血，在指腹上挤了满满一团止血药膏，沿着伤口涂匀了，嘴唇靠近，呼出暖风让药膏吸收更快些。看着差不多了才用纱布把伤口缠起来，绕三圈后在手背上打了两个结。 平静地做完这些之后，她安静地回了卧室。 旭尧知道，现在进去也没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至于这个等待期……他绝不会让它太久！ 小白脸出了大楼，就把孩子塞上一辆早已经等在下面的车子里。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大呼了一口气：“真是比考试还紧张，哎，小子，不是说那个男的很有钱吗，就是跟宋宁站在一块的那男的，怎么他家里也不是很大的样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十坪……顶多算个小康水平。” 他眼珠子精明地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朝一直趴在窗口，望着公寓大楼上面特定的一层：宋宁肯定又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哭起来很难看吗，不哭才好看…… “哎……”宋朝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我跟你说，跟着我是你的福气，只要我有鲍鱼吃，就不会让你饿死。”小白脸还怀念昨天跟秦子峰一起吃的那一餐。 什么叫做有钱人，这就是！ 所以这种有钱人，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车子很快驶出了市区，小白脸回神过来，看外面景色不会才警觉地问：“诶、诶，你要开到哪里去？不去见你家老板吗？”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老板？我老板谁啊？我都不知道。” 宋朝听到声音，吃惊地看了一眼：“天河叔叔！怎么是你？” 楚天河风流倜傥地甩了一下头发，笑得颠倒众生：“那当然是你叔我神机妙算，知道这货不是好人，所以特地前来解救你了……” 宋朝脸上的阴云好像一下子被东南风吹散了，他嗤地一下笑出来：“得了吧，肯定是我晋叔叔让你来的。” 楚天河垮下脸：“真伤感，凭什么跑腿的都是我，便宜全叫姓晋的那小子得去了！不公平！” 看着两人唱双簧，小白脸脸色一下子更加白了，那颜色就像是涂过白漆…… “你、你……你谁啊！” 楚天河冲他灿烂一笑：“我啊，你爷爷啊！”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人还没有到，秦子峰觉得这过程中肯定出问题了。他给派去接人的司机打了电话，没人接，又给宋朝爸爸打去电话，还好电话通了。 秦子峰问：“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停了一小会之后才有一声风流的笑声出来：“哈哈哈哈……果然是你啊！” 秦子峰心里一咯噔，正想问他到底是谁之时，电话直接断了。 这一断等于是把人往悬崖边上推，那未知的深渊时刻威胁着他。 真正的高人是不出手先把你吓死，秦子峰想，他应该知道那个高手是谁了。 不久之后，旭尧的手机响了。 公寓楼下有一家满记甜品，秦子峰在那里等了超过半个小时才等到晋旭尧，并注意到他的左手缠着纱布。 秦子峰站起来，伸出左手：“又见面了，晋总。” 旭尧抬起受伤的左手，紧紧地握住秦子峰：“不会有下次了。” 秦子峰却笑了：“那可不一定，只要宋宁不想离开这里，咱们见面的次数就还很多。” 见旭尧没有回应，秦子峰又道：“你的确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不过我不明白，明明我在记录上下了不少工夫，怎么宋宁还是更信任你？女人真是难以理解……难道真会为了爱情可以连父母之仇都抛之脑后？” 在他说话的时间里，旭尧扫了一圈甜品单子，很快点了两份甜品：生磨芝麻糊加黑糯米和鲜杂果凉粉。 服务生问他凉粉要椰汁的还是芒汁的。 旭尧抬头看了秦子峰一眼：“你喜欢芒汁还是椰汁？” 秦子峰明白他这一份是点给自己的，当下随口一应：“椰汁的吧。” 旭尧略一抬眉，勾唇，面向服务生：“芒汁，两份都打包，谢谢。” 说完，他才看着略感吃惊的秦子峰：“真可惜，她爱吃芒果多过椰子。” 果然是高手，秦子峰陪着笑了。 “你刚才问的，其实答案很简单。问问你自己，你待她用的是不是真心？”旭尧认真而沉稳。 秦子峰笑得平静又坦然：“不会比你少。” “是吗？”旭尧摇头，“那只能说明你的真心太廉价了。” 旭尧开始平静地陈述法律条例，不是指控却更像审判：“五年前你一定见过宋宁，所以当几个月之后宋宁来到你的学校学习，你吃惊了，更让你吃惊的是宋宁竟然偏偏被分到你的学生会，并且似乎对你很有好感，所以你开始接近她。” “但你却又不能跟她走得太近，因为那样她也许会了解真正的你，所以你总是拉着艾琳娜做掩护。” “一方面是为了让你的母亲安心，另一方面也为了方便接近宋宁而又不让她觉得你对她意图不轨，还更能让她以为只是她自己单恋着你，并且对你那种不带男女私情的同学爱更加的死心塌地…… “但是你没有料到，你的母亲发现了宋宁，并且对她几度迫害，你气你母亲的不懂事，她的步步紧逼只会让宋宁更快发现五年前的事情……所以在你母亲派人散播宋宁有个儿子宋朝这件事的时候，你趁机听母亲的话真正和艾琳娜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就开始疏远宋宁……” “以为这样能让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但你没想到我出现了。我的出现让你紧张，你担心五年前的事情败露，所以又是车祸又是醉酒……把自己伪装成痴情汉的模样，想要让宋宁重拾对你的感觉，也好操控她不受我的影响……” “可惜你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除了当事人之外最了解车祸现场的记者邵阳竟然不依不饶地追了五年，并且在五年后又机缘巧合地找到了宋宁，并且开始一点点揭开当年的真相……” “你母亲着急了，你其实也急了，所以你表面上不允许她伤害宋宁，其实对她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你可以阻止的，但你没有，因为你内心里也希望，希望你母亲那些愚蠢的招数能够侥幸成功，这样这些事就够能过去了。但是她一次又一次失败了。” “虽然她失败了，但你却发现宋宁对于宋朝那种强烈的保护和执着，所以你开始盘算着找到宋朝的亲爹，用他来做最后的翻牌……” 说到这里，旭尧叹了一口气：“你兜兜转转下了好大一盘棋，可惜下错了关键几步。” 秦子峰的心情还没从震撼中回顾过来，他显得有些激动又遗憾，激动的是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心路历程，遗憾的是这个人是他的对手，而且是一个现在看起来很难对付的对手。 “我输了。”秦子峰叹了一口气，“能告诉我错哪里了吗？” “你错在把一颗纯净又美好的少女心当作最有利的工具，错在没有对历史数据进行彻底的调查研究就轻易出手。”旭尧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坐在旋木上的小姑娘，跟宋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就是那张他用来证明给宋宁看，他的确有一个跟宋宁很像的妹妹，并以此为理由靠近宋宁的。 旭尧的嘴角浮起微笑：“那年我父亲刚去世，母亲带着我去游乐园，我坐在休息区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旋木上，满脸都是笑容，而旁边等候的是她的父母，满脸都是慈爱。多么有爱的一家人，子峰，你妈毁了这个幸福的家庭，而你维护她，甚至是纵容她继续不知忏悔地继续破坏宋宁的现在，你真觉得你做的对吗？” 秦子峰一下重重地靠在椅子上，笑得面无血色：“所以现在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也许她再没有自由，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所辛苦维持的家门荣光都将如大厦倾塌，最终她毁了自己也毁了我。” 服务生提醒东西打包好了，旭尧起身结账，再没有说什么。 旭尧离开之前摆脱楚蓉蓉过来陪宋宁说说话了，他回来之后见蓉蓉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地说：“晋大哥，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旭尧笑着把那份鲜杂果凉粉递过去，问：“怎么了？” 楚蓉蓉看到最爱的甜品，一下子又原地满血复活，火速拆开，大快朵颐地尝了两口，才满脸幸福地说：“哎呀，我刚才真是把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都讲给嫂子听了，可惜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挠她痒痒，她都没反应，只是很茫然地看着我，我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下手了……哎，她现在不吃不喝也不动，甚至连厕所都不用上，她简直……变态！对，完全变态了……” 说完，思维跳跃的她很快耐不住美食的诱惑，狂吃了一通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感叹：“果然还是芒汁的好吃，满记里跟芒果有关的全都非常好吃，又新鲜又爽口，简直超赞！” 她咬着勺子，眼巴巴地看着旭尧手里的另一份甜品，声音甜甜糯糯地喊着：“晋大哥，那里面是不是也有芒果啊，嘿嘿，要不你还是给我吧，因为嫂子她更爱吃椰汁的。” 旭尧眉峰微扬：“哦，是吗？”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他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 提着芝麻糊和黑糯米制成的甜品，旭尧敲门后进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宋宁就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口，就是不说话。 旭尧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在跟我冷战？怨我不让你去找宋朝对吗？” 宋宁还是不说话。 “冷战可以，但你用这种不吃不喝的方式来冷战，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宋朝照样跟他爸爸走了，我依旧吃的好睡的香，而你呢？” 宋宁的眼睛转了一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谁都不认知，见人就咬。” 说完，她抓起晋旭尧的右手，重重地咬下去。 旭尧看了一眼自己包扎着的左手，再看看正在被咬的右手。随即用包扎的左手卷起右手上的外套，单手解开里面的衬衫袖口、再卷起……露出手臂，微笑着把手臂递到宋宁的嘴巴边上…… 宋宁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继续狠狠地咬下去，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牙齿印，她咬得牙齿都酸了，全身的力气都快抽光了，晋旭尧还是没有喊一下。 看着他又要卷另一边的手臂，宋宁哇地一下哭了出来：“你有病啊！” 旭尧笑了：“是啊，你也有，所以我们俩一起治病。等病好了，我带你去见宋朝。” 三天后，宋宁和旭尧一起踏上名为出差实为度假的旅途，出发之前，楚蓉蓉、齐教授、楚天河他们都来送行，连远在荷兰的导师都给旭尧来了一通越洋长途。 长途的内容80%是指责旭尧把他发配在外，连老婆怀孕了都没办法回国内养胎…… 旭尧安静地听他讲完：“小姨夫，宋宁在我身边，你要跟她讲话吗？” 说完很快把电话给宋宁。 已经讲的口干舌燥的导师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喉咙：“宋丫头，听说你跟阿晋都领证了？” 宋宁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导师秒懂：“这就是他们晋家人的风格，他们要是喜欢你，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会把你搞定，想当年……” 话音戛然而止，电话那头出现嘈杂的声音，宋宁听见一个霸气的女声像一道犀利的闪电穿过：“想当年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怎么不说了？” 宋宁想，导师今晚又要跪搓衣板了。 很快电话那头导师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跟宋宁说话的时候温声细气的，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小宋宁，旭尧他对你好不好？” 宋宁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我……” 旭尧他小姨很快接话：“这么犹豫，看来那小子对你还没太上心，小宋宁，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到酒店之后，你跟他说订两间房，保证他立刻……” 小姨还在继续说着，浑然不知电话那边已经换了个人。 “小姨，妈说你现在有了身孕，坐飞机来回太折腾，今年就直接在荷兰过年吧，等你孩子长大能自己坐飞机了，再回来。” 说完很快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宋宁在一边看着看着就笑了：“你小姨，我师娘，她跟你妈这两姐妹性格差太多了。” 旭尧在她膝盖上加了一条毯子：“她们俩年纪相差十多岁，可以说咱妈准备嫁给咱爸的时候，小姨她还穿着开裆裤到处乱跑，以至于现在孩子都快出来了，她还是小孩一个，整天没个正形。” 宋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话只是随口一问，出了口她才想起来旭尧的爸爸好像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宋宁的头被摸了摸，她看到旭尧在冲自己笑。 “没事，咱爸是个文化人，祖上出过好几代状元，所以小时候他一直逼着我学习，后来发现我实在没这方面天赋，这才放弃把我培养成书呆子的计划。” 宋宁听得津津有味：“听起来他是个很不错的父亲，不过他是个文化人，你怎么就成了商人了呢？” 旭尧一听，笑了：“你还真以为他是文化人啊。” 明明他自己这么说的……宋宁看着他，不解。 旭尧缓缓剥了桔子皮，递过来给她吃，边笑着说：“其实他啊，就是一个倒卖文物的商人，但是对外自称文化人。他自己没学习的天分，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才希望我能成文化人。” 宋宁跟着笑了起来。 飞机上的时间也像白驹过隙，一转眼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去了预定的酒店放下行李之后，旭尧就带着宋宁去了酒店外面的海滩。 海滩上稀稀疏疏的有几个人，有的接班而行，有的独自躺在沙发上，虽然还是早春时间，但这里的海边温度却比城市高，水分又足，让人感觉呼吸都畅通了。 绕着海岸线走着，旭尧指着远处：“看见那边的跨海大桥了吗？” 宋宁点头，那座横跨在海面上桥，似乎绵延到了天边，隐约能辨认出桥身是红色的。 旭尧又说：“知道为什么桥是红色的吗？” 宋宁想起以前听过的笑话，认真地点头：“因为，那是战士们用鲜血染红了它。” 咸咸的海风里飘来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笑声，旭尧搂着她缓缓地走着，好像就这样能一直走很久…… 在这对夫妻悠闲休假的时刻，秦家却面临着重重困难。秦子峰去拘留所看了他母亲，那里环境阴冷，到处都是嘈杂的叫喊声，秦夫人衣衫不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子峰把她弄出去。 “再不出去我就要被她们弄疯了！”跟她一同关着的还有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她这种贵妇人在里头就是受欺负的。 秦子峰心里很清楚，但也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晋旭尧家有多大的势力，竟然警察局盯死了他们秦家。 探视快结束的时候，秦夫人猛地抓住儿子的手，情绪激动地说：“阿峰，到了现在你就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了，去找艾琳娜，我看得出这姑娘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只要你肯好好对人家，他们艾家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这是咱们娘俩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秦家的确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一个能从暂停发行的挫败中，从经济检查的困境里，从秦夫人涉嫌贩卖儿童、操纵市场等舆论压力下，从股票价格一落千丈，股东纷纷要求撤资……的情况下，还能维持往日的苟延残喘的机会。 不管夸父怎么奋力地追着太阳跑，还是没法阻止太阳落山。 就算他去求了艾琳娜，就算艾家答应出手帮忙了，一切真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带着怀疑，秦子峰出现在艾家…… ** 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那感觉世界异常的辽阔，好像是置身于无边的宇宙，有种整个人都飘起来的感觉。 宋宁用手戳了戳身边的人：“睡着了？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没戳动，她觉得不对劲，企业家一向很灵敏的，就算是在他背后做鬼脸都不能瞒过他，现在怎么可能…… 宋宁心里一惊，忙坐起身来，双手抓住企业家的衣领，使劲地摇起来：“你醒醒，别睡了！”她手心冰凉地扇了企业家一巴掌，“喂，你起来！晋旭尧，你给我起来……” 经过的路人吃惊地停下脚步，询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哆哆嗦嗦地问：“你们……你们谁能帮我打急救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厌其烦（不要脸）地又来推荐（推销）我的新文了。 这篇完结之后就开，目前就千百来个字，嘤嘤，我这么诚实，我家里人好像也是知道的。 好心的姐们，快去包养一个吧，我决定了！这一章冒泡的，都送红包！！！虽然元宵过了十几分钟，情人节过了十几分钟，但是……红包还在！！ 第38章 v章 无名 忽然,宋宁的腰被人抱住，接着肩上一沉,然后属于企业家的味道兜头兜脸地冲她的鼻子弥漫开来。 “刚睡着，你叫我了？”那种刚睡醒之后的低低的好像还带着点小电流的男性的声音传入宋宁耳中，她还听见周围的路人在笑。 他们笑着说：哎,这小夫妻紧张的嘞，虚惊一场。 宋宁真是又喜又气，她右手反握住晋旭尧的手臂，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小块肉,顺时针一旋：“你有本事再吓我！” 晋旭尧吃痛地吸气，手却收得更紧了：“好了,我的女王大人,我认错,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恳求原谅。” 他一边还摇晃着宋宁的身体，两人像是在海上悠闲地坐着小舟。 宋宁忍不住笑了：“我是女王大人的话，那你是什么？” 旭尧从容不迫地咳了一声：“女王背后的男人。” “大内总管太监公公？”宋宁满眼得意地扭头看着他，因为算计成功而愉快地笑了。 旭尧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忽然他伸手，从宋宁的发丝上掸下碎沙子，两人靠得很近，他的神情好像是科学家在做一个精密的实验，全神贯注的，好像分一点心就会弄错一个小数点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宋宁看痴了，左胸口好像被一种很陌生的东西填满了，满的快溢出来的感觉。 她闪了一下，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来，加快速度往回走。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发现晋旭尧没跟上来，她又折回来，对晋旭尧伸出手：“走了，晋公公。” 旭尧把手递过去，却一个用力把宋宁一起拉倒在沙滩上，大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沙滩上打闹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赶回酒店，美美地洗了一个澡，叫了roomservice。 当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的时候，宋宁已经坐在沙发吹头发了，而旭尧才刚进去洗澡。 而她吹好头发，水声还在继续。她拿起手机，给楚天河打了电话。 “喂，度假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两人激情似火了吗？”楚天河一开口还是那么不正经。 宋宁干干地笑了一声：“何止激情似火，简直就是一点就着。” 听见楚天河相当明朗的笑声，宋宁走到窗户边，看着夕阳余晖洒在金色的沙滩上，一丝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有点凉。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问：“你告诉我，旭尧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那边立刻沉默。 宋宁心里有点担忧：“我记得上次听到你说过，他还缺288次……那个是开玩笑的吧？那他真正缺的是什么？” 楚天河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郑重：“好吧，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宋宁全身贯注地听。 “女人，他缺女人，当然也缺那个了！”楚天河的标志笑声又来了。 宋宁隔着电话信号，不远万里地送去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别闹，说实话。” 楚天河又停顿片刻，让人呼吸紧张。 “那个女人就是你。” “别……闹。”宋宁回味一下，正想跟楚天河说什么，耳边却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 看着裹着浴袍出来的男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手脚慌乱地关上了电话，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那个……我……哦，对了，饭菜来了，你吃吗？” 她看着服务生刚送来的美食，顿时觉得自己这反应实在是太差劲了，我到底在慌什么？ 旭尧抬了一下眉，笑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看我洗完澡出来，还会紧张吗？” 原来他是这么以为的……宋宁忽然松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吹风机：“过来，先把头发吹干，省的到时候着凉了传染给我。” 旭尧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正对着，缓缓着抱住宋宁的腰。 正拿着吹风机的宋宁，看着趴在自己腰上的男人，无奈问：“你这么抱着，我怎么吹啊？” 含糊的声音从她的腹部之间传来：“就这样吹，可以的。”说着晋旭尧在她怀里动了动，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手指穿过长不过几寸的硬实的男性黑发，宋宁调好了吹风机的温度，吹在手上热热的不会很烫。 安静的酒店房间里，只有吹风机送出热风的声音。 静谧里，宋宁的手忽然顿了一下，问：“跟你认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身边出现个前女友之类的。” 旭尧嘴角弯起，埋在她怀里似乎很舒服：“因为根本没有那种人。” 宋宁摇头：“不可能。” 说完收起吹风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背：“行了，吹好了，起来吃饭。” 旭尧摸着还湿润润的头发，略显无奈地说：“可能你没摸到，这边还没干，再吹一会儿吧。” 宋宁把吹风机塞到他怀里：“自己吹吧。” 旭尧跟着她来到餐桌前坐下，拉过她的手：“生气了？” 宋宁猛地抬头瞪他：“谁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怎么就生气了？” 她一连串猛烈的问号让旭尧笑起来了，他还带着湿气的手掌轻拍了拍宋宁的脑袋：“傻姑娘，当男人告诉你没有前任的时候就是想告诉你，都过去了，过去的不应该再拿出来影响现在……” 宋宁把一盘自己刚切好的牛排递过去给他，看着他，略带气愤地反问：“你怎么能确定过去就能影响现在呢？还是说因为过去太深刻，你自己也不敢回想，怕想起来就会觉得现在算个什么啊……根本不值一提！” 宋宁重重地切着牛排，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旭尧却还在笑着：“看着你因为我的过去而吃醋介意的样子，忽然觉得赚到了，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让你吃醋。” 宋宁瞪着他，瞪着瞪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网上找来的女友生气时的最佳回答吧。” 旭尧抬抬眉毛，露出作弊被抓包的样子，双手一摊：“不过我真觉得这话说的很好，完全是我的心声。” 宋宁哭笑不得：“所有坏男人都这么认为。” 可是晋旭尧真的是坏男人吗？宋宁扪心自问，好像她的答案是否定的，至少他对自己，还能怎么好呢？ 晚饭过后，忽然隔壁的一个小妹妹跑来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小姑娘抹着眼泪说：“叔叔叔叔、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泪眼盈盈的样子可让人心疼了，宋宁拉着她的手，带着旭尧一起去了隔壁。 刚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酒味，有个体态丰腴的女人倒在床边，她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样子，脸色煞白的，手里还抓着一直酒瓶。 小姑娘一下子就冲过去，哭着：“妈妈，醒醒，快醒来，你说好要带星星出去玩的。” 旭尧让宋宁抱着孩子，他俯身靠近，检查这个女人是否还有呼吸。就在这个瞬间，那女人忽然睁大眼睛，然后双手迅速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拉到自己身上，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凑上红唇亲了上去，边含糊地哭着：“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爱你……” 宋宁抱着孩子，呆立，脑袋里一片茫然。 旭尧以一种很刁巧的角度躲开了那个女人的正面攻击，但不可避免还是让她吻到了脖子，他扯开这女人的禁锢的双手，皱眉：“醒醒酒，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女人摇着头，嗤嗤地笑了起来：“你们男人都没有好东西。”说完她又拿起酒瓶，同时半睁半闭的眼睛扫了宋宁一圈，笑得得意，“姐们，你也注意了，牢牢看好自己的男人，管住他的身体，别让他有机会去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她又灌了一口，不理会小姑娘，应该是她女儿的阻止。 宋宁夺走了她手中的酒瓶，丢进垃圾桶，看着一滩烂泥状的女人说：“既然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还为了坏东西把自己灌得烂醉？还要女儿去找别人来救你，我看你比那些坏男人更坏。” “你懂什么！”那女人抓起脚边的空瓶，想砸，手却被身边的男人抓住。 宋宁捂着孩子的耳朵，眉头紧锁，声色俱厉：“我知道坏男人对别人坏，但你却是对自己坏，对自己的女儿坏，你说到底谁更愚蠢？” 女人眯着眼睛冲她笑了笑，吐出三个字：“年轻人。” 说完，自顾自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们。 宋宁和旭尧的饭后出行泡汤，他们带着小姑娘好一会儿，直到哄着她睡着才把她送回隔壁，隔壁的女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喊着：“快打救护车，有女人落水了……” 是那个女人试图跳海自杀，不过还好当时有人在夜游，及时把她救了上来。 听说了这个消息，宋宁震惊。气愤于那女人不负责任的行为，更多的是担心隔壁的小姑娘，她连拖鞋都还没换就跑了出去。 旭尧带上她的外套和鞋子之后，带上了钱包也一起出去。 孩子已经被吵醒了，哭着要找妈妈，他们只能抱着孩子过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那个女人没事了，医生说只要她好好休息一天就能出院。 因为这对母女只有两个人，住院费也是旭尧付的。而宋宁守在床边，看着小姑娘趴在女人旁边，忽然觉得最可怜的是孩子。想起她家可怜的宋朝，心里更是憋着一股气。 那女人醒过来之后，她劈头劈脑就是一通臭骂。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吗？你如果去死了，孩子呢怎么吗？死这么难你都敢了，难道还不敢一口一口继续呼吸着吗……” 那女人沉默着听了很久，忽然默默地流泪了。 很久之后她说：“你是个勇敢的人，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样一直勇敢下去。” 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去，宋宁靠在沙发上，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剧烈的翻腾。 她看着那个一直安静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在去医院的时候他给她披了外套，给她带了鞋子，回来的时候他用自己衣服裹着她和小姑娘…… 她冲口而出：“旭尧，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旭尧正在脱外套，一只手顿住，缓缓转过身，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一句我爱你~~~好在终于说出口了！！！ 关于企业家的一个小秘密，在未来的几章里会公布。。。 第39章 番外:论好男人是怎么炼成的 晋家有个传统,培养后代从小就开始物色自己的对象，以十年、甚至二十年为期限不断观察自己选择的对象,一旦时机成熟就快准狠地下手，将之纳入掌中，呸,是结成百年之好！ 八岁，还有太大的男女之分的年纪，晋旭尧就已经在其父亲的指挥下开始对女人进行“品头论足”，这个女人的身材不够匀称,对以后孩子的基因不好……这个女人竟然不给老人让座，素质堪忧啊…… 于是在他萌生对女性的原始的冲动之前,他已经明白了要以结婚为前提、以培养优质后代为基础来寻找到德智体美心灵全面发展的优秀伴侣。 他的第一个观察对象产生于三年级的时候,对象是年级第一的小姑娘,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年年奖学金，参加各种比赛，奖状拿到手抽筋……完全就是学霸级别的校园女神，人间极品。而旭尧和她相识于全校运动会那天，他们俩一起参加了男女混双接力赛，他们是对手，却偏偏两人被安排在同一个跑道上，嘿咻嘿咻跑的时候，迎着风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那感觉……美妙极了。 那次比赛的结果，女神的班级输了，但是下场之后，女神来跟他握手，笑着说：你很棒。 从那以后旭尧开始以结婚为大前提地观察这一对象。 第一年完全通过，第二年……很不错，第三年…… 在他这边完全确认这一女子就是自己注定的妻子之后，他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并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对象有多厉害多完美。 结果父亲一脸笑意地拿出许多照片、视频资料，简直把那小姑娘从穿开裆裤起的纪录片都搜集到了…… 在这些重要的“人为”得到的资料里，旭尧看到了女神的另一面，在家时候的刁蛮任性，甚至连她很小的时候偷过隔壁小朋友的洋娃娃，然后还诬陷是别人偷的都给翻出来了…… 这事对当时的旭尧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道雷劈在脑袋中央，他感觉到背叛的同时也开始深刻地思考，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美好。 从此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发现那些看起来正儿八经的人好多私底下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发现那些看起来坏得让人牙牙痒的，其实内心也有一处柔软的地方…… 但是他迷茫了，究竟他应该找什么样的人呢？ 求助他父亲，父亲说：你的人生你来决定的，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 旭尧说：但是你的建议总是那么犀利。 晋夫笑了：儿子，你要知道任何美好的背后都是丑陋的，但是丑陋里也能开始最美的鲜花，所以作为我的儿子，你要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需要已经觉得自己累感不爱了，在他对某一特定对象产生好感之前，他已经习惯透过现象看到人家的本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说当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楚天河他们在少年时期就开始女友不断的时候，旭尧依旧保持着单身的记录。 以至于楚天河都会联合齐文轩一起嘲笑旭尧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人。 于是年少气盛的旭尧哪里忍得住小伙伴的嘲笑，当场累感不爱的心脏又开始死灰复燃，积极地重新寻找目标。 这次他改变了标准，温柔什么的都是假象，他要找就找率真的，勇于暴露本性的，但身材匀称外表过关的标准还是万年铁定律。 那时旭尧17岁，还真让他找到了这样的姑娘，这位是柔道高手的女儿，身手了得，抓小偷、打群架……还有一帮小喽喽跟屁虫似的在她屁股后面喊着：大姐、大姐…… 殊不知这些喽喽中最小的一个都比她还要大三个年轮…… 而旭尧这次和她认识却是在一次全市统考上，她不会做题目，然后偷偷瞄了他的卷子，他很“好心”地把自己的卷子往她那边挪，做到良好的“助人为乐”。 少女考完之后猛地一拍旭尧肩膀：“嘿，兄弟，刚才谢谢了。” 然后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少女却拿着0分的卷子哭着冲到旭尧的学校，把他暴打一通。 旭尧虽然身手灵活地躲开不少，但还是中了好几招。 他略感无奈：“妹子，是你要抄我的，我好心……” 少女哭了：“可是我没想到你比我还蠢，我好歹也能蒙对一两道……” 第一次被人说蠢，旭尧记在心里，瞬间把这位“真性情”的好姑娘划到“观察不通过”那一分类里去了。 再一次无疾而终之后，旭尧真的决定此生不再寻找伴侣，因此专心于事业，他继承了父亲的商业嗅觉，观察到文物之中尤其是珠钗首饰大受女性喜爱，而女性背后拥有强大的资金支撑其对美的追求。 于是过完成人礼的旭尧开始了他的第一笔生意，他用自己给母亲打工一个月的条件成功地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串红珊瑚手钏，他把手钏拆了，然后在普通红绳或者是几块钱一条的镀金镀银链子上串上高端大气的红珊瑚珠子…… 同时还提出了“宫廷首饰”的概念，在刚刚兴起奢侈风的时刻，他的理念收到了广大贵妇团的喜好，而他也收获了第一桶金。 当然这第一桶金的成功除了他敏锐的嗅觉和天才一般的商业头脑之外，更应该感谢的是那个流着满蒙贵族血统的清朝格格的后人，他的母亲。 从此以后他开始接触珠宝行业，大学的时候已经自己开了属于自己的企业。 但为了低调，他诚邀父亲成为自己企业的名誉法人，这也为后来他的父亲获得企业家终身成就奖做出莫大的贡献。 事业上获得巨大满足的旭尧觉得事业既可以是他的女人又可以是他的后代。 但是这期间出了一件小事，他唯一的阿姨，也就比他大个七八岁的小姨轰轰烈烈地对某大学的讲师发起恋爱攻势，结果那一位没有把持住，在某一次喝了酒的情况下，被小姨法办了。 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亲个小嘴已经很让人羞涩了，他们还直接都跳过中间好几个步骤……于是两方家庭很迅速地开始安排后事……不对，是婚事。 结果，大学讲师王德明婚后才无意间得知，其实那天是晋旭尧他小姨故意派人把他灌醉，又是故意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然后那个象征着两人第一次的“红色”其实刚好是她大姨妈来了。 小姨以实际行动告诉旭尧什么叫做“快准狠”。 当然沉醉于事业的旭尧并未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当一个笑话听过就算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飘过一朵乌云。 圆满的晋家一家，在旭尧满20岁那一年忽然少了顶梁柱、主心骨、一家之主，就是他那个合法买文物的父亲。 他是病逝的，去之前遭了太多罪，旭尧是亲眼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就算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仍旧是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死神。在临走之前，晋父跟他提起了很久没过问过的终身大事。 父亲说：别太挑了，找个合眼的女孩嫁……不对，是娶了吧。 但可惜的是，直到他咽气，旭尧还是没给他一个回答。 那么简单的一个好字当时的他就是说不出来。 女人？他真的缺吗？ 父亲去世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了主心骨，感觉像是身后的一座山塌了。 山在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风，能轻易地越过山峰，自由于天际。当山化为平地，他这股风却成了散的，到处飘啊飘，找不到目标。 母亲忧心他的状态，在自己身心俱伤的情况下还努力给他做心理辅导，并带着他到处去走走，走了好多地方，还包括很小的时候常带着旭尧过去的家附近的游乐场。 就是在那里，旭尧终于笑了，他说：“妈，那个家庭看起来真像我们以前。”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去那边，并且又习惯性地摸清了那个家庭的出行习惯，通常周六下午或者是节假日的下午，他们一家人都会先去人民广场那边吃一家做工地道的山间瓦罐，然后两夫妻带着女儿去游乐园玩。 以至于他都能精准地踩着点到游乐园观察他们。 他回想起父亲的遗憾，于是在某一个电光一闪的瞬间，他暗暗地决定，只要那个小姑娘无不良嗜好、品行端正，智商中偏上，就定了是她了。 决定之后就火速开始行动，这是晋家人的习性。 他很快打听到了这个小姑娘一家即将去首都观看奥运会，于是他也做好一切准备，一路同行。 如果，高速的车祸没有发生，按照旭尧的计划，他会在首都对那小姑娘展开诸多不着痕迹的“巧遇”，并且以命中注定为理由将小姑娘迅速变成一生的伴侣。 只可惜这朵乌云终究是来了。 车祸轰动一时，却很快被平息。 而旭尧昏迷不醒，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派人送他出国，由彼时已经医术大成的楚天河亲自照料。 在他昏死的那三年里，晋夫人也跟着迅速苍老，一个女人不管多么坚强，失去丈夫之后儿子又成了那样，简直就是活下去了啊！ 但是还好，她高贵的不仅仅是曾经的血统，还有她坚毅的性格。在儿子生死未卜的三年里她守住了家，稳住了儿子的公司，不吵不闹、安静地等待儿子醒过来，她深信儿子能完好无恙地重新站在她面前，她逐渐成为了虔诚的佛教徒，每日焚香祈祷…… 终于三年之后传来好消息，儿子醒了！那一日，佛珠正好转了三万圈，因此她将那串佛珠视为神圣的幸运物。 不久，晋夫人的亲妹妹也就是需要他小姨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来在旭尧醒来之后一直对某个小姑娘念念不忘，而刚好晋夫人她妹夫，王德明在那所学校。私下里，旭尧已经摆脱王德明多照顾着那孩子。 晋家或许有喜事了。 于是晋夫人辗转请人在学校里多给那位小姑娘提供便利，甚至到后来小姑娘被人爆料说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晋夫人还是花费了一大笔赞助费让学校领导保留住她在校学习的机会，并且派了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世交楚家的女儿，楚天河的妹妹楚蓉蓉去多帮帮那个叫宋宁的女孩。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那边又来了消息说儿子完全康复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晋夫人喜极而泣，终于放下心，也终于倒下了。 一直以来强撑着的双腿，终于没能撑住，她开始依靠轮椅。 但这些都并没有让她灰心，因为儿子要回来了！ 当旭尧再度踏上国土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转世重生的感觉，而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他“重生”之后第一个看到的竟然就是那个他一直托小姨夫照顾的女孩，宋宁。 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她问：您好，请问您是晋先生吗。 看着那张和好多年前相似却又成熟许多的脸，旭尧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那个观察的习惯在他从病床上醒过来的那一刻早已开始，在积极复建的两年里，他每天都会从导师、从工作人员那里获取关于她的消息，可以说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本人的时候，他却发现，数据和活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就像数据里说她是a，但旭尧近距离目测，应该有b或者c，只是她穿衣服比较宽松……而已。 父亲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所以在这点上，后来他更是在实践中验证了自己的目测是正确的。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那个无处不在的秦子峰和他母亲。秦家在本市根深蒂固，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刚从国外回来，事业又处于复兴状态的他要想将秦家连根拔起，实属不易。 于是他采用了迂回路线，从与秦氏息息相关的艾氏下手，一举拿下艾氏一直推脱而政府急于立项的d大建筑项目。 他的举动引起了艾琳娜父亲的注意，艾先生甚至提出要他当自己女婿，并以整个艾氏为聘。 旭尧笑了。 老艾先生好眼光！ 可是他没想到好眼光的艾先生会指使秦夫人派人绑架宋朝这个无辜的孩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那天旭尧回了一趟老家，他没头没脑地问了母亲一句话。 “如果我不惜财力跟人去拼，伤人七分自损三分，您同意吗？” 他有冲劲很敏锐，但这么干风险太大，他不能保证结果一定是好的，如果出现了纰漏，很可能父辈母辈积累下来的资产会如大江东去。这种情况，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 “你父亲年轻时候遭遇过最艰难的困境，那时他和我是靠着我娘家带来的嫁妆过活的。不过他度过难关之后，又买了好多比我娘家给的嫁妆更值钱的宝贝，什么东珠啊上好的和田玉啊，都是历史文物，价值连城。东西现在还在我那里，平常还要做防尘处理，如果你需要，尽管去拿……” 旭尧笑了：“您这话让我压力很大啊，我要是拿了以后得还怎么样价值连城东西，难不成让我找到历朝国玺……” 虽然是这样，但有后院支持着，旭尧火力全开，放出负面消息，并迅速收购散户和小股东手中的艾氏股票…… 一场实打实的砸钱游戏，他不算赢，但也没输。 或许是看到他的疯狂，老艾先生终于不敢在一路拉扯秦家了，旭尧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和那对母子玩。 得益于他父亲和母亲的优良基因，他在生意上总是那么的敏锐又雷厉风行，他玩得得心应手。 但对女人，他却没有这么多经验和灵感。但他很确定一点：就是那个女人了。 为什么呢？ 这个问句无数人问他，他也思考了很久，然后在某一天终于总结出一个让人吃惊的解释： 那是因为，他真的是无意间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曾经陪他度过了好几个失去父亲的凄苦的日子，所以当他车祸醒来之后，拜托楚天河打听了一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又偏偏那么巧她在小姨夫的学校，所以顺便拜托他照顾一下……再然后小姨夫告诉了小姨，小姨告诉了母亲，再然后母亲托人关照未来儿媳妇……这一步一步过来，他只是起了一个头，好像顺水推舟的人还真不少！ 还是一向文静的齐文轩语惊四座：“我们还能推着你与她共赴**不成？” 果然是教语文的。 可是关于他和宋宁共赴**的事情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 他最早和宋宁亲近是在晋家老宅，会是家里的什么“间谍”？后来他们在公寓，宋朝也在，蓉蓉去过几次，还有楚天河…… 但是说这话的却是齐文轩。 但是齐文轩这话开场之后的后果就有些严重了，小姨瞬间联想起自己当年和王德明的事情，立刻就问到旭尧何日迎娶新娘。 然后这个话题煞不住了。 旭尧这才明白过来，当年他以为跟自己没关系的小姨和小姨夫的事件正是他遭遇众人逼婚的最好例证。 果然是一家人啊。 不过当他后来因为秦子峰而亮出结婚证书的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看起来推不动的，原来不动声色地做了很多啊！ 不会连孩子都种上了吧？众人合理联想。 旭尧微微一笑：是啊，孩子都会自己去打酱油了。 可是在一片倒的氛围中，总有一个要“透过现象看出本质”的，这个本质的看穿者是一直二蠢二蠢的楚蓉蓉：“大哥，你确定宋宁姐有喜欢你吗？虽然我总是在她耳边灌输小哇小哇的形象，但是貌似她的偶像是王宝强啊，大哥，你是像小哇，可王宝强……”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一个愿望，有一天我会看到妹纸在文下留言说：作者大大，已经收藏了，你那篇系统文的小广告好别发了！ 然后我就死而瞑目了，阿弥陀佛。 第40章 v章 倒计时 旭尧在原地愣了很久，一句话回味了无数遍,还是觉得不太敢相信。 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宋宁冲过去,按着他的肩膀，拉下他脖子用力地吻上去。那长长一吻好像要到一直吻到地老天荒一样的漫长。 最后到底是谁主动已经不重要，两个人都沉浸在彼此的气息里。干涸的沙漠里,相濡以沫的两条鱼是什么感受，他们也能体会到了。 当宋宁最终松开,她毫不避讳地说：“我爱上你了，你看着办吧。从今以后，看我的时候不许有别人的影子,不管那个人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是别的什么。我就是我,站在你眼前的这个！” 旭尧勾起嘴角：这个女人在吃醋,若是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谁的醋,她会怎么反应？旭尧想着想着就笑了，摸着宋宁的脑袋：“进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给你讲个小故事。 沉浸在自己表白之后的激动又紧张的心情里，宋宁迅速地逃回了房间，发神经一样打开所有旅行箱，一件一件翻衣服。平常这么多都能穿的衣服。此刻竟然没有一件穿着合适的。 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应该配什么样的衣服？脸色会不会太苍白了，该不该上点淡妆，但他会不会觉得太过了？ 纠结的她终于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询问楚蓉蓉。 “蓉蓉，你和齐教授出去的时候都是穿什么衣服的？化妆吗？” 楚蓉蓉在那边停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哇塞，不会是晋大哥要求婚了吧，这么重要的场面他竟然打算单独进行，太不厚道了吧……” “不是！”宋宁解释的声音完全淹没在蓉蓉兴奋的叫喊里，她无奈地又大声吼了一边，“都说了不是了！算了，你爱说不说。” “诶，等等啊。连衣裙配小高跟鞋，妆要自然一点，最好是那种看起来你没化但是皮肤那个细腻的，一点瑕疵都看不见……如果是大排档什么的，就要穿休闲的，那种绒面的运动服饰一个选择，这种衣服最显身材，又不会那么严肃……” 听楚蓉蓉说完，宋宁笑着说：“原来你对齐教授这么用心。” 楚蓉蓉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宋宁的招，隔着千万里吼叫：“太可恶了，竟然变着法打听我和老齐的事情，哼，管好你和晋大哥的事情吧！以后你们办婚礼了，别指望我会给份子钱……” 按照蓉蓉的说法，宋宁换上一件加厚的绒面运动服，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果然如楚小姐说的，身材尽显，暗藏心机。 在她满意地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陌生的号码，她关了没听。打开门就主动上去挽着旭尧手臂，眼睛里都藏不住笑容：“走啊，愣什么。” 旭尧反倒有些愣愣的：“哦，好。” 走了大半路了，他才想起了要说什么：“你很少穿运动服啊，看起来很不错。” 宋宁低着头憋着笑。 感觉怪怪的，在没有表白之前，宋宁还觉得跟晋旭尧在一起没那么紧张的，反而是表白之后甚至会担心自己的走路姿势是不是够美，笑声是不是够温柔可爱。紧张着紧张着，很快来到了一个海边的房子，房子很特别，都是落地窗，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浪花拍打海岸的样子，浪花大的时候海水还会扑到玻璃上，可以说真正的海中房。 开了门，大厅亮堂堂，而一扇一扇的门都是关上了的。 宋宁巡视一圈，感觉这里不像酒店，也不是吃饭的地方。 “这是哪里？” 旭尧忽然食指放在嘴边：“嘘，轻点，孩子在睡觉。” “什么孩子？”宋宁更不明白了。不是说要吃饭的吗，这个旭尧到底在搞什么鬼？ 旭尧神秘兮兮地牵着她的手，引她来到左手边第二间房，轻声打开，压低嗓音：“他也是刚到不久，本来是觉得今晚太晚了，明早再让你们母子俩见面的，但是你……” 后面的话宋宁没听清，透过大厅的光，她看到了那个酣然沉睡的人……宋朝！这孩子怎么出现了，他不是跟他爸爸走了吗？怎么会！ 她吃惊地看旭尧，拉他的手低声问：“怎么回事？” 旭尧笑得淡定：“一句话也说不清，简单来说就是，我让楚天河把孩子送过来的，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慢慢告诉你。” “谢谢。”宋宁双手合十，指尖贴在鼻子下面。 这一刻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圆满的感觉。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出现在她的身边。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总觉得不真实，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但旭尧说明天。 好，就等到明早太阳升起，很快的。只剩下几个小时了。 浪花沫子拍在玻璃窗上，啪嗒啪嗒，很有节奏感。宋宁是听着这种声音入睡的，他们今晚就住在了这件海中房里，她和晋旭尧还是一张床，不同的与之前几天的是，他们不再是各自躺在一边，而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时间滴答滴答，几乎是在快天亮的时刻，宋宁就醒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四点多。但静音的手机里却有好几条未接电话，号码全部都是之前收到的那一个。最近的一通是半个小时前打的…… 这么晚一直打，到底会是谁呢？ 她轻手轻脚地下来，裹了厚厚的棉衣来到晨曦之中的回拨。 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那头是一个急促的声音。 “你终于接了，我是邵阳，关于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以为牵扯的事情比较大，我觉得你……” 一阵冷风吹来，宋宁打了个冷战，她平静地问：“是车祸的事情吗？之前问过你记录的问题，你跟我说要再去调调资料，现在是找到了？但是你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邵阳语气凝重：“一言难尽，我在查证的时候正好了碰到了一个人，然后把手机撞坏了。我听说你和晋先生去度假了，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事情比较紧急，我担心……” “我待会就坐最早的航班回来，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上岛咖啡见。”说完，她脱下棉衣，在冷风中沿着海岸线狂跑了一圈，直到脸颊冰冷的感觉传递到心里，直到她能够平静下来，她才回来。 五年了，终于她就要知道到底当年的事故是怎么回事吗？ 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宋朝的母亲，在床上躺了三年的晋旭尧，还有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秦夫人，这些当事人今天都会有一个交代了吗？ 虽然宋宁的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但是她还需要邵阳手里的证据。 希望结果如她猜想的一样！那就是最圆满的结局…… 时间还在，她给旭尧和宋朝做了三明治，坐在餐桌上写了一张字条： 学校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你们记得吃早饭。 ——回来见，爱你们的宋宁！ 做完这些，她只是换了一件衣服就赶往机场，起飞、着落。穿越在平流层的那几个小时里，她的脑子无时无刻不在高速运转着。 直到下了飞机，回到熟悉的土壤，她直奔约定的地方。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但还没到中午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人很少，车辆也少。所以即便是红灯的时候也还是有好多着急的人横穿马路。 宋宁跟着旁边的人穿过了好几个红绿灯。 快要到学校了，心跳越来越快。 在她走到最后一个人行道的时候，正是红灯的时刻。她一心赶路，没看到身后有人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猛被带着转身。 “是你？”看着秦子峰的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脸，宋宁吃惊。 秦子峰气喘吁吁：“我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宋宁想了想：“大概在飞机上，关了。”随机松开秦子峰的手，“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办完事再说好吗？” 她着急赶过去听邵阳给的答案。 但秦子峰拉住了她，不肯松手。 冷清的街上只有他的声音在响起，好安静。 “我知道你要去见邵阳，昨天我看到他了，今天凌晨也是。他是要跟你说五年前的事对吗？” 宋宁震惊于他的了然，也更对他这么快得知此事感到恐怖。 “先跟我谈谈，等听我说完一切再去听邵阳说好吗？毕竟他是局外人，他的话不能代表一切！”秦子峰显得很着急，“如果听了我说的，再听过他的话，你还是觉得……那到时候我不会再说什么，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绝不反对。” 宋宁看了他一眼，缓缓松开了他的手：“我不是小孩，我有自己的判断。而这种判断不会因为你早说一句或者晚说两句而产生差别。所以，有什么事等我去见完邵阳之后再说。毕竟，我和他约的比你早。”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在经过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子峰就那样站在路中央，他满脸凄苦地看着她，好像有天大的委屈。 宋宁犹豫了，或许应该先听一听他怎么说？反正听听也不会改变事实。 但这种想法只是短暂出现了一下，很快她扬声说：“你快回去吧，别站在马路中间，危……” 一个险字还没出口，忽然一阵风刮过。 监狱里，秦氏的一位元老来探望，他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很紧张。 “夫人，已经按照你说的意思派人去了，这次一定会处理干净的，你可以放心了。” 浑身脏乱的秦夫人冷冷地笑了起来，这几天她在拘留所里被几个“资深”的嫌疑犯欺负得只有抱头求饶的地步，这份屈辱，这份痛苦，她都会算在宋宁身上！所以……她绝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再来影响自己儿子。 “司机开车撞完之后你让他赶紧逃，那是一辆无证的货车，到时候随便丢弃了就不会有人发现的。对了，照片确定给那个司机了吧，让他一定要认准目标！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支付给他的。” 元老点点头，不断地摸着额头上的汗，他声音颤抖地问：“可是夫人……派车过去撞人，万一没把宋宁撞死，而让她发现是您指使的话，您说怎么办？” 秦夫人笑着摇头：“宋宁就是一颗毒瘤，总有一天会把阿峰吞掉，在她还没形成气候之前，让她从人间消失是最直接有效的做法。” 此刻，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恐怖。 如果不是老陈来告诉她，那个叫邵阳的记者已经发现了什么，并且打算把事情告诉宋宁，她也不会这么快痛下杀手！但是到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都已经进了监狱，还有什么好怕的？ ** 呼啸的车子从耳边刮过，宋宁看着突然出现自己眼前又突然把自己推出去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一辆狂速开过的车子砰地撞起一个身体，那身体被冲力猛地抛到空中，然后再如枯叶般坠落，地上蔓延一滩血…… 宋宁目瞪口呆，知道人群围过来，她才冲过去抱起躺在地上的秦子峰，试探地叫了一声：“你醒醒！学长，你……” 她的手指放在他人中上用力地掐，另一只手哆嗦地掏手机，忽然在准备打电话的一瞬间，她竟然能不记得应该打什么。 她求助地看着周围的人：“你们谁能帮我打个电话，这里出车祸了……” 她的手颤抖地抱住秦子峰的头，触手是湿润粘腻的血迹，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她试探地放在秦子峰的鼻子下面，微弱的呼吸。 “学长，别睡，救护车马上来了，你再等等！你千万别睡啊……”她的脑袋里充斥着好多声音，五年前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又遭遇到这样的情形，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血的颜色和眼泪的声音，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忽然秦子峰的眉毛动了一下，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宋宁，冲她笑了一下，他张张嘴说的是：“对不起，我也爱过你。” 宋宁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敲了脑袋，她的世界顿时一片混乱。 她只有无意识地拍着秦子峰的脸让他千万被睡着，因为她知道，有的人一旦睡着就永远也醒不过来，当年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证！ 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救护车终于载着宋宁还有她怀里的秦子峰一起去医院，一路上秦子峰都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宋宁也因此安心了许多，因为那就证明他还在，至少这一秒他还有意识。 手术室宋宁进不去，因此她也只能送着秦子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但她一点点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秦子峰的手无力地垂落，那一刻耳朵里好像有一种循环出现的坠落的声音，异常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快over了~~~呼呼，好困！！ 第41章 v章 完结? 当晋旭尧赶到医院的时候宋宁还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神情木木的，很茫然。他叫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回应。 他在旁边坐下,右手搭在宋宁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别太担心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过了很久，宋宁才平静得近乎异常地说：“他把我推开了,是他把我推开才会被撞的，我不明白……” 旭尧的手顿了一下,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慌，很快在宋宁脑袋上拍了两下：“傻瓜，会没事的。我听他们说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点,不然你也倒下了。” 宋宁坐着没动，双手握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她的眼前还是一片血色茫茫，已经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东西了，她只能听见有人在说话，那个声音很熟悉，但是她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谁的，也不想多想。 她在等什么来着，哦，好像是有一个人还在生死边缘。 她忽然慌了起来，一种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快呼吸不过来，于是发出求救的惊呼声。 很快有人抱住了她，那个身体是温暖的，她本能地靠近，可是后来那个身体要带着她离开，她印象里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固执地守在那个座位上，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宣告。 旭尧没法把人带走，一拉她就叫，实在是没法子了，他把楚天河给请了过来，让他在等候区里给宋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楚天河看了半天，直摇头：“她这情况是旧病复发了，典型的灾后受伤心理，没得到及时疏导，这不，又经历一场相似的，整个人都重复到五年前的心态里去了……” 旭尧看着宋宁心疼：“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楚天河放下手中的工具，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不是说五年前是她外婆陪着她的吗，那我这就去请老人家过来，说不定她安慰安慰就好了。” 旭尧皱眉：“不行，外婆身体不好，经不起这么来来去去瞎折腾。” 楚天河眼一瞪：“你放心老人家承受力比你们这些小年轻要强一百倍，当年女儿女婿出事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风浪经不起啊！” 说完，自顾自地跑出去了。 旭尧也拦不住他，忙打了电话给蓉蓉，让她拦着点她哥，别让他吓着外婆了。 过了没多久外婆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她满头银丝，神情却坚定而祥和。 旭尧自动让位。 只见外婆坐在旁边，轻轻地抱住宋宁：“好孩子，有外婆在这呢，不怕啊。” 宋宁一下子抱住老人家，哇地一下就哭出来了，一边哭还一边喊着：“外婆，我梦见爸妈了，他们就在我身边啊。我们一家要去看奥运的，爸爸还说要奖励我，因为我考试考得特别好，他说以后上大学了……” 说着她猛地咳嗽了起来，哽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鼓捣总算是把她带到了病房，等楚天河找来专家给她看过，又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之后，宋宁才睡下。 外婆身体撑不住终于在旭尧的安排下就近找了个独立病房也住下来了，宋朝在晋家老宅，旭尧母亲带着。而旭尧就在旁边陪着宋宁。 刚才楚天河说，也许他们能因祸得福。这话什么意思，旭尧没理解，但他此刻也没工夫 去钻研。 他拉着宋宁的手，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轻声说：“当然这话有点早，但万一秦子峰有点什么事情，你也别把罪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你觉得亏欠他，咱们可以一起慢慢还，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把秦夫人弄出来了，有她照顾秦子峰，你可以安心……” “我们离婚吧。”宋宁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又是那种异常的平静。 旭尧拉着她的手：“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先别急着做决定，等这些事情都稳定下来了，我们再来谈好吗？” 说着他盛了一碗粥，用汤勺舀起一口吹凉了放在宋宁嘴边：“先吃一口垫垫胃。” 哐当一声，宋宁用力一推，碗碎了，粥撒了，糊在地上特别恶心。 宋宁看着旭尧，几乎是撕声尖叫：“要不是你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走啊！” 那破音的撕声惊动了外面的楚天河，他只得拉着旭尧出去，而楚蓉蓉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楚天河拉着旭尧，神情严肃地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啊，秦子峰那边快不行了，手术的医生出来跟我说过，就算手术成功，也是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被撞得太厉害了……” 旭尧揉了揉眼角：“那警察看现场情况怎么说？” “说是司机非法逃逸，监控录像里看到那司机好像就是冲着宋宁去的，不是意外更像是故意为之……” 旭尧的眉头锁更深了，他重复了一边：“故意为之……”说完，拍了拍楚天河的肩，“秦子峰这边需要人照顾，这样，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人帮忙把秦夫人给弄出来，让她好歹见儿子最后一面。” 秦夫人一从里面出来立刻赶到医院，当医生推着气息奄奄的浑身是血的秦子峰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昏厥过去。 在护士的搀扶下，她一路跟着到了加护病房，她几乎要疯掉了，一直扯着医生喊：“我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护士跟她解释说是意外车祸的时候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然后呵呵地笑起来，很快狂抓自己的头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还披着病患服的宋宁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睛里干干的，哭不出来。她是趁着旭尧他们出去了才偷偷溜过来的，没想到会看到秦夫人在。 她慢慢地走进去，绕过秦夫人，一直走到秦子峰床边坐下。 “你一定是故意跟我说那话的，你真狠心，让我以后怎么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一定得醒过来，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秦夫人终于在泪光中看到了宋宁的存在，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冲过去直接揪住宋宁的头发：“你这个小贱人，五年前没弄死你，才让你五年后来祸害我儿子！就是你害的他，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宋宁任由她拽着，只是平静地问：“在你儿子面前说死不死啊，你是真指望他一睡不醒是吧。” 秦夫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再看看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宋宁，她用那种带着血海深仇大眼神死盯着宋宁。 “妈，别闹了。”微弱的叫声从床上传来，只见秦子峰正面色苍白地看着她们俩，他吃力地抬起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过去……咳，就让它随风过去吧，你们俩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答应我，好吗？” 说完这么一长串，他好像已经体力不支，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秦夫人一阵阵的抽心，她跪在病床前面，摸着儿子的脸：“阿峰阿峰，妈都听你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啊！” 秦子峰微笑着把目光挪向宋宁，用那种临终的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对于一个救了自己命的人，对于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宋宁狠不下心来。她只能点头，然后伸出手递给秦子峰。 当秦子峰把宋宁和秦夫人的手叠在一起之后，他微微一笑：“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妈，以后退休回家吧。宋宁，我其实……”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一直把你当……” 后面的声音太轻，宋宁听不见，她把耳朵凑近听：“你说什么？” 可是忽然之间，握着她的手一下子松掉了，垮在床边，了无生息…… 秦子峰去世了！ 他就这么没了？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了医院大楼，宋宁默默地从病房里退出来，耳边还回荡着秦夫人的哭声，那样痛彻心扉。 她下楼的时候在电梯口碰到了晋旭尧，忽然像看到了温暖的火焰。 “秦子峰去世了。”她像孩子一样哭着说。 晋旭尧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她靠在自己胸膛里哭个痛快。一个人为了救自己而死，这种痛苦而内疚的心理他已经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还不是路人某某，而是一个曾经很喜欢过的、很亲密过的人呢？ 这种痛苦是不是会加倍？ 而这种痛苦对于秦夫人来说却是更加的深入骨髓。没有人比她更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她能够不那么狠心，不对宋宁痛下杀手，阿峰就不会走……她那样地痛恨着宋宁，但最终却是她自己亲手把儿子送上了死亡之路。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不可能，这一切一定是假的！ 她开始固执地找寻儿子的影子，一幢楼一幢楼地找，到处问人：“你们见过我儿子，他高高帅帅的，很聪明，他一直是我的骄傲啊……” 很多人跟她说没见过，她不信，自己的儿子这么出色，怎么会没人见过？ 在秦夫人到处发疯一样找人的时候，秦氏面临了彻底的检查，那位她最信任的元老自首了，把这么多年来他帮秦夫人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告诉了检方。 当然还包括她派人去撞宋宁却反而撞死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情，还有五年前她因为在高速上醉驾而导致连环车祸的事情也终于浮出水面…… ** 葬礼结束后的很久，宋宁偶尔在超市遇见了艾琳娜，她挽着一位男士的手，有种平淡的幸福。艾琳娜让身边的男人先去逛一逛，然后跟着宋宁到二楼上面的星巴克里去坐了一会儿。 宋宁问：“男朋友？” 艾琳娜笑了：“算是吧。” 宋宁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还没来得及想出该说什么，就听见艾琳娜问道：“你就不奇怪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交新朋友的吗？” 宋宁配合地点头：“很好奇的。” 艾琳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太没诚意了，满脸写着‘我不感兴趣’呢。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这位是我自己找的，工作上遇到的人，他对我很好，一直在追求我，只不过我没答应。可那个人还是从来没有放弃……真有趣，我在秦子峰那里犯贱，而他却使劲在我身上犯贱……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一条命的……” 宋宁被这话吸引了，她看着艾琳娜，第一次发觉她其实真的长得很好看，而且她看上去并不坏。 那么当初自己为什么这么排斥她呢？ 艾琳娜还在继续：“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如果秦子峰那天来我家求我们帮他家的时候，如果我答应了，也许我会嫁给他，然后就不会出现后面秦妈妈气急败坏地找人做那些事情，而秦子峰也就不会……” 宋宁又喝了一口，眼神有点飘散：“哪有那么多也许。” 艾琳娜伸手擦了一下眼角边上的眼泪：“是啊，你说的对，哪有那么多也许，都是注定的。他的母亲毁了三个家庭，也毁了她的儿子，她最后的依靠。我前几天去监狱里看过她，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看我说了这么多，宋宁，你怎么样了？” 宋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宋朝去荷兰了，他的亲生爸爸作为保镖一直跟在他身边，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他还见到我导师和师母了，听说师母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宋朝一直喊着要娶了那女孩子。楚蓉蓉嫁给齐教授了，为此学校里还闹了一阵子，说要劝退起脚搜，但因为……某人的关系，什么事都没发生。楚天河还一直泡在酒吧里，就是没遇到一个能把他收服了的女人，我们都在说，也许只有让他穿越到古代，这人才有可能被家里逼着娶妻生子，不过他也很可能离家出走，或者直接当个不守戒律的和尚……” 艾琳娜打断了她：“我问的是你和晋旭尧。” 宋宁觉得有点冷，抽了一下鼻子：“还有这回事？他还真傻，强强联手的好机会也给放弃了。” 艾琳娜横了她一眼：“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宋宁手托腮看着窗外：“我才不傻，就是有时候想不通，多好的一青年才俊怎么就折在我这里了？” 艾琳娜顺手拿手提包砸了她一下：“你这炫耀太过分了啊！” 宋宁撇了撇嘴：“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害怕如果有一天失去他，我还能不能正常得活下去，而且……算了，就这样吧。” 艾琳娜一下子笑了出来：“我看你啊，就是瞎折腾，未来的事谁知道啊，如果下一秒晋旭尧他就出车祸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遗憾不？” 艾琳娜还没说完，就看到宋宁眼神犀利地等着她，那眼神恐怖得让人浑身冒冷汗，艾琳娜连连致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别想太多，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舒服就好了，未来虽然不可控，但努力经营肯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艾琳娜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个时候宋宁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会，瞬间脸色大变，撞开了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头也不回地冲着外面跑过去。 晋旭尧出事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艾琳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而那个跟她挽着手出现在超市的男人又出现了，他说：“你这又是何必？” 艾琳娜笑着：“多好，宋宁被他们骗过去之后就会发现晋旭尧专门为她安排的求婚的场面，她一定会感动，收获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那你呢？”这个陌生的男人问。 艾琳娜从包里拿出一只装得鼓鼓的信封：“谢谢你陪我在宋宁面前演这场戏。就当是为秦子峰做最后一件事，他最后一天来见过我，跟我说起了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却又没办法阻止她。可我没想到他会用那种方法来保护宋宁……这个傻瓜！” 忽然艾琳娜的声音顿住了，她吃惊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宋宁：“你怎么会还在……” 宋宁指着原来坐过的位置上的包：“我回来拿包。” 直到宋宁再度离开，确认不再回来，陌生男子摇摇头，叹息：“你这一场戏一波三折的，现在终于演完了吧，你到底为什么啊，那个叫秦子峰的都已经不再了，你怎么还帮他折腾另外一对……” 艾琳娜淡淡地笑了：“他都为了她死了，她为他单身几年也不算什么吧。” ** 王德明的宝贝女儿快满三周岁了，宋朝成天地往王家跑，说是来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儿。王德明一不留神这小子就会偷情自家闺女，真是气得他恨不得拿扫帚把那小子赶出去！ 可宋朝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猴子变的，打不到抓不着，气煞人也。 导师无奈，只得打电话给宋宁，请她来管好自己的儿子。 彼时宋宁已经过了创业期，公司虽然小，但盈利逐渐稳定，收益也不错。她正好放下手上的工作，打算去荷兰一趟。 收拾好行李坐上飞机的时候，旁边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先生，从上飞机开始一直保持睡眠的状态。 宋宁坐下之后，他忽然醒过来，摘下眼镜看了宋宁一眼，冲她笑了：“小姐，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我想去个洗手间。” 飞机起飞了，穿梭在翻滚的纯白色云雾之间，宋宁忽然想起好久之前她和晋旭尧一起做飞机去度假时候的情景了，很简单的场景，却让她记忆犹新。 自从秦子峰出事之后，她和晋旭尧好像一直没有见过，偶尔在电视杂志上看到他，似乎他越来越热衷于慈善事业，经常也能听到不少的花边新闻，还有可靠媒体说他今年之内一定会结婚。 飞行时间不短，宋宁有点困，戴了护眼，靠在靠枕上打起盹来。半睡半醒之间，那位先生似乎是回来了，正移开她的腿打算往里挪。 她摘下护眼，自觉地出来让位：“先生，你可以叫醒我的。” 说完，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照例要感谢一下还在看文的好朋友们~~~ 反正这一本就这样了，大家有兴趣的话，咱可以在下一本里见。这一本是轻松欢脱系列的，像春天一样充满活力的少女追夫文。虽然少女是个渣，但是人家有法宝，可是法宝哪里来的呢……哇哈哈哈，外星人造的啦啦啦啦~~~~ 2014第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