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御医你别逃!》 第1章 毒酒-碧落黄泉 接近午时,身边的人催促着,穆修踉跄了一下扶着椅背才勉强站立,曾受了重伤的膝盖落下的病根,就算是在这样一个灿烂的午时,他的腿还隐隐的作痛,感觉丝丝的寒气萦绕。 他缓缓的坐到座椅上,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杯精致的酒壶,是上等的靛青瓷器,是朝中贡品,是只有皇上才可以用的,如今放在自己的面前,里面盛装的也是十年的陈酿,只是,这十年陈酿之中却带着宫中特制封喉毒药——碧落黄泉。 “穆大人,您请吧!”小太监斜挑着眼,尖利的嗓音高声说着。 穆修闭了闭眼,看了眼外面有些灼眼的日光,“熙妃的身子好些了?” “这个小的可不知道,不过小的听说,皇上在熙妃那里待了小半日,熙妃就算身子不好,想必也是高兴的,”小太监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穆修道,“穆大人,过了午时,咱家就不好交代了。” 穆修苦笑,熙妃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他就该不会太多伤心吧。 算了,还有什么好争的,自己究竟不过是一个过客,再怎么争有怎么争得过后宫三千佳丽,再怎么争又怎么争的过坐拥江山的无上权力,终究是一场空,到头来,付出了真心,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冰冷厌恶的眼神,以及眼前这杯毒酒。 罢了…… 没了我这祸害,你这江山该坐的更稳吧~ 穆修伸手拿起酒壶慢慢的倒进小巧精致的酒杯,陈酿的醇香带着碧落黄泉的醉人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一时之间让穆修觉得这掺了毒的酒味道应该还不错,穆修举杯嗅了嗅这袭人的味道,不知这碧落黄泉的配方是什么,其中不知加了哪味毒药才变得如此幽香醉人,即便入口也都带着醇香呢。 穆修伸手又倒了一杯,身边的小太监见他都喝下了也不再看着,“穆大人,咱家就去外面等着,等过了半个时辰,咱家就进来,您呢,就一路走好。” 穆修淡淡的笑笑,抿着第二杯酒,原本不好酒的他突然觉得以前没有好好一场真是亏了,这美好的滋味,真是让他忍不住再度倒了一杯,待五杯酒下肚,再想倒时酒壶空了。 穆修看着一滴滴滴落在桌上的红,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隐约喝下第六杯酒的时候觉得嘴里有些腥甜,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袖袍之上沾满了血迹,穆修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如自己此刻空荡荡的心,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已变了,血越涌越多,穆修眨了眨眼,那曾经灿若星辰的眼睛最终化为寂灭…… 迷蒙之间,门似乎被撞开,一个明黄的身影冲到自己的面前,晃动着自己虚软的身体。 穆修无力睁眼,只听着耳边陌生而遥远的声音叫着,“穆修!穆修!” 是谁?是当今皇上当年的三皇子裴祯?不,他的声音自己熟悉的很! 那是谁呢?谁还能来看他这个阶下囚?谁还能来看他这个被千夫所指的杀人恶魔? 不过最重要的是除了皇上,还有谁会穿着一身明黄? “穆修!”叫着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我窜了权夺了他的帝位,你总该看看我了吧!” 穆修突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还有人会为他哭?挣扎的睁开眼,可惜弥留之际,眼前的一切恍惚的看不清楚。 “你……是……谁?”穆修最后一股力量抓着抱着自己的人,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但是他想知道,在自己死的前一刻,还有什么人能为他而哭。 “我是裴奕,穆修!是我,裴奕!” 穆修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裴奕……他记得这个名字,七皇子裴奕,是他杀死的第一个皇子,当年三皇子的劲敌!他竟然没死,甚少有人能从他圣手毒医的手下活下来,不过真好,这个他本应该被他杀死的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见到的人,是一个能为自己哭的人,真好…… “穆修!求你,别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裴奕紧紧抱着怀里身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嘶吼着,眼底满是悔恨,他来迟了一步,他错了,他一直以为只要穆修过的好,只要穆修得偿所愿,他怎样都可以! ******** 穆修昏昏沉沉,脑袋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意识渐渐清明,穆修费力的睁开眼,眼睛沉重的眨了眨,房间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他闭眼微微缓神,是获救了吗?这宫中至毒据说没有解药,难不成还有人比他圣手毒医更厉害,能研制出解药? 闭眼缓和了一会,穆修撑起身子,刚想拉开床边的幔帐叫人,突然感觉身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总觉得似乎有点别扭,借着透过幔帐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穆修仔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脚,愣了一会之后才断定自己似乎变小了许多,他是个大夫,自然对人体的骨骼熟悉,现在他摸到的骨骼不过是十几岁的年龄。 就在穆修怔愣之时,幔帐之外响起了声音,似乎是一人推门进了房间,走到桌边将什么东西放下,进而往床边走来。 穆修轻轻躺回床上,合上眼睛。 那人将幔帐拉起挂在了床柱之上,然后俯身坐在他的床边,伸出一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过了会才收起,而后他便听到微微带着些苍老的声音叫着,“修儿,该起了。” 穆修身子一震,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白发老人,惊讶的叫道,“师傅!” 这人正是他穆修的授业恩师,药谷老谷主楚莫问!在他效忠三皇子为谋士的时候,他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用计毒死了七皇子,使得楚莫问对他极度失望,独自负气离开,最终客死他乡!而自己竟在此时能够看到他! 楚莫问被他的惊呼吓了一跳,伸手探他的手腕,“是不是还不舒服?你啊,说让你找一味药,虽然是水底才有,就算买不到,你也不该在如此深秋往河里去弄呀,不仅差点溺水,还惹了风寒不是。” 穆修怔愣愣的坐起身,一时之间有些茫然,看着慈爱的师傅,再看看简单布置的房间,恍然发现这似乎是自己在药谷的房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还在说他不小心的师傅,穆修脸上不禁慢慢挂上了个微笑,他竟然重生了,还是在他未曾遇到三皇子的时候,真好…… “还多亏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将你救了上来……” 穆修静静听着,这似乎是自己在十二岁时的情形,他需要河底的一味药材,转遍了附近的药材铺和采药农家都没有找到,只得自己去到河底去找,一开始入水的时候还没什么事,还找到了那味药材,然而就在他想上岸的时候突然小腿抽筋,湿滑的石头又被他一脚踩空,他便差点溺水,幸而后来有人救了他,依稀记得是个长得挺高大的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有力的很,应该不是一个孩子吧。 “为了救你,那孩子也染上了风寒,要不是他的家人来寻,给接了回去,你们俩小估计得同时让我这个老头子照顾。” 穆修抿了抿嘴角,有些歉意的看着师傅。 他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毒死了储君七皇子,后来更是接二连三的做了很多恶事,甚至拿一个城的百姓作为赌注,他的师傅当时该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师傅……”穆修忍不住叫了一声,伸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他曾以为为了两人海枯石烂不可改变的情,他可以做任何事,为他铲除所有异己,为他扫清登上皇位的任何障碍,原来到头来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最终落得谋害后宫残害皇嗣予以毒酒以死谢天下的下场! 他只是那人手中的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仅此而已。 他为何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为何除了几个吻之外从未与自己亲近?如果真的是爱,为何会坐拥江山美人,挥手让他独守太医院? 当局者迷…… 穆修苦笑,笑得有些萧瑟。 楚莫问虽然觉得他笑得奇怪,到底看不出什么端倪,拍拍他的手道,“起来先吃点东西,已经一天了,吃了饭才能把药喝了,师傅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折腾散架了。” 穆修披着衣服起身,随着楚莫问走到桌边,桌上摆着自己最喜欢的几个菜式,穆修不禁眼睛有些发烫,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这一次,他再也不要师傅流离他乡,他要好好的对待师傅。 “来,坐下先吃吧。”楚莫问温和的笑着。 “嗯。”穆修点头,伸手扶着楚莫问坐下,拿了碗筷给楚莫问盛了汤。 楚莫问到底还是担忧穆修,给他夹了点菜说道,“修儿,你有什么心事?” 睡醒了一觉起来的穆修看起来似乎有些心情沉重,就连笑容都有些迷离沧桑,这可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该有的表现。 穆修忙摇头,拉起嘴角笑道,“师傅,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看着您老照顾我感动的!” “贫嘴!” “师傅,真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穆修一脸郑重的说道。 “你啊,不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就烧高香了!” 穆修笑,夹着菜搁到师傅碗里,“不折腾折腾您,您的老骨头不锈掉了?” “就你有理。”楚莫问敲了他一记。 吃了饭,穆修跑到旁边的药卢里把苦苦的药给喝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穆修照应着让师傅睡了,自己才裹了件厚衣服走到了院子里,位于山谷之中的住处虽然是深秋但并不怎么冷,穆修爬上了山坡边的那块他以前常去的巨大石头上,坐在上面看着慢慢升起的月亮。 就算此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尚在梦中一样,人怎么会在死后重活一次呢?他穆修何德何能能得上天的垂怜,能重新返回起点再来一遭。 然而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他展开手,感受的微凉的风吹拂着掌心。 第2章 偷袭-月夜相识 就在他感受着夜晚静谧的时候,突然听到另一边的树丛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全当是什么野兔狐狸之类,便没有在意,转过头来继续看着遥远的月亮。 今夜正值上玄月,一叶弯柳挂在天幕之上,明亮皎洁,点缀着几点星辰,虽不似圆月般美好,却是别有翻意味。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山石下响起,吓了穆修一跳,低头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山石之下,仰头看着自己。 穆修皱了皱眉,他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有什么人来过药谷,他这药谷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秘境,但是山路崎岖山林繁茂,若是没有人指引是很难走进来的,下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见人没搭理自己,下面那个人开始往山石上爬,他腿长手快,三两下就到了穆修的旁边,清朗的声音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穆修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手里小心的捏着针灸用的银针,他背对着月光,而爬上来的这个人正好迎面对着月光,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个人的样貌,原来他不过是比同龄人长的高大一点,看脸还是能看出来,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尚带着一些稚气,但是五官非常的深刻,已经能看的出,将来定是个俊朗的美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带着闪亮的光看着自己。 “穆修,我叫赵奕。”对面的人笑着露出白皙的牙齿,看着穆修。 穆修打量着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他不记得自己认识叫赵奕的人。 “你竟然不记得你的救命恩人!”赵奕控诉! 穆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落过水,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据师傅说是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孩,如今想来当时他觉得这个人手臂有力、身材高大,以前他真的还以为是个大人呢。 只是,似乎上一世,他并没有在外面遇到这个人。 “你师傅告诉我的你们住的地方,但是也太难找了,我都在山里转了半天了,要不是你站这里,让我一眼看到,我都迷路了!”赵奕说道。 “你找我干什么?”穆修冷淡的看着他,也是了,上一世的他发烧在床上窝着,晚上并没有出来,这个人就算曾经来过,也该是没有找到地方而退却了。 “找你玩啊!”赵奕理所当然的道。 穆修皱眉,费了那么大劲进了药谷就为了找自己玩,真当他是十几岁的小孩?哼,穆修转身坐回山石上,他厌倦了被人利用的滋味!“你若想救什么人,该去找我师傅,而不是找我!” “救人?”赵奕往他的身边坐下,“我救你都费劲,还救别人?喂,穆修,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都饿死了!” 穆修看了他一眼,才不管他到底想干什么,坐在山石继续仰头看月亮,上一世的时候他还真没有好好看看这些风景,他每天除了算计别人就是提防别人,大多做的都是些暗杀的事情,没有多少日子的清闲,就算是到了后来,三皇子继位他步入太医院,他也没有断过,不断的为三皇子清理着朝廷上的人,只是他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被下令诛杀。 “你在看月亮?它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吃!”赵奕跟着仰头看。 思绪被打断的穆修皱眉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很容易就能让他生气,忍了忍,穆修转了个身去看另一边影影绰绰的山林。 赵奕也跟着看过去,“嘿,我告诉你啊,山林里面有不少的野味,一路上看到不少,可惜我没带火折子,要不然抓点野鸡兔子的也能果腹!” “你除了吃还能想别的吗?”穆修忍不住说了一句。 “能啊!”赵奕伸手揽上穆修的肩膀,“交个朋友呗?” “我不觉得有那个必要!”穆修不喜与人过于亲近,一侧身撇开了他的手臂。 赵奕摸着自己的肚子,深刻的眉心皱起,灿若繁星的眼睛瞪大,装出一脸的委屈,“可是我觉得有啊!不交你这个朋友,谁找东西给我吃啊?” “……”穆修第一次有无言的感觉,从山石上滑下来,转身往屋子里走。 “等等我!”赵奕在他的身后也滑下来,几步追上他。 穆修走进厨房,翻出来几个冷了的馒头,搁在了桌上,“吃完走人!” 赵奕走过去,坐在了板凳上,摸着几个冷馒头也不介意,掰开来往嘴里放,“有水没?” 穆修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转身给他舀了瓢凉水倒在碗里,搁在了他面前,赵奕这个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吃冷馒头喝凉水这种事情应该做不到吧,穆修心想着,他要是敢不喝,回头给他弄点泻药给他吃! 赵奕却是一点不含糊,咕嘟咕嘟就将凉水喝下去,这可是深秋,从缸里舀出来的水冰凉的几乎冻人!而赵奕不仅喝了,还大半碗差不多都进去了,另一手拿着馒头往嘴里塞,还嘟囔着,“没有咸菜吗?” 穆修忍着想抚额的冲动,从菜篮子给他翻出了几颗通红的干辣椒,冷淡的道,“咸菜没有,辣椒你吃吗?” 赵奕竟是眼睛一亮,自己主动伸手接了过来,跑到桌案上几刀把辣椒切碎了,塞到了馒头里面,竟然吃的颇为享受! 穆修皱眉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多少有点佩服他了,能自己钻进山里找到这里不说,凉水馒头就着辣椒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如此富家子弟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个可塑之才,若是受到良好的指引,入朝为官该是…… 他想什么呢!穆修摇摇头,拉开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要说刚刚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这会他觉得这个人坦诚率真,做朋友还真是可以。 “你多久没吃饭了?”穆修忍不住问。 赵奕鼓着嘴说道,“没多久,中午我还吃了三碗米饭五个包子,我这不是长身体呢吗?要不怎么比你高呢!男子汉就该高高大大……”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人交个朋友也不错呢?!穆修再度沉默。 赵奕吃下了一个馒头之后,咀嚼的动作便慢了了下来,看看对面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己的穆修,穆修长相俊美,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转合之间带着丝丝流光,但是经历过一世的他,自然流露出沉淀下来的沉寂淡漠,给人的感觉有些非凡的韵味。 毫不遮掩盯视着自己的目光,让穆修微微皱眉,“吃完赶紧走人,谷中不留外人。” “我还真不走了。”赵奕啃着馒头含糊的道。 “随你!”穆修也不与他争辩,起身便走,现在时辰不早,他已经有些疲累,管他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反正他已经招待了他一顿饭,爱走爱留随他便。 赵奕耸肩看着人出去,他施施然的把最后一把馒头吃了,摸了摸肚子,打了个哈欠,眼睛转了转,听着外面的人进了隔壁的房间,他才站起身。 “主子,要不要给你找个地方住?”一个声音在暗处传来。 赵奕伸伸懒腰,“不用。” 而后走出房间,吃了点辣椒的感觉整个身体都热乎乎的,心情愉悦的仰头看着天上的玄月,还别说,其实这月色是挺好看的,连带着他的心情也是很好。 他脚步放轻缓,走到了隔壁的房门口,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已经脱衣,赵奕的眼睛带着丝光,手按在了房门上,真想看看啊! 想那日他从河底将人拖上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看清这人的长相,还未来得及将这人的身体看得清楚便被一帮子护卫给围了起来,硬生生将他绑回了别院,要不是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有事,这晚上还被一帮人围着不让出来,也不想想到底谁是主子! 待里面的烛光熄灭了,过了会,赵奕才贼贼的勾起笑容,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木棍,伸到门缝里小心的将里面的门栓挑起来,而后伸手轻缓的推开门,如同一只猫一般溜进了房间,房间很简单并没有多少装饰,他一眼便看到床的位置,上好的轻功内力被他用来收敛了气息缓缓的走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闭上了那双星辰一般的双眼,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些,不再那么冷漠,就连嘴角都微微带着自然的弧度,不再那么冷冷的抿着,轻缓的呼吸一下下的起伏着,让赵奕心头有些发热,他舔了舔唇,缓缓的靠近,俯下身看着那淡粉色的唇瓣很想亲上去。 然而就在他俯身之时,一道微弱的反光划过,一枚银针迎面而来,他立时急速后退,险险的避开了那枚几乎致命的银针。他倒吸一口气,看着睁开眼睛坐起身一脸冰冷的人,“我……”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接二连三的银针迎面而来,步步紧逼,他只得运起轻功极力躲避,高呼道,“你别那么狠呐,我就是想找个地方睡!” “哼!”穆修冷冷哼了一声,三枚银针擦过赵奕的耳边,几乎划过他的脸颊。 赵奕苦着脸,伸手摸摸自己的俊脸,“喂,你想毁我容啊!” 说话间又有数枚银针射来,赵奕一边躲一边心想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转而趁着下一波银针正要射过来的时候,脚下几个急转,迈着特殊的步法,转眼间便到了穆修的跟前,伸手抓住了穆修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穆修使劲拽了拽自己的双手,可是赵奕抓的紧紧的,根本拽不出来,穆修的脸色冷漠,没想到这个人的功力不仅能躲开自己的飞针,就连内力都比自己强! 赵奕看着对面冷冰冰的脸,嘿嘿笑道,“我真没有恶意,你别生气,虽然你生气也挺好看,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笑笑的话,应该更好看!” 穆修的视线更冷,如此轻薄之言他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挣扎的要将自己的手从这人的爪子下收回。 看着对面越发生气的人,赵奕苦恼的皱起剑眉,“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可以再用针了!” 穆修停下了动作,赵奕当他默认,松开了手,却是没想,一下刻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赵奕愣住,而穆修趁着这个空挡,再一枚银针抵在赵奕的脖颈间,“再敢碰我,小心我杀了你!” 隐藏在暗处了某侍卫刚要准备上来帮忙,就见赵奕拼命的对着自己眨眼睛,犹豫了会还是影藏在暗处没有出来,主子啊!你这是何苦!!重点是主子啊,你丢不丢人啊?! 赵奕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跟前的闪着银亮光泽的银针,讨好的道,“我不碰了,不碰了行么?我真的就是想借个地方睡一觉!” 终究是救过自己,穆修并没有真想杀他,伸手指了指房门,“滚出去!” 赵奕摸摸鼻子,看着在昏暗的室内气的呼吸急促的人,也不知怎么得,就算此刻银针就在跟前威胁着他的小命,他也控制不住的侧身猛然上前,一口亲在穆修的白皙脸颊上。 穆修被亲的瞬间怔住,下一刻抬脚狠狠一脚踹出去,这一脚用尽了全力,离得太近躲避不及的赵奕被他一脚踹出了门外!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赵奕躺倒在地上,虽然摔的他的后背直疼,但是脸上却是带上了满足的笑,甚至笑的有点傻。 侍卫聂辰蹲在一边,看着自家主子,无语。 第3章 迷药-心生怜惜 赵奕返回那个厨房,坐在板凳上,手托着腮帮,他马上就该回去那个令人憋闷的大院了,说不定以后没有多少机会再出来了,至少不可能这么轻松自在的了,看着外面清冷的月,赵奕眼睛闪着光,伸手招了招聂辰,“过来。” 聂辰往他跟前靠了靠,“怎么?主子?” 赵奕笑的痞气,“你之前说小星那里弄了点特殊的药?” 聂辰往后退了点,看着他家主子的坏坏的表情,连忙道,“主子,聂星只是弄来玩的,不一定有效!” 赵奕站起来,逼视着聂辰,“就说你那里有没有吧!” 聂辰纠结了半天,才从黑色的衣服里面掏出个小瓷瓶,苦着脸道,“主子……你真要当采+花+盗啊?” 赵奕伸手夺过来,“有效果了,回去赏你们!” 他马上就要进那囚牢了,现在不先下手把人弄到手,等他能出来,人不被抢了?!采花不采花的,说那么难听,狠狠瞪了聂辰一眼。 赵奕轻手轻脚的再次走到穆修的门前,手里拿着据说是聂星费了几个月的精力弄出来的超强力xxoo药,琢磨着怎么弄进去。走前门肯定是不行的了,赵奕翻身上了房顶,小心不弄出半点声响,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个地方能直接掀开而不被下面的人发现。 赵奕又从房顶上翻下来,看着木棱格子的窗户,上面是用草纸封上的,他戳开一个洞,眯着眼睛往里开。 跟在身边的聂辰看着他家主人上窜下跳的,忍不住抚额,很想说,主子就你这动作,睡死了的都能被你吵醒!但是很奇怪,里面的人竟然没什么反应。 赵奕看了半天,没有发现里面有动静,心底琢磨着,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可是刚被他折腾过,怎么那么容易就睡着了,你看我还在外面折腾呢,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睡了,赵奕一边怨念,一边轻手轻脚将窗户打开,这一次他动作更轻巧了,翻身从窗户钻进去,蹑手蹑脚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还真是睡着了!! 赵奕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掰开他的嘴把药给他塞进去,可是看着睡得安稳的人,赵奕还真是舍不得下手了,坐在床边,赵奕仔细的看着。 看了会,发现不太正常,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睡得极其的沉,连呼吸都有些沉重,脸颊上有些晕红。赵奕犹豫了下,指尖轻擦过穆修的额头,触手温热甚至有些发烫。 赵奕这才警觉,这家伙早晨刚掉河里,这不是已经得了风寒了,在外面石头上傻站了半天,又被他折腾着穿着中衣晾了半天,感情他加重了这家伙的病情! 赵奕心理很不是滋味,修长的指尖沿着穆修的额缓缓而下,描绘着穆修紧闭的眼帘,挺直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奕的指尖上,一下下的让赵奕的心头火热,他舔着唇瓣慢慢的触及穆修的淡粉色的唇瓣,柔软的触感让他感觉似乎浑身有点不对劲,后背都跟着有点酥麻。 心怦怦的跳着,赵奕努力平复了半天,勾勾手,“聂辰!” 聂辰不情不愿的磨蹭进来,“主子?” 赵奕转头瞪他一眼,“你说,人得了风寒该怎么办?” “啊?”聂辰没反应过来,他们之前待的山上,兄弟们几个跟着师傅学武,各个身强力壮的,哪里会得风寒? 赵奕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是不是需要给他多盖点被子?或者找点什么药吃?” 黑灯瞎火的往哪里给他找被子找药去?聂辰苦脸,“主子,穆修是药谷的人,要得了风寒早吃了药了。” “那聂辰你还是给我找床被子来吧。”赵奕最终决定,挥挥手让聂辰快去。 聂辰苦着脸,走出房间,琢磨着要不要找药谷主人讨床被子,算了,干脆四处找找看看,把老人家吵醒了不好吧。 赵奕看着睡得很沉的人,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攥着小瓷瓶的手在那里攥啊攥啊又松开,犹豫不决,好想动手哇!可是这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可是如果不动手的话,穆修再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他怎么办才能让穆修不再去喜欢上他的三哥呢? 早知道自己死了能重生,我前世就该让你毒死,毒不死我,我也该拿把剑抹了脖子,要是死的早些我好早些来找你啊!穆修啊穆修,你想死我了! 赵奕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人家脸上动手动脚,指尖抚过他的脸颊,食指的指尖停留在他明显突起的喉结上,忍不住按了按,沿着脖子一点点的摸着,里面的身子都是温热的,或许是高温的缘故,床上的人有些难受的皱眉。 赵奕勾起唇笑笑,“你这么虚弱的样子,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说你啊……穆修……”赵奕说不下去了,前世眼睁睁的看着穆修死在他的怀里,现在这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心中千言万语,可是又能怎么说?! 赵奕抚摸着他的眉心,将他皱着眉抚开,嘟囔,“穆修,我今天当君子不采你的花了,但是,你可别在我不在的时候看上别人。” 前世他错了,他以为只要穆修过的好,顺心如意了,就算他心如刀搅,百般不舍都无所谓。待察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想挽回的时候,他夺得帝位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闭上眼他也几乎能感觉的到那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他的手臂间的感觉,以及那在自己怀里慢慢失却的温度。 “穆修。”赵奕俯下身,轻轻的覆上了他粉色的唇瓣,不敢使劲,只是那么简单的贴合着,轻轻的磨蹭,一股酥麻蔓延至全身,赵奕忍不住探出了舌尖,轻轻的勾画这穆修的唇形。灵巧的舌钻进他的唇齿间,一点点的挑弄着,轻轻的吸吮,仿佛他正在怜惜的是世间最宝贵的宝贝。 穆修只觉的头脑昏沉,四肢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紧的压着自己的胸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睁开眼,但是眼皮沉重的,他费了半天力气都没能打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又压在了他的眼皮上,一点点的磨蹭着,温柔的带着点湿润的感觉,不难受,还很舒服,这种轻柔的安抚再度让他昏沉过去。 聂辰抱着被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家主子毫无廉耻的趴在人家胸膛上一副色+迷+迷要逞+凶的样子,聂辰嘴角抽搐,看着他家主子,“主子,你这副样子真该让师傅看看,看他老人家还说你正直老实不!” 赵奕舔着唇抬起头,冷哼一声,“你敢?!” 他是不敢,谁让他是人侍卫呢?就是被压榨份,聂辰抱着被子往前,递过去。 赵奕轻轻的将被子给穆修盖上,看着睡得依旧有些不适的人,纠结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更舒服点么?” 聂辰耸肩,“主子,要不你上去陪人睡去?” 赵奕瞥了他一眼,挑眉,“好主意!”摆摆手让他出去。 聂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了眼床上的人,心底暗道,药谷小少爷哎,你可别怨我,我也是无心之语啊!!掩面,聂辰翻身出了房间,在外面内疚。说起来他家主子也不是什么登徒子之类的啊,怎么就看见这个药谷的少爷就想采花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家主子的本性果然是相处久了才能看出来! 赵奕将外衣脱了,微微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伸手将穆修揽进自己怀里,心底顿时踏实了许多,看着睡得不是很安稳的人,人心里又有了个不错的注意。 在被子里面,赵奕手脚灵巧的将穆修的衣服全脱了下来,滑腻美好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克制着自己想化身成狼的冲动,把自己的视线限定在穆修的脖子以上。而后深深吸口气缓缓神,赵奕才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下+身衣服没敢脱了,他怕自己真一个控制不住把人给要了。 赵奕亲亲睡得似乎舒服多了的人的鼻尖,嘟囔一句,“还有人有我这么柳下惠的么!希望明早你的反应能给我一个惊喜!” 怀里抱着自己恋了一世的爱人,赵奕从未有过的满足,闭上眼,跟着睡过去。 而穆修靠着温热的身体,睡得更沉,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适的睡过了。 第4章 惊怒-同床共枕 清晨,穆修清醒过来的第一瞬间便察觉哪里不太对劲,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近在咫尺的俊脸,五官深邃,眉如剑般飞扬,鼻梁挺直,一双潋滟的凤眸深幽的如不见底的黑潭,但是如此俊美的脸上却是挂着一个坏坏的笑容! 穆修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待发现和自己贴身相靠着的正是昨晚那个试图爬上自己床的人的时候,立时惊恼万分,伸手便要开打。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赵奕可没那么容易被打中,他伸手抓住了穆修的手腕,笑的有点无耻的道,“怎么,大清早的很有活力呀,你都睡了人了,还想打人不成?” 穆修这才惊怒的发现两人正坦诚相对,他的身上更是无半点衣物,顿时一股热气冲上他的脸,不是羞的而是怒的,他挣扎着怒声道,“你混蛋!” 赵奕倒吸一口气,紧紧的抓着穆修手腕阻止穆修剧烈的挣扎,高声道,“你再动我可就真忍不住了!” 贴合着自己的柔韧身躯就那么相互磨蹭着,就是神仙也不见得能忍住呀!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爱入骨髓的人! 穆修咬牙切齿,僵住了身子不敢动,但是看着赵奕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赵奕深深吸气,说道,“你看,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你可不能再对我动杀机!千年修得共枕眠呢!是吧!” 穆修抬起一脚就要踹过去,但是赵奕比他更快的用腿压住了他的修长大腿,眼底含着笑意,磨蹭着他的小腿,但是脸上摆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你不想负责任?我的清白都被你沾+污了!” 穆修气的恨不能现在就撕破他的嘴,但是许是风寒还未好,又或者他晨起气血不足,他的眼前有些发花,差点又要晕过去。 赵奕忙担忧的伸手扶住他的头,急声问,“怎么了!” 穆修撑着有些眩晕的脑袋,猛然伸手,手足用力,一下子将人推了出去。 幸亏早有被踹下床心理准备的赵奕灵巧的一翻身站了起来,站在床边,赤+裸着上身的赵奕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调笑的看着穆修,“昨晚那样的激+情竟然都没有累着你,看来我还不够劲尽力呀!” 穆修抓着被子此刻他的身子酸软无力,以往他并没有经历过任何的j□j,从医理上他知道经历过的情+事人由于泄了精气会有些无力,此刻他自然误会了,直以为自己的已经被这登徒子给侵+犯,恼恨的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段。 赵奕更不知死活的说着,“想昨晚你是多么的热情如火,没想到到了早晨竟然翻脸不认帐了!唉……” 穆修脸色由红转白,渐渐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会有一天被人给强了,还是被这样一个登徒浪子给…… 赵奕大惊,玩笑开大了!忙走前几步,靠近床边,慌张的道,“我骗你的!昨晚什么事都没有,你风寒发作,我不过是帮你暖被窝而已!穆修,你别气!” 穆修咬着唇,狠狠的瞪着他,若非现在他全身不着一物,他定是要狠狠教训这个家伙,抖着手指着门口,“你滚!” 赵奕摸摸鼻子,“你别气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感觉感觉,你菊花那里应该一点都不痛吧!” 如此露骨的话让穆修脸上腾的又起了绯红,但是下意识的感觉了下自己的后+庭,确实没有感受到半点的不适,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之间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奕看到穆修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差了,哼道,“我岂是随便能压的住的,你那两把刷子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此话穆修倒是信了,但是,心底还是对这个赵奕厌恶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动静,似乎是药谷谷主醒了,在外面收拾东西,渐渐的脚步近了,伸手敲了敲他的门。 赵奕耸肩看来穆修一眼,在穆修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伸手打开了门。 看到上半身赤+裸的赵奕的时候,楚莫问微微一愣,“你是……赵奕?你什么时候来的?” 屋外的冷风吹进来,身上没有多少衣物的赵奕忙关上门,伸手将外衣披上,躬身行礼之后才说道,“楚伯伯,我就是想过来看看穆修怎样了,天太晚了就没打扰您,您看穆修都觉得不妥让我与他同住了一晚。” 楚莫问笑呵呵的点头,“既然来了,就在谷里多住几天吧,你救了楚伯伯的徒儿楚伯伯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赵奕忙推迟道,“楚伯伯您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人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你如此客气真是折杀侄儿了!何况现在我与穆修已经是很好的知己了!” 看着如此谦恭有礼的人,楚莫问笑着摸摸胡子,转头对穆修道,“修儿,你可要好生与你这位小恩人学习学习!” 穆修躲在被子里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这个登徒子,双面人,伪君子!在师傅面前装得挺道貌岸然的!骨子里就是一个混蛋色+胚!谁跟你是知己! 将楚莫问送出去,赵奕转头去看穆修,穆修在他的注视下越发愤恨,转开视线不去理他。赵奕没辙,他就是觉得逗弄穆修是个挺好玩的事情,但是他可没想惹人讨厌,显然他没意识到穆修现在不仅已经讨厌他了,还有些厌恶上他了。 赵奕迅速的穿好衣服,然后干咳一声,说道,“不早了,你起来穿衣服吧,要不我先出去会?”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脚下可没动,视线还眨也不眨的看着穆修。 穆修恼恨,却是没辙,只得冷声道,“你出去!” 赵奕有些遗憾的耸肩,走出了房间,还好心的将门关上。 听到外面赵奕同他的师傅说话声,穆修才慢腾腾的从被子里面出来,摸索到自己的衣服一点点的穿上,心里又把赵奕那个混蛋给骂了百遍。 虽然说男人应该不在乎被人看了身体,但是穆修一想到自己的中衣被这人脱了个干净,他的全身上下被看了个通透,心里就想火烧一样,说起来他两世为人,脾气早已经没消磨的没剩下多少,但是这个赵奕每每做的事情都让他有些急火攻心!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前世这个人除了救了自己,没有做过其他任何事情?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穆修边把头发束起,边皱眉想着,在参加白府的武林聚会之前,他的生活应该平淡的很,哪里有这么令人怒火冲天的时候,果然活过一次就有些不太一样了么? 穆修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赵奕正帮着楚莫问做饭,用的是草棚子底下的那个锅台。 他看过去的时候,赵奕正拿着火折子点火,这锅台虽然简单,但是没用过的人还真是点不着它,但是明显的赵奕娴熟的很。 穆修微微皱眉,这个赵奕除了对他比较色胚一些,似乎每个方面都非常的出色。不得不承认看到赵奕能将锅台点燃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惊讶,就看这人穿的衣服就知道,那可是上好的云锦,是有钱人都不见得能买得到的衣料。他能做这种粗活,还真是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但是,这也更改不了,穆修在心底对他的混蛋定义! 饭菜很简单,都是用的现成的东西,楚莫问拗不过赵奕,所以是赵奕动手做的,不是不想让穆修帮忙,而是穆修的手艺实在是,很难用言语形容。 平常没有外人,难吃就难吃点吧,楚莫问没在乎过,但是今天待客的话,他那手艺就有点太过不去了,楚莫问原本想自己动手,但是在他看来谦恭有礼的赵奕硬是抢过去来帮忙,心里不禁对着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有了进一步的好感。 赵奕是用腊肉炒的几盘青菜,以及一锅的米饭,招招手让隐藏在暗处的聂辰出来一起,聂辰也不客气,与他们一起坐了。说起来,赵奕的厨艺一直是几个师兄弟之中最好的,但是这家伙懒,做的次数有限,这次聂辰算是沾了光了。 穆修本来有点嫌弃,但是尝了一口之后,眼神有点变了,他真是没想到,这个混蛋厨艺真的很不错。 见穆修吃的满意,赵奕不禁眼底含笑。 吃过之后,聂辰识趣的去收拾,楚莫问要去研究医理,让穆修陪着赵奕在山林转转,看看风景。 穆修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才不管外面那个赵奕想干什么! 聂辰洗碗回来,看着他家主子蹲在穆修的门口的台阶上,一副动着歪心思的样子,忍不住抚额,是谁说得他家主人一副帝王之相的?!这像吗?师傅,您老人家绝对看走了眼! 聂辰看看天,已经不早了,城里另外几个人还等着,他们必须两天之内返回京城,所以他走过去,说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赵奕叹口气,看了眼穆修的房门,站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赵奕心知他还气着,便道,“穆修,我走了,要是想我了,记得到京城找我!” 穆修一愣,拿着医书的手一抖,京城……赵奕,七皇子之母恰好是左都御使赵仁谦之女赵妃,赵奕就是裴奕?! 见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赵奕只能一步三回头,跟着聂辰出谷了。 赵奕咬牙狠心快步走,心底暗道,穆修,三年,给我三年,我定回来找你。 三年之后,正是穆修被招纳为他家三哥裴祯的幕僚的时候。 房间内穆修的心慌乱,他自然还清楚的记得前世他死的时候,那个明黄的身影,那个哀戚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呼唤着。 赵奕……七皇子……裴奕……到底是…… 穆修的心思混乱不堪,待他起身打开门时,外面已经没人了,院子里空荡荡的。穆修站在台阶上,明晃晃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 第5章 三年-甚是想念 转眼三年,这三年对于穆修来讲是再自在不过的三年,他没有像前一世那样去江湖上闯荡,反倒是窝在药谷里面研究研究医理,研究研究酿酒。 当然他颇为感兴趣的还是如何制造出与宫里面那个碧落黄泉一样的毒药来,喝过一次之后,他便爱上了那种醇香的味道。 加入了宫中秘毒的陈酿能够展现出如此的醇香,这让穆修欲罢不能,所以在谷中闲来没事的时候,他便研究这碧落黄泉。 他天赋过人,虽然没有碧落黄泉的配方,但是尝过一次之后,他基本上能分辨的出几分,再加上几次尝试,还真让他给找准了配方。 将那碧落黄泉加入到酒液当中时,那醇香的味道溢出来,让穆修有些沉迷,他当然不可能直接去喝着这酒,他早就在研制碧落黄泉的时候,共同研制了碧落黄泉的解药。 不仅如此,许是对被毒死这件事多少有些介怀,他还研究着怎么让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尝试了不少诡异的方法,就连他的师傅楚莫问都觉得这孩子是魔怔了。 但是效果是明显的,虽然吃了些苦头,但是穆修现在的身体虽然不能说百毒不侵,但是大部分的毒药对他已经无效。 谷中的日子自由自在,没了负累的穆修每日就在这种追求中慢慢的度过。 就是这么个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楚莫问吃过穆修做的依旧没有多少长进的饭菜,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显得有些愁容。 “师傅?怎么了?”穆修随意的把碗筷收起来,见楚莫问一脸的忧愁不禁问道。 楚莫问再叹口气,苦笑道,“徒儿啊,你跟着我这老头子有多少年了?” 穆修坐下来,伸手给师傅到了杯茶递过去,“有十几年了。” 他最初的记忆早就没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师傅从路边上捡来的,当时他可能四五岁还是六七岁来的,他不记得了。 楚莫问叹口气,“是啊,十几年了,老头子都快不记得了。” 穆修有些担心,“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楚莫问看他一眼,“这么些年来,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穆修微微一怔,这倒是差不多,楚莫问一直对他很好,就算一般父母也就这程度了吧。 “其实,我老头子也是有过一个女儿的。” 这倒是稀奇了,穆修看着楚莫问,他师傅以前可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那您的女儿呢?” “她比你年长不了多少。”楚莫问说的沉重。 “那师傅……” 楚莫问苦笑,“她跟着你师母走的。” “哦。”穆修不多问了,给师傅茶杯里面续水。 “她叫芊芊,名字还是我起得,不过姓氏跟了她的母亲姓叶。”楚莫问喝了口茶微笑道,视线有些渺远,似乎想到了当年。 叶芊芊?穆修怔住,他自然记得这个名字,前世他在白府就曾经遇到过这么个女子,自称叶芊芊,似乎是妙手空空叶淼的女儿,当时白府发生的事情太多,叶芊芊被卷入其中……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叶芊芊其实相当于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里。 穆修暗叹口气。 “师傅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呢?” 楚莫问看着门外,“她的性子随她母亲,哪里热闹去哪里,更何况白府现在那边声称找到了前朝宣室秘宝,那丫头啊,就去了。” 穆修拿起腰间系着的白玉的小酒壶抿了口自酿的碧落黄泉酒,静等着他的师傅继续说。心里却是知道,有些事情怕是你想避也是避不开的。 “这宣室秘宝哪里是那么好偷得。”楚莫问再叹一声。 “师傅您饶了我吧,有话您直说吧。”在让他的师傅叹气下去,他都跟着老了。 楚莫问笑了一声,“你也在山里待了这么久了,也该下山去转转了,正好给师傅去看看你那师姐怎样了。” 白府呀,穆修暗叹口气,抿着碧落黄泉的醇香,笑道,“师傅,您就放心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 ………… 白府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白逸飞的山庄,白逸飞不过而立之年,文武兼备,颇有一些风雅文士的气质,在加上剑术了得,所以江湖上人称风雅剑客白逸飞。 原本穆修对着白逸飞颇有些崇敬的,但是重活了一回,看尽了世人的百态,这白逸飞到底是何种人他自然看得清楚。 前世到白府的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混出了个名头,圣手毒医,所以白府上下对他以上宾对待。不过这一次,他无名无号,不过是挂着师傅的名头才被安置在了一处独立偏角院落,虽然没有上次的风光,但是穆修看着满园的桂树倒是很喜欢。 行了一天的路,多少有些疲乏,但是穆修此刻却是没有半分睡意,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透过斑驳的桂树看着天上的月亮。 得到消息赶来的裴奕看到的便是如此落寞的身影,树影之下,青衣卓然,身姿修长,半仰着头看着夜空。 裴奕心底微动,竟是站在不远处怔住了,三年未见,这人越发的清明如月了,那眉眼之间的淡漠似乎又深了几分。 这三年,他回到宫里,他暗中做了不少事情,更是派人专门盯着药谷、白府,更重要的是盯着他家三哥。 所以他才会在穆修到达白府的当晚,连夜赶了过来。这是两人前世的命运改变的一天,他不能让穆修见到三哥,更是不能让裴奕做了三皇子的幕僚。 穆修伸手从腰间把酒壶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而后转身回房间,明日便是那个人出现的日子,他该找个理由明天好躲开,不过说来这一次的身份不同了,该不会引起那人的注意,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算了,他已经懒得去计较。 前世活的那么累,费劲了心思,最终却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那人站在一侧丝毫没有维护的意思,到底是伤了心,早就没了意思。这一世就让他清清淡淡的过完吧。 刚刚走了两步,穆修便察觉似乎有道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微微敛神,穆修不着痕迹的看着周围,在假山的侧面阴影处似乎多了一团,穆修心下冷笑,这三年他可不仅仅是研究了酒和毒,他的功夫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捻起一枚两寸银针,骤然往阴暗处射去。 看的出神的裴奕待银针近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手下意识的一夹。他在宫里每夜想念穆修到睡不着的时候就爱捻着针灸用的银针玩,所以这银针捏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裴奕的脸上不禁挂上笑。 “出来!”穆修冷淡的说道。 裴奕脸上挂着坏笑,“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那么暴力呀?” 穆修微微皱着眉,来人一身黑衣,就连脸上都带着块黑布,说话的语调还这么没正经,他自然没有好脸色,“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裴奕不满的哼哼,“你竟然又把我忘了!我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穆修微微一怔,这说话的语气倒是有几分熟悉了,待裴奕将来上的黑布扯下来的时候,穆修才认出来,虽然心底有些乱,但是穆修脸上不动声色,“你?” 这三年其实裴奕的变化更大,他变得高大不少,身材修长,原本就比较深刻的五官,越发的显得英俊了,说起来这些皇子除了九皇子之外,似乎每个都长得不错。 “是啊,就是我,来来,说说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裴奕翻身进了走廊,靠近了穆修笑的颇有些无赖。 还是这副色+胚无赖样子,让穆修心底那抹烦乱顿时消散无踪,他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对这种人最好的态度就是不予理睬。 “哎,穆修别走啊!你真忘了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赵奕!”裴奕便跟着往前边叫道。 穆修冷哼一声,连真名字都不会告诉自己的人,有什么意思? 到底是前世最后见过的一个人,还是心底有些愧疚的人,穆修没有将人关在外面,进了房间,还给他倒了杯茶。 裴奕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微微侧着身子看穆修。 三年没见,这人似乎更加的令人心动了,裴奕忍不住喉结动动,掩饰性的喝了口茶。 穆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与他说什么,说起来两人并不算熟悉,即便是前世,他也不过见了裴奕几次。 裴奕喝了茶,刚放下杯子,脸色突然有些微变,伸手猛然拉住穆修的衣服,“你身上什么味道?!”声音里几乎带着惊惧了。 穆修一愣,看着裴奕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怎么了?” 裴奕眼睛猛瞪着他,“你身上怎么有碧落黄泉的味道?” 穆修恍然,裴奕从宫里出来,自然是知道这宫中秘毒碧落黄泉的,只是他这表情怎么如此狰狞,他伸手将腰间的酒壶拿出来,放到桌上,“酒罢了。” 裴奕心稳了稳,有些想笑自己的反应太激烈,怎么会闻到味道就以为是中了毒呢,他伸手拿起那白玉的精致酒壶,打开来嗅了嗅,确实这味道几乎与宫中的毒酒一无二致,“你这究竟什么酒?” 穆修伸手拿回来,没好气的道,“毒酒。” 边说着边打开酒壶盖子抿了一口,自从前年他酿出着碧落黄泉酒之后,他便对这酒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连师傅都说他成了嗜酒如命的酒鬼了。 裴奕的眼睛微微疑惑,手下微微一动,将那酒壶抢了过来,想也不想的便往嘴里倒。 “你!”穆修一惊,猛然站起来,但是眼见着裴奕已经将酒喝了下去,也无话可说了,暗叹口气,大不了将解药给他就是了。 把酒喝到嘴里的时候,裴奕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了,这分明就是宫中毒酒啊!这味道他可是熟悉的很!裴奕将酒壶搁在桌上,看着穆修的视线有些复杂,“你直接喝这毒酒没事?” 穆修瞥他一眼,“我是药谷的人,这点毒不算什么!” “是吗?”裴奕苦笑一声,心底的百转千回,前世穆修明明喝了毒酒死在了他的怀里,一样的酒一样的人,为什么前世的穆修没有这能耐?!还是说,当时穆修压根就是一心求死?! 见人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反应,穆修倒是惊讶了,“你也没事?” 裴奕收拾了心情,痞痞的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穆修就是见不得他如此坏胚的样子,伸手摸出装着解药的瓶子,扔过去,“你爱死谁管你!” 裴奕接过了瓶子,笑的如偷了腥的猫一般,“那你还把解药给我?!” 穆修一怔,手竟然比他的嘴快,咬牙转身不去管他,果然对这种人不该多言。 裴奕还真没舍得把解药吃了,他往自己衣服里面塞,“就当你给的定情信物了,我想给你的没带来,明天给你送过来!” 穆修心中郁结,这人! 趴在房外树上看热闹的人,差点都憋坏了,他们可真是没想到,他们家主子在这人面前真是如此无赖加色胚的样子呀!原本聂辰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信,他家主子平时那么一本正经,被他们师傅称为有帝王之相的样子,怎么会调+戏药谷的人?现在看了个现行,他们家主子的形象彻底在众位侍卫间毁了。 第6章 毒药-乃负心散 裴奕单手支着下巴,脸上带着笑一眨不眨的看着穆修。穆修虽然心里很好奇为什么裴奕喝了毒酒也没事,但是看他这副色迷迷的样子,穆修心里郁结,干脆不管他,自顾自的喝着那碧落黄泉毒酒。 裴奕自得其乐,似乎穆修的每个动作都让他心动不已,他看了一会,才叹口气施施然的从衣服里面往外掏东西,摆弄起来。 穆修转头看去,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这人是放在哪里了,竟然没看出鼓囊来。 裴奕见穆修看他,抬头一笑,继续摆弄,用那些瓶瓶罐罐中的东西在茶碗之中调制出一些肤色的胶状物质。 裴奕抬头四处看了看,起身走到穆修的床榻边,找了面镜子过来,摆在桌子上,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抹那些胶状物。 穆修微微一愣,这易容之术大多使用些人皮面具什么的,裴奕的这种方式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好奇之下伸手拿过那胶状物看了看。 裴奕挑眉看他,“怎样?这个可是失传的易容术,要不要学?” 里面无非就是一些普通的胶质材料,看不出什么特别,所以穆修瞥了一脸得意的裴奕,将茶碗放回桌子上。 裴奕往脸上涂抹一面说道,“其实材料都是一样的,重点看手法,比如这眼睛,只要在眼角这样抹上点,”边说边涂抹上眼角让穆修来看,“这不,完全变化了吧?” 穆修仔细看去,裴奕不过是在他的眼角粘上了胶质,就让眼睛完全变了个轮廓,和另一只眼睛比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裴奕见他有兴趣,继续边往脸上抹边细细的说明到底怎么弄。 听了半天,穆修突然有个感觉,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跟姑娘化妆一样?” 裴奕顿住,用那张几乎已经完全变了样的脸看着穆修,“还真说对了,易容可不就是化妆么?” 穆修笑着摇头,不再去看那张让他感觉有点奇怪的脸,心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裴奕这么懂得易容术的话,那么前世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也就正常了,或许那时候被他下毒亲眼看着死去的是裴奕的替身罢了。 弄好了,裴奕就把东西收拾下扔了,摸摸自己的脸凑到穆修的身边,“穆修,这几天我就跟着你了。” 穆修皱眉,冷淡的道,“你不是有护卫吗?跟着我做什么?” 裴奕摸摸下巴,瞥了眼外面的树上,这群爱看热闹的家伙,弄那么大动静,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裴奕无赖的上前伸手揽着穆修的臂膀,“我这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吗?” 穆修打下他的手,冷笑,“若你真是来看我,在这里易容做什么?” 裴奕腆着脸蹭到他的跟前,“我长这么英俊,万一有哪个姑娘看上我了怎么办?遮起来不过就是想减少些追求者,你可知道在京城里追求我的姑娘能排到正阳门去!” 这人真是厚脸皮,穆修推开他的身子,“天不早了,我要休息,请你出去。” “别赶我走啊,咱们多年前不都已经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早就想你想的不得了了!” 这种轻浮的话让穆修的火气蹭得一下就窜起来了,指尖微动一枚两寸长的银针露出,点在裴奕的跟前,“滚!” 裴奕一愣,摸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穆修紧皱着眉,冷冷的看着他,“我再说一次,滚!” 裴奕看着那张冷厉的脸,闪着寒光的眼睛,心底暗暗叹口气,微笑着说道,“穆修,你是气我这么久没去找你吗?” 这次穆修压根不准备再回答他,指尖的银针对着裴奕直接射了过去,根本不留情。这么久了,穆修的武艺增长不少,这银针带着威力自然不一般,带着冷光袭向裴奕。 裴奕侧身躲开,但是迎接而来的是更多的银针,全都是冲着他身上的命门而来,但是裴奕的步法诡异,再加上上乘的轻功,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反倒是轻轻松松的避开了穆修的银针。他手里捏着数枚银针,笑着看穆修,“还有么,没有我给你?” 穆修咬牙,没想到自己练了这么久,还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这真是一个让人泄气的事情,再一想到这家伙是皇族,虽然这个人曾经救过自己,但是早已对皇族有些愤恨的穆修,看着裴奕如此色+胚招惹他的样子,更犹如火上浇油! 穆修干脆不再用银针,飞身上前,直接勇气了拳头。 裴奕眼睛一亮,随手把银针塞到衣服里面,高兴的迎接了上去。 一时之间两人拳脚纷飞,而穆修脸上更见羞恼,只因这家伙尽往他的腰腹间出手,时不时的揉捏一下。所以互拆了几招之后,穆修不仅没有打到裴奕多少下,反倒让裴奕摸自己的腰腹摸了不下三回。 见人越来越怒了,裴奕勾起笑容,直接脚下斗转,轻快回身一闪,躲过了穆修迎上脸面的一拳,施展步法旋身到了穆修的身边,伸手一揽将穆修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手下用力,扣住了穆修的动作,带着坏笑亲了亲穆修的耳朵。 穆修只觉耳廓间一阵湿热,温热的气息更是冲进了他的耳朵深处,身子一软,差点站立不住,但是心头的火气更甚了,不再顾及,穆修猛然用力胳膊肘攻向抱着他的人,而后衣袖骤然一挥,淡淡的花香弥漫。 裴奕自然看到了,他深深嗅了嗅,这毒的味道很奇特,带着些梨花的清香,“这是什么毒?” “腐心散!”穆修咬牙切齿的说道。 裴奕摸摸自己的心口,故意苦着脸说道,“我一片真心哪里负心了,为什么是负心散呢?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嫌弃了为夫,怎么成了为夫负心了?”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开玩笑?!穆修冷瞪着他,“腐心散,三日必内脏腐烂而死,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裴奕走向前一步,“噢?是吗,可是如果我不出现在你面前,谁给我解药啊?” 穆修语塞,气糊涂了才说出那么没逻辑的话,他转身往外走,“你不走,我走!” 裴奕赶紧伸手拉住他,“好好!我错了,我不打扰你休息就是,黑灯瞎火的你能去哪!我走就是!” 说完几个快步离开了房间,剩下穆修在那里愣住,那裴奕用得到底是什么步法,一转眼已经见不到人影。 穆修关上房门,坐到靠窗的座椅上,手里攥着那腐心散的解药,看着外面的月亮有些出神。腐心散的毒性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能比的,那可是能够腐蚀内脏的阴险毒药,如果裴奕那混蛋解药吃得晚了,指不定会落下什么隐患,可是他怎么可能自己再将人找回来。 裴奕那个混蛋,在他这里不仅喝了碧落黄泉的毒酒,还受了腐心散的毒,单是一种一般人都受不了,而裴奕临走时看着反倒是没什么大事。该不会他也有抗毒体制?前世之所以没被自己毒死,或许不是用了什么替身,而是他自己的抗毒性让他逃过了死局? 穆修叹口气,到底是还是有些担心了,这裴奕虽然是个色+胚而且还混蛋的让他有些厌恶,但是多少因为前世的感觉,不忍对他真的下毒手,即便是裴奕真的有抗毒性,他到底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如果有个什么万一,他…… 攥了攥手里的解药,穆修看向外面的树上,虽然夜幕下的视线并不明确,但是他敢肯定那里还是有人的,所以他抬手一仍,将那解药扔了过去,“这是解药,给你们家主子!” 说完,也不管外面的人有没有听清,穆修关了窗户,心里松口气,走去洗漱,明天还有更艰难的事情要面对,多少该养养精神。 裴奕微笑着靠在树上,摸着手里的精致的小药瓶,抬眼看其他的几人,“怎样,我没说错吧,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裴奕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众侍卫不齿。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就说他一定会在乎我的,你们还不信!现在输了可别不认账!” 聂辰干咳一声,“主子,你再大点声,里面的估计就听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穆修的房间之中响起一阵声响。 窗户突然被打开,穆修披着外衣狠狠的瞪着树上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咬牙切齿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而后砰的一声,再度将窗户关上。 聂辰忍笑,拉着聂星运起轻功就走,边走还边说着,“你看,主子,你惹人恼羞成怒了!” 裴奕耸耸肩,攥着手里的两个药瓶,却是笑的贼兮兮的,像是贪了什么大便宜一样。不管怎样他要的结果是达到了,穆修多少是在乎他的,要不怎么接着就给他解药呢? 第7章 赵兄-定情信物 清晨,满脑子都是裴奕那个坏胚的穆修一脸郁郁的从床上起身,揉了揉眉心,昨天一晚梦境不断,现在的脑袋昏沉沉的,没有一点精神。 用冷水洗了脸算是勉强清醒了些,外面便传来一些仆役们的脚步声,穆修整了整衣服开了房门。是些杂役们在清理院子,见他开门便行礼问候,之后便默默的收拾院子。 穆修看着那些桂树,下意识的视线转到了靠窗的那颗大树,树上自然现在没有了人影。昨夜真把他气坏了,也恼恨自己竟然没有原则,对于裴奕这种人真的该是不予理睬胜于理睬,那人都不在乎自己中了毒,自己到底操的什么闲心。 打定主意无论裴奕做什么,自己都不在搭理他,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穆修心情才舒畅了不少。 过了没多会,收拾好庭院的杂役们就都陆续离开了,本就偏僻的小院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仆役在院子门口站着随时听候他的吩咐。 左右无事,穆修便在走廊里等着早膳送来,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翻看着他的师傅楚莫问写的药理随笔。正入神的功夫,忽然听到房顶之上有声异响,接着一个人影闪进了走廊。 那人一身的黑衣,蒙着面,看起来应该是很隐蔽的穿着,可惜在如此明媚的阳光之下只能更显眼了。 那人看到穆修的时候愣了愣,站在那里没动。 这人的身形与裴奕相似,再加上昨晚上裴奕过来的时候也是这身装扮,所以穆修自然而然的把他当成了裴奕,所以他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继续翻看那本线装的药理随笔。 那人见穆修未动,甚至一点都不惊奇他的出现,眼睛微微眯了眯,但是有紧急事情的自己也只能快步闪进了穆修的房间。 穆修余光之中见人进了自己房间,努力告诫自己,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不是已经想好了,对这个混蛋,不予理睬胜于理睬。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门口的仆役身体歪倒在了一边。 已经走神了心思不在线装书上的穆修余光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翻书,眼睛余光却是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三道身影同时从院子的墙上掠下,看到穆修的时候,微微一顿,但是脚步未停下,继续往房间的方向行来。 已经如此明显了,穆修干脆将书收起来,看着一样遮面的三位,“诸位有事?” 为首的一位竟然恭敬的行了一礼,“打扰公子,我等在追踪一个人,公子可曾看到有可疑人士出现?” 这几个人的身手不凡,若是自己对上他们三个完全不是对手,不知道如果裴奕对上会怎样?穆修皱眉,自己怎么又想到那个混蛋了?! 看着三人,穆修说道,“没有。” 三人互视一眼,竟然也不再查看,直接翻墙出去了。 穆修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走向了门口,仆役不过是被打晕了而已,并没有受什么伤,穆修拿出银针在他的穴位上扎了一针,人便缓缓苏醒,看着穆修有些慌张。 穆修安抚的说道,“没事,你就是昨晚没睡好,以后注意就是。” 那人呐呐的张张嘴,没敢多说什么,正好早膳送过来,这仆役松了口气,接过食盒,拎着食盒便要往里走。 “等等。”穆修叫住他。 那人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他。 穆修叹口气,直接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阿宁。” “阿宁?” 阿宁点头,“是的,公子。” “名字不错,把食盒给我吧,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了。” 阿宁迟疑,拎着食盒不撒手,他虽然是临时雇来的,但是管家耳提面命过,一定不能怠慢了客人,所以虽然他不是很懂那些规矩,但是仆人该干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穆修干脆自己动手,直接将食盒拽了过来,自己往房间走,边挥手道,“不用你了,我自己来就好,等会我叫你的时候,你再来收拾。” 阿宁呐呐的站在原地,他都没有注意到就被抢了食盒,站了一会见他侍候的这位公子已经进了房间,也只能走到院子门口,继续站在那里。 穆修进了房间,四处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那个混蛋,正在奇怪,忽然听得房梁上一阵声响,一人从上面翻身下来。 穆修瞥了他一眼,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管那混蛋想干什么,直接取出东西来摆在桌子上。 两碟小菜,两碟小笼包,一碗小米粥。 这等早餐让穆修食欲大振,也不管那个混蛋吃不吃,自己先动筷子了。 那个黑衣人站在房间之中看着他一脸惬意的吃着早餐,看了一会,低沉性感的声音说了一句,“多谢!”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而这一声多谢直接让正在喝粥的穆修差点呛住,他捂着嘴咳了一会,因为呛住而显得有些湿意的眼睛闪着复杂,再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拿起布巾擦了擦嘴角,看着桌子上的饭食苦涩的一笑。 过了良久,穆修重重的叹口气,唤外面候着的阿宁进来收拾了。 阿宁安静的收拾好,虽然他很是奇怪这位公子为什么吃的那么少,但是这些客人的事情他哪里敢多问,只能一边忍着腹中的饥饿一边收拾了。 只是,他的腹中空空,小笼包即使已经有些凉了还是很诱人的,所以不受控制的肚子立时响起了咕噜声。 这一声响动让穆修回神,视线看向他,阿宁立时跪在地上,“公子,小人……小人不是有意的!” 穆修揉揉眉心,“早晨没吃饭?” “吃过了,吃过了!”阿宁忙回答,只不过吃得很少,只有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白粥,他是临时雇用的,根本不敢跟其他仆役抢,最后吃饭的他只剩下了那碗粥。 穆修点头,看了眼那早膳,说道,“你拿去吃吧。” 阿宁吞吞口水,“小人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让你吃你就吃,你在房间里吃完再出去,省得被发现受罚,我出去院子了坐坐。”穆修说道,站起身出了房间。 阿宁跪坐在地上,忍不住拿起了一个小笼包,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些怯懦的笑容。 穆修这次直接走到了那颗大树之下,靠在树干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手里无意识的摸着酒葫芦,心中沉闷,思绪纷杂。 靠着站了会,仍觉得窒闷的穆修,干脆一翻身上了树上,坐在树杈之上看着白府出神。 这里位于偏僻的地方,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处假山,和不远处的山林,所以虽然稍显清冷,风景却是很好。 吹着风让他窒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该来的总会来的,管他是谁,自己守住本心就好。 过了会,阿宁便拎着食盒出来了,走到了门口站着。 没多久有人来收食盒,顺便递了张单子过来,阿宁站在门口与那人低声说着什么。 人走了之后,阿宁拿着单子进了院子,四处找穆修的身影。 穆修直接在树上说道,“有什么事?” 阿宁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才看到树上的穆修,他拿着单子说道,“穆公子,白管家那里送来单子,请您过目。” “什么事情,你说便是。” 阿宁愣了愣,呐呐的说,“小人……小人不识字。” 穆修喝了口酒翻身从树上下来,伸手接过了单子,打开来看,里面自然是白管家的代笔,言正午进行洗尘宴,宴请所有前来的宾客一同在迎风阁用膳。 前世的时候,他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圣手毒医,这一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药谷小徒弟,自然白逸飞那位风雅剑客不会前来亲自邀请。 穆修合上单子,这宴会是比避免不了了,记得前世自己就是在这宴会上见到了那人的真容,一眼之间便沉溺其中,看不清是非黑白。 正午的时候,穆修换了身普通的衣服,非常质朴的从偏僻小院跟着阿宁前往迎风阁。 一路上自然看到号称侠士剑客之类,大多都相互寒暄,多得是相互吹捧的,不管自称的多么高贵,其目的不全都是为了那宣室秘宝么,所以,早已经历过一次的穆修孤身一人没有同任何江湖人士言谈。倒是与前世的差不多,不过前世是自己仗着已经在江湖上算是有些名气,看不起那些人罢了。 到达迎风阁的时候,阿宁直接按照事先的吩咐,带着穆修直接去了偏左侧的一处座位上。 穆修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这迎风阁之中事先已经坐下的,也都是些小人物,坐的位置偏离正厅,所以相互之间倒显得亲近了。 穆修旁边一位伸手给他倒了杯茶,笑道,“兄弟如何称呼?” 穆修转头看去,那人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嘴角有些胡须,带着笑容看起来倒是十分豪爽,已经算是而立之年,穆修便回礼道,“在下穆修。” 那人剑眉挑了挑,“老哥我姓赵,是云山烈门的,你可以叫我一声赵兄!” 云山烈门?有这么个门派吗?穆修反正从没有听过,估计是哪个小派别罢了,不过这人看起来倒是个洒脱可交之人,穆修便拱拱手从善如流,“赵兄好!” “呵呵……”这位赵兄笑的肆意,伸手拍拍穆修的肩膀,眼睛眨了眨。 穆修看着他眨动的眼睛,忽然觉得哪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位赵兄收回手,说道,“不知道要等多久,这白府的人把宾客的三六九等分的真是太清楚了,咱们这些早到的怕是他们故意让提前的吧?” 穆修心不在焉的颔首,看着这位赵兄的侧脸出神,真的觉得哪里熟悉的很。 这位赵兄见穆修还看着自己,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了,他再度用手搭上了穆修的肩膀,“看什么呢?穆小兄弟?” 如此笑容让穆修微微僵硬,将他的手打下来,“赵奕!”咬牙切齿的狠狠叫了一声。 “嘘嘘!别那么大声啊,你不想引人注意的吧?” 穆修冷哼一声,站起身便要换地方。 裴奕施施然的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道,“位置都是定好的,你确定要换地方?” 穆修只得再度重重的坐回去,若不是不想引起麻烦,他也不会如此! 裴奕笑呵呵的给他往前推了推茶杯,“喝点茶,别气,我都说我姓赵了,是你没想到,不过你那声赵兄我挺喜欢的,反正我也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赵兄得了。” 穆修白了他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起方才的事情,心底到底有些不安稳,所以他便说道,“方才你们是不是在追一个人?” 裴奕点头,“是啊,可惜给追丢了,要不然,哼!” 脸上隔着胶质的东西挡住了他一些表情,但是眼睛里的寒光却是止不住的,所以看到他的眼神的穆修微微垂眼,说道,“方才有三人去了我那里。” 裴奕皱眉直起身,微带着些不满,“他们敢搜你的地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去我一定教训他们!” 穆修冷笑,“是吗?” 裴奕忙赔笑,“真的,我一定教训他们!我明明给他们看过你的画像,他们都说记住了,我警告过他们不许动你分毫了,要是他们敢随意动手,我……” “赵奕你以为你是谁?” 裴奕摸摸鼻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管那么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穆修冷淡的看着他。 裴奕见人生气了,继续无赖的说道,“我只要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好了!这是我昨天说的定情信物,你收好了,可别丢了!” 快!转移话题!裴奕心想,赶紧掏出东西,然后一个白色的绢帕裹着一样东西放在了穆修的手上。 穆修闭了闭眼,猛的打开他的手,脑袋一跳一跳的疼着,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谁要你的定情信物!” 但是裴奕硬生生的塞到他的手里,眼底带着微笑看着他,“你看看是什么也不迟!” 裴奕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带着坚持与执拗!穆修不知为何,这种视线让他心头一跳,竟然无法直视,下意识的低头,由于裴奕方才的动作里面的东西已经露出了一角。 只是这一角就让穆修整个人呆住,拿着东西的手微微的颤抖。 裴奕声音压低,“我知道你可能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我也本没打算隐瞒你,这个东西是我这三年好不容易得来的,我一直想交给你!” “裴奕……”穆修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听不见,但是裴奕听到了,他眼底带着满足,似乎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穆修的嘴里说出来是一个非常幸福美好的事情。 但是下一刻,穆修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声音压低愤声说道,“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拿出来的吗?” 这可是虎符!虎符!可以调动十万军马的虎符! 心底咆哮的同时,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酸涩,前世自己多少次希望那个人相信自己,将虎符交个自己,让自己去去守卫边疆或者开拓疆域,而不是困在宫中做一个御医。 可笑的是,这一世竟然有人会如此简单的将虎符直接这么送到自己面前! 第8章 追逐-宣室秘宝 裴奕倒吸着气,忍着疼,凑到穆修的身边,低声在穆修的耳边道,“喜欢吗?” 穆修嘴角抽了抽,这人到底是傻还是天真!这虎符是外人能碰的吗?他一个江湖人士拿着虎符或许不见得能调动军马,但是,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这裴奕可就是犯了大罪了! 裴奕见穆修没有说话,他便继续说道,“这东西就是造型不怎么好看。” 穆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说的什么话!这可是虎符,重点并不在于好看不好看吧! “这三年我在军营了吃了很多苦,穆修,我很可怜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会很难过。”裴奕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穆修。 只不过用着这副而立之年的脸,让穆修的嘴角忍不住再度抽了抽,想伸手抽他嘴巴! “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的好好的,所以这个你应该也好好收着吧!”裴奕咧嘴笑,一副讨好的样子。 穆修抚额,“你就没个正经样子?” 真是很难想象这就是前世他曾经见过几次,那个风度翩翩的储君。 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声响,裴奕抓着穆修的手让他把虎符收起来,穆修忍不住皱眉,这东西就算前世他再怎么想要,这一世他早就打定主意再不跟他们皇族有半点关系了,所以,他转开视线最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有什么阴谋,不要把我卷进去!” 除却了起先的感动与些微的暴躁,穆修不得不去想深处的东西,他和这个混蛋认识才多久,他才不信这混蛋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就连虎符也可以轻易赠送! 裴奕微微皱眉,他倒是没多想,就只是觉得把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穆修是最能表达自己的心意的,再说就前世的了解,穆修似乎就是喜欢权势的,所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白色绢帕裹着的虎符,他摸摸下巴,“你说的也是,现在局势什么的都不稳定,这东西交给你反倒可能是个祸害,好吧,我先收着,等局势稳定了再给你!” 反正在他看来,穆修早晚都是他的人。 待裴奕看向穆修的时候,才发现穆修已经走神,而他的视线已经转向了门口,裴奕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丝冷笑,看着门口那个刚刚进来的人。 那人与裴奕几乎相仿的身形,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衫,面如冠玉,眼神谦和,一双剑眉微微挑起,带着令人亲近的文雅气质,就连那双薄唇都微微勾着,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路与白逸飞等人说笑着进入了正厅。 看到人进门的时候,穆修便好似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冰冷了,那人嘴角的温和笑意就好笑阴冷残酷的冷笑,一点点的凌迟着他的心,顿顿的疼一点点的漫上他的心神,就连手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本以为都不在意了,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裴奕自然看到了,他伸手轻轻的将穆修的手在桌下握住,借助着衣服的遮挡,用了些力道。穆修冰冷的手让裴奕疑惑,但是他的心底犹如火烧,愤怒夹着极度的嫉妒,所以他低着头,不去看门口那人,因为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嗜血的杀意,只怕是一抬头就会泄露出来。 早些时候,聂云聂雨他们明明已经追踪到了这人的位置,本应该能够暗中将人擒获,就算不能擒获也能让他重伤,多少阻碍他来参加宴会,但是不知怎么的让这人给逃了。让他有机会在这里出现,来蛊惑穆修的心,真是该死。 手里的温暖让穆修感觉冰冷的身心微微缓和,他无声苦笑,转开了视线,也怕此刻的裴奕看出什么,所以他低头去喝酒,不去看裴奕的脸,也将自己的手使劲抽出。皇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裴祯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瞥过穆修的方向,眼中含着某种深意,在主宾的位置坐下之后,便噙着笑意,与身边的人低声谈笑。 此时的白逸飞站起身,说着客套的开场话,周围的江湖人士都寒暄的附和着。 裴奕忍着杀意手紧紧的攥着,但是看向穆修的视线带着担忧,穆修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只是听说上一世穆修因宣室秘宝的事情与裴祯结缘,可不曾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到底是担心,裴奕微微歪了歪身子,轻声在穆修的耳边说道,微带着调笑说道,“你说,方才那人有为夫帅吗?” 穆修视线有些迟钝的看了眼裴奕,手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酒杯差点洒出来,嘴张了张,但是纷杂的思绪袭来,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感觉到远处的裴祯似有似无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视线,穆修手有些抖动,将腰间的酒壶拿上来,将里面的碧落黄泉直接倒入了酒杯之中,抖着手拿起来便一饮而尽。眼底带着苦涩,种种被忘却的事情在看到裴祯的时候被他想起,那些阴狠的对待,那些令他恶心的,重生之后再也没有去想过的事实。 本以为是自己情已尽,没有了心没有了活着的欲+望,所以才那么干脆的喝下了毒酒,甚至任由毒在体内蔓延也没有驱动内力去逼毒。 原来……曾经有过那般恶心的…… 穆修的脸色发白,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再如何炽烈的酒,此刻也无法让他温暖起来。 裴奕察觉出不对了,他伸手压住了穆修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往自己酒杯之中倒酒,甚至伸手将他面前的酒杯拿过来,将里面的残留的酒液喝掉,毫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略有些嘲讽的视线。 低声在穆修的耳边说道,“穆修!你怎么了?” 穆修有些恍惚的视线看向裴奕,眼神空洞。 裴奕担忧的再度握住他的手,低沉的声音说道,“穆修!还有我在!” 这几乎快要烙印到灵魂深处的熟悉的声音让他恍然回神,穆修毫无意识的轻轻的低喃了一声,“裴奕……” 裴奕松口气,轻轻的拍抚着他的手臂,“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 穆修垂下眼眸,沉默。 “他是我三哥,当今的三皇子,叫裴祯,”裴奕冷笑一声,“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可别被他的温和外表给骗了!” 穆修苦笑,伸手拿起酒壶,也不再用酒杯直接往嘴里倒酒。 裴奕舔舔唇,看着仰首露出修长的脖颈的穆修,“你别笑啊,早晚要让他露出马脚!我保证过几天会让你看场好戏!” 穆修看他一眼,沉默的没有出声。 远远的裴祯的视线微微扫过状似亲昵的两人,眼底带上了些嘲讽。 接下来的宴会无聊的很,白逸飞意思性的给每个桌上的人敬酒,江湖人士都不拘小节,所以整个酒宴上倒是嘈杂纷乱的很,不少人甚至打着嗓门的谈论所谓的宣室秘宝的事情。 其实事情的起源很奇妙,宣室乃是本朝建国之时传说曾经给开国皇帝裴尚元支持的人,主要就是武器方面的支持,因为宣室在开国初期号称第一铸造世家,多少为裴尚元开国做了不少的武器支持。 后来因为某些不可传的缘故,宣室后来被皇朝忌惮,最终还是被第三代帝王裴治给彻底打压下去,最终宣室的繁华落尽,宣室的后人不知所踪。 而这宣室秘宝的出现就蹊跷了,是乾楼即天下第一钱庄一直保存的物品,据说是当时的宣室后人寄存在乾楼,乾楼的楼主因欠了宣室的人情,答应将这秘宝保存三百年,如今三百年之期已到,保存秘宝的密室自行开启,乾楼的现任楼主赵金钱,将秘宝移到他处保存。而前些日子正好有那么一个人自称宣室后人,要取回秘宝。 但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无法考证他的真实身份,故而乾楼的楼主没有将东西交出,那人离去,然后不久乾楼的楼主失踪,就连那秘宝据说也不知所踪。 毕竟个中牵扯良多,乾楼虽然想尽了方法都没有找到人,反倒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不得已之下现任副楼主只得公告天下,想借助武林之力找那宣室秘宝还有失踪的赵楼主。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这秘宝到底是何种东西,但是只冠上宣室的名号,便可以想象必定是某种绝世武器,或者铸造秘术,或者宣室的财物等等,不管哪个,对于江湖人士来说都是极有吸引力的。 其他人谈论的再如何的激烈,似乎穆修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在那里一杯杯的喝着酒,用碧落黄泉的味道来压抑自己几乎要干呕的感觉。 裴奕发觉问题似乎严重了,穆修的脸色很不对劲,“穆修?” 穆修抬眼看他,一脸的醉意,似乎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裴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如此的穆修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不过这人不是挺好酒的么,怎么这就醉了? 穆修的脑袋无意思的晃了晃,微微歪了下,靠在了裴奕的肩膀上。 裴奕皱眉,不再去管着宣室秘宝到底什么东西,还有他这个三哥究竟要捣腾什么阴谋,此刻的裴奕只关心穆修,他伸手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也不管这大厅之中其他的人怎么看,直接揽着人出了大厅。 大厅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在两人出去之后,才渐渐恢复了吵闹,只是这吵闹声之中有了那么些冷嘲热讽。 裴祯微微含笑,侧身问身边的白逸飞,“白兄可知方才那位是?” 白逸飞自然不知道,他看了眼身后的白府管家,管家忙恭敬的弯身说道,“是药谷的少爷,名唤穆修穆公子,至于他身边的那位该是云山烈门的赵明智。” 裴祯点头,眼底带着一丝光,早些时候在那房间之中看到这个名作穆修的人时,他倒是觉得这人比较奇特,既然是药谷,该是可利用之人,再加上看着他被人如此暧+昧的带出了房间,那么自然是多了一处便利,加之利用,该是个不错的手下。 裴祯的心思既定,也就不再多想,他举起酒杯说道,“此行当时多谢白兄的款待!” 白逸飞立时有些激动了,他忙举杯回敬,“这是白某应当的!应当的!” 第9章 激怒-自作自受 穆修的反应太令人紧张了,揽着他出来的裴奕直接将人快速的弄回了穆修住着的小院,他的速度很快,跟在后面的阿宁自然被甩在了后面。 裴奕揽着人进了房间,担忧的叫着穆修的名字。但是穆修只是睁着醉意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呆呆的一眼让裴奕顿住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此时的穆修在他的眼中简直就是诱+惑 的化身,眼神迷离,脸色绯红不说,单是那泛着水光的唇瓣就已经让裴奕有些把持不住,他只能深深吸口气,扶着人半躺在了床上,然后扯下帘幕,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阿宁跟上来的时候并不敢进房间,管家曾经交代过,所有的仆役除了客人要求,都不得随意进入房间,所以他只能站在门口,想着里面的穆公子到底如何了。他虽然年龄小,但是一些隐晦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些的,可是现在天还没黑,里面那个扶着穆公子进去的人,该不会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吧。 可是,阿宁还是有些担忧的,这个穆公子温和有礼,对人一点都不凶,是个好人。 醉酒的人很是迟钝,不管裴奕做什么都不抵抗,所以就算裴奕给他脱了外衣,盖上了被子都没有多少反应,那双因为醉酒而有些涣散的眼睛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裴奕。 裴奕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真不知道你烦恼的什么!你该不会是以前真的见过裴祯吧?那家伙让你心神不宁了?” 心里不得不说还是很恼恨的,明明他都粘着穆修做了那么多事了,都没见穆修因为自己喝醉过,可是他家三哥竟然这么简单就让穆修乱了心,怎么想都觉得怒火丛生。 阿宁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便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大了点声音说道,“穆公子?您还好吗?” 裴奕拉开帘幕走了出去,看着门口的瘦小仆役,说道,“他没事,你去弄些热水来。” “可是……”阿宁弱弱的声音微有些颤抖的说着,“客人您不该……” 裴奕最受不了这种说话没有底气的人,他挥挥手说道,“行了,赶紧的去吧!这里有我照顾!”说着轻轻把门关上了。 阿宁咬咬唇,热水是应该洗澡用的吧,这还不到天黑的时候,那么热水弄过来自然就是那个的时候用的,阿宁慢吞吞的往外走,他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这些人都是府中的客人,他一个都不能违背,但是怎么都觉得穆公子要吃亏了。 裴奕再度走到床边的时候,穆修竟然已经不在床上,裴奕一惊,赶忙查看,竟然发现穆修缩在了墙壁的角落之中,低垂着脸,被裴奕散开的头发垂在两边。 裴奕心底担忧,他走过去蹲下来,轻声叫道,“穆修?” 穆修缓缓抬起头,原本因为醉酒而绯红的脸此刻竟然变得有些惨白,那双原本清澈冷淡的双瞳之中竟然带着一些惶恐。 裴奕的心一疼,他立时将人抱进怀里,“穆修!” 穆修的身子冰冷,甚至有些发抖,声音颤抖着在裴奕的怀里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这样对我……祯……” 祯…… 裴奕的心抖了抖,是裴祯吗?难道这三年之中裴祯曾经与穆修有所接触?不会,他每天都让人盯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那现在穆修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但似乎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修的意识猛然间有些清醒了,那些被他遗忘的事情差点让他崩溃,他对裴祯哪里是恨根本就是惧怕了,那样一个人带着温雅的笑容,下令却是那么的阴狠。 闭了闭眼,穆修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已经重生了,那些折磨都是不存在的,他不认识裴祯,也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左右他的身体。 那片刻的惶恐与脆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穆修伸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裴奕,他错了一次,自然不会再错另一次,他再不能和皇族的人有任何的牵扯! 穆修醉酒之后的力量并不大,所以一推之下并没有把裴奕推开,而裴奕反倒抱着他抱的更紧了,穆修心里原本就憋着的愤恨顿时窜了上来,直接抬手便要打裴奕的脸。 但是他的动作软绵绵的,打在裴奕的脸上声音不小,但是一点都不疼,所以意识到穆修可能已经有些清醒的裴奕苦笑着,但是更加抱紧穆修,“喂!耍酒疯啊你?!” 穆修用力挣扎着,含糊不清的吼道,“你放开我!” 裴奕痞痞的一笑,“好不容易美人在怀,你说放我就放啊?” 这说的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对方一般。 穆修闭了闭眼,因醉酒而眩晕的脑袋有些沉重,他越发用力的挣扎,他早知道和这个人说话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穆修的动作太激烈了,似乎憋足了力气一定要离开裴奕的怀抱,裴奕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还是不想让穆修过于激烈伤了他自己,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怀抱。 穆修扶着墙壁站起来,冷冷的看着裴奕说道,“你走!” 每次都被自己爱的人如此的对待,让裴奕多少心里也有了些火气,他干脆耍赖的直接往床上一坐,“我凭什么听你的?” 穆修单手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我再说一次,你出去!” 裴奕也火了,他冷哼一声,“是不是裴祯在这里你才会高兴?” 穆修眼睛迷离,他看着裴奕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裴奕走近了,伸手抓住了穆修的中衣领子,“我说,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三哥?如果是他,你是不是就急切的投怀送抱了?!” 穆修愣住,胸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压下来,他抬起手便要打过去。 裴奕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恼羞成怒了?!今天才见他一面你就开始心神不宁,对他念念不忘了?!” 要说穆修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他的毒术,即便是此刻他酒醉只穿着中衣,他身上还尚有数种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此刻他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毒药都下在这个人身上!当然他也动手了,洒出来的毒药都是前世验证过的剧毒药物。 裴奕根本没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让穆修这次真的生气了,他想后退已经来不及,那些毒药沾染在他的身上,即便是能够抗毒的他也有些不好受,脸色已经有些发青。 裴奕松开了手,立即盘膝坐地运起了内功来逼毒。 而穆修在裴奕松开手的时候滑坐在地上,眼睛茫然的看着裴奕,这个人会死吧…… 这个意识上来的时候,他的脸骤然有些发白,心里某处似被狠狠的戳刺了一下,他慌忙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可是没有解药,他混沌的脑袋之中想不起把解药放到了哪里?! 裴奕会死…… 这个念头越来越沉重的在他的脑袋中盘旋,他慌了,他不是想让这个人死的!一直都是没有过,虽然有些时候他恼恨这个人,有时候这人会气得他恨不得杀了他完事,但是从来没想过让他死的。 穆修找不到解药,他猛然想起自己是抗毒体质,他的身体早就试炼过这些毒药,所以他慌忙撑着身体爬到盘膝运功的裴奕身边,用力的咬开自己的手腕,看到有汩汩的血流出的时候,他忙将手腕放到了裴奕的嘴边,无意识之下嘴里喃喃的说着,“喝下去!别死!裴奕!别死!” 裴奕在察觉到血腥的时候,便立时睁开了眼,嘴里是腥咸的味道,而唇边是冰冷的手腕,还非常用力的往自己的嘴边压迫着。裴奕愣了愣,下意识的吞下了穆修的温热带着血液,汹涌的毒被明显的压制了下来。 裴奕忙将穆修的手拉下来,按住了手腕上的穴道边止血边说道,“笨蛋,我是抗毒体质,这点毒半个时辰就没事了!你操什么心!” 穆修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完全反应不过来,但是他知道裴奕没有死,这就好了,仅这么会心神起伏如此剧烈的穆修,此刻心神一松,意识便不再清明,软软的靠在裴奕的肩膀上,昏了过去。 裴奕无奈的叹口气,他还真是没发现,穆修竟然还是一个情绪如此容易激荡的人,“看来以后得管着你点,再这么醉上一次,为夫就被你折腾死了!” 抱着人回到床上,裴奕小心的包扎穆修的手腕上的伤口,穆修用的力气不小,这一口几乎都咬到了手筋处,看的裴奕心惊不已,再度确认今后一定要控制穆修喝酒的量,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喝多了,对人对己都没好处,不过在担忧的同时眼底还是带上了些愉悦,穆修虽然始终都在极力拒绝他,但是自己在他的心里怎么看都是很有分量的! 阿宁在门口敲门,侧着头听着里面的动静,想着如果穆公子真的有些不测该怎么办,幸好没听到什么,他的小脸上带上了些安心,在裴奕开门的时候,更是放心了些,他觉得至少没看到这位客人的脱掉衣服。 阿宁将热水送进了屋子,小心的留意着床铺的方向,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而这个高大的客人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看来真的是穆公子的朋友了。 裴奕让他把东西弄好别把他赶了出去,转身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叹口气,走过去给他把衣服脱了,只剩下亵衣之后,揽着人放到了浴桶之中,小心的让穆修的手不要碰到水,醉酒的人泡泡热水应该比较容易解酒了。 裴奕扶着穆修的身体让他在浴桶中靠稳了,才转身弄了个毛巾过来,先把自己脸上的易容清理了,才又拿了另一块毛巾打算给穆修清洗。 穆修即便昏睡过去,身体却是僵硬的,裴奕舔舔唇,深深吁口气之后才轻轻的揉捏穆修的身体。 裴奕让自己的心神都专注在自己的双手上,不去看水面之下的情形,控制着力道输入一些内力到穆修的体内,蒸腾着那些体内的酒气。 时不时的还关注这个浴桶之中水的温度,待温度略低的时候探进手掌用自己的内力加一下温。 小心的将穆修的后背擦完之后,转过身来便看到穆修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裴奕笑道,“醒了?” 穆修微微垂眼,看着微微波动着的水面,他其实清醒了有一会了,骤然起伏的心境过后,沉淀下来,他想了很多,裴奕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甚至可以说爱护自己,虽然有些时候嘴巴比较坏,给人很混蛋的感觉。 穆修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裴奕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当没听到,穆修现在的表现,明显是犹豫了,他才不会自己去钻进圈套。当朋友?怎么可能,他还想着让这人当自己未来的皇后呢! 穆修靠着浴桶再度沉沉的睡去,似乎潜意识里知道身边的这个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虽然这个人确实混蛋了些,但是似乎在某些方面还是个君子。 第10章 杀机-背叛之心 穆修终于睡下了,裴奕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睡的沉重的人。手里摸着穆修受伤的手腕,吻了吻他的指尖,才小心的放进了被子里面,轻轻的盖好。而后俯身亲吻穆修有些淡粉的唇瓣,在上面辗转吸吮。 良久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暗叹一声,穆修你什么时候才能热情的回应我呢,为夫快憋出内伤了! “主人!”聂星的声音在裴奕的身后响起。 “有事?”裴奕给穆修收了收被子,头也不会的压低声音问道。 聂星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收敛,他直接大声说道,“主人,今日之事已经查明真相,放走我们目标的人就是穆修!” 裴奕皱了皱眉,回身冷冷瞪视了他一眼,转而去看穆修,还好闹了半天又是醉酒又是失血的穆修此时已经熟睡,并没有被吵醒。 裴奕站起身,将床帐放下来仔细的放好,才走到幕帘之外,压抑着声音说道,“有什么事外面去说!” 聂星眼中有些愤愤,但是还是听命的走到了房间外面。 裴奕将房门关好,面色不善,冷淡的看着聂星,“你刚刚说什么?” 聂星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不忿,仰头看着裴奕说道,“主人,属下查明今天上午就是在这个小院里,房里这个人替我们的目标遮了行迹!是他令我们失手的!” 裴奕冷哼一声,“我以前说过的话,你似乎忘记了!” 聂星身子一僵,他怎么可能忘记,他的主人说的每句话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我曾经说过,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许动屋里的那个人一根毫毛!”裴奕再度重申道。 聂星心底更是不忿了,他继续说道,“主人,吾等确实听命没有动他分毫!但是,主人,是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放走了三皇子!” 裴奕闭了闭眼,冷眼看着聂星说道,“你想怎么办?让我惩处他?” 聂星咬牙,有些愤恨的看着穆修的房门,“主人该责问他!您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竟然背叛您!” 裴奕听他如此说反倒是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没有融进眼底,他蹲下+身看着聂星,“是吗?你这是建议我呢,还是要求我呢?” 聂星一惊,立时以头触地,深深躬下了身,“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为主人不值!穆修只会是阻碍主人成就大业的人!” “好!很好!”裴奕点头,冷哼道,“聂星,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有主从之分,却是一直以兄弟相待,以前你做的事情,我都没有追究过,毕竟没有造成任何后果,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我现在警告你,今日这种想法你若在生出一次,我绝不轻饶!他穆修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该过问的!就算他哪天真动手想杀我那也是我的事情!” 说完,裴奕转身进了房间,再也不看聂星一眼。 聂辰走过来,叹口气,伸手把人扶起来,“就跟你说了不要多事!” 聂星咬牙看着聂辰,“你难道看着主人陷进去?!” 聂辰见他的声音有些大了,怕里面的人听到,立时拉着聂星往外走,待到了假山后面才无奈的说道,“聂星别再孩子气了好不好?!主人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聂星冷笑,“你们都看着主人在哪里几乎死皮赖脸的追求一个男人很开心是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主人登上了大业,世人该怎样看他?” 聂辰皱眉,虽然他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看得出主人对穆修的感情是真,不管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他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真若是哪天裴奕登上了帝位,这真情可就难觅了。 聂星接着说道,“你难道看不出,穆修他对三皇子有意?就是他放走了三皇子!” 聂辰自然也猜到了穆修为三皇子遮掩,当时也是因为穆修的缘故他们没有搜这个院子,但是这也不能说明穆修对三皇子有意,最多也就是另有隐情罢了,“你多心了!” 聂星愤怒,“我多心?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被那个毫无廉耻的兔儿爷给迷+惑了?” 聂星的话音方落,一枚银针急速袭来划过他的脸颊,狠狠的划出了一道伤口,裴奕带着阴冷的脸色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冰冷的眼神看着聂星。 聂辰忙挡在聂星的身前,“主人息怒!聂星他还小口无遮拦,您别……” “你让开!”裴奕冷冷的道。 聂辰不动,低下了头,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盛怒之中的裴奕下手肯定没有留手的。若他不阻止,聂星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聂星摸着自己脸上的血迹,反倒是更加的激动了,他伸手推开了聂辰,咬牙看着裴奕,“是!他就是兔儿爷!男倡倌儿爷,属下没说错!”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聂星的脸上,裴奕阴沉着脸,“你没有资格说他!” 裴奕确实没有留手,一巴掌下去甚至带上了内力,将聂星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了血液。 裴奕走向前一步,聂辰赶紧的半跪下身挡住了裴奕的身形,“主人,请饶他一命!” 裴奕闭了闭眼,冷笑一声说道,“饶了他?我以为他知道分寸,可是你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他以为他做得事情我都不知道?!这三年共计给我下了十一次药,真以为我一直不曾知晓?” 聂星的脸色发白,他一直以为是裴奕的抗毒体质起了作用,那些媚+药强力春+药什么的没有起效,所以裴奕没有发现,为此他还不停地增加药性! 裴奕继续冷笑着看他,“很惊讶是不是?我本不想追究,但是聂星你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进退!”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若是这个人对穆修有任何的哪怕言语的攻击,他都不能忍受! 聂辰在一边听着,原本护着聂星的心也有些凉了,他一直知道聂星喜欢研究各种迷+药,可是他不知道聂星都是用在了裴奕的身上。 他们这些人都是裴奕救下来的,裴奕也是他们死心塌地追随的主子,虽然他们这些兄弟之间感情深厚,那也是基于追随裴奕的前提之下,现在知晓了聂星所作所为,聂辰不禁有些黯然,站起了身,让到了一边。从这一刻起,聂星就不再是他们的兄弟了。 裴奕闭了闭眼,他到底是重感情的人,沉声道,“聂辰,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走吧!” 而后转身离开。 聂星趴在地上,有些哀求的看着聂辰,“别废掉我的武功!我错了,聂辰,你帮帮我,跟主人说说好话!” 聂辰叹口气,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给主人下药了?” 聂星顿了顿,脸上闪过苦笑,“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他罢了,以为*一度,便可以忘记这段无望的感情,但是他一直没成功,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因为他不甘心呐! 聂辰蹲下身,说道,“别怨我!”说着并手如刀。 聂星惶恐,挣扎着要躲开,但是受了裴奕一掌的他气血翻涌,内力不济。 聂辰压制住他的身体,在聂星的身体各大穴位之上点过,更是在各处经脉之上用了几乎十成的内力,同时破掉了聂星小腹处的气海。 聂星惨叫一声,脸上的冷汗簌簌而落,疼晕了过去。 聂辰闭眼深深的吸口气,将人抱起来,跟暗处的另外两位暗卫打了个招呼,抱着人出了院子。 藏在暗处的聂云与聂雨两人脸上也有些不忍,但是与聂辰的想法一样,在聂星给裴奕下药的时候,他就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忠诚,不再是他们的兄弟。 他们看向穆修房间的方向,再次确认,里面那个人果真是主人真正看上的人,恐怕主人真的是动了真情。 聂辰帮聂星收拾好包袱,点了些银票放在里面,带着聂星直接去了白府附近的客栈,将人放下的时候,看到聂星已经醒过来,正睁着愤恨的眼看着他。 聂辰叹口气,“你别怨我,更别怨主人,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聂星冷笑,“我只恨我太沉不住气!” 他不该冒然行事,更不该出言咒骂,让裴奕动了怒,本以为裴奕不过见了穆修几次,他只要说出穆修背叛裴奕放走了三皇子,那么急切的想要对付三皇子的裴奕定是会对穆修失望,哪曾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聂辰皱眉,“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转身出了这处客栈。 聂星看着关闭的木门,眼中闪过恶毒的光,穆修!他记住了!是这个人让他失去了一切!今日这种耻辱他一定百倍的让穆修还回来!而且他也记住了今日的教训,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动手,一旦动手定要穆修生不如死! 裴奕撩开床帐看着穆修沉睡的脸,眼底闪着莫名的光。一直在想穆修什么时候见过裴祯,现在知道了,虽然心里有点酸,但是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那么小气不是,所以裴奕将外衣脱了,翻身躺到了床上,钻进了穆修的被窝,伸手轻触穆修的脸,另一个手还不老实的伸到了被子之中在穆修的身上摸索,心道,我当君子不当恶狼,但是摸一摸解解馋应该不过分吧! 第11章 回忆-坏胚疼人 入夜,一直未曾着眠的裴奕看着睡得深沉的穆修,一双凤目之中幽暗不定。 他的母妃是父皇最爱的宠妃,或许帝王无情,但是对他的母妃,父皇一直是宠爱甚至宠溺的。他的出生对于父皇是欣喜的,他的父皇决意给他世间最好的一切! 所以从幼时他便被父皇送出了宫外,由父皇的江湖暗影来抚养。 他在残酷的生存考验之中挣扎,对他的父皇裴奕是愤恨的,因为他的父皇他的人生是暗淡无光的,每日挣扎于那些野兽和剧毒之间,没有一刻的喘息。 而穆修的出现是一道光,照入了他阴暗的人生,他看着这个人周旋在大臣之间,看着他长袖善舞,看着他带着残酷的笑容毒死一个个手握重权的大官。那时裴奕竟然觉得那人活的肆意,即便是个残酷冷漠的人,也如此的耀眼。 在穆修端着一杯酒敬他的时候,他便明悟了,他开始找寻自己的人生,他诈死走出了父皇给他限定的轨迹,做了个闲散自由纵情山水的人。只不过在潇洒放纵一年之后,他发现心里的某个部位总是那么空落落的,似乎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人,所以他返回了皇城,他想要看看穆修,看看那个认真执着的人。 满怀渴求找到那个人的时候,看到的情形让他睚眦俱裂,那么一个聪敏甚至狡诈的人,被人踩在脚底,酷刑凌虐,他怒了,他以为他离开皇城的权利中心,穆修会更加的顺利,更加的容易得偿所愿,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救出穆修的时候,穆修的双腿已经是回天无术,别说继续练武,就连走路都是勉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事或许他的父皇做的更对,拥有权利才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自己的强大才是爱人的保障,所以即便那时他的三皇兄已经登基,他也决心谋逆,他要让伤害穆修的人失去一切。 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裴奕不敢继续往下想,看到穆修胸前染慢鲜血的情形是他永远的伤恸。 他用力将怀里沉睡的人拥进怀里,在他的脖颈之间深深的吸口气,平复激荡的心神。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裴奕的时候,穆修眉心一皱,也不多言,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出去。而睡得正沉的裴奕在身体悬空的瞬间睁开眼,身子一转,掌下用力拍在地面上,人轻松的站立在床帐之外,拍拍手撩开床帐,看着里面的人说道,“真无情,用完就丢!” 穆修已经坐起身,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包扎的很仔细,能嗅得到淡淡的药味,而裴奕说的话他没有入耳。 裴奕挑眉,仅着下衣的他坐到床边,靠近穆修道,“清醒了?可还疼?” 裴奕以前经常受伤,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上过战场的这三年,他的伤大大小小不断,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了些疗伤手段,手头上也都备着些疗伤药,都是些极好的疗伤药,但是毕竟穆修那一口咬的太狠,此时怕也是正痛着呢吧。 穆修摸着自己的手腕,昨夜的慌乱让他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去想些其他的,他看了眼裴奕,说道,“你昨天说你是抗毒体质?” “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裴奕伸手拉过穆修的手查看,缠着白纱的手腕上浸染着血迹,不过还好都是昨天的。 “吃过灵药?”穆修好研究的性子冒头,自己的抗毒性是他用各种药浸出来的,还服食了很多的毒药,这还是在他上一世的众多施毒经验中摸索出来的,再加上有他的师父协助。 裴奕撇撇嘴,眼睛有些幽暗,“世间哪里有什么灵药能让人身体抗毒,不过是毒药吃多了罢了。” 裴奕的眼神让穆修微微一愣,没有再多问,裴奕的意思很明显,坑毒性的体质并不是那么简单得来的,怕是从小便服食无数毒药一点点养出来的,这种方式人人都可以用,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能成功,很容易会被毒死,而且会被毒药侵蚀的面目全非,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裴奕的状况还好面目上没有什么损伤,不过,其他地方可就难说了。 想到此,穆修的手便伸了出来,扣住了裴奕的手腕,微微合眼听脉。 裴奕眯起来眼,嘴角带着笑,静等着这人给自己号脉。 裴奕的身体出奇的好,不仅没有受到毒药的任何侵蚀,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健壮的多,穆修抬眼看他,觉得这人简直不是人。 穆修的眼神让裴奕嘴角抽了抽,他往前靠靠,“对,我不是人,我是野兽!” 作势便要往下扯穆修的被子。 穆修白了他一眼,在被子里面的脚踢了踢,“让开些,我要穿衣服!” 裴奕隔着被子压在穆修的身上,赖在上面不躲开,“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不穿衣服会更好看!” 这人已经不是野兽,而是禽兽。 穆修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平静的看着裴奕,“裴奕,我想跟你说清楚,做朋友可以,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裴奕看着穆修一脸决绝,心底暗叹口气,脸上带上一抹伤痛说道,“你怎么总是巨人千里之外?为夫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千里之外?这人还有胆说?!现在是哪个在昨天喝了自己的血?又是哪个赖在自己这里与自己共用一枕?竟然还给他装出一脸的哀伤?!穆修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裴奕见穆修马上又要被自己惹毛了,立即站起身,说道,“为夫给你端热水去!” 穆修看着裴奕光着上半身出去的裴奕,叹口气,和这人将道理果然是行不通的,估计说破了嘴皮子,这混蛋还是会这样耍无赖。 穆修用能活动的手勉强扯过衣服披上,但是单手却是无法扣上衣扣,只得先把裤子穿上,又发现似乎还不能系上腰带。 勉强活动受伤的左手,但是稍微一使劲便钻心的疼痛,昨夜他真的是用力太过了些,这伤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将水端来洗好了热毛巾的裴奕见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微微挑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忘记穆修手暂时不好动的了!脸上带上愉悦的笑容,裴奕这会恨不得要欢呼一声,他很期待等着穆修叫自己帮忙!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叫自己,裴奕疑惑,终是等不得,伸手挑开了幕帘。只见幕帘之后的穆修已经将衣服穿好,正用受了伤的手协助着另一个手艰难的扣着衣扣。 而那伤处因为用力,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印。 裴奕无奈的苦笑,走向前,伸手帮助穆修继续扣剩下的扣子,说道,“你就不会张口让我帮你?” 穆修看他一眼,他真的不想与这个混蛋太过亲密,有些感情或许不是一见倾心,但是可以日久深情的,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栽在裴奕的手里,那这一世又与前世有何区别?! 裴奕扣好了抬头看到的便是穆修冷淡的眼睛漠然的看着一边,他拿过洗好的热毛巾,原本想再度帮忙的,但是穆修先他一步错开走到了木盆跟前,单手往脸上撩水洗脸。 正要说话间,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接着便听到阿宁在门口小声说道,“穆公子?您起了吗?” “有事?”穆修微微高声问道。 阿宁接着说道,“前院出了点事,管家说让所有的客人到前厅议事!” 穆修转而看向裴奕,裴奕耸肩,“我也不清楚,昨夜我让他们都不要打扰我,发生什么事情还没有向我报告。” “我等会马上过去,你先禀告管家。”穆修说道。 阿宁应了声,出了院子。 裴奕快速的洗漱了,坐在桌前开始易容,同时示意外面的暗卫进来。 聂云翻身进了房间,单膝跪在地上行礼,“主人。” 裴奕点头,边在自己脸上抹着东西,边说道,“前厅是怎么回事?” 聂云说道,“乾楼副楼主在昨夜子时被杀了,现在白府的人在调查此事。” 裴奕看他一眼,“知道是谁做吗?” 聂云摇头,“吾等失职,都未曾注意乾楼副楼主所在的院落,不明其中的缘故,请主人惩罚。” 裴奕交给他们的任务只是注意穆修的行踪和三皇子的行踪,其他裴奕曾交代他们无需多管。 裴奕摇头,说道,“无碍,今后留意。” 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聂云应了声出了房间,临出去之前,看了穆修一眼。 那一眼带着一丝好奇与一丝凝重,但是穆修却是误会了,穆修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总觉得这眼神之中带着审视与鄙夷,虽然当世男风虽不算盛行也还是有不少的南馆相公之类,他这种身份与裴奕的真实身份比起来,许就是小馆儿的身份吧,呵呵,云泥之别……所以最终还是会被踩在脚下…… 此事一了,找到叶芊芊,他便回药谷吧,再不与这个混蛋纠葛下去…… 穆修正胡思乱想着,裴奕已经将易容弄好了,还是昨日的那个赵兄的样貌,他豪爽的一笑,“穆兄弟,咱们走吧?” 穆修与裴奕两人一起到了前厅,厅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乱哄哄的一片,似乎都在议论昨夜发生的事情。 唯独裴祯坐在首位附近的座椅上,端着茶杯悠然的饮茶,在看到穆修的时候,微微抬眼,只不过视线掠过裴奕的时候,眼底带上了些嘲讽。 裴奕正要带着穆修走向他那个江湖朋友的圈子,突然听一人高叫了一声,“是他!” 嘈杂的大厅之中立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随着那人眼睛看了过去,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看着穆修有些不善。 白逸飞慢慢的走过来,站在两人的面前,“穆公子,赵大侠……” 这个称呼让穆修皱眉,看了裴奕一眼,赵大侠?! 裴奕拱拱手,“有何见教?” 白逸飞看了他一眼,这般粗野无礼之人向来他都看不上眼,何况他的目的是穆修,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视线转到穆修的身上,“可否请穆公子伸出手臂来一观?” 穆修冷淡的眼睛看着他,“为何?” “穆公子,实不相瞒,昨夜乾楼副楼主遇刺,乾楼的护卫赶不及救他,让陈楼主遇害,在我白某的府邸之中发生这种事情,白某实在有愧,所以决议一定给乾楼一个公道。” 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不少人称赞白逸飞不愧是一代风雅剑客,如此敢于担当。 只是裴奕心底冷笑,他看着白逸飞说道,“所以呢?” “据在场的乾楼护卫所言,当时的凶手被他们刺伤了手腕,所以……” 穆修冷淡的看着他,“那又与我和干?” 裴祯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走到了他们跟前,微笑着说道,“诸位不要那么紧张,事情不是还没清楚吗?这位穆公子也不见得就是凶手,他不过是同样手腕受了点伤而已。” 这话说的有意思,裴奕心底暗讽,这人是完全将穆修推到了众人的责难之下,若是不伸手让大家看一下,倒显得穆修做贼心虚了。 裴奕走向前一步,看着裴祯与白逸飞二人,“你们都是猪脑吗?他若是凶手,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带着伤口出现在你们面前?这种事情,我一个粗人都能想得出来!” 裴奕易容原本就是有些而立之年,略带风霜的感觉,这话一说倒是显得有几分说服力,倒是真让很多人附和。 裴祯继续微笑着说道,“似乎昨天只有二位提前离席,而且众人都看到了两位关系似乎不一般。”暗处的话自然是,你不是包庇就是同犯。 白逸飞接口道,“既然想证明自己不是凶手,那么就请穆公子伸出手来让大家验证一下!” 穆修不明白,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药谷传人,怎么就被裴祯给盯上了。 第12章 信物-名曰乌珠 众目睽睽之下,穆修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受伤的手腕递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将半遮掩着的衣袖拉了拉,露出了包扎好的白纱,说道,“说起来,我倒真是昨夜受的伤。” 此话一说,裴祯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光莫名的光。 而周围的人明显更加的骚动,看着穆修带着敌意,甚至一些人已经将手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白逸飞皱眉,“不知阁下为什么要杀乾楼副楼主?可是与那宣室秘宝有关?” 穆修平淡着看着他,“可否请白剑客告诉在下,宣室秘宝是什么?” “明知故问!”白逸飞说道,“你既然对乾楼副楼主动手,那必然有所图谋,当着诸位侠客的面,不妨说个清楚!” 穆修右手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腕,那里还有些刺痛,他抬眼看了裴祯一眼,手下用力,白纱被他扯下,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他硬生生的扯开,血液落在地上,而他翻开手腕,将受伤的手腕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之下。 只见那再度被撕开的伤口是一个明显的牙印,被扯开的地方有些血肉模糊,穆修似毫无所觉一般,“白剑客你可看清楚了?!” 厅里一片沉静,这明显不是什么刀伤,看来是误会了这位药谷的公子,众人的目光有那么会的迟疑。 身侧的裴奕皱紧了眉,心底暗叹口气,就知道穆修的性子不可能任由别人误会着。伸手轻轻拉过穆修的手臂,开始再度给穆修上药包扎,还边冷嘲的说道,“诸位看见了,不知道哪家的武器能在人的手腕上割出个牙印来?” 白逸飞默然,顿了顿才拱手说道,“是白某错认了,请穆公子勿见怪!白罗明你拿些伤药来!” 身侧的白府管家忙吩咐人去办理。 只不过周围的人在收起了怀疑之时,不禁对这伤口产生了个诡异的遐想,一时之间看着穆修和赵明智的眼神有些诡异,周围也响起了些窃窃私语。 裴祯勾起了嘴角,眼底带着丝兴味,前日见到这个人时候他便觉得他淡漠沉着,能够承受别人的别样眼光,而且对自己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江湖地位不怎样,不过却是个可造之材。再加上药谷虽然久不现世,却是医术高明,据说毒术也不一般。心底便暗暗将其纳入了自己要收拢的人员之列,只不过他身边的那位云山烈门的赵明智却是个障碍,早晚该除掉他。 白逸飞虽是犯了错,误会了穆修,但是从容的道歉,请穆修进里面就坐,此次倒没有安排穆修坐在角落,而是就近安排了个座位算是赔罪,但是毕竟白逸飞还是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待穆修就座之后,便离得远了了些,与其他人商议。 裴奕跟着穆修坐了,挑眉看着那几个江湖名士,说道,“他们真惹火我了!” 穆修垂着眼,看着地面,他不是没看到裴祯眼神中的兴味,他此刻心里还是有些乱的,听得裴奕如此抱怨,便抬头看他,“你可知宣室秘宝的事情?” 裴奕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宣室哪里还有什么秘宝,早都被前朝搜罗一空,不知道哪个传出来的传言!” 穆修可不这么认为,他经历过一次,那宣室秘宝盛着的盒子被裴祯拿走,他未曾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过似乎裴祯因为这个宣室秘宝的盒子而博得了皇帝的赏识,参与议政。 “你那可有什么消息?”穆修问道。 裴奕挑眉看他,“感兴趣了?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赌?” “是啊!”裴奕眼底带着兴奋,“这样好了,我们谁先查明真相,查出这宣室秘宝到底什么名堂,另一个人便听命于这个人答应一件事情!” 穆修微微皱眉,“无聊!” 裴奕笑说,“你虽然不说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想和这秘宝肯定有关系,你要是打这个赌呢,我就将我得来的所有消息告诉你,我们公平来赌!” 穆修不禁有些动心了,这一世似乎变数太多,原本早该出现的叶芊芊并没有出现,裴奕的势力毕竟比较大一些,人员上也多一些,多少算是个助力,他倒是没想自己可能会输的问题,怎么算他都对这件事情有个先入为主的了解,多少比裴奕有优势,便道,“好,我来赌!” 若是他赢了,定要让这个混蛋滚得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 “一言为定!”裴奕笑的狡猾! 若是他赢了,不知能否让这人投怀送抱附赠香吻一个~ 两人各怀心事,相视一笑。 穆修拿起杯子饮茶,只是入口的味道让他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眼裴奕。 裴奕挑眉,同样拿起杯子,嗅了嗅里面的味道,嘴角忍不住带上了笑意,“有好戏看了!” 两人不动声色,反正都不怕毒,便径直将那加了料的茶喝了下去。 裴奕咂咂嘴,“还没有你家的凉水好喝!” 穆修嘴角抽了抽,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相识的夜晚,这个人一碗凉水都喝得惬意。 这上好的云雾茶之中带有微量的化功散,很难让人察觉,只是不知道这下药之人究竟是谁? 裴奕笑笑,勾了勾手示意穆修靠近些,穆修皱眉,也只得微微倾身。 裴奕低声说道,“据我之前调查,赵金钱失踪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书信给副楼主,只是上面的内容无从得知。” 见穆修听得认真,一双墨沉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裴奕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看着穆修的唇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昨夜杀陈副楼主的人我也让人去查了,现场除了留下了一滩血液没什么其他,不过那滩血倒是奇怪。” “怎么奇怪?”穆修问道。 裴奕笑道,“那滩血带着毒香。” 穆修沉默,血液之中带有毒香那么就很明显的说明了一件事,那人可能与裴奕一样自小服毒,练就了一身不畏毒的体质。 突然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急慌的跑了进来,带着惶恐急步走到白逸飞的身前,低声说着什么。 白逸飞的脸上带上了些凝重,“你确定?” 仆役脸上带着些惊怕,伸手将一个血红的帖子递了过去,白逸飞脸色一变,伸手接过了帖子,翻看看时脸上带着凝重。 身边的空山派掌门杨真人惊讶的说道,“血影门?!”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整个大厅之中的气氛明显变了,看着白逸飞手中的帖子有些变色。 血影门可以说是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做些灭人满门的事情,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会拿出确凿的证据,说明所杀之人如何罪大恶极,所以江湖上又喜又忧,又惊又怕的,毕竟人在江湖谁没有过过错,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如今这宣室秘宝之事,竟然也要来斜插一脚。 穆修的脸色也同样微变,前世正是这血影门的出现才让他与裴祯走到了一起。血影门当时做的事情太过血腥,杀了不少人,更是下毒谋害了无数的江湖人士,他就是因为擅医毒才救了裴祯,让裴祯对他刮目相看,一路让自己追随着进了皇城。 他抬眼看了不远处的裴祯一眼,这个人的心机阴沉的很,前世他一直没有查明这血影门的真正幕后操纵者,现在想来他不禁有些猜测,血影门恐怕就是裴祯的暗中势力,当时怕也是裴祯的苦肉之计。 忍不住有些担忧的看了裴奕一眼。 裴奕不明就里,回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穆修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皇族的事情,他还是少管吧,反正这裴奕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裴奕听他们说起这个血影门的时候,微微敛眉,眼睛转了转,从自己的怀里开始摸索一样东西,摸了半天才将一个葡萄大小的乌木珠子给摸出来,他递给穆修,“这个东西,你先帮我保存着!” 穆修看了看,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乌木珠子,不知道什么用处。 裴奕见他眼睛闪着疑惑,便笑的暧+昧道,“算是定情信物吧,那个虎符你又不收!” 穆修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去理他,这个混蛋明明上一刻还很正经,下一刻就说些让他吐血的话! 裴奕见穆修转头不理自己,也不在意,伸手拉过穆修的手,硬是塞到他的手里,“逗你玩的!算是帮我,你先收着吧!穆修!” 他还就不信了,穆修一旦收了这个东西,还能从他的身边抽身! 裴奕的眼神认真,在加上与前世一无二致的一声称呼,让穆修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手就已经下意识的伸了过去。 看到裴奕一副得意的样子,穆修忍不住唾弃自己,是魔怔了才觉得刚刚的裴奕认真的很。真想将这个莫名的珠子给扔到他的脸上。 裴奕笑呵呵的再度喝了杯茶,看着上座的几位在那里商量对策,“穆修,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总不至于真的为了虚无飘渺的秘宝?” 穆修摇头,“我要那个何用,我来找个人的。” “找谁?” “一个姑娘,叫叶芊芊,十八+九岁的年龄。”穆修也不讳言,说道。 裴奕的心底一动,面不改色,不动声色的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可曾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我师姐,她应该体态轻盈擅长轻功。” 裴奕微微垂眼,看着手里的茶杯,用手轻轻的转着,“我倒是认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裴奕抬眼看穆修,继续说道,“她会影响你的选择吗?”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让穆修皱眉,“你什么意思?” 裴奕笑,“没什么意思,前些日子我倒是在京城见过一个非常秀美的姑娘,和你说的特征差不多,名字也叫叶芊芊,不过有个特殊的爱好。” “偷?”穆修脱口而出。 裴奕笑着点头,“不错,一个可爱秀美的姑娘家,就喜欢偷东西。” 穆修无奈的一笑,“若是这个性子的话,该是我要找的人了,不知最近可有她的消息。” 裴奕抬眼看不远处与人说笑的裴祯,抬抬下巴,“那得问他。” 穆修心底一震,“和他在一起?” 看向裴祯的眼神带上了些愤恨,若是他的师姐再有什么不妥,他一定不会饶了他。 裴奕叹口气点头,伸手覆上了穆修攥紧的手,低声叫道,“穆修!” 这般愤恨的眼神若是被他家三哥察觉了就不好了。 见穆修收回了眼神,裴奕略有些奇怪的道,“你与我三哥有过节?” 穆修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裴奕反倒笑了,“你早说啊!让为夫紧张了那么久,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穆修一口气差点哽住,瞪视着裴奕,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 裴奕耸肩,“谁让你昨晚醉酒之后的反应那么让人出乎意料,会误解也是应当的,何况那天你还放走了他,我差点就抓住他了!”语气不禁有些怨念。 穆修微顿,说道,“抱歉。” 裴奕挥挥手,“没事,反正也不是就今天才有机会,我逗他跟只老鼠一样,放心好了,不过我想知道你那天到底为什么救他?” 穆修脸色有些僵硬,但是裴奕的目光追的紧,他有些恼羞了,“谁让你们当时穿的一样的衣服,我哪里知道蒙面之后的人是谁?!” 裴奕一喜,笑的肆意,“你是说你以为那是我?!” 穆修在桌下的脚狠狠踹了裴奕一脚,“你收敛点!” 第13章 闹剧-血丝缠绵 血影门的帖子没到多久,人便已经上门了,白逸飞脸色很难看,但是仍维持着风度让人请血影门的人进门,整个大厅之中除了几大门派的人之外,其他人倒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之前都只听说过血影门,可还未曾见过血影门的真容。 为首的一位一袭黑色衣服,带着一脸邪魅的笑容,也唯独他露出面容,而其身后的人均是一身血红的衣服且都遮面。为首的那位进入正厅的时候,眼睛微微一闪,眸色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动声色的往穆修与裴奕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可能别人注意不到,但是穆修确实略有些惊疑,因为他明显的看到了那一眼中的深意。 “在下血影门左护法叶湛!”为首的一个人简单的拱了拱手说道,“听说诸位在此商讨宣室秘宝之事,左右我们血影门闲来无事,便到此祝大家一臂之力。” 人群之中传来窃窃私语,却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白逸飞面色有些僵硬的说道,“吾等自然欢迎,请入座!” 叶湛带着身后的四人便步入正厅,准备就坐,只是此时人群之中一声叫喊,说道,“血影门就是灭杨氏满门的凶手,我亲眼所见!大家为我做……主……不能……” 穆修微微皱眉,这种时候出言即便是有众武林人士的环绕,那人怕是活不成了。正寻思间,人群之中的那人已经被倏然而至的一个血色衣衫的人割中了喉咙,那人卡在喉咙间的话便被生生遏住。 叶湛撩起下摆坐下,笑着说道,“让大家见笑,是血影门做事不利落,剩下了个漏网之鱼。” 白逸飞脸色更为难看,方才血影门所杀之人正是白逸飞前些日子收留的一位谋士,“叶护法在我白府杀人,是不是该问问我这个主人?!” 叶湛笑笑,“哦,是在下忘记了,白剑客切勿见怪,我这些手下们自在惯了,下次我让他们注意些。” “叶湛,你欺人太甚!”白逸飞恨声道,抬掌便要攻击,但是他猛然一僵,一股血沿着嘴角滑落,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站住,看着叶湛说道,“你下毒?!” 叶湛不屑的一笑,“怎么会?我们血影门才不会做此等没品的事情!” 正说着,正厅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察觉到了异样,一时间,房间之中大都惊慌起来。 同样的,众人的怀疑就都落在了血影门的身上。 裴奕喝口茶,摇头,“这样就开始慌了,而且捕风捉影,没有一点头脑,江湖人士是不是脑袋都是木头做的?” 穆修冷哼,“你若中了毒,你会不慌?” 裴奕挑眉看他,“若是我,就会不动神色,至少也会先弄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毒,无凭无据惹恼人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裴奕像看热闹一般看着众人责难血影门的人,而穆修突然微微蹙眉,视线看着不远处袅袅青烟起伏的香炉,似乎味道有些不对。 裴奕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穆修眼神示意他看向那个位于正厅偏东侧的香炉,裴奕看了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过是个普通的香炉罢了,不过既然能引起穆修的注意,他便说道,“是香有问题?” 穆修点头,轻声说道,“用的是上好的香料,气息清冽却又绵长,只不过恰恰遮掩了其中的一种特殊的香气。” 裴奕耸肩,他虽然吃多了毒药,但是对于毒的特性了解不多,最多也就能说出哪种好吃哪种难吃些,或者哪种吃完之后的感觉如何。 穆修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若不是抗毒此刻若是运功便能感觉的到,这种香叫做血丝缠,并不能置人于死地,最多使人意识不清,但是如果和化功散混在一起,其效果却是加倍,让人气脉不同血气上涌,若是动了内力,息刻间便能丧命。” “这么恶毒?”裴奕惊讶。 穆修冷笑一声,“是你还没见识过更恶毒的!” 裴奕摸着下巴,“这人可真是用了心思。” 穆修点头,沉默不再多言。 “叶湛,你究竟是何居心?!”玄门的门主柳在原冷声问道。 叶湛笑了,把玩着腰部垂着的玉饰,说道,“话不要说的那么果断,是我们血影门做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推诿,若是被人胡乱按了名头,我们血影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其他正想指责血影门的人噤声,一时也不敢确定了。 但是柳在原按着因刚刚动了真气而有些窒闷的胸口冷哼道,“若非你等,你且说说看究竟是谁下的毒?” 叶湛笑的更邪魅了,他往座椅上一靠,“你问我?真是好笑,我不过刚到这里才一炷香的功夫,我哪里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耐下性子下了三天的毒,现在才毒发!” “三天的毒?!”柳在原愣住,他恍然想起,正是这几天他总觉得气力不足,还以为是操劳过度而致。 叶湛笑看着白逸飞嘴角仍然溢出的鲜血,说道,“劝白剑客还是不要妄动真气,这毒叫血丝缠,你越是动真气,它便缠的越厉害,到时候气血逆流,可就没得救了!” “你……”白逸飞一激动,气血猛然一震,差点眩晕过去。 穆修暗叹口气,这白逸飞向来高傲,被人如此揶揄自然听不过去。转而视线看向裴祯,不同于其他人,裴祯的脸上反倒没有多少惊慌,但是显得镇定了许多,现在想来好像上一世也是此等场面,他便是觉得这人气定神闲、谦和有礼、温文尔雅,才越陷越深,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真是被蒙了心蒙了眼,看不清事实了。 裴祯察觉穆修的视线,微微朝他点头,下一刻说出一句令穆修不得不站出来的话,“诸位切莫着急,不过是内力被制,我想此等小毒,药谷的穆公子该是手到擒来吧。” 众人虽然大都不知裴祯的身份,但是单看白逸飞将他奉为上宾来看,此人该是哪个隐门的高人,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了穆修。有期待有怀疑,自然也少不得一些轻视,毕竟才刚刚看到他与别人暧+昧不明。 裴奕眯了眯眼,低下头,心底冷笑。他家三哥果然还是抓住穆修不放了! 不过说起来也怪不得父皇在江湖上安下势力,如此容易被蛊惑的江湖莽夫,若是没个势力镇压,估计很容易出乱子。 而穆修缓缓站起身,看了裴祯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言语直接走向正厅中央东侧的香炉附近,挑开香炉盖,扑鼻的浓郁香气让他微微皱了皱眉,而众人只觉得气血猛然的一震涌动。 穆修看了眼香炉之内,他抬手将茶壶中的水倒入了香炉之中,熄灭了香炉之后,他将茶壶随手扔在地上。 此香一灭,另一种味道便萦绕而起,明显了起来。清清淡淡但是侵入骨髓,带着丝般的缠绵。穆修伸手取出一瓶药,倾倒在上面,那丝丝缠绕的味道才慢慢淡去。 穆修看了看众人说道,“血丝缠是没有解药的,若是想保命那便放出身体半数的气血。” 他穆修虽然淡漠,但敢惹到他的头上,他也不会放过,何况之前被那么多人怀疑,甚至生生扯开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比较安全的解毒方法他是有,那要看他愿不愿说了。 他话音方落,一个轻灵的笑声从房顶传来,一个身穿淡绿色衣服的女子坐在房梁之上,自上而下看着众人,“嘻嘻,放血吧!本姑娘也觉得这个法子最好!” 穆修抬头看去,此女子眉目清秀,虽不是绝美却是带着轻灵狡黠,印象之中依稀有这个俏丽女子的身影,喜欢依稀淡绿色或者淡粉色的衣服。 叶芊芊…… 穆修的神情令裴奕敛眉,他低首喝了杯茶,手轻轻的划着着杯沿。 “你是何人?!”人群之中一声力喝。 叶芊芊嘟嘟嘴从上面翻身下来,“哼,本姑娘是谁你管的着吗?!” 她走到穆修跟前,笑嘻嘻的道,“你怎么知道血丝缠只要放血便可以解?” 穆修看她一眼,说道,“血丝缠以气血为嗜,没了气血自然无碍。” “咦,是吗,可没了气血那人不是死了吗?” 一时间厅里的人嘈杂起来,不少人出言不逊。白逸飞的脸色更加难看,喉中的气血一直不稳。而裴祯一脸平静,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穆修冷笑了一下,勾起唇,“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只是去掉半数的气血而已。”此话说完,便不再多言。 叶芊芊点头,眼睛晶亮,看着穆修,“也是,那你第一个来试试?” 一时间江湖众人也都看向来穆修,虽然穆修说的是道理,但是失去半数的气血,人也就奄奄一息了,生死可就任人揉捏了! 裴奕眼底含着笑,感觉这场闹剧越来越可笑了,他伸手又到了杯茶,“诸位似乎忘记了,穆公子可是药谷的人,这点毒都抗不得,那岂不是坏了名声,奉劝各位,该放血放血去,还有别忘了,诸位的目的可是宣室秘宝,别还没等东西到手,就个个命丧黄泉了。” 血影门的叶湛也笑了,带着嘲讽。 第14章 解毒-风口浪尖 听得裴奕如此说道,众人一时也不去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了,只是对穆修所说的解毒之法议论纷纷,毕竟放掉身体内半数的气血,对自身是个很大的折损,养回来也需要些时日。 叶芊芊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她脚步轻盈的走到了裴奕的身前,微微歪着脑袋蹙眉看着裴奕的眉眼,疑惑的说道,“你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你……” 裴奕挑眉,他的易容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这个古灵精怪的叶芊芊竟然能察觉出,其他人还好,若是被裴祯知道了事情就不好办了,他毕竟是秘密出来的,心思一转,看了眼穆修才故意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叶芊芊的胸前,低声说了有一句,“姑娘你似乎穿了件胭红色的肚兜哦……” 叶芊芊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抬起衣袖遮挡在自己胸前,娇喝道,“淫贼!” 抬手便要拿自己腰间缠着的缏子,但是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咬咬银牙冷哼了一声,瞪视了裴奕一眼,转身走向裴祯。 穆修面色有些不好了,狠狠瞪视了裴奕一眼,别人动不了内力,但是穆修还是可以的,在叶芊芊走向裴奕的时候,他便留意了。裴奕声音虽小但是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已经变得很冷,心底再次将裴奕定义为了色胚无赖,更是多了几分恼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这个混蛋色胚! 只是此时的情形之下容不得他去相认这位师姐,但是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看着叶芊芊轻盈的走到了裴祯的身边,甚至带着有些痴迷的眼神看着裴祯。穆修的眼底闪过幽暗,他没想到过这种情况,他的师姐看裴祯的眼神他可是熟悉的很,前世的时候,他便是带着同样的眼神看着裴祯! 裴祯这人是一个绵里藏针,但是气质儒雅,若是不了解其本性,倒真是让人容易倾慕,叶芊芊的表现自然让穆修担忧不已,裴祯可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还不知道会对叶芊芊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坐在不远处的裴祯一边同叶芊芊说着话示意她站在自己身边,一边看着穆修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裴祯真是没想到穆修说出的解毒的方法竟然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效果如何对他都是有利的,他抬眼看了白逸飞一眼。 白逸飞皱了皱眉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裴祯已经示意他了,此番情况之下也由不得他再去犹豫了,他咬咬牙说道,“既然必定出一个人来尝试,那白某甘愿为先!” 说完便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腕划去,汩汩的鲜血顺着手腕落在地上,厅里一片寂静,众人都摒息看着白逸飞的状况。 厅里的血腥之气越来越重了,人体内半数的气血可不是小数量,但看那白逸飞流淌了一地的血迹便可以看出。 这会,白逸飞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地上的血已经成为很大的一滩,颇有些吓人。待气血差不多流出半数的时候,白逸飞身侧的管家忙上前帮忙止血包扎。 白逸飞让人包扎自己的伤口,运了运内力,顺畅了很多,才缓缓的有些无力的说道,“在下试过了,此种方法确实能够解毒,白某已经可以运功,而且毫无阻滞,大家可以放心。” 裴奕微微勾起唇角,温和的笑道,“既然方法已经确定,倒不如各位各自回房间解毒,师门之间相互照应一下。” 众人也都应和,看白逸飞的惨白的脸色便知道,失去半数的气血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白逸飞忍着眩晕的脑袋,说道,“诸位可放心去解毒,待会自然有补血益气的好药送上。” 他此话刚刚说完,厅里的人便准备离开。 就在众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叶湛突然笑道,“大家还是不要忙着走,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诸位言明了再去放血也不迟。” “救命要紧,叶护法有事不如隔日再讲!”白逸飞忍着有些眩晕的脑袋说道。 “隔日再说?还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叶湛略有些嘲讽的说道,“诸位似乎有些过于着急了,也不想想若是有人有心下毒,这会大家都中招了,为何那人没有出现?要杀要刮或者要威胁,总要露个面吧?” 裴奕皱了皱眉,瞥了叶湛一眼,这个人想做什么? “叶护法,你究竟何意?”白逸飞语气虚弱的说道。 叶湛摸摸下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只是中毒解毒的戏码太简单而已!” 白逸飞被他一句话说的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上话来。 叶湛见他如此,便笑了笑,“其实事情很简单,下毒之人必然知道解毒之法,也自然知道诸位为了活命会将自己半数的气血放掉,那么若是诸位都按此法去解毒,那或许正中那下毒之人下怀。” 白逸飞的面色变了变,看着叶湛沉默,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此刻的他虽然能够运起内力,但是气血不足之下最多能发挥以往不到十分之一的水平,若是恢复到以往怕是要过个三五个月的。 周围的众多江湖人士也都沉默下来,他们此刻也自然开始怀疑了。 裴祯看了叶湛一眼笑了笑,对着穆修说道,“那请问药谷穆公子,你可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毒吗?放掉半数气血这种事情,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即便是救了白剑客,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穆修此刻正在忧心叶芊芊,自然不愿答他的话,只是冷哼道,“若想解毒唯有此法,爱用不用!” 裴祯也不介意,只是继续说道,“果真如此?那若如叶护法所言,所有人都失了半数的气血,那日后遇到劲敌可该如何是好?不知穆公子有心让诸位江湖志士失去抵抗之力,可是别有用心?” 叶湛突然笑了,笑得不可抑制,他一边忍笑一边说道,“真是好计谋!” 只是不知这话说的究竟是谁。 裴奕皱了皱眉看着叶湛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此时的正厅之中众人的怒气明显再次被煽动,看着穆修的视线显然又带起了怀疑。 而此时叶芊芊微微弯身在裴祯耳边说了句话,裴祯嘴角微微勾起,看了叶湛一眼,说道,“叶护法说的不错,刚刚我了解了一件事。” 裴奕挑挑眉,突然站起身打断他的话,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下以前听说有种毒药能让人睡上百年而容颜不变生气犹存,穆兄弟可曾听说过?” 穆修不知道他到底闹得哪一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曾。” 裴奕笑道,“我都听说过的事情,穆兄弟竟然不知道,看来你这药谷传人也不见得多高明!” 穆修一愣,心底自然不服气,他自小学医,再加上前世的经验,即便是他的师父也不曾如此妄断过他,正要反驳,就看到裴奕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虽然心下不满,穆修还是忍下了。 继而裴奕又说道,“在下并不知道这什么血丝缠是什么毒,不过在下觉得,穆兄弟不过是个刚出师的小徒弟,就算是药谷的传人,也还是个年轻人,或许世间有别的解毒方法他不知道,这也是有情可原的。” 裴祯笑了笑,“那是自然,方才我的这位好友,刚好告诉我的一件更为简单的解毒方法,方子待会可以让她拟出来,相较于穆公子的方法而言,似乎更为简单且易行一些。” 话说到此穆修自然明白了裴祯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何刚才裴奕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裴祯温雅的笑笑,“在下并非怀疑穆公子,穆公子莫要多心。” 他身边的叶芊芊嘻嘻笑道,“据本姑娘了解,能够解这血丝缠的法子可是有很多个哦,但是你偏偏选了个最不可能的一个!” 白逸飞的脸色很难看,毕竟被迫放了半数的气血,相当于折损了他半年的修为,他看着穆修说道,“穆公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穆修根本不在意这些,他看着裴祯,没有了情+爱,很多东西就都能看的清楚。这个人对他步步紧逼,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这个人的注意,现在竟然要把这样的一个名头扣在自己的身上! 第15章 买卖-你值多少 气氛正紧张之时,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笛声,紧接着数名灰衣蒙面人士从正门以及窗户处窜了进来,而且见人即杀。 众武林人士躲避不及,再加之身上的毒未曾解开,一时本能运气反击的人,俱都吐血晕厥,顷刻间整个正厅之中便都是哀号之声,更是血雾弥漫。 在这血肉横飞的时刻,白逸飞瞪大了眼睛,恨声道,“穆修,你竟然如此狠毒,真是枉为药谷传人之名!我且替楚老先生清理门口!” 说着便举剑向穆修攻击而去。 穆修冷哼,躲避着他的攻击,嘲讽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虽然心底怨愤,到底不想这么多人死于剑下,躲避之时,伸手往已经熄灭的香炉之中扔了一个小瓶,玉质的瓶子碰撞在铜鼎之上碎裂开来,借着香炉的余温,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裴祯被叶芊芊挡在身后护着,他看着穆修的动作,他突然朗声说道,“穆公子你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芊芊,先不用顾忌我,你先去给诸位江湖前辈解毒!” 叶芊芊皱皱鼻子,甩了前来攻击的蒙面人士一鞭子,轻盈的身体腾空而起,广袖之下撒下细碎的轻粉,与方才穆修所投的药物几乎同样的气息。 没多久,中了毒的武林人士发现被阻滞的内力畅通,便举剑反击,更是围上了正在于白逸飞缠斗的穆修。 裴祯嘴角勾起笑容,满意的看着穆修被解了毒的武林人士团团围住。 而裴奕此刻俨然腾不开身来,这些不明人士虽然杀了不少的武林人士,但是很明显的,有数名武艺更为高强的人,围着他攻击,而且招招狠毒。 裴奕虽然功夫了得,但是他易容的赵明智却是个武艺低下的人,压抑了自己半天之后,心里不禁有些憋气,再加上方才裴祯与叶芊芊的所作所显然已经将穆修置于危险的境地,他干脆不再隐藏,几息之间把周围的缠着他的几个蒙面人都打翻在地,而后飞身掠到穆修的身边。 裴奕边打边说,“这会你可看清他的本性了吧?他栽赃嫁祸的本事可不止这程度。” 与他背靠背防御的穆修冷哼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奕抬脚踢飞一人,说道,“穆修啊,你对我的误解很深!” 误解?穆修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恢复内力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即便是他们的武艺都算不错,如此对抗数十人也是比较困难的。 裴奕偷空看了眼甩着银针的穆修,心底却是暗暗的笑了,此刻的情形虽然有点被动,但是至少让穆修看到了他家表里不一的三哥,多少还算是有点安慰。 叶湛看着众人围攻之中的两人,嘴角勾起笑容,施施然的站起身,随手解决了一个闯入他的视线中的蒙面人,朗声说道,“穆兄弟,你若出五千两你这命我就救了!” 裴奕嘴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 而叶湛似乎无所觉,他继续说道,“如果再加五百两,我可以把你的这位朋友也救了!” 裴奕冷叱,“我的命那么不值钱?!” 叶湛耸肩,“你若想出钱,五万两,我就来救你!” 白逸飞本就气力不济,攻击了穆修半天都未曾沾其衣衫,听得叶湛说出此话,恨声道,“叶护法你想与武林为敌吗?!” 叶湛笑,“血影门难道不一直都是吗?你若出五十万两,我倒是可以帮你把这两人都杀了,不知你可出得起?” 血影门办事从来都是人不同价格差别可大的很。 裴奕大笑,“叶护法,我出五十两,你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人拿下?” 叶湛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他指的正是被叶芊芊护着的裴祯,叶湛笑了笑,“那人可不在血影门可及之列,你那五十两还是搁着娶老婆吧。”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两人的对话给破坏掉了,穆修的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那些攻击的蒙面人士,见这些人的毒已经解开,反击之力强大,便开始脱身,即便有脱不了身的,被武林众人拿下之时也都已经服毒自尽,揭开来看时都是些被毁了容貌的人,看不出什么。 柳在原见此,对着穆修低喝一声,“穆小子,你也忒狠毒!” 显然所有人都认为这前来攻击的灰衣蒙面人士俱是听从穆修的派遣。 穆修冷淡的看他一眼,视线触及那些蒙面人士的脸的时候,心神一震,差点被迎面的一剑刺中。 幸亏裴奕及时将人拉了一把,皱眉担心的问道,“还好吧?” 穆修缓缓神,被裴奕揽着护了一阵才说道,“找机会脱身!” 裴奕点头,踢开了攻击而来的人,看了不远处的叶湛一眼点了点头,而后在穆修的耳边低声说道,“屏息!” 穆修下意识的听从,在屏息的下一刻,一股浓烟突然从四处窜起,烟幕之中他被裴奕揽着腰突然跃起,而后只听的耳边风声阵阵,待看清眼前之时,已经掠到了正厅之外的院子里。 “随我走!”裴奕说了一声。 穆修点头,运起轻功,随着裴奕往外掠去。 待正厅之中的武林人士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白逸飞咳嗽一声,略带着些喘息说道,“可恶,竟然让他们如此逃了!” “大家分开方向去追!”其中一人说道。 白逸飞叹道,“早晚能抓到他们,不急于一时,诸位毕竟刚刚受过毒,不如先各自回房先去调息,免得落下什么隐患!” “白剑客说的是,诸位还是先行回房吧!等晚上再来商议此事!”柳在原应和的说道。 裴祯嘴角勾了勾,但是笑意一点都没有进入眼底,本以为能借此机会拿下穆修,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让人给逃了,枉费了他费了番心思才将人逼到了绝路上。 叶湛举着衣袖扇了扇依旧弥漫的烟气,说道,“真是可惜啊,在下竟然没能与这位药谷的小公子交上朋友,既然没什么戏可看了,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拱拱手,带着四个血色衣衫的手下从正门走了。 虽然对这血影门也有所怀疑,但是此时众位江湖人士却是不敢多说,刚刚一番杀戮已经折损了不少同门,若是与这血影门再起了什么冲突,看那被无声无息杀掉的人便知道他绝不好对付。 裴祯视线幽暗不定,他当初很想将这血影门纳入自己门下,但是血影门的门主却是避而不见,他几次三番的上门都没能与那江湖人称血煞的门主见上面。这次虽然明面上这个叶护法似乎帮他逼迫了穆修,但是实际想来,这人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有做,不知道这血煞门主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白府的两人一路掠到了城镇的最北侧,裴奕翻身进了一处院落,穆修也跟着进去。 推开门,裴奕说道,“此处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我们暂且在这里待一会。” 穆修没有听他在些什么,他只是有些失神的跟着进了房间坐在了座椅上。 裴奕脸上的易容自然是没有什么用了,他拿出特制的药水倒在盆里,将脸上的易容都洗了下来。 在两人进来没多久,紧接着裴奕的几个护卫也依次翻身进了院子,进房间之后躬身行礼。 裴奕擦干净脸,回身问道,“查的如何?” 聂辰拱拱手行礼道,“请主人恕罪,吾等未能查出杀陈楼主的凶手,但是吾等倒是查明了那封信的内容。” “信?”裴奕挑眉,“什么内容?” 聂辰回禀道,“就是那封赵金钱失踪之前留在乾楼的那封信,在陈楼主来白府的时候一并被带了过来,昨夜陈楼主被杀,信也不知去向,但是吾等通过乾楼的一个小厮那里了解到,信件之中的内容……” 裴奕摸摸下巴皱眉看着他,“我发现聂辰你话唠的毛病似乎更重了!说重点!” 聂辰顿了顿,简洁的说道,“信中提到了个人名,穆修!” 裴奕无奈,“说详细点。” 聂辰略有些无辜的看着裴奕,他身侧的聂云已经笑得不可抑制,唯独聂雨一副冷淡淡的样子。 裴奕嘴角抽抽,“聂雨你说!” 聂雨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药谷楚谷主收养之人穆修疑是宣室后人,昨日前来之人恐是有诈,以防秘宝落入人手,吾且前往逆坤山探明,吾离开期间当小心行事,不可妄动。” 裴奕皱皱眉,事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裴祯死逼着穆修不放。 “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聂辰说道,“吾等查过了,恐怕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他点头,转身去看穆修,此刻的穆修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裴奕挥手让聂辰等人都出去,他走到穆修的身边,倒了杯茶递过去,“先喝点茶。” 穆修木然的看着桌上的杯子。 裴奕坐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都说了疑是吗?你还不定是宣室后人呢。” 他真的很希望不是,若不然他与穆修岂不是算是世仇?!他家老祖爷爷可是几乎灭了人宣室满门的。 穆修茫然的看着他,他并不在乎他的身份,且不说那宣室已经三百年没有在世上露面,况且 他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他只是被方才看到的那几个灰衣人给骇到了,那些人他见过,前世的时候,某次他要毒杀一位贪官的时候失手了,当时他被关在了地牢之中,那时折磨他的便是如此穿着同样的灰衣被毁去了容貌的人! 第16章 杀孽-明君之约 穆修苦笑一声,拿起杯子将里面的茶一口喝了下去,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如此的愚钝无知,做了那么多杀孽之后到死竟然还没有看清裴祯的真面目!多少次他遇到那些灰衣蒙面人四处杀伐,手法比他更加的狠毒。 裴祯每次在命他动手的时候都会略带着痛心的说着那人的恶行,那人是如何的残害百姓,若是除去了这人自己该是如何如何的安排合适的人接任,而他竟然愚蠢的听信其言每次都当真! 还有那一城的百姓,裴祯说,敌城染了瘟疫,你愿不愿意和我赌,赌那敌城所属帝王会将这座城奉上,只要你能够以本国御医的身份将这满城的百姓治愈,他治愈了百姓但是在归途之中困在了一处沼泽,返回之时他却是听说,那敌国帝王恼羞成怒屠了城…… 从听命裴祯的吩咐杀死第一个人开始,他便陷入了泥潭,越陷越深,杀孽越来越重,即便是重生,所有的一切从新开始,但是在午夜梦回之时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神依然会侵袭着他,他的手已经沾满了血,再也洗不干净了,即便是重活一次都不能。 哈!穆修啊穆修,你落得个杀人魔头的骂名也不是毫无缘由的,也怨不得熙妃嫌恶恶毒的眼神瞪视你,你活该!活该被残酷凌+虐折磨!你该死,一杯毒酒甚至都便宜了你! “穆修!”裴奕已经发现不对的,穆修的脸色灰白,眼睛发红,隐隐的显得气血不稳,竟是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忙站起身,抬手按在穆修的身后,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进去,帮着穆修调整有些混乱的内息,费了不少的内力才将穆修暴动的内息安抚下来。 裴奕松口气,他侧身伸手抬起穆修的下巴,看着穆修面色有些不善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走火入魔?!” 穆修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低喃了一句,“那又如何,关你何事……” 裴奕再度挂上坏笑,“也是,你走火入魔必定全身都动不得,我怎么没想到这是占便宜的最佳时机,失算啊失算!” 穆修没有精力与他动气,他只是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酒壶,可惜已经空了,还没来得及填补。 见穆修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裴奕也不再闹他,干脆拉过椅子坐到了穆修的身边,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怀里人竟然没有挣扎,让他小小惊了一下,而后心底隐隐的疼便泛了出来,该是怎样的心思才能让这个人毫无生机了?! 紧紧的将人抱在胸前,裴奕用下巴抵着穆修的头顶轻轻磨蹭,说道,“穆修,你有什么心思说出来吧。” 穆修愣了愣,闭上了眼,或许是此刻的心神过于的疲累,或许是自我厌弃了,又或许是此刻裴奕的胸怀那么的宽广,让他想这么靠一会,靠在这个比他坚实一些的胸怀里。 所以他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说。 裴奕微微叹口气,伸手抚着穆修的后背,“江湖本来就险恶,被人陷害也是常有的,不要太过在意。” 在他看来,穆修或许是因为在白府被冤枉了,心里不甘才如此。 穆修闭着眼睛听着裴奕沉稳的心跳,突然在想,若这个人登上了帝位是不是会有所不同?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他的师父不会郁郁而终,那些被他枉杀的官员可以幸免于难,还有那满城的敌国百姓会不会免于惨死?而他,是不是可以洗掉自己曾经的罪孽? “你越是在意了,某些人可能越是开心了……” 穆修听着裴奕说着,心突然急切的跳动了起来,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裴奕。 他突然的动作让裴奕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怎么了?” 穆修眼睛盯着裴奕道,“你做帝王吧!” 裴奕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思到底怎么转到这方面的,但是穆修那双似乎燃起勃勃生机的透亮黑瞳让他心底一动,那心尖上某处软软的痒了起来,似有羽毛轻轻的拂过。 他看着穆修笑道,“我本来就是储君。” 虽然他比较喜欢别人叫他七皇子,而不是太子殿下,但他的父皇却是一意孤行在他出生的时候便立他为太子了。 穆修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你要做明君!” 裴奕笑,“明君哪是那么好当的,我只能说若我做了帝王,会尽力吧。” 穆修眼睛有些发红,他狠狠的瞪视着裴奕,狠声道,“你若做了昏君,我一定杀了你!” 裴奕笑的更开心了,他揽着穆修说道,“那我到时要不要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裴奕你正经些!我没跟你开玩笑!”穆修怒道。 裴奕笑笑,突然脸色变得很正经,他看着穆修眼神坚定的说道,“我保证会做你的明君!” 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穆修点了点头,挣脱开裴奕的怀抱,“希望你不要有违今日所言。” 裴奕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方才的怀抱让他意犹未尽,他挑眉看穆修,“若我做得好,你可否献吻一枚?” 穆修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这人到底是说真还是说假,既然裴奕已经答应了,他便放下了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不管如何,将来若这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定不会饶了他! 此事一定,他想起了方才裴奕的属下聂雨所言,抬眼问道,“方才那人似乎说我是宣室后人?” 裴奕摇头,“不是他说,是乾楼楼主赵金钱的书信中所说,也没说你是,是说你疑是!” 穆修揉揉眉心,“还有提到什么山?” 裴奕说道,“逆坤山。” 穆修皱眉想了想,逆坤山,逆转乾坤吗?这个名字有点怪异,应该是哪座山的别名,但是一时之间他想不起来了。 正思索间,门突然被轻轻的敲响,裴奕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接着门推开了,一身玄色衣服的叶湛站在门口,带着一脸兴味的笑容看着穆修两人。 穆修皱眉,手指间夹了几枚银针,他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追过来了。 裴奕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别急,自己人。” 自己人?!穆修皱眉,这叶湛方才可是与那裴祯一唱一和将他逼入绝境! 叶湛对着穆修笑笑,而后走进了房间对裴奕躬了躬身,“门主!” 门主?!穆修更是眉心紧蹙,血影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坏的很,单说动不动就灭人满门一事就已经让穆修颇为不赞同,而且还当着武林众人的面那么轻飘飘的将人杀了,现在刚刚对自己保证要做个明君裴奕竟然是血影门的门主,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血煞?! 看穆修的脸色,裴奕便知道穆修已经开始误会了,但是偏偏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叶湛看了看穆修又看了看裴奕,笑道,“穆公子莫要误会,我们血影门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所杀之人都是经过查证的大奸大恶之徒,更是有些卖国的江湖败类,至于灭门这一说实际只是我等的刻意传言,有这种威慑更为有效些。至于今天之事,多有得罪了,在下有不得已的缘由。” 穆修神色缓了缓,他并非迂腐之辈,叶湛的话已经说到此处,太过纠结也显得矫情了。 叶湛见他缓和了神色,笑了笑,说道,“可否借门主一用,我有件事情要与他说明。” 穆修点头,“好,我先去休息,你们谈。”而后转身出了房间。 “有何事说吧?”裴奕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叶湛面露笑容,“门主,今日我似乎发现了乌珠的所属?” “你还真是敏锐!”裴奕哼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门内的大事,属下岂能不仔细探明?” “不错,我确实将乌珠给了穆修,所以你可以确定了,不用再去试探他了!” 他给穆修的那颗乌珠虽然看似普通,却是做过特殊的处理,散发一种非常特殊的味道,其他人可能完全察觉不到,但是血影门上下二十七人却是能够在数尺之外清晰的嗅到。 叶湛摸摸鼻子,“门主,属下只是突然闻到有些好奇,所以有些逾越了,请门主责罚!” 不管何种责罚他都认了,能够试探试探未来的门主夫人,还是男夫人,真是赚到了! 裴奕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好酒,特别是多年的陈酿。” “属下这就去办!”叶湛一转眼掠出了房间。 第17章 情动-自己动手 裴奕安排了聂辰等人去查逆坤山的事情,同时让叶湛留意白府的动向,首要留心的便是裴祯以及他身边的叶芊芊。 在他看来叶芊芊虽然心思单纯,但是他查到是妙手空空的传人,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令人防不胜防的事情来。 叶湛自然知道裴祯的真实身份,他耸肩说道,“门主,你这位三哥可不是一般人,话语的煽动力不一般,简单几句话便设局将穆公子给套了进去,说不定以后还真是有可能成为你的劲敌!” 裴奕毫不在乎的道,“我只是懒得玩他,他也就在江湖上能翻出点浪来,不过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得而复失的感觉的!” 让裴祯一无所有不算什么,他要让裴祯得到之后复又失去。先让他蹦跶着,他要让裴祯有希望,然后他会将裴祯的希望灭个粉碎,让他彻底的绝望。 叶湛眯眼,“门主似乎对他的怨念极深?” 裴奕冷哼一声,早些时候他没腾出空来对付他,他忙着在战场上立功,来保证自己的太子之位,以显存在感,省得那些大臣们质疑他的能力。 现在他更是没有时间,他要追求他的爱人,等他顺利将穆修拐入宫中,估计他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叶湛看不明白裴奕的心思,明明手中的权力大的很,江湖上的主要势力也基本在他的掌握之下,当然白府的那群乌合之众除外。 就算那宣室秘宝真的就是传说中超凡武器设计,对他来讲作用并不是很大。 他完全没有必要以这么复杂的方式获取宣室秘宝呢?他若真是想要,只要让血影门的人来查便好,为何偏偏打定主意自己动手。 在叶湛看来,裴奕这么做显然是不讨好的,若是万一真的查明穆公子就是宣室的后人,那两人可就算是世仇了。 真不知道他们门主是怎么想的,还帮着穆公子努力的查逆坤山的下落。 ****** 入了夜,裴奕怀抱着叶湛贡献出来的好酒酒进了院子,正打算要叫穆修的时候,穆修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而穆修睁着一双眼眸盯着他的怀里的大酒坛子。 裴奕会心一笑,果然是酒虫,他招招手,道,“来!请你喝好酒!” 穆修也不含糊,随手把门关上,跟着裴奕进了院子里的小亭子里,里面不知何时备了些简单的小菜。 裴奕将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放,另外将两个玉质的酒杯搁在石桌上,说道,“这是叶湛从塞外带来的酒,窖藏了很久,今天拿出来给你尝尝味道。” 穆修仅是在裴奕打开酒坛子的时候嗅了嗅眼睛便亮了起来,酒香甘醇令人垂涎。 裴奕眼见他露出此等表情,他脸上挂上了笑意,将酒液倒进杯子里,淡绿色的色泽衬在玉质的酒杯之中,显得格外的清冽。 “尝尝。”裴奕将倒好的酒递过去。 穆修伸手接了过来,深深吸了口气,举杯便要一口而尽。 “等等!”裴奕忙拦住他,戏谑的说道,“这酒可是烈的很,你若这一口闷进去,会呛住的,这酒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品。” 穆修瞥了他一眼,凑近了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果然如穆修所言,此酒呛口的很,但是入口之后酒香绵醇,回味无穷,还带着股淡淡的不明花香。 “怎样?”裴奕眼睛含笑问道。 穆修点头,“果然好酒!” “你喜欢就好!”裴奕笑笑,举杯饮了一口,入口的味道让他一怔,与以往喝的有些不同,多了点淡淡的香气,但是更加的好喝了些,心道叶湛这家伙果然识趣,挑了坛好酒给他。 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这美酒醉人,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一杯复一杯的酒喝了下去,待酒坛中的酒空了的时候,裴奕愣住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穆修似乎爱耍酒疯!!他怎么忘记了。他千杯不醉,可是穆修虽然好酒,但是似乎酒量一般,如此这般的烈酒喝不习惯的一碗就会醉的差不多了,那穆修岂不是…… 抬眼去看,只见穆修的眼睛熠熠生光,那往常冷淡的脸上染上了些薄红,而那淡粉色的唇瓣上沾染着点点的酒液,发现自己看着他的时候,穆修略有些酒意的脸上挂上笑,含糊的道,“还有吗……继续满上!” 裴奕只觉哄的一下全身的几乎冒出火来,一股强烈的欲+望自下腹而起,喉咙之间感觉干渴至极,连拿着酒杯的手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颤动,穆修……你真是…… 忍无可忍而无须再忍! 裴奕随手把酒杯往一边一扔,人便扑了过去。 穆修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一个黑影向自己袭击而来,本能的反应让他随手捻起一枚银针刺了过去。 裴奕险险的一侧首,那银针从他的鬓角头发中掠过,无奈的看着穆修瞪着眼睛直视着自己。 裴奕挑眉笑笑,伸出一指挑起穆修的下巴,一副坏胚的样子,“让爷亲一个呗。” 穆修皱皱眉,眼神有些朦胧,头脑有些迟钝,他张张嘴,半天也没说句话。 裴奕心头一跳,看来这人真的醉了!也不再多想,直接用力将穆修的下巴抬了起来,对着那双垂涎已久的淡粉的唇瓣便亲了上去。 美好的触感让裴奕怦然心动,亲吻带着掠夺的意味,用力的吸吮着穆修的唇瓣,侵入腹地,在穆修的唇舌之间搅动,更是挑动着带着酒香的柔嫩舌尖与自己共舞,用力的吸吮。唇齿相依的感觉让裴奕沉溺,恨不能将唇舌间的柔嫩软舌吞进腹中,一种深沉的欲+望让他急切的将怀里的这个身躯紧紧的扣在自己的胸膛上。 怎么吻都不够,怎样的尝都觉得不尽兴,裴奕辗转吸吮,仿佛世间就只剩下怀里的这个人。 良久,裴奕才缓缓的离开穆修的唇瓣,勾连的银丝带着青色的味道,裴奕伸出指尖轻轻的挑开,又凑过去伸出舌尖将穆修嘴角的水迹舔舐干净。 看着闭合着眼睛的没有任何回应的人,裴奕心底暗叹口气,是醉过去了? 就在裴奕看着穆修努力平复自己的欲+望的时候,穆修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熠熠的眼瞳澄澈的看着自己。 裴奕心思一动,抱着他哑着声道,“你醒着?” 穆修动了动身子,轻微的磨蹭让裴奕倒吸了口气,在裴奕以为穆修会将他推开的时候,穆修脸突然凑近了他的脸庞,那双淡粉的唇贴合在了他的唇边,轻微的碰触着开合着说道,“去房间!” 天雷勾动地火! 裴奕脑中只能想到这么个词,但是他忍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抱着穆修的手臂在绷紧,他压制着心底的渴望,咬牙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穆修用唇轻轻的擦过裴奕的脸庞,靠近裴奕的耳边,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凑近他的耳洞,“你还想忍吗?”略带些指示性的磨蹭了下裴奕的胸腹之下。 裴奕发出一阵低沉的喘息,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带着粗重的喘息,他说道,“穆修,我真希望你这句话是在清醒的时候说的!” 穆修身子微微僵硬,那双黑色的眼瞳慢慢的垂下,他不是不清醒,他只是……他也说不清此刻的想法,想和一个人亲近,他也是男人,他也有欲+望…… 穆修这点轻微的反应让裴奕察觉,他重重的呼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你呀!我先送你去休息!” 说着打横将人抱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穆修仰头看着裴奕的下巴,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卑鄙,在裴奕亲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想尝尝被人怜惜的感觉。他不是白痴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裴奕对自己如何他心里清楚,虽然这个人有时候有些不太正经,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将自己捧在掌心。 穆修有些自我厌恶的转开了头,他是个罪人,重生一次是来赎罪的,情这一字不该妄动!更何况这个人可能是未来的君王……他岂能让这个他已经认定的未来君王陷入这种泥沼落人口实?! 裴奕将人放到了床榻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之后,他坐在了床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自己的欲+望之后,转身去看穆修,但是穆修似乎已经睡过去了,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穆修?”轻声的唤了一声,但是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裴奕苦笑了下看着自己的下+身,那处灼热的地方已经稍稍撑起了他的长衫,有些胀痛的难受,方才穆修所言简直就是对他的邀请,他多么的想化身为狼尽情的掠夺,但是他要的是穆修的心,他看得出来穆修已经稍稍对他有了情,好吧,是他认为多少穆修对他有了点意思,他不想如此仓促的与穆修合体,他要等着哪天穆修全身心的投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苦了你了兄弟,忍这一时的痛苦方可得一生的性+福呀!只是那兄弟似乎叫嚣着越发的胀痛了,坚持了半刻依然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立着,裴奕无奈闭了闭眼伸手探了下去。 穆修其实并没有睡着,此刻的他并没有一点睡意,但是裴奕坐在他的床边,他也只能闭着眼睛以免尴尬,一开始悄无声息,但是后来他听到了粗重的喘息,一波一波,带着浓重的青色的味道,甚至能听得到微微粘腻的一点水声。 他身子僵硬了,他已经是成年人,自然听得出这究竟是做什么声音,他耳根有些发红,脸上灼烫不已,被子里面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就连自己大腿间的某处似乎都开始微微的有些抬头的迹象。 穆修忍不住唾弃自己,不就是个自+渎的声音么?!你竟然有了反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去想些别的事情。但是裴奕的声音越发的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心底不禁将裴奕骂了个百遍,你若想自+渎往哪里不好非要在他的房间?!还是在如此拒绝了自己之后?!裴奕你个混蛋存心的吧?! 裴奕本就想着速战速决,谁曾想越是抚慰他的小兄弟越是胀痛的难忍,他咬牙苦笑,视线转向了穆修的睡颜,只是一眼他手下的小兄弟就颤了颤,更加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存在了,裴奕咬牙切齿的骂自己没定力,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近乎有些自+虐式的用力着,呼吸越来越沉重,在几个用力之后,裴奕终于微微扬起了脖颈,发出轻微的压抑的低吼。 而床上躺着的穆修简直要跳起来揍人了,这个混蛋竟然坚持了那么久! 特别是那轻微的一声低吼,还有瞬间充盈在房间之中的特殊气味,简直让穆修差点燃起火来,下腹一阵火热,更是有种受不出的渴望。混蛋啊!穆修简直恨死了裴奕! 裴奕清理了手里的粘腻,轻轻的呼口气,看了眼床上依旧闭着眼睛的穆修,他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穆修的脸色有些发红,担忧他因为醉酒会难受,裴奕转身洗了条毛巾给他轻轻的擦拭。 脸上微温的湿度让穆修微微抖动了下,他忍了忍才没有睁开眼睛,待裴奕收回毛巾,他才装作不舒服的转了个身,背对着裴奕。 裴奕在房间里站了会,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穆修蹭的一声坐了起来,空气中还带着微微甜腥,某人那啥的味道还没有全然散去,穆修的脸色泛红,他咬牙再度把裴奕骂了一遍,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之间,那个除了必要之时还未曾碰触过的地方已经支起了帐篷。 穆修烦躁的起身,走到了脸盆跟前,盆里的水已经微微有些凉了,他撩起水泼在自己脸上,以降低自己灼烫的脸颊,但是脑中全是裴奕沉重的喘息的回声,脸愈发的热了。 叹口气,穆修只得翻找自己的药,摸出了个清凉润肺的雪灵丹吞了下去,而后再度躺回了床上,瞪视着模糊的床顶久久未眠。 而惹了火的裴奕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飞身上了房顶躺在上面吹风。 房顶之下的叶湛原本准备休息了,听得上面的动静,从房间中掠出,待看见是裴奕的时候翻身上了房顶,“门主,怎么不去睡?” 裴奕瞥他一眼,“看会月亮。” 叶湛嘴角抽抽,今天是三十根本没有月亮,星星倒是已经满天了,他走过去坐在裴奕的身边,“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裴奕叹气,“欲求不满,你要来暖床吗?” 叶湛惊奇,“你不是已经有门主夫人了?难不成还没到手?” 心底不禁有点暗暗的奇怪,他给门主提供的可是有些助阳作用的美酒,里面加了沙漠地区的一种特殊的花,任你是多好的抗毒体制也不见得能扛的住,怎么竟然没有成好事吗? 裴奕沉默算是默认了。 叶湛权当药谷穆公子太过不一般了,那酒真的没有起效,他轻笑道,“谁让你一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样,哪个敢轻易的让你上手!” 裴奕看他一眼,“好像最近沙漠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流匪挺多,你要不要去看看?” “别,门主我说笑呢,你别公报私仇!更何况那点流匪有倪伦就够了,”叶湛摸摸下巴,说道,“要不我给你点药?” 专门用沙漠的那种花做成的催+情药,应该会起效吧,他还真的想让那位穆公子试试了。 裴奕冷哼一声,“肤浅!” 叶湛忍笑,“门主竟然还是个情圣!” 裴奕斜睨他一眼,“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叶湛忙摆手。 “过段时间邻国使节要来了,我不能在宫外待太久,必须提前赶回去,真不知如何才能将人给带回去。”过了会,裴奕叹息道。 “打晕了扛回去呗。”叶湛说道。 裴奕皱眉想着可行性,穆修的功夫不如他,要打晕他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事后呢?他可不相信太子府能困得住穆修,但是怎么才能让穆修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呢,伤脑筋。 第二日清晨,穆修带着点黑眼圈进了正厅,看到裴奕的时候狠狠的瞪视了他一眼。 裴奕不明所以,略有些奇怪的问道,“昨晚没睡好?” 穆修冷哼一声,转身不搭理他,他现在一看到裴奕的脸就想上去揍两拳,这混蛋害的他昨晚几乎整夜未眠!而且他现在一看到他便想到了那微有些沉重的呼吸,还有那一声的低吼,真是要命! 裴奕敲敲桌子,“来尝尝纯正的云雾茶,没有任何奇怪添加。” 穆修坐过去,端起了茶杯,正宗的云雾茶明显的比昨天喝的加料的茶清香的多。 裴奕见他享受的喝着茶,眯眼笑道,“昨晚酒喝得可还尽兴?若是喜欢我再让叶湛多留一些!” 穆修顿了顿,愤愤的瞥了裴奕一眼,“不用!” 裴奕疑惑,“为何?你昨夜不是喝的挺好的?” 穆修脸上僵硬,恨恨的打断裴奕,“不用就是不用!以后不要再提那酒了,更不要再提昨晚!” 看着近乎有些恼羞成怒的穆修,裴奕有些奇怪,但是既然他说不用,那就算了。 正说话间,聂辰进来了,他们的效率很快,已经找到了逆坤山所在,只是那地点有些出人意料。 “你再说一遍在哪里?”穆修皱眉问道。 聂辰说道,“我们翻遍了典籍没有任何关于逆坤山的记载,但是据我等猜测,这逆坤山可能就是药谷后山,而且已经查明赵金钱确实是在那附近失踪的。” 看着聂辰表情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穆修沉默,药谷是在所在山脉的东侧,其北侧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其后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终年瘴气弥漫,怪林山石遍布,形成了天然的奇阵。 药谷不过是位于其边缘地区,就已经难觅踪迹,更别说山脉内里了。 “要不要去看看?”裴奕说道,“顺便还可以去看看楚伯伯,我已经三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穆修看了他一眼,说道,“药谷后山凶险的很。” “不是你家后院吗?有什么危险的?”裴奕说道。 穆修摇头,“你不了解情况,后山是天然五行八卦阵,好比龙潭虎穴,弄不好会有去无回!” 后山入口处有天然的迷阵,以前小时候他曾经好奇,往后山去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只能在外沿转悠,重返原地。他在里面除了偶尔听得里面的风雷之声,其他的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过,而且他的师父更是告诫过他,后山是龙潭虎穴不可踏足。 “那你决定要不要去?” 穆修低头沉思了一会,“先去找我师父问问吧,后山的情况多少他比我清楚些。” 裴奕点头,“那好,那明日我们启程!聂辰你告诉叶湛,让他留意裴祯的动向,若是他们前往药谷,想办法阻拦,必要时候可以先将叶芊芊拿下!” 穆修一愣,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裴奕的意思,他轻轻叹口气,裴奕的命令没错,叶芊芊的母亲肯定知道药谷的所在,叶芊芊便可能是那些人里面唯一能够带领人进入药谷的人,若是她一心向着裴祯,说不定会将人带入药谷。现在明显的裴奕与裴祯不合,叶芊芊必然会成为裴奕的绊脚石。 裴奕心知穆修肯定担心她,便紧接着加了一句,“注意她的安全,不要伤了她。” “是!”聂辰行了礼出了房间。 “不知我师姐叶芊芊如何与裴祯走在了一起?”穆修见聂辰出去了,问道。 裴奕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叶芊芊有次偷东西偷到了裴祯的府上,被裴祯的手下给抓住了,裴祯不但没有治她的罪,还盛情款待。你也看到了裴祯是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很难有女子能逃过他的魅力,更何况他有权有势。” 穆修心底苦笑,自己何尝不是,若不是上一世他看清了裴祯的真面目,恐怕还是会被他所骗吧。裴祯是一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若是真的要前往药谷后山,只怕叶芊芊会凶多吉少,反倒不如让叶湛把她抓起来安全些。 “你放心我会让人留意叶芊芊的安全,她不会怎样。”裴奕说道。 穆修点头,“也只好如此。” 只是此次回去,他没能将他的师姐带回去,多少让他觉得有负师父所托。 第18章 出气-竞选花魁 临行之前的一晚,裴奕带着一脸笑找上了穆修,正在看书的穆修皱皱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事?” 裴奕笑道,“明日之后可能就比较忙了,今晚想和你一起出去转转,怎样?” “没工夫!”穆修借着烛光继续看着手里的典籍。 裴奕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晚上看这东西多累,走吧,出去散散心。” 穆修翻了一页书,说道,“我可不想被那群武林人士纠缠,不如在这里等待的好,明日一早便启程。” 裴奕伸手拉他的书,扔到一边,“保证不会让你被人发现的,而且我保证会很有意思!” 穆修斜睨了他一眼,“没兴趣!” 他伸手便要拿回那本典籍,那可是他师父数十年的行医感想,最近研读起来受益匪浅。 裴奕干脆伸手将人拉起来,“走吧!走吧!这么暗的光伤眼睛,回头给你弄个夜明珠试试!” 穆修暗骂一声奢侈,无奈跟着他往外走,“去哪?” 裴奕笑得神秘,他看着穆修的脸说道,“先去我房间给你易容,省得被认出来。” 在裴奕的房间,穆修坐在座椅上,仰着脸微微闭着眼睛任由裴奕在他的脸上涂涂抹抹,本以为这胶料看起来很厚重抹在脸上会很难受,没想到感觉还算可以。 裴奕弄的很仔细,待弄好的时候,他自己都怔了一下,他干咳一声,举着镜子给穆修看,只是一眼便让穆修牙齿痒痒,他低吼一声,“你这是弄得什么?!” 只见那镜子之中出现一个倾城的美人,眉似远黛,一点朱砂痣点在眉心,添了几分温婉俏丽,秀气的翘鼻,红润的樱唇,唯独那双眼睛与这容貌不符,正圆瞪着燃着火焰看着裴奕。 裴奕躲开穆修扔过来的镜子,说道,“这样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 穆修一脚踢过去,“你怎么不去扮女人?!药水拿来!” 裴奕避开他的脚,后退一步笑着说道,“药水用完了,我已经聂辰去配了,要明天才能拿来!” 穆修一脚踹在了凳子上,“你诚心的!” 裴奕忍笑,“没有,只是临时想起来的,感觉这样更安全更方便!” 穆修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下次再听信裴奕的话他就不姓穆!转身往房间外走。 裴奕忙拉住他,“穆修,反正现在也去不掉了,倒不如放心出去玩一圈,嗯?” 穆修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恨恨的道,“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勾当?!” 裴奕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拉下来握在手里,挑眉看他,“挺聪明的嘛。” “裴奕!”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你先把衣服换了,今晚确实有事。”裴奕一脸正经的说道。 穆修深深的呼吸几下,说道,“到底什么事情,先说清楚!” 裴奕拉着他再次回到房间,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件浅色的衣服,递给穆修。 穆修额角的青筋跳动,“我不扮女人!” 裴奕耸肩,“你现在这一身不方便行事。” 穆修冷哼一声,“别转移话题,说,到底什么事情?” “裴祯带着叶芊芊去了金秀楼。”裴奕不再绕弯子,简单言明。 穆修皱眉,“金秀楼?” “城中最大的妓+院。” 穆修一愣,手底下按着的桌子猛然间发出咔的声响,碎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所以,要不要去?”裴奕笑看着他。 “与我扮女人什么关系?!” 裴奕笑看着他说道,“找个其他女人妨碍我们做事吗?” 穆修重重的冷哼一声,伸手扯过裴奕手里的衣服,快步走到了屏风之后。 裴奕靠在屏风之外,看着穆修愤愤的扔出一件件的衣服,脑袋里想象着里面的情形,在看到穆修扔出一件崭新的肚兜的时候,莞尔一笑,果然不可能指望穆修真的把女人家用的粉嫩肚兜给穿上。 等了有一会,里面的动静才慢慢停止了,裴奕微微站直了身子,略带着期待的看着。 穆修在后面纠缠了半天才终于把繁琐的女装穿好,穿完之后才发现,裴奕给他的这一身的女装偏小,他又不得不用了点缩骨术让自己的身形变小些。 等了半天仍不见人出来,裴奕说道,“穆修?时辰不早了!” 穆修咬牙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 裴奕愣住了,过了片刻之后喃喃的说道,“绝色……” 裴奕的表情显然更激怒了穆修,他抬脚狠狠的一脚踩过去! 裴奕倒吸一口气,看着柳眉倒竖的穆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放肆的大声笑了出来,“穆姑娘果然倾国倾城,小生简直为你神魂颠倒了!” 裴奕的此等反应只能说明他还是爱女子多些,不会真的成为彻底的断袖,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这自然是好的,只是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涌上些失落。 穆修垂下眼,说道,“走吧!” 裴奕笑道,“先别忙,你的发饰现在可不适合,我给你挽发。” 穆修坐到了座椅上,已经到此他也没得选择。 裴奕轻笑着梳着手里的黑色长发道,“等会出去的时候把声音变一变,若是不想变就尽量少开口。” 穆修应了一声。 裴奕小心的将他的头发梳成发髻,用一枚碧玉的发钗固定住,“好了,不过还要再等我一会,我这脸暂时还不能被裴祯看见。” 说着他转身走到桌前,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 金秀楼每年的这一日是竞选花魁的日子,所以楼里面非常的热闹。 穆修微微低着头冷着脸,裴奕一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的样子,揽着穆修的腰出现在楼里的时候,并不算显眼。 裴奕熟门熟路的带着穆修上了二楼,坐在了二楼雅座上。 穆修看他一眼,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叱,色胚,明显这金秀楼他来了不止一次! 裴奕低笑,微微抬起下巴示意穆修看对面。 穆修冷着脸看向对面,他们所在位置的斜对面是裴祯带着几人坐着,毕竟楼不算小,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明确,穆修没看出叶芊芊是否与他们一起。 “时辰刚刚好。”裴奕说道。 话音放落,楼里想起了小鼓声,原本喧哗的厅里也安静了下来。 “诸位爷,多谢前来捧场!”打扮的艳丽的老鸨捏着嗓子说道,“今儿是我金秀楼的好日子,这选花魁的规矩很简单,今儿来捧场的每人一束花枝,看中了哪位姑娘呢,就把花枝放到哪位身前的花篮里面。这最后的胜出者呢就是今年我金秀楼的花魁!” 穆修正凝神寻找叶芊芊的下落,虽然见了叶芊芊不过一面,但是穆修是医者,自然能从体态神色上看的出叶芊芊尚是一位姑娘而未曾接触情+事,现如今被裴祯带到了金秀楼,不知裴祯会做出什么事情,若叶芊芊真的献身,那可就真的毁了一生了,而穆修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紧接着他略有些愤怒了,因为裴奕说了一句,“不知叶芊芊是否能夺得花魁?” “你说什么?”穆修皱眉问道。 裴奕笑着摇头,“裴祯这个人做事总是有原因的,你以为他没事带着叶芊芊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穆修冷眼看他,“你知道怎么回事?” 裴奕伸出手臂对着穆修说道,“过来。” 穆修咬牙,恨恨的靠进他的怀里,仰首看他,“说!” 裴奕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佳人,揽着他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裴祯早就知道这里的金秀楼今夜会选花魁,所以故意带着叶芊芊前来。 并且裴祯还与老鸨商定,今夜花魁得住将获千两黄金。 叶芊芊自然也看出裴祯是想春风一度,与那花魁共度良宵,虽然裴祯对她极为照顾但是有礼有节若即若离,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今日的举动自然让叶芊芊心中吃味,所以叶芊芊起身上了楼台,她自愿参加选魁,她要夺取花魁。 此刻的叶芊芊显然已经被裴祯玩弄在鼓掌之上,显然今夜的事情也是裴祯刻意为之,怕是他早就想让叶芊芊献身,他了解女人,一个女人一旦与人情+事几乎都会死心塌地。 裴奕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稍安勿躁,我自由办法。” 穆修点头,实在不行他会在结果出来之前直接将人掳走,转而去看将要进行选魁的楼台。 只见楼台之上洒下花瓣,一队女子翩翩而来。 一时间整个厅里响起一阵欢呼。 叶芊芊显然因为其轻灵秀气狡黠的气质赢得了多数的花枝,但是其中有一个更为妖媚的女子稳稳的领先与她。 穆修皱眉,其实那位妖媚的女子与叶芊芊相貌不相上下,但是叶芊芊多了些灵气与纯粹,所以给人的感觉叶芊芊其实比较居上一些,但是似乎更多的人都将花枝放到了她的跟前,“你做的?”穆修转头裴奕。 裴奕笑道,“那人名曰苏眉,你再仔细看看。” 穆修仔细看了过去,看了一会,感觉视线有些迷离,竟然感觉这人好比天上宫娥美艳不方物,就连他这个对女子没有半点感觉的人,竟然有种上前一亲芳泽的*,更是想将桌上的花枝敬献过去。 裴奕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幽暗,他笑道,“看出来?” “摄魂术?” 裴奕笑道,“哪里有那种东西,不过是简单的魅惑术,你或许没有发现这里的香气不同别处,是特别调制的,很容易让头脑不清,再加上苏眉苗疆人士的一点小技艺,很多人便中招了。” 穆修点头,稍有些放心,如此这样下来也不至于让叶芊芊多了花魁。 但是情形似乎并不乐观,显然人群之中有不少是裴祯刻意安排的人,毕竟是最简单的魅惑术,所以并没有能够迷惑大多数的人,那些有任务的人还是将花枝放在了叶芊芊的身前。 穆修的脸色又有些凝重了 裴奕笑着摇头,抓着他的手说道,“穆姑娘别担心,小生还有别的准备。” 而后他稍稍一个手势,原本观望的一些客人慢慢的涌向了苏眉的跟前,一时间花枝又有很多落在了苏眉的跟前。 裴祯原本是想拿下叶芊芊的,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找到了个更为有利的人,他嘴角微微弯起,比起叶芊芊的单纯来说这个苏眉更加的妖艳,似乎更加适合做他的手下,有些任务更加好安排些,况且太过清纯的女子有时候太麻烦。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等待着结果。 裴奕无声冷笑,最了解裴祯的莫过于他了,他低首在穆修的耳边说道,“我会让苏眉渐渐代替芊芊。” 穆修表情却是没有轻松多少,看叶芊芊能上楼台他便已经知道了,叶芊芊已经陷进去了,已经对裴祯投入了深情。 裴奕见他并不放心,便说道,“小姑娘还没怎么见过世面,一旦她认识到外面世界的辽阔就不会专注在一个人身上,你先别着急。” 穆修点头,也只能如此,“你想让苏眉做什么?她会不会有危险?” 裴奕脸上闪过坏笑,“过会你就知道了。” 苏眉那女人厉害的很,她可是血影门的里唯一的女人,排名第三,仅次于裴奕和叶湛,裴祯看上她只能算他栽定了! 结果很明显,苏眉获得了花魁的位置,她面前的花枝明显的要多些。叶芊芊站在原处紧紧的咬着下唇,看着裴祯带着微笑的伸手将苏眉从楼台之上牵下来。 就在叶芊芊忍不住想要上前的时候,她的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位美丽的女子轻轻的拉住了她衣袖。叶芊芊正要回头看一眼,一枚银针刺进了她的脖颈之中,她的眼前一花失去了知觉。 穆修伸手顺势揽着叶芊芊走下了楼台,进入了旁边的一道小门。 而此时的裴祯只是关注着苏眉而没有发现叶芊芊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现在忙着收揽苏眉,而叶芊芊如此心思单纯的人,在他看来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此事一过之后,或许叶芊芊更为死心塌地也说不定。 裴祯进了苏眉的房间,苏眉微笑着让他坐。 裴奕将叶芊芊交给聂云送去了他们所在的院子,而后返回来被裴奕拉着躲在了苏眉旁边的房间之中。 这里的房间并不隔音,所以稍稍用些内力便可以听到隔壁的声响。 虽然有些无耻了,但是两人听得很用心。 只听旁边传来裴祯的声音。 “苏姑娘不是本地人?” 苏眉娇媚的声音说道,“公子说的不错,小女子籍从苗疆。” “哦?听说苗疆女子绝色,果然不同凡响。” 苏眉捂嘴轻笑,“公子可曾听说话苗疆女子的舞蹈更是绝艳?” “是吗,在下可否有幸请苏姑娘舞上一段?” 苏眉叹息,“可惜了,没有人伴曲。” “在下略懂些音律。” 苏眉再次轻笑,“那就请公子随我来。” 过了会,便听得隔壁传来古琴之声。 裴奕忙伸手点了穆修的一处穴道,“穆修,这曲子很诡异,凝神!” 苏眉是能够以舞姿引导音律节奏的,而这种节奏带着*的效果。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里面的琴声慢慢的缓和了,甚至时断时续,突然的铮鸣一声,断了。 接着里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后面的窸窸窣窣,以及微微的喘息和痛呼声,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裴奕嘴角带上笑,穆修不明所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隔壁苏眉低声说道,“门主,您这墙角还要听多久?” 此话方落,穆修两人所在的房间墙壁上的画突然被掀开,一个小小的木质的窗被打开了。 穆修本就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从这小窗之中看过去,愣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裴奕忙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非礼勿视!” 他还以为苏眉最多玩玩鞭子,没想到这么重口。 苏眉捂嘴轻笑。 穆修脸上涨红,脑中混沌一片,简直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方才所见,那个跪趴在地上全身赤+裸的……天啊! 裴奕一边用手捂着穆修的眼睛,一边瞪视了苏眉一眼,“苏眉!别把人整废了!” “苏眉怎么敢,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可惜了不能玩的太狠,这人的意志力有些强,虽然强不过门主您,但是若是玩的太大,难免不会被他想起来,唉,真是让人为难啊!” “随你,小心别让他察觉,留着他还有用!”裴奕这么说了一句,拉着穆修离开了房间。 穆修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真是没又想到英明一世的裴祯竟然着了道。 裴奕揽着他的腰说道,“这便是他自负的下场,他那套把戏并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管用!” 第19章 碰撞-狡诈卑鄙 裴奕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房间,拿下捂着穆修的手的时候,见穆修还是一副震惊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他,“第一次见识?” 穆修顿时满脸涨红,他真的未曾想过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场景,方才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看到的可不只是裸+身那么简单,跪爬地上的人似乎还在做着更令人羞耻的事情,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一个红色绸带系在某处,更是有一个带着红绸的玉势在某处隐现,一想到此,他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简直有些发青发白。 裴奕见此时的穆修心神恍惚的样子,手更肆无忌惮的放在了穆修的腰上,在他柔韧的腰上上下抚摸,还一边凑近他的耳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道,“回神了,穆姑娘?” 穆修一惊,耳间闪过一阵酥+麻,他猛然推开了裴奕,脸上带着几分僵硬瞪视着裴奕。 裴奕笑着说道,“别想了,把方才看到的都忘掉。” 他可不希望某人的身体留存在穆修的心思里。 穆修僵硬着转身往前走,裴奕跟上去,手再度环在他的腰上,穆修狠狠瞪视了他一眼,但是裴奕依旧紧紧的扣着他的腰,他在穆修想动手之前说道,“这里可是青楼,你一个独身的美人可是很容易被人占便宜的,小生可是有心要当护花使者。” 穆修现在心思烦乱才懒得理他满嘴的胡言乱语,挣脱他的手便要往楼下走。 裴奕拉住他的手臂说道,“今晚在这里歇了,我们不回去了,你跟我来。”说着拉着穆修往四楼走去。 四楼竟然很是安静,没有那些喧哗的宾客淫+声浪语。 裴奕说道,“这里其实是血影门的据点之一,平常无事的时候苏眉都会在这里,所以专门独立出四楼给血影门的人住。” 穆修跟在裴奕身后,突然说道,“跟我出去一趟。” 裴奕转身看他,“有事要办?” 穆修摇头,“赔我出去打一场!” 裴奕勾起嘴角,“奉陪!不过先把你的易容去了再出去吧,省得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女人!” 裴奕此话说完之后,还等着看穆修再次恼羞成怒呢,没想到穆修竟然平和的走到了桌前。 裴奕笑笑拿出原本说明日才能到手的药水倒在铜盆之中,然后亲自给穆修擦洗干净,又从柜子里找了套衣服出来。 穆修也不多言直接拿起来去屏风后面去换。 裴奕摸着下巴,心想穆修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难不成方才的场面真把他吓住了? 其实今夜的计划原本不是如此的,要穆修扮女人也是有安排的,只是没想到裴祯招揽人太过急切了,竟然这么容易中了招。不过说起来也是苏眉最近的魅惑术更进一步了,希望那女人不要想起来找他切磋才好。 穆修收拾好之后,直接翻窗出了房间。 裴奕眼神暗了暗,也跟着翻身出去。 两人在夜间无人的街道上飞奔,很快的到了城墙边,穆修看了裴奕一眼飞身掠过。 裴奕笑笑跟着继续前行。 待进入了城外的一处小林子的时候,穆修停了下来,林子里很昏暗近乎看不清人影,他看着前方并不清晰的裴奕说道,“动手吧。” 裴奕点头举掌上前。 这是第一次两人正正经经的开打,穆修没有留手,几乎每一掌每一拳每一脚都是用了十成的功力,似在发泄着什么。 裴奕沉稳的接下他的每一个招式,他的武功比穆修高了不止一层,但是动作之间还是显得凝重些,他倒不是怕穆修伤了他,而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下手过重,而伤了他爱逾生命的人。 裴奕的武功最开始是与野兽的搏斗之中训练出来的,所以几乎都是杀招,后来经他的师父的指点虽然收敛了很多,但是还是有太多的锋芒,所以与穆修打起来的时候,他需要凝起百分的精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 所以一个攻击一个防守,一个越打越是兴奋,另一个只能在心底苦笑。 拆了数百招之后,穆修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手,站在原地缓和气息。 裴奕走过去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好些了?” 穆修深深的吐了口气,如此一场对打之后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心底的负累尽去。 其实之前看到裴祯的时候,他的脑中混乱不堪,在他决定跟着裴奕,他原本想着要对付裴祯的,是要报复他的,甚至可以说他要像上一世那样裴祯折磨自己一样折磨裴祯的,但是今日在看到被苏眉那般对待的人之后,他竟然觉得可笑,这一世的裴祯根本不值得他去对付。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他感觉裴祯在裴奕的眼里只是一个蝼蚁,根本算不得对手。但是曾经那么的爱过又那么的恨过,突然让他看到这些,他一时之间有股气压抑在胸膛之间,不吐不快。 穆修抬眼看裴奕,“你今日为何让我看那些?” 明明知道苏眉是怎样的一个奇怪女人,听到那些动静,裴奕不可能不知道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奕眼睛微微一闪,除了为了某个目的之外,他确实是有些居心不良,他就是想让穆修看见那样的裴祯,让他彻底对裴祯那人厌弃,才不会再度步上前世的后尘爱上裴祯。 穆修闭眼深深的呼了口气,“裴奕,人可以狡诈但是不可以卑鄙!” 裴奕面色一变,他上前扣住穆修的手臂,眯眼道,“我让你失望了?” 穆修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微微点头。 裴奕握了握拳,突然苦笑低叹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穆修看着裴奕沉默,不管是因为什么,裴奕这样卑鄙的行为让他难以接受,除却了那一丝快意之后,他看到的是裴奕的手段,若裴奕做事的风骨是这样的,那他不知道今后还该怎么看待裴奕。 穆修的反应显然刺激到了裴奕,他猛然间压着穆修靠在了一颗树上,对着穆修的唇瓣便有些愤愤的啃咬了上去。 穆修一惊,想往后撤,但是背后巨大的树干显然阻挡了他的动作,火热的唇覆盖上了他的唇瓣,手托着他的下颚微微用力,湿热的舌尖钻进他的唇齿间,在他的柔嫩的口中挑弄,而另一个手紧紧的压制着他的胸膛根本不给他半点逃脱的余地。 穆修挣扎,手用力的打在裴奕的肩膀上,但是裴奕依然固我,紧紧的扣着他的下颚,侵蚀着他的理智。 灼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息间,几乎将他的身体焚烧一般的热力贴合着他的身躯。 “裴……奕……放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响被纠缠的热吻融化成模糊的声响。 裴奕不为所动,用力的纠缠着他的唇舌,吸吮着他的津液,压制在他胸膛上的手更是开始上下的抚摸,似乎想要挑起穆修的热情。这个人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即便是用那种拒绝的神情对待他,哪怕已经开始厌恶他,他也不会放手。 “爱你……”含糊的话语在裴奕纠缠的间隙间从他的口中吐出,带着几乎撼动心神的怜惜以及点点的隐含的哀恸。 虽然语声含糊不清,但是穆修听到了,他似乎感受的到此刻裴奕心底的哀恸,以及灼热亲吻之间那种惊慌与惧怕,穆修顿住了,原本击打着裴奕后背的手停止了动作,缓缓的覆在了他的后心,轻轻的上下抚摸着。 裴奕像是受到了鼓舞,他更加热切的吸吮着穆修的唇瓣,勾动着穆修的舌尖拖入自己的口中,用力的*着,仿佛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一般小心的含吮着。原本拒绝的唇舌开始微微带着试探回应,理智瞬间崩塌,裴奕低吼一声,覆在穆修胸膛上的手扣住穆修的后脑用力的压向自己。 灼热的气息纠缠,这种气息让穆修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开始发烫,一股酥麻延至后心。在即将失控的时候,穆修猛然抬手用力推开了裴奕。 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林子里更加明显,裴奕伸手抹掉自己唇边的津液,闪着嗜人的光的眼睛盯着穆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现在懂了吧?” 穆修咬牙侧过脸不去看他,说道,“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裴奕问道,明明对他有感觉的,明明已经开始回应他的吻了。 穆修闭眼,裴奕是储君,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而他绝对不会步前世的后尘,再度爱上一个君王! 穆修猛然睁开眼,转头看着裴奕,“我不好男色!更何况我不喜欢你!” 裴奕的微微垂眼,“是吗?” 穆修紧紧握着拳,直视着裴奕说道,“是!” 裴奕嘴角勾起一个苦笑,说道,“今日的事情只是偶然,我原本是想让你去代替花魁进裴祯的房间,他的身上有一份药谷的地图,是前些日子叶芊芊给他画的,除了你没有人能那么毫无声息的用毒,将他迷晕而后从他的身上拿回地图。只是没想到苏眉来了,所以临时有变,我虽然还是给你易了容,但是也不想你涉险,便让苏眉去做了那事,只不过苏眉的条件是随她玩。所以,穆修,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穆修紧紧的咬着牙关,裴奕最后一句话让他的心猛然抽紧,甚至有些钝钝的疼,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天也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启程去药谷,回去吧。”裴奕说道。 穆修听言转身往林子外走,裴奕跟在他的身后,此次两人没有去金秀楼,而是直接回了原本的小院。 深夜,穆修躺在床上,他茫然的看着床顶,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唇瓣,那个吻像烙印在了那里,即使此时都能让他感觉的到上面的曾经的灼热。 为什么裴奕的吻之中带着那样深刻的哀恸,让人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裴奕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心伤,而他又是为何要这么的执着于他。 穆修叹口气,他居然回应了裴奕的吻…… 第20章 处置-相左之意 第二日清晨,穆修收拾了整齐便准备去看望昨夜带回来的叶芊芊,但是因昨夜将人交给了裴奕的侍从,所以他也不知现在的人究竟在哪里,便出门去找裴奕。 刚走出了亭廊就听得外面传来叶芊芊活力十足的声响,穆修嘴角勾起笑,随着声音寻了过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叶芊芊被聂辰及聂雨两人揽着不许出房间,而叶芊芊一脸恼怒正跟他们理论。 “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聂雨不爱言辞,所以聂辰说道,“芊芊姑娘我们并没有恶意。”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打算!放我出去!”她从房间之中醒过来之时便发现内力被制,不像是点了穴道,似乎像是用了某种特殊的针法压制住了她的内力,身上的东西也都被收走了。 聂辰又说道,“芊芊姑娘别着急,待我们主子醒了,自然会对你有所安排!” “你们卑鄙!无耻!”叶芊芊咬牙恨声道。 穆修叹口气,走了过来。 叶芊芊看到是他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瞪,翘鼻娇哼一声,“原来是你这个贼人!” 贼人?怕又是裴祯给他冠上的恶名,穆修摇摇头说道,“那日并非在下所为,在下不过是被人陷害罢了。” “真凭实据你还抵赖,那日武林同仁可都看着呢!若不是贼人,你们为何抓了本姑娘!” 穆修点头,“得罪姑娘了,但若非如此,只怕到时吃亏的会是姑娘。” “我用不着你管!那日,本以为你挺有趣的。现在竟然敢欺负本姑娘,本姑娘若是恢复了功力定是不饶你!”叶芊芊说道。 穆修无奈,“可否请姑娘进屋中一谈?” 叶芊芊竖起了柳眉,瞪视着他说道,“你想干什么?告诉你你若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穆修顿了顿说道,“那好,既然姑娘不愿意进去,那便在这里说吧,姑娘的母亲可是叶淼叶前辈?” “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修笑笑继续说道,“姑娘就请不要再蹚宣室秘宝的这滩浑水了,若是您的母亲知道了,怕也是要担心的吧?” “我娘才不会管我!我的事情也不归你管!”叶芊芊说道。 “他是管不着,但是我管得着!你若不想一辈子被关着,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上一月!”裴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见他穿了一身玄色的衣服,并没有易容,冷眼看着叶芊芊。 叶芊芊一愣,“七皇子?果然是你!”怪不得那日那人那么熟悉,她就是觉得可疑,但是可惜当时她没来得及跟裴祯说,后来又因金秀楼的事情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裴奕冷哼了一声,他原本心情就不好,早起就听到穆修在这里与这叶芊芊说话,怎么听都觉得心烦,只想把这个丫头扔出去。 叶芊芊圆瞪着眼,“你准备对付裴大哥?!” 穆修微微蹙眉,叶芊芊的心陷的不轻,如此的关心一个人若非倾心还能是什么? 而裴奕冷声说道,“你说对了,你若不与他断了关系,自然也会牵涉其中,我自然不会对你客气。” “所以你就把我抓来,好让他找不到宣室的东西?”叶芊芊咬着银牙说道。 “没错!聂辰,你让苏眉过来,她就交个苏眉处置!”裴奕看了聂辰一眼说道。 “是,主子!”聂辰。 穆修一惊,转身看着裴奕说道,“怎么能交给苏眉?!” 这不是要毁了叶芊芊吗?苏眉那个女人如此……如此奇特,他的师姐若是交给那个女人,不知道那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奕心下有些微涩,他冷淡的看着穆修,“苏眉只会对男人那般,你不必担心!” 他的手底下只有苏眉一个女人,不交给苏眉难不成让聂云聂雨或者叶湛他们这些粗狂的男人照顾?苏眉那个女人见多识广,有对男人颇有手段,叶芊芊交给她照顾,多少会有些好处。 “我要将她带回去!”穆修说道,虽然他的师傅并没有提这个要求,但是师傅到底是想念她们母女的,何况交个苏眉,他真的是不放心。 “我不答应!”说完裴奕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再看穆修一眼。 “喂,你们别走啊!你们要把我交给谁!裴大哥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来救我的,七皇子你等着瞧!”叶芊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穆修看了她一眼,自认不是聂辰等人的对手,只能跟上裴奕。 “我知道芊芊可能会对你有所阻碍,但请你不要为难他!”穆修的语气坚决,他是打不过聂辰他们,但是他的毒可就不一定了,必要的时候他会采取特殊手段。 裴奕停下脚步,说道,“你若救她出去,便是与我为敌,我会杀了她!”说完便加快脚步往膳厅的方向走去。 穆修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觉得心底发寒。 这时叶湛挂着笑从山石后面走出来,看着穆修说道,“穆公子,你别想多了,门主说得只是气话!” 穆修看他一眼并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裴奕转进膳厅的背影有些出神。 叶湛继续说道,“昨夜门主在外面房顶上呆了半宿,虽然天快亮时回去睡了一会,但是现在可能还迷糊着,脑子还没清明,待他清醒了,自然知道自己有多胡言了。” “他做得其实也没错,为了自身利益,就算杀了芊芊也不算过分。”叶芊芊的妙手空空之术,若是被裴祯所用,那以后麻烦可能不小,裴奕如此狠心下手,也算是权力纷争的必然取舍。只是,他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叶湛哈哈一笑,伸手拍拍穆修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若是为了自身利益,门主是绝对不可能杀她的!”杀了叶芊芊等于得罪了穆修,那门主自然就会难得穆修的心,那岂不是等于伤了门主的自身利益? 见穆修似乎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叶湛便说道,“其实,我们门主只不过是想帮你,你若把她带回去,那楚谷主肯定会放她随便哪里去玩,到时候她怕是还会找上三皇子,倒是不如交给苏眉,苏眉这女人虽然有些……呃……独特的喜好,但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穆修沉默了会,道,“叶护法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 叶湛笑笑,“不用叫我什么叶护法,那是拿出来唬人的,叫我一声叶兄吧。走,去吃早膳,等会还要出发。” 苏眉来的时候,几人正准备启程。 苏眉穿了一身艳红的裙装,梳了个高耸的发髻,发髻之上装饰了个极为亮眼的红色玛瑙步摇,与昨夜的妖媚相比今日显得高贵惹眼的多。 她看到裴奕的时候,微微眯眼笑了笑,走过去行礼,“门主!” 裴奕点头,“那姑娘就交给你了,好生照顾她。” “是,苏眉知道了。”苏眉应道,但是仍然站在裴奕的跟前不动,挡着裴奕的道。 裴奕皱皱眉,“还有事?” 苏眉笑的妩媚,“门主,待有空了,可否与苏眉切磋一下?这三年苏眉可是进步不少。” 怕什么来什么,裴奕干咳一声,“在血影门里你该先与叶湛比试,毕竟你前面的位置是他。” “早就比试过了,叶湛神经回路与人不同,苏眉就算是再练个几年也不见得能拿下他。” “既然没有比过他,自然不能越过次位来与我比试!”裴奕说道。 苏眉哼了一声,“门主,果真如此吗?” 裴奕自然知道苏眉难缠的很,今儿若是不答应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又将叶芊芊交给了她,心底暗叹口气,说道,“待有空了再说吧。” “是。”苏眉笑笑,让开了路。 而此时的穆修远远的看了苏眉一眼,苏眉似有所觉,挑起黛眉对他微微一笑。 穆修一僵,心底有些发毛,总觉得似乎苏眉对自己有了兴致。 裴奕转身正好看到这一幕,立时皱眉略带杀气的看着苏眉,“苏眉!有些人你动不得!” 感受到裴奕明显的杀机,苏眉笑,“门主果然疼惜人呢!” 裴奕看着收拾马鞍的穆修,苦笑道,“可惜流水无情。” “行了,门主,你就别酸我了!别人许是看不出来,你觉得我苏眉看不出?”也不想想她什么来路,察言观色揣摩他人心理,可是她的强项。 “你是说……”裴奕眼睛一亮。 “苏眉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门主,若是苏眉都说穿了,门主您岂不是尝不了个中滋味了?” 裴奕点头,“也是,对了,昨夜你房间那人如何了?” 苏眉抿嘴笑笑,“果然极品……” 裴奕嘴角抽抽,“我是问你后来将他如何处置了?” 苏眉扬了扬头,“还能怎么处置,给悄无声息的送回去了呗,唉,若是收在手底下……” 裴奕无语,“苏眉,你要记得分寸。” “那是自然。”苏眉笑着回道。 穆修已经收拾妥当,几人便准备启程。 裴奕的冷淡对待让穆修有些不太自在了,他似乎有些习惯了裴奕的时不时的侵扰,如今与他竟是保持如此远的距离。 第21章 回谷-眼见废墟 到达药谷用了两日的时间,一路上急行,又是在林间临时住宿,倒也没又遇到多少人。也或许是叶湛做的好,那些武林人士可能还没有腾出时间。 毕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药谷的所在,穆修犹豫了一会之后,策马走到了裴奕的身边。 裴奕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穆修抬眼看他,“可都是你的亲信?” “那是自然,他们都跟了我数年了。”裴奕说道,其实这次来的人真不多,聂辰聂雨聂云等三人。 穆修说道,“我到无所谓,但是药谷毕竟是隐蔽所在,我不想我师父今后会受到打扰。” 裴奕沉默了会说道,“他们不会说出去!” 穆修点头,本想再与裴奕说些别的,这两日两人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是裴奕已经翻身下马,牵着马准备上山。 穆修微微垂眼,也下了马。 进入山林之后,路变得非常难走了,若是不熟悉的人肯定是要迷路的,穆修带着几人一路拐来拐去,用了两个多时辰才看到了隐藏在密林中的房屋。 时间已经将近午时,穆修看着住了多年的屋子却是突然顿住,低声道,“裴奕!别往前走了!” 裴奕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穆修面色凝重,走前几步,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地面。 几人看着他翻看着地上的枯枝树叶,面色似乎更加凝重了。 “怎么了?”裴奕终于出声问道。 穆修摇头,伸手示意他们先等一会,他自己快步往前走去。 看着转眼间进入到密林中消失了身影的穆修,聂辰说道,“主子,要不要跟上去?” 裴奕摇头,将马缰绳递过去,“你们先等一会,我去看看。” “主子,似乎不妥!”聂辰说道。 裴奕挑眉看他,“你觉得我能遇到什么危险?” 聂辰一愣,摸摸鼻子说道,“那主子你小心!” 裴奕快步钻进了密林中的小路,一转眼也不见了身影。 聂辰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你们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聂雨冷眼看了看远处的房屋方向,“屋子已经被烧了。” “什么?!”聂辰惊讶的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聂雨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聂云笑道,“你没看那露出的一角并非完整的屋子么?若是再仔细些,还能看得出焦灰。” 聂辰仰头往那房屋看去,虽然距离并不是很近,但是确实能看出些破败。 “至于方才穆公子该是查看地上的布置,药谷之所以很多人都找不到,并非单是因为地点比较隐蔽,还因入谷的山路上撒过特殊的药粉。”聂云说道。 聂辰看了看地面,看不出什么差别,“你如何知道?” 聂云得意的笑道,“猜得!” “啧,无凭无据,胡乱猜的吧!” 穆修站在已经烧毁的房屋之前咬牙看着这一切,他离开才不过半月有余,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心底更是担忧不已,他的师父会不会已经……不敢深想,穆修急切的奔到废墟之中查看情况。 还好,寻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尸体,这倒是让他心下放心了些。但是师父向来不问世事,谷中也向来没有多少人出入,那该是如何起了火?是意外还是认为?若是意外,那他的师父楚莫问去了哪里?若非意外,那又是何人所为,他的师父是否已经遇害? 裴奕见人站在废墟之中,心底暗叹口气,快步走过来,“可有什么发现?” 穆修闭了闭眼,摇头。 裴奕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楚伯伯吉人天相,为人善良,该不会有事!” 穆修紧紧握着拳,闪开裴奕的怀抱,继续在废墟之中搜寻。 裴奕皱皱眉,跟着他在废墟之中查看。他曾经在这里与穆修第一次正是的相识,看着这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地方,他也觉得有些难过,转眼看到穆修蹲着身子在灰烬之中仔细的查看的时候,不免心生担忧,走了过去。 而穆修并非情绪失控所致,而是在地面上找到一物,嵌在几乎烧毁的木柱子之中。 东西已经被烧的变了型,看不出原样,但是外形倒是很明显。 “龙骨刺……”穆修低声的说道,声音几乎卡在喉间。 裴奕一愣忙低头看过去,虽然镖型已经变了形,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个蜿蜒的形状,更别说那带着倒刺的刃尖,果然是只有宫中侍卫才会有的龙骨刺。 穆修拿着镖站起身,继续在废墟之中仔细查看。 裴奕看着他有些灰暗的脸色,心底倒是有些疑惑了,这宫中的特殊配置的龙骨刺,为何穆修知道? 查看了良久,再没有其他任何发现,穆修也只能将那支镖收起来,他转身看着裴奕。 裴奕也不再装了,冷淡的对待穆修不过是他一时心酸作祟,此刻的他早不知将那心酸抛在了哪里,他笑道,“跟我入宫吧?为夫保证给你找到楚伯伯顺便给你出气!” “嗯。”穆修应了一声,他倒是相信裴奕的为人,他知道这事情定然与裴奕没什么关系,但是谁有感明目张胆的在宫外使用龙骨刺?那个猜想让他有些犹豫。 “既然如此,那秘宝也就没什么寻得的必要了,我们直接回宫吧!”唯恐穆修反悔,裴奕说道。 穆修看他一眼,说道,“此处被烧毁的时间大概在几日前,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毒物释放过的痕迹,更是没有任何血迹。所以,能把我师父带走的人,可能有求于师父,短时间内该不会有危险。” 裴奕耸耸肩,“你看得倒是仔细,可是若是有人有心不想让你查出来呢?你就不担心此刻楚伯伯可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穆修垂眼,他也不是没有这层担忧。 裴奕见他如此突然笑道,“看来穆修你还是对那赌约念念不忘呢,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苦笑呢?” 穆修咬牙看着废墟一片的旧宅,“先找到宣室秘宝再说!” 师父,请您不要怪罪。 裴奕摇头笑道,“看你如此势在必行,看来我就要吃大亏了!” “走吧,直接去后山!”穆修抬步往山谷的一侧走去。 裴奕回首看了看几个侍卫的方向,眼睛转了转,此时不失为两人独处的机会,那三人跟着那么碍眼。所以也不通知后面的人,艺高人大胆的裴奕直接跟着穆修往山后走。 穆修见他跟上来,“聂辰他们……” “他们善后!”裴奕有些无耻的说道。 穆修虽然觉得人多些会更好,但是既然裴奕安排了,他便随他了。 已进入后山,光线便开始暗淡下来,本是温暖的天气里,但是这里反倒是冷的多,还有些潮湿。 两人一前一后在没有路德山石杂草枯木间摸索前进,不过深入了一小会,便感觉周围开始升腾起了瘴气,视线更是不明了。 “从这里开始容易迷路。” 穆修说了一句,拔出一个匕首在走过的树山开始标记,裴奕笑笑施施然的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型罗盘,拍拍穆修的肩膀说,“用这个!” 穆修顿住,这么精巧的罗盘他还真没见过。 虽然有这东西指明方向,但是穆修依旧是隔一段路标记一个记号。 在穆修标记下第三个记号的时候,裴奕说道,“穆修,你犯了错哦。” 穆修看他一眼,“何错?” 裴奕看着他刻在树身上的星标,摇头笑道,“若是有人想来后山,岂不是循着你的标记轻易便找到我们了?” 穆修一顿,但是仍然在树上深深的刻下了标记,“找到便找到,若是你我迷失在山林里面,或是有些危险,好歹你那些个侍卫们能够靠着标记找到我们,不至于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裴奕伸手揽上他的肩膀,“不要说得那么悲观,有我在绝不会出事!”他可是在山林里面野生过一段时间,一点求生技能还是有的。其实恶劣的环境不会造成他的困扰,他最痛苦的是被他家二师父关起来逼着看了无数的策论史书。 行了一个半时辰的样子,瘴气越发的明显,山林也越发的繁密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腐烂枯叶,踩上去黏黏腻腻。 裴奕捏着鼻子,“虽然中不了毒,但是,穆修,这味道能熏死人啊!” 穆修看他一眼,他没觉得,并非他的体质特殊,而是他一进入后山的时候他便吞了一粒药丸,能够在一天之内嗅不出味道,他虽然没有来过后山如此深入的地方,但是这种情形他倒是已经料到。 裴奕捏着鼻子看穆修一副无所惧的样子,微微苦了脸,“穆修你竟然陷害为夫!” 穆修嘴角抽了抽,但是看着穆修整个脸都皱起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抛给他一个药瓶。 裴奕忙不迭的将瓶塞打开,倒出来三粒直接吞了下了。 穆修一愣,眼底含笑,到底没有提醒他,这药一粒便足矣,若是两粒药效翻倍,若是三粒,那药效可不是翻了三倍那么简单,而是数倍,某人可能在一个月内要食不知味了。 第22章 蛇阵-阵中有阵 过了带有瘴气的密林,里面的视线倒是清晰了些,穆修从山石上翻下身,正要抬步往前,地上一阵绿油油的青烟闪过,定睛开始,骇了一跳,地上盘着无数的绿色的蛇,吐出芯子阴冷的看着他。 他皱皱眉,他并没有带些避蛇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怕蛇毒,但是这一地的蛇还是让人很难下脚。 裴奕从他身后的山石上正准备往下跳,见穆修停住便疑惑的往地面上看,待看到满地的蛇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如何过去,而是……若这蛇熬成蛇羹该是美味吧,据说越是毒的蛇越是香! 穆修转头看他,“可有带些避虫蛇的药物?” 裴奕摇头,让开身子让穆修再度翻身上了山石,说道,“你也没有?” “废话!”穆修说了一句,自己若有还会问他吗,穆修只能把身上的各种药丸拿出来看看是否能临时做出些药丸。 裴奕闲着无聊,看着周围的环境,看了一会,似乎觉得有些奇妙,他翻身从这块巨石跳到另一块巨石之上,来回寻摸了半天,总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之感。 “可惜配不出避蛇的药来,只能淌过去了。”穆修将药物收好,说道,看着山石下面几乎成片的蛇群有些发憷。 裴奕笑着从另一个山石上跳过了来,“不用那么麻烦,前面不是有颗树吗?用轻功可以掠过去。” 穆修白了他一眼,那颗树距离他们这里不近,就算是全力运起轻功也不见得能掠过去,倒时掉落下来,还不如找个木棍将蛇群挑开来一点一点的淌好些。 裴奕挑眉,“小看我?” 穆修瞥他一眼,“是有自知之明。” 他自认自己的功力是不可能直接到达对面的,下面的蛇有如此的多,到时若是掉落下来,状况会很惨。 裴奕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脚下用力,运起轻功,直直的便往对面的树上掠去。 穆修一惊,但是不敢言语,这家伙若是临时松了手,惨的可是他穆修。 到了对面的树上,裴奕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穆修,“如何?” 穆修哼了一声,挣脱他的手臂,抓住树干落在了一个粗大的树枝上,眼见着裴奕笑的肆意的表情觉得牙齿痒痒,便抬起一脚,对着裴奕踹了过去。 裴奕原本就没用多少心在手下的树干上,穆修的一脚踹过来,他的手下一松,直接便要坠落下去,穆修一惊,他没想到裴奕竟然没躲开。 只见裴奕从树身半腰上直直的落地,眼见着便要掉落进那层叠的蛇群之中,穆修绷紧了心神,但是裴奕身子竟然以一个诡异的动作反转,在没有借力之下硬生生扭了个圈,然后伸手在树干上一抓,便飞身返回到了穆修面前。 穆修松口气的同时,暗道,这个怪胚!转头往前方看去,丛生的密林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什么东西,往地上看时,那些蛇仿佛受了某种力量的限制,树的这边汇集成无数的蛇群,而树的另一边竟然一条蛇都没有。 穆修警觉,在没有蛇的这一边仔细的查看。 裴奕靠近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在他看来很是普通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 但是在穆修眼里并非如此,这树的另一边不仅仅是没有蛇,甚至没有任何的虫蚁,而且草木的枝叶似乎显得鲜亮一些。 “发现什么了?”裴奕问道。 穆修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并没有发现什么。 裴奕正要翻身下去,穆修拦住他,“太诡异,还是看清楚的好。” 裴奕拍拍他的手,“没事,就算有事不是还有你这个名医在的吗,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说着拉开穆修的手便跳了下去,方走出一步,便察觉似乎有些异样,右腿竟然麻木的完全无法动弹,低头去看时,在他的膝盖处竟是一条洁白如玉的蛇紧紧的咬在了哪里。 裴奕俯身伸手去抓,但是这蛇竟然咬的更紧,牙齿已经深深的卡进了他的肉里。 裴奕只觉得麻木的很,但是没有一点疼痛感,他皱皱眉,用了些内力,但是这蛇竟然突然变得极度柔软,纵使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仍然没能把它从他的膝盖上j□j。 转头看树上坐着的人,裴奕挑眉说到,“估计是给你找到个好东西了。” “什么?” 裴奕拖着右腿靠在树干上,抬抬腿说到,“你看这个。” 穆修翻身要从树上下来,裴奕忙阻止,“你在上面看就是了,先别下来,指不定还有呢,这蛇奇怪的很,多少毒药已经对我没有多少作用了,它倒是厉害,我现在不光整个腿动弹不得,内力用不上,身子也快动不……得了。”说话间舌头都有些开始打结,身子软软的靠着树干倒了下去。 穆修皱眉,顾不得下面是否还有其他的蛇,直接从树上下来,伸手拉住裴奕的手臂,将人拉扯到距离地面最近的树枝上,仔细的去看咬住裴奕膝盖的白色。 蛇身如白玉般的晶莹剔透,半尺见长,一双眼睛竟然是绿色的,带着阴冷的光。 穆修倒吸口气,别说裴奕,就是他的身体也不见得能抵抗它的毒性,“暴雪白!”这种蛇极为少见,但是毒性却是蛇中最强的。 裴奕眨眼看他。 穆修顾不得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直接拿匕首便要割开咬着裴奕的蛇身,但是刚刚拿出匕首就突然想起来这蛇若是死了,那裴奕必死无疑,他惊出一身冷汗,忙把匕首收起来,他伸手揽着裴奕的上半身,咬牙说道,“裴奕你运功,你能扛过去!” 裴奕眨眼,眼中满是安抚,不掩其中的霸道。想制住他的内力,不可能!闭眼便开始运功,但是被凝滞的气血像是完全不听使唤,他费尽了力量才使得丹田之处的内力缓慢动了一分。 穆修抱着裴奕从树上下来,暴雪白凶残,领地观念极强,若是此处有一条,那便不会再有其他的。他将裴奕扶坐在地上,他很想帮他,但是他一旦输入内力到裴奕的体内,那暴雪白的毒便会反噬的更加厉害,到时候裴奕会气血凝滞而死。 裴奕的脸色已经越发的苍白,唇已经失去了色泽,显露出几分青白。隔了一会,裴奕的呼吸都有些轻淡了,脸上也开始显露些青白。 穆修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紧,手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紧紧的握住了裴奕的手,像是给他力量一般。 过了许久,裴奕的脸色已经显出些青紫,穆修抓着他的手之余,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腕脉之上,感受着那微薄的一点跳动。 待夜幕降临的时候,腕脉的跳动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穆修的心猛然一沉,下一瞬便开始急促的跳动起来,越发的有力。穆修便接着微弱的光凑近裴奕的脸跟前,有些欣慰的看着裴奕的脸色慢慢的恢复正常。 过了一刻,裴奕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他腿上的那个紧咬着不放的玉色小蛇突然松了口,软软的掉落下来,穆修伸手从裴奕的身上挑开它的身子,拿起匕首便要刺过去。 裴奕正要伸手拦住他,才发现穆修的一只手一直在紧紧的握着自己,他勾唇一笑,说道,“别下手!穆修,做个宠物不错!” 穆修冷瞪他一眼,匕首重重的插在地上,略微偏开了蛇身。 裴奕紧了紧握着自己的手,说道,“是我鲁莽了。” 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之体,无所畏惧才让这人为自己担忧了。 穆修用力的拉回自己的手,冷声道,“你活该!” 裴奕遗憾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口是心非!” 明明就是担心了,还不承认! 穆修拎起那已然晕过去的小蛇,扔给裴奕,“你自己收着!” 然后划开火折子,找些干草点燃了。 裴奕拿出自己的钱袋,将里面的银子票倒在地上,拿起小蛇扔进去,然后把口扎紧,说道,“待训练听话了,再交给你,到时可以拿来防身用。” 穆修瞥他一眼,他讨厌蛇,刚刚看了那一地已经让他够呕心的了,还来一条一天到晚的烦他,还不如给点毒药好呢。 抬头看了看夜色,裴奕眼中闪过一点凝重,天色已晚,聂辰他们定然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血影门里和他的侍卫中,罗盘是人手一个的必备之物,特别是现在身处大漠的几个人,总是不离手。再加上穆修一路做了记号,几人却是到现在还没有追上来,那么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怕是外面已经有人来了,聂辰他们该是想法子在阻挡他们。 不管情形如何,他们必须加快进程,继而裴奕看着正把一些枯树枝点燃的穆修,“你是想去奇阵的正中心?” 穆修点头,“我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既然是阵法便有迹可循,一开始我们进入的是甲辰坎位,现在是丁星艮位,之后经过甲申震位,到达甲戌巽位才能达生门。表面上看来此处是天然奇阵,但是在方才那个巨石那里,虽然时间已经久远,还是能看出些痕迹的。” 裴奕笑着递过去一根干枯的树枝,“你已经发现了?” 穆修瞥他一眼,“比某人慢些!” 裴奕耸耸肩,“我只是奇怪,但是并没有猜出来是什么,还是穆修你厉害些!” “不用你奉承我!”穆修说道,“所以,我想过了生门之后,该是有个阵心,或许还会有个阵中阵。” 裴奕笑道,“那是为何?” 穆修说道,“单看外围的这些阵法,虽然匠心独运利用了地势和原本的林木,但是毕竟时间久远,阵法已经变了形,变得很容易解开。”一个罗盘就解决问题让穆修心有不甘。 “所以呢?”裴奕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你想此人若是费了那么大的人力借助山势创建了如此巨大的一个奇阵,那么内部应该还有一个可持续更久甚至可能是需要外围的阵法来作为支撑的阵中阵,否则大而空旷,不易久藏物什。” 裴奕挑眉略带些激赏,“你这是从哪里习得的这项本事,真是让人惊讶。” “奇门遁甲,并非稀少不过是领悟能力不同罢了。”穆修说道。 过了会,穆修突然说道,“这里可能不仅是秘宝所藏之地,怕也是宣室后来的秘密居处。” “你怀疑深处还有宣室家族的人活着?” 穆修过了会才说道,“也许吧。” 第23章 夜谈-皇室九子 两人进来的时候随性,没有携带干粮,倒是此处的蛇众多,烤了些蛇肉倒是果腹的美味, 之后寻了个干燥些的地方,生了火堆,准备就此休息一晚。 穆修收拾了些干枯的树枝堆在火堆的一旁,“晚上我们轮流守夜。” 裴奕往树身上一靠,说道,“你先睡会吧,我先守着。” 穆修看他一眼,走到树下说道,“你疲累的时候叫我。”然后闭眼休息。 裴奕往火堆了扔了点干枯的树枝,转头看了看靠在树干上的人,嘴角勾起个笑容,伸手将人揽着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穆修挣脱了他的手臂,皱眉看了他一眼,微微挪挪身子距离他远些,然后再度闭上了眼睛。这混蛋这种把戏玩上瘾了?总是这么戏弄他有意思吗?到底懒得理他,穆修转过头靠着另一边休息。 裴奕耸耸肩,靠在树干上看着阴森森的夜空,待听得穆修的声音慢慢的趋于平稳了,才静静的站起身走到穆修的身边,看着微红的火光之下那张俊逸的脸,眼底含着温柔,没有打扰他,而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穆修的身上。 夜里露水重,又有些阴寒,裴奕伸手摸摸穆修的微凉的脸颊,转身走到在火堆边坐下,往里面再度扔了些干枯的树枝让火燃的再大些。 看着跳动的火焰,裴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今日穆修决定跟着他回宫让他高兴许多,但是楚莫问失踪的事情让他又有些担心。这段时间虽然他离开宫里,但是里面的事情还是有人专门传递给他的。 近来的消息都传得一切安好,他的父皇母妃安康,但是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虽然他自小不曾在母妃身侧待过多久,但是对母妃的孺慕之情还是极为深厚的。希望只是他多虑了,或许宫中有其他人需要楚莫问医治。 父皇虽然滥情但是对他的母妃一直是真心相待的,有父皇在,他的母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的母妃是宫里唯一的贵妃,父皇自废了前皇后之后再没立过后位,所以的他的母妃赵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应该是无人能够撼动的。 本朝历代以来当朝太子均是择贤而立,他的父皇肆意随性,在他出生之时,力驳众议立他为太子,如今众皇子都已经长大,自然不服气,少不得多些争斗。前世若非穆修协助裴祯,裴祯也不会那么顺利获得帝位。如今重来一次,他倒不希望穆修过多涉入其中,顾及他的周全是他首要之举。 穆修其实睡的并不深,在裴奕将衣服盖在他的身上之时他便醒了,此刻闭着眼睛,他能够嗅的到这件外衣之上裴奕的气息。在裴奕坐在火堆前叹气的时候,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混蛋平常一副没心没肺的坏胚样,哪里有过现在这种沉郁的样子。 穆修坐得久了,腿脚有些不舒服,微微动了动,便见坐着的裴奕猛然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两人愣了片刻,裴奕才说道,“冷了?” 穆修摇头,站起身,拿着裴奕的衣服扔给他,也坐到了火堆边,“刚刚你在想什么?” 裴奕将手里的枯枝扔进火堆,把衣服穿好之后,语气轻佻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在想你何时会接受我的情意。” 穆修冷哼一声,垂眼看着跳跃的火焰,“胡言乱语!可是与宫中的事情有关?” 裴奕嘴角微微勾起,“何以见得?” 穆修看他,“在江湖上发现龙骨刺,恐怕宫中是出了大事。” 裴奕回他一笑,穆修说得不错,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担忧,他在宫中有心腹,但是事情似乎已经过了数日的样子,他竟然没有收到一点的消息。 穆修继续说道,“如果凭你的能力不能获得消息的话,那么能够掌控这一切的人,只有三人。” 裴奕挑眉看他一眼,“哦?你说说看。” 穆修微微闭眼,想着如此皇城之中居住着的诸位皇子以及皇城中的权力纠葛。 当朝共九位皇子,大皇子裴琦,乃惠妃郭氏所出,其外公是威远大将军。 二皇子裴宁,性格懦弱,喜好丝竹。 三皇子裴祯与八皇子裴诺乃一母所出,裴诺天生有疾一直养在宫中无人见过,他们的母妃祺妃严氏在裴诺出生之时血崩殁了。 四皇子裴硕,有些愚钝,性情稍显顽劣,乃云嫔所出。 五皇子裴锲,早夭 六皇子裴勤,早夭 七皇子裴奕,赵贵妃所生,其外公左都御史,其舅父官居京城要职。 九皇子裴狰,人如其名,长相有些丑陋狰狞,其母乃宫女。 “能够封锁宫中消息的,最明显的人便是当今圣上,但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此人是其一。” 裴奕笑道,“父皇确实可以排除在外。” 穆修继续说道,“其二便是大皇子,虽然我朝没有必须立长子为储君的惯例,但是他作为当朝第一位皇子,又是威远大将军郭庭之的外孙,再加之这几年在朝中势力的积累,又掌管京城侍卫军,对你有所图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宫中发生的事情他才会封锁了消息。” 裴奕摸摸下巴,“但是大皇兄似乎一直比较平庸,没有对太子之位有所图谋的意向。” 穆修白他一眼,“难不成要他要四处招摇闹得人尽皆知才行?若真是平庸,皇上会让他掌管京城侍卫军?” 裴奕被噎了一下,但是他还是不认为是大皇兄,“凭感觉上说,大皇兄或许是最厌恶我的,但是我倒可以保证他没有做太子的打算。” 穆修继续说道,“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其他的皇子均不大可能,那剩下的唯有一人了。恕我直言,唯有赵贵妃。” 裴奕笑了一声,往火堆之中扔了一根树枝,“穆修,她是我的母妃。” “是,我知道,但是你敢否认你不怀疑?”穆修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裴奕伸手便要揽穆修的肩膀,被穆修伸手一下子打开,他笑了笑,“哎呀,说话那么直接,都不给我留点面子么?触怒了本殿是要杀头的!不如以身体来偿?” 穆修皱眉看他,“要杀便杀!” 裴奕仰面往地上一躺,“穆修,你知道吗,我从小都没有在母妃的身边呆过多久,我一直很羡慕其他能够承欢膝下的人,若非某个缘由,我倒是挺想把这太子之位让出去!只换得与母妃亲近些。” 穆修冷哼,“你若退缩了,我第一个不饶你!” 裴奕笑,“退缩?那不是我的风格。” “如果真的是赵贵妃,你该怎么办?” 裴奕看着阴暗的树顶,繁密的枝叶挡住了天上的繁星,他说道,“若真的是母妃,那事情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虽然这个可能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穆修随他一样躺倒地面上,“什么意思?” 裴奕转头看穆修,“你还是起来吧,我内力深厚些,这地面的凉气我还抵得过。 穆修冷看他一眼,“我岂是那么不堪!” 牙齿又有些痒痒了,这是小看他了吗?虽然内力不如裴奕,但是他也不差的好吗! 但是接着裴奕说出的话,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忘掉了这点小别扭。 裴奕看着树顶说道,“父皇受伤了。” 穆修迟疑了下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会使得赵贵妃下令封锁所有消息,估计所有的宫中暗卫都在听从赵贵妃的吩咐,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你打算如何?” 裴奕闭了闭眼,“这只是猜测。” 穆修说道,“师父医术高明,应该不会有事!” 裴奕摇头,“宫中的御医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唯独一样是宫中御医不擅长的。” “解毒?”穆修说道。 裴奕点头,也就只有这个是宫中御医可能没有办法解决的。 “那你也可放宽心,师父解毒之术也是超凡。” “我倒不是担心父皇的安全,有楚伯伯过去,应该问题不大,我在想的是,还有谁能够让父皇中毒。”那个男人那么强悍,所有事情几乎都尽在掌握,他竟然也会中毒吗? 穆修沉默,宫中的情形他是了解一些,但是前一世他并没有遇到过皇上中毒的事情,又或者当时被隐藏的太好,裴祯他们并不知晓。 裴奕过了会笑道,“现在想这些都是徒增烦恼,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是重点。” “抱歉,是我执意要找到宣室秘宝,耽误了你回皇城。” 裴奕笑着转头看他,“要不以肉相抵?” 穆修瞳孔微微眯了眯,“你要研究我百毒不侵的体质?” 裴奕大笑,“果然不愧是医师!我说的肉自然不是真的要割你的肉,我也没工夫研究什么百毒不侵体质,倒是你的体态身姿,我倒是想研究研究!” 穆修伸腿踹过去,“满嘴胡话!” 就在两人说话间,突然远处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山林跟着晃动。 穆修只见裴奕猛然起身,飞身掠到树,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看向远处,“这是……” “火药!”裴奕说道。 穆修惊讶,“如此巨大的震动,火力不小。” 裴奕冷笑一声,“某人求而不得似乎要想玉石俱焚了!” “不好!裴奕我们先下去,这个火药可能已经改变了阵法。”他的话音方落,只听得远处有鼓荡的声音传来。 裴奕极目远眺,但是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什么。 穆修在树下叫他,“裴奕,下来!是山洪,我们必须找一处躲避!” 裴奕翻身下来,紧紧握住穆修的手,“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不要松开我的手!” 穆修点头,两人往来时的那处巨石的方向奔去。 但是山洪来的很快,巨大的洪流夹带着山石几乎冲毁了所有的树木,眼看着就要卷上两人。 裴奕看了穆修一眼,“别放手!” 穆修重重的点头。 接着洪流淹没了两人的身影!极大的冲击力让两人身形不稳,转眼间就被卷进了洪流之中。 第24章 险境-痛了谁心 山洪之中混杂着碎石断木砸在身上疼痛不堪,穆修紧紧咬着牙忍痛,虽然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他始终记得握紧另一只手,奋力的想在洪流之中稳住自己的身子,但是自然之力哪里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支持不了几刻穆修便已经觉得浑身疼痛不堪,更是虚软的有些后力不济。 穆修的内力到底是差些,在有一股山洪汹涌而来的时候,砸在颈侧的山石让他一阵眩晕,紧紧的握着的手无意识的一松,但是下一刻比他更有力的手更紧的握住了他,穆修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底一松,竟是什么都不怕了,他奋力的挥动着另一只手,努力在山洪之中露出头来。 就在他刚刚露出头还未看清状况,裴奕握着他的手骤然用力,一下子把他拉扯了过去,靠近有些熟悉的胸膛的时候,穆修还有些恍然不知状况,待缓和了片刻才接着昏暗的视线,发现裴奕已经稳稳的抓住了一颗巨大的树干,两人已经固定在了激流的山洪之中。 穆修松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激荡的山洪之下他无法说话,他倒是真想告诉裴奕,只需再坚持一会,山洪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一般持续时间并不长。 待过了三刻,这山洪便如来时一般骤然退去,两人脱力的滑落在地上,浑身沾染了不少的沙石。 穆修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叹道,“险些送命。” 转头去看裴奕时却发现裴奕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苦笑了一声,挪挪身子靠过去,“多谢你了。” 但是裴奕没有半点反应,穆修微微皱眉,仔细看去这才瞪大了眼睛看清楚裴奕的状况。裴奕左腿已经完全变了形,显然是被山石砸中,沾染了泥沙的衣裤上面更是血迹斑斑。 穆修心底一沉,他努力撑着身子半跪着伸手拍拍裴奕的脸颊,声音焦急的叫着,“裴奕你醒醒!”急声叫了几遍,但是裴奕没有半点反应。 穆修深深的吸口气稳定下自己的心神,他咬牙伸手撕掉了裴奕的裤子,入目的情形让他的心揪紧,应该是小腿骨断掉了,大腿的地方还有个一指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穆修稳稳心神,山洪水脏,他必须找个干净的水源给他处理伤口。他忙伸手抱住裴奕的身子,之前曾经发现一处水源,两人还在那里喝了点水。他也是有些脱力,抱着裴奕几乎有些眩晕。 穆修抖着腿一步步的在泥泞的地上摸黑走着,好在那处水源安然无恙,没有受到那股山洪的波及,穆修勉强将人轻轻的放在地上,扯了自己的衣服放进去洗干净,而后快步回来处理裴奕的伤口。 穆修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焦急的在自己的身上找药,可惜方才的山洪太过汹涌,他的衣服毁坏了不少,那些药更不知所踪。 穆修咬咬唇,只能先将那处伤口用力的包扎紧了,靠着压力给他止血。 这处伤口还算是好处理的,最要命的是断掉的小腿,若是一个接不好,今后裴奕这条腿可就算是废了。穆修伸手摸摸裴奕的脸,咬牙闭了闭眼之后,瞪着眼睛看着小腿,用力的将变形了小腿掰回原位。已经昏迷过去的裴奕就在这一下用力中痛醒过来。 裴奕一边倒吸着气一边说道,“穆修?你没事吧?” 穆修狠狠的瞪他一眼,低头处理那处断腿,手不时的抖一抖,他不知道裴奕是用了多大的心里才能在山洪之中被山石砸中之后,在如此严重的伤势之下,还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还能想着在稳住身子之后揽自己入怀,又是在那么汹涌的山洪之中紧紧的抱着他,护着他。 裴奕……你又是何苦! 裴奕嘴里嘶嘶的吸着气,看着低头摆弄自己的左腿的人,勉力笑道,“看你这样应该是没事,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嘶……你医术高明……保护你周全不就是能保住自己这条腿么!” 穆修紧紧咬着牙,管这个混蛋说些什么,他只一心的调整裴奕左腿的腓骨位置,若是有些闪失那也是会有后遗症的。 裴奕见他不说话,只顾着低头给自己接腿,他微微动动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是他方轻轻一动,穆修便猛然抬起头来,几乎带着凶狠的视线死死的瞪视着自己,裴奕有些讨好的笑笑,“我不动了不动了!” 穆修再度低下头去,手却是抖得越发厉害了,他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稳住了,再度仔细的给裴奕接腿。 裴奕想要阻止都没来得及,心疼了一把,但是看着穆修紧张的样子,心底又有些发酸发甜,一时间那腿部的极痛倒不那么难忍了。 但是过了一会,穆修的手再度抖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裴奕,“怎么办?我接不好!怎么办?裴奕……我接不好……会废掉……” 裴奕勉强支起身子,伸手拉住了穆修的手,忍痛笑道,“穆修,这样可不像你呢?” 穆修咬牙看着裴奕,“你这腿要接好必须动刀!” 裴奕紧紧握着他的手,“别慌,穆修,不会有事,你动刀便是!” “你不懂!现在的环境怎么动刀!没有器具!若是延误了,你这腿就完了!你知不知道!”穆修吼道。 裴奕笑看着他,“那也不怨你,你尽力就是。” 穆修低头看看那已经开始肿胀的腿,在看看裴奕的脸,他几乎咬破了嘴唇,“现在唯有一个办法。” “我相信你。”腿已经痛到麻木了,裴奕仍带着有些扭曲的笑看着穆修。 穆修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能碰运气,我只能勉强找准位置对上断裂的骨缝,然后绑紧,用内力疏导,看看是否错位,但是你知道,现在你的腿已经开始肿胀,如果送入内力,会比现在疼上数倍。” “没事,我抗的住!”裴奕吸着气说道。 穆修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不只是如此,如果内力疏导发现有错位的话,还需要把你的腿再度错开重新对齐骨缝,没有麻药,更是比疏导内力疼上几分!而且还需要紧紧的绑住你的腿,让骨头能够严丝合缝!” 裴奕耸耸肩,吐着气,说道,“这些我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就算接不好我也不会怨你!” 穆修深深吸口气,“我先点了你的睡穴!会好受些!” 裴奕忙摇头,说道,“不!我要清醒着!” 穆修瞪视他,“听我的!” 裴奕摇头,吸着气,紧紧握住穆修的手,“我要看着!”穆修的情绪太容易变化,他希望自己能够陪着他,即便是疼他也能受的。 穆修咬唇,点头,开始准备动手,时间已经延误不得。 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费神费力的多。穆修在已经肿胀的小腿上摸索断裂的部位,凝神一点点的挪动着位置,在加上仍处于夜晚视线本就不强。 费了许久的心神终于感觉对齐了位置之后,穆修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看裴奕。 裴奕嘴里塞着一团布料,无法说话,便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经过方才的山洪,穆修本就剩余的内力不多,他盘膝坐在地上凝神汇集丹田中的剩余的那点微末的内力,过了一小会,他看了一眼裴奕说道,“我动手了。” 裴奕点头,紧紧咬住了嘴里的布料。 但是那种疼还是让裴奕冒出了满头的冷汗,内力直接通过穆修的手在脚踝处的一处穴道上输进去。一开始还好,只觉得有些麻痒,但是内力上升至他的小腿处的时候,一股仿佛刮肉一般的疼痛袭上。 让裴奕险些控制不住踢出一脚,他忍着痛紧紧的咬着嘴里的布料,眉心皱的死死,汗如雨下,手紧紧的扣进了地上的沙石之中。 穆修凝神控制着内力,但是裴奕的肌肉绷得太紧,他不得不暂缓了内力,说道,“裴奕,必须放松左腿!” 裴奕咬着布料点头,紧紧闭上了眼睛,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去想疼痛的事情,而是想着穆修,想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心急的时候是如此的可爱,那双眉眼在认真的时候闪着的光,唔,对了还有看到美酒时,一副嘴馋的样子…… 穆修低头,继续输入内力,疏导的同时查看着断裂的骨缝,侥幸的是,穆修虽然从来没有这样治疗过断腿,但是骨缝对的正正的好。松口气的同时,穆修再度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内力持续的输入进去。 待感觉差不多了,穆修才缓缓的抬手,空荡的丹田让他身子发虚,差点坐立不住,但是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穆修勉强站起身在周围找些粗些直些的树枝,而后修整齐了,用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使劲的绑住了裴奕的小腿。 终于,处理好了,天已经快亮了,穆修的脸色极为苍白,他伸手扯下裴奕嘴里的布料,“还好吧?” 裴奕的脸色比穆修好不了多少,他的嘴都已经发酸了,嘴里也有些血迹,是太过用力咬透了布料微微而咬伤了下唇。即便如此他仍是笑看着穆修,“这话我倒是想问你。” 穆修靠在他的身边疲累的躺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奕歪歪头,磨蹭了下穆修的头顶,“多亏你。” 穆修嘴角勾起一个笑,这混蛋其实人还是挺好的,要是那张嘴不那么坏就好了……迷迷糊糊的穆修竟然睡了过去。 裴奕叹口气,怪自己托大,不该扔下一众的侍卫独自进来,这不自讨苦吃了不是,不过看着肩头上靠着的人,裴奕突然觉得,虽然疼的他想要叫喊,有些狼狈,可是似乎还是比较划算的嘛。 第25章 困境-裴奕被围 穆修只是累极了,又因为内力空虚才不支睡了过去,但是毕竟心里还是记挂着裴奕的伤势,只是浅浅的睡了一会穆修便醒来的,睁开时阳光已经洒了下来,天已经大亮。 穆修坐起身转身去看裴奕,只见裴奕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穆修心猛然一颤,忙去探裴奕的脉息,还好裴奕向来身体康健,体质较好,这会也该是累极了睡着了。 穆修见两人还带着一身的泥沙显得颇为狼狈,不禁苦笑一声,起身走进那处溪水中仔细的清理。外衣被山石扯破了不少,内里的衣服他又撕扯了给裴奕包扎伤口。 露出的腰腹上能明显的看到青紫的痕迹,昨夜在洪流之中他也是受了些伤,只不过当时裴奕紧紧的将他护在了怀里,所以相对轻多了,在溪水之中勉强整理稍微好些,他转身去看裴奕。 方一转身便见裴奕带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底闪着幽暗的光,穆修僵硬了一下,整了整衣服,问道,“感觉怎样?” 裴奕苦了脸,皱着眉头说道,“疼得很!” 穆修走过去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口,以及绑着的小腿,“没有办法,疼是正常的,你只能忍忍,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 裴奕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想止住他的脚步,谁知用力过度,撕拉一声,本就有些破的衣服更是被他撕扯了开来,穆修咬牙瞪视了裴奕一眼,将衣服勉强扣好。 方才离的有些远,他并有看清,此刻人就近在身前,裴奕自然看到了那一身的青紫痕迹,裴奕微叹口气,心底泛起了疼,“你伤的也不轻,若是你的药瓶没有丢了就好了。” 穆修冷哼,“我比你现在强多了,你好好呆着别动,我看看有什么草药能采点来用用。” 裴奕说道,“也不忙找那些东西,你不是说阵法变了吗,再遇到昨夜山洪那样的险境怎么办?” 穆修哼了一声,看了眼裴奕的腿,“难不成你还能跟着我一起去?” 裴奕勉强挪了挪自己的大腿,锥心的疼让他忍不住吸口气。 穆修叹口气,走过去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老实呆着别动!阵法原本凶险,但是昨夜正是那引爆的火药,不仅引来了山洪,更是将生门直接转位,我方才看了看,已经不需我们再往前行多少了,这里就是生门附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裴奕只得说道,“你别走太远。” 快步往林子中走去,这里算是深山老林了,找些草药倒是方便。这也是为何当初药谷会建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此处的地气好,气候适宜,能长出上好的草药。穆修在林子里面寻了一会,便找到了不少理气止血消肿止痛的草药。 将药草用藤枝绑好,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一棵树下似乎有一株长势极好的伸筋草,穆修放下一捆的药草,走过去正准备采下来,只是方一走近,脚下一松,竟是一脚踩空了,往下落去。 原来层叠的枯枝树叶之下竟是掩藏着一个坑洞,落入其中的穆修被摔的眼睛有些发黑,过了会才看清了周围。 掩藏在树藤枯枝之下的是一个已经青苔斑驳的石门,穆修扶着潮湿的地面站起来,他倒是想探探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忧裴奕,所以只是稍稍一查看,便沿着有些陡的坑壁爬了上去。将那株看中的伸筋草采了下来,又捡了地上的草药,快步往回走。 他因为要找些草药走出去的距离裴奕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些远了,他加快了脚步。马上便要看到拿处小溪的时候,穆修突然听到些前方似乎有些异动。穆修瞳孔微缩,将手里的草药放到了树边,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小溪边潜了过去。 只见,小溪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的人,而为首的那个正是一声儒雅的裴祯,而裴祯身侧的竟然是他的师姐叶芊芊!他还想着昨天是谁能够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要用火药炸山,那人又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竟然是叶芊芊将人引了进来,只是她是如何从苏眉处脱身? 这些现在细想起来没意义,穆修的心更焦急的是,若是裴奕这副样子的时候落在了裴祯的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裴祯这个人的野心是他最了解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小心的伏在草丛之中,观察着这群人。虽然对叶芊芊有着少许的一些牵挂,但是见到如此情景,心底对叶芊芊的那点温情,也都消散了。 围着小溪边位置的人数不算太多,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都是遮面,与那日进入白府偷袭武林人士的那群人如出一辙。穆修皱皱眉,眼中带着凝重,这些人的功夫虽然不算太高,但是架不住人多,如果一起上的话,恐怕只有裴奕身体完全没有任何状况的时候才能行。 穆修皱着眉头分析着他们所站的位置,一边留心看着裴奕的状况。 只可惜被树丛挡住了视线,再加上裴奕本就是躺在地上的,所以他看不到裴奕现在如何了。 穆修握了握拳,只能竖起耳朵,听着那些人的话语,只听得裴祯温雅的声音慢慢的说着,“七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真是狼狈呢?其实在白府当时我就在想,那位看起来似曾相识的赵明智究竟会是什么人,没杀了他实在可惜。若非芊芊姑娘侥幸逃了出来,我还是真没想到真的会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呢。怎么,那位与你在一起的人没与你同生死?” 接着穆修听到裴奕的声音,带着冷笑的说道,“昨晚火药炸开的时候,我便知道,也唯有你会做出这么狠绝的事情来,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让别人得到!”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想得到的东西必然会得到,毁了它这种事情没到绝路的时候我才不会做,炸毁一处山崖就能改变阵法自然也是为兄早就想好的。想必也给七弟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否则,不知道七弟会死在哪个阵法里面。” 裴奕看他一眼,“是啊,某人撞运气撞上了,还以为自己是神算呢。” 裴祯笑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成为阶下囚的是你,而非我!” 裴奕仰躺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转头看向了叶芊芊,“我只是好奇,芊芊姑娘是如何脱困的?” 叶芊芊咬着唇看着裴奕,“本姑娘自然聪明,你们那些人哪里能困得住我?!” 至于逃脱的手段,她自然不敢说出来,若是让裴祯知道了,必然会轻+贱她。 裴奕看她一眼,微微叹口气,穆修为了这个姑娘算是用了不少心,如今竟是反过来针对他。可惜了穆修的苦心,现在这姑娘明显已经托身给了裴祯,早已非纯真少女,而是少妇了。他不再纠结叶芊芊是如何逃出来的了,看她的样子估计方法也不那么正当,该是苏眉他们疏忽了,他看向裴祯,“不知三皇兄准备如何对待本殿?” 裴祯心底最受不得裴奕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明明掌握先机的是自己,但是裴奕却是这样一幅样子,让他心底有些窝火,他看了一眼裴奕绑扎简陋的左腿,忍着气笑道,“看到太子殿下的伤势,为兄真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是吗?本殿倒真是没看出来,况且,你有心吗?”裴奕挑眉看着他。 裴祯笑笑,“既然太子殿下的左腿断了,倒不如再断了另一条腿,反正都是无法行走的,凑个双吧!” 第26章 救急-如意醉兮 裴祯说完一挥手,便有一人上前,手里拿着一长剑便要上前,准备砍断裴奕的右腿。 裴祯似乎想到什么,出声阻止道,“慢着,若是砍断了岂不是要显得血腥的多,我可不是那么恶毒的人,想必芊芊姑娘也不想看到我如此的狠辣,何况这里是生门,沾了血气多不好。” 裴奕笑着接口道,“三皇兄说的没错,如果用砍的,那岂不是要流一地的血,指不定这里就由生门变成死门了。” 裴祯的嘴角抽了抽,仍带着温和笑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气魄,找块巨石来!” 那人转身去找石头,没多会便抱着一个两尺见方的巨大石头走了回来。 穆修听着他们的对话,恨得牙痒痒,不仅是那裴祯还有那满嘴胡话的裴奕,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激怒裴祯。穆修攥攥手,他现在的内力微小的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他的毒术,他翻身轻轻的往风向上游的方向掠去,一路上更是采摘了不少的草药。有些草药单纯的说可能没有任何的毒,但是混合在一起的效果可就不一定了。 而裴奕这边的状况十分危急,只见那抱着石头的人将巨石高高的举起,马上就要砸向裴奕的右腿。 就在这个千钧之刻,裴奕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手里骤然甩出一枚银针,猛然刺向了那抱着巨石的人,那人踉跄一声,巨石落地,人也嘴吐鲜血倒在地上。 而裴奕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来,那条已经断了的腿竟然直接踩在地面上,裴奕脸上的肌肉因为抽痛而有些颤抖,他现在的骨骼还没有长好,就算有着穆修给他绑好的木棍做支撑,那断裂的骨头还是禁不动身体的重量的,所以裴奕知道,左腿恐怕已经再度断裂开了。 裴祯脸色一变,看了眼地上的人,转头看着裴奕说道,“竟然折了根腿都能置人于死地,太子殿下的能力果然惊人,不过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你确定要抗争下去吗?他们可是下手没有轻重的!” 裴奕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嘲讽的看着裴祯,“你这么做恐怕不单是为了解气吧?有何目的直说吧!” “解气?我有生气吗?有目的倒是对的,恕为兄直言了,有人告诉我,你此次出宫是带着虎符的,今日你若将那虎符交给我,我自然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有人告诉你?”裴奕轻微的吸口气忍着痛面不改色的道。 裴祯理了理衣袖看着表情不动,但是面色惨白的裴奕,说道,“是你自己的手下调+教不善,那么简单就透露了你不少的消息。不单单将你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布置说给了我听,还听说你正执着于一个男人。想起来真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可是我朝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做出如此淫+秽的事情。那人应该就是穆修吧?那个药谷的小公子?你说这等隐秘说不得的事情都能让我知道,你这个做主子是不是很失败?” 裴奕勾了勾唇角,眼底闪着一股嗜人的光,因腿部疼痛而惨白的脸上带着冷嘲,“被扔弃了不要的东西,也只有你会当做宝贝!” 他带了什么东西在身上,也唯独有他的那一干侍卫知道,而他们都是裴奕最信任的人,唯独会出卖他的,只可能是被驱逐的聂星。 裴祯哼笑,“别管是不是被扔弃的,有用就好。你这会是不是等着那几个姓聂的侍卫们来救你?可惜啊,他们现在可是自顾不暇呢,江湖人士那么多,想必他们一时半会纠缠不完。” “你知道有个人喜欢狡诈但是最讨厌卑鄙吗?”他看着裴祯嘲讽的说道。 裴祯嘲弄的看着他,“你的穆修穆公子吗?谁屑于理会他喜欢什么?” 裴奕冷哼一声,“是啊,他喜欢什么对你一点都不重要,不过他讨厌什么你需要牢牢记在心里,因为你今天怕是惹怒他了!” “你信不信一旦你死了,不出几日我便能将他纳入手下?他看我的眼神不同,你在白府与他最为亲近,自然看出来了吧。那眼神虽然让我感到厌恶,但是真是奇怪,为什么我能从里面看出,他对我有情呢?那一日是你在追捕我吧,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是你看中的穆修穆公子呢!” 裴祯说完此话不再多言,挥手让人动手,将人拿下之后严刑逼供,他就不信不能让他交出虎符。 裴奕勉强站立,只能靠着超凡的内力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所以就算他武艺高强,也自然抵不过众人的群攻,不过一会身上便添了不少的伤处。 裴祯冷眼看着,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身侧的叶芊芊微微皱皱眉,往裴祯的身边走了走,“裴大哥……” “嗯?”裴祯应了一声。 “我……我真的是侥幸逃脱的,没有……” “没事,芊芊,我相信你。”裴祯对她温和的一笑,伸手揽着她的腰,眼睛带着些恶毒看着被围攻的裴奕。 突然裴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嗅到了空气中独有的某种味道。接着自风中逐渐散布开来一中奇怪的味道,不刺鼻但是甚至可以说有些甜腻,让人闻了有些粘腻的懒散感觉。 裴奕便侧身躲开劈过来的一刀,嘴角抽抽,这是如意醉?应该是一种催_情的东西,但是比一般的催_情药要强烈的多,能使人很快失去理智,只剩下兽性,只想着与人交_合。穆修竟然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东西,他裴奕也是无意之中在他父皇的药房之中见过,还是当时的一个太监告诉他的用法。 只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看了眼顷刻间便已经开始撕扯自己衣服的人,他咬牙猛然间将身上剩余不多的几枚银针射向了裴祯。 而浑身火烫的裴祯尚且留着一丝理智,他猛然一转身,可惜只避开了两枚银针,还有三枚刺入了他的左肩手臂和小腹上,血涌了出来,他伸手扶着树急促的喘息,眼睛变得有些通红。 叶芊芊还好些,毕竟这药主要对男子起效,所以她只是脸色有些微红,她看了一眼受伤的裴祯,眼底闪过担忧,接着带着恨意甩着鞭子便攻击上裴奕。 裴奕一伸手便紧紧的抓住了她的鞭子,他的眼底带着恶意说道,“芊芊姑娘难道看不出他们中了什么毒?你此刻若不去逃命,恐怕待会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了。” 数十个欲+火焚身男人,一个女人,是谁都能想得到后果。 叶芊芊瞪着眼睛看着他,视线稍稍瞟了一眼周围,那些男人已经撕扯掉了遮面的东西,露出了被毁掉的容貌的脸,全都如狼一般看着她。让她心底发寒,放弃鞭子,转身伸手抱住裴祯,运起轻功急速离开。 从上游赶过来的穆修看到裴奕站着的时候脸色一变,吼道,“你想让自己的腿废掉?!” 虽然口气凶恶,但是穆修的手快速的扶住了裴奕的胳膊,让他的身体全部的重量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裴奕满脸的冷汗,他看着穆修有气无力的说道,“真是,竟然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时候。” “闭嘴!”穆修冷声打断他,“我只是在上风向燃的几种草药,虽然有效但是药效持续时间不长,不出一刻他们就会清醒,我们赶紧离开!” 第27章 极痛-再次接骨 裴奕靠在他的身上,忍着痛,笑道,“你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穆修脸上一红,他也是没有办法,一路上看到的东西只能配出这个,好歹还是有些效果的。 穆修扶着裴奕走了两步,但是裴奕身子僵硬显然是疼的厉害,穆修立时说道,“你先忍一忍。” 接着手下用力,穆修微微俯身将裴奕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急步的在林子里面走。 裴奕伏在他的身上,苦笑道,“夫人啊,该是为夫来背你的。”幸好这一幕没有被他那一干手下看到,要不然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穆修脚下差点跌倒,他愤愤的说道,“你闭嘴吧!省省力气,等会有你受的!” 裴奕舔舔唇,嘴还是不闲着,他再度说道,“你刚刚那个药为什么对我没有效果?” 穆修翻了个白眼,“虽然是……药,但是其实算起来是毒药,你以前应该是吃过,否则也会中毒。” 裴奕沉默了一会,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不过当初聂星那小子可是给他吃过不少的类似的药,恐怕也是那样变得有抵抗力的,真是可惜,不知道如果自己中毒表现出情+动的状态来,穆修会是什么反应? 若是出山根本来不及,穆修背着裴奕直接奔向了那个隐蔽的石门方向,路上的时候,还不忘把放在树下的草药收起来。 裴奕看到石门的时候吹了个口哨,“还真是让你给找到了。” 穆修将他放在地上,摸索着想法子打开石门。许是时间久远的缘故,石门被侵蚀了不少,找不到能够开门的地方。 裴奕单腿跳着过去,“我来试试!” “你怎么又站起来了!”穆修吼道,但也只能伸手扶住了裴奕,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若是他们两个没有经过昨夜的洪流,没有受伤或者内力空虚的话,或许还能与裴祯的几个手下对峙一番,但是现在两人纯粹就是毫无抵抗之力。如果再度被追上,他可是没有法子可想了。 裴奕看了一会,摸了摸石门上的一个手指尖大小的突起,“应该是这个东西了吧。” “我试过了,没用!”穆修看着那个小突起说道。 裴奕指了指石门的另一个角,“那里还有一个。” 穆修伸头去看,果然在被侵蚀的严重的地方还有一个突起,他心头猛然一亮,趴在石门上开始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的突起。 一番找下来找到了六个,他松口气。 裴奕挑眉,“想出办法了?” “九宫阵,很简单的阵法。”穆修说道,伸手将石门上的几个突起连成线,“待会我们一起按,你按这个点。”穆修指着三个位置说道。 裴奕点头,两人一起在这三个位置用力一点,而后门突然吱吱扭扭开始打开。 本以为石门之后会是个入口,入眼的范围让裴奕笑了,不过极小的石室,墙壁上倒是燃着长明灯。 穆修扶着他进去,两人站进去之后,也就剩余一小点地方。两人进去之后,石门便关了。 穆修松口气,他开始查看周围的石头,穆修注意的是石室的地面,上面虽然有些尘土,但是还是能看的清上面的画着的图案,“你小心些,我看看地上的东西。” 将地面上的土抚开之后,穆修愣了愣,“河图?” 裴奕不懂这个了,他靠在墙上,其实一直与穆修说话,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的腿疼的他直冒冷汗,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软软的靠在石墙上,身子往下滑落。 穆修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裴奕!” 裴奕抓住他的手,声音无力的说道,“我托大了……” 而后软软的手臂垂落,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穆修并不知道裴奕在他赶到之前与那些人动过手,并且已经左腿落地有些时候了,况且一路上裴奕有说有笑并不像是疼痛的样子,他还以为裴奕没事。再加上他唯恐裴祯那人带着人再度追上来,裴祯如此人面兽心,若是裴奕再次落入他手必定受尽折磨,所以一路慌张赶路,竟是没来得及查看裴奕的伤势。 他紧紧皱着眉,担忧的扶着人靠在自己身上,低头查看裴奕的身上,这才发现,裴奕的身上伤口遍布。他闭了闭眼,立即翻找着那些草药,找出几棵止血的草药放进嘴里嚼烂了,小心的涂在裴奕的伤口上,好在裴奕即便是在左腿不便的情况下依然有意识的避开了要害。所以身上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如果这些伤势不严重的话,那么就是裴奕的左腿出了问题。 穆修额头之上冒出冷汗,他小心的将裴奕的腿放平,为了保证以后这条腿不会被废掉,穆修必须再行检查一次,若是错位了,那今后裴奕可能会有些跛,不管哪种情况都不是穆修想看到的。 穆修小心的将缠着的布料拆开,把固定的两个平整的木棍拆下,裴奕的腿肿胀的越发厉害了,穆修从那堆草药中找出些活血化瘀的再度嚼碎了给他涂抹上,而后咬了咬牙,再度在裴奕的脚踝处将内力输入。 一边极为小心的用内力疏导裴奕腿部的淤血,一边探查着骨缝结合的地方。 这种痛之下,裴奕竟然没有醒过来。 穆修这一次用的时间更长些,穆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裴奕的腿已经再度错开,需要重新再接骨一次! 这一次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了,他伸手拍拍裴奕的脸,想要唤醒他。心底更是将裴祯那人痛恨了几分,若不是裴祯,裴奕不会受伤,若是裴奕的这条左腿废了,他一定饶不了他! “裴奕你醒醒!不想这条腿废了就给我醒过来!”但是裴奕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没有半点反应。 穆修咬咬牙,在他的耳边低吼道,“裴奕,你这个混蛋,你是想让我欠你吗?你这腿是因为我而伤,所以你就赖定我会负责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若是这条腿废了,我会嫌弃你,我最嫌弃瘸子!” 裴奕的眼睛微微颤了颤,嘴缓缓的张合,“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穆修在他说话的这一刻眼睛骤然有些发热,他将头埋在裴奕的肩膀上恨恨的道,“没有好听的,我说的句句实话,你若是这条腿废了,我就……” “别说了!”裴奕骤然打断他,“不会废了,我相信你!” 穆修闭眼重重的喘息了几下,而后再度挪到他的左腿处,“我会再度给你将骨缝对齐,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再靠运气,必须你自己感觉,告诉我是否对正。” 裴奕靠在石壁上,微微点头,“好。” 穆修双手搭在裴奕的小腿上,慢慢的用力。 这次的痛比以往更疼上几分,裴奕紧紧咬着牙关,运起内力感受着小腿处的情况,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用手比划着方向。 穆修也同样紧紧咬着牙关,集中所有的精力一点点的挪动着断开的骨骼。 这一次不仅更痛,比上一次用的时间更长,待再度对齐了骨缝的时候,裴奕满头的冷汗,面色极为苍白。 而穆修手下不停,再度将木棍与布料紧紧的绑住了他的小腿,“你再不能擅自站立了,若在出现一次这种状况,就算是华佗再世,你这腿也是废定了!” 裴奕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啊。” 穆修也知道若非裴祯逼迫,裴奕也不会成为这种状况,那人竟然还卑鄙到想要再度砸断裴奕的另一条腿,本就对裴祯极度厌恶了穆修,又恨上了几分。 第28章 地宫-宣室秘藏 两人不过刚刚休息了一小会,便听到外面有些响动,穆修看了眼裴奕,说道,“待会恐怕他们就会寻到这里,你呆在这里,我上去把他们引开。” 裴奕猛然握紧他的手,瞪视着他,“你说的什么傻话,” “要不然怎么办,这是在宫外,又是深山老林无人知道的地方,你若是被囚或者被杀都不会有人知道,”穆修被裴奕握住的手紧紧握着拳。 裴奕伸手用力将他抱了抱,由于身体的动作腿疼的他眨了眨眼,接着他沉缓的声音道,“不需要你为我冒险,穆修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但是穆修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宣室秘宝所藏之地,既然有个石室,自然不可能没有进入里面的通道。” 穆修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他忙站起身开始在石室里面找,“对,你说的没错,肯定有通道!” 裴奕松口气,看着慌乱的穆修他勾起笑容,指了指身下的地面上的图形,“穆修,你似乎应该多注意注意这个!” 穆修顿了顿,立即蹲下+身查看地上的图案,先前他便说过时河图洛书,相当的复杂,他紧紧皱着眉,一点点的从里面寻找蛛丝马迹。 裴奕也不打扰他,他微微闭上眼睛,准备在这点时间之中续集点气力,并汇集点内力。 穆修的仔细的看着地上的图形,好在他以前常爱看一些类似的书籍,倒是对这些有些认识,细细研究了一会,他找出了其中的规律,发现了隐藏于其中的一处机关。 他略有些高兴的转头去看裴奕,却是见这个总是一副坏笑的家伙闭上了眼睛,眉心还微微的皱着,应该还是很疼的吧。他是医师,他自然明白此时他那条腿恐怕已经痛的几乎能让人发狂,虽然让他吃了些能够缓解疼痛的草药,到底没有煎服药量也不够,估计没有多少效果,说起来裴奕这家伙真是个强悍的人。 穆修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他开启了河图上的机关,所在的石室骤然一动,石室的周围响起了沙沙的声响,整个石室似乎开始往下坠落下去,裴奕猛然睁开眼,警醒的看着周围。 穆修伸手扶住他的身子,说道,“这个石室是一个可升降的巧妙设计,石室便是通道。” 裴奕挑眉来了兴趣,“宣室的设计果然奇特,说说看。” “平常人都用这种方式来往高处来搁置物品,在绳索的一头拴上篮子,中间放置轮子,另一头用力便可。这里的设计该是采用了某种经年不坏的绳索或者铁链固定住了石室,另一头该是拴上了沉重无比的巨石,而此处的机关便是将固定石室的绳索结扣打开,如此那头的巨石便能带着整个石室往下落,既能将里面的人一同带到下面,而且还能挡住入口。能将石室做成这种结构,宣室的工匠果然是让人推崇,只可惜这机关只能使用一次,我们只能以此下去,出来的时候,就需要另找其他的出口了。” 裴奕感受着缓慢下沉的石室,叹息道,“宣室一门如此没落倒是可惜了。” 穆修嗤笑一声,“是啊可惜了,如此辉煌几百年不衰的宣室,如今连一个传人都没有。” 裴奕摸摸鼻子,“真是有些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有几百年历史的宣室一族被先祖给驱逐绞杀。” 穆修看他一眼,“若是你,你会在何种情况下,这么对待一个具有如此技艺的一族?” 裴奕耸肩,“若是这一族对国不忠,卖国投敌,我或许会做出这种事情。” 穆修说道,“若是宣室势力过大,权重超于帝王呢?” 裴奕眯了眯眼,“拥有此等技艺的一族,在战乱时候该是犹如神助,盛世之期,难免会给君王带来一些压力,若是一族之长不知明哲保身避其锋芒,败落也算是必然了。不过若我是那时的先祖,必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个帝王要学得会如何驾驭自己的臣子,扼杀此等人才是朝廷的损失,或许换的一时的安枕,其后必然还是后悔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裴奕突然非常正经的看着穆修,“你既然能想到这样的结构难道不能做出来吗?” 穆修好笑的看着他,“我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具体如何构建,我哪里知道,你想如何把这石室固定,固定的位置又是如何能够让河图上的机关正巧能将固定他的链锁打开,将石室往下拉扯的巨石又是如何能够准确的施力,种种的问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 正说着,石室停止了滑动,靠着西侧的一处石壁慢慢的打开。 裴奕虽然坐着起不来,但是他仍伸手拉了穆修一把,把穆修拉到了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慢慢打开的石门处。 入眼的情形让两人都愣住了,里面也是燃着一种用动物油脂做成的长明灯,但是宽大的空间之中矗立着十几个的墓碑。 穆修看了裴奕一眼,蹲下+身,裴奕嘴角抽了抽,也只能趴了上去,让穆修背着他出了那个石室。 走过一处灯盏处的时候,裴奕伸手拽了一个火把,在长明灯上点燃了,两人穿过了这个矗立着墓碑的空间,往前方走去,越走越是心惊,这里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地宫,有着不少的通道和房间,甚至还有一处溪流环绕着流过。 只是虽然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是似乎都已经久远了,大部分的地方都落满了灰尘。 裴奕叹息着摇摇头说道,“这里恐怕是当时避开了灭族之难,侥幸活下来的宣室一族的人的住处,只是不知为何废弃了?” 走过了几处之后,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都不过是些再寻常不过生活用具。 这个地宫空无一人,寂静的有些渗人。 两人经过一个稍微大些的房间的时候,门口一处白骨让两人顿住,因为还背着一个人,所以穆修只能微微低头查看,白骨之上穿着的衣服已经破损了,穆修脚尖稍稍用力,便挑开了衣衫,看到了里面的已经完全腐化掉皮肉的白骨。 穆修看清状况时,皱起了眉。 裴奕见他专注的看着地上的白骨,便出声问道,“有何问题?” 穆修叹息道,“中毒而死,可惜时间久远了,看不出什么毒。” “几百年前的纠葛,不要太过在意。”裴奕自然看得出,穆修还是对自己是否是宣室后人有着怀疑,多少对此处有些在意。 穆修点头,背着裴奕进了这个房间,里面很是宽敞,而且备有比别处更多的家具物品,裴奕伸手把门口的火把点燃了,房间便更为清晰了些。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翻乱了,桌子倒在一边,有一个书架,但是百年书籍全部碎成了纸屑落在了地上,但是仔细看起来却是能够辨别的出一定是最近所为,因为明显的被翻过的地方没有多少灰尘,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一直都没察觉到这地宫里面有人。 “会不会是赵金钱?”穆修说道。 裴奕点头,他也有此等猜测,赵金钱虽然在信中说去查宣室秘宝的事情,也难说他自己是否有着私心。 “不过这倒说明了一件事,”穆修笑道,“必然还有别的入口。” “那倒是,不过你我都累了,暂且先歇一歇再来寻找也不迟。”裴奕说道。 穆修点头,“我先去将门口的这位前辈葬了。” 裴奕被放到了石床上,看着穆修将地上的尸骨收拾起来,他也是累极了,但是腿部疼的厉害,他就算闭上了眼睛,估计也是睡不着的。 便在穆修出去收拾地方埋葬先人的时候,他便无聊的打量着房间,总觉的这个房间建的似乎有些不太对,似乎并不是规整的四方形。之前经过的一些石室,明显都是十分规整的四方形,宣室一族的能工巧匠必然多,此处的装饰又明显的比别处好些,自然不可能出现这种错误。 裴奕转转身子仔细的对比房间的四角,越看越是觉得他的猜测没错。 待过了一会穆修进来的时候,裴奕便说道,“穆修,你看这个房间有没有哪里不对?” 穆修微微疑惑,抬头仔细的观察房间,果然也发现了点异样,这个房间虽然看起来也是四方的,但是有一个角明显的偏了一点。 穆修把手里的火把放到一边,走到那一角,仔细的研究,但是看来看去也没又发现什么不同,用手敲了敲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会不会是巧合?”穆修转身问裴奕。 裴奕靠在石壁上,“可惜没有内力了,要不然就能砸毁它了。” 穆修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净说些没用的,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想法,他转身找了一个石头过来,往石壁上砸了砸,侧耳听声音,多砸了些个位置终于发现了些不同。 裴奕正了正身子,挑眉带着兴味说道,“敲开来看看!” 穆修反倒把石头仍到了一边,“你能确定那后面不是什么要命的机关,砸开了会让整个地宫坍塌?” 裴奕摸摸下巴,“你说的倒是。” 第29章 惊梦-脉脉温情 穆修将房间稍微收拾了下,又找出些器具,到外面盛了些溪水过来,递给裴奕。裴奕眯眼笑笑,伸手接了过来,喝了点溪水之后笑着说道,“真是贤惠,” 穆修坐到一边,没有答话。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宣室秘宝或许根本不值得他们这样,不仅让裴奕受伤害差点落入裴祯的手里,若是那样,裴奕这条命就搭在上面了。如今被困在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用,多少让他有些自责。 裴奕见他面色不好,放下东西,忍着痛挪了挪身子,“穆修我这腿疼的很,你帮我看看。” 穆修一顿,忙站起身走过去,只是人刚走到裴奕的身边便被裴奕一把拉住,硬是把他扯着伏在了半躺着的裴奕身上。 穆修瞪视他一眼,“放开!”这个混蛋为何总是这么些歪心思! 裴奕带着坏笑,紧紧扣着他的后心,靠近他的耳边说道,“穆修,能与你独处我可是乐意的很!只可惜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说完还不忘伸出舌尖舔了舔穆修的耳朵尖。 穆修身子僵硬,原本极力控制的情绪差点泄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挣扎着要起身,但是他的内力不济,而裴奕又扣的十分的紧,他剧烈挣动之下,裴奕忍不住倒吸口气,痛吟了一声。 穆修猛然停止,咬牙恨恨的道,“都已经受伤了还不老实!活该!”但是伏在裴奕的身上他反倒是不再挣扎了。 裴奕扭曲着脸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张嘴将近在咫尺的白嫩耳垂含入了嘴里。 穆修的身子骤然一颤,呼吸越发急促,“混蛋,放开!” 裴奕含着美味的东西自然不舍得放开,他含糊的道,“好饿!” 穆修咬牙忍着身体涌上的战栗,想要运气抵抗,但是身子猛然一软,竟是使不出半点力量了,只能伏在裴奕的怀里急促的喘息。 裴奕这才发现似乎不太对劲,他松开了口,伸手托起穆修的脑袋,皱眉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只见穆修眼睛有些微红,略带着些水光的眼睛恨恨的看着裴奕。 裴奕舔舔唇,心底漏跳了一拍,如此诱+人的情形让他心下火热,“穆修?” 穆修猛然站起身,全身的热气已经让他有些难以自持,骤然升腾起的欲+望让他变了脸色,深深的看了裴奕一眼,他猛然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裴奕根本来不及抓住他,只能高声叫道,“穆修!” “你若跟来我杀了你!”穆修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裴奕一愣,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闭了闭眼心底有些酸涩,不管是谁被自己心爱的人如此答话恐怕都不会好过吧。裴奕靠在石壁上,苦笑一声,但是突然裴奕的苦笑僵在了脸上,他慢慢的坐起身,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意醉是毒但亦是春+药,之前穆修不可能没有嗅到,而穆修的体质会不会只是防御那如意醉一时? 忍不住嘴角勾起了笑,显然被穆修压抑的如意醉的药性,被他简单一个挑+逗给释放了出来。 穆修啊穆修,明明已经动心,看你装到何时! 而此时在溪边的穆修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跳了进去,冰冷的溪水稍稍减缓了他的热力,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依旧带着火热,别人不清楚,但是对医理如此了解的穆修可是清楚的很。他这副已经具有抗毒性的身子,遇上如意醉若无真情自然不会起兴。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浸在溪水中的身子,其实身体最清楚,他已经对裴奕动了情,心底早就对这混蛋牵挂不已。 穆修出去的时间太久,裴奕担忧了,他扶着石壁慢慢下来,单腿支撑着身子挪到门口,见门外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穆修正合衣坐在溪水之中,裴奕皱皱眉,“虽然还是夏季,但已经算是夏末,这地底的水凉的很,你别待太久。” 穆修身子微微僵硬,但是过了会说道,“你既然出来了,也过来泡泡吧。” 裴奕挑眉,“你这是邀请我与你共浴吗?” 穆修冷笑,“恐怕你此刻的身子想做什么都没用!过来喝点洗澡水还差不多!” 裴奕摸摸鼻子,“真没良心的,之前还说我这伤是因你而受,现在倒好开始诅咒我了。” 穆修牙齿又有些痒痒了,他从溪水之中转身看着裴奕,“这水有药效,对你的青紫伤痕有好处,你若想早些好,就赶紧过来!” 裴奕识趣的蹦跶了两步到了溪水边,“有药效?什么意思?” 他问的漫不经心,视线时不时的瞟向了穆修因为浸水而有些半透明的衣衫上,几乎能看的见里面殷红的两点,有些若隐若现,招人怜爱呀,只可惜他能看不能吃,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反攻了,他可是因小失大了,所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逞一时快意。 穆修往溪水之中又往下落了落,“这溪水是从山体之中压出来的,这山中又有无数的草药,更是有不少的几百年的好药,如今都被山体挤压了进了这溪水之中,药效抵得上一次精心准备的药浴了。” 裴奕刚要准备下去,穆修立即站起身阻止道,“你的断腿不能碰凉,凉气入了骨缝,以后有你受的!”说着仍了点布料过来,反正里衣已经破了,不差这一点。 而穆修方一站起来,那挺起的某个位置立即落入了裴奕的视线之内,裴奕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唔,看形状倒是精致可爱,唔,似乎没有自己的大些,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两两相见。 穆修见他眼神闪烁,意味不明,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他脸色猛然涨红,再度坐下,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了,“转过脸去!” 裴奕舔舔唇,听话的转过脸,只想着这人恼羞成怒了,呵呵…… 穆修干咳了一声,稳了稳心神才说道,“这水我仔细看过了,能够化瘀止痛,愈合伤口不说,还有着极为珍稀的药材,你等会去上游去喝些。” 裴奕笑了笑,挪着自己肿胀的左腿坐到溪水边,撩起水,伸出还好的另一条腿放进水里,水的沁凉让他舒服的舒了口气。 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口气,却是让穆修再度脸色涨红,只因此刻他想起了当日这个混蛋在他醉酒之时偷偷在他的屋里自+渎的情形,那时裴奕低沉的呼吸,以及那达顶点之时的长声的低叹,此刻便好似近在耳边一般。 穆修往溪水之中沉了沉,心底暗骂自己一句。 这溪水除了有些药用之外还能稍稍缓解疼痛,裴奕搁在水里感觉舒服了很多,渐渐他便有些松弛,意识恍惚,靠在一边的石头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天他已经累极了,即便是有心想去逗弄穆修也是力所不能及的了。 过了会没见裴奕那个坏胚说话,穆修有些疑惑,转过头去看时,裴奕已经睡过去了,穆修微微叹口气。轻轻的挪了过去,看着他浸在水里的小腿。到底不是正统的治疗之法,穆修轻轻的将他的腿拿出了水面,输入进自己的内力温暖着他的血脉,催动着由皮肤浸入的药效。 过了会,穆修起身从溪水之中出来,四处转了转,找了些干材过来,在溪水边点燃了个火堆,暖暖的火烤着身体很舒服,裴奕便睡的更沉了。 穆修虽然找到了些被褥之类,但是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开始腐朽,根本没有办法用。穆修便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烤干了,而后走到裴奕的身边,将人轻轻的抱起靠在自己身上。裴奕睡的很沉,穆修低头看着裴奕的脸,承袭了帝王的相貌,裴奕有着一双长得十分英气的剑眉,但是此刻或许是因为不舒服,微微皱着。挺直的鼻子平和的呼吸着,那双总是惹他生气的嘴紧紧的闭着,唇色发白。 穆修低叹一声,“你若不是储君……”帝王无情,若是这时候还算稍稍有些情谊的话,那他做了帝王之后呢?坐拥天下之后,能对美女如云丝毫不动摇吗? 呵,他若不是储君,自己这一身的罪孽又该如何恕清? 静静着看着跳跃的火焰,穆修眼睛有些茫然。 过了一会,靠在穆修身上的裴奕突然有些不对劲,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就连身子都开始微微的抖动。 穆修皱起眉头,他仔细的查看裴奕的腕脉,其他都正常,但是明显的心绪不稳。 他伸手轻轻的拍拍裴奕的脸颊,“裴奕,醒醒!” 裴奕猛然睁开眼,那双墨沉的凤眸之中竟然带着极度的伤恸与哀戚,甚至掩藏着些绝望孤寂,苍白的唇微微的吐出一句几乎听不到的两个字,“别死……” 穆修皱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上一次裴奕亲吻他的时候,他也稍稍触及裴奕的这种情绪。 “裴奕?”穆修低声轻唤。 裴奕眼睛动了动,倏然闭上,再次睁开之时已经没有了那种令人窒息般的情绪,仿佛只是穆修的错觉,他的唇边勾起一个笑容,问道,“我睡了多久?” 穆修垂下眼,将他扶靠到一边的石头上,“一个时辰了,感觉怎样?” 裴奕动动自己腰,“精神百倍!只不过有些饿了,你呢?” 穆修自然也是,他说道,“趁着精神尚可,还是先找到出口吧。” 裴奕看着旁边的溪水,“我觉得出口八成在这水里。” 穆修摇头,“我也曾怀疑了,但是潜入水底看了看,并没有隐蔽的路径。” 第30章 误会-盗取虎符 沉默了一阵,穆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绢帕,递过去说道,“之前倒是发现了这样东西。” 裴奕伸手接了过来,是用金线掺了某种丝织就,看不出具体的材质,百多年不烂,倒是样好东西,翻过来看时,上面画了半幅图,类似一个纹章的样式,“这是什么,” 穆修摇头,“我也不知,有一个房间之中书架上的东西已经尽数腐蚀了,一碰即碎,唯独个东西搁在书架的角落里,虽然有些灰尘但是看起来材质很特殊。” 裴奕翻转了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这个图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说道,“我们再到那个房间去看看?” 穆修点头,伸手扶着他站起来,那里距离不近,他还是想背着裴奕过去。 裴奕忙说,“你扶着我就好,男人受点痛能锤炼意志。” 穆修嘴角抽了抽,冷哼了一声,伸手拿了火把,两人便往那个房间那走。 裴奕靠着他的支撑,两人慢慢的挪到了那个房间。 在地宫的整个布局上,这个房间显得偏僻些,积的灰尘也略显得有些多,裴奕看着桌上的灰尘,突然拉着穆修的手臂说道,“你可曾翻过这里的东西?” 穆修摇头,他就随便的看了看,不过是对书架上的书籍有些好奇才动了动。 裴奕看着桌上的尘土笑了,“穆修,你可注意到了这上面的尘土?” 穆修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覆盖在桌上的尘土明显的与别处不同,别处的尘土大多是些比较细小的微尘,而此处多了些沙粒,仔细看来这些沙粒的颜色也显得有些不同。 裴奕再度拉拉他的手道,“你看这火把的火焰。” 穆修这才注意到,明显的火焰跳动的比较大,似乎有些轻微的风。 “此处必有机关,你想宣室再如何厉害,也需要用些细沙作为机关的介质,若不然如何挪移那些巨石?” 穆修点点,平时看着裴奕这人大大咧咧,竟是没想到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只是这机关在哪里?” 裴奕单脚跳到石座边,坐下后摊摊手,“我是半个废人,只能由你来了。” 穆修白了他一眼,在房间之中仔细查看起来,这个房间真若比起来,比别的房间似乎也显得阴湿的多,有些石头上已经有些苔藓,简陋的石质的书架上还有些水滴。穆修飞身跃到书架之上,勉强半蹲着身子看着房顶,也没看出些什么不同来。 裴奕坐在下面,举着火把仰头看他,见穆修低下头,他刚要看口,穆修便突然打断他,“别出声!” 裴奕闭上了嘴巴,眨着眼睛看着低着头的穆修。 穆修仔细的看着地上嵌着的石头,彼此之间似乎有着极大的不同!他翻身从上面下来,伸手拿过裴奕手里的火把,照射着地面。 裴奕伸头去看,看着穆修围着房间转了几圈,也发现了地上石板的不同,似乎有些石板长了苔藓,而有些显得很干燥。 穆修抬头对裴奕说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去拿些火把过来。” 而后转身快步走到外面,从其他几个房间以及走廊之中找了多个火把过来,回来的时候发现裴奕已经伏在桌上,闭上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穆修将火把放到一边走过去,裴奕的状况令他担忧,若是再没有些良药,怕是要误事了,这里的溪水虽然有药效,但毕竟不对症。他伸手摸了摸裴奕的额头,触手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这个混蛋装出一脸的若无其事,明明额头已经火烫,再烧下去,人可就要烧坏了! 穆修紧皱着眉,转身跑到外面溪水之中沾湿了点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然后拧干了绑在了裴奕的额头上。 干完这些,他快速的把那些火把都点燃了,固定在房间的不同位置上,照亮了房间的每个地方。 这次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明显的想象,地上长着苔藓的石头似乎的排成了某种图案。这与方才看到的那个帕子上的图案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似乎少了点什么,穆修走到伏在桌上的裴奕身边,轻轻的伸手掏向了他的衣襟之中,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他皱了皱眉,掏出来看时愣住了,竟然是当时他抛给他的腐心散解药瓶子,穆修的脸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混蛋竟然真随身不离这东西。 他把瓶子给他搁进去,再度摸了摸,触手的感觉是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呃,是裴奕说的很难看的虎符,果然还在身上搁着。还好还好,没有落入裴祯的手里。不过这人也太随意了,先前若是在山洪之中遗失了可就坏了大事了! 裴奕被他摸来摸去,被摸醒了,他有些模糊的睁开眼,而他第一眼便看到穆修的手拿着虎符,似乎刚刚从他这里取出的样子。 穆修正好看到他睁眼,立时僵住了,他的手里还拿着虎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裴奕摸摸自己额头上凉凉的让他很舒服的东西,抬头看穆修,“你在找什么?” 穆修将虎符递过去,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怕是说什么都难以洗脱嫌疑吧?之前拒绝的那么干脆,现在反倒自己去偷了,还被抓了现行,怎么都是有口难辩了。 裴奕挑挑眉,“你既然拿出来了,还是你收着吧。” 穆修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裴奕的表情平淡,让他看不出裴奕的意思,这是在讽刺他吗? 裴奕撑着自己的有些难受的脑袋,侧首去被照亮的地面,他略有些迟疑,“这图案有些眼熟?” 穆修看着裴奕,将虎符塞给他,“我不是有意如此,刚刚我……” “嘘,别说!”裴奕抬头笑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想拿这个,但是现在已经在你手里了。” 穆修咬牙,将虎符扔到桌上,“怎样?你是不是还要给我按一个盗取虎符的罪名?” 裴奕眼睛一亮,“说得对呀!盗取虎符可是死罪,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穆修一口气堵在心口,闷得难受,他冷声道,“要杀要刮随便你!” 裴奕忍着笑看他,“我怎么舍得?逗你罢了,知道你对这虎符没有半点兴趣,不过穆修你可愿意为我冒一个险?虎符留在你这里,会使接下来的事情更为有效些。” 见穆修冷着脸,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裴奕便继续说道,“某人送了我这么大一个大礼,我自然要回给他一个更为有趣的大礼才是,你说呢?” “你准备对付裴祯?”穆修心中一动。 “呵呵,裴祯不过是一个小棋子罢了,你以为炸毁山崖破坏阵法,显露生门,真的是他猜出来的,或者是运气撞出来得?” “他身后还有别人?”穆修惊讶了,前世他跟着裴祯,可以说接触过所有裴祯身边的人。最后裴祯都已经做了皇帝,他身后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裴奕嘲讽的一笑,微微合眼,“是我疏忽,一直以来以为那人在病榻之上不会有多大建树,是我轻敌了,这断腿之痛,我会让他也尝尝!” 穆修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些事情出去再想也不迟,你现在既然想到会是裴诺,那皇上中毒的事情或许和他也有些关系,出去之后难免要一战,不过你的伤势要紧,还是暂且忍一忍。” 这个混蛋的体质倒是强悍,烧的如此厉害,还受了一身的伤,脑子转的倒越发快了! 裴奕却是突然紧紧抓住了穆修的手臂,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是裴诺终年卧病在榻?还有,昨夜,你为何对宫中的情形这么熟悉?” 穆修垂眼,按着裴奕的腕脉说道,“我是妖精转世,通晓未来!” 裴奕勾起笑,拿起桌上的虎符塞给他,“是啊,妖精,专门勾引我的妖精!” 穆修瞪视了他一眼,倒是接过了虎符收了起来。 裴奕将方才的那个帕子摸了出来,“你方才是不是找这个?地上的图案倒是与这上面有些相似。” 穆修拽过来,对照着地面上的苔藓石头看了几遍,“相差还是有些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机关可能就隐藏在这些带苔藓的石头里面。” “会不会是按某种步法来踩的?”裴奕问道。 穆修点头,“也说不准,试试再说。”说着穆修按照帕子上的图案踩在带着苔藓的石头上在地面上走了一圈。 但是没有任何反应,穆修皱眉道,“虽然感觉是一种步法,但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会不会是在缺少的那半个帕子上?” 裴奕摇头,在穆修走这一圈的时候,他还是发现了些什么,他说道,“你的速度太慢,你再来一次试试,这一次快一些。” 穆修点头,再度踏上石头,比上一次用了更少的时间,但是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裴奕眨眼,心中疑惑不已,这个步法太熟悉了,熟悉的他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了,他的师傅明明说过这个是他自创的,绝不可能是从别处学来的,那为何这里的步法却是与那相同呢? 裴奕抬眼看穆修,“可能由于时间久远的缘故,地上有些石头没有长出青苔,你按照我说的方位步法再来一次。” 穆修点头,裴奕便开口讲他的师傅教授的一套步法口诀背了出来,穆修按照口诀急速的在地面上个石头上踏了一遍。 只听外面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穆修眼睛一亮,伸手抓住裴奕的手臂,“成功了!” 第31章 回城-戏弄裴祯 两人出了地宫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裴奕的身体已经拖延不得了,不顾裴奕的再j□j对,穆修硬是将人背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领悟力比较强,方才在石室之中裴奕交给他的步法他直接运用了出来。 虽然内力还是稍差些,但是穆修心中着急,在密林之中快速的穿梭。 裴奕伏在他的背上,“你不用这么急迫吧,过于疲累容易伤身,” “闭嘴,”穆修吐了口气冷喝了一声,“也就这一次,裴奕你若是再受伤,我必定扔下你让你自生自灭!” 裴奕舔舔唇,高烧让他的嘴唇有些发干,视线其实已经有些模糊,腿部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了,但是他没有说,这个时候告诉穆修,恐怕只会加重他的负担。他靠近穆修的耳边,闭上眼听着划过耳边的风声,低喃了一句,“有你,真好……” 穆修心底一颤,有些酸涩,有些说不出的雀跃,到底还是动了情,某人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头火热不已。 急速的赶了很长的路,穆修才渐渐走入了些以前采药的时候经过的地方,熟悉的路途上,速度便也就更快了些。一路上自然也是遇到了不少被毁坏的山崖,还有些树木干柴燃着火,该是之前裴祯炸山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他现在不知如何联系聂辰他们,唯今之计只能先到药谷山外的小村子里暂时停留一下。 在穆修掠过一处山坑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些人声,他立时放慢了脚步,侧身躲在了一边的树丛之中。 但是,人的衣衫滑动草木的声音却是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穆修凝起了神,轻手轻脚的将裴奕放下,这才发现,裴奕脸色有些灰白,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穆修握了握拳,挡在裴奕的面前,若是裴祯,他一定与他拼命! 穆修俯低身子,准备着随时对战走近的人,就在人声渐渐临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说道,“穆公子?” 是叶湛?! 穆修松了口气,站起身子时眼前有些眩晕,他伸手扶住树干,应了一声,“在这里!” 接着数十个人快速的掠了过来,基本都是一身的血污,虽然面带疲惫但是均是带着欣喜的表情。为了找到穆修和裴奕两人他们可是将所有的能够追踪乌珠的雪蜂都带来了。 叶湛大笑,猛然抓住他的肩膀,“还好没事!” 穆修看他一眼,“裴奕受了伤,快点想办法带他回去!” 其他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裴奕靠在后面的树干上,一身的狼狈,面色差的吓人,更别说那绑着木棍的左腿,已经肿胀变色! 叶湛握拳,“是我等来迟了!孟奇你背上门主,我们赶快回去!”而后他转身对穆修说道,“得罪了!”说着伸手扣住穆修的肩膀,运起轻功,急步在密林之中掠过。 其中一人的速度更为快些,他率先下山准备房间,剩下的一行人也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走去。 出了药谷的时候,几人直接掠向了山外一处燃着信号的居所。 叶湛停下脚步的时候,穆修也顾不得自己的状况,他直接道,“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光线要好!再寻些烈酒,白布!准备白芷、黄芪、香附……” 穆修一口气道出了数十种的草药名字,其中倒是没有什么珍稀药材,他自然也是知道,现在的情况救急要紧,那些珍稀药材必然耗时。 叶湛转身对一人说道,“黄克,按照穆公子说的去准备!穆公子,你先别着急,先进屋换身衣服,吃点东西,现在什么还都没准备好,你先养养精神!” 穆修点头,跟着进了一个房间,甚至不再顾及什么,直接开始换衣。叶湛忙退出房间,摇了摇头,心叹关心则乱! 孟奇走到叶湛的跟前,“他就是门主夫人?” “废话!你不是已经发现乌珠的味道了?” 孟奇笑笑,“果然对门主关心啊!门主以前可是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应该不会有事,你看把他担心的!” 叶湛伸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就你聪明!” 不过他也发现了,和之前比起来,这个穆公子看他们门主的目光明显与以前不同了,之前有些疏离,但是现在明显的眼含深情,不过似乎还有些纠结隐忍,门主看来你还需要继续努力。 穆修换了身衣服,草草吃了点东西,垫了点底,便快步走到了准备好的房间。 门外有几个人候着,手里托着不少的药材,穆修走过去,快速的分拣起来,分成了很多份,“将这些熬成药汁,十碗成一碗,待会拿过来;这个磨成粉,加入烈酒,最急用,尽快准备好!还有这些,放入锅中煮,先备着!” 吩咐完,穆修便进了房间,里面各个角落都撒过了烈酒,弄重的气味让穆修呛了一下,他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摸摸裴奕额头,撩起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探向他的腕脉。过了一会,走到另一头,小心的掀开被子查看绑着木棍的左腿。 “怎样?”叶湛轻声问道。 穆修眉心紧皱,眼底带着倔强,“有我在绝不会有事!” 叶湛点头,“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穆修看着裴奕的左腿,“准备些轻质的竹板,长度与这些木棍相仿!” 叶湛出了房间,立时吩咐人准备。 穆修伸手摸着裴奕的脸,低首在裴奕的耳边说道,“裴奕,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若是能撑过去,我便遂了你的意!” 穆修这句话说的坚决,只可惜裴奕听不到,更是没有一个见证人!若是裴奕知道穆修说过这句话,别说是撑过去,就是让他立马起来跳个舞,估计他都会不顾伤势,立马舞上一段! 东西都很快准备好了,比穆修想象的时间要快的多,他点头说道,“多谢各位的帮忙,请各位到外面等候!” 叶湛点头,让人都出去了,“还需要人帮忙吗?” 穆修收拾着摆着床边桌子上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请叶护法到外面等候!” 叶湛点头,出了房间。 几个人立时围了上来,“叶护法,门主那腿会不会废了?” 以前虽然伤势重,但是腿没受过伤,刚刚他们见穆修拆掉那绑着的木棍的时候,那腿都已经肿胀成那个样子了。 叶湛瞥了他一眼,“穆公子医术高明,应该不会有事!” “叶护法,你那么相信他?” 叶湛伸腿踹了他一脚,“他是未来的门主夫人,既然门主选择了他,自然是相信他的,门主都相信他,我们这些人难道还要怀疑!嘴再这么碎就让你去喝几坛子马尿去洗洗!” 众人哄笑,叶湛皱眉低喝道,“都给我安静点!” 众人忙噤声。 “还有你们几个,将身上的衣服都给我换了去,一身血腥味熏死了!” 时间过的非常缓慢,蹲在外面的几个人时不时的透过门缝往里面瞧,但是只看到穆修站在床前忙碌,他们不懂医术看不出什么。 “准备的是夜明珠吗?”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叶湛看了看里面问道。 “是的,叶护法,我怕烛光太暗,所以将大家伙有的夜明珠都放进去了。” 叶湛点点头,“可能时间还会更久,李启英,你去熬些粥来,等会穆公子出来的时候先让他喝上一碗,把他累够呛。” “是!”其中一人快步离开。 已经过了三个时辰,里面的人仍然没有出来的迹象,快要接近子时了。 外面的人同样都没有离开,而李启英早就熬好了鸡粥,搁在一边温着。 子时刚过,关着的门打开了,穆修一脸疲惫,叶湛走前几步扶住了他的手臂,“穆公子可还好?” 穆修点头。 “真是谢谢公子了!”叶湛笑呵呵的说道。 穆修摇摇头,“应当的!” 李启英将温度正好的鸡粥递过来,“穆公子,你先喝点粥!” 穆修摇头,“我没有胃口,多谢了!”他转头看着叶湛问道,“可知道裴祯现在在哪?” 叶湛脸上的笑凝住了,“哼,那个伪君子已经回了城中,若不是他煽动江湖上的人找上来闹事,又煽动人到此处寻宝,我等也不会延误那长时间才来找你们!” 穆修笑笑,“这些都没关系,也不是我要追究的事,等你们门主醒了再来处理。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有人愿意带路?” 叶湛皱眉,“穆公子找他有事?” 穆修冷笑一声,“我不能安眠岂能让他高枕无忧!” 叶湛眼睛一亮,“若是穆公子不嫌弃,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他住的地方守卫森严,我们也不知他具体住进了哪个房间。况且,他若是在江湖上出了事,对我们也不利!” “我不会让他死!至于他住在哪个房间去了再说!”穆修咬牙道。 叶湛虽然也有些意动,但是天色已晚,而穆修也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穆公子,你还是些歇一歇休息一晚再说吧?” “不泄点恨,我睡不着,走吧!”穆修抬脚往外走。 其他人立时也要跟上,叶湛皱皱眉,“你们都留下保护门主,有我跟着穆公子即可!” 血影门的众人瘪瘪嘴,一脸羡慕。叶湛嘴角抽了抽,“别那么没出息,以后有的是机会!” 然后叶湛找了两匹马,两人直接骑马在夜色之下往城中赶。 城门已经关了,穆修看了叶湛一眼,叶湛点头,两人便将马栓在了一边,由叶湛带着穆修翻过了城墙。 走进了裴祯住的地方的时候,穆修愣了愣,这处山庄他曾经住过,当时还是三皇子的裴祯安排他去杀一个支持裴奕的大臣,为了防止皇上怀疑他,裴祯便安排他住在了这里。 穆修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位大臣便是左都御史赵仁谦,裴奕的外祖父,也就是当朝最出名的酷吏。只因当时裴奕身死,赵仁谦力求严查,且怀疑皇子之中有人谋害储君,而矛头指向了裴祯。裴祯便与他穆修共饮一次之后,请求他帮忙除掉这个人。穆修擅毒,能够将人毒杀而外人看来是恶疾或者急症而死,这也是为何裴祯一直用他来扫清障碍的缘故。 穆修看了一眼山庄的布局,轻声对叶湛说道,“这边!” 两人在夜色之中掠过,直接到达一处偏僻的房间,而房间的附近竟然没有任何的守卫。 叶湛看了穆修一眼,眼底略有些疑惑,裴祯那个看起来小心翼翼的人,会在这种地方? 穆修冷笑道,“正是因为他小心,所以将人都安排在了主院那边,而他住在不起眼偏院!若是常人都不会想到他会住在一个没有任何守卫的房间之中!” 叶湛摸摸下巴,点头。但是这个山庄不小,若是找偏院的话,还需要用些时间,很容易惊动人。穆修又是如何一眼便认定这个房间之中住着裴祯呢? 穆修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包,这是他在给裴奕疗伤的时候,将剩下的些药粉配出来的东西,他转头看向叶湛,“叶护法可有带火折子!” 叶湛掏出自己的火折子递过去。 穆修轻巧的往前靠近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在里面拴上了,只能露出一点小小的缝隙,他划开火折子,点燃了纸包,轻微的细烟升起,他轻轻的往里面吹了吹。 虽然有些不太正当,但是对待非常人便用非常手法,穆修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人已经被他的强力迷+药给迷晕了,穆修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不能让这个人这么轻易的死去,他转头看了眼房间的布置,伸手将裴祯的剑抽了出来。 走到床边,穆修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依旧是儒雅温和,连睡着了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穆修的眼中闪过厌恶,他伸出剑挑起他散在枕上的发,嘴角勾了勾,微微用力,直接将其头发刷的一声割了下来。 而后用力将剑刺入了裴祯脖子旁边的空隙之中,如此还不过瘾,他再次摸出一个纸包,将另一种粉末洒在了裴祯的枕上。此种药能让人脸上生痘,而想要医治好,便需要将牛粪涂到脸上三日才可,要不然那些痘便会化脓溃烂留下一脸疤痕。 叶湛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想要大笑,但是怕招来人,所以他憋笑憋的脸部有些扭曲,这个穆修果真好玩的紧,明日早晨裴祯一醒来若是看到自己脖子旁边插着长剑,而头发也被人割去,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叶湛轻声道,“我们何不把他绑回去?” 穆修看他一眼,“养着他吃喝吗?就是要让他这样提心吊胆!他这个人疑心重,心思多,明日看到这剑,定是要惊惧几日!” 况且,现在宫中的情形不明,抓了裴祯带着身边反倒是个麻烦,只不过事关重大,这个考虑穆修没有说出口。 叶湛耸耸肩,反正只要解气了就好,他倒是无所谓。 出了山庄,叶湛说道,“城中还有别的血影门落脚之处,要不穆公子暂且住一晚?” 穆修摇头,往城外的方向走,“还是回去吧,你们门主的状况还不稳定。” 叶湛笑笑,伸手拉住穆修的手臂,“借我的力量吧,这样回去快些,你也能早些休息!” 穆修点头,刚刚那番动作已经让他堵在心口的那口恶气稍稍消减,此刻才发觉困倦袭上来,浑身没有多少力气了。 第32章 筹谋-随你回宫 穆修这一觉睡得也还是不安稳,虽然泄了心中气愤,但是犹在担心裴奕的伤势,所以没有睡多少时间,在清晨一早便醒了过来,随便一收拾去了裴奕的房间。 房间里,叶湛正守着,看到穆修的时候轻声笑道,“好早啊穆公子,不过你不用担心,门主他好的很。” 穆修点头,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拿出裴奕的手腕探起脉来。 “门主的身体强悍的很,这点伤势应该不是大碍,”叶湛在一边说道。 穆修点头,脉相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他走到另一头,掀开被子查看裴奕的小腿,这里的伤势最难保证,他仔细查看了一会,发现裴奕的足尖明显的有些青紫,有过血不足的现象,他转头对叶湛说道,“劳烦叶护法准备些针灸用的银针来。” 叶湛点头,几步掠出门去准备了。 房间里没了别人,穆修坐在裴奕的床边,看着往日了那么嚣张的混蛋如今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总觉得心底不舒服,他伸手摸摸裴奕的额头,哼道,“不是都说你身子强悍么?怎么还不醒?” 就在此时,裴奕一把抓住了穆修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看着穆修,声音略有些沙哑的道,“我岂能让你小看了我?!” 穆修用力把自己的手扯出来,起身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就连你这些属下都说你这是小伤,你若是真出了问题,不是你身体不行,该是我的医术有问题了!” 裴奕挪动身子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沙哑的声音道,“所以怎能累了你的名声,我这不早早就醒过来,以证明你果然妙手回春!” 穆修将手里的茶杯塞过去,“喝点水!” 裴奕嘴角带着笑,低头去喝水,之后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聂辰还是叶湛?” 穆修接过已经空了的杯子,“叶湛。” “我想也是他。”裴奕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么说?”穆修坐到床边问道。 裴奕侧首看着他,“当时裴祯问我讨要虎符,并且他直言是聂星告诉他的,如今不见聂辰他们几个人,怕是他们被困住了。” 聂辰几人的功力不低,他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穆修微微蹙眉,“聂辰他们几个的功夫犹在我之上,什么人能够困住他们?聂星又是谁?” 裴奕伸手摸上穆修的手,说道,“聂星原本是我手下的人,但是犯了错,我便就将他废了武功逐了出去,本以为他失去了武功便会安分些,只可惜人各有志,他出卖了我,也只能算是我大意。只不过他太过于了解聂辰他们,聂辰几人的武功特点长处短处,聂星与我们在一起时间不短,自然最为清楚。” 穆修手无意识的紧紧的握住了裴奕的手,“他知道你多少要紧的秘密?” 裴奕闭眼往穆修的肩膀上靠了过去,“不多。” 只是恰巧知道最要命的,不过重活一次的裴奕认定了穆修,就算天下人反对,他也还是会握住这人的手不放! 穆修见他靠过来,皱了皱眉,“哪里不适?” 裴奕嘴角挂着坏笑,靠在他的颈侧,用力的呼吸着,甚至鼻尖都蹭在了穆修的皮肤上。 但是穆修皱紧了眉,他扣着裴奕的手腕探着脉,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为何裴奕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闷了? 他伸手在裴奕的身后轻轻的拍着,“裴奕,到底哪里不适?!” 裴奕忍笑,心里乐开了花,他挪动着身子,呻+吟道,“腿……” 穆修忙起身,趴到床的另一头,掀开被子仔细查看,裴奕的腿一点都不能轻忽,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落下终身遗憾。 裴奕原本靠在穆修的肩头,现在穆修猛一动,他差点磕在床栏上,他长叹一口气,看着穆修紧皱着眉查看着自己的小腿,忍不住勾起笑,“没事,穆修,只是有点酸麻胀痛,腿动不了,感觉脚趾有些麻。” 裴奕虽然说得轻巧,但是穆修皱了皱眉,若是腿部绑的过紧,过血不畅,自然会对脚有所影响,这同样轻忽不得。 这时叶湛推门进来,看到裴奕醒来了,笑道,“门主醒了?” 穆修站起身忙把叶湛拿来的银针接过来,看着裴奕说道,“你的腿和脚部过血不畅,我要给你施针,哪里不舒服便说一声。” 叶湛拉了个凳子让穆修坐下,而后站在裴奕的身边说道,“门主,今日可是七月十七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裴奕看着施针的穆修说道,“我心里有数,最近可有裴祯的消息?” 叶湛忍笑道,“有。” “你笑什么?”裴奕挑眉看他。 叶湛看了一眼施针的穆修一眼,“我没笑什么,门主,裴祯他住在城里,从山里出来之后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听说乾楼的楼主赵金钱被找到了,在一处断崖之下找到,身子已经被炸成了两半,手里倒是握着一样东西。只可惜东西被裴祯的手下带走了,我等没能弄来瞧瞧是什么。” 裴奕摸了摸下巴,说道,“他马上也该回宫了,宫里的事情你不便处理,我再安排人查。你把乾楼拿下,乾楼虽然已经不似从前,现在的亏空不少,但是到底还是根基稳固些,铺开的摊子也大些,正好借此机会把纳入囊下,总比我们自己开的永旭钱庄便捷些。” 叶湛点头称是。 “另外,继续让苏眉扩展青+楼的消息网,她做的还太少,让她的心思别老放在男人身上!” 叶湛微微顿了顿,说道,“门主,属下正想禀告此事!” 裴奕看他一眼,“说吧。” 叶湛说道,“其实苏眉并不是有意放走了叶芊芊,而是叶芊芊做出的事情实在是让苏眉疏于防范,你也知道苏眉这人了解男人那是一顶一的,要说女人,她就差了点。” “我正想知道叶芊芊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裴奕看了一眼正认真的给他施针的穆修说道。 叶湛苦笑了一声,“门主,属下说了会污了叶姑娘的名声,毕竟她是位女子,属下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苏眉这次疏忽了,请门主饶恕。” 他怎么能说得出,叶芊芊趁苏眉不备钻进了一个恩客的房间,与那房间之中的男女行了三人行之术,那男人便助她逃了。他也是事后查问起来,才从那位恩客的口里得之,若是寻常女子哪里能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没有**,但是即便是用口,到底还是……只能说裴祯这人害人不浅,叶芊芊情根深种,怕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了。 裴奕点头,“那算了,我不去追究,只让她以后注意些,准备马车,今天就起程吧。” 穆修此时才抬头看他,“京城有事?” 裴奕说道,“下个月初,南罗使臣将来我北炎,父皇已经交给我来接待。” 穆修慢慢的将裴奕腿上的针一一j□j,说道,“南罗与北炎南北相望,国力相当,彼此之间也算是平静并无战事,彼此使节自然有往返,但是这个时候使臣来访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裴奕笑道,“你竟然也知道这些,你说的不错,南罗向来都是在十二月才会来访,这一次突然安排在八月让人不得不提防。” “看来你必须尽快赶回去,叶护法劳请多在马车之中放些垫子。我也出去一趟准备些草药带上,请叶护法安排个人跟我去城中买些药。” 叶湛点头转身出了房间去安排。 裴奕伸手拉住穆修的衣袖阻止了他往外走的脚步,说道,“我知道你聪明,已经猜到了南罗的意思,但是,穆修,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对你倾心是真,绝无玩弄之意!且此生我定只倾心你一人,绝不他顾。” 穆修忍着心底泛起的浪潮,平静的看着裴奕,“若是皇上的旨意,你又能怎样?抗旨吗?” 裴奕动了动身子,伸手握住穆修的手,抬头看着穆修,“说出来不怕别人笑我狂妄,我裴奕认定的事情绝无任何人能够更改,即便是当今皇上都不能!” 不就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吗?随便塞给哪个皇子便好了,不一定要给他这个太子吧! 穆修用力的拽着自己的手,看着裴奕说道,“等你羽翼丰满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裴奕硬抓着他的手不放,“穆修,回了宫若真遇上了和亲,你得帮我想解决的法子!” 穆修咬咬牙,“你装什么可怜!你运筹帷幄,刚刚江湖上的那些事你不是布置的很好!” 裴奕握着他的手用力的往自己的怀里带,紧紧的抱住,裴奕的脸颊紧紧的贴着穆修,“我运筹帷幄,我金戈铁马,就算哪日我君临天下,为的只是你!” 穆修颤了颤,沉默没有出声。昨夜他曾说,若是裴奕能够撑过去,他遂了他的意,其实那不过是他一时冲动所言,他虽然已经开始爱上了这个混蛋,但是今日裴奕这句话让穆修有些怕了。他不知道若是哪天被人知道裴奕所倾心的人是个男人,会给裴奕带来怎样的灾难。可是他偏偏现在已经难以控制自己靠近裴奕,裴奕像阳光一般吸引着他的注意,这种温暖能让他冰冷的心变得柔软,让现在的他如瘾君子般难以自拔。 过了一会,穆修挣脱了他的怀抱,说道,“我随你回宫。” 只不过不再是为了他的师傅,而是为了裴奕。 穆修走后,屋里安静下来,裴奕忍不住嘴角挂起微笑。虽然此次出宫没能得到宣室秘宝,却是得了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比起那个虚伪无良的裴祯和苦心孤诣的裴诺,他算是幸运的吧! 第33章 毁容-医治条件 穆修原本想与叶湛等人骑马跟着,叶湛眯了眯眼,拉住穆修的衣服,“穆公子,你累了这久,最近休息又不好,不如与门主一同坐车里面,何况门主的腿伤还需要你照顾不是,再说你看门主那样,你觉得一路上没人看着他,他能老实吗,” 穆修瞥了一眼在马车门边靠着门框看着他微笑的裴奕,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马缰绳扔给了叶湛,走向了马车,他伸手推推裴奕,“进里面去!” 裴奕挑眉看了叶湛一眼,挪挪身子,靠在了里面的软垫上,“还以为你会扔下我与他们一起?” 穆修白他一眼,翻身上了马车,“路途不近,你安分点!” 穆修刚上来,马车便开始行进。 裴奕打个了哈欠,手里无意识的绕着腰间的吊饰,懒洋洋的倒进软垫之中。 “给你的药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药物,你睡着总会舒服些。”穆修说道,伸手给他整了整软垫的位置,又给他盖了件薄被。 裴奕伸手将薄被撩开,“我还热,不用盖着。” 穆修伸手给他盖上双腿,“热也忍着!凉气若是入了骨头缝,你就等着难受吧!” 裴奕勾起嘴角笑了笑,微微探身一下子把穆修扣进自己怀里,用力的抱紧阻止了穆修的挣扎,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嘘,别动,穆修,你就让我抱一会!” 穆修身子僵硬,靠在裴奕的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句,“好,你睡会吧。” 裴奕拱拱身子,脑袋靠近穆修的脖颈,即便是马车中加了再多的软垫,裴奕还是觉得无比难受,他是自在惯了的,现在被固定在一个地方让他烦躁。 穆修心底有些发颤,他犹豫了一会,伸手揽上了裴奕的肩膀。 裴奕呼吸骤然急促,他含糊的低喃了一句,“你自找的!”张嘴便吮上了穆修的脖颈,用力的含吮。 穆修揽着裴奕的手臂猛然一颤,嘴里无意识的哼了一声。 裴奕一边吻着他的脖颈一边用低哑的声音道,“穆修,声音太大,别被外面的人听到噢。” 穆修仰着头,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让他喉咙有些发紧,身体不可抑制的有些升温,他扬起脖子,修长的脖颈直接暴露在裴奕的唇下,他冷哼一声道,“还不知道谁会忍不住!” 裴奕急促的呼吸,如此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美食让他难以自持,他急切的亲吻着穆修的脖颈,滑到他的耳际,绕着他的耳后一点的舔舐,舌尖探入穆修的耳蜗。身体微微一用力,直接将穆修压在身下,手急切的探索着穆修的衣衫。 穆修的外衫连同里衣被他用力的扯开,露出里面柔韧的肌肤,不似他肌肉强健,而是显得十分的柔韧但不柔弱,与他蜜色的肌肤相比稍微偏白,碰触起来让人爱不释手。裴奕有些粗重的呼吸着,他抬起一双幽暗的眸子,看着穆修,里面翻滚着更加炙热的光芒,眼睛闪闪发亮。 眼前的炙热的眼光,身上的重量,还有压在自己的大腿处微微隆起的部位,让穆修的脸有些火热,他咬咬牙,勾起一个笑容,下一刻手中一枚银针骤然出现,准确的刺+进了裴奕的穴位之中。 被刺中穴道的裴奕身子一软一麻,扑倒在穆修光果的胸膛上,有些哀怨的抬眼看着穆修,“你耍我!” 穆修平复自己的呼吸,伸手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挪开,放到旁边的软垫之上,挑眉看着裴奕,“这里是马车之中,你还想怎样?” 动不了半分的裴奕视线仍紧紧的看着穆修的敞开的胸膛,柔韧美好的肌肤,腰腹处微微的凹陷,以及胸膛之上那微微鼓起的两个小点,他舔舔唇,“是你诱+惑我的!” 穆修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胸膛,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扣好,笑得有些恶意,“谁让你不分场合色心蠢+动?!” “穆修……”裴奕嘴角抽了抽,逗弄了穆修这么多次,第一次被穆修给玩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我保证不乱来了,你放开我吧?我这样动不得很难受!” 更何况某个部位还支着呢!穆修这一针不仅限制了他的动作,更是阻断了他的内力,就算他想运气平复也由不得他了。 穆修斜了他一眼,“忍着!” 裴奕见穆修已经拿出一本书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打算搭理自己,他也只能这么僵着。他突然呵呵一笑,进而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沾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穆修皱眉看他一眼,“看来我不光要治疗你的腿,现在还要留神注意治疗你的脑袋!” 裴奕闭上眼睛,嘴角含着忍不住的笑意说道,“其实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投怀送抱!若不然怎能着了你的道!不过,穆修,我有你这份心意,便是让我粉身碎骨都无所谓了。” 穆修嘴角勾了勾,但是说出的话依旧带着些冷嘲,“花言巧语!” 裴奕正看眼,看着穆修,“你不信没关系,日久见人心,我这人究竟如何时间久了你自会知道!” 在马车的晃动之下,穆修给他下的安神药物开始起作用了,他恍恍惚惚的再度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一路急行了数日,距离京城已经不远,还需一日的路程,众人松口气准备落脚丰城,暂且休整一下。而那日被戏+弄了一回的裴奕明显收敛了一些,只是陪着穆修说说话,再没有过激的举动,不过表面上如此,谁知道裴奕那笑的时而诡异时而呆傻的面容之下,心里想着些什么。 几人准备寻一处客栈住下来,可偏巧在客栈门口,正好遇见叶芊芊跟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连同几人也进了客栈的大门。 穆修看了那戴着兜帽的人一眼,嘴角勾起冷笑,再度看向叶芊芊的时候,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如今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对待他这个师姐了。 穆修不想理会他们,而裴奕叶湛等人更是懒得搭理他,如今距离皇城不远,此处又是繁华之处,他们谁也不能对对方出手。所以,几人开了房间,便转身跟着小二走向楼梯。 “穆公子,请留步!”突然叶芊芊说了一句。 穆修皱皱眉回头,“姑娘有事?” 叶芊芊咬咬唇,若不是裴祯刚刚的要求,她一点都不想接触他们这些人,“穆公子,可否请你医治一人?” 在叶湛的扶持下走着的裴奕略有些兴味的转身,看着叶芊芊道,“医治何人?” 叶芊芊瞪视了裴奕一眼,“我没有同你说话!” 穆修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不管你的病人是何人,我都没兴趣!更何况,当日在白府诸位不是觉得在下别有用心吗?请我医治,治好了还好,若是治不好,诸位要给在下按个什么罪名?” 裴奕挑挑眉看看叶芊芊,“你听到了吧?姑娘另请高明吧!” “等等!”此时兜帽下的裴祯终于开口,“当日之事只是误会,叶护法不也已经与武林人士说明了,若是给你造成了什么不便,在下愿意赔罪,但请穆公子看诊,我愿意出十倍的诊金!” 他这脸上的溃烂已经看了不下数十名郎中,没有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道除非药谷之人出手,否则这脸怕是要毁掉了。 他也曾怀疑,那夜能够进入他的住处,断了他的发,插了剑刃在他脖颈处,更是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的人或许与这个穆修脱不了干系,但是现下他根本无法医治,若是这副脸面毁了,他又该如何面对世人,又该如何抢夺储位?!所以受制于人之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让穆修给他医治。 裴奕靠在叶湛身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带着兜帽的裴祯,“这位是何人?若是有诚意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穆修停下脚步,也转身,他倒想知道他那日用的药方效果如何。 裴祯咬咬牙,兜帽之下的脸有些扭曲,“抱歉,在下相貌丑陋,怕是要惊住各位。” “连个面目都不让见,果然还是没诚意,穆修,我们累了一天,还是赶紧去休息吧!”裴奕转头对穆修说道。 穆修点头,抬步上台阶。 身后的裴祯咬牙,伸手扯下了自己的兜帽,“穆公子请留步!” 几人回头,只见往日潇洒俊逸的裴祯,顶着半拉长的短发,一张脸上满是脓包,脸部浮肿,看起来令人惊恐。周围准备住店的人下意识的都后退了一步,以一种嫌弃的眼光看着他。 裴祯脸部扭曲着,再度将兜帽扣到自己头上,“现在阁下满意了吧?!” 叶湛冷哼了一声,“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当日在白府当贵客的那位,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弄的脸跟生了蛆一样?” 裴祯手握了握拳,“在下遭人暗害,叶护法可是觉得得意?” 他早就该想到的,这个叶湛待他冷言冷语。该早就是被人纳入手下,只是那人竟是裴奕,这让他的心如同被火烧一般,被嫉恨噬咬着。 穆修微微垂下眼,方才只是一眼他便已经看出了,裴奕似乎已经在脸上涂了不少的药粉,只可惜他这特殊的配方,其他的药加上去只能更加恶化他的毒了。 见穆修依旧没有反应,叶芊芊有些急了,“穆修!你是药谷的人,你可知道我是你的师姐,你师父的女儿!我今天命令你一定给裴大哥治好!若不然……若不然我让我爹将你逐出师门!” “芊芊姑娘好大的口气,你不是姓叶吗?我记得药谷的谷主可是姓楚哦!你说是他的女儿,谁信!”叶湛冷哼道。 叶芊芊咬咬唇,看着穆修,“穆修!你究竟医不医?” 穆修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叶芊芊,“如果我有一个条件呢?” 叶芊芊瞪着水润的眼睛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再也不能与他见面!你能做到吗?”穆修慢慢的道,眼睛紧紧的盯着叶芊芊。 叶芊芊后退了一步,猛摇头,“我不!” “那便算了!”穆修转身准备再度上楼。 “芊芊!”裴祯的声音猛然变冷,他一字一句的道,“答应他!” 叶芊芊身子僵硬,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裴祯,“裴大哥……我……”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裴祯伸手握住她的手,“听话!” 叶芊芊紧咬着唇,眼中闪过泪光,“可是……” “乖,别哭,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哭。”裴祯轻声安慰。 叶芊芊看着裴祯缓和了一会,这几日裴祯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受苦难,她咬咬牙,仰首看着穆修,“好,我答应你!但是,若你治不好裴大哥的伤,我一定杀了你!” 穆修冷淡的看了裴祯一眼,对叶芊芊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第34章 药方-你可用否? 穆修说完此话,转身上楼,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身边的裴奕叹口气,推了推叶湛,靠到了穆修的身上赖着,“穆修你扶我,” 穆修下意识的伸手托住了他的肩膀,“别乱动,你这腿不能用一点力,” 裴奕笑眯了眼,靠在穆修身上往楼上走。 叶芊芊娇声喝道,“我都答应你了,你怎么又走了,” 叶湛摇摇头,“芊芊姑娘,你那么着急在干什么,你没见你家裴大哥还没说什么吗?现在天色已晚,穆公子还需要休息会,你们等着吧。” 裴祯兜帽下的脸色扭曲变形,这等折辱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他拉了拉叶芊芊的手,“还请穆公子说个看诊时间!” 穆修背对着他们说道,“半个时辰后,来我房间吧。” “谁知道你住哪个房间?”叶芊芊问道。 “天字七号房!”叶湛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叶芊芊和裴祯等人还没有安排住处,也只能等候小二安排,而穆修等人直接上楼去了房间。 穆修原本想将裴奕送到隔壁房间,但是裴奕一手撑着们一手揽着穆修的肩膀,一脸痛惜的道,“你看你看,都已经帮助我的对手了,他那张脸毁了就毁了,你还帮他,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穆修嘴角抽了抽,扶着裴奕进了天字七号房,“想呆在这里就闭嘴!” 裴奕紧扣着他的肩膀挪动着身子,一脸哀怨,“穆修,你真的想与我为敌吗?” 穆修瞪视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他那脸若是想治好,必须涂上一脸的牛粪,每一个月还会复发一次!你以为我真想治他?” 裴奕哈哈大笑,伏在穆修的肩膀上,不可抑制,“之前听叶湛说的时候我还怀疑,现在听你说,果真更有趣些!不过每一个月复发一次?这是真的?” 穆修扶着他坐到座椅上,“你怀疑我的医术?” 裴奕靠到桌上仰首看着穆修,“我倒是不怀疑你的医术,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能研制出这种毒!” 穆修蹲下+身查看裴奕的左腿,“我还有更狠毒的,你要不要试试?” 裴奕看着他的发顶,嘴角勾起笑容,“唉,可惜啊,本殿是百毒不侵之体,无福享受哦!” 穆修站起身俯身有些恶意的看着裴奕,“你是百毒不侵,但是这几天我可是留了你不少的血液做了些研究,世间毒物那么多,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一个能毒到你的?” 裴奕身子往后一靠,仰头施施然的看着穆修,“是吗,看样子你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放马过来吧!” 穆修冷哼一声转身去洗手,他是想研制,但是他还不想冒险,若他真的研制出来了,若是被流传了出去,到时候不安全的是裴奕,他自然不能让裴奕受那种威胁。 裴奕侧身倒了两杯茶,道,“今日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要求叶芊芊离开裴祯,那小妮子明显的已经爱上了他,就算此时答应了,恐怕也不会死心,日后肯定有你麻烦的。” 穆修擦着手走过来,眉心微微皱着,“要不然能如何?她毕竟是我的师姐!” “她有当你是她师弟吗?说话不留余地,还想赶你出师门?不怕闪了舌头!虽然楚伯伯肯定不会听她的,但是难免叶芊芊会做出什么事。” 穆修微微垂眼,“我是师父养大的,他对我有养育之恩,对我诸多照顾,我又得他真传,之前从药谷出来的时候,他便是交代我好好照顾我的这位师姐。” 裴奕摇头,“事情有一便有二,叶芊芊明显被裴祯利用着,你能助她一次,你还能助她一辈子?” “她出入江湖,刚刚接触人事,有些事情她看不清,若是这个时候不把她从裴祯的身边拖出来,日后,我怕她会更伤心,所以……裴奕,就三次好不好?” 裴奕抬眼看他,“什么?” 穆修看着裴奕说道,“我不会让叶芊芊妨碍你,但是希望你给我三次机会!” 裴奕勾起唇,看了穆修一会才抬手道,“过来。” 穆修皱皱眉走过去,“你……” 话音还未落,裴奕已经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怎么办,穆修,我现在好想要你呀!” 穆修一僵,伸手推开他站起身,面上有些羞恼,这个随地会发+情的混蛋! 裴奕忍笑,看着躲到旁边的穆修。 穆修伸手摸出身上的一样东西,递给裴奕说道,“这个你收好。” 裴奕接过来一看,竟是那日他交给穆修的虎符。 “这个是仿制品,你随身带着,叶芊芊答应了离开,这几日裴祯必然安排她来偷盗,依裴祯的性子绝不可能浪费了芊芊这妙手空空的本事。” 裴奕摆弄着手里的仿制品,若不是他长时间的见惯了他那一个真品,还真有些分辨不出来。 穆修说道,“这个虎符之中加入了一点特殊的药物,一般人很难察觉的,裴祯若是不偷算他幸运,若是他果真来拿了,到时候有他受的!” 裴奕来了兴致,“说说,这个又是什么毒?” 穆修哼笑了一声,“都告诉你了还能有什么趣味?” 裴奕拿着仿制的虎符看了一会,道,“也好,我倒要看看裴祯与他的兄弟裴诺到底有多大的默契,是否是同心协力。” “怎么说?” 裴奕将仿制的虎符塞进衣服里,“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趣味?” 穆修嘴角抽了抽,冷瞪了裴奕一眼。 裴奕呵呵一笑,“其实,裴诺这个人是我的兄弟之中最为沉闷的,平常都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不一般,虽然他身体孱弱,动不动就几天卧床不起,但是他聪明,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裴祯有些作为或许并不是裴祯自己想出来的,我怀疑裴诺与他其实两人早就合谋。” 穆修点头,若是两人齐心,那么虎符上的药物自然两人都会沾染上,若是……这就要看裴祯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过了会,时辰差不多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叶湛推门进来,说道,“门主,穆公子,裴祯他们马上就上来了。” 穆修点点头,扶着裴奕挪到床边坐着,说道,“烦请叶护法多跑几个地方,找找附近养牛的人家,一定找全了,都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喂给牛一些巴豆。” 被扶着坐在床上的裴奕没忍住大笑出声,“叶湛,你赶紧命人去办,凡是有养牛的人家,每家给五两银子,不用太多的巴豆,一小捧足矣,省得害了人家的牛!这边给他看诊一过,也正好让他去找药。” 叶湛也忍笑,“门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穆修看了一眼笑的一脸张狂的裴奕,“笑死你得了!” 裴奕抓着他的手道,“穆修……哈哈……穆修,你真是可爱!” 穆修用力将自己的手拽出来,哼道,“有胆子陷害我们,就让他吃够苦头!” 过来一小会,叶芊芊便带着人来敲门了,叶芊芊的脸色有些白,看着两人有些恶狠狠的道,“跟我们走吧!” 门外竟是没有跟着裴祯,裴奕挑挑眉看了穆修一眼。穆修冷哼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求人看诊还需人上门的?” 叶芊芊圆瞪着还有些水汽的眼睛,蹬蹬蹬几步奔到两人跟前,声音有些凶巴巴的吼着,“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你还想怎样?” 裴奕抱起手在胸前,看着叶芊芊说道,“芊芊姑娘,你这么瞪视着我干什么?你这个师弟才是医师哦,你若是惹恼了他,他反悔了你的裴大哥可怎么办?” 叶芊芊咬咬唇,看着穆修说道,伸手拉着他的衣袖,“请你过去吧,裴大哥疼的厉害,不便过来。” 穆修冷冷的看着叶芊芊,“他的伤是在脸上,难不成他走路的腿废了吗?” “你……”叶芊芊咬着银牙,再度说道,“你去是不去?!” 穆修哼道,“让他自己来!” 叶芊芊愤愤的握了握拳,转身跑出了房间。 裴奕摸摸自己的胸前,吹了个口哨,“我还真是没想到她的本事如此出色!” 穆修一愣,“被偷了?” 裴奕点头,“你也没看到吧?” 穆修摇头,“我虽然不是一直盯着她的动作,但是也不过错开了一两眼,未曾发现她碰到你!” 裴奕叹息一声,“如此精湛的技艺,可惜被裴祯给利用了,若是裴祯真心待她还好,若是只是玩弄利用。” 穆修垂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之中,发现也少了些东西,不过还好只是一些药瓶之类,那块虎符被他栓了挂绳搁在了衣服最里面,还好好的挂着。 “怎么你也有被偷的?”裴奕挑了挑眉。 “一些简单的药品罢了,看来裴祯确实怀疑是我动的手,只可惜,解药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会功夫,叶芊芊再度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带着兜帽的裴祯,以及几个护卫。 裴奕嘲讽的笑了笑,看向穆修,“果然是防备着呢。” 穆修走到桌前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裴祯兜帽下的眼睛闪着几分幽暗,他坐到了穆修对面的凳子上,他身边的叶芊芊伸手撩开了兜帽。 穆修只是看了一眼,怪不得裴祯要让叶芊芊给他撩开,此刻他的手被绑在身侧,怕是此刻脸上痒的厉害,怕自己用手挠破了,伤势更为严重吧,他看了看裴祯的脸,说道,“光线太暗,请公子将兜帽都摘下来!” 裴祯满是脓包的脸有些扭曲,微微点头让身侧的叶芊芊将他的兜帽拿下,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穆公子,究竟看出什么没有?” 穆修微微往前探了探,仔细的查看他脸上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怕也是裴祯过多的用药的缘故,过了一会,他对叶芊芊说道,“取些烈酒过来!” 叶芊芊瞪视了他一眼,转身让旁边的人去取,烈酒很快取了过来。 穆修开了封口倒入到桌上的茶杯之中,随手取了水盆便的布巾沾了点酒,便往裴祯的脸上碰。 裴祯疼的咬紧了牙,脸部的肌肉抽动。 穆修慢条斯理的一点点的沾着酒往他的脸上抹,“都是些庸医,给你加的这些药粉只能让伤口恶化,若不用烈酒清洗了,会更严重!” 裴祯疼的嘴唇咬出了血,他一字一顿的道,“拜托穆公子了!” 穆修面无表情,虽然裴祯的伤口令人恶心,但是他前一世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当初他被裴祯的人弄伤的地方比这严重多了!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穆修才将布巾扔到一边,取了枚银针,挑开了一些伤口查看。被挑开了伤势,再加上还残余的烈酒,让裴祯痛的脸皮抽动,绑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过了会,穆修拿了另一条布巾擦了擦手,看着裴祯说道,“这伤其实也不算难治,只不过用的药有些奇特,能不能医治好,全在阁下你自己了!” “这话怎么说?”满嘴血腥的裴祯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穆修站起身,“你可知世间有些药物是取自动物身体的?” 裴祯身侧的叶芊芊皱皱细眉,“牛黄?还是阿胶?” 穆修看着叶芊芊笑了笑,“姑娘难道没有想到一些排泄物吗?” 叶芊芊红了脸,她是听说过一些动物的精+液是可以做药引的,可是…… 裴祯示意叶芊芊将兜帽给自己带上,才慢慢的用有些疲累的声音说道,“穆公子不妨直言!” 穆修说道,“阁下可听过五灵脂?” “似乎是一种活血化瘀的良药。” 穆修继续说道,“李时珍释其名曰,五灵脂,源自鼯鼠,其形似大蝙蝠,头宽,眼大而圆,背部毛呈灰黄褐色,腹部毛色较浅,前后肢之间有皮膜相连其生活在长有松柏的峭壁石洞或石缝中,其粪名五灵脂者,谓状如凝脂而受五行之气也。五灵脂性味甘温,无毒,入肝经,具有疏通血脉,散瘀止痛的功效。” 裴祯忍痛说道,“阁下果然博学,请问我这伤势可是用这五灵脂?” 穆修摇头,“世间其实并非只有鼯鼠的排泄之物可入药,阁下的伤势需要的其实是一种普通动物的排泄之物。” 裴祯动了动身子,问道,“何种动物?” 穆修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处可见之物,便是田中黄牛。” 裴祯一怔,声音梗在喉咙间。 穆修抚了抚衣袖说道,“取其排泄之物,趁其湿热涂于脸部,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裴祯猛然站起身,冷冰冰的声音带着杀气说道,“穆修!你若是耍弄本皇子,本皇子必灭你满门!” 穆修面无表情的道,“是阁下来求我医治的,药方便是如此,用不用在你!慢走不送!” 裴祯深深的透过兜帽看了穆修一眼,骤然转身,带着一干人等退出房间。 裴奕见人走了之后,忍着笑意挑眉看着穆修,“我都被你哄住了,牛粪真有此作用?” 穆修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裴奕忍笑,“看来得罪谁都别得罪你,要不然麻烦大了!” 第34章 安排-入宫前夕 回到房间的裴祯猛然将脚边的座椅踢到一旁,又一脚踹开了桌子,砸碎了一地的东西,声音冰冷愤恨,“今日之辱,我必让他百倍奉还,” 叶芊芊跟在他的身后,面带着担忧的看着裴祯,待裴祯发完了怒火坐下来时,她才慢慢的走过来,将地上的座椅和卓子扶正,“裴大哥,你这伤势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用他说的方法,他穆修不会是耍人的吧?” 裴祯看了叶芊芊一会,说道,“芊芊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叶芊芊缓缓的走到他的跟前,“裴大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 裴祯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很好,从今天开始,你离开我这里,去跟着你的师弟,你虽是答应了他今后不再见我,不过我可没答应他我不可以见你,过段时间我自然会去找你,我无须你多做什么,只要把他们的行踪告诉我即可。” 叶芊芊绽开笑颜,猛然点头,“好!我今天便去他们那边!”说完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裴大哥你看这个可是你要的东西?” 裴祯兜帽下的脸色一喜,伸手接了过来,“你竟然真的得手了!” 叶芊芊笑了,“裴大哥交给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一定要做好!” 裴祯点头,“芊芊!我裴祯得你这一红粉知己此生足矣,若是哪日我得了那个位置,一定娶你做我的后妃!” 叶芊芊微笑着点头,“嗯,裴大哥,我相信你!” 裴祯伸手拉过她,“你也知道现在裴奕是太子,而且明显的他与我为敌,所以,芊芊,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就像今日取得这虎符一样,你也会助我取得天下!” 叶芊芊脸色泛红,“我愿意为裴大哥做任何事!” “现在他已经失了虎符,必然还有其他动作,你帮我盯着他们可好?” 叶芊芊猛点头,“穆修是我的师弟,你看今日他的作为便知道,他对我这个师姐还是有些顾及,我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裴奕的短处!” 裴祯拉着她的手说道,“他的短处你我都知道,只是没有什么证据,你若是能证明裴奕真的爱上你的师弟,且找到机会让人发现他们的某些苟且之事,定是对我有助益!” 叶芊芊微微歪了歪头,“若是把穆修抓来呢?” 裴奕摇头,“我倒是想过,但是聂星说的话也不可全信,裴奕这人的心思阴沉,他不见得能为穆修做出什么,倒是不如让世人知道,他堂堂太子殿下是个断袖,若是他依旧任储君,那我北炎的天下岂不是要葬送在他的手里,我想皇上定是要好好的处置他的。” 叶芊芊咬咬唇,“那若是他们并非聂星说的那样呢?” 裴祯握了握她的手,嘲讽的笑道,“若不是那也好办,你只需随时的报告他们的行踪,一定能找到机会,即便他裴奕不是,我也定要他是!” 叶芊芊沉默一会,抬眼看着裴祯,“我待会便去找穆修!” 裴祯叹口气,道,“去吧,把门口的侍卫叫进来!” 叶芊芊转身出门,把等候在门外的人叫了进来。 裴祯看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去外面随便找个人,把从我这里取得脓液给他抹脸上!我倒要看看他穆修究竟安的什么心!” 半跪在地上的人应声,快步出门,没过多久拎了一个已经昏了过去的乞丐进来。 裴祯皱了皱眉,一脸的厌弃,点头示意。 那位侍卫立即用匕首划开乞丐的脸上的皮肤,将从裴祯脸上取下来的脓液抹到了乞丐的脸上,裴祯瞪眼看着,等待着效果,果然不出半个时辰这名乞丐的脸上便开始有了些与他类似的症状。 裴祯看了侍卫一眼,“去弄些牛粪来!” 侍卫一愣,立时明白了裴祯的意思,快步转身出门去安排,没过多久带着几人捧着盒子进来。侍卫的脸色也都不好看,他们一直以为牛吃的是草就算有粪便,也该是固体的,游牧民族不还用牛粪做材来烧火吗,但是今日他们找到得全都是稀泥一样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臭烘烘得味道让裴祯脸色更为难看,他想掩住自己的口鼻,但是此刻他的手还固定在身侧,他便看了地上的乞丐一眼,“给他涂上!” 侍卫立即会意,上前几步将乞丐拎起来,此时这个乞丐的脸上的脓包已经很吓人了,侍卫掀开一个盒子,忍着恶心拿起里面的木勺将东西抹在了乞丐的脸上。 裴祯满脸的煞气看着乞丐肮脏的脸,只不过果然如同穆修所言,这个乞丐脸上的伤势明显减弱,裴祯的眼睛猛然闪过光芒,一脚将那乞丐踹出去,“杀了他!你们都给我出去!” 侍卫们捧着盒子便往外退,裴祯的脸抽动,狠狠的说了一句,“把盒子留下!” 为首的一人忙示意他们把装着东西的盒子放到桌上。 待人都出去了,裴祯闭了闭眼,用床边的利刃将自己手上绑着的绳子割断,看着桌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他下定了决心慢慢走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裴奕,穆修,我们走着瞧!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而此时裴奕靠在床边,眼睁睁的看着穆修走出房间,还说着,“既然你喜欢这个房间,我让给你便是,我去天字六号房去睡!” 裴奕哪怕此刻想拉住他的,可是心有余他那腿可容不得他动作,他只能哀叹着看着穆修很快出了门。 过了会叶湛敲敲门,“门主?你可睡了?” 裴奕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进来吧!有事?” 叶湛眯眼笑着进了门,,“门主,刚刚穆公子说你行动不便,让我过来照顾你睡下。” 裴奕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说吧!” 叶湛关上门,走到裴奕跟前,笑着说道,“门主,刚刚我可是看到叶芊芊去找穆公子了,我偷偷侧耳听了下,听那姑娘的意思,似乎打算跟着穆修进宫呢。” 裴奕皱皱眉,“这小妮子肯定又是被裴祯给糊弄了。” 叶湛小心的将裴奕的腿抬起放到床上,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说,若是楚谷主看到两师兄妹这么和睦的在一起,会不会来个喜上加喜呢,楚谷主一直对穆修那么好,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是……” 裴奕伸出没受伤的腿踹了他一下,“就你想的多!八婆!” 叶湛笑着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着裴奕道,“难道门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他摇头叹息道,“若是真到事情发生的时候,门主,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裴奕沉默了一阵,穆修是他得来不易的爱人,他费了那么多心力,裴奕的眼中闪出几分狠辣,真以为他是好惹的了,他对叶湛勾勾手。 叶湛俯身过去。 裴奕勾起一个冷笑,“把人给我绑了!送到苏媚那里去,如果再出什么状况,你跟她说,这一辈子都别想玩男人了!” 叶湛嘴抽了抽,“门主,你这是想要了苏媚的命么?还有门主,你这副样子真该给穆公子瞧瞧,整个一黑心魔教主!” 裴奕冷睨了他一眼,“有胆你去试试?” 叶湛摸摸鼻子,他可还真是不敢,裴奕可以为穆修做那么多,即便背后手段有些狠了,那也是有情可原。 “还有,别让穆修知道了,他多少对叶芊芊心软,我不想多出些事来。”虽然他答应过穆修饶叶芊芊三次,但是总不能让叶芊芊成天在他们跟前碍事吧。 叶湛点头,“门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有聂辰他们的消息了吗?”裴奕闭眼靠在锦被上问道。 叶湛摇头,“还没有,我们的行进速度太快,他们若是赶上来还需几日吧。” 裴奕点头,“若是收到他们的消息,让他们不要急于赶路,血影门的人手不够,留下他们几个给你帮忙也好。宫主的事情不用你们做,以后大臣们的情况还有乾楼的事情就由你们来监视。” 叶湛有些不太赞同了,“门主,你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若是聂辰他们不跟着,属下等是绝对不放心的。” 裴奕沉默了一会,“宫里发生的事情总让我有些不安,我倒是想引蛇出洞。” “但是门主你还是该考虑自己的安全为先。” 裴奕挑眉看他,“叶湛,你过虑了,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他穆修用了心,他能抵得过整个血影门!” 叶湛语塞,“门主,你确定不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裴奕哼道,“滚!” 叶湛笑笑,“门主,我这不是说笑,若是出个万一。” 裴奕把手垫到自己的脑后,“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觉得我无能了?是不是很久没打一场,以为我的本事抵不上你了?” 话到此处,叶湛也知裴奕已经下定了决心,便道,“那门主你多休息,明日可就该进宫了。” 裴奕挥挥手让他出去,他要好好睡一觉,明日午后便能入京,下午便可进宫了,到时候事情还多着呢,现在需要他养精蓄锐! 第36章 回宫-贵妃责难 进宫之时天色已经晚了,裴奕直接让叶湛等人留在了宫外,只留下穆修随他一起进宫。两人的马车方到了东宫大门口,便见一众的人急匆匆的围了上来,穆修翻身从马车上下来,便被人推开,紧接着很多人扶着里面的裴奕下了车。 穆修看着众多的人簇拥着裴奕,将裴奕弄到了内室,而他反倒被限制在了殿外,还有两个侍卫略带些防备的看着他。他叹口气,仰头看着殿外的天。 这里是东宫,他虽然在宫中呆过不短的时间,但是从他没有来过,但是方才进宫时的路他倒是熟悉的很,虽然前世他并没有走过几趟。 红墙琉璃瓦,富丽堂皇,多少人为入主这等权势而费尽心思。 “你是什么人?”过了一会,一个太监从大殿的侧门处走了出来,看到穆修的时候用略微有些尖利的声音问着穆修。 穆修微微蹙眉,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沉默没有回答。 “咱家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太监一副冷酷的样子看着他,“不懂规矩,看也知道是外面来的野小子!” 穆修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他最看不得仗势欺人的太监,他对太监没有偏见,但是对面前这类人他是厌恶到了极点,所以站在原地,穆修没有说任何话。 那太监冷哼一声,“咱家知道你是跟着太子殿下进来的,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带人进来,咱家不管你宫外什么身份,在这宫里呢,你就是个奴才,但是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东宫之中的事呢,是咱家一手打理,你做事有点眼力,否则得罪了人,太子殿下也不见得能保你!” 穆修冷眼看了他一会,依旧没有说话,自从入了这宫,他的心情便有些不太好,现在有人又犯到他的头上,他本就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所以,他嘴角勾起一个笑,抬步便往大殿之中走,似乎全然不在乎门口的那几个侍卫。 “反了你了!给咱家拦住他!”那太监尖声叫道。 几个侍卫立时将穆修包围在了中间,穆修皱了皱眉,面色有些冷,既然想动手,那就来吧,这会他的心里正窒闷的不舒服呢! 所以穆修继续抬步往里走,几个侍卫蜂拥而上,穆修便与这些侍卫在宫门口动起了手!穆修也无所顾忌,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阻拦裴奕带回来的人,这些人肯定也不是裴奕的手下,闹大了他也无所谓! 穆修的内力这几天早就已经恢复,他虽然比不上裴奕的功力强一些,但是比这几个侍卫高了不止一点,所以几番下来,倒是不少侍卫被他打翻在地,身上中了银针一时间起不来。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快来人呐!给咱家拿下他!”那太监大声疾呼,引来不少的侍卫上前帮忙。 穆修越打越兴奋,连银针也不用了,直接上了拳脚,用的更是十分的力,一时间虽然侍卫众多但是功力平平,明显只能僵持不下。 内室之中的裴奕倒不是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不出来帮忙,而是他此刻半躺在榻上,被他的母妃赵贵妃冷冷的盯着,他虽然着急却是动不得,只能说到,“母妃,外面的那个是儿臣带来的做侍卫的,您这么试探他做什么?” 赵贵妃坐在裴奕塌边的座椅上,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容,“奕儿不过出宫一趟便带了满身伤回来,现在又随随便便就带了一人回宫,母妃怎么能任你作为,他功力高还好了,他若被打死了,便是奕儿识人不清了。” 裴奕垂目掩下眼中闪过的一丝犹疑,虽然这话出自他的母妃,但是他心底却是有几分不舒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听着外面似乎还在打斗,而穆修似乎并无颓势,裴奕稍稍放心,他抬头微笑道,“母妃,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仍然没有被拿下,您是否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赵贵妃端坐着身子没有答话,只是那么微笑着看着裴奕。 裴奕见他的母妃没有应声,他微微皱起了眉,声音略有些低沉,道,“母妃,其实人死了便死了,但是若是因为一个外面随便带进来的人而伤了儿臣与母妃之间的情谊,就不值得了!” 赵贵妃看着他的视线微微一沉,“奕儿难道要违背母妃的意思吗?” 裴奕微微低首,“儿臣不敢,只是这毕竟是东宫,母妃不怕太过僭越了吗?儿臣难道找一个武林高手来保护自己都不行?!” 赵贵妃轻轻抚了抚云鬓,看着低首说话的裴奕,笑声温婉,“既然你这么回护他,母妃今日便饶了他。奕儿既然说了这里是东宫,本宫也不便为难他,但是,奕儿可听好了,他身在东宫便是你东宫的人,别人动不得。如此你就好好的让他待在东宫之中,若是他出去了,别怪他人动什么手脚!” “母妃,您这是何意?” 赵贵妃冷哼了一声。“你在宫外做了什么,本宫都不追究,若是在宫中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本宫定是不饶了他!” 裴奕侧耳听了听外面,穆修与人打斗的声音还算是平和,他便道,“儿臣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儿臣已经能自己做主了。” 赵贵妃站起身,“奕儿你可别忘了,你今时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你若是这般不知收敛,竟然把玩弄男人这种脏污的事情带进宫里,若被你父皇知道了,你这个位置你以为还能坐多久?!” 裴奕往床柱上靠了靠身子,笑道,“这个位置以前从来不是儿臣愿意的,这是硬强加到儿臣的头上,儿臣也曾经不乐意过,但是如今儿臣认定了,绝不会轻易的让人给被夺了去!这一点母妃你大可以放心!” “既知道如此,便不要做出令你父皇生气的事情!”说完此话,赵贵妃转身出了内室。 裴奕看着他的母妃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恭送母妃!” 赵贵妃走到门口,看着殿门依旧打斗这的众人,冷冷的说了一句,“殿前打斗成何体统!都给本宫住手!” 那位太监忙尖声叫道,“都住手!” 周围的侍卫们都停下了打斗,穆修站在中央,微微有些喘+息看着站在殿门口的华贵妇人,岁月并没有在这副绝世容颜上留下多少痕迹,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单依旧貌美清丽。前世他曾经惊鸿一瞥,知道这宫中有位绝世佳人,得先帝恩宠多年,在后宫的威势无人能敌,可惜最后先帝去世之时,她也在自己的宫中自尽,一代绝世美人陨落。 穆修微微调整气息,慢慢走过去,微微躬身,“草民见过赵贵妃!” 身侧的太监原本想骂他几句,但是赵贵妃微微抬手阻止了那位太监言语,赵贵妃走到穆修的跟前,一双潋滟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穆修,“名字?” “草民穆修!”穆修不卑不亢的声音回道。 赵贵妃微微打量了他一会,“吾儿年少不知世事,他是太子,有些事做错了别人不会归罪于他。” 穆修顿了顿,躬身道,“贵妃娘娘说的是!” 赵贵妃笑道,“你若是聪明就记得自己的本分!若是做出什么不利于吾儿的事情,到时候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说完此话,赵贵妃轻轻挥了挥衣袖,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东宫。 穆修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再抬头时看到的便是靠着殿门站着的裴奕,正带着一脸戏谑的微笑看着自己。 穆修微微皱眉,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裴奕的手臂,“你又乱动!” 裴奕微笑,“穆修你看到了吧,那是我母妃。” 穆修点头,扶着他进了殿门,“我知道。” 裴奕单脚跳过了门槛,往穆修的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你别生气!” 穆修摇头,“有什么可生气的,赵贵妃是为你的前程考虑。” 裴奕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去,他看着穆修道,“其他你不要多想,我想做的事情不是母妃能够改变的,我裴奕也绝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人!” “此话怎讲?”穆修微微蹙眉。 “她虽然是我的母妃,可是我是否与你说过,我自小便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所以彼此之间虽然有着亲缘,但是,”裴奕冷笑了一声,“这皇宫之中最重要的可不是什么血缘,而是地位。” 穆修看他一眼,略有些责备,“你怎可这么想你的母妃?” 那可是亲生母亲,如此去想岂不是太过不孝。 裴奕笑笑,“是啊,不该这么想!日后自然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说起来,你也算是面见家长了,感觉如何?” 穆修看着他未达眼底的笑冷哼了一声,“若是不想笑便不要笑了,难看!” 裴奕揪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躲避,说道,“穆修,说真的,有没有紧张?” 穆修白了他一眼,将他按坐在座椅上,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你的腿伤还需要不少时日才能恢复,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轻易站起来!” 裴奕看着穆修散在两肩的长发,伸手拉他站起身,手放肆的放在穆修的腰上,勾着人抱进怀里,阻挡了穆修的挣扎,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穆修,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把这天下握在手里,我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裴奕的心里唯有你!谁都不能阻挡我!” 穆修顿了顿,伸手把他推开,“等你真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了,再来说此话也不迟!话也不要说得这么死,到时候若是改了主意会觉得今日的自己是多可笑!” 裴奕靠到座椅上,仰首看着穆修,心道,穆修啊穆修,前世你都能对裴祯如此死心塌地,如今为何不能相信我一点点呢! 第37章 真假-东宫遇刺 入了夜,穆修给裴奕的腿伤上好了药,低声说道,“今夜我想去打探一下我师父的下落。” 裴奕略微想了一会,“今夜你刚刚入宫,他们倒是一定以为你今夜不会出东宫的殿门。但是宫中你不熟,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可是我这伤势有不便与你同行,等几日吧。” 穆修轻轻的将自己的内力输进裴奕的小腿处,疏导着里面的淤血,过了一会才收手,“你必然在宫中有自己的眼线,倒不如让他们给点消息。” 裴奕的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腿,穆修瞪了他一眼,“说了别乱动!” 裴奕看自己的小腿,“你也看到了,这东宫之中的人都已经快不听我的使唤了,我那些眼线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穆修皱皱眉,“你为何对赵贵妃如此有偏见?” 裴奕笑了,往上靠了靠,“她折腾了你一番,你竟然还为她说话?” 穆修不赞同的看着他,“仁孝乃是立国之本,你若如此对待你的母妃岂不是大不敬!” 裴奕呵呵笑道,“怎么就生气了?” 穆修冷哼了一声,“难道不该!” 裴奕伸手去拉穆修,但是穆修一侧身躲开了,“太子殿下请自重!” 裴奕收回手看着穆修笑道,“你离那么远我如何告诉你缘故?小心隔墙有耳哦。” 穆修皱眉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太子的威严!” 裴奕摸摸自己的脸,“不正经?我有吗?”裴奕呵呵笑道,“我也就对你才会如此,你过来点,我就告诉你我为何如此说我那母妃!” 穆修到底还是好奇,他凑了过去,裴奕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人扣在了自己身上。 穆修怒,“你这混蛋!”挣扎着起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如今可能到处都是眼线,虽然裴奕已经要求所有人退下,但是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偷听。 但是裴奕凑到他的耳边道,“赵贵妃并非我母妃!” 穆修愣住,瞪着眼睛看着裴奕,“你说什么?!” 裴奕紧紧扣在他的肩膀,勾着笑意看着近在咫尺的穆修,轻声道,“三年前我去战场之时,我虽然只与母妃见过几面,但是那种感觉却是不会忘记,今日这人虽然进退作为都与平时的母妃相同,但是我能感觉的出,其中大有不同!母妃虽然在乎我的表现,唯恐我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招来闲话,但是眼神之中的那种慈爱还是有的,就算对我的要求稍稍有些过分,但是我知道她用心良苦。” 穆修皱紧了眉,一时之间忘记了从裴奕的身上起来,他有些担忧的道,“若赵贵妃是人假扮的,皇上又可能受了伤,这宫中似乎……不对,若是赵贵妃是人假扮,那第一知道的人便是皇上,他为何……” “嘘……穆修,如今我入了龙潭虎穴,你可要陪我走一遭?” 穆修冷哼一声,“都已经被你糊弄进来了,我还能如何?” 裴奕勾起唇,“我若是告诉你,你师傅已经不在宫中……” “你说什么?!”穆修惊讶的眯起来了眼睛。 裴奕盯着穆修黑亮的眼眸说道,“大概在前天我收到急报,楚伯伯已经医治好父皇的毒,在前天便已经离去,并且父皇派人已经护送他去了云溪岛,赵贵妃护驾有功,且在父皇中毒之时做事果断,严守了秘密,所以父皇已经在昨日下令将册封她为皇贵妃了。” 穆修伸手推开裴奕,“你早知道为何还瞒着我!” 裴奕倚在软枕上仰首看着穆修,“若是告诉你了,你还会随我进宫吗?” 穆修冷瞪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交代清楚!” 裴奕拍拍床边,“老那么站着,你不累吗?坐!” 穆修有些愤愤的坐下了。 裴奕微微垂眼,“其实现在的这个赵贵妃也并非与我无半点亲缘,她该是我母妃的双生妹妹。” 穆修微微一顿,看向裴奕,“就算是双生,你的父皇与你母妃朝夕相处也不应该分辨不出吧!” 裴奕仰起头看着穆修,“你知道我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穆修?” 穆修皱眉看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裴奕勾唇笑道,“是你!” 穆修白了他一眼,“我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裴奕笑,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他继续说道,“我的父皇什么都好,就一点是数十年都没改掉的,他爱我的母妃,他可以为我的母妃做任何事。所以虽然父皇一直想立她为皇后,但是她一直拒绝,才会在贵妃这个位置上一呆便是数年,而今突然被父皇立为皇贵妃,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的真实身份,我的父皇也是知道的。” “吾儿果然聪明!”穆修正听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窗口传来,一个身着青衣的人翻身从窗户进来。 穆修微微一愣,站起身。 那人看了穆修一会,才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而后转身看向床上躺着的裴奕,“虽然脑袋聪明,这武功竟然还是这么差!真不知道你那几个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裴奕嘴角抽了抽,“你若是在山洪之中稳住身子试试!穆修,这便是当今圣上,我的父皇!” 穆修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才躬身道,“草民穆修见过皇上!” “免礼吧!”当今皇帝裴昭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道。 “父皇你深夜如此穿着,到此究竟什么事!”裴奕咬牙说道,竟然盯着他的穆修看个没完! 裴昭走到床边,“来看看你的腿是不是真的废了,刚刚赵贵妃可是嘀咕了很久。” 裴奕眯眼,“母妃到底怎么了?” “她不是好好的吗?”裴昭挑眉道。 “那也就能骗一骗别人!她是谁我一猜便知!” 裴昭叹口气,面上有些哀愁,“朕一时不察让您的母妃中了毒,朕原本想过毒到朕的身上,朕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多少有内功抗衡,只是没想到那毒过不得,不仅你母妃所中之毒更重,而且朕也同样中毒。” “中毒?什么毒?”裴奕一惊,看着他的父皇问道。 “朕也请了名医楚莫问来看过了,只可惜连他都不识得,朕过的毒不多,他还能治疗,只是目前能够救你母妃的药必须有的一份药引,也就是你姨母的血。能救她的只有你的姨母,朕不得不如此。”裴昭的脸上面带担忧。 “可是姨母下的毒?”裴奕紧皱着眉心说道。 裴昭看了他一眼,摇头,“朕也不知,她主动言明愿意顶替你母妃的位置来引出背后的凶手,朕也就随她了。” 裴奕点头,“父皇多小心。” 裴昭叹道,“朕负了你母妃这么多年,到头来反倒还是让她受这等苦楚。” 裴奕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你那群后宫闹的!” 裴昭沉默一会,“朕老了,有些事会有些不忍心。” 毕竟事情在他看来还未到毫无转圜的余地。 裴奕看着这个帝王,他最善权术,以前为了帝位娶了不少的妃子,虽然他的心在赵贵妃的身上,但是多少还是滥情了点,不然裴奕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兄弟出生。 穆修站在一边一时间也插+不上什么话,只是静静听着,总觉得似乎这个帝王知道背后是谁人所为,但为何没有动手呢? 裴昭在这里呆了一会便离开了,离开之时看了穆修一会,视线颇有些审视与估量,最终他只对穆修说了一句,“倘若你阻挡了吾儿为帝之路,不知他会如何选择?” 穆修面色有些冷意,这话他何尝不想问问裴奕。 将帝王送走,转身回来的时候,裴奕坐在床边看起来似乎有些落寞。穆修心底微微一动,走过去,“放心吧,既然皇上如此爱你的母妃,她必然不会有事,找个时候我也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毒。” 裴奕有些嘲讽的笑笑。“有些人耐不住性子了,非要搞出些事来!” 穆修点头,“所以,先别考虑太多,一切等你的伤势好了再说!” 裴奕点头,“天色已经不早了,穆修可否愿意与本宫同寝?” 穆修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打开内室的门得时候,两侧的护卫已经半迷糊了,被推门的穆修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倒是没说什么话。 穆修看了他们一眼,皱皱眉,问道,“侍卫该住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侍卫咳了一声说道,“出了主院西侧的附院后面便是。” 穆修点头,抬步往出殿门,但是转头看时那两个侍卫似乎还是有些瞌睡,穆修微微蹙眉,裴奕虽然功力颇高,但是现在有伤在身,宫中的情势又有些危险,为何侍卫们反倒如此松懈? 抬眼再看殿门之外,倒是有些巡视侍卫走过。只是,穆修记得当初裴祯做帝王的时候,周围的侍卫比这多了不止十倍。 思量再三,穆修仍是不太放心,转身又准备进内室。 之前赵贵妃离开之后,裴奕下过命令,这东宫的任何地方穆修都可以去得,所以两侍卫没有阻拦他再次进了太子的内室,但是看着穆修的目光却是极为鄙夷。 穆修无所谓,他前世被困在太医院比这更难看的目光都承受过。 进了内室的时候,裴奕已经睡着了,穆修微微放轻了手脚,突然感觉自己当年在药谷,裴奕便是如此轻悄悄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还……算了,那日早晨的事情不提也罢。 他没有走到床前,而是走到了内室放着的榻上,侧身半靠在了上面,微微垂目。 刚过子时,轻微的声响在房顶上响起,穆修睁开眼,心怦怦的跳动了起来,庆幸自己今夜留了下来,他轻手轻脚的藏在账幔之后。 一个黑衣人以极其轻巧的动作进了房间,而门外的两个侍卫没有任何反应。 穆修看着那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床边,抬起寒光凛凛的匕首便要往床上的裴奕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穆修猛然射+出一枚银针,而同时床上的裴奕也睁开了眼睛,双指扣在了来人的脖颈之上!咔的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黑衣人砰然倒地,穆修松了口气,抬眼便见裴奕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闪着杀气,待看清是穆修的时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略微清醒了才道,“你还在?” 穆修俯身检查地上的人,普通的相貌,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听得裴奕问他时才道,“你似乎对这刺客并不在意?” 裴奕看了眼地上的人,“只要我在东宫,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那为何外面的守卫都不警觉?”穆修声音有些冷。 裴奕耸耸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墙上挂画后面有化尸粉,帮我解决了他吧。” 穆修看了裴奕一会,才走到装饰的挂画跟前掀开来看平整的墙壁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他用手摸了摸用力推了推,便露出一个小小的方格,里面放着一个药瓶。 将地上的尸体处理了,室内的味道难闻的很,裴奕又将桌上的香炉点燃了,从身上找出些药粉放了进去,以驱散这室内的味道。 待回身时,便见裴奕靠着枕头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疲累的很。 虽然有满腹的疑问,但是穆修没有在打扰他,但是他却是没有一点睡意了,坐在裴奕书桌边点燃了桌上的灯,翻看着裴奕书架上的书籍。 第38章 裴诺-是为诱饵 若是在宫中带着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在穆修洗漱了回来,便见裴奕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将一样东西递给他,接手一看是一个刻着御字的腰牌。 裴奕对周围的伺候着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待众侍女太监们出了房间,他才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的位置,“来,吃饭!” 穆修沉默一会,走到了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他其实没有胃口,昨夜一夜没睡,再加上对这皇宫有种本能的排斥,所以明显食欲不振。 裴奕往他碗里放了个小笼包,“等会我要去向父皇他们请安,你昨晚累了一夜,肯定没有休息好,等会我吩咐人不要进内室,你暂且在里面睡一会,等我回来了,再给你安排房间。” 见穆修沉默不言语,裴奕再次说道,“白天你就安心的睡吧,不会有刺客。” 穆修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为何你一副已经习惯的样子?刺客难道时常上门?这东宫之中的侍卫从来不管用吗?” 裴奕耸耸肩,“我才在这里住多久,所以懒得去管他们,第一次成功进入我的内室之后,这些刺客三不五时就会来一趟。” 穆修皱眉,“怪不得昨夜睡梦之中你都能将人杀了!”穆修讽刺的一笑,“倒是给你锻炼了警觉性!” 听得此话,裴奕喝了口汤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道,“说起来昨晚我倒是没有发现你一直在。” “是啊,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穆修白了他一眼,他昨晚守护了一晚上,这个混蛋竟然中途再也未醒来过,都没有关心关心他! 裴奕干咳一声,给穆修夹了个制作精巧的红豆小饼过去,“有你在我放心,所以一个不小心睡死了。” 穆修冷哼一声,又道,“你去请安之前把东宫护卫首领的位置交给我。” 裴奕点头笑道,“这样也好,你行事也能方便些。” 两人用完早餐,裴奕直接下令将东宫之中的人全部招了过来,他看着下面的跪着的数十人说道,“本宫发现最近似乎多了许多生面孔。” 为首的一个太监抬起头有些谄媚的笑着道,“主子,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呀,咱这宫里确实多了些人,是贵妃娘娘特意安排的,贵妃娘娘关心主子,说这宫里的人太少,才多安排了几个过来。” 穆修看了他一眼,正是昨日下午与他对峙的那位太监。 裴奕道,“王鸣泉呢?他去了哪里?” 那太监回道,“王公公去了贵妃娘娘那里伺候,换了奴才过来。” “你叫什么?” “奴才刘德。” 穆修勾起嘴角,刘德,留德,名字倒是与他一点都不搭。 裴奕点头,“现在的侍卫首领是哪个?” 此时跪着外围的一人回道,“是属下周兴。” 裴奕看了一眼,道,“本宫从外面带回来的侍卫,你们也该是不服气的,今天你便出来与穆修比试比试,谁赢了谁便是东宫的侍卫首领。” 穆修从裴奕的身后踏前一步,躬手对周兴道,“周大人请。” 周兴跪在地上回道,“太子殿下,属下不敢,这位公子的功力高强,属下愿意让贤。” 昨天便已经见识了这位公子的本事,他还能说什么,上前来比试,那不是找死吗!更何况太子殿下明显的偏袒这位公子。 裴奕靠在座椅上看着下面的人笑道,“既然如此,从今而后穆修便是这东宫的首领侍卫了。” 穆修看了裴奕一眼,说道,“除了侍卫之外,其他人都下去吧。” 裴奕懒洋洋的伸了个腰,轻声对穆修说道,“剩下的你看着办,我去看看母妃。” 穆修点头,“你多留意贵妃的症状,让我有个底。” 待裴奕坐上轿子离开的之后,裴奕看着下面剩下的几十个侍卫面色微冷,“诸位食人俸禄就该尽自己的本分!若是还如以往那般懈怠,休怪我不留情面!” 下面的几人站着不出声,倒是周兴的脸上有些不满。 穆修从台阶上走下来,慢慢的走到了周兴的跟前,“我倒是想问问周大人,昨夜你在何处?” 周兴抬眼冷哼了一声,“自然是在宫里巡视,不像某人恬不知耻爬上了太子爷的软被窝!” 侍卫之中传来几声讽刺的笑声。 穆修面色未变,只是随意的抬起一脚便将人踹了出去,“在东宫之中还敢如此放肆胡言!” 周兴被踹到在地时愣住,倒在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竟然敢在宫中动手!” 穆修冷笑,“昨天我不就已经动过手了吗?” 周兴咬牙恨恨的道,“我是正七品侍卫提举正,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穆修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周兴,“正七品侍卫提举正?别忘了你刚刚落了职,更何况,昨夜有刺客入了内室,差点行刺了太子殿下,你说你这个失职之罪该如何处置?!” 周兴脸色微变,“你信口雌黄,绝对不可能!昨夜我等在殿外巡视,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穆修冷哼,“若不是昨夜我守在内室,再加上太子殿下警觉,发现了那名刺客,并且一并处置了他,算是有惊无险,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可以丢的?” 站起身穆修看着周围的数十名侍卫,“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后都放警醒一些,再糊弄事被我发现,决不轻饶!” “除了此事之外,”穆修冷冷的看着周兴,将已经站起来的人再度一脚踹倒在地,抬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敢在东宫之中胡言乱语,诋毁太子殿下,周兴,你这又该当何罪?!” 周兴被他以内力压制,胸口只觉如同压了千斤巨石,压根难以言语。 穆修再说到,“身为首领侍卫,不知维护自己主子的名誉,反倒擅自传言如此诋毁之言,你这是势大欺主吗?杀了你都不为过!” 周兴脸色灰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穆修冷哼一声,将人放开,周兴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更是咳出了些许血迹。 穆修看了一眼周围面色青白的众人,说道,“今日对周兴所为只是小惩,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东宫之中有这等言语,绝不饶恕!” “你是想掩住悠悠众口吗?”门口一个身穿青色带着团龙图案衣衫的人慢慢的走进了东宫的宫门。 穆修抬眼看了过去,来人人面色略有些病容,头发用一支墨玉的发簪随意的固定,说话声音有气无力,似乎随时会断一般。身侧还有一个护卫扶着,而他大半身的力量都靠在了那名护卫的身上,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和护卫。 穆修微微皱了皱眉,这宫里怕只有裴奕跟他提过的裴诺才是如此模样,前世的时候,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皇子,似乎被裴祯封了王,去了边陲的封地。 穆修单膝跪地,道,“参见八皇子。” 裴诺看了他一会,才微笑着道,“起来吧,若是跪久了,该是有人担心了。” 穆修微微蹙眉,站起身,抬首间见裴诺的身后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人略有些怨毒的眼神闪过。 裴诺站在殿门口,道,“七哥可是去见父皇了?” “是。”穆修应道。 裴诺看了他一会,道,“别人说起来的时候,本殿还不太相信,如今看到你,本殿便信了七分,做事凌厉果决,再加上超凡的医术,不能为本殿所用真是可惜了。” 穆修沉默的看着裴诺,这人温雅柔和的风格与裴祯几乎相同,只不过裴祯的温雅可以从他的视线之中察觉几分违和,而这裴诺简直看不出什么破绽,仿佛他天生便是温雅谦和,连这几句让人不太能入耳的话,也说得温润柔和,让人生不出气来。 裴诺轻轻咳了一会,身侧的小太监忙将捧着的玉色小碗奉上,裴诺伸出苍白的手接过,慢慢喝了,用巾帕擦了擦嘴角才道,“失礼了。” 穆修看了他的脸色一会。 裴诺见他如此,微笑道,“穆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穆修垂眼,“殿下该是胎中带毒。” 裴诺笑了笑,“是啊,本殿不但早产,而且在母妃腹中之时便中了毒,虽然当时得幸解了毒,可是毒性还是入了根儿,伤了元气。” “殿下也精通医术?”穆修问道。 “久病成医罢了,倒是听说穆公子不但擅医术还擅毒?” “只是传闻而已,在下不过略懂得点医理罢了。”穆修回道。 裴诺静静的看着穆修一会,才缓缓说道,“穆公子在江湖行走,可是听说过早年声名鹊起的宣室,以及最近刚被发现的宣室秘宝?” 穆修微微敛神,道,“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在下自然知道。” 裴诺略有些可惜的笑道,“说起来宣室受圣祖庇护,以室字代替氏字,来标榜起作为,名声几乎与皇室等同。可惜了如此昌盛一时的家族,最终落得那种局面。说起来真是遗憾,本殿空得了宣室秘宝的匣子,却是难以解开上面的机关,不然也可看一看这宣室秘宝究竟是何物。” “几百年的东西了,即便是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说不定已经损毁了,殿下又何必强求,有些东西是自己的便是永远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即便是费劲了心力也还是别人的!”穆修顺着他的话说道。 裴诺似乎更累了,他微微合眼,“说的是呢,听说穆公子似乎精通术士,若是哪日得空了,可以去本殿的煜辉殿那里看看,你与本殿也可一起研究研究这宣室秘宝匣子的机关,”似乎觉得太累,裴诺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若是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还不来争上一争,岂不是浪费了这等运气了。” “是。”穆修点头,算是应允了。 裴诺靠在护卫身上,道,“那便这样吧,你继续训示你的手下,本殿就先走了。” 穆修看着裴诺在护卫的搀扶之下走出了东宫大门,而裴诺身后的一干护卫之中的那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让他留了心,总觉得这人有问题,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怨愤。 第39章 知晓-丛桦沼泽 八皇子走了之后,穆修看了看侍卫之中几个似乎眼神游移的人,心里有了个底。接下来便带着人分配任务,将整个东宫的防御从新安排了一下,撤掉了门口的随侍,但凡是刺客都不可能走正门进入内室,所以重点防备在房顶、靠近主殿窗户的附院等地。 安置的同时,穆修没有忘记安排人将自己配好的药给裴奕熬上,昨夜事情过于匆忙误了一次,今日再误了可就对裴奕的伤势不利了。 只是没成想裴奕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午了,而且面色极为阴沉,微闭着眼睛似乎忍着极大的怒气,进入殿内之后,待抬着裴奕的座椅放下之后,裴奕便冷冷的说道,“你们都出去!” 除了穆修其他人都恭敬的退了出去,穆修略有些担忧,走过去,问道,“出了何事?” 裴奕紧紧的握着扶手,咔的一声将扶手抓了下来,手里的那半块扶手也化成了粉末。 穆修心底微叹口气,见裴奕想站起来,便立即伸手扶住,裴奕坐到榻上之后,穆修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是关于你母妃?” 裴奕紧紧握着拳,没有出声。 穆修见他不接手,便将茶杯放到一边,“你已经知道赵贵妃中的什么毒?” 裴奕深深吸口气才慢慢的开口道,“是蛊毒!” 穆修一愣,蛊毒?那岂不是南罗国的特殊毒药!怎么会出现在北炎的宫廷之中! 裴奕冷笑一声,“你可知道这蛊毒是什么效果?” 穆修摇头,“传说蛊毒极为诡异,以母蛊直接控制子蛊,轻者受其摆布,重者怕是噬心跗骨求死不能……” “母妃是否受噬心的折磨我并不知晓,她清醒之时并不多言,只是父皇说她几乎终日沉睡不醒,非得姨母的血方可清醒片刻。” 穆修紧皱着眉,“这下毒之人究竟是何目的?可曾查过你姨母的身体是否含有母蛊?” 裴奕摇头,“父皇自然是查过了,姨母的体内并没有任何异常之物,否则父皇也不会让她暂时替代母妃的位置了,只是已经将近半月,没有任何人要挟父皇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姨母的装扮太像,所以他人误会赵贵妃并没有中蛊?” 裴奕苦笑一声,“原本我也是这样猜测,但是你师父告诉我父皇,一旦子蛊进入到人的体内,母蛊便有所感知,所以不可能是毫无察觉。而姨母的血之所以能让母妃清醒,是因为她原本就与母妃是双生,血气相同,能够暂时的缓解蛊毒。” 穆修点头道,“师父说的是,我差点忘了这一事了,你是怀疑与南罗国这次的来使有关?” 裴奕闭了闭眼,说道,“这很难说,你可还记得,我在白府之时曾经说过一种毒?” 穆修微微侧首想了一会道,“你是说有种毒药能让人睡上百年而容颜不变生气犹存?” 裴奕点头,“而母妃中的这蛊毒便是如此,这些时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用姨母的血都不见得能坚持多久了,但是面色极为红润,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昏睡之时与常日睡着一无二致!” “与裴祯有关?”穆修眯起了眼睛,“他与南罗勾结?!” 裴奕咬牙靠在座椅上,道,“他真敢做出这种事!” 穆修面色也有些难看了,虽然南罗与北炎和睦已久,这事若真是裴祯所为,虽然算不上通敌,可显然已是卖国了! 沉默了一会,裴奕说道,“我在白府只不过随便说了说,他便找出了与之相同的症状的蛊毒,他不是想威胁父皇而是想对付我。” 穆修伸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很抱歉,裴奕,我对毒很了解,但是蛊毒我研究不深。” 裴奕摇头,“是我大意,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穆修安慰道,“还好他拿走的虎符之上有毒,只可惜是长时间接触性的毒,现在还不能起效。” 裴奕微微侧身看着穆修,“果然贤内助!” 穆修没有接话,早习惯了裴奕这混蛋时不时的奇怪言语。 “这件事着急不得,只能看他裴祯如何打算,若是我们妄动,恐怕会引得他动用母蛊,怕是赵贵妃会更危险!”穆修说道。 裴奕点头,“也只能如此!” “听父皇说南罗国的来使明日便要入京了,你看我这伤势能不能站起来?”裴奕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腿。 穆修蹲身检查,一边查看一边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死心吧!” 但是检查出的状况却是令他惊讶,他抬眼看了看裴奕,这家伙的恢复力简直异于常人! “怎样?”裴奕问道。 穆修站起身,“不过才近一个月的功夫,你竟然……好吧,明日可以让人做一副拐杖,你可以尝试走一走了。” 裴奕嘴角抽了抽,“拐?太难看了!” 穆修白了他一眼,“要不然就继续让人抬着你!” 裴奕讨好的看着穆修,“你不是神医么,弄点好药行不行?”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日让他们熬了药,还炖了一些猪蹄骨,等会你要全吃下去!” 裴奕大笑,一时心底的那股怨气稍稍减弱,“你可真是贤惠!” 穆修面色不变,“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我把周兴打了,估计要卧床一段时间。还有我要事先说明,既然我已经做你的首领侍卫,我做事手段狠,若是哪日有人来告状,你不要太惊讶才好。” 裴奕点头,“他们在路上跟我说了,打了便打了,没事。”裴奕等着穆修说八皇子的事情,但是,穆修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的打算。 “那便好,明日我去驿站接+客我与你一起去。” 穆修顿了顿,接+客?!这是什么词,狠狠白了裴奕一眼,“接见外使不是该由司礼监的人专门安排吗?为何你去?” 裴奕挑眉仔细看着看着穆修反应,“因为来使是南罗国帝王的妹妹长公主非旬嫣儿和辰王爷非旬岚,而且一副立马和亲的架势,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落了我北炎的气势?” 可惜的是裴奕没有看到穆修脸上有一点变化,只是听得穆修淡淡的说道,“南罗国帝王未经过吾皇的同意送了长公主来,显然是担心北炎拒绝,如今长公主已经到了,这和亲之事便板上钉钉了,除非北炎想与南罗开战。只可惜北炎与西崎国的战事刚刚停息,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穆修看了裴奕一眼,“听说非旬嫣儿为人做事不落男子,若是嫁给你还好,多些防范便是,但若是嫁给我们北炎的哪个皇子对你都会不利。南罗帝王这一招不得不说虽然有些简单,却是最为有效!要么与你稳固了关系,要么便是给你立了一个强力的对手!若是你娶了非旬嫣儿,最多两国继续和睦共处下去,而若是别人,只会是让储君之争更加剧烈!” “穆修,你这是在称赞南罗的那个老皇帝非旬默吗?”裴奕有些不满的看着穆修。 “他应该比你的年龄大不了多少。”穆修看他一眼,平淡的说了一句。 裴奕看着穆修笑,心突然怦怦的跳了起来,与穆修相见以来的种种一幕幕的涌上他的心头,早就已经有的那个怀疑几近被证实,让他一时之间心跳有些加速,他喉结滑动了一会,才慢慢问道,“北炎与南罗的交界之处有个特殊地形你可知道?” 穆修微微侧首想了一会,“特殊地形?” 裴奕点头,“北炎与南罗以此为界,分开了两座城的那里!” “丛桦泽?那处沼泽地?”穆修微微蹙眉说道。 裴奕继续点头,诱+导道,“那处你可知道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穆修低头看他,“似乎有一种食人的柳藤,以酒可以稍稍让其收敛。” 穆修的话音刚落,裴奕便伸手紧紧的扣住了穆修的腰,将人抱紧,心头的兴奋简直让他有些难以自持,他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一径的叫着,“穆修……穆修……” 穆修被他搞得有些不明就里,他皱眉伸手推开裴奕,“你又犯什么神经!真让我给你开几幅药治治你的脑袋才管用?说,那柳藤有什么问题?” 裴奕眼底带着窃喜,闪着极其灿烂的光,他盯着穆修摇头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一问你而已,昨天见你似乎看了书架上的几本野文杂记,想来你对这东西应该感兴趣,等有时间了不妨去那里转转!” 穆修看着裴奕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神给愣住,他说了什么话让这人这么兴奋吗? “丛桦泽凶险无比,可不是什么游玩的地方,那柳藤可不是那么简单对付的,再加上沼泽地,一不小心便陷进去,想再出来就难了!你死心好了!” 说起来这南罗与北炎的交界处的丛桦泽是他的噩梦之一,当年在他穿过丛桦泽给南罗边境的一个小城治疗疫病的时候,返程之时便是被困在了丛桦泽,差点葬身食人柳藤,他也是那时才知道世间竟然有这等生物,简直让人瞠目。 最后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他怕是很难走出那片沼泽,而走出沼泽之后,面临的却是惊天霹雳,非旬默已经下令诛杀整个小城之中的所有民众! 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穆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转身往外走,道,“我去拿你的药!” 裴奕坐在那里笑的有些傻气,他仰头看着内殿房梁之上挂着的灯,用力的眨眼,将那差点落下来的泪眨了回去,苍天对他果然不薄!他裴奕何其有幸! 第40章 坦白-若是心疼 穆修端着药进房间之时,裴奕已经扶着桌子在自己慢慢的尝试着走走了,他走过去,将药放到一边,跟在身后的人又将大大小小三个碗放在了桌上。 穆修转身对几个侍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看着。” 首领太监刘德可不愿意了,他尖着嗓子说道,“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穆大人服侍呢!回头再来说咱们伺候不周到,给咱们下马威什么的!连殿下这伤都不让太医院的御医来给看看了,这不是要咱东宫全都听你的吗?” 裴奕冷眼看他,“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让你出去就出去!再废话你就甭在东宫呆着了!” 刘德忙躬身,“太子殿下您息怒,奴才这就走!奴才马上出去!”临走之前有些怨愤的看了穆修一眼。 穆修才不屑于与他生气,他看着裴奕的腿问道,“感觉如何?能用力吗?” 裴奕倒没回答他那个,而是眨着眼看着桌上的算上药碗的四个大碗,“你这是打算撑死我的?” 穆修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碗,“这个是赵贵妃让人送来的,这个是皇上让人送来的,就这个是我让人给炖的,你爱喝不喝!” 裴奕扶着桌子坐回座椅上,“喝,我自然喝得,你不记得我饭量到了么!” 见裴奕老实的掀开盖子,开始喝汤吃骨头,穆修便坐到了裴奕的对面,问道,“这宫里还有多少人是你可用的?” 裴奕一边啃着一个骨头一边含糊的道,“几乎没有,有的几个估计被处理了,我不是没在宫里待多长时间么。” 穆修皱皱眉,“驾驭属下不过恩威并施,但是若是想稳固你的储君之位,必然少不得要争取朝廷中的几个大臣的支持。” “我不能与百官走的太近,不然有人会说我结党营私。” 穆修嘴角抽了抽,还结党营私,一个储君竟然说出这么不当的词语!哪朝哪代皇子不都有这种做法。 穆修说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和亲之事要紧。” 裴奕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穆修,“穆修,你知道,我不可能娶妻!” 两世所求,失而复得,他怎么可能让穆修受半点委屈! 穆修垂眼,“为了你的地位,你必须如此!” 方才谈及丛桦泽,他便想起了前世那似噩梦一般的经历,裴奕是他的救赎,他希望裴奕做皇帝,做一代明君。所以,娶妃是必然之事,不过早晚罢了,既然这样,何不娶一个能够稳固地位的非旬嫣儿。 裴奕将手里的骨头扔到桌上,“你随时想着离开是不是?!现在帮我只是出于一时兴起,还是为了报恩?你可曾对我有半点意思?还是说你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是有另外一个人!我娶了妻,然后你就可以自由了不必再被我纠缠?” 他裴奕怎么可能不去在意,这个穆修是重生的,他庆幸自己的能得他原本的穆修,甚至欣喜若狂,但是庆幸之余,他不得不患得患失,若是他对裴祯旧情未了,一想到此,他的心便好似被噬咬一般。 穆修猛然站起来瞪视着裴奕。 “被说中心思了?”裴奕抬头看着他。 穆修左手一伸将满桌的大碗挥到地上,另一手往前越过桌子抓住了裴奕的衣领,揪着他到自己眼前,“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以为我想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你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揣测我的心思!” 穆修的这一动作并不轻,裴奕的腿一下子撞到了桌棱上,疼的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但是他的心却是猛然被攥紧了,心中的痛已经超越了左腿的疼痛,因为他看到穆修灿若星辰的双眸之中带着极大的痛苦与隐忍,而那种痛已经满溢,漾出点点水迹。 裴奕慌了,他手足无措,他懊悔万分,他心疼了心疼坏了!他用力伸手将人抱住,“穆修!穆修!” 穆修猛然推开他,抬起衣襟用力擦掉自己的眼角的水迹,“不管你现在如何想,我只告诉你,若是你想稳住你的地位,你就必须娶她!” 被推开的裴奕再度撞在了身后的座椅上,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腿部的疼痛了,他忙坦白,“穆修我不该试探你,非旬嫣儿与我是旧识,我们是好友!她有心上人!这次来和亲,她肯定也是逼不得已!我不会娶她,她也不可能嫁给我!” “你说什么?” 裴奕扶着桌子,顾不得踩到地上的脏污,他勉强走到穆修的身侧,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非旬默为何要非旬嫣儿来和亲,但是我知道她一直爱慕我的九弟裴狰!所以即便是和亲,也不会是我!” 穆修后退一步,冷眼看着裴奕,“你一开始便知道?” 裴奕苦笑,“我错了,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意。” 穆修勉强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所以,结果你满意了?” 裴奕眼含心疼,他没想看到这一幕的。 穆修冷眼看着他,心中急怒,这个混蛋,从药谷后山就算计他让他跟他进宫,现在连和亲这种大事也拿来哄骗他!穆修心思一转,突然伸手摸出一枚银针,猛然刺进了裴奕的穴位。 裴奕只觉右腿一麻,整个人便站立不住,往地上倒去,而穆修及时扶住了他,将他放到座椅上,“不是觉得用拐不体面吗,现在废了你两腿!” 说完此话,穆修仍下右腿变得腿毫无知觉的裴奕摔门出了房间。 裴奕愣了一会,看着自己的右腿,松了口气,还好穆修只是生气罢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的位置,他刚才差点以为他的心要停止跳动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果然情根深种,看到穆修眼底水迹,便已经心疼到无以复加了。而想到穆修方才所言,穆修的笑意更是无法控制的散开。穆修承认喜欢他了,哈哈……他想仰天长啸…… ***** 裴诺回到煜辉殿,便被扶着坐到软榻上,他深深吐口气,靠在软榻上的软枕闭目养神,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在行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倒显得有了点血色。 聂星站在旁边,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裴诺,似乎欲言又止,其实他到宫里也才不过几日,与这位八皇子殿下还未曾多说过什么。 裴诺微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道,“不必拘礼,坐吧。” 聂星躬身,“属下不敢。” 裴诺把玩着垂在腰间的一个精巧的玉葫芦,说道,“你倒是恭敬,会下棋吗?” 聂星愣了一下,道,“属下不会。” “琴呢?” “属下不会。” 裴诺笑了笑,“可惜了,除了武功之外,你会什么?” 聂星心头再度燃起一股恨意,他哪里还有什么武功,“属下驽钝,不知殿下所指何意?” 裴诺微微仰身靠在软垫上,“你既然已经属于本殿的人,自然也该清楚,本殿不会养闲人,虽然你的消息是个对本殿极为有利,但毕竟只是传言而并无证据,何况今日你也见到那个穆修了,他行事作风倒是不似能露出破绽的人,我们还有的等。” 聂星猛然跪地,“请殿下明示,属下愿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裴诺看了他一会,微微俯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勾唇笑了笑,“你长得倒是清秀,若是没个技艺傍身却是显得轻浮,这几天不用跟着本殿了,本殿安排几个人专门来指导你,日后自然有用到你的时日。” 聂星咬了咬唇,“可是属下……属下并不……” 裴诺低首看着他,“嘘……本殿不喜欢被拒绝,你不是也喜欢太子吗?如今你没有武功了,唯独这身量和容貌还算过得去,你若是真想效忠本殿,那便按本殿说的去做,至于其他,不必多问。” 聂星垂下头,他没想过去学一些讨好他人的技艺,听八皇子的意思,似乎想让他以后勾+引太子,虽然有些不太情愿,想到这一层,他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了。 见聂星的犹豫裴诺笑了笑,“宛若,你进来吧。” 一个粉色衣衫的妙龄侍女应声进了门,对着裴诺躬身行礼道,“殿下您有何吩咐?”‘ 裴诺靠在软垫上,“带他下去吧,交给倪红,告诉她不必学的过多,只精通琴棋便可,顺便……”裴诺看了眼聂星的身段,“教他些舞,好让他的身段柔和些。” 聂星的脸色有些微红,紧咬着唇,“谢殿下指点!” 宛若微微欠身,“是,殿下,奴婢会告诉倪红姐姐。”她瞟了一眼聂星,笑着说道,“奴婢觉得凭倪红姐姐的本事,他虽不能倾城倾国定也能风华绝代!” 裴诺看了聂星一会,点头,“你倒也说得是,仔细看来聂星你也算是个姿色不错的人,经过专人指导,自然会更加出色。” 裴诺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而此时外面报,三皇子殿下过来了。裴诺唇角勾起一个笑,道,“请三哥进来吧。” 裴诺见裴祯一脸怒气的进来,微微笑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裴祯看着他靠在软枕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微笑道一声,“你倒是自在!” 待裴祯坐到他的对面的时候,裴诺微微蹙起眉,“三哥不是向来不喜欢熏香,今日为何用起了如此浓重的熏香?” 裴祯脸色微变,穆修的药方虽然诡异,但是极为有效,他不过敷了一晚,第二日便全然消退了满脸的脓包,只不过那味道在他的鼻息见萦绕不散!所以他才不得不让人多给他准备了几个香包,可恨的是,穆修清楚的告诉他,这黄牛排泄物还需他再敷上两天! 见裴祯的面色忽变,裴诺也猜得他家三哥有不愿多说缘由,便转移话题道,“明日南罗国使臣就要进京了,三哥可有何打算?” 裴祯看他一眼,说道,“还能如何,必然是将那长公主非旬嫣儿掌控住,若是她选择了太子,那裴奕可就获得了南罗国的支持,那可就麻烦了,你我再想搬到他就更难了!” 裴诺笑笑,微微合眼,“我倒是觉得,重点不在长公主身上,那个辰王爷也不是一般人,劝你力气不要使错了地方,多多与辰王爷亲近才好。” 裴祯微微想了一会,“什么意思?” 裴诺打了个哈欠,有些赖洋洋的说道,“三哥照做便是,日后自然知道我说此话的缘由。” “你就爱故弄玄虚!”裴祯说了他一句,再问道,“宣室秘宝的盒子怎样了?打开没有?” 裴诺干脆闭上了眼睛,“那东西可是宣室最为神秘的遗物,你觉得会这么简单打开吗?” 裴祯见裴诺这样也知道他该是累了,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身子太差,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征求他的意见,一个半只脚在阎王殿的人,他可不认为裴诺有什么争权的必要。 “既然你困了,三哥就不多呆了,那秘宝的盒子能打开就打开,真若是打不开了,毁了它!” 裴诺点点头,之后轻轻的说道,“三哥,容我提醒你,没能在宫外解决了裴奕,这宫里头就更难了些,不要在派人到东宫行刺了,否则哪日被抓了把柄,我苦心安排的一切可就没用了!” 裴祯敷衍的说道,“放心吧,三哥有分寸,这些事你就不用多过问了,多养养身子,三哥从外面带回了些好药,已经让人送到太医院了配药了,明日估计就能给你送来,就先这样,三哥先走了。” 待裴祯出了门以后,裴诺睁开眼看着桌上的茶杯,若非他的身子太差…… 第41章 皇子裴狰 天一亮,穆修便从侍卫房里出来了,原本心里有气不想去看裴奕,但又放心不下,唾弃自己没有原则,穆修再度踏入了裴奕的房间。 甫一推开门就见裴奕穿着一身暗金色的五爪四龙纹服饰,头顶一副双层龙饰的发冠,俊逸的面上似笑非笑,倒是让穆修愣了一下。 裴奕扶着桌子站起来,缓缓走了两步走到了穆修的跟前,微微探身看着穆修,“怎样?” 穆修撇开眼,“太子天威。” 裴奕眯了眯眼睛,伸了伸手臂看看自己的穿着,“有么?太华丽了,我倒不喜欢,不过本宫可没问你这个,”裴奕略有些暧+昧的凑到穆修的身前,“你就没看出来,本宫已经能站起来自己走了吗?” 穆修瞥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属下那点招数自然不在您的眼下!” 他倒是真没想到,裴奕的内力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不过才多久竟然已经将他封住的穴道给冲开了! 裴奕摸摸下巴,看着别开脸不看自己穆修,还生气?“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内力运转开,若不然今日岂不是继续被人当废人一样抬着了?” 穆修皱眉看了看裴奕的腿,虽然隔着衣服,但是穆修能明显的感觉的到,支撑着裴奕的左腿正微微的颤抖,“你就逞强吧!” 裴奕伸手揽着穆修的肩膀,“走吧,去用个膳,我让人在外面的亭子里准备好了。” 穆修原本想甩开他,但微一抬头便见裴奕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的汗,终究是不忍心,伸手扶住了裴奕的肩膀,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奕暗自笑笑,两人一路进了亭子。在裴奕的嬉皮笑脸之下,匆匆用了早餐,这才刚刚准备收拾启程,便听得太监们报,九皇子来了。 穆修愣了一下,前世他曾见过一次这个奇丑无比长相有些凶神恶煞的九皇子,这个人性情孤僻桀骜,几乎不与朝中的任何人来往,再加上皇上虽然并不厌恶他,但是也不算喜欢他。在裴祯即位之后,他便暴毙了,据说是眼疾。 裴奕擦了擦手,笑着道,“穆修,我这个九弟可非寻常人物。” 穆修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他前世与裴狰的接触毕竟不多,所以也自然不会妄断。 裴狰进来之时身后竟然没有一个侍卫或者随从,只是只身一人,他长相原本就丑陋了些,鼻梁比寻常人的高非常多,额头又宽,再加上有着一双瞳仁迥异的眼睛,一只是双瞳,而另一个是重瞳,如今面色又有些冷凝,所以乍一看起来,如同修罗一般。 裴奕看着面目狰狞的裴狰,微笑着道,“九弟,好久不见!” 裴狰几步走到裴奕的身边,伸手便要抓向裴奕的衣领,穆修微一皱眉,伸手打开了裴狰的手,裴狰妖异的眼睛微微一眯,身子微微一转便与穆修动起手来。 穆修的功力这段时间已经全然恢复,再加上原本他前世的对战经验,虽然算不得绝世高手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与裴狰打起来却是勉强平手,只因裴狰的力气非凡,虽然招式比较简单,但若是一掌落实了,足已打断骨头! 几番下来,难分上下,裴狰便收了手,站在一边只是看着裴奕与穆修两人不出声。 裴奕勾唇笑笑,“打完了?那我们走吧!” 外面早就有迎接使臣的队伍等候了,穆修便跟着走路缓慢的裴奕身后出了东宫,而裴狰跟着穆修的后面只是面色更加的冷凝,却是半句话都不说。 穆修心底暗暗摇头,这个九皇子样子丑陋不说,又不爱说话,真不知道那个南罗国的长公主是如何与他两情相悦的?难不成是南罗国的女人眼光比较特殊? 裴奕上了步辇,穆修便走到了步辇旁边跟着,而裴狰站在东宫的门口,只是看着他们,还是不曾开口说什么。 眼看着马上就要启程了,穆修传音问裴奕,“该如何办?” “什么?”裴奕问道。 “九皇子裴狰,你准备如何处理?” “不用管他,等会他自己一定能找到地方!”裴奕满不在乎的讲,示意队伍前进。 穆修随着队伍前行,回头看了裴狰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从裴狰出了东宫的门,他的眼睛便一直盯着他穆修! 一路也算是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城南的驿站,裴奕从步辇之中下来,挑眉看着穆修,“累吗?” 穆修白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注意言辞举动,莫要落人话柄!” 裴奕笑,抬步走进了驿站,里面南罗使臣已经在大厅之中等待了,裴奕缓缓的进了大厅,眼神微微含笑,拱手道,“劳辰王爷、嫣公主及诸位贵客久等了!吾皇派本宫来迎接各位,诸位一路辛苦!” 为首的辰王爷倒也谦和,他站起身微微行礼道,“本王这点时间还是等得,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能承蒙太子殿下亲自迎接已经是吾等的荣幸!” 倒是非旬嫣儿冷冰冰的道,“你们北炎就是规矩多,现在既然来了,那便赶紧带我们去南罗馆邸吧!” 辰王爷咳了一声,“嫣儿!” 非旬嫣儿抬抬下巴,美丽的脸庞之上带着不驯,“二哥又要说我没礼貌吗?明明是北炎的待客之道有问题,凭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入城入住我们南罗在北炎的馆邸,非要在如此简陋的驿站等着?” 辰王爷看了裴奕一眼道,“这两国友邦一直如此,嫣儿莫要胡闹!”转而对裴奕道,“请太子殿下切勿见怪!” 裴奕微微笑笑,看了非旬嫣儿一眼,道,“既然嫣公主都如此说了,那我们便启程吧,南罗馆邸已经收拾妥当,面圣之后便可入住。” 面圣?辰王爷与非旬嫣儿互视了一眼,往常不是都休息几日才会面见北炎的皇帝的吗? 裴奕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两人说道,“这一次与往年不同,诸位来访的时令不同,自然有些规矩也就不同,还请辰王爷与嫣公主入乡随俗吧。” 辰王爷笑道,“如此仓促岂不失礼?延至明日如何?” 非旬嫣儿也道,“一路风尘仆仆,还未曾如何歇息,如此仓促面见贵国的皇上,岂不是失礼?有违北炎礼仪之邦的美誉?” 穆修抬眼看了非旬嫣儿一眼,他只知道这个非旬嫣儿是个打仗的好手,英姿飒爽不弱于男子,今日到发现这人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只见裴奕缓缓的再走了两步,到了非旬嫣儿的跟前,他微笑着道,“两位贵客说得是,既然如此本宫便禀告父皇,明日觐见。” 穆修愣了一下,裴奕该不是这么容易改变主意的,更何况面圣这种事情,太子虽然有权利,但是绝对做不了这个主,故而,穆修立即传音道,“裴奕,如此似乎有些不妥。” “没事,本来今日就不必面圣,我不过试试他们罢了。”裴奕安抚的传音道。 一路浩浩荡荡,裴奕带领着人群进了正阳门。 南罗馆邸地方不大,但是极为雅致,是南罗的使臣居住的地方,虽然每年不过用一次,但是常有人打扫倒也不显得冷清,再加上在皇城附近,所以周围也算是热闹许多。 待安顿好之后,裴奕拱手道,“诸位既然住下了,那本宫就暂且告辞了。” 辰王爷也不挽留,只道,“多谢太子殿下的招待。” 返程之后,裴奕先去见了皇上,之后才回到了东宫之中。而穆修先回了东宫,方一进门便被裴狰再度堵住,硬是对战起来。 裴狰的力气更大了些,几乎虎虎生风,眼神也越发的凌厉,特别那双瞳的眼睛,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穆修,倒是让穆修心底有些发憷。 穆修一边对战一边思索,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要命的九殿下? 见他走神,裴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挥动的拳头力量更大。穆修险险的躲过,猛然摸出一枚银针倏然刺进了裴狰的一处穴位之中。 裴狰的身子猛然一僵,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穆修蹲下+身看着裴狰,作为一个医师,自然对人体的一些异常现象感兴趣,裴奕示意一边的侍卫过来,“将人搬到主殿!” 两侍卫面上有些犹豫,但是一想这个人是不被待见的皇子,就算得罪了,不是有穆修顶着的么,他可是首领,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子殿下。 穆修指挥着将人放到了主殿的卧榻上,挥手让两个侍卫走了,而后他转眼看裴狰,之间裴狰的脸色极为难看,穆修走进了,“九殿下得罪了。” 说完穆修便伸手扣住了裴狰的脖子,用了点力。 裴狰全身发麻根本动不得半分,只能干等着两只诡异的眼睛看着穆修,牙齿磨的咯咯响。 穆修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道,“九殿下别紧张,我又不是杀你,我只是看看你的嗓子怎么了,来,张开嘴!” 裴狰紧紧的咬着牙,硬是不回应。 穆修再度摸出一枚银针,在裴狰的眼前晃动,“你是想自己张开,还是我来帮你?” 裴狰凌厉诡异的眼睛看着他,最终认命的张开了嘴。 穆修低下头仔细的查看他的舌根深处,捏住裴狰的下巴调整位置,而后微微皱眉道,“嗓子没有问题,为何不能说话?” 裴狰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些冷嘲。 穆修转而研究他的眼睛,对那重瞳他倒是不敢兴趣,不过是多了一层瞳孔罢了,若不仔细看只是会觉得他眼睛比较深邃些而已。重点是那双瞳,妖异了些,正常的眼白之上若是有两个黑色的瞳仁,一般人估计都会怕。 看了一会,穆修摇头叹道,“果然奇特,我问你,九殿下你这眼睛看人可是重叠模糊的?” 裴狰冷冷的看着他不出声。 穆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裴狰瞪视着他的眼睛很正常的转动,便知道这眼睛与平常人的眼睛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睫毛明显的眨动的次数比较多,看来视线还是多少有些影响,这算是胎中异变,还是小心为上,回头给他配点药吧。研究完了,穆修伸手拔出了那枚银针。 只没曾想裴狰一个用力扑到了一时无防备的穆修,将人压在了地上。 而裴奕孤身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暧+昧的景象,他的亲亲爱人穆修小神医被裴狰一脸狰狞的压在身下,两人的身子几乎完全贴合在一起! 裴奕的面色一变,抬手狠狠的一掌推了出去,直接将压在穆修身上的裴狰给打出去数尺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裴奕的步伐不稳,勉强跑到穆修的跟前,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恶狠狠的看着裴狰,“胡闹!” 裴狰爬起身,瞪着妖异的眼睛看着裴奕,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哥……” 裴奕冷冷的瞪视着他,“我跟你说过,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动不得,你当耳旁风?!” 裴狰紧紧咬着唇看着裴奕,没有在出声。在他眼里,七哥裴奕一直是最疼他的,还偷偷带着他去战场,避开宫里人的迫害,但是现在,自从七哥说要去找他最重要的人之后,七哥对他说话的机会都少了,让他怎么能不生气,恨不能杀了这个勾+引他的七哥的男人! 裴奕低头看着穆修,“有没有伤到?” “没事,是我检查他的身体有些过火,九殿下生气是应当的!而且我发现他的视线最近该是有衰弱的迹象,我去给他开个方子。”穆修边说着边站起身,走到了桌前开始拟方子。 检查身体,还专门拟方子?裴奕嫉妒了,他心中燃起一把火,他的穆修怎么可以检查别人的身体,怨念! 裴奕抬头看着裴狰,“信我已经给你送到,今夜寻个机会你便带着非旬嫣儿走吧!” “哥!”裴狰的眼睛瞪大,能看的出那双诡异的眸子之中的惊喜。 裴奕慢慢的站起身,“就看你能不能把非旬嫣儿带走了!” 裴狰重重的点点头,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裴奕叹口气,“等穆修开完方子给你!日后你还要做事,眼睛出了问题可不好,穆修的医术高明,他的方子你要用!” 裴狰看了看穆修,眉头仍是皱的紧紧的。 裴奕伸手给他的脑袋一巴掌,“又犯浑了?” 裴狰看着裴奕不说话。 裴奕摸摸他的脑袋,“行了,哥知道你难受,但是我再告诉你一次,你做什么哥都会原谅你,但惟独一样,你若是动了穆修,哥会杀了你!” 裴狰眨着诡异的双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裴奕笑笑,“到了外面去找叶湛,我告诉你的联络方式还记得吗?不过小心不要让非旬嫣儿与苏眉走得太近!”苏眉那个女人的气场与非旬嫣儿颇为相似,到时候可别被带坏了,让他家老弟吃了亏。 裴狰再度点点头,看着裴奕有些不舍。 裴奕拍拍他的肩膀,悄声道,“知道你舍不得,算哥没白疼你!但国书之上写的和亲之人是我,哥既不能有负于穆修,也不能毁了你的幸福,待此事平息了,我会去叶湛那里看你。” 第42章 逃离变数 待九皇子裴狰带着药方离开之后,穆修看着裴奕,直接问道,“你刚刚说国书?” 裴奕笑笑,关于国书他倒是没有想可以隐瞒,“是,南罗使臣在启程的时候便与父皇通了国书,这和亲之人,已经定下了,是要我娶那长公主。” “非旬默不像是那么锦上添花的人。”穆修说道,只是将长公主送过来便可以让众皇子乱了,为何指定裴奕,除非别有所图。 裴奕耸肩,“管他想干什么,反正今晚裴狰便要带着人走了。” 穆修点头,也不多言,既然裴奕已经安排了裴狰带着非旬嫣儿离开他便相信他。 裴奕走向前,“刚刚我那老弟可有伤到你?” 穆修白了他一眼,“他虽然力气大,功力可是比我差远了,不过他的眼睛必须要注意,古人云双瞳乃帝王之相,但是不过误传罢了,双瞳确实出了不少圣人,但是有些人的双瞳或者重瞳不会影响视力,只是九皇子的似乎略有些影响。” 裴奕皱了皱眉,“怎么讲?” 穆修说道,“九皇子的头是否经常疼痛?” 裴奕点头,“不错,御医们只说是后遗症,之前他与我在战场上时头部也曾经受过碰撞,所以,虽然一直吃药却未有好转。” 穆修叹道,“宫中御医的水平不过如此,他哪里是头部受伤的后遗症,是脑中有虫造成了虹膜的粘连!” 裴奕惊异的看着穆修,“脑中有虫?” 穆修点头,“不错,他那双瞳该是天生的,但是双瞳应该是先前没有如此明显的吧?” 裴奕犹豫了一会,才道,“好像是,我不太记得了,他的眼睛从小被人嫌弃,幸而父皇不是迂腐之人,并没有听从他人谗言将他杀了。” 穆修说道,“待今夜之事了了,你要提醒九皇子务必按照我的药方服药,否则有眼睛失明的危险!” 裴奕点头,他的这几个兄弟之中,也只有裴狰与他亲近些,从小两人就比较和睦,裴狰虽然不爱说话,性子孤僻些,但是他的话可是从来都听的。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何况外面还有叶湛等人接应,所以裴奕并没有什么担忧的,到了夜晚便拉着穆修在宫内的花园的小亭子里面喝酒。 穆修原本就已经有些馋了,进了宫之后,他那酒葫芦早就空了,现在有了好酒自然高兴了些,脸上也带上了些轻松的笑容。 裴奕会心一笑,给他倒上酒,说道,“忙了几日竟然忘了给你准备些好酒,这一杯算是我赔罪!” 穆修利落的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眼睛似乎闪着光看着酒壶,裴奕摇头笑了一声,“果然是馋坏你了!” 穆修才不管他说什么,只顾着自己喝酒,连加点菜的功夫都没得。裴奕少不得又给他往碗里加了些菜,说道,“别只顾着喝酒,这菜味道不错,吃点!” 穆修几杯酒下了肚解了馋,便低头吃菜,含糊的说了一声,“你也吃。” 裴奕笑着给自己把酒倒上,正要往嘴边送,便猛然被穆修伸手拦了下来,紧皱着眉心,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更是狠狠瞪视着他,“你伤还没好,不能喝!” 裴奕讨好的笑笑,“我也馋了,就一点!” 穆修哼了一声,伸手把他的酒杯拿过来喝了,之后手一挥直接将酒杯扔到了亭子外面摔碎了!更是将裴奕手边的酒壶拿过来搁到了自己这边,说道,“吃菜!” 裴奕嘴角抽了抽,只得举筷子吃菜。 正当温馨进餐之时,突然宫外响起了一阵喧哗,穆修警醒,立即站起身,看了一眼宫内的侍卫,道,“注意防范!” 裴奕面色有些冷凝,站起身看向了远方,“穆修,怕是出事了!” 话音方落,便有一人从宫墙上翻身进来,站立不住趴到在地,后背之上尚带着一支长长的箭矢! 东宫之内的侍卫立即围拢向前,将人包围住,穆修几步掠到那人跟前,扶起一看,心头一惊,是九皇子裴狰,穆修伸出袖子将人的脸遮住,说道,“此人已死,诸位都散了,各回各位!” 侍卫虽有些疑惑,但见裴奕走向前来冲他们点了点头,便都识相的立即散了。 裴奕皱着眉看向穆修挡住的人,“先进屋!” 穆修抱着人快步进了房间,裴奕回身嘱咐宫内的人不用声张,而后便有禁卫军进了东宫,为首的侍卫躬身向裴奕行礼。 裴奕点头,问道,“吵吵闹闹,怎么回事?” 为首的禁卫军首领道,“属下惊扰了太子,只因有刺客混入了皇宫,吾等也是为了太子的安危。” “刺客?” “是的,太子殿下,此人从西侧宫墙之中进入,且功力高超,吾等一路追踪至此。” “可是有人被行刺?” “禀太子殿下,据说南罗馆邸的受了惊扰,还未曾有人遇刺!” 裴奕点头,说道,“本宫正好在这亭子里面用膳,未曾看到有人进入,你们到别处看看吧。” “属下遵命!”为首的禁卫军带着人出了东宫宫门。 待人走了,裴奕才回了内室,穆修已经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将裴狰放在了床上,而趴伏在上的人背后的箭矢已经被削掉了半截,只露出皮肤以上的一点头。 “怎样?”裴奕走到跟前问道。 穆修点头,“还好,只是刺入了后心,j□j就好!” 裴奕点头,摸出一枚夜明珠搁在床头,“需要帮忙吗?” “你桌案抽屉之中有我放的伤药,去拿来,让人准备些热水!”穆修毫不客气的指使道。 裴奕立即让人准备热水,而后自己从抽屉之中拿出了一大包的伤药。回到床边之时,穆修已经将裴狰的后背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穆修深深吸口气,道,“你按住他的身体!” 裴奕坐在床边伸手按住了那人的肩膀,而穆修握住露在外面的箭杆用力的往外拔,血液喷溅出来,穆修将箭杆扔到一边,拿过伤药撒上,止血之后才小心的擦拭干净周围的污血,而后用裴奕准备好的布巾将伤口缠上。 处理完之后,穆修道,“好了,我检查过了剑尖上有毒,是普通的毒药并无大碍,等会人醒了吃点解毒丹就好。” 裴奕伸手摸摸裴狰的脑袋,“看来事情有变,你先暂且照应着他,今晚怕是要难眠了!” 穆修点头,“你先去看看吧,这里有我。” 裴奕正要出去,床上的人突然出声,“哥……”沙哑的几乎听不清的嗓音带着痛苦。 裴奕倏然转身,“醒了?” 裴狰伏在床上要起身,穆修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小心扯裂了伤口!” 裴奕安抚道,“好了,老弟,哥在!” 裴狰看着裴奕,有些狰狞的脸上带着些许委屈。 “说说,到底怎么了,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非旬嫣儿只要出了南罗馆邸,叶湛便能将你们带走,可是有什么变故?” 裴狰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恨意道,“嫣,骗子,杀我。” 简单几个字,裴奕的脸色微变,而后对着裴狰微微安抚的笑笑,“七哥给你讨回来,万事有七哥在,你先休息会!” 裴狰瞪着诡异的双眸看着裴奕。 裴奕摸摸他的脑袋,“放心。” 而后看了眼穆修,裴奕快步离开了内室,他最应该做的该是悄悄出宫一趟,探个究竟,只可惜他现在的腿并不能轻易的躲过禁卫军的巡视,现在也只能光明正大的前往南罗馆邸了。 穆修眉心微皱,摸出一枚解毒丹塞进裴狰的嘴里,道,“被女人骗了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裴狰瞪视着他,他不知这人如何知道,他确实觉得有点丢脸,还有些沮丧,还以为世间果真有奇女子可以对他的诡异眼眸毫不在乎。 穆修小心的给他盖上锦被,道,“我也被女人骗过。” 被前世裴祯的宠妃熙贵妃,当年宫中难得一位与他交好的人,可惜了,是他被识人不清。 裴狰哼出一声不屑,趴在枕上闭上了眼睛。 穆修笑笑,感觉这个人虽然面目令人惧怕,倒是很是直率,便又说道,“真心不是那么容易求得的,你不要操之过急。” 裴狰睁开左眼看了他一眼,又再度闭上了。 穆修坐在床边,看着裴狰微微皱眉,其实现在的裴奕的处境才是堪忧的,虽然有皇上给他撑腰,但是难免皇上哪天不会改变主意,裴奕身边又没有几个能用的人,就算手上有兵权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到底,还是他没能帮上任何的忙,前世他靠杀人促成了裴祯上位,现在他又能做什么? 此时裴奕直接带人去了南罗馆邸,看着灯火明亮的地方,裴奕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当他裴奕是好欺负的,当他的老弟是好欺负的?!和亲?哼! 进了正厅便见南罗的使臣都正襟危坐,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裴奕笑笑,走向前,道,“打扰诸位的好眠了。” 辰王爷微笑着道,“不过是来了一个小小的刺客,竟然劳烦太子殿下亲自过来探视。” 裴奕微笑走到辰王爷跟前,“不知可有人受伤?” 辰王爷摇头道,“是嫣儿及时发现了刺客,才使得守卫能够及时赶到,避免了祸事。” “噢?是嫣公主?果然不凡,怎么没看到她,是不是受惊了?” 辰王爷笑着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嫣儿并无碍。” 裴奕微微勾唇慢慢的走到座椅上坐下,说道,“本宫倒是想知道,嫣公主是如何发现刺客的,可是守卫有所漏洞?” 辰王爷微微一顿,道,“不如这样,让嫣儿亲自告诉殿下如何?” 说着便示意他人去叫非旬嫣儿。 裴奕眼底带着冷笑。 非旬嫣儿看到裴奕的时候眼睛转了转,微笑着道,“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来了,让本公主有些受宠若惊呢。” 裴奕打量她一会,道,“在北炎京城之中,竟然让嫣公主受惊,是我朝安排的不妥当。本宫自然想知道到底哪里的守卫有所漏洞,公主可否告知究竟是如何发现刺客的?” 非旬嫣儿俏丽的脸上带着微笑,道,“也是巧合,本公主夜间无聊到假山后面散心,无意之中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所以便叫人了。” “原来如此,那嫣公主可曾看到那人面容?”裴奕把玩着腰间的挂坠,问道。 非旬嫣儿微微一顿,说道,“夜色太过昏暗,本公主没有看清,何况那人穿着夜行衣,而且还遮面。” 裴奕点头,“若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继续追踪了。” 非旬嫣儿道,“为何不继续追踪,明明已经逃入了皇宫之中,太子殿下这是要推卸责任吗?还是说此人与太子你有所干系?” 裴奕笑着看着非旬嫣儿,“公主不是说了,没有看清面容,若是在宫中搜查岂不是容易冤枉人了?说起来皇宫之中的任何人都与本宫有干系,换句话说,北炎的所有臣民都与本宫有所干系,公主这话说的有些太过了。” 非旬嫣儿冷声道,“那人受了本公主一箭,自然容易查出!” 裴奕面上故带疑惑,“公主夜间散步已经是是奇异了,还有带弓箭的习惯吗?那么大的东西带着散步岂不是碍事?” 非旬嫣儿顿住,一时没有回答。 裴奕笑笑,甩了甩衣袖站起来,“看来刺客的线索还是断了,本宫只能说会尽力找到那人,还请诸位莫要着急。” 非旬嫣儿还想说什么,被辰王爷皱眉制止了。 裴奕笑笑,起身往外走,“时间不早了,诸位休息吧,记得睡觉得时候,脑袋下面放上把刀,说不定刺客还会出现,到时候记得叫一声外面的守卫,他们可是没有你们眼力好!” 第43章 再遇叶湛 待裴奕一脸不爽的回来的时候,穆修立即站起身走向前,“怎样?” 裴奕挥退跟着他的侍卫说道,“算是警告非旬嫣儿了,辰王爷对此事也似乎知道些,他也不想闹大,算是暂时避开此事了,小狰怎样?” 穆修道,“喝了药已经睡下了,他的体质也不差于你,过几日便没事了。” 裴奕点头,进内室去看裴狰。 穆修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跟着进了内室。 裴奕坐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上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人,合上了那双诡异的双眼的裴狰看起来显得稚气了许多。 穆修站在他的身侧,伸手覆在他的肩膀上。 “已经过子时了,你先去睡吧。”裴奕拍拍他的手道。 穆修点头,看了裴奕一会,出了房间。 在清冷的夜色之中,穆修握了握拳,回身看了一眼东宫的殿门,眼底闪过幽暗的光,吩咐守卫仔细看顾着里面的状况,而后转身去了东宫附院。 在房间之中,穆修挑拣了几样药瓶塞到衣袖之中,有些事情或许裴奕碍于身份无法做,那么就有他来出手好了。 找了个布巾,遮住自己的面容,穆修趁着夜色翻出了东宫的院墙。 南罗馆邸的灯火还亮着,而守卫比以前更森严了些,该是裴奕之前又多安排了人。穆修找了个黑暗些的角落翻身跳过了院墙,正要往前走,发现一路巡逻人士一路走了过来,他轻巧的躲到了假山的后面,待人离开之后,他翻身上了房顶。不自觉的使用起了当时在宣室地宫之中裴奕交给他的步法。 他悄无声息的潜到了正厅的房顶之上,里面的人只剩下了辰王爷坐在首座上,穆修眼睛转了转,此处并不是最佳地点,毕竟正厅比较显眼,所以他不宜做任何动静,所以他静静的潜伏在正厅的房顶之上,只等着里面的人离开。 过了一会,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正厅西侧的树底下,紧跟着一声清脆的鸟鸣自那人发出,坐在正厅的人立时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出来,而是再度坐回了椅子上,而树下的那人快速的潜入黑暗的角落,失去了踪影。 报信?穆修微微皱眉,这一声鸟叫到底通了什么消息?看了正厅之中的辰王爷一眼,穆修翻身轻巧的往之前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那人的身手很快,穆修差点跟不上,那人一路急行,经常穿进一些隐蔽的胡同,在京城里兜转了很多地方才在一处院落出停下了脚步,翻身入了内里。 穆修犹豫了一会,看着这处小院,处于京城偏东侧,这里是京城富户聚集的地方,所以这处院子在周围的大院之中倒是显得普通寒酸一些。 正在思索要不要潜进去的时候,一声扑棱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一只信鸽从里面飞了出来,穆修眼睛一亮,飞身跟上了那只信鸽,待跟出了一两个街的时候,捻起一枚银针猛然向空中夜行的信鸽刺了过去。 捡起落在地上僵住了的信鸽,穆修将它脚上的小管子扯了下来,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纸卷,穆修摊开来看,里面写了几个很小的字,“想办法弄到手,其他既往不咎!” 穆修皱皱眉,看不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他又将字条放回管子之中,套在信鸽的脚上,而后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枚小药丸塞进了信鸽的嘴里,而后拔+出了刺在信鸽脑袋后面的那枚银针,而后放开了信鸽,让它飞走了。 穆修看着夜色,正准备急步再度往南罗馆邸的方向赶去,却是听得周围突然响起了嗡嗡的声响,更是有几个身影很快的往他的方向掠过来,穆修微微敛神,加快了步伐,只是片刻间便发现前方亦有几人掠了过来。 穆修转身掠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道,穿梭在几个胡同之中,本以为能将那些人甩掉,没想到却是越跟越多了,后面竟然跟上来了数十人! 穆修心中一凛,干脆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些人赶过来,手里握住了样极为有效的迷药。 待为首的一位掠到他跟前的时候,穆修几枚银针飞快的刺了过去,那人动作灵活的躲开了,高声叫了一声,“穆公子,是我!叶湛!” 穆修顿住,遮着的面上显露出些许疑惑,这些人是怎么跟上他的?又是怎么确认是他的? 叶湛走向前几步,“穆公子放心,这些都是今夜准备接应九皇子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接到消息,所以有些等急了,正想着如何进宫向门主禀告,没想到遇到了你了。” 穆修点头,收起了手里的银针和药瓶,道,“九皇子受伤了,你们还不知晓?” 叶湛面色一变,往前一步,“受伤了?” 穆修伸手扯下了面上的布巾,道,“是,中了一箭,不过放心我已经给他医治了。” 叶湛松口气,道,“谢谢穆公子!” 穆修摇头,“客气了,医者本分而已。” 叶湛笑笑指了指周围的几个人道,“这些是血影门的人,有几个你见过了,最近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都来京城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穆修看着他们拱了拱手,只是似乎有几个人的眼神有些诡异的看着他。 叶湛咳了一声,道,“他们第一次见公子,一时有些激动,穆公子莫要见怪。”都说了门主夫人是个男的,这些家伙们还露出这么一副惊奇的脸,定力都哪去了?! 穆修嘴角抽了抽,道,“无碍。” 叶湛瞪了他们几人一眼,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同穆公子有话要说。” 数十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动身,叶湛摸摸眉心,这群家伙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只得道,“穆公子,其实也没什么避讳的,我们只是想为门主做点什么,但是门主又不允许我们进宫,所以,我们想能否请穆公子帮我们说说话,至少让一两人在宫里也算有个照应。” 穆修摇头,“此事裴奕自有他的考量,我会跟他提一提,另外我也正好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叶湛道,“请穆公子直言,吾等自然听从吩咐。” 他如此客气反倒让穆修有些不太自在,总觉得他们对他的感觉有点像对待裴奕一样,他看了眼周围的人道,“既然你们一路跟着我,那该是知道从南罗馆邸出来的那个身影进了一处小院了,请诸位帮忙查探一下那个小院的情况,还有南罗馆邸进出的宾客。” 叶湛摸着下巴笑道,“那处小院行迹可疑,我早就让人查了!这京城之中的事情多少我都查了大概了。” “嘁,还不是苏眉的功劳!”一人不屑的说道。 叶湛咳了一声,瞪了那人一眼,接着对穆修道,“那处小院之中前几日住了一些人进去,行动极为隐秘,而且都是南罗人士,与南罗的来使脱不了关系。” 穆修点头,“就请叶护法继续查探,另外我刚刚截获了一个信鸽,下了追踪香,这个药瓶给你,劳烦叶护法查看一下是与哪个人迷信。” 叶湛接过药瓶,道,“没问题。” 穆修点点头,继续说道,“有没有聂辰等人的消息?” 叶湛面上有些凝重,道,“我怀疑他们可能被关起来,可惜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 穆修微微皱眉想了一会,道,“这是与裴祯可能有牵连,这样,叶护法你还是派一两人潜入宫中,留意裴祯的行为,聂辰他们下落必定和他有关,裴奕那边我来说。” 叶湛面露笑容,拱手道,“多谢穆公子!” 穆修还想去南罗馆邸一趟,便拱手对周围的血影门的人道,“这一切有劳各位,在下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叶湛拱拱手道,“穆公子客气了,有什么消息可以到四方酒楼找我们即可。” 穆修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个隐蔽的小胡同。 穆修一走,旁边一个血影门的人便道,“叶护法,我们真的要进宫吗?” 叶湛挑挑眉,“反正穆公子都说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即便是江湖暗影的祖训又如何?到时候自然有穆修给他们说好话,门主就算怒了,不还有穆公子顶着呢吗? 其实穆修不知道,他们这些被安排在江湖上的暗影,是只能处理江湖事,不允许插足宫中的事情的,这是几代暗影的训示!只不过到了他们这一代有些特殊,因为为首的门主是太子本人。 穆修沿着宫墙才回到了南罗馆邸,里面的灯光已经暗了。穆修原本计划是抓到非旬嫣儿控制起来,又或者绑了辰王爷,但是他们这些使臣在皇城之中出了事,非旬默就更有理由发动战事了,所以考虑了一会他便改变主意了,他悄无声息的围着南罗馆邸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闪进了厨房之中。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作为在南罗待过一段时间的穆修来讲,南罗人士的习惯他可是清楚的很,用膳之前必用泡过薄荷的水润口之后才用餐。穆修随身带的药不多,却是正好带着一样药可以与薄荷起作用。 若是南罗使臣包括非旬嫣儿水土不服染了恶疾,那么和亲即便是有国书也必然会延迟,多少给那个自大的混蛋裴奕一点时间! 第44章 若签婚约 穆修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刚推开门之后,昏暗的房间之中一人的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穆修心下一惊,方要反击,但是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穆修……” 穆修缓下心神,放松了准备抵抗的手,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奕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道,“想你了。” 穆修嘴角抽了抽,他们不过才不到几个时辰不见,这家伙又犯什么神经?推了推裴奕的身体,道,“有事?” 裴奕嘴角带着贼贼的笑,蹭着穆修的肩膀,“你刚刚去哪了?” 穆修微微侧首看着裴奕,但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脑袋,他道,“烦闷出去转了转。” 裴奕抱着穆修的手臂紧了紧,道,“刚刚有人说你出宫了?” 穆修原本温和的面色稍带上了些冷,“你监视我?” 裴奕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修长脖子,低头便咬了上去,用力的吸吮了下,含糊的道,“怎么会!” 穆修身子颤了下,皱眉,伸手用力的将埋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推了推,“又不正经!” 裴奕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光,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一本正经的道,“穆修,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你共赴**。” 穆修白了他一眼,“等哪天外面乌云蔽日下起了瓢泼大雨,你自己就到外面站站去吧!” 裴奕苦下脸,蹭着穆修的身体。 穆修再度推了推他道,“马上便要天明了,你想好如何处理南罗使臣的事情了吗?” 裴奕闭眼靠在穆修的耳边低低的道,“老虎不发威都当本太子是笨猫了!” 穆修嘴角带上了点笑容,“是瘸了腿的病猫!知道自己太被动了?” 裴奕舔了舔唇边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的吸吮,并没有回答穆修的话。 穆修面色微热,侧身走了一步,推了裴奕一把。 裴奕这才慢慢的道,“你一路上真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穆修皱眉,看着裴奕,“你说什么?” 裴奕松开手,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灯点燃了,摊手道,“你没看出来我的这身打扮?” 穆修现在才看出,裴奕换了一身的黑色的劲装,头发被梳到了一起用一块黑色的布巾裹住了,穆修皱眉,走到裴奕的身边,蹲下+身仔细的摸着裴奕的左腿。 裴奕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穆修的手可是一只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只在他的小腿上又摸又揉,不时还有些微微发热的内力输送进去。裴奕用力的呼吸了几下,被心爱的人如此摸来摸去的,要忍住还真是有些苦难,果然君子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声音略带些沙哑,“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穆修冷哼一声站起身,“你刚刚去了南罗馆邸?” 倒是不得不说宫里的药材果然是最好的,这才几幅药,裴奕这腿已经基本痊愈了。 裴奕耸肩,“是啊,正好看到某人趴在房顶上,动作挺优美的。不过名师出高徒,那几个步法挺不错!” 穆修略有些惊讶,“你果真一直跟着我?” 他竟是从头至尾没有发现,不对,就算他无法发现,叶湛他们几个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的! 裴奕耸肩,“是啊,本来想趁着某人睡着了,然后出去办点坏事什么的,没想到房间里空无一人,一转头便发现有人溜出了宫,啧啧,本宫只能一路跟上去了,”裴奕煞有介事的摸摸下巴,“你说某人偷偷跑到南罗馆邸干什么去了?” 穆修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是去干什么了?” 裴奕笑,眼底略带着些冷意,“敢欺负我弟弟?哼!” 那一箭可是半点情都没留! 穆修顿住,看着裴奕有些邪恶的笑容,心底暗叹了口气,道,“你又做了什么?” 裴奕凑近了穆修的耳边冷冰冰的道,“我杀了她!” 穆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裴奕笑道,“我杀了非旬嫣儿!” 穆修紧皱起了眉,“你疯了?!” 裴奕看着穆修道,“我裴奕也就那么几个在乎的人,第一个是你,再就是父皇母妃,还有小狰。怎么挤兑我我都不在乎,安置人手监视我也好,暗中想杀我也好,但是这几个人谁都碰不得!” 穆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说了,他怔怔的看着裴奕,不知道如何去评判裴奕做的这件事。 裴奕垂下眼,道,“你可知我原本不用说与你听,我知道我杀了非旬嫣儿定然会对北炎和南罗之间的和睦不利,怕是战事也不远了。” 穆修微微皱着眉头,在房间之中走了几圈,道,“也不见得如此,南罗北炎之间必然有一战,非旬默不是那么安分的人,只不过你这么做会提前他的打算。” 裴奕伸手拉住穆修的手,握在掌心,道,“你真这么想?” 穆修甩开他的手道,“你提前了两国臣民的灾难!有什么好的!” 裴奕笑道,“非旬默嗜杀成性,或许战事提前能给南罗的臣民带来好处也不一定!我并非全无考量。” 穆修沉默了一会,裴奕这话也正说进了他的心里,前世非旬默屠城之事一直是他的心病,每每想到他都觉得有些后心发寒,更何况他非旬默自那一次之后就好像上了瘾,之后屠了不止一次!只不过暴君有暴君的好处,现在的南罗国上下无一人敢违逆非旬默的命令,非旬默在位的这几年大臣们空前的团结,而遭殃的却是下面的平民百姓。 裴奕见穆修沉默不说话,他伸手扶住穆修的双肩道,“穆修……” 穆修抬眼看着他,裴奕是个棱角分明的人,敢怒敢言敢爱敢恨,他们虽然没有彼此坦诚,但也算是心有灵犀,他们对彼此都有情且情根深重这无须多言,他现在只是发现无论裴奕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也难以怪罪裴奕。 穆修撇开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时候差不多了,马上该早朝了,你该想想怎么应付南罗的使臣!” 裴奕抬手摸摸穆修的脸,“放心吧。” 说完此话之后,裴奕转身似乎准备离开,穆修情不自禁的伸手拉住了裴奕的手臂,微微仰首吻上了裴奕的唇角。 裴奕猛然扣紧穆修的手臂,将人抱进怀里,配合的张开了嘴,让穆修有些急切的舌探入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穆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紧紧扣着裴奕的后背,想安抚这个人,想将这个人用力的抱紧,想让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灼热的吻因为彼此的配合越发的煽情,湿粘的水声带着暧+昧的情动,舌尖纠缠着舌尖,急切的舞动着,彼此贴合的唇瓣都微微的颤抖。 两人都是男人,所以亲吻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羞怯,只是想那么密切的贴近彼此最为柔软的地方,侵入彼此的腹地,纠缠着吞咽着彼此的津液,一开始是穆修的主动,而慢慢的变成了两人热切的互动,仿佛怎么吻都吻不够,直到气息有些沉重,彼此的鼻息都快速的流窜才不得不依依不舍的离开。 彼此的唇舌稍稍分开,穆修便觉得心有些难以言喻的充实,他看着裴奕,那双黑亮的双瞳之中带着热切的欲+望正牢牢的盯着他,穆修舔舔唇,声音微有些低哑的道,“好了,去吧。” 裴奕看着穆修的湿润的微有些肿起来的唇瓣,用力的抱了抱穆修,靠在穆修耳边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嫉妒,他的穆修似乎对亲吻娴熟的很,难道前世曾经与他的该死的三哥练过?!有些愤愤的咬了咬穆修的耳垂。 而穆修哪里知道裴奕为这种没有过的事情闹心,裴奕温热的气息喷进他的耳廓之中时,他身体已经有些发软,双腿之间有些不自然的颤动,他微微推了推裴奕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裴奕抬起头,“嗯?” 穆修道,“装什么装?!我现在才看出来,你明明在宫内有不少的帮手,还装成孤立无援的样子给谁看的?懒得与你计较,你倒是得寸进尺了?!” 裴奕干咳一声,“穆修,我不是想看你怎么帮我么……” 穆修冷眼看他,裴奕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他赔笑,“办法也已经想好了,人也安排好了,当初只是预防万一,在我离宫去白府的时候便准备下了,非旬嫣儿当年确实与小狰情投意合,我只是没看出来非旬嫣儿是别有用心,如今她已经成了和亲的长公主,小狰对她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反倒被发现之后会连累于她,所以她才决心杀他,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小狰是北炎皇子。” 穆修皱眉,“你也变话唠了?说重点!” 裴奕笑道,“我准备让人易容成非旬嫣儿的样子,瞒天过海。” “我听说非旬嫣儿的性子平常比较怪异,与一般女子不同,你找的人是否合适?” 裴奕道,“此人一定合适!其实非旬嫣儿的性子一般人摸不透,只要记住行事作风比较像男子,经常做出不合理的事情,与辰王爷的关系不算好,经常有些口舌便是了。” 穆修越听越是有些奇怪,裴奕这次似乎有些太话唠了,“裴奕,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奕摸摸鼻子,后退一步,“时间快来不及了,嫣公主殿下,赶紧上妆吧!” 穆修冷瞪他一眼,“裴奕,别开这种玩笑,正经点!” 裴奕摊手,“我很正经的在说啊!你身量比较灵活,又会缩骨术,行事作风比较诡异……不,是比较分明,很适合,更何况我已经买通了非旬嫣儿身边的宫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穆修走向前一步,略带些威胁的道,“说实话!” 裴奕舔舔唇,看着穆修近在眼前的唇,咽了咽口水道,“原本选了一个女人,但是我发现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做,你倒是更合适些。” 穆修皱眉紧盯着他,“什么事情?” 裴奕道,“此次来北炎的并非只有他们几个,非旬默也来了,不过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我想让你帮我查查。” 穆修微微想了一会道,“选一个女人也不会有问题!” 裴奕见穆修坚持,只得摸摸鼻子才不得不说道,“虽然我没有打算与非旬嫣儿成亲,但是婚约还是会写的,我只是希望那个与我在婚书上亲笔写下名字的是你。” 穆修抬脚踢过去,“那名字也不是我的!” 裴奕灵巧的闪开,嬉皮笑脸的道,“你写你自己的名字就行,反正没人盯着看,到时候我会让人拟一个假的给南罗的人送过去!” 穆修冷哼,“到时候让我写在北炎的名下就好!” 不得不说裴奕的这个说法让穆修也有些动心了,竟然有些隐隐的期待,忍不住想唾弃自己,果然栽在了裴奕这个混蛋手上!不过那个新郎的位置他一定先占下。 裴奕笑眯了眼,“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