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宫不干了》 楔子 此时的养心殿没有一丝光亮,混沌得好像世界之初,空洞得让人发慌——直到黎明的第一抹光亮缓缓渗进来。睍莼璩晓 沐染第一次这么憎恨黎明。 埋藏在黑夜里的绝望、痛苦、挣扎、抵死反抗,在阳光下全部无所遁形,她不得不直视地板上散落了满地的杂乱不堪的衣物,和这间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宫殿。 这是喏大皇宫里最华丽的宫殿,里面住着的,是整个翾钥国最尊贵的男人。 而此时的她正赤身luo体的躺在这座宫殿里的明黄床榻上,鼻间充斥着淡淡薄荷香,混杂着点点淫糜的味道,两双修长的腿如海草般紧紧纠缠在一起,沐染的腰间占有性的横着一只精壮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昨夜彻夜与她抵死缠绵,那些暧mei绯色的画面残存在她的脑海里,成了一连串不敢想不敢碰的噩梦。 突然间,那只精壮的手臂猛地一缩,手掌心里暖暖的温度恰到好处,沿着沐染腰间光裸的肌肤渗进肌理,陌琰健硕有力的大腿蹭了蹭她的,带动着仍然埋在她身体里的骄傲弹跳两下,他声音懒懒的,带着早晨初醒的微微沙哑,“朕的爱妃竟这么早就醒了,是朕昨夜表现不够卖力的缘故吗?” 沐染深吸一口气,“出去。” 陌琰打了个哈欠,“这么早朕出去做什么,外面很冷的。” “...我是让你把...那个,抽出去!” 陌琰慢慢睁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把玩,脸上还是那副百年如一日的慵懒神色,却精致完美得让人忍不住感叹,“爱妃,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兴奋吗?” “......” “说话呀染儿,你要是答对了,朕说不定可以放过你。”陌琰含笑道。 “...早上吗?”沐染侧过头不看他。 陌琰哧哧笑了笑,忽的一把扳过她的身子,道:“昨夜是爱妃初yè,朕不懂得怜香惜玉弄疼爱妃了,现在补过可好?” 沐染咬牙,“陌琰,你别太过分了,放开我。” 他冷笑一声,俯下头暧mei的轻咬着她的耳垂,引得她浑身一颤,“呵呵,才一夜朕就知晓了爱妃全身上下的敏感点,现在做起来倒格外省事。” 从四肢百骸腾起的羞耻感让沐染奋力挣扎,正在这时,养心殿紧闭的大门被轻轻叩响,李双全道:“皇上,该上朝了。” 陌琰动作不停,置若罔闻,密密麻麻的轻柔的吻一个个落下,腰间用力缓缓抽dong两下,暧mei的摩擦起来,轻轻的问:“朕今天陪你一天可好?” “不...”她惊呼。 他朗声道:“退下,朕今日不早朝了。” 芙蓉帐暖,门外的人顿了顿,悄悄退下。 沐染的心陡然一沉,他埋在她身体里的分身愈来愈大,呼吸也愈发加重,她沉沉的望着高高的屋顶半刻,不知道此刻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会说什么,会骂她是祸水吗? 沐染无力的扯了扯唇角,“陌琰,你别忘了,我们是兄妹。” +小v:啊啦啦啦,新人新文,亲们捧个场好不?+ 1、穿越 两年前,一切都还很美好。睍莼璩晓 沐染和闺中密友小思手牵手压马路,把浓浓闺蜜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一切的美好终结于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 这个突如其来的花盆,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未知高空落下,正正的砸向沐染的脑袋,发出一声响亮的“嘭”! 随着那一声“嘭”,沐染中分的刘海中间缓缓流下两滴血,滑出一条惊心动魄的血迹,小思在一旁捂嘴尖叫,手忙脚乱的掏手机打120,沐染张张嘴,“靠...”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 模糊... 沐染冷得厉害,恍惚间觉得冰凉的雨点打在身上,带起一阵刺痛,鼻间弥漫泥土的芬芳和着浓浓的血腥,胸口处钻心的疼。 耳边传来低低的交谈。 一个男人的声音问:“她会死吗?” 停顿良久,一个女声低低的说:“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男子顿了顿。 “咚!” 沐染的头上再次袭来钝痛! 你妈妈的吻,她又被砸了?! 迷离之际,只见一双银丝钩边的黑鞋从眼前一闪而过,她重重垂下眼皮,昏了过去。 ... 沐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上好的檀木桌椅散发出阵阵幽香。桌上摆着娇小玲珑的翡翠酒盅,光泽圆润。不远处是梳妆台,泛黄的铜镜中映着她苍白的脸。屏风把屋子隔成了两半,她看着屏风上的仕女图愣愣发呆。屋子宽敞明亮,不算奢华,书香气却很浓。两侧高高的书柜上摆满了书。 沐染原以为自己做梦了,使劲掐了两把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却没有半点作用。 十分纳闷的她只好望着眼前这位不停抽泣的女子。 这姑娘从她醒来就开始哭,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沐染张了好几次嘴想打断她问点情况,又觉得人家哭得这么尽兴,被打断了似乎有点不好。 沐染囧,随手扯了一块布递给她,轻声道:“你别哭了。”女子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她。沐染认真的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渍,“你是我妈请的特护吗?别那么伤心,我只是被花盆砸了头,不会太严重。” 花盆?女子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小姐在说什么?”[恶作剧之吻同人]当天骄遇上天娇 沐染看她半晌,“扑哧”笑了出来,“小姑娘你真逗,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以为你在拍古装剧啊?” 女子愣愣的看她,眼泪掉得更厉害,“小姐、小姐...您...奴婢去找老爷,小姐别下床,等奴婢回来。” 别下床?开什么玩笑。沐染腹诽,这时候不跑就真被砸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掀开身上的棉被,动作过大扯到了肩膀,细微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头。她疑惑的拉开衣领,惊讶的发现自己左胸处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怎么回事,她明明是被花盆砸了头,为什么身上会有伤。 不是撞鬼了吧...沐染咽了口唾沫,老天你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这么耽搁一会,那女子已经折身回来了。她面带遗憾,“傅叔说老爷出去了。不过小姐别急,先休息会儿,大夫很快就到。” 什么大夫啊!沐染抓住她,忍不住慌了,“这里是哪里?!” 女子被她吓到,大眼睛又汪起了水:“小姐叫沐染。” 沐染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她,还好还好。 “这里是沐府,翾钥国京都。小姐都忘了吗?” 沐染刚刚转晴的脸顿时一黑,心瞬间沉到谷底。 ...纳尼? ...... 从前有个人,后来她穿越了。 这真是一个简短而又伤感的故事。 沐染盘腿坐在床上,两行清泪无语问苍天。 她运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去买彩票? 低头看了看那个正怯生生的看着她的小姑娘,沐染登时有种地主婆欺压小老婆的感觉。 当然她是地主婆。 “地主婆”叹了口气,说:“我伤了脑子,什么都忘了,姑娘,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小老婆”先是一愣,然后又开始掉眼泪,望着她的眼神饱含怜悯,一字一句慢慢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天眼灵异录 ...... “小老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小心翼翼的看着呆滞的“地主婆”,“差不多就是这些。” 地主婆哦不,沐染被雷得里嫩外焦。 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翾钥国,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国度,现在活生生的呈现在她眼前。 尛岭大陆权利分散,大大小小的国家不少。翾钥过是这个大陆上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 但在五年前,翾钥国其实上不得什么台面。 五年前新皇帝登基,大刀阔斧的实行了改革和对外扩张,整个国家瞬时被焕然一新。犹如一头咆哮的雄狮,怒视天下。皇帝登基后,提拔了一系列能人干将。沐染的父亲沐啸海就是其中之一。翾钥国能够如此迅速地发展壮大,和沐老爷子在战场上的骁勇善战有很大关系,所以皇帝对他及其器重,沐家由此开始饮食无忧,步入了有钱人行列。 而沐染,就是沐家二小姐。 沐染还有一个一母所生的姐姐——沐漾,和二夫人罗舒媚所出的弟弟——沐宸苑。 沐啸海早年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年轻时与沐染的生母一见倾心,两人成亲后,为了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有几分蛮力,也颇有胆识的沐啸海毅然决定去投军。 三年浴血沙场,终于闯出一番事业,待荣归故里才知道,爱妻并没有福分与自己共享荣华,生下两个女儿后长期劳累过度,过劳死了。为了不让沐啸海在战场上分心,就让人瞒了下来。两个女儿——大女儿沐漾,二女儿沐染,则托付给邻居照料。 沐啸海回乡后得知这个消息,悲痛不已。 皇帝登基后,册封沐老爷子为镇国大将军,镇守京都。彼时沐啸海也迎娶了自己的第二位妻子——照顾沐漾和沐染的那个邻居大娘——罗舒媚。虽然沐染生母已死,但是正房的位置一直是沐染生母的。以至于即使罗舒媚为沐家诞下一子,打理沐家多年,却始终是个偏房。 ...以上,就是沐染穿越的基本背景。 而关于沐染穿越的内情,则又有一番蹊跷。 话说真正的沐家二小姐沐染,在某天夜里不知何时不知何因失踪了,被发现时头部重创血流满地,已然昏死过去。死因不详,凶手不详,时间不详,很多很多的不详,导致这个事件成了轰动京都的大谜团。 身处谜团中央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事人沐二小姐,还有一个,沐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冰儿——这个哭哭啼啼的“小老婆”。 到了这里沐染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姑娘一见她醒就开始哭,还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一时职责所在,二是据说沐二小姐和她的贴身婢女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凰谋天下 沐染很理解这种闺蜜情,所以就没忍心告诉冰儿,那个真正与她度过悠悠岁月,同喜同忧的女子,早就在那一地鲜血中香消玉殒了。 ...... “生活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若是一帆风顺,那你也就挂了。——出自xxx” 沐染表示求挂。 她的生活一直很苦逼,从未被超越。她有一个处.女座的更年期妈妈,还有一个酷爱旅游四处游玩的爸爸,爸爸时常不在家,妈妈总是挑剔得不像话。这么顺口的四句话就是沐染十多年来的生活写照,她觉得她的童年可以拿来写本书了,名字就叫妈妈再打我一次。 现在她真的想让她妈再打她一次... 穿越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玩,相比起难得的燕窝,她更想念妈妈做的酱爆茄子,虽然那东西的味道堪称无敌。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莫名其妙的回不去,空气里全是陌生的味道,被强行被抽离自己的人生,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沐染有些难过,这是真的。 “小姐?”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小姐还没有休息吗?受伤了要多休息,大夫才交代的。小姐头疼得厉害么?奴婢给您去拿止痛药吧,小姐想喝水么?奴婢...”冰儿大大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睫毛长长卷卷,就像一个洋娃娃,声音如同溪流般清脆,很是悦耳。 沐染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我不疼,大晚上你别跑去拿药了,感冒了怎么办。”她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点事情。” “可是...”冰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打断,“冰儿,翾钥现在的皇帝叫什么名字啊?” 冰儿大惊失色,差点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小姐,这话不能乱问的,被人听到就不好了啊。” 沐染扁扁嘴,“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了,深更半夜的,谁那么无聊听人墙角。” 她好奇一整天了。 短短五年就能令一个小国家发展成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国,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但高处不胜寒,他那么厉害,应该也会觉得累吧?要承受一整个国家的人的满腹期望,身上背负着的,除了耀眼的光环,恐怕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枷锁。 冰儿是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迟疑良久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环视四周一圈,凑近她,小声的说:“皇上的名字是... “陌琰。” +小v:新人新文,亲们捧场呗?~+ 2、高富帅在杀人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某天早上起来,沐染惊讶的发现未央阁里的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满地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格外的软,“天凉好个秋啊。睍莼璩晓”她裹紧皮裘喃喃。 说来身上的这件皮裘好像挺值钱的,苦穷的沐染表示她第一次穿如此高档的皮草。 这么高档的皮草穿上,再怎么渣的人也徒生了几分贵气。 沐染觉得她穿越就是为了蹭这几分贵气。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沐二小姐每天的职责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时不时装一下文艺绣一下花,小日子不说无聊倒也自在。 如此自在惬意的生活对于沐染来说其实是很爽的,不过这种时候要是再来点瓜子和游戏,那就真的爽爆了。 但还是那句话,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 貌似沐府二小姐这个身份在这里并不吃香。不知从前的那个沐小姐性格是有多沉闷,就连守门的大黄狗时不时都有人去摸摸它的头,而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这喏大将军府上到沐啸海下到一干奴才,除却饭点她几乎难以见到,她的闺阁未央阁更是鲜有人问津。 值得一提的是,在众人如此薄凉的态度下,有一个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关心她——后妈罗舒媚。 话说那厮也是个忙人,打理一大座府邸,几乎没时间露面,却常命人送些糕饼点心过来,有时是崭新的诗词集,有时又是字帖。看样子罗舒媚是致力于将她培养成精致的大家闺秀,可惜她却是个粗糙的抠脚大汉==、 沐染使劲跺跺冻僵的脚,抬头望着灰白的天空,叹了口气...好吧一天又过去了。 可惜她空有一副妙龄皮囊,却过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的日子。这感觉就像让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有志青年提前退休一样,十分扯淡。 直到那天的来临,彻底打破了这扯淡的现状。道友请留步 ...... 沐染趴在桌子上哼唧。冰儿为什么还没有送午饭来...她郁闷的想,该不是忘了她这个大活人也要吃饭吧。 她缩缩鼻子,算了,与其等着饿死还不如主动出击。 拿上一件披风,她起身朝从未去过的厨房走去。 屋外,风在吹,鸟在叫,花儿开得真好瞧,她笑嘻嘻的摸了摸一块提了字的石碑,“有文化。”这么有文化的字她没看懂应该也不奇怪,收回手,她接着往前走,走啊走,她停下脚步,又摸了摸一块提了字的石碑,“咦,这块也好有文化。” 直到她第三次摸了那块石碑,她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再怎么有文化也不至于遍地都是...真相只有一个——她迷路了。 肚子叫了两下,沐染摸摸它,无奈的说:“不要挣扎了,今天的午饭是吃不到了,走出这里才是正事,小肚子你就忍一忍吧...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啊。” 冷风吹过,一片大大的枫叶“啪”的打在她脸上,沐染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愤怒的揪下那片枫叶,丢在地上踩了两脚,“别得意的太早,本小姐迟早走出去给你看!” 她从长裙上撕了一条布,系在一根枝丫上,往前走了一段,又撕下一条布,系在另一根枝丫上,再往前走两步...她正在系布带,拐角处的绿荫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想探出头看看,沐染忽的被一个冷厉的声音怔住:“最后一遍,谁叫你来的。” 咦?不对不对。她躲到一个草丛后,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背影就散发出强大的气场,绛紫色袍子修身而柔软,风吹过微微撩起边,露出里面明黄的里衬。男子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簪顶嵌着一颗绿莹莹的翡翠——价值连城。土豪上司,大腿交出来 高富帅?!沐染眨眨眼睛,古代不仅美女多,帅哥质量也那么好吗? 慢着慢着...那个帅哥是在,杀人吗? 男子背对着沐染,健硕的手臂微微举起,手背上青筋爆起,正狠狠的捏着一个蒙面男的脖子。蒙面男脸色爆成猪肝色,双手无力的往前挥舞乱抓,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将、将军...” 好残暴!沐染皱眉,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蒙面男痛苦的神色上,完全没注意蒙面男说了什么。手指抠进冷硬的土壤里,她咬咬牙,从草丛里跳出来,大喊:“住手!” 那一刻,沐二小姐觉得自己侠气万丈,浑身散发着金光! 可惜她话音刚落,蒙面男就缓缓闭上了眼,高富帅松开手,蒙面男的身子顿时无力的垂下去,再无半点生气。 沐染惊愕的看着瘫在地上的蒙面男...死了? 靠!“我不是让你住手吗?你为什么还要杀他。”沐染怒。 男子背对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嫌恶的丢在蒙面人身上! 沐染被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她朝男子疾步走过去,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如此嚣张,杀人是要偿命的!” 男子侧过头,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沐染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你还嫌我烦?你等着,我今天一定扭你去官府,哦不,我直接把你送到爹爹面前就可以了!” 男子扬袖,轻而易举的从她手里抽回衣襟,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沐染。 沐染的第一反应是这果然是个高富帅——黑亮垂直的发,斜飞入鬓的剑眉,锐利夺目的紫眸,泛着琉璃的光泽和如梦如幻,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如同一个天生的王者。无双混子 沐染的第二反应是她快要屈服于这货的美色了... 男人冷漠的问:“你爹是沐啸海?” 沐染愣怔,“你怎么知道?” “那你是沐漾?”男子皱眉,“怎么这么丑。” “......” 她可不可以捏死他。 “你说什么?!”沐染炸毛,“你左眼青光眼还是右眼白内障?!审美畸形就不要出来搞笑啊亲,况且你这个凶残冷漠没人性的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说我丑!另外,我是沐染,沐府的二、小、姐,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但你头发也不长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 男子瞳孔微缩,“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我有胆子说就怕你没胆子听,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再横小心我放狗咬你!跟我去自首。”沐染瞪圆眼睛。 远处忽然传来隐隐的呼唤:“小姐...小姐......” 冰儿?沐染眼睛一亮。 “我在这...唔!” 忽然她被男子一把捂住嘴,单只手困在怀里迅速往后拖! 完了完了,这是要先奸后杀还是毁尸灭迹? 不要啊! 妈妈救我!!! 沐染奋力挣扎,丝毫没有察觉他们渐渐靠近一个人工湖... 3、落水 沐染拼死挣扎,力气大得惊人,但在男人面前却像是挠痒痒般的力道,他不悦的皱着眉头腾出一只手想抓住她不停挥舞着的双臂,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是一个幽深的人工湖。睍莼璩晓 一步、两步、三步...噗通! 男人一脚踩空掉进水里,连带着将沐染也脱了进去。 ***,沐染暗骂三字经,自己想死拉她做什么。 初秋的水凉的彻骨,突如其来的没顶让她奋力挣扎,却越掉越深,冰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又很快侵入到她的大脑,仿佛被人用绳索束缚住双手双脚一般,她被冻得做不出任何动作。 妈妈救命! 肺里的氧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沐染觉得自己的肺要爆了,而此时捂住她口鼻的手忽然抽离,大有你一个人自生自灭吧我先去逛逛的意思。沐染像是回光返照般一把抓住那只手,然后用力往回一拉! 男人惊讶的望着沐染,后者不管不顾的凑了上去,对准男人的唇狠狠亲上! 求生的意念让她瞬间充满了元气,她憋不住不代表他憋不住,把她脱下水后还想一个人跑?做梦! 她大口大口的索取着男人口中的空气,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肺部生猛的疼痛终于缓轻了些,她在水下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他干嘛用被强jian了的表情看着她,搞笑,明明是他不对在先好不好。 妃常淡定:女人,你别太嚣张 她扬手一把打在男人的头上,带起一连串小泡泡,未待男人发飙,她如同一条灵敏的鱼一样迅速游开了。 男人留在原处并未追上去,只是幽深的紫眸越发冷狠。 未央阁 沐染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找回来这里,此时的她又饿又累又困又冷又想死,关于那起谋杀,她打算先吃饱再说,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挡她吃东西的心。 她饥肠辘辘的趴在桌子上,使劲往下咽口水,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悲哀的想:她是不是真的被彻底遗忘了... 又等了半刻,冰儿才千呼万唤始出来,“小姐,开饭了。” 沐染猛地坐起,见她两手空空,下意识往身后张望,“开饭了吗?饭在哪里?” 冰儿无奈的看着她,“小姐,矜持。” 沐染:“......” 冰儿暗叹一口气,“今日有贵客来访,老爷在膳厅设宴款待,等会儿老爷夫人大小姐和三少爷都会去那里用膳,小姐也不得缺席。” 沐染忙点头,她只负责吃,大人物什么的和她关系不大,“那快走吧,再晚洗碗水都没了!” 冰儿郑重其事的望着她,唇瓣微抿,一脸严肃道:“小姐,今天的客人很重要,您得盛装出席,以表对客人的尊重。老爷让府里上下的人全部出席,足以说明老爷有多重视这个客人。既然如此,小姐您万万不得放肆,切记谨言慎行。”红楼之重生贾敏 沐染顿时焉儿了。搞什么啊,吃个饭而已,要不要这么麻烦。她咂嘴摆手,“好啦好啦,全听你的。快点吧,饿死了...” 冰儿大大一笑,将她推到铜镜面前,开始认认真真地“折腾”她。 沐染叹气。好吧,为了我自己的脸,也为了我老爹的脸,我豁出去了。但是——“你能不能快点啊?你家小姐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 “好啦!”冰儿终于停止对她的摆弄,拍拍手,轻快的说:“这样就能见人了。” 沐染囧。 她看向镜子的自己——长发披肩,发丝挑起一缕编成繁复的辫子盘在头顶。高挺的鼻梁,粉唇水润动人,面容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万分。浅紫色长裙,腰间系着几串长长的流苏。细长白滑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玛瑙手镯,艳丽动人。明亮的眸子光亮流转,平添一股妩媚。 “好像确实漂亮了点。”沐染笑眯眯。 冰儿轻笑:“小姐,我们走吧。” 不记得转了几个弯,又路过了几幢屋,她快要饿昏的时候,沐染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膳厅。身旁走过一个抬着食盘的家仆,食盘里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沐染望着那块金灿灿的猪蹄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 冰儿忍不住说,“小姐,您等会一定要克制。”轮回游戏之魔兽 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吃的沐染,望着那盘烤猪蹄越走越远,就像看一块会走路的金子。 ...... 膳厅 沐染来得不早不晚,客人还没到,但看样子沐府的人都已经到了。 离主座最近的位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女子,一袭鹅黄色衣衫,衬得她面色白皙。纤细的腰间系着一块翠玉,通体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三千青丝由一根白玉簪子挽起,露出纤长的脖颈。面目柔和,没有倾城之姿,却很耐看,嘴角扬着温柔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她的眼底清明平静,笑意盈盈的脸上感觉不到半分敌意。看上去十分和善可亲。 沐染隐约听到男子唤她,“舒媚。” 男子的对面,是一个清朗的少年,十分年轻,身形颀长,轻飘飘的白色长袍飘逸灵动,面上挂着暖暖的笑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芝兰玉树。 沐染想那应该就是沐宸苑。 沐宸苑的右手边,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正低头悠悠的喝茶,她的手极漂亮,细长嫩白的手指,看不见半点细纹,指甲壳修得圆润可爱,泛着粉色。侧面的头发上戴了两串弯弯的白珍珠做装饰,随意散下的一缕发丝格外媚人。 沐染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一定就是沐漾。 +小v:求收藏!求评论~~~+ 4、混蛋和蠢货 每个人物都过了一遍,沐染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中年男子身上。睍莼璩晓 悠悠的盘腿,直挺的军姿下意识立起,锃亮的深黑色毛皮大麾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现在闻起来,似乎还是带着一股隐隐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她不自觉想到那个被掐死的蒙面人,心头徒然一凉,“女儿拜见爹爹、姨娘、大姐。”她笨拙的行礼。 沐宸苑起身,“弟弟给二姐请安。” 沐染莞尔。 果然是个俊朗清爽的少年,声音干脆利落,如同冉冉朝阳生气勃勃,又纯净纤尘不染,好似晨曦里转瞬即逝的微凉露珠。 沐啸海清清嗓子:“都坐下。”他看着沐染,淡淡的问:“染儿伤好些了吗?” 沐染点头,“现在全好了。” “既然已经好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下次早些到,礼数尊卑还是要守的。” 沐染点头。 转念一想,刚好碰上这个难得一见的大忙人,还不赶快和他报告后山的谋杀? “爹,其实...” “皇上驾到——”门童大声说道。 沐啸海抬手止住她,起身走到门前,单手一扬大麾利落的跪下,声音沉稳厚重:“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一干家眷随之,沐染只好吞下嘴边的话,单膝跪下垂头跟着行礼:“臣女叩见皇上。” 殿外不紧不慢的传来脚步声,来人似乎极其漫不经心,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又一声“擦” 直到走到殿门口,脚步声一顿,来人轻笑道:“将军,本相可当不了皇上,这种话,还是待看清楚来人再说比较好。” 沐啸海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逆光而临的颀长身影,脸色有些不自然:“老臣愚昧,参见丞相。” 罗舒媚一干人等跪在沐啸海身后,声音徐徐:“参见丞相。” 苏沅澈斜了斜唇角:“皇上在后头。”斗破苍穹2:绝世萧炎 言罢负着双手走进膳厅,直直朝主座旁的一个位子走去,天蓝色的袍子耀眼夺目,银丝钩边暗绣着滚云纹,针法细密熟络,绣品惟妙惟肖,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沐染的视线只瞧得见他的鞋子。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凌厉森然的盘旋在黑绒布料上,目光逼人不敢直视。 苏沅澈路过沐染的时候,微微垂首看了看她,讳莫如深。 他落座,陌琰就到了。 或许有种人真的是天生的王者,走到哪里都带着一种叫气场的东西。他刚跨进殿内,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顿时笼罩了整座殿宇,满满跪了一地的人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染微微抬眸,透过长长的眼睫悄悄看向皇上——是他! 怎么可能! 那个在沐府后山杀人的男人,是当今皇上! 沐染震惊之余又觉愤怒,他明知道沐府二小姐目击了他杀人的行径,却还敢摆这么大阵仗,堂而皇之的来沐府晃悠,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杀人了你能奈我何,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能奈我何? 当真目空一切。 沐染咬牙,好小子,你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吗。 她抬起头,身形一动就要起身,陌琰缓缓扫视众人的视线直直的对上她的,看见沐染打扮精致的眉目低低嗤笑两声,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沐染眼睛微眯,单手一撑膝盖正要站起来,忽然被人一把拉住。 她回头,只见紧靠自己的冰儿,长长水袖下的小手用力钩住她的衣袖,口型变换得极快:“小姐,皇上面前你这是要做什么?” 沐染当头棒喝。 差点,就冲动了。 她怎么忘了,她已经穿越了,这里不是现世。 这里是翾钥国,他是翾钥国上下最尊贵的男人,而她只是最不受宠的二小姐,她说的话没人会信。就算有人信,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况且,她的行为还会牵连沐府。超级神灵分身 沐染猛吸几口气,不甘不愿的重新俯下身子。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卑躬屈膝,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不抬头,她都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居高临下倨傲得意的视线,缩在长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沐染恨恨的咬住下唇。 陌琰冷睨着沐染安静下去的动作,微微挑眉,一言不发的走向主座。 皇帝没说起身,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动,陌琰和苏沅澈对了对眼神,良久,他薄唇轻启,“沐...染?” “......”她为什么不是聋子,“臣女在。” 陌琰撑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上来奉茶。” 沐染:“!!!” 他没手没脚?想喝茶不会自己倒!况且沐府自有奉茶的下人,她再不济也是位小姐,轮不上她给他奉茶吧! 陌琰清清嗓子,“聋了?” 她倒希望自己聋了。 冰儿捅捅她,沐染不甘不愿的起身,在众人火辣辣的注目礼下,一步一步走向主座。 拿茶杯,抬茶壶,倒水,递给他。 整个过程,沐二小姐面无表情,看都不看陌琰一眼。 陌琰盯着茶杯看了好一会儿,就是没动作。 沐染一直抬着茶杯,手都酸了也没见陌琰眉头挑一下。她终于忍不住了,“皇上,请用茶。” 陌琰这才懒懒接过茶杯。 靠!沐染怒。 你傲娇你爸爸。 皇帝大人悠悠抿了一口,好看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不悦的看向她,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头猪,“烫了。” “哦。”沐染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木然的看着他。外星妹子入侵记 陌琰直直的盯着她,不一会儿脸就黑了。 该死的,她是真蠢还是装天真。 沐染很无辜,茶烫了,她知道啊,可茶烫关她倒茶的什么事。 她又不是制冷机,热茶一倒就变凉茶。 皇帝大人重重搁下茶杯,冷声道:“给朕重倒,吹凉了递过来。” 沐染忍不住想把手里的茶壶扣在他头上。 你真当老娘专业倒茶?!要是四下没人我一定一记断子绝孙腿踢上去,踢得你下辈子都不能人道! 忿忿的沐二小姐又倒了一杯茶,狠狠吹了几口气,递给陌琰,“皇上请用茶。” 喝吧喝吧喝死你。 陌琰撇她一眼,只用手指碰了碰茶杯,优雅的微笑,“凉了,重倒。” 沐染盯着那个不怀好意的笑,飞速把陌琰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然后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臣女重倒。” 重新拿了一个茶杯,端起茶壶,她一手拿茶杯,一手执茶壶,冒着热气的茶水从壶口慢慢流出来,最后汇入杯子里,沐染嘴角噙着笑,看着杯子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满起来,然后,突然放手! 盛着大半杯滚烫的水的杯子,直直往下落,沐染瞄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陌琰的大腿是要被烫坏了。 但是... 皇帝大人唇角的笑意一冷,紫眸里的讽刺几乎亮瞎了沐染。 沐染还没看清他的动作,茶杯已经稳稳的被他接住,握在手里。 陌琰笑得更优雅了,华丽的声线响彻整个殿宇,“连杯茶都倒不好。” 他凑近沐染,一字一句缓缓道: “蠢货。” +小v:求收藏~求咖啡~~~~么么么+ 5、好像有点平 被称为蠢货的沐二小姐,真的是用上了平生所有的理智,好不容易才压住了濒临爆发的小宇宙。睍莼璩晓 “你可以滚下去了。”陌琰微笑,看着沐染,把多年所受的皇室所谓的礼教风度发挥得淋漓尽致。 没见过刚刚那个骂沐染蠢货的陌琰的人,看了现在这一幕,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风度翩翩,优雅高贵的男人。 沐染默念一百遍:老娘不和他计较老娘不和他计较老娘不和他计较,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下去。 陌琰这才看向底下跪了一片的人,大手一挥:“平身。” 众人起身:“谢皇上。” 此刻,沐二小姐的怨念,已经快要蔓延到宇宙彼端了。 ...... 舞台上,妖娆曼妙的舞姬合着音乐跳着舞,动作轻灵无比,腰肢软的不可思议。一个个笑靥如花,巧笑颜兮,眼角带电若有若无的朝苏沅澈的方向飘。 皇上她们不敢肖想,不过丞相就不一样了。要知道,京都的大街小巷里,无不流传着苏丞相的风流韵事。且不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就算他一穷二白,想必倒贴的姑娘也是一波接一波。 原因是人家有资本,据说苏沅澈的一个白眼都能把姑娘的魂儿给勾了去。 沐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意兴阑珊的看着这群姑娘散发出几百万伏的媚眼电波,浑身从里到外的不平衡。 为什么这些舞女十五六岁就发育得前凸后翘,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好像...有点平。 低头看不见脚尖,有的人是因为肚子,有的人是因为胸。可像她这样的...算了不说了。 被陌琰打击智商又被舞女打击身材的沐二小姐,极其郁闷的吐了口气。 人倒霉起来肚子都饿了。(这是什么理论?)她随手拿了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嘴,然后惊讶,咦,好吃!重生之庶女心计 又伸手拿了一块凤梨酥,然后更惊讶,这个也很好吃! ...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沐二小姐吃得正欢,众人看完了打算开吃的时候,沐二小姐惬意的打着饱嗝,一脸悠然的瞧着腿,笑嘻嘻的对一旁的婢女说:“冰儿还有吗?再给我拿点呗!”面前,是被她风卷残云过后,连渣都不剩的盘子...... 场面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冲击力。沐染那样子很像一头猪吃完了哼唧两声表示还要再来点....... 沐老爷子脸色微青,眼神森森的看着沐染。 冰儿满头黑线,冲她使劲的使眼色:小姐别吃啦,老爷发火啦! 沐染茫然的看她半晌:“冰儿你眼皮抽筋了吗?” 冰儿:“......” 算了。 沐染拍拍肚皮,说:“冰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吃撑了好难受。” 做一个吃货的婢女就是遭罪,主子只知道吃完全不管下人死活,现在她要是扶着沐染出去恐怕今晚就会被老爷骂死,冰儿为难的看向沐啸海,沐啸海一脸“快把她带走”的表情,摆了摆手。 她这才敢扶起沐染往外走。 苏沅澈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盯着沐染悄悄离去的背影暗自出神,良久,他一口喝干酒盅里的酒,望着空了的酒杯,喃喃道:“有意思...” 陌琰单手撑在软垫上,斜斜的靠着,绛紫色长袍随意的搭在白色绒垫上,一白一紫,耀眼的不可思议。面前的菜几乎没动,酒倒换了几壶。 他冷淡的扫了一眼沐染离去的背影,紫眸幽深。在座位上待了会儿,他的食指动了动,贴身太监李双全立马俯身,陌琰声色淡淡,低低道:“朕出去透透气,这里交给你。” 全球怪物在线 ...... 沐府后山 转来转去还是来到这里了,沐染皱眉又看了看,她快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了,今天下午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用说那个蒙面人的尸体,这里就连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 “难道是我睡午觉的时候梦游了?”她疑惑的喃喃。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蠢。”背后有人凉凉地说。沐染迅速回过头,陌琰抱着手靠着山石望着她,“不处理干净难道等你揭发朕吗?” 一旁的冰儿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陌琰懒散的嗯了一声,“退下。” 冰儿迟疑的看了看沐染,她现在走了,沐染搞得定吗?但一转眼撞上陌琰似笑非笑的脸,她心里便止不住的发毛,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沐染一动不动的瞪着他。 陌琰嗤笑:“不怕朕杀人灭口?” “皇上刚才把臣女的婢女支走,若臣女出了什么事,婢女会指证皇上的,所以臣女不必怕。”沐染定定的看着他。 陌琰动了动脖子,“想不到沐小姐那么有脑子,不过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你的婢女,还是会信朕?” “又来了。”沐染失笑,“皇上只会这招吗?威逼利诱可真无耻。” 陌琰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嗯,确实无耻,但很管用,不是吗?” “人总应该有个底线吧,皇上草菅人命,冷漠无情,迟早有一天会让天下子民失望。” “你想说朕是昏君?” 沐染侧过头不答话。 陌琰冷笑,“沐二小姐不愧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好像什么都了解一样,今天那个蒙面人,不杀他死的就是朕,弱肉强食乃生存法则,朕不知道朕哪里错了。”顺淑妃传 沐染怒,“杀了人你还那么理直气壮,不管对方有错没错,如果每个人都像皇上那样以杀戮来解决问题,那整个世界还有活人吗?” 陌琰神色冷漠,“那个倒不用担心,毕竟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像沐小姐这样的天真白痴来平衡着的。”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为什么会出来? 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现在不想待在这儿了。 沐染张了张嘴,看着陌琰挺拔的背影消失的极快,觉得这个人更让她讨厌了。 ...... 膳厅 沐染进去的时候陌琰已经正正的坐着了,脸色无常看都不看她一眼。 沐染撇撇嘴,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盘腿坐下,端起茶杯悠悠的喝起来,亦十分淡定。 苏沅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片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举起酒杯,朝陌琰的方向,两人对饮起来。 堂下另一边,沐漾近乎痴狂的盯着陌琰。 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出现,让你瞬间觉得其它人都成了浮云。 沐漾粉拳暗暗收紧。 这是属于她的人——陌琰,是她的。 ——“啪!”一声脆响发出。 沐漾的白玉酒盅碎了一地。大厅霎时诡异的安静了一下,沐漾连忙起身,语气惊慌地说:“臣女愚钝,皇上责罚。” 沐啸海扶额,今晚他的两个女儿到底在闹什么。 +小v:亲们,求收藏~~~+ 6、笑 陌琰瞟了眼堂下低眉顺眼的女子。睍莼璩晓忽然微微蹙眉,奇怪...好眼熟的身形。 堂下的女子长发垂腰,华丽的发髻上插满发饰。金的步摇翆的玉坠。衣衫如同春日的桃花般娇美鲜艳,流苏如同瀑布般飞流直下,丝丝束束奢华精致。不知道是不是粉擦得有点多,沐漾的脸在亮堂堂的膳厅里白的过分。她的眼睛很大,可惜是个单眼皮,没有沐染那般的灵气。但樱桃小嘴却出奇的小巧娇嫩,笑起来带着一股天真浪漫。 陌琰看了半晌,暗道打扮恶俗,拿起酒盅把玩,表情淡漠,一言不发。 堂下静悄悄的,呼吸都收敛许多,毕竟君心叵测,皇帝没发话表态,自然没人敢贸然为沐漾说话。 沐染想了想说:“碎碎(岁岁)平安是好兆头啊。” 陌琰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定定的看着她。 沐漾狠狠瞪沐染一眼,朝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立刻会意,慌忙跪下说道:“奴婢越矩,大小姐近日苦练古筝,手指不得休养。一时没拿稳酒盅,还望皇上莫怪。” 沐宸苑向来对风雅之事感兴趣,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噢?想不到大姐如此勤奋,可否为大家弹一曲助兴?”冥王大人请自重 沐漾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她微笑着福身说道:“雕虫小技,臣女不敢卖弄。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苏沅澈翘起唇,只觉好笑,这女人想表现就直说,对上陌琰的视线,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古筝被搬上来,根根琴弦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琴玛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上好木头做成的琴身散发着清幽的香味,一看就知道做工精良,是难得的上品。 沐漾迈着莲步,优雅端庄的坐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开始娴熟地拨弄。 一阵悠扬的乐音顿时蔓延开来。 好似山间清泉叮咚作响,清脆动听;仿佛风吹篁林沙沙摩擦,清新怡然;犹如壮士击鼓震撼人心,气势磅礴....再多的排比句也就一个意思:弹得真好! 沐染看着看着,蓦地红了眼眶。 想当初妈妈送她去上兴趣班,她坚持不了三个月就败下阵来。嫌累嫌苦的,死活不肯再去。妈妈说,若是以后看到别人弹得炉火纯青,她可别后悔眼红。沐染这会儿连笑都扯不出来了。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的妈妈说对了,她现在确实眼红了。不过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因为思念......无赖天尊 一曲弹完,沐漾优雅的行礼。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嘴上还是象征性的附了一句:“沐漾献丑了。” “大姐弹得不错啊。”沐宸苑毫不犹豫地夸奖。脸上的笑很真诚,好像春日的阳光,照的人心上一暖。 沐染由衷地说:“姐姐真厉害。” 沐漾冲着沐染扬起一个笑,柔柔的说:“多谢妹妹夸奖,不过姐姐倒是好奇,妹妹想表演个什么一同助兴呢?” 沐染一愣,表演?你弹你的关我什么事啊...她摸摸鼻子,“姐姐琴艺高超,妹妹不班门弄斧了吧。” 沐漾继续温柔:“琴艺不行,其它的也无妨。”沐漾暗自冷哼,就知道这死丫头什么都不会,十多年加起来的话也没今天说的这么多,仗着自己受过伤就敢和皇上眉来眼去,不羞辱她一番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不成?无才无德的女人给她靠边站,戳在那里就让人心烦。 沐染欲哭无泪,其它?她哪来的其它啊,她更年期的老母亲就没遗传过什么艺术细胞给她,她能跳会课间操就不错了!窝在山村 沐宸苑很奇怪,他二姐为什么支支吾吾地不说话,而且脸还很红,他天真地问:“二姐,你不舒服吗?怎么脸那么红?” 一直没说话的罗舒媚一听,关切地问:“染儿,怎么了?伤还没好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聚到了沐染身上——她脸更红了。 苏沅澈惊讶,这丫头该不会是什么都不会吧? 陌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悠悠地靠在软垫上,忽然有种爽到了的感觉。这臭丫头打他头的帐他还在想怎么算,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丑了。 沐染没脸扯什么身体不适的鬼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自己是窘迫不堪。罢了罢了,实在不行她唱两只老虎好了... “额...姨娘不用担心,我的伤好多了。三弟也不用奇怪,我没什么不舒服。二姐,方才你说要妹妹表演什么,妹妹实在是没什么可给大家欣赏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既然大家都在,沐染再扭捏下去反倒失礼了...” 7、祖冲之也不容易 沐漾委实没想到沐染会表演。睍莼璩晓 她这个妹妹无才无德是出了名的。女工勉勉强强,字还看得过去,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诗词歌赋更是提都不用提。就这还谈表演?贻笑大方还差不多。她问,“那妹妹想演个什么?” 沐染认真的想了想,说:“论琴艺,姐姐的技艺恐怕已无人可比;论棋艺,这又实在难以供人赏玩;论书法,妹妹更不敢在爹爹面前炫耀;论画技,妹妹又实在是一窍不通...” 底下传来窃笑,原来沐府二小姐也不过如此,沐漾毫不留情的问:“妹妹莫非什么都不会?” 沐染勾唇,轻轻一笑,“那倒不尽然。妹妹琴棋书画虽不精通,对精小物体却有些研究......比如说,这个酒盅,”她走到沐宸苑桌子前,拿起一个玉酒杯,“诸位虽然时时用到,但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 苏沅澈潋滟的桃花眼里,一丝兴味一闪而过,他不由得端详起自己的杯子,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沐宸苑忍不住出声问:“不知二姐有何见解?” 沐染轻快地问:“有谁知道这小酒盅,它的口径有多长?” 众人面面相觑。 酒盅就是用来喝酒的,谁会有心了解这个? 大厅安静了片刻,主座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声线华丽而富有磁性——陌琰缓缓地说:“约一寸。” “臣女斗胆,皇上可知其面积?”沐染眼珠一转,问道。 陌琰挑眉。 堂下的人纷纷噤声,只有那小丫头敢定定的直视自己。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滴溜溜乱转的眼珠狡黠得如同狐狸。沐漾嘲讽的脸明晃得扎眼,她却像是看不到一样,只等着他的回答。末世帝王系统 陌琰轻笑,带着一阵风华绝代,他说,“朕...不知。” 沐染登时松了口气,“臣女斗胆,这小酒盅的面积嘛...”她放慢语气,快速默念圆的面积公式,“应该是三。” 沐漾挑眉,斜睨着她,“妹妹真有意思,难道你随口一说,大家就要深信不疑?” 沐染盯着她簌簌落落往下掉粉的脸说:“姐姐若不信,大可量一量。”开玩笑,她当祖冲之是干什么吃的?! “明柳,没听到二小姐吩咐吗,还不快去!”沐漾朝身旁侍婢呵斥。 少顷,明柳面色僵硬地回来,对着沐染行了个礼,恭敬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二小姐厉害,这面积...的确如此。”诶...自家小姐的算计落空了,等会儿肯定又要拿她出气。 沐宸苑十分惊讶,“真的?”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二姐好厉害,一会功夫就算出来了!”[a变o]南家小贰要嫁人 沐染摸摸鼻子,羞赧的笑了笑,“嘿嘿,雕虫小技,献丑了献丑了...”祖冲之老人家不容易,她借用人家的科研成果也不好太得瑟。 苏沅澈笑着摇头,这丫头连这都想得出,真是难为了。 而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请看沐漾。 她原本想狠狠羞辱沐染,搏得众人的关注,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自己高超的琴艺根本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衬得她沐染聪明灵动,自己反而古板木讷了。可事已至此,她只好恨恨地朝沐染丢一句,“妹妹厉害,姐姐惭愧了。” 沐染摆摆手,“一家姐妹,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朝着冰儿迫不及待地挤了挤眼睛。 冰儿不禁好气又好笑,唇角微翘,她看到沐染笑嘻嘻的冲她比口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8、好奇宝宝 沐府书房书香阁 陌琰靠在雕花木椅的椅背上,闭目养神。睍莼璩晓桌上的香炉烟雾袅袅,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浓淡适中,配着雕花檀木椅子发出的阵阵清幽香气,闻起来格外舒畅。 陌琰闭着眼睛,漫不经心,“边境时有纷争,京都却一派祥和。沐府如此典雅,沐将军操劳了。” 沐啸海笑了笑,“皇上抬举了,不过是内人闲来无事喜欢摆弄些而已。”他拿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微抿一口,“老臣听闻,数日前边境又发生了一起冲突,起因是商团之间的利益纷争。这一次的事不小,运输的一批兵器混乱中不知所踪,现在也没查出来下落。” 沐啸海凝眉,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语气深沉:“翾钥国北方与闇肃接壤,与其往来甚多,老臣觉得此事恐怕不是巧合。边境动荡不安,老百姓日子过的也不安稳。边境不平,民心不稳,必将酿成大祸!” 苏沅澈薄唇微抿,“沐将军认为此事和闇肃国有关系?” 沐啸海:“想必皇上和丞相心中,早已有数了吧。” 陌琰:“但说无妨。” 沐啸海:“现如今的尛岭大陆上,就是翾钥的实力最强,但这些年发展过于迅速,根基并不稳定。翾钥壮大的如此之快,别的国家自然会眼红。翾钥边境与闇肃接壤,闇肃有优势,挑起边境动.乱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老臣觉得,闇肃国的可能性最大。”艳后 苏沅澈玩转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本相倒觉得不一定。”沐啸海看向他。他说:“边境动.乱大多发生在北部,而翾钥的北部则只与闇肃接壤。倘若真的是闇肃挑起的事端,岂不是过于明显?翾钥虽然根基不稳,但其实力最强是肯定的。如果翾钥真的和闇肃起兵,那么损失最大的一定不是翾钥。所以闇肃不会那么草率的挑衅翾钥。本相倒觉得,或许是有人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苏沅澈惑人的嗓音在书房里回荡。 陌琰“唰”的睁开双眼,嘴角微勾,斜斜的看着苏沅澈,苏沅澈道,“看来皇上的想法和本相的差不多。”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沐啸海浑厚的声音响起:“老臣愚钝。” 陌琰坐直,淡淡的说:“沐将军无须惭愧。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安定边境。百姓生活艰苦,接二连三的事对他们影响不小。当然,那批兵器的去向,朕也要弄清楚。” 沐啸海:“需要追回吗?” 陌琰凝眉,“罢!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想要追回那批兵器恐怕不是易事,朕只要知道它们的去向。”顿了顿,他又说,“边境一直没有将领驻守,也是动.乱频发的原因之一,朕此次亲临将军府上,也是想问沐将军要一个可用之才,不知沐将军心中可有人选?”我的老婆亚瑟王 沐啸海凝眉,沉吟半晌。 苏沅澈挑眉,看了一眼陌琰,见他正紧紧盯着沐啸海,苏沅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妖孽众生。 陌琰蹙眉,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若是没有.....” “皇上放心,为国效力,保江山社稷是我等的责任。老臣三子沐宸苑理应冲锋陷阵,保边疆安宁。”沐啸海健朗的身子顺势跪下,深厚的声音里透着对皇权的恭敬。 “沐将军,那可是你唯一的儿子。”苏沅澈着重了“唯一”两个字。 沐啸海毫不犹豫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出去闯荡,才练得成一身铮铮铁骨,正因为他是老臣唯一的儿子,老臣才想要锻炼他。我沐家男儿,不应该只知道躲在别人的翅膀下寻求庇护!更何况,若是皇上需要我沐氏一族的命,吾等也在所不惜!”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陌琰“霍”地站起身,对沐啸海说:“沐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朕感激不尽。他日翾钥傲视苍穹,朕一定忘不了将军的恩德。”我叫术士 “臣,谢主隆恩。”沐啸海重重地说。 **************************我是某人正在得瑟的分割线********************** 月上枝头,沐染早就想回去睡觉了。可是...“二姐,我的好二姐,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快就算出来了?”沐宸苑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沐染仰头望天,谁能告诉她,她弟弟如此好学是为哪般。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就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儿吃饱了撑的喂蚊子。 殊不知这一幕落入了,谈完事的陌琰等人眼里——少年阳光可爱,苦苦哀求着一个姑娘。修长的眉毛耸拉下来,像一只卖萌的宠物,女子则是一脸的无奈。晶亮的眸子又大又闪,格外漂亮。满脸欲哭无泪。 陌琰微微勾唇,抱手,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苏沅澈一出书房就恢复了那副邪魅的样子,抄着手好整以暇的向沐染走去。 +小v:谢谢亲们的咖啡~~~~收藏啊求啊求~~~~~~~~~+ 9、你一个月多少钱 苏沅澈徐徐走向沐染,如同一只慵懒的波斯猫。睍莼璩晓他唇角上翘,衣袂翩跹,皮肤光洁得如同上好的丝绸,眉眼上挑,比女子还魅上几分。 沐染眼皮打架,心思全在怎么摆脱沐宸苑上,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喂!”他朝她喊。 沐染眉头打结,怎么办才好...... “那个谁,听见没有?!” 沐染眼睛一转,不如说她运气好,碰巧蒙对了。实在不行就让他自己翻书去查。 苏沅澈咬牙,这死丫头,“本相叫你,你聋了吗?”说罢上前,一把抓住沐染的肩膀。 沐染以为是冰儿,打落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的说:“天大的事也等会儿再说。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招,你可别打断我。” 苏沅澈愣愣的看着自己被挥落手,半晌没说出话来。 冰儿的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她慌忙的跪下,语气惊惶道:“丞相大人恕罪,丞相大人恕罪...小姐她...小姐她是...”诶呦小祖宗,你这让我说什么好啊! 沐染疑惑地“诶”了一声,转过头,茫然的看着苏沅澈。网游之蛮牛游记 好妖艳的人啊。这是她对苏沅澈的第一印象。 从来没见过那么妖孽的男子。勾人的桃花眼半眯半睁,眼底闪过丝丝狡黠,狡猾如狐狸。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女人望尘莫及。嘴角习惯性的上挑,如同一个妖精般摄人心魄。脸上腾起一股恼怒而起的红晕,淡淡的晕在脸颊上。 沐染脱口而出:“小受......” 等等,小受刚才好像叫她,“你...叫我?”她问。 “不叫你叫谁,什么耳朵啊!!!”苏沅澈恼怒地冲沐染大吼。吼得她一愣一愣的。 苏沅澈气急,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居然敢对他视若无睹。 沐染好气又好笑,还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小受,“这位公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苏沅澈瞪大眼睛,“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掂量清楚自己身份了吗,就敢跟我这么讲话?!”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唯独沐染。传闻中那个怯弱的沐府二小姐死哪儿去了, 沐染闻言,面色骤然沉冷。妃本将军,王爷请听令 穿越的愤懑,突然的变故,满心的委屈,终于随着苏沅澈的怒吼,像膨胀到极限的皮球被“啪”地被戳爆了一样——再无处掩藏。 t***,如来再世都要被气死了!她自认不是好命的千金大小姐,也不会高估自己的分量。小人物一个能混的走就行,但这不代表她就好脾气到连底线都没有。 沐染不明白,尊重就这么难吗?好好说话会死啊?不颐指气使会死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好好的不招谁不惹谁,为什么最后却成了众矢之的?!她老爹吼他,她姐姐刁难她,皇上给她脸色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人也要出找茬,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莫名其妙。 没人懂她没人理解她没人关心她的感受,会那样做的人她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如果这辈子都要这么忍气吞声,任凭摆布,那么她宁愿再死一次。 沐染“唰”的看向苏沅澈,目光凌厉,无所无惧。她上下打量苏沅澈一圈,眨着眼睛问:“鸭男,你一个月挣多少银子?” 鸭男是什么?苏沅澈皱眉,艰难的想了会儿:“什么?” 沐染背着手绕他走了一圈,又问道:“翾钥国有保护你这类人工作的政策吗?你们讨生活不容易,月底有没有补贴?”宋端午的彪悍之路 苏沅澈理解为,丞相的工作确实挺辛苦。要知道陌琰有时候真的很懒。但是补贴...好像真没有。他认真的说:“没有。” 沐染一听,摇着头惋惜地说:“那就难怪了。你脾气这么暴躁,想必也是菊花被爆太多次的缘故。再加上又没有补贴......但是你日子不好过是一回事,不尊重人是另一回事。”她步子一顿,定定的站在苏沅澈面前,“我有名字。我叫沐染,沐是岂无膏沐的沐,染是一尘不染的染。你生世可怜我也不跟你计较太多,不知道你是哪个窑子里的?要是钱不够花我可以偷偷接济你一点,但是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说完还很以一种“我是好人你放心”的表情,良善的看着苏沅澈变成猪肝色的脸。 窑子。。。这都听不懂她什么意思,那他也不用混了。 冰儿要哭了,沐宸苑要哭了,一干人等以头抢地。 苏沅澈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最后一个问题:“刚才你在宴会上,就没有注意到我吗?” “额?”沐染呆住,“你刚才在吗?” “......” 有生之年,苏丞相终于彻底的明白了,何为无视。 10、放开我 苏沅澈沉默了一会,骤然低喝:“常风!”身旁刚毅高壮的男子点点头,会意地朝沐染走去。睍莼璩晓 沐染几乎来不及反应,柔弱的双臂就已经被紧紧的缚住。 常风往后狠狠一压,“嘎嘣”一声脆响,她红润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一根朱钗掉落发髻,发出应景的叮玲声。整个人疼的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苏沅澈衔着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意,满意地朝沐染走去。 他声音平缓,一字一顿地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走到沐染身边,动作轻柔,眼底却带着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蹲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沐染惨白的脸,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动作优雅,吐出的话如同腊月里的冰雪,“我,叫苏沅澈,记住我的名字。作为翾钥国的丞相,本相还不需要你偷偷接济。”他突然嫌恶地用力甩开沐染,“恭喜你小丫头......” 苏沅澈贴近沐染的脸,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盯着她小巧的耳廓,一字一顿地说:“你惹到我了。” 沐染很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从双臂传来阵阵刺骨疼痛,提醒着她,这人很危险。 她不惊讶苏沅澈的身份。鸭子穿得再好也不可能那么富丽堂皇,更不可能有那种上位者的趾高气昂。她猜到他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他是丞相,也没想到他下手会这么重。幸好她有了心里准备,今晚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在死之前...... 沐染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慢慢翕动,朝身后魁梧的男人吐出一句轻却坚定的话:“放开我。”声音平稳,不怒自威。 常风微愣。 第一次,有人在他的桎梏下还有力气说话。虽说沐染是女子,他的没下全部力,但她触怒了苏沅澈,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这一下,绝对有让这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痛不欲生的能耐。 可是眼前的女子,即使痛的冷汗涔涔,眉头紧皱,却还是死咬住嘴唇,不哼一声,倔强的让人无奈。 常风看向苏沅澈。 苏沅澈挑眉。他以为沐染会哭闹,会告饶,会示弱,却没想到她居然要常风放开她。好吧,就让他看看这所谓的将军之女,会玩出个什么花样。 他朝常风微微摇头。 常风松开沐染,退到一边。 放手的那一刻,沐染的双臂重重的垂在地上,她像是没感觉一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冰儿实在忍不住,上前欲扶起她,却听见她第一次对她冰冷的喝斥:“退下!”冰儿无奈,缓缓地退回去。 沐染一使劲就疼出一身冷汗,如此狼狈的跌坐地上,她还是想靠自己站起来。但她发现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干脆就放弃了。 是谁说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多趴一会儿。 膝行到苏沅澈面前,她平静的开口,“丞相赎罪,臣女不便,不能行完整的礼仪。” 苏沅澈挑眉,不置可否。 沐染面无表情,“臣女无知,有眼无珠,错把丞相大人当成男妓,罪该万死。” 苏沅澈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又席卷而来。 这死丫头还敢再提?! 他衣袍两旁的手攥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 刚想开口说什么,沐染抢先道:“臣女直率,有口无心,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因见本应生的俊朗潇洒的堂堂七尺男儿苏丞相,竟与想象中大相径庭,所以一时没认出来,该死该死。”随后“认罪”般垂下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众人心知肚明她的意思,但不想死的都不敢笑。 陌琰忍俊不禁,这小子也有今天啊。 苏沅澈被气得七窍生烟:“依你所言,是本相的错,长成这样迷惑你?!” 沐染抬头,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丞相多虑了,臣女怎会有此意。只是...”她勾唇,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声音轻柔,道:“生成什么样,又岂是自己可以左右的。能长成这个样子,只能说你...尽、力、了。”故意拖重最后三个字,沐染笑得人畜无害。 哦呵呵,来吧来吧,我断一只手,你也别想好过到哪去。 苏沅澈,有生之年,被彻彻底底地羞辱了。 先明说他是鸭.男,再暗说他长得娘娘腔,最后还一脸“惋惜”状,叹他也算尽力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 沐染...苏沅澈把这两个字狠狠的嚼了一遍又一遍,表情像是要把她活拆了。 11、杀了陌琰,她就是王 沐染满意的扫视过一张张憋笑的脸。睍莼璩晓 不错,效果还是很好的。 至于苏沅澈是不是气的想杀人她管不着也懒得管,反正自己爽就好了! 想到这,她的眼底浮起大大的快意和得逞。 不经意间,却和陌琰幽深的目光撞个正着。 沐染一愣。 呀,她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和苏沅澈交情不错的皇帝!他要是为了好兄弟出气而惩罚起沐府上下怎么办?不行,这事怎么能扯上别人。 沐染微微蹙眉。 但她不知道的是,陌琰对苏沅澈吃瘪这件事,其实是很乐见其成的。 是的,皇帝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论起腹黑他当仁不让。 他和苏沅澈确实是好朋友,但后者出了什么事,他拔刀相助也要先等自己笑够。 况且...陌琰含笑,苏沅澈这么多年随心所欲惯了,有人能出来收拾他,娱乐一下大众也不错。 只是他没料到,这个收拾苏沅澈的人,会是那个传言中一文不值的沐染。 对于这位沐府二小姐,他听过一些坊间消息,却是第一次见。 见了面才知道,流言果然是流言,这样的女子也叫默默无闻一文不值木纳死板?(沐染泪:原来在大家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女子。 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机敏和勇敢,不打招呼就闯入他的视线。 同样的人多年前也有一个,但那人已被时光安稳的埋葬,记忆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陌琰垂首,紫眸淡了淡。 而另一边,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沐染还在神游,苏沅澈已经发难,他狠狠瞪着她,阴恻恻的笑,“劳沐二小姐费心观察,本相这就回礼。” 沐染冷艳的撇他一眼。 老娘怕你? 反正我已经爽过了,生死没差。 苏沅澈朝她走了两步,忽然听到陌琰说:“苏丞相,沐二小姐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才回礼?” 沐染不知为何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二小姐对你倾心已久,何不从了人家?” 众:“!!!” 沐染:“!!!” 苏沅澈咬牙,该死的琰,“皇上也要来戏谑微臣吗?” 陌琰懒懒道:“丞相先听听看朕说的有没有道理。” 苏沅澈没说话,陌琰也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二小姐一开口就问丞相月俸,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银子才好过生活,不是吗?” 沐染抓狂:当然不是啊! 这层意思你究竟是怎么感悟到的啊! 你真的懂汉语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吗?! “其次,据二小姐所言,她精心妆扮所以晚到,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丞相魅力真大。” 沐染羞愤:苏沅澈有什么魅力她怎么没看出来! 众人纷纷看向沐染,恍然大悟。心思缜密,不得不服。 “再者,二小姐也说了,丞相长相不一般。观察入微,才能得出结论,沐二小姐一片痴心,丞相莫负。”陌琰看着沐染微笑,一脸“朕知道朕帮你挑明了话你不用感谢朕举手之劳只是看你可怜而已”的欠抽样。 四面八方射来的戏谑暧mei嫉恨。实在是让沐染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沐染想撞墙:苏沅澈你有个这么强的后盾怎么不早说! 她敢呛皇帝吗? 还是等她再练几年吧... 沐染默默的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蚂蚁。 它们真可爱,她心想,比人可爱多了。 陌琰优雅的笑,“沐二小姐,丞相不解风情,你莫怪。” 沐染暗念:这货什么时候死? 陌琰一笑,长袖甩到身后,道:“就这样吧,朕先回宫了。”并非是为苏沅澈出气。那小子气得吐血他也懒得为他传御医。他只是看这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很好玩而已。 12、没人敢娶 苏沅澈目光喷火的瞪着陌琰潇洒离去的背影,撂下一句“好男不和女斗”,随即拂袖而去。睍莼璩晓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沐染的视线里,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刚缓下来,肩膀处的痛便袭向四肢百骸。她微微笑了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常风偷偷回头看了她一眼。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倒也没什么错,倒是无辜被自己吼了。 冰儿赶忙上前,一双美目噙泪,“小姐,您没事吧。” 沐染扭过头,对她一笑,“我能有什么事...”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咚”地一声,人事不省。 昏过去前,隐隐约约看到沐啸海匆忙奔来的身影。 不知道是要责怪她不守礼数,还是担心她的安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沐染想,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会儿了。 ...... 街头长亭 常风站在楼梯处,陌琰和苏沅澈坐着对月饮酒。 两人无话。 苏沅澈喝着闷酒,似乎还在生气,一杯接一杯的喝。 陌琰撇他一眼,对常风说:“常风,今晚不用帮你家主子安排人了。他喝这么多,肯定办不了事。” 常风忍住笑意,偷偷看了一眼苏沅澈。 那厮一个酒杯砸过去,“我还没说你呢,你又拿我开涮!” 陌琰稳稳接下杯子,悠悠的倒了一杯,才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怎么了。” 苏沅澈恶狠狠地说:“你当我傻啊,刚才说什么倾心已久,明明是在给那个臭丫头台阶下。”言罢又灌了一杯,“胳膊肘净朝外拐的家伙。” 陌琰风轻云淡,“胳膊肘往里拐也拐不了。” “你少来这套!怎么,你忘了朝暮了吗?山盟海誓都喂狗去了?” 陌琰闻言脸色一变,冷冷的盯着苏沅澈。 苏沅澈撇嘴,说说都不行。他摆摆手,“行了行了说正事。沐啸海的话你信几分?” 陌琰想了想,“起码沐宸苑的事,他不是在说笑。牺牲一个罗舒媚的儿子,换来皇帝的全部信任,也不算亏。今晚上他没提苍琉国半个字,矛头直指闇肃国,藏的不浅。” 苏沅澈蹙眉,表情晦涩。 陌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对你有恩,讨论这个于你十分为难。但是澈,”他定定的看着那双桃花眼,“人是会变的。从来没有谁会永远欠着谁。” 苏沅澈半晌说不出话,几杯酒仰头又灌下去。 眼看酒快没了,苏沅澈对常风喊了一声:“常风,买酒去。” 常风没动,他又喊了一声,常风猛然回神,慌忙跪下说:“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 苏沅澈喝了声:“站住!”他不爽的看着常风,“你小子想谁呢?别跟沐染那个臭丫头一个德行。” 常风似是有些惊讶,很快低下头去。 陌琰眯起眼睛,“看你吓的...不会是被说中了吧?” 常风支支吾吾半天,点了点头。 苏沅澈大惊,“什么?!!”见鬼了,那臭丫头什么来头,给他周围的人下药了吗! 常风忙说:“小的是在想沐二小姐的伤。毕竟二小姐是女流之辈,小的堂堂七尺男儿却打伤了她,心中愧疚。” 堂堂七尺男儿...苏沅澈眯起眼睛,不说他还差点忘了,沐染还说他长得一点不像七尺男儿。他冷哼一声,“这种勾人的小妖精,谁有胆子娶她我一定认他当爷爷。” 陌琰心头一动,“真的?” 苏沅澈心里咯噔一下,陌琰的表情太奸诈了。他是皇帝三妻四妾怕什么,思及至此,他连连摆手,“没没没,我说笑的......” 陌琰懒懒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要反悔,就真成鸭男了。” 苏沅澈咬牙:“我今天可真明白了...什么叫,交友、不慎。” 陌琰哈哈大笑。 他懒懒的倚着柱子,手持酒壶。 月光洒在他雍容华贵的面容上,如同镀了一层银,原本就摄人心魄的面容更加的惑人,神秘而慵懒。好像上古神话里羽然而立的天神,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致命的诱huo。 苏沅澈精致的脸颊上带着恼怒的红晕,潋滟的桃花眼里掬着蛊惑。好像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明知是穿肠毒药,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两个出众的男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是,有些事情的发生,都起源于一些无心的玩笑。当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太晚了。 月色诡谲,命运的齿轮开始了便停不下来。 13、苏醒 沐染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睍莼璩晓 但她还是醒过来了。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冰儿。和初次见到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份牵挂,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她叹了口气,是她变了。 心头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掉一块。 是不是应该就此认命呢。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好好的活下去。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没有什么盼头啊。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又怎么可能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说不定哪一天因为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就挂了。 沐染木然的表情十分骇人。 冰儿吓得眼泪直掉,“小姐、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小姐...” 沐染愣愣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眼泪忽的就掉出来。 她是时候该大哭一场了。 皇权压顶,她无力反抗,所做的所说的,都不能触犯君威。她要学会卑躬屈膝,要学会死皮赖脸,要学会磨去满身棱角,要学会她曾经不屑的所有东西。 只为了保命。 因为她的命不是自己的,是沐府的,是所有爱她关心她的人的。 她记得自己为什么不敢反抗陌琰——因为沐府上下会受牵连。 她也记得沐啸海飞奔过来的身影。 如果自己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么冰儿会哭成什么样子,她老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她或许已经让爸爸妈妈难过一辈子了,那就不能让更多的人因她而痛苦。 因为他们伤心,她也会痛。 她忍着钻心的痛,抬手摸了摸冰儿带泪的脸。 “嘿...小丫头,别哭了。”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 冰儿眼泪掉的更厉害,却生生忍住。 沐染扯出一个笑,“我饿了,你帮我去拿点吃的好不好?” 冰儿忙点头,跌跌撞撞跑出房间,不敢让她多饿一秒。 沐染躺回床上,一声谓叹溢出唇间。 算了。 ...... 冰儿端着食盘进来,坐到她床前,问道:“小姐想吃哪一样?” 沐染低头一看,花花绿绿的都有,秀色可餐。 她笑着说:“看起来都很好吃,我都不知道该吃哪一样。你推荐推荐?” 冰儿笑得有些不自在,她说:“奴婢怎么敢干涉小姐吃什么。这些都是奴婢亲手做的,小姐别嫌弃就好。” 沐染听了喜忧半掺,封建社会害人不浅啊。 她笑嘻嘻地说:“我的冰儿这么厉害,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 冰儿脸上飞起两团红晕。 沐染随口问道:“冰儿你来沐府前就学会做这些了吗?” 冰儿愣了愣。 以前...她的以前... 看来沐染是真的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抿唇一笑,“奴婢四岁就跟着小姐了。四岁前...还什么都不会呢。” 沐染啊了一声,那么早啊。 冰儿沉吟半晌,才娓娓道来...... 第一次见到沐染时,她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父亲早死,只剩下母亲和她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惨淡,一年里能吃上顿饱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冰儿四岁那年,家乡闹起了饥荒。饥饿夺取了数以千计的人的性命,一眼望过去,黄土地上横尸遍野,惨不忍睹。 那一年,沐啸海带着两个女儿出来游山玩水。见到这令人心痛的一幕,再看自己好吃好穿的,不免觉得实在是造孽。恰巧看见冰儿和母亲分食一块巴掌大的馍馍,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当娘的不忍心女儿再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心一横,就求着看上去华贵万千的小沐染收留冰儿,让冰儿下半辈子不说锦衣荣华,起码能有口饱饭吃。沐啸海原本就觉得心酸,再加上小沐染哭着求着,自然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冰儿,还把她给了沐染做贴身婢女。 小沐染心性善良,对待冰儿亲如姐妹,自此两个人形影不离。但她虽说和冰儿亲如姐妹,可毕竟是将相之女,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有时候难免娇横。 “但对奴婢来说,已是最好最好的结果了。奴婢这条命是老爷和小姐的,当牛做马都报不完沐府的恩德。”冰儿一脸满足的表情,语气郑重且认真,沐染幽叹一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v:有亲送了咖啡,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是哪个,在这里谢谢那位亲了,抱歉说不出是谁哈...鞠大躬谢谢!+ 14、开水里的鱼 沐染随手拿了一块糕点,食不知味的嚼了嚼。睍莼璩晓 冰儿小心翼翼的问:“奴婢做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染打断,“别张口奴婢,闭口奴婢的。你有名字,叫冰儿,为什么不叫。”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沉闷起来,沐染心里烦躁,语气也没那么温柔了。 冰儿慌忙跪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沐染缓缓的吐了口气,闭上眼睛整理心情,很快又睁开。 “我知道我这样讲,你一定无法接受,甚至还觉得我疯了。但是冰儿,我要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你是沐府上下除了爹爹他们,和我最亲近的人,如果连你也无法理解我...那只能说,我们的主仆情谊到头了。” 冰儿似乎被吓到,小脸瞬间惨白。 沐染暗自摇头,没办法,她要是不说狠一点,这丫头一定以为又是她头脑糊涂,不打算认真对待。 “每一个人都有爹娘。都是自己爹娘手里捧着怕冷了,含着怕化了的心肝宝贝。你娘亲把你送到沐府来,就是为了能让你生活得更好些。她忍痛和你分离,你又有什么理由不珍视自己?你有尊严,也有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践踏的平等生活的权利。”她直直的看着冰儿的眼睛,“没有人生来尊贵,更没有人生来低贱。你不爱自己,不珍视自己,又怎么有人爱你。你懂吗?” 她认真的看着冰儿。 冰儿以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惊愕的看着她。 从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 她见过太多太多不公平的事,自己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每个人都心安理得理所应当,她也变得理所应当。没有想过为什么受到欺负只能忍着,被人打骂只能受着。或许奴婢本来就没有反抗的资格。似乎一切早有定论——最下等的奴,所有的所有的都只能是最下等的。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是平等的,有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力。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此刻她的心情。她愣愣的看着沐染——这真的是她四岁起就认识的女子吗? 如果不是这张脸,她真的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沐染见她满脸呆愣,挥挥手让她先下去,“听不懂就算了吧,本来强加给你这些就是不应当的。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忙你的去吧。” 冰儿点点头,慢慢的走出去。 沐染心里的烦躁越来越膨胀,逼得她想尖叫。 她知道自己不该莫名其妙讲这些。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对这些尊卑礼仪已经到了一种厌恶到极度的地步。如果自己每天面对的人,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恶心的一切的人,那她真的会疯掉的。 沐染咬住棉被,压抑着快要喷出喉咙的怒吼,却逼出一阵眼泪。双臂传来的刺痛不停的磨损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好像一条在滚烫的开水里的鱼,不停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想要尖叫,却没有人听得到。 15、福安 时间过的飞快,自那日之后又过了半个月。睍莼璩晓 沐染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但事实是生活很强大,很多事情看开了就完了,痛苦只是暂时的。 冰儿的奴性轻了一点点,她的伤也好的飞快。毕竟每天大鱼大肉的补着,又什么事都不让干,她很快就有了游泳圈的趋势。 让沐染有些意外的是,苏沅澈不仅没有来找麻烦,还送了很多补品。 她看一眼就让冰儿丢了。 哼,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敢送她还不敢吃呢。 沐宸苑自那以后很喜欢往她这里跑,那傻小子很有意思,逗他可好玩了。有他陪着,养伤的日子也没有那么无聊。 然而这一天,沐染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手臂活动自如,为了展示这一点,她折了一枝花和冰儿闹着玩。 在一个拐角处,她撒丫子跑的正欢快,突然冒出一个黑影。沐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撞翻在地。 屁股抗议被粗鲁的对待,疼得她皱起了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差冒星星了。 冰儿赶忙扶起她,为她拍灰,“小姐撞疼了吧...才好的伤可别又出问题...” 沐染被撞的没缓过劲儿来,迷迷糊糊的想,哪儿来的好小子,见鬼了是不是,跑得这么快... 那黑影果然是个少年。撞得倒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一个发福的女人拿着皮鞭,喘着粗气奔过来。 表情狠得要吃人,头发散乱不堪,脸通红着。嘴里骂骂咧咧,直奔那个少年。 少年被她像逮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拎起来。他紧闭着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 沐染这才发现,这少年瘦的恐怖。 沐府的下人都有统一的灰衫,定期会发新的。而他的灰衫破破烂烂,套在身上空落落的,好像挂在一个竹竿上。 他这个年纪在现代顶多刚小升初,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 少年脸上脏兮兮的,脸色惨白,眼角带青,手脚抖得厉害,好像秋日里的枯叶,没有半点人气。 沐染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发福的女人像是看不到一样,扬起手里的皮鞭,狠狠往下抽,嘴里怒骂道:“小兔崽子,你跑什么跑?!啊?跑什么跑?!老娘追得要归天了你还跑?我今天非打死你个贱骨头...¥&*!%*+” 沐染错愕的瞪大眼睛,她堂堂二小姐还在这儿站着呢,当她是死的吗? “你给我放开他!”沐染对那个发福的女人叫道。 女人动作一顿,看向沐染。上下打量她一圈,恍然大悟道:“哦,这不是那个二小姐吗?你不是养伤去了?” 沐染脱口而出:“我养不养伤关你什么事!”说罢指向少年,瞪着女人,“这人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打他?” 女人不耐烦地说:“二小姐,奴婢正忙着呢,有事儿等会再说!” 言罢又要抽那个少年。 沐染想都不想,上去就是一脚,直冲女人的屁股。 女人毫无防备,被踢得老远。冰儿眼疾手快的夺过她手里的鞭子,递给沐染。 沐染满意的点点头。 配合得不错嘛! 少年见状,连滚带爬的躲到沐染身后,不住的瑟瑟发抖。 沐染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少,看得见的外伤就数不清,有鞭子抽的,也有拳打脚踢的青紫。她拿过一旁自己的披风,盖在少年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牙齿打颤,声音细小,“小的...小的叫...福、福安...” 沐染点点头。 冰儿凑近她,说道:“那女人是大小姐的奶娘。姓徐,大家都叫她徐娘。大小姐得势,她就越发的嚣张。”她偷偷瞄了眼福安,小声说,“想必那是徐娘乡下新带过来的。她总是这样,把同乡的孩子带到沐府做工,给人家谋点生计,从中捞点好处。” 16、看你可怜 沐染心里越发的嫌恶起来。睍莼璩晓 这种黑心财也发,有没有点人性啊。人家把孩子交给你,你却拳脚相加,真是太过分了。 思及至此,她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真是踹对了。 她俯下身子拉起福安,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的说:“别怕了。我是沐染,沐府的二小姐,以后跟着我,我罩你,一定不让你受欺负。” 福安却摇了摇头,“二小姐...小的会给你惹麻烦的。大小姐...大小姐她...” 沐染莞尔而笑,“你信我吗?” 福安有些迟疑,微微缩了缩脖子。 冰儿见状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小姐好心想帮你,你却......” 沐染抬手打断她,说:“他要是立刻点头,或许我就不会帮他了。” 福安疑惑的看她。 沐染笑着说,“我知道我长得不像什么好人。毕竟好人脸上也没写‘我是好人’。你要是想都不想就点头,就是奉承了。那种人我可不想收在身边。” 福安眨眨眼睛,萌得沐染差点没喷鼻血。 她转头对远处那个半天爬不起来的胖女人叫道,“徐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脚抽筋了,幅度有点大,你别生气啊。福安我带走了,若是想要人,让我姐姐亲自来跟我谈。” 说罢拉着福安就往前走。走了三步又停下,转过头大声说:“记住,是‘亲自’!” 徐娘饶是满脸愤恨,却无可奈何。 挣扎了许久终于站起来,一步一颠的朝烟柳阁(沐漾的住处)跑去。 未央阁 沐染对冰儿吩咐道,“你去打盆热水,再拿件干净衣裳过来。哦对了,最好再拿点吃的。” 冰儿把沐染拉到一边,小声的抱怨,“小姐何必对他这么好,他可是大小姐那边的人。徐娘一定会添油加醋的说小姐坏话,大小姐若是来找茬,那可如何是好。” 沐染:“你怕姐姐?” 冰儿:“怎么会!只是为了他,值得吗?” 沐染认真的想了想,“当然...值得。” 冰儿瞪大眼睛,沐染说:“我们可是在积德诶,下辈子的好处大着呢。” “......” 沐染笑了笑,“好啦好啦,快去快回,千万别错过了姐姐来找茬的场面。” 冰儿嗔瞪她一眼,终是小跑着出去了。 福安缩在角落里,沐染倒了一杯茶,问他:“要来点吗?” 他小幅度的摇摇头。 沐染失笑,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视,“虽说我脸上没写‘好人’两个字,但也没写‘坏人’吧?你那么怕做什么?我又不打你。” 福安嗫嚅着说:“徐娘当初也说不打我...” “......”好小子,“她经常打你吗?” 福安点点头。 沐染蹙眉,“她打你不会跑啊?” 福安委屈地说:“跑了家里人就没钱吃饭了...” 沐染凝噎半晌,走开了。 福安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问:“你为什么救我?” 沐染头都不回的说:“看你可怜。” 福安像是受打击了一样,一脸受伤。 沐染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福安说:“你怎么这样......” 沐染更奇怪了,“我怎么了?”她凝眉想了想,“哦,你是觉得我说的太无情?” 福安没说话。 沐染勾唇,“我本来就是看你可怜才救下你,你还以为是什么?生活又不是拍偶像剧,哪儿来那么多冒桃心泡泡的浪漫桥段。” 福安抿唇不说话了。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沐染放下茶杯,冰儿做事效率真是出奇的高,“来啦!” 然而打开门,沐染看到的却是—— 沐漾。 还有一脸猥琐的徐娘。 沐染心底冷笑一声,看来效率高的应该是她的好姐姐才对。 17、脚抽筋 沐漾的视线越过沐染,看到屋内的福安。睍莼璩晓 福安身子一缩,下意识的往里躲了躲。 沐漾直直的看向沐染,“妹妹不想请姐姐进去坐坐吗?” 沐染莞尔,“不想。” 沐漾瞪她半晌,忽而掩唇轻笑起来,“想来,断臂都收拾不了妹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沐染歪头看她,“那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当然。不止我,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沐府二小姐爱慕苏丞相已久,却被狠狠收拾了一番。” 沐染眯起眼睛,“这关你什么事?” 沐漾一笑,“你的破事我懒得管。只不过徐娘和那个臭小子的事,我管定了。”她敛住笑意,“把那个臭小子交出来。” 沐染白眼一翻,靠在门框上,抬脚抵住另一边,抱着手看向沐漾,说道:“姐姐,妹妹和你要个人,可好?” 沐漾盯着那条挡住自己的腿,抬眼看她,“妹妹就是这么求人的?” “妹妹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通知你。” “通知?”沐漾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利通知我要带走我的人?!” 沐染撇她一眼,“你的人?你若是把他当人,就不会那么打他。既然不把他当人,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沐漾闻言,脸色微变,看向身旁的徐娘。 徐娘臃肿的身子瑟缩一下,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沐染嗤笑,“原来姐姐手底下的人,也不过如此。” 沐漾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眸光一转,凌厉的看着沐染,“妹妹可知道,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沐染点点头,“知道。那又如何?” 沐漾冷艳的哼了一声,指向徐娘,“向她道歉!” 沐染微微一笑,看向徐娘,说道:“徐狗,我刚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那是脚抽筋?” 徐娘:“......” 沐漾:“......” 沐漾正想发难,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喝斥,“你们在干什么?!” 沐染眨眨眼睛,大人回家了,她不能放肆了。 她迅速放下抵着门的腿,站直身子看过去。 罗舒媚在前,冰儿在后。小丫头冲她挤挤眼睛。 沐染心领神会,这丫头真是机灵。 沐漾挤出几滴眼泪,欲言又止的看向罗舒媚,瞬间进化成林黛玉。 黛玉妹妹柔柔弱弱的说:“姨、姨娘...” 沐染扁扁嘴。 罗舒媚走过来,面色凌厉,颇有当家人的风范,“一家姐妹挤在这里,吵闹些什么?” 沐漾满脸委屈,“妹妹...妹妹她......” 沐染忍不住说:“诶诶诶,我还没死呢,这么幽怨做什么。” 沐漾悄悄瞪她一眼,“妹妹何必如此,姐姐只是接回自家下人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福安一个箭步冲过来,不住的哀嚎,“小的不要回去,小的不要回去...二夫人,求您了,求您为小的做主啊!” 沐漾气得要跺脚,沐染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福身道:“姨娘安好。” 罗舒媚面色稍稍柔了些,“嗯,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姨娘关怀,染儿好些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徐娘臃肿的身子挤上来,急不可耐地说:“是二小姐,是二小姐,她打了奴婢啊!” 沐染心说,你这时候要是流几滴眼泪就逼真了。 罗舒媚身旁的以苏抬手就是一巴掌。她跟在罗舒媚多年,早已是历练过的人,不免呵斥道:“主子说话,你个下人插什么嘴!” 徐娘被打的晕头转向,忍着泪不敢发作。 罗舒媚看了眼福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和一脸的委屈不情愿,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向徐娘,指着福安问,“这孩子是你手下的?” 徐娘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罗舒媚冷哼一声,“看你年纪不小,也应该是当娘的人了。将心比心,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样,你会好受吗?” 徐娘脸色一白,无话可说。 “沐府不需要你这么丧尽天良的下人。从前不收拾你,那是看在你是漾儿乳母的份上。现如今,沐府已是留不下你的了。以苏,去帐房领了银子给她,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沐府一步。” 沐漾急了,“姨娘,她可是我的奶娘啊!怎可以...” “漾儿!”罗舒媚厉声呵斥,“搞清楚沐府是谁在当家。” 沐漾猛烈的吸了几口气,终是无话可说。 徐娘又哀嚎道:“可是...可是奴婢被二小姐踢的那一脚...” 沐染微笑着说,“那是我脚抽筋。你可以滚了。” 连沐府是谁的地盘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撒野,真是活腻歪了。 沐染暗自翻了个白眼。 18、嫡庶尊卑 福安自然是留在了沐染身边。睍莼璩晓冰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她也没有发作。 她那日的机灵,沐染一直赞不绝口。 那天要是没有罗舒媚在,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只不过...沐染有点不明白,罗舒媚为何偏向自己。 按道理说,她是不应该把徐娘给踢了的。毕竟她是沐漾的人,而福安又被自己留下了。于沐漾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奇怪。 不过她和沐漾的梁子结下了是肯定的。 沐染直觉觉得那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她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来找麻烦。这倒是出乎沐染的意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沐染转念一想,她也没做错啊。福安那么可怜,再让徐娘糟蹋几回,恐怕连人样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她就淡定了。 “二、二姐?”清脆的男声传来。沐染抬头,看见沐宸苑正望着自己。 “阿苑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坐。”她微笑着说。 “刚到一会儿。看二姐在想事情,就站了会儿。”沐宸苑走过来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沐染不一样了。从前的女子安静不多话,时常一个人低着头不言不语。比路人甲乙丙还没存在感。但自从前不久遇袭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来,但总之是变了。眼前这个灵气逼人的女子,周身洋溢着一股天真浪漫,和率性洒脱,引人不停地靠近。和从前的沐染相比,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 他刚坐下,福安就过来倒茶。 洗了澡换了衣服,治好了伤人也精神了。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是一个很单纯的少年。 沐宸苑笑了笑,“多谢。” 福安受宠若惊的看他一眼,羞赧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沐宸苑看向沐染,“二姐,这就是你从大姐那里要来的人吗?” 沐染点点头,喝了口茶,“怎么样?他看上去如何?” 沐宸苑想了想,说:“很老实的样子。你从大姐那里救下他,他一定会很忠心的。” 沐染挑眉,不置可否。 忠心不忠心倒是其次,他只要规规矩矩的做事就可以了。 她凝眉半晌,忍不住问,“大姐最近...在忙什么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沐漾那里没半点动静,她总是不安的。 “我也不知道。” 沐染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姐姐不要多心,不是弟弟不愿意说,是弟弟真的不知道。”沐宸苑垂眸,“大姐似乎很不喜欢我,我也鲜少去她那里。” 沐染颇为惊讶,“为什么?” 沐宸苑笑的有些勉强,“虽为武将之子,我却并不会武功。舞文弄墨再好,也没什么用处。更何况...我娘她...” 沐染眼珠一转,心中已是了然。 沐漾技艺无双,会恃才傲物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再加上她是沐府长女,娘亲是正房。罗舒媚...却是偏房。 嫡庶尊卑,倒是难为了沐宸苑。 如此一来,罗舒媚会偏向自己的原因也有了。她当家那么多年,底下人的小心思怎么会看不透。想必是看出沐漾狗眼看人低的性子,因此不怎么喜欢她了。 +小v:亲们呐,求收藏啊、跪求收藏啊、哭诉求收藏啊、真心求收藏啊、、、+ 19、虎骨 沐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了想说:“大姐绝艳惊才,又是长女,行事难免凌厉,阿苑你没必要往心里去的。睍莼璩晓” 沐宸苑点点头,“弟弟知道。” 沐染眼珠一转,笑着说:“说来你还是沐府唯一的男丁,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肯定是留给你一个人的,倒是犯不着自贬。大姐的话听过了也就过了,事情最后到底怎样,毕竟不是她说了算。” 沐宸苑莞尔,听她这么一说,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沐染的笑似是带着蓬勃的生机,谈笑间倾国倾城,“姐姐且休息着,弟弟不打扰了。” 沐染扁嘴,委委屈屈地说:“别走啊,再陪我玩会儿嘛...再休息下去我就要长膘了。” 沐宸苑笑了出声:“还别说,光看那些药膳一盅一盅的送进来,我都要看吐了。不过那可都是珍品,其他的暂且不论,皇上命人送来的虎骨可是极其难得。” “虎骨是皇上送的?”冰儿只和她说了苏沅澈送的东西,陌琰却是只字未提。沐染颇为惊讶,陌琰来凑什么热闹,她和他不沾亲不带故的。 慢着!她差点忘了,那厮可是狠狠整了自己一番的。一想起那句“痴心不已”,沐染脸上就像火烧一样,又羞又怒。 沐宸苑垂眸,淡淡地说:“嗯...大姐似乎对皇上有些情意,听说皇上送东西给二姐,在房内大砸东西。” 沐染闻言,恍然大悟。哦,原来沐漾是看上陌琰了啊,难怪对她敌意这么深。 诶呦真是的,她又没说要抢,这么起劲做什么。沐染撇嘴,简直是不知所谓,这种理由居然还害她吃了不少苦。血浓于水的亲情竟然还不比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真让人心寒。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心烦。 “阿苑,听说你喜欢诗词歌赋?”沐染问。 “嗯。前辈留下的好词佳句,实在是引人入胜。”沐宸苑荡起了璀璨的笑。一脸心驰神往。 沐染眨着眼睛问,“那你最喜欢哪位诗人?” “很多啊。因心情而定了。爹爹夸我书法进步,我就会想到王之涣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来激励自己。看到帝都的朝霞晚景,虽漂亮,却也会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大姐对二姐的态度,更让我有些心寒,只道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沐宸苑眸子里一片黯然。 沐染挥挥手,“你小小年纪,怎么净想些悲切的事。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人,反生更多事。要知道,现实本来就不是美好的。” “二姐不难过?”沐宸苑有点意外。 她抿唇想了想,忽而笑开,如同春日般美好烂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沐宸苑一愣,一股遇到知己的狂喜油然而生。“哈哈哈,确实确实。”沐宸苑大笑,爽朗的笑声在院子里经久不散。 门口跑来他的小厮,弯了个腰,兴奋的说,“少爷,咱可以出发了。” 沐染看了看那小厮,问:“你这是要去哪?” “听说福祥街来了一批古玩字画,弟弟想去凑凑热闹...嘿嘿”沐宸苑搔了搔头。 沐染一听,眼睛发亮:“你要出门?!” +小v:收藏藏藏藏藏~~~~+ 20、出府 沐宸苑很天真的点了点头,全然不知眼前的女子眼泛绿光是为了什么。睍莼璩晓 沐染这么兴奋,是因为她嗅到了一丝苗头——出府! 翾钥国那条不准未婚女子上街的严律坑得她想吐血。人家穿越剧里的女主混得风生水起的前提是可以四处溜达,而她则是连门都出不去。为了这事,她没少求过冰儿,可那小妮子铁了心的乖巧懂事,死活不带她出府。沐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地方施展拳脚。 她眼珠转了转,“阿苑啊...这个,你出门用不用带什么人?” 沐宸苑想了想,“其实不带也可以...”他不喜欢太大的排场。 “不带怎么行!”她急急的打断他,“你可是沐府三少爷,出门没点排场怎么行...这个...要是被姑娘嫌弃,你连媳妇娶不到了!” “啊?”这么严重!“好,以后我出门一定都带上致远。” “这个...不如...那个......我...”沐染支支吾吾半天。 “二姐,怎么了?”沐宸苑问。 “嘿嘿,我是想说,不然你顺带也捎上我呗?”沐染笑嘻嘻。 沐宸苑下意识的说:“可以啊...”慢着!他忽的顿住,“二姐你说什么?” 沐染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你都答应了,咱们就出发吧,我这就去换衣服!”美丽的大街我来啦! 沐宸苑一把拉住她:“二姐是想一起去?!” 沐染点头,“阿苑,你都答应我了,不能反悔的。” “不是弟弟我不愿意帮你,只是翾钥国的严律二姐你不是不知道啊,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想法的,怎的今日却...”沐宸苑满脸纳闷。 沐染轻快的答:“我当然知道,以前不出去...那是以前,今日的我不同于昨日的我,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改变吗?” “发现是发现了,可是...我的好姐姐,被爹爹知道了会被罚的很惨的。”沐宸苑快哭了,这都什么事啊。 谁知沐染哭的比他更快,“呜哇!阿苑啊,亏我还这么疼你啊!你姐姐我整日被圈在这一方天地里,什么时候被闷死的都不知道啊!你,你就忍心看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二姐被磨没了啊?!养猪偶尔也给人家出圈门拉屎,可我呢?!呜呜呜...” 沐宸苑的眼泪战术被沐染哭天抢地的哭声给吓回去了。他为难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软了又软。说来也是,沐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她,沐府于她成了牢笼,若真把她禁锢在沐府,恐怕她身上这股难得的灵气很快就被磨没了。 沐染见他有迟疑的现象,赶忙趁热打铁,“弟弟你就放心吧,我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去谁认得出我。更何况我可以女扮男装,做你的小厮或者...马夫什么的都行。要是被爹爹发现了,罪我一个人全揽,你只管推在我身上就好。” 沐宸苑忙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女子揽罪。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之说。不过二姐可千万别张扬。记住,不可乱跑,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可以吗?” 沐染捣蒜似的忙点头。 沐宸苑稍稍松了口气:“那二姐快去换衣服,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说你是小厮。”沐染连连答好。 “对了”沐宸苑问,“要带上冰儿么?” 沐染垂眸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人太多招摇。我和福安打声招呼就好。” 她实在是怕冰儿知道后加以阻拦,这次机会难得,若是没了,恐怕真的只能等到她嫁人那天才能出去了。 好冰儿,是我对不住你。 临行前她拉过福安,耳语道:“我和三少爷出去一趟,一会儿冰儿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三少爷在一起,其余的不可多说,记住了吗?” 福安咬唇,“小姐,我...” 沐染拍拍他的肩,“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凡事照我的吩咐做,冰儿不会也不敢再刁难你。” 福安低声应好。 +小v:收藏收藏,大家猜猜在街上会遇到谁呢???+ 21、杜涵 福祥街 街边的包子摊,年轻的小伙子正高声叫卖,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影提着花篮穿梭在人群中,清脆的喊着:“卖花啦卖花啦!”,花香四溢间,是不是传来酒楼客栈里粗狂的猜拳呐喊...包子香,花香,酒香,女子路过带起的脂粉香...混在一起,沐染深深吸了吸——这是红尘的味道,她喜欢这味道。睍莼璩晓 身旁的沐宸苑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四周,唯恐有人认出这未出嫁的沐家二小姐,然后大叫一声—— “站住!” 诶?沐染一愣。 沐宸苑悲哀的想: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沐染和沐宸苑对视一眼,双双认命,视死如归地回过头—— 这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摇着扇子面色不善。他脸色发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瘦的如同一根竹竿,金丝钩边白袍空落落的挂在身上,风一吹,浓重的酒气便扑鼻而来。沐染下意识皱眉,这是打哪儿来的酒鬼。她拉下沐宸苑:“你熟人?” 沐宸苑微微点头,杜涵应该没有见过沐染,恐怕不会被认出来,他扯过沐染挡在身后,对男子微微颌首,算是打招呼。 杜涵今日闲来无事,在大街上瞎晃悠,想着要是碰上个什么小美人儿,调戏一番,若是合了心意就领回府里。可今日怎么也找不着个顺眼的。不是太俗,就是太柔,真真是没劲透了!眼睛一瞥,却瞧见京都有名的乖乖仔——沐府三少爷沐宸苑。 这家伙总是被他老爹拿来和自己做对比,今早还念叨着要是自己能有沐宸苑一半省心,也不算那老爷子白活了半辈子!整天沐宸苑怎么怎么好,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儿子。他听了心生厌烦,当即砸了茶杯拂袖而去,哪管那老头子在后面捶胸又顿足。 这会儿正看沐宸苑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哈哈,沐宸苑,栽在小爷手里,只能怪你今天出门没烧香! 他摇着水墨扇,痞痞的走过来,玩味的看着沐宸苑,懒洋洋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沐府三少爷吗?怎么今儿个没呆在房里读诗作画,上外面溜达了?”杜涵周围的一群公子哥哄笑开来,看打扮,应该都是京都里的纨绔子弟。 沐宸苑并未在意杜涵的讥讽,只是紧紧的盯着杜涵的步子,他移动一步,沐宸苑就把沐染往自己身后推一分,硬生生的把她完全护在自己身后,像母鸡护仔一样。 沐宸苑的动作引来杜涵的注意,他眼眸微眯,逼近沐宸苑:“我说沐少爷,大家朋友一场,怕是别藏着掖着了吧...身后的是什么宝贝儿呢?” 沐宸苑仍旧不说话,紧盯着杜涵。 沐染憋不住了。阿苑实在太紧张了,这么一番动作下来,谁还会相信她只是沐宸苑的小厮啊!她压低嗓子:“阿苑,你这样太明显了,快放开我!” 沐染养在深闺不知道杜涵的德行,沐宸苑对他却早有耳闻,他冲着沐染小声说:“姐,你别管,静静的呆着。” 杜涵没了耐心:“喂!你们嘀咕什么呢!沐宸苑!有种别藏着掖着,给我滚开,把人交出来!” 沐染脸色顿沉,真是叔能忍婶都不能忍,这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居然嚣张至此。沐府在京都也不是谁都敢惹的,这厮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位公子,小的也不是什么人物,你不必如此好奇,小的站出来即是。”她挣开沐宸苑,不卑不亢的站出来。 杜涵把她上下打量个遍,瞟了眼沐宸苑,凉凉一哼,“我还以为你藏了什么好货色,原来只是个灰头土脸的下人。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沐染闻言,回敬似的扫了眼杜涵,视线又从那堆纨绔子弟身上晃了晃,轻蔑地说:“确实是人以群分。”人渣围人渣,真是凑齐了。 杜涵愣了半秒,反应过来之时勃然大怒,指着沐染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少爷评头论足?!” +小v:咱什么都求....我觉得杜涵是坏人,很坏很坏!亲们,用咖啡鲜花留言砸死他吧!+ 22、狗屎杜 沐宸苑急急的想拉过沐染:我的好姐姐,别多生事端啊! 沐染不着痕迹的躲开。睍莼璩晓她朗声道,“少爷,小的知道您是怕我初进城受欺负才多般保护,既然如此,小的又怎能看您被辱骂而无动于衷!” 杜涵心生疑虑,新进城的小厮?这听着口音不像外地的啊。 “小东西,抬起头看着小爷!”杜涵厉声喝斥。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沐染挑眉,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沉声道:“你想找茬?” 杜涵气急:“你区区一个小厮,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沐染毫不客气的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也懒得管你是谁。你要是有兴趣说就说,但我可不一定有兴趣听。我有兴趣的,是你要给我弟...我家少爷道歉!” 杜涵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你要我给沐宸苑道歉?你凭什么命令我给这家伙道歉!”简直笑话,他堂堂皇亲国戚,用得着跟一个将军之子道歉吗。“要道歉也是沐宸苑向我道歉。沐家不过是为翾钥国卖命的一条狗,他沐宸苑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道歉!” 沐染一听,眸间瞬时迸出怒火,居然辱沐府,真他妈欠操练。她一把拉住身旁同样闻言而愤慨的沐宸苑,微微摇头,阿苑,现在还不是时候。 杜涵目露鄙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斜斜撇了眼沐染:“就凭你们还想动手?”他眸光顿沉,长袖一挥,“来人!给我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奴才!” 沐染冷冷的盯着杜涵的每一个动作。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要是是什么样的人,才教的出这么没家教的儿子。 沐染忽的厉喝:“我看谁敢!”目光里像夹着无数冰刀一样,狠狠的射向扑过来的人,像是要将他们砸的千疮百孔。他们一时面面相觑,居然有些惧了这逼人的气势,不敢再上前一步。 杜涵气急败坏:“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连本少爷的话都不听了?!” 沐染勾了勾唇,凑近沐宸苑问:“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沐宸苑小声说:“杜涵,当今太后的亲侄子。” “哦?皇亲国戚?”沐染斜瞟一眼杜涵,蓦地换上讨好的笑,眉眼间跳跃着谄媚,连连点头哈腰,边弯边说:“原来是杜涵杜公子,小的刚进城有眼无珠,真是该死!小的愚钝浅薄,什么都不知道,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跟小的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人见怪!宰相肚里好撑船,还请您原谅小的语出不敬,小的没文化,千万别和小的计较。呵呵,呵呵呵...” 沐宸苑看着反差如此大的姐姐,心中诧异的要命。见鬼了,这是闹哪般?! 一干围观的人不禁哑然,这热闹看的真蛋疼。 杜涵最喜欢别人捧着自己了。一时被沐染的姿态鼓吹得飘飘然,他傲慢的说:“哼!市井小民!小爷和你计较嫌脏。” 沐染忍下想要一口唾沫吐他脸上的冲动,挂着不及眼底的笑,语气讨好:“既然杜公子不计较小的语出不敬...那小的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还望杜公子能教教小的。” “你一个卑贱的下人能懂什么,本少爷心情好,问吧。” 沐染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给你鼻子还真登着上脸了。她压下不快,波澜不惊的直视他:“敢问杜公子,一条狗和一坨狗屎相比,哪一个更高贵?” 杜涵毫不犹豫:“废话!相比之下当然是狗啊!” “为什么?”沐染又问。 “狗屎一点用都没有,又臭又脏。何况要是没有狗,它从哪来啊!”杜涵接着回答,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东西也问的出口?简直侮辱他的智商。 看着周围等人憋满笑意的脸,和沐染勾起的奸笑…等等!这东西刚才问什么了?狗、和狗屎?!糟了!着了他的道了! 沐染一听,正中下怀!讨好的样子瞬间消失,前后判若两人。她扬起明媚的笑,语气淡然:“原来杜公子也觉得自己像狗屎一样没用啊。就算沐家再怎么像狗一样死心塌地的卖命,杜公子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什么正事也不干,还真是与狗屎无二。也是,要是没有沐家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你杜涵的安稳日子,从哪来啊?!”沐染瞬间变了语气,讥讽的话脱口而出。 她朗声朝早已议论纷纷的路人说道:“今日杜涵杜公子,公开承认自己像狗屎一样没用,各位乡亲父老,可是给小的做个凭证,这意思完全自愿出自杜公子口中,跟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沐染朝着杜涵丢去一句:“狗屎杜,你接着逛吧!” 芙华阁二楼 水晶珠帘后,两个男子将这一切收入眼内,从开始到结束,一丝不差。 “大哥,她可真有意思。”一名男子道。 被唤作大哥的男子眯了眯眸子,喝干杯子里的酒:“嗯” +小v:今天卡文了,亲们,请担待呦~那个啊,其实光看不收藏实在是...+ 23、人品爆发了。。这一更相当于我平常两更左右的字数了有木有 快步离开围观圈,沐染和沐宸苑飞也似的不敢多留。睍莼璩晓 杜涵好面子,被沐染在大庭广众下这般羞辱一番,天大的理智也会荡然无存。他皇亲国戚有后台,若是发现沐染的身份,就不会只是闹事这么简单的了。 所以,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不过话又说回来,杜涵那厮的嘴巴实在是臭得熏天,张口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沐染实在没办法听着他说那么过分的话还无动于衷。 既然再难回到自己的时代,那这个时代就是往后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沐府是她的家,沐宸苑是她的弟弟,她是沐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跑了一截,沐染就再也跑不动了。 这具身体养在深闺,娇弱得像是几百年不曾动弹过,沐染头一回亲身林黛玉了一把。 沐宸苑的体力比她要好得多,此时也堪堪停下脚步,扶过她到路旁的茶棚坐下,要了两杯茶。 他端着杯子喂她喝下,轻拍着沐染的背为她顺气,“二姐,好些了吗?” 沐染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慢慢调息,面色渐渐回暖。 沐宸苑额间的发被汗打湿,微微卷曲着,却依旧俊朗帅气。 “这怕是你第一次在大街上如此失态吧?”沐染从怀里掏出丝帕,为他擦汗。 沐宸苑笑了笑,不置可否,唇角扬起青春的气息,“二姐,我忽然觉得你对苏丞相真是仁慈。”相比杜涵的大庭广众,苏沅澈起码保足了在京都的名誉。 沐染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没脸没皮地说:“我本来就很仁慈。”言罢冷哼一声,“谁叫他杜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又脏又臭。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就横行霸道,当众骂他是狗屎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我羞辱他只是为了替你讨一个公道,他公然辱骂沐府的事还没完呢。这货就是欠揍,今晚就叫福安和管家傅叔带几个人去收拾他!” 沐宸苑只当她是在说气话,毕竟沐染只是个弱女子,这种事应该干不出来。 但是,后来,他才发现他想错了。 沐染真的说揍就揍! 身旁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沐染眼睛放光,拉过沐宸苑,指着小贩兴奋的叫道:“少爷少爷,小的想尝尝那个东西。” 沐宸苑惊讶的看她一眼。沐漾从来不吃糖葫芦,嫌脏又怕吃了跌分儿,他还以为女孩子都不喜欢吃糖葫芦。 乖乖付了钱,他问:“二姐,你喜欢吃糖葫芦?” 眼见一根已经下肚,沐染舔了舔手指上的糖汁,意犹未尽:“味道不错!而且还很便宜,味美价廉,我为什么不吃?” 转眼又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年轻小伙儿,沐染指着冲沐宸苑说:“少爷少爷,我还要!” 沐宸苑一边付钱一边嘱咐道:“二姐,这东西偏酸,吃多了对胃不好,差不多该停了。” 沐染扁嘴,恋恋不舍的吃完最后一根,把木棍放进袖口里。 她瞄了眼沐宸苑的荷包,不禁想,有钱真好,改天她也存点私房钱。 一路上又逛了几家店,看着眼花缭乱的饰品,沐染那叫一个心神荡漾!什么都想抱回家。没办法,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上街,看什么都觉得出奇的好。 “少爷少爷,你看这个!”沐染抓起面具摊上的一个关公脸谱,覆在沐宸苑脸上。沐宸苑露出的两颗眼珠子表示很委屈。关公什么的和自己的形象根本不符嘛! 饶是如此,关公凶神恶煞的红脸配上敢怒不敢言的眼睛,居然出奇的和谐。沐染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盈盈一握的柳腰弯成一个钝角,“哈哈哈,阿苑,你....你这样子好搞笑啊!”她毫不掩饰的笑开,众人只以为这是个极宠下人的主子,看一会儿便忙自己的去了。 沐宸苑不满的嘟囔:“二姐你净逗我玩......” 殊不知,她爽朗的笑引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的注意。 女子一开始并未在意,清澈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孤傲,可她听着那声音甚是耳熟。她活了十五年,认识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因此要记住一个只听过一次的声音并不是难事。但细听之下又觉得不一样,若不是音色相同,她是不会相信一个人三个月里的变化会那么大。明明之前还唯唯诺诺,现如今却灵动聪颖。 女子凝眉看过去,定定的盯了一会儿。 沐染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的转过头。 那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身材曼妙,黑白分明的眼睛令人过目不忘。脑海间忽然闪过几个极为零碎的画面,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 沐染讶异,难道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奇了,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感觉到这具身体对她的呼唤,像是请求,像是望不到尽头的绝望,心头莫名的涌上几乎将人摧垮的悲伤。 她愣了半晌,直到沐宸苑推了推自己。回过神,哪儿还有什么蒙面女子,纷杂的情绪忽的沉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沐染心头忽的发闷,微微不安。 巷子拐角处,女子看着沐染的身影消失在人海里。好看的眉头纠起再没松开,她攥紧手里的药,在白裙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终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边闹边逛,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沐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沐宸苑。 沐宸苑明白了,这吃货二姐是饿了。他没见过胃口那么好的女孩子,矜持于她都是空话,吃得舔鼻子舔脸旁若无人得厉害。更惊悚的是她的消化速度,沐宸苑很纳闷这人的肠子到底怎么长的。 一双白嫩的小手在眼前晃了晃,回神,沐染奇怪的看着自己:“阿苑你饿呆了?” 沐宸苑哭笑不得:“没有,二姐。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菊花楼’,那儿的好吃的名扬京都。” 沐染听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心说:菊花?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失望了... +小v:亲们,求收藏求鲜花求咖啡啊~其实阿苑还是很可爱的。+ 24、尉迟菱 菊花楼 沐宸苑包下一间厢房,沐染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街对面的酒楼。睍莼璩晓烫金牌匾上“芙华阁”三个字刚劲有力,装修气派富丽堂皇,却静悄悄的。相比起菊花楼的人声沸鼎,显得逊色了许多。她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对面的芙华阁啊?这里人又多又吵,价格还不便宜。” 沐宸苑看了眼窗外的酒楼,解释道:“芙华阁与菊花楼并称京都二绝。芙华阁善音律,菊花楼善美食,二者都是酒楼,却各有千秋,价钱方面只怕也是相差无几的。芙华阁之所以门可罗雀,是因为被人给包下来了。不然也是很热闹的。” 原来是被包下来了啊...沐染挑眉,京都有钱人真多。 沐宸苑给沐染夹菜,说:“二姐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沐染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 吃饱喝足的两个少爷小姐,懒洋洋的趴在椅子上。沐染挥挥手,表示自己吃饱喝足了。沐宸苑点点头,刚要打开门叫小二来收钱,就听窗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似乎正在叫骂。 沐染拉过沐宸苑,充分发挥起中国人的本性——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台上看热闹。 是一个女子。粉色衣裙上,金丝钩边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逶迤的裙摆席地,三千青丝挽做妇人状,身影翩迁,只是做出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忍直视了——看似淑女的她叉着腰如同泼妇骂街。她身旁的婢女一脸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羞红了脸。 沐染看了会儿,“扑哧”一笑,“阿苑,那是谁啊?” 沐宸苑抿唇想了想,说,“似乎是杜涵的正妻...哦我想起来了,是尉迟将军的长女尉迟菱。” 沐染闻言,笑容微顿,杜涵那个人渣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哪儿都有他。不过...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说道:“还真是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旁边配什么样的货。”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尉迟菱骂街的理由实在是太无聊了。 尉迟将军今日大寿。虽然尉迟菱已出嫁,但尉迟家没有儿子,身为长女的她理应多操办着。而这丫的恐怕也是从小到大呼风唤雨惯了的,什么都想做到最好。菊花楼的东西好吃,她就请了首席大厨去自个儿家摆寿宴。芙华阁的音乐好听,她又想请去给他老爹的寿宴奏乐。银子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芙华阁已经被人给包下来了,尉迟菱按道理应该和包下芙华阁的人商量。可是她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被拦在芙华阁门外,还说要和别人商量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实在是很没面子。 于是乎,她一肚子的火全撒在面前的小二身上,什么难听的话都给骂了出来。 沐染越听越觉得不舒服。尉迟菱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一句一句的伤人自尊。那小二饶是身份低微,却也是个人。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刚救下的福安。 都那么让人心疼。 沐染把沐宸苑推到桌子旁坐下,自己则又回到窗台边,朗声道:“尉迟菱,杜涵晚上没满足你吗?我可听说欲.求不满的女人,耐心差脾气差最容易发火了。瞧瞧你那泼妇骂街的样子,跟杜涵一个德行,都那么令人想吐!” 说完便很快的闪到一边,远远的离开尉迟菱的视线范围之内。 好吧,既然她不可以被人认出来,但又真的气不过,就只能做这么怂的事了。沐染捂脸,丢人啊啊啊! 尉迟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先是一惊,而后恼羞成怒。这声音她从未听过,印象里应该是不认识的。众人看那小二无辜被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都是敢怒不敢言,听完这句话,全部变成想笑不敢笑了。 尉迟菱四下观望,可都寻不见人。她当众被羞辱,已是再没脸站在那里让众人指指点点了。要知道,她嫁给杜涵以后,两年内无所出,京都里无人不把这当笑柄,而沐染的话,无意间正戳中她的硬伤! 尉迟菱咬牙,妈的,别让她找到这个***!长袖一甩,带着婢女离开了。 而沐染,爽过以后,就开始不爽了。事实证明,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例如沐宸苑。 “嘿嘿,公子,您一共吃了一百二十六两银子。”殷勤的小二,笑眯眯的对沐宸苑说。 他琢磨着,这两人那么阔绰,打扮不俗,恐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带着小厮出来挥霍玩乐。嘿嘿,看来这次能捞的小费怕是不会少。 所以他笑眯眯的等着赏钱。 笑眯眯的看着沐宸苑大手一挥掏银子。 笑眯眯的看着沐宸苑摸着荷包却脸色瞬变。 笑眯眯的看着沐宸苑白着脸和沐染相视摇头。然后...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心想,没钱? 我.操!闹什么啊! 此时的沐宸苑心中大叫糟糕。 沐染一路上要吃要喝,要买首饰又要买衣服,虽然都不是什么大支出,但东一两西一两的,银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这么小桥流水哗啦啦的流走了。 沐宸苑没想到,自己竟然只剩六两银子了,脸色又白了几分。 沐染看到沐宸苑的神色变化也了然了,她很淡定,扯过沐宸苑的荷包,掏出那仅剩的六两银子,在手里掂了两下。小二的眼睛随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上下移动,分明是在暗示着,给我吧,快给我吧。给我啊!!! 沐染笑了笑,将银子抛到小二怀里,霸气地说:“爷打赏,收着吧!” 此话一出,惊爆了两个人! 小二:银子!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哈哈,我的赏钱啊! 沐宸苑:疯了!疯了!没救了的二姐!啊啊,最后的希望啊! 小二欢天喜地,沐染无视沐宸苑冲火的双眼,依旧淡定:“行了,赏钱也拿了,先下去吧,别上来伺候了,我和我家少爷说点体己话。” 小二自然高兴,先前以为这二人吃霸王餐的想法,被沐染阔绰的六两银子赏钱,给打发的彻彻底底。连赏下人都这么大方,怎么可能没钱呢? 他开心的没蹦起来,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临了了还偷偷白了沐宸苑一眼,这给下人点赏钱都脸红脖子粗的,也忒小气了。亏他刚才还以为他靠谱来着呢。 沐宸苑注意到小二的小动作,更是怒不可支。 他说:“二姐,那最后六两银子可是咱们的希望啊!你摆什么架子,怎么随便就打赏了呢!” 沐染没理他,静静打量着四周。 沐宸苑更气愤了,他吼了声:“二姐!!!” 沐染终于蹙了蹙眉,她小声说:“你别吼呀,等会儿再把那小二给招回来!” 沐宸苑说:“怎么办现在?” 沐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说:“你可真是榆木脑袋,怎么连这点心思都转不过来呢?” “你钱不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再怎么着急也是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到家后再把银子送过来。沐府还不至于穷得连这么点银子都拿不出来。但那小二能那么好说话吗?我从未出过府,而你在府里吟诗作画,认识我们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就是说破嘴皮也不可能让那小二平白无故的相信咱们,让咱们赊账回家拿银子。那就只有先支开他再想办法喽。 “而能让一个酒馆小二乖乖听话的,就只有那白花花的银子。所以我才把最后的六两银子给他。反正那点钱也证明不了咱们的身份,倒不如让它支开那个小二。” 沐宸苑皱了皱眉头,虽觉得不妥,但也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小v:这感冒发烧考试补课复习的,我错了.....最近真的很忙,马上又要考试了....亲们,抱歉啦,不出意外的话,我不会断更的!+ 25、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沐染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银子花的如流水她得占很大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自己,阿苑也不用发愁。睍莼璩晓她想了想,说:“不如...跳窗户吧?” 这间厢房除门以外唯一的出口就是窗户,沐宸苑伸头探了探,吁了口气,“幸亏窗子底下有一个茶棚,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有层布拦着的话应该不会死人。” 沐染这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沐宸苑不会武功。这里不是武侠小说,沐宸苑也不是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男主角。 好蛋疼! “现在看来,爹爹当初强迫我去学武功该多好。”沐宸苑更蛋疼。 沐染拍拍他的肩,道:“江湖险恶,不会武功或许反而可以成为一道不错的护身符。”在沐府做一个不问世事的翩翩公子有何不可,诗词歌赋总比刀剑无眼好得多。从一个亲人的角度出发,她自然是希望沐宸苑能平安的生活下去。 沐染走到窗前,往下看熙熙攘攘的大街。愧疚又涌上心头,她又要害自家弟弟要跳窗户赊账,没有半点君子风范了。 沐宸苑似乎懂她的想法,春日般的笑容浮上脸庞,轻轻说:“二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沐染一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傻阿苑。 “好!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沐染不再扭捏。从这一刻开始,她真真正正地觉得,其实穿越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痛苦。起码能有一个沐宸苑这样的弟弟,也不赖。 二人对视一眼,深吸口气,纵身一跃。 “你知道二楼跳下去,和二十楼跳下去的区别吗?” “不知道。” “二楼跳下去,是‘砰——啊~~~’。二十楼跳下去,是‘啊——砰!’” 沐染在短短几秒里,一下子就想起了这段对话。 但是她并没有喊啊,因为她并没有觉得疼。她正纳闷,莫不是自己已经死了?不是吧,她才刚觉得穿越没有那么狗血呢。 她不敢睁眼,害怕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一副陌生的场景。于是她的手无意识的四处乱抓—— 慢着,她摸到了什么。诶?软软的...温温的...还会动! 靠!太邪门了吧。她“唰”地睁开眼。 一双深邃如同大海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很多很多年以后,沐染再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谓叹一口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她撑起身子,拉开了些距离,眼前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俊俏的不像话的脸。十分精致,就像橱窗里的瓷娃娃,他静静的不说话,大大的黑眼睛刺穿人的心灵深处。黝黑的瞳仁如同深海里的漩涡,吸走你的理智和思考。她从未见过那么诡异的男子,不同于苏沅澈的阴柔邪魅,一个眼神便让世间万物为之倾倒;也不像陌琰的霸气尊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天生的帝王气势;更不似沐宸苑的阳光开朗,如同春日般暖人。 他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十分遥远。不言不语,没有表情,黑眸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情绪变化,是不是真的就像没有灵魂的瓷娃娃那样。 两人对持良久,沐染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沐宸苑把她拉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趴在人家身上!天啦!要不要这么迟钝,真是丢死人了。她慌忙爬起来。 26、肉盾 沐染尴尬的笑了笑:“那个...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冒犯你了......” 她忍不住想: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啊,被扑倒了还那么镇静。睍莼璩晓幸亏我节操好,要是碰上个像小思那样的,你的清白早没了。 男子站起来,淡淡道:“你的出场总这么出人意料吗?”顿了顿,他一脸讳莫如深,“从天而降?” 沐染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沐宸苑忽然一把拉过她,语气惊慌:“糟了,姐,我们被发现了!” 沐染回头,果然,那个店小二愣愣的看着他们这边,似乎很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会从天而降了?慢着....他好像有点懂了......他们这是要赖账! 店小二不愣了,他冲里面大喊一声:“掌柜的,有人要赖账!小黑,快出来!” 沐染正腹诽,怎么小黑这玩意儿到处都有。一抬眸,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拎着木棒凶神恶煞的冲出来。 她暗叫不好,扯过萧子戚,拉上沐宸苑就要开跑。 萧子戚奇怪的看着她,张口想问什么,还没出声,就被沐染吼回去:“不想死的话就快跑!愣着干嘛?!!!” 开玩笑!那壮汉可没那么好糊弄。她和沐宸苑又不会武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但是但是,这两人反应为什么这么慢!她拉着就赶快跑啊,脚下生根了吗动也不动!! 沐宸苑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二姐也就这样,坑蒙拐骗样样行,被人抓包也没什么愧疚感。 倒是纯洁的萧子戚懵了...这干他啥事? 拉扯间,壮汉提着木棒已到眼前。 眼珠圆瞪,一口黄牙紧咬,腮帮子鼓得像个气球,乌红的嘴唇因气愤而微微抖动,满脸横肉堆在一起,凶神恶煞也不过如此。 沐染看着壮汉一步步逼近,心拔凉拔凉的。 难不成她穿越而来,就是为了被乱棍打死!不带这么玩的啊啊啊!老天保佑,这次要是成功逃脱,她一定要去赚钱,赚很多钱,还要学武功,保住小命啊啊啊。 但这都要在她逃过此劫的前提下... 萧子戚见她不安的咬紧唇瓣,眼神闪烁的盯着壮汉逼近的脚步,问:“你惹事了?” 沐染眼睛一亮,闪过一丝狡黠。她看看萧子戚,朱唇微抿,颇为犹豫,“那个...什么来着,我对不住你了!” “嗯?” 说完,狠狠一掌推向萧子戚。 萧子戚:“!!!” 已经近在眼前的壮汉没有想到萧子戚会突然扑过来,一下子躲闪不开,和萧子戚双双倒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的他缓不过劲,壮汉大惊!这是闹哪般?! 沐染愧疚的瞄了眼萧子戚,在众人诧异的刹那,拉上沐宸苑就开跑。清脆的嗓音炸开:“要算账找他!” 毫无疑问,这个他指萧子戚。 萧子戚终于明白了!沐染是在拿他当肉盾! 深邃的黑眸圆瞪,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名为诧异的表情。 居然...她居然...萧子戚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 他原以为她只是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不同,可谁知,她岂是和她们不同,简直是离经叛道。 沐染娇小的身影渐渐跑远,飞扬的裙角拂过路边娇艳的花,阳光洒在她光滑柔顺的发尾,风间还残存着身上淡淡的清香。 面对杜涵时冰冷讥诮,她上翘的嘴角像是带着尖刺的红玫瑰。刺的人毫无转圜余地。菊花楼的包厢里,她毫无顾忌的吃喝,那般真实,不似寻常女子的故作矜持,她放肆的和沐宸苑笑闹,桃花般的面庞染上了最动人的明媚。此刻她渐渐跑远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卷走了他的理智。 萧子戚愣怔住,竟久久没有动作。 另一边,沐染已经扯着沐宸苑快速逃开了。 好吧她是阴了一点点,但看萧子戚气宇轩昂的样子,应该会武功吧。要是和沐宸苑一样不会武功,那身上肯定是揣着银子的。菊花楼又不是黑店,得了银子顶多骂两声,不会再追究下去。 只是萧子戚就有点无辜了...诶!兄弟,下次再碰面,我一定不阴你了!她暗自表真心。 27、任你处置 一路狂奔,沐染和沐宸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如此不要命的跑了。睍莼璩晓 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沐染扯着沐宸苑转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巷,终于停下。 巷子里幽冷静寂,水滴“滴答滴答”打在地上的声音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定。 沐染快要跑吐了,累的气喘吁吁,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吸气,汗水浸湿了衣服,沿着脸颊往下掉,黏黏的,极不舒服。 沐宸苑也好不到哪儿去,俊俏的脸庞狼狈不堪,不停用手扇风。 狂奔后两人都没有力气讲话,心脏突突突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脸通红。 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忽的“扑哧”笑开。幽凉的巷子,回荡着他们爽朗的笑声。 逃过一劫,沐宸苑都懒得端着优雅温和的架子,笑得无所顾忌。真是疯了。他心想。 巷子里充斥着愉悦的因子,凉凉的空气让沐染格外的舒服,她悠悠的吐着气,暗道:好险,好险... 沐宸苑笑说:“二姐,今天若没带你出来,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可以这么疯狂。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没命的狂奔。” 沐染笑了,大吐一口气,头一扬,舒服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是啊...谢谢我吧。”她低喃。人一辈子能疯几次?撕下面具,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颗“如狼似虎”的心! 忽然,头顶出现了一片黑影。 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背着光,沐染看不见是谁,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来人缓缓移动,走近,一张精致的黑得掉渣的脸出现。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不爽。 沐染:“...啊咧?” ——那不是萧子戚是谁! 她心想,这人还真有点本事,这么会儿功夫就追上来了,菊花楼的那群人恐怕已经被他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是用银子打发的么?还是用武功?如果是用武功,那他身手一定不错。那壮汉看上去可不好应付。 沐染表现的很淡定。仿佛坑萧子戚是理所应当的一样。这让萧子戚更窝火,死丫头你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起码心虚一下啊。 不过说真的,沐染表面上虽然淡定,其实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但一来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二来她实在是无话可说,说对不起吧,自己已经说了两次,再说也没什么用。现在苦主站面前了,跑也没用,无话可说,所以,她就淡定了。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笑嘻嘻地说:“我叫沐染。你呢?” 萧子戚咬牙,“萧子戚。”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把一个陌生人当肉盾,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了。 沐染点点头,“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办呢?我赔你钱?还是让你揍一顿出气?不过我要先申明,我家少爷和刚才的事没半点关系,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就好,我任你处置。” 萧子戚笑了,这小丫头说的大义凛然,倒好像是他对不起她似。他咳了两声,冷冷的说:“当真任我处置?” +小v:昨天补课去了...收藏呦亲+ 28、芙华阁大当家 沐染忙说:“先说好,jiān yin掳掠烧杀抢夺什么的,我可不干。睍莼璩晓我可是有道德素质的良好公民一枚!”她说的大义凛然,若是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她是正义的化身。可是...这里都是知道她的。 沐宸苑腹诽,就你还道德素质,坑完人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苦主找上门了依然理直气壮。但他还是赶忙说:“这位公子,是我管教下人无方,千错万错都在我。请你高抬贵手,别跟我这小厮计较。有什么冲我来,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 萧子戚并未答话。沐染了然:“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者说,萧公子很显然对你不感兴趣。对吗萧公子。” 说完她就看到沐宸苑对她挤眉弄眼: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沐染:你缺心眼啊,他很强的好不好?快撤快撤!回沐府搬救兵啊! 沐宸苑: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走呢? 沐染:这时候要你表什么忠心啊!他对你又没兴趣,你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萧子戚看着姐弟两人这挤眉弄眼的很不爽,身旁的男子冷然道:“沐公子,今日你家小厮,对我家主子屡次放肆,可不是你一句管教无方就能了事的。” 沐染挑眉,“这位是?” 萧子戚看了看那人,顿了顿,淡淡的说:“我弟弟,子唯。” 沐染点头表示明白,她问:“萧公子,我家少爷的话你不用当真,要怎么处理你先给个准话吧。”拖拖塔塔向来不是她的性子,她比较喜欢直白明了。 子唯嘲讽地说:“沐二小姐果然是娇生惯养,以为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好打发得很。” 沐染盯着他半晌,“你叫我什么?” 子唯脸色瞬变,糟了,说漏嘴了。沐染并未说明身份,一直以小厮自称,他怎么给忘了。 沐染看向萧子戚,“你们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萧子戚瞥了子唯一眼,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我们?”沐染又问。 萧子戚看了一眼沐宸苑,说道:“偶然间见过沐少爷,所以认得出。沐大小姐虽从未出过府,但在下曾去皇宫参加过宴会,得以见过。实不相瞒,沐二小姐的伪装技术有些上不得台面,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是女子。而能和沐少爷亲近如斯却又不是沐大小姐的女子,在下猜测,恐怕只有沐二小姐了。” 沐染点头,“你猜的没错,不过我很好奇,皇宫的宴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不知道萧公子是何方神圣?” 子唯自豪的说:“我大哥可是芙华阁的大当家!云游四海,近日才回到京都。” 沐染和沐宸苑对视一眼,难怪尉迟菱会碰钉子。芙华阁根本不是被人包了,而是大当家归来,拒绝接客。想来萧子戚也是个财大气粗却喜欢清静的人,做生意的人嘛,有钱自然能进皇宫的宴会。 翾钥国鼓励商业发展,贸易往来十分发达,皇室地位最高,其次是文武百官,再次之是商人,皇宫的宴会确实会邀请富甲一方的商人出席。而沐漾惊才绝艳,这种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她的,所以萧子戚确实有可能见过沐漾。 至于沐染,则是比路人甲还路人甲。只有排除法,才能确定她的身份。 +小v:收藏~+ 29、三日之约 沐染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礼貌的笑了笑,“原来是芙华阁的大当家。睍莼璩晓能把芙华阁经营的那么好的人,一定很厉害。沐染佩服。” 子唯冷笑,“现在你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了吗?还真以为什么人都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 沐染闻言,定定的看他半晌,她可不可以说她已经不爽他很久了? 她双手抱胸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子唯一番,淡淡道:“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你看不惯我这种人是因为你不是人。不会说话就给我安静的闭上你的嘴,叽叽喳喳的你烦不烦?还有,我难道不是在很诚恳的问解决办法吗?我难道没有说任你们处置吗?我扑倒的是你哥,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很闲吗同学?你闲的蛋疼了吗?我是在和你哥说话,又不是和你,你激动个什么劲。你哥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耍宝一样的抢台词。我知道你想表忠心,可是太明显也不好,反而做作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又做作,你哥怎么受得了你呢!物极必反你懂不懂?哦,不懂没关系,我现在和你说了,你懂了吧?所以下次别抢着抢着说,你哥想发表自己的意见都不行,就更不待见你了!知道了吗?你啊,别跟个娘们儿一样的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虽然说你确实长的....那啥了一点,但外表不影响内涵,所以你一定要hold住你的内涵,不然就真成一个娘们儿了。 “嘿嘿,你看我这苦口婆心的,这年头很少有我这么善良纯洁好心的人了吧?来来来,快来谢谢我,把你从惊险的悬崖边揪回来,没让你误入歧途,导致人生一片黑暗!快啊,我可以很耐心的等你的三叩九拜呦!” 一席话掷地有声,再配上沐染认真中略带嘲讽的表情,子唯的面部变化很精彩。 沐宸苑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二姐这毒舌他是早有见教,虽说很少有哪家女子这么伶牙俐齿的,但那又如何?反正沐染又不是对他伶牙俐齿,他自然乐得看别人憋屈! 萧子戚略带笑意的听着沐染的句句反击。意料之中的事,她怎会那么好脾气的别人骂她还面带微笑的说没关系。她和她娘亲很不一样,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和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以前是他小看了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萧子戚一笑,对身旁那个头发被气得竖起来的男子道:“子唯,真不容易,你也有今天。”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子唯很想回击沐染,但是他惊悚的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咬牙,恨恨地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萧子戚看向沐染,想了想道:“其实我不想找你们麻烦。只是作为一个路人,我很无辜,这股气自然得找个地方泄了。现在我还没想好要那你们怎么办。不如这样,三天后咱们在菊花楼再聚,那时我再提出要求,如何?” 如何如何如何....他们有选择的余地吗?!沐宸苑其实是很想一口回绝的。二姐出来的次数越多,他们冒的风险就越大,出来这一次已经足够他消化好几天了,再来几次...天啊!!!杀了他吧! 可是萧子戚看上去笑意盈盈的,其实眼底已经加了几分胁迫,况且是他们不对在先,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 沐染倒是无所谓,她还想感谢萧子戚,这次回去以后,她再想出来简直难如登天。有了这个借口,和沐宸苑这个好弟弟,她未来的日子会持续刺激的! “好!”沐宸苑还在纠结,沐染已经一口答应了。 哦!天哪!沐宸苑头痛扶额。。。 30、一颗忠心 和萧子戚的三日之约自然是定下了的,沐宸苑饶是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做好了再带沐染出府一次的准备。睍莼璩晓 二人回到沐府的时候,正好赶上用晚膳。当然,他们是从后门溜进去的。沐宸苑的小厮致远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后门很少有人经过,因此也就有惊无险。 后门一关,沐宸苑靠在门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平安到家了! 沐染忍不住欢呼:“终于到家喽!”沐宸苑赶忙捂住她的嘴,“二姐小声些,现在被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沐染眨眨眼睛,表示明白,沐宸苑这才放开她。她挠挠头,“阿苑,这次辛苦你了。咱们也都累了,各回各屋休息吧!” 不知道福安有没有搞定冰儿,那小丫头那么机灵,福安只怕是很难应付得来。说不定早就准备好逮她了。恐怕她回去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她。 沐宸苑略带疲惫的说:“嗯,二姐你也好好歇会吧。我先回去了。”说罢,扬起一个明媚的笑。 沐染莞尔,挥挥手,转身朝未央阁走去。 未央阁 沐染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她探进脑袋,环顾四周。 ——没人在! 沐染大喜!原来冰儿不在啊!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今天一波三折的,现在不再折腾她了。她一挥衣袖,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一屁股坐在雕花木椅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倒了一杯茶,刚要喜滋滋的喝一口 ——“小姐?”冰儿的声音炸响在身后。 “噗!”沐染一口茶喷出来。 靠!她就说,好事儿哪轮得到她,小丫头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沐染喜滋滋的脸一下子垮了。她凄怨地转头,幽幽的看向门口的冰儿。 小丫头抱着一箩筐衣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满是不解。“小姐怎么了?” 咦?她不知道自己出去过?沐染转了转眼珠,“你今天都做什么去了?一天都没见着你。” “奴婢今天早上才跟小姐说的,要去洗衣服。小姐怎么忘得这么快。”她撅着小嘴不满的说。 沐染这才想起来,早上迷迷糊糊还没睡醒,似乎是听她说了这么一句来着。呼!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保险起见,“你帮我把福安叫过来吧,我有事问他。” “好。” 五分钟以后 福安快速闪进屋内,关上门,忙问:“小姐今日没出什么岔子吧?一切可好?” 沐染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笑说:“瞧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我没出什么大事。倒是你,没让人发现我出去了吧?” 福安放下心来,道:“小姐没事就好。冰儿姑娘应该没发现什么,晌午时回来过一趟拿衣服浣洗,见小姐不在屋内,倒是问了一句,不过小的和致远已经对好话了,就说两位主子在一起,不便打扰,应该没什么问题。老爷和二夫人今日都不在府里,想是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沐染安慰似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行了你下去吧,我也累了,不过记住,今日的事不要说出去。” 福安点点头,转身刚要出去,沐染叫住他,“近日大姐她没找你麻烦了吧?” 福安笑了笑,“小姐费心了,小的一切安好。今日看到家书才知道,原来小姐已经为小的家人汇去银子,打点妥当好了一切,小的心里感激,无以为报,只有一颗忠心,日后定不背叛小姐。” 沐染喝了口茶,淡淡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好了,你下去吧。” 福安应声离开。 沐染转了转茶杯,微微蹙眉。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点不安。 此时的她哪里知道,就在她和福安说话的时候,屋外已经站了一个人,她却没有发现。 31、你若不是她该多好 皇宫 陌琰用完晚膳,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睍莼璩晓李双全在旁侍候,灯罩里的烛火微微跳跃,闪烁着妖冶的光,时不时传出“次啦”的炸响。养心殿的门大开,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个人影出现在漆黑的夜色里。他步伐悠悠,负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着,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不羁的身影旁是一个刚毅的男人。渐渐,一张邪魅如妖精的脸庞出现在养心殿门口。狭长的桃花眼掬了一汪醉人的泉水,上挑的嘴角勾人心神。 苏沅澈自顾自坐下,斜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扶手,等了半晌,他颇为不耐的说:“今日探子可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等你批完奏折,恐怕我就想不起来了。” 陌琰执笔的手一顿,剑眉微挑,抬眼瞥苏沅澈,紫眸眯起,薄唇勾了勾,懒懒道:“李双全,茶。” 苏沅澈咂嘴,“难得你良心发现,我来那么多次,终于想起给我上茶了。” 陌琰动了动手指,冷冷道:“想太多了你,我是让他给我换茶。不过你若想要,凉了的这杯可以给你喝一口。” 苏沅澈哼了一声,“今日沐府的探子可说了那沐二小姐的事。” 陌琰眼睛一沉,定定的看着苏沅澈。 那厮嘿嘿一笑,“先给我上茶我才说。” 陌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矫情。” 苏沅澈眼一翻,一副我要喝茶的样子。 陌琰随手拿了一个杯子,从书桌上的洗笔水里舀了一杯,走向苏沅澈,递给他,优雅的微笑:“御赐洗笔水,美容养颜。” 苏沅澈气急,接过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转过头,不甘不愿地说:“沐染那死丫头今天和沐宸苑偷溜出府了。”言罢戏谑的看向陌琰,“皇上,这该怎么办呢?” 陌琰坐下来,微微一笑,那丫头果然闲不住。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迈出沐府时喜笑颜开的样子。“还有呢?她在外面没惹事吗?” 苏沅澈嗯了一声,“不惹事就不是她了。她假扮成沐宸苑的小厮,遇上了杜涵,当街羞辱他是狗屎,骂完就跑,人太多探子给跟丢了,后面就不知道了。” 狗屎?陌琰失笑,杜涵是太后的侄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京都是谁见他不是绕着走,唯独她敢当街羞辱他。想来杜涵是触及了她的底线,那丫头才怒极而骂。骂完就跑也确实是她的风格,那种时候她不可能不顾及沐宸苑。 忽然很想见她,很想听她说自己的感想,很想看她光彩焕发的样子,那一定是很迷人的样子。 苏沅澈顿了顿,又说:“今天沐府几乎没什么人在,沐啸海和罗舒媚也离开了,似乎是去那个已死正妻的家乡悼念,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陌琰的思绪被打断,听到这两个人,脸色微变。懒懒的嗯了一声,“太后那边呢?” “尉迟宏季今日大寿,太后并未出席,但刚才发现她悄悄出宫去了,方向...不明。” 陌琰嘲讽勾唇,“方向怎么会不明,她去贺情郎大寿,自然是往尉迟将军府上去的。” 苏沅澈挑眉,有些事他不好插话,皇室关系错综复杂,陌琰身处其中被束缚得寸步难行,他是亲眼所见的。他的好兄弟,有耀眼的光环,却也有炼狱般的枷锁。 “行了,差不多就这么些事。风月楼的头牌还等着我呢,我先撤了!”苏沅澈对陌琰眨眨眼睛,起身离开了。 陌琰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对李双全招了招手。 李双全走过来,陌琰示意他附耳,李双全受宠若惊的凑近他,耳边听到陌琰充满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朕要出宫一趟,你知道该怎么做。” ...... 沐染睡得正迷糊,鼻间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很清凉。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对方光滑如丝绸的手带起一阵电流,让她浑身颤栗。 沐染无意识的嘤咛一声,那人动作一顿,低沉的笑声响在耳畔,“你若不是沐染该多好?” 沐染不耐的翻了个身,“我本来就不是沐染...不是沐府二小姐沐染...不是她...二小姐...我不是她...”我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我怎么会是沐二小姐沐染,我应该有大好的人生和未来,而不是窝在这一方天地里任人宰割。 ...... 第二天 沐染醒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很好闻的薄荷香,还有带电的触感,还有一个人...还说了什么话的样子,但她都不记得了。 冰儿在床前忙碌,打水,为她洗脸,梳妆。 沐染问:“今天有什么事吗?” 冰儿说:“嗯。方才宫里传话过来,说太后传你和大小姐进宫。听说小姐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最近好了些。就召小姐进宫去看看。” +小v:进宫了进宫了!+ 32、玉簪 “嗯。睍莼璩晓方才宫里传话过来,太后传你和大小姐进宫。说是小姐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听闻最近好了些,就召小姐进宫去看看。”冰儿说。“小姐记忆还不全,虽说是大小姐和你一起进宫,但终究是缺个时刻提醒着的人,所以我会和小姐一块儿进宫。” “那福安能去吗?” “大小姐只带一个侍婢,如果二小姐带两个,就有点...逾矩了。”冰儿答道。 “哦...”沐染点头,不过...“太后?我和她很熟吗?这么关心我啊。” 冰儿看了一眼沐染,无语的说:“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太后召见,才不管你和她熟不熟。其实太后倒是更、更喜欢大小姐一些,因为大小姐擅琴技,更像大家闺秀一点....”冰儿瞟了一眼沐染,见她脸色无异,心知她没有不高兴,放了放心。也是,现如今的小姐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倒是以前的沐染,敏感又默默无闻。在那个能歌善舞的姐姐面前,黯淡的没有一丝光芒。冰儿接着说,“太后自然也喜爱小姐。毕竟二夫人与她老人家也算是旧识。” 罗舒媚?沐染挑眉。“太后还认识罗....姨娘?” 冰儿想了会儿,说:“我知道的也不全,只是听人说,二夫人年轻时曾救过太后一命。” 沐染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门外传来叩门声,福安说道:“二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知道了。”沐染应道。 刚要走,冰儿拉住了她。她朗声问:“大小姐准备好了没?” “还没有。”福安回答。 “好,大小姐好了的话,福安你过来说一声。”冰儿答道。 沐染疑惑,不解的问:“你要做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冰儿把沐染拉到镜子前,微笑道:“当然是为小姐梳妆打扮啊。今天大小姐也去,她肯定会好好打扮的。太后本就偏爱大小姐,要是小姐你还灰头土脸的,太后肯定更不待见你了。若是大小姐已经好了也罢,可大小姐还没弄好呢,所以我们还有点时间。快,咱们得抓紧了。” 于是——又是一番眼花缭乱的折腾。沐染欲哭无泪,她不如蒙面好了。 ...... “好啦!”冰儿拍拍手,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端庄而不失灵动,清秀而不失俏丽,淡雅而不失妩媚。樱唇不点即红,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雪般白嫩。恰似黛眉凝华韵,贝齿玉晶莹。一袭淡蓝的长裙,绣着若隐若现的蝴蝶。细小生动。三千青丝挽起,只留下一缕垂在胸前。纤腰玉肌,高挑佳人。 冰儿拉起沐染,上下看了一遍,皱着眉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沐染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也不由得惊叹。那个巧笑颜兮的女子动人的让她有些陌生。 “冰儿,很漂亮了,不用再添什么了。”沐染细眉微蹙。她美的让她陌生。早已习惯了白衣长裙。到现在为止,细细收拾过的,也就是陌琰来的那一次。紫衣白纱,曼妙轻灵。 冰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拉开首饰盒的最后一层,里面只有一件首饰——是一根白玉簪子。沐染瞬间联想到《步步惊心》里四爷送给若曦的那根簪子。只是这根有所不同。不是玉兰花,这根簪子刻的是蝴蝶。 通体莹白,触手冰冷。一定是上好的材料制成的。玉蝴蝶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纹路一清二楚,整根簪子清雅质朴。 冰儿小心翼翼的把它簪在沐染发间。 顾盼流转,一根莹白的簪子成了莫大的点缀。衬的沐染灵动可人。三千青丝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 +小v:这是我昨天写的...今天补课去了...亲们呐,求收藏求咖啡求评论~+ 33、典故 沐染惊讶,这只簪子居然能让人瞬间增色不少。睍莼璩晓她抚摸着玉簪,通体清凉,轻声问:“冰儿,这玉蝴蝶价值连城吧。” 冰儿:“这是小姐生辰时老爷送给小姐的礼物。天下间只此一只,可宝贝着呢。老爷疼小姐,费了好大心思才弄来的。因太珍贵,小姐一直舍不得带。今日要进宫面见太后,咱们自然得拿出镇得住场子的东西。况且这玉蝴蝶挺合小姐气质的,小姐现在所穿的裙子上,可不是绣了蝴蝶。” 沐染蹙眉,问:“可太后久居宫中尊贵万分,每年进贡的贡品,哪一个不是绝无仅有。她老人家什么宝贝没见过?就这一只玉簪,说不定太后早就见腻了。到时候会不会笑咱们是井底之蛙啊?” 冰儿闻言轻笑:“若只是一般的玉簪,自然算不得什么珍品。可这只玉簪,还有个典故呢。” “传说有一个玉石匠,他有个倾城貌美的女儿。女子温柔美丽,贤惠聪颖,只是家境贫寒。有一天,女子在河边洗衣服,遇上了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男子奄奄一息,昏倒在女子身边。女子善良,将男子带回了家,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男子,直至他痊愈。男子渐渐爱上了女子的贤惠聪颖,女子也爱上了男子的温文儒雅。他们两情相悦。女子希望男子能给她一个名分,男子却在这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子伤心欲绝。死去时,她把男子送给她的一块浑若天成的即使遇火也还是清凉冰透的上好白玉拿给父亲,让父亲做成一只蝴蝶簪子。蝴蝶栩栩如生,展翅高飞,象征着女子会飞向她心爱的人,终成眷属。”冰儿说的绘声绘色。 沐染忙问:“那最后呢?他们在一起了吗?那男的为什么突然消失啊。”冰儿无奈,“小姐啊,这只是一个传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知道的是,从此后,这跟簪子就象征着结局会很美的爱情。至死不渝,无怨无悔!” 沐染挑眉,“除了典故,这跟簪子好玩的就是能防火了。果然有点来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福安朗声道,“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好了,马车候着了。” “知道了!”沐染应,对镜子里的女子暗暗握拳,加油!皇宫怕什么,干吧爹~ 沐府门前 沐漾柳眉紧皱,极不耐烦。不停朝门内张望,她等沐染已经等地很不耐烦了。 又过了一会儿,沐漾无聊,开始挑刺。她冲身旁的婢女喝斥:“明柳!有你这么扇扇子的吗!这么轻能起什么风。你想热死我吗!” 明柳加大了些力度,只听沐漾又厉声叫道:“死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你想把本小姐的衣裙扇起来吗!”明柳无奈,一时不敢再有所动作。这大小姐是找不到发泄口,拿她出气呢。 刚走到门口的沐染,就听到了沐漾尖细的声音。真是难伺候。沐染腹诽。 她面不改色的走出去,公式化勾唇,微笑,轻道:“姐姐久等了。”冰儿一路上一直提醒她,长幼有序,见到沐漾千万记得行礼问安。她不由得为以前的沐染掬一把同情泪。这闺女运气不咋的,居然摊上了沐漾这么个姐姐。 沐漾刚想找明柳的茬,就看到沐染朝她走来。她瞥了一眼沐染,暗自惊讶,从未想到这个妹妹打扮起来居然这么漂亮。清秀可人,灵动万分。上次陌琰来的时候,她一心扑在陌琰身上,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现在这么惊鸿一瞥,她不禁觉得沐染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气质。这是她再怎么巧笑颜兮也伪装不出来的。 饶是心中惊讶,但她面色无常。沐漾勾唇略带嘲讽的说:“哪儿敢呐。妹妹可是大忙人,等你会儿是应该的。”说罢,她看了一眼沐染,意味深长道:“丞相大人今日可不一定在宫中,有些人打扮的再美也是白费心思。” +小v:别霸王了...成不?+ 34、发散性思维 沐染原本打算把沐漾当空气。睍莼璩晓 这个女人她实在是懒得理。反正她们彼此也不待见,可是沐漾居然好死不死的提起苏沅澈! 她不淡定了! 沐染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来气,说到底还是陌琰那个混蛋扭曲是非,害得她英名尽失。那晚的事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现在京都里谁都认为她爱慕苏沅澈,甚至还有非他不嫁的意思。 流言果然是恐怖的,以讹传讹更是强大的。沐染不得不感叹这些古人的发散性思维。人言可畏,她对京都里的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大爷大妈们算是心服口服了。 可无语是一回事。恼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她一个清清白白、性取向正常的大姑娘,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就非那个鸭男不嫁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简直就是侮辱她的择偶观和价值观!苏沅澈那个披着羊皮的狼。自大自傲又毫不知怜香惜玉,难道世界上的女人全都得非他苏沅澈不可吗?简直笑话!这种人脾气差得要命还不可一世,说发火就发火,她的手可是养了好几天才好的!沐染对此表示愤恨。除了那张脸皮,他苏沅澈对她沐染来说,简直是毫无用处,跟花瓶差不多。 想她居然会非苏沅澈这个死鸭男不嫁?!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陌琰那个混蛋!皇帝了不起吗,他也只是运气好投胎到了帝王家有木有!沐染对他的怨念到了极致,脸色也就越发难看起来。她抬头瞄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沐漾——紫衣白纱,红唇娇艳。双眸顾盼间媚光流转,眼角点了一颗泪痣,涂生出一丝娇弱迷离。金钗银环戴满发间,长发髙绾,簪着一根红玛瑙步摇。扑鼻而来一股香味,想来这套紫衣长裙是用熏香细细烘过的。只是腰间巧夺天工的香囊多余了,香味浓烈的刺鼻。 看来冰儿说的没错。沐漾的确是精心收拾了。只不过....精心过头了。 珠钗满头尽显俗气。熏香紫衣味道刺鼻。她活像一个卖弄过头的小丑。 沐染似同情似惋惜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不做解释,绕过沐漾,登上马车。 沐漾见此,也急急的登上马车。幕帘放下,马车里只有沐漾沐染两姐妹。那股香味更浓了。沐染蹙眉,尽可能的和沐漾拉开距离。 靠!她暗骂。知道你想表现,但是换种方法行不行。弄得这么香,也会影响到别人的好不好!没素质。 沐漾见沐染离她远了些,瞪大了眼眸,怒声道:“马车一共就这么大,你再怎么挪也还是得和我靠这么近。” 沐染原本在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手绢,不想搭理她,怎奈实在是忍不住。她抬头看了一眼沐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妆容精细漂亮是没错,可是沐漾再怎么精致俏丽,这一瞪眼一发火,也变得扭曲狰狞了。沐染一下子想到张着血盆大口的女鬼,她汗颜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她颇为艰难的开口:“姐姐...那个...挺香的哈!” 沐漾以为沐染在赞美她,把头抬高了几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哼!” 沐染又汗颜了一把,心想,代沟啊代沟,“姐姐今日打扮的好生漂亮。往那儿一站,夺天地芳华呢。”沐漾听了很满意,她丝毫不掩得意之色,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沐染,柳眉挑的老高,说:“难道你以为我会逊色给你吗。”上次沐染穿了一件紫色长裙,和皇上的衣服是同一个色系。这次她也穿紫色,就不信还会输给沐染。 沐染轻笑,“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怎敢与姐姐相比。”顿了顿,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沐漾,嘴角笑意深了几分,说,“只是姐姐,紫色虽然高贵优雅,但是穿多了,也会腻的。更何况,红玛瑙步摇招摇艳丽,和这高贵优雅的紫色配起来...呵呵,不过姐姐风华绝代,定是撑得起这独特艳俗的风姿,是吧?” 沐漾原本春风满面的脸庞立刻沉了。艳俗?!她何时受过这等评论,沐漾眼眸一瞪,厉声呵斥:“你什么意思!” 沐染微笑,“姐姐,妹妹夸你新颖出彩呢,怎么了吗?”哼!沐染心里冷笑,什么意思?就不是你听到的意思。 没事儿就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他是你偶像啊,整天念叨。沐染腹诽。还把自己弄得这么香。你不嫌刺鼻,我都快吐了,给点面子啊大小姐,你好歹考虑一下无辜群众,好不好? 沐漾怒了:“姓沐的,你少在这儿装无辜,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 “诶呀呀,姐姐说笑了不是。妹妹本来就善良无辜啊,何来的装呢?不过姐姐倒是说对了。妹妹呀,向来只会评论人,这要不是人,妹妹自然是没资格评论的。”沐染笑得纯洁无害。姓沐的?说的好像她自己不姓沐一样。 沐漾的俏脸彻底沉了。她久居深闺哪比得上沐染的伶牙俐齿。作为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她怎么可能和在标准国骂中成长起来的沐染斗呢?所以她只有怒瞪着沐染,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以此表达她无尽的怒火。 +小v:哦~真不容易!亲们有木有发现,我每章的字数在爬升?哈哈,瞧我多不容易。亲们耐心一点哈,给我点时间,俺一定努力会提高自身素质的!!(小宇宙,爆发吧!)啰嗦一句:表示求收藏...求评论....求咖啡..... 35、原来她一直拥有着 沐漾十分愤恨,银牙紧咬。睍莼璩晓倏的,她怒极反笑,阴恻恻的看着沐染,心想,给本小姐等着,等会儿有你好受的。在太后面前,看你还怎么放肆。 沐染瞥了一眼脸黑得快掉渣的沐漾,并没有什么爽到了的感觉,心情却莫名的有些沉重。 她不由得想起了沐宸苑说的那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啊,沐漾是她姐姐呢。 沐染嘲讽的勾起嘴角。原来所谓亲情竟是这般淡漠,明明她和沐漾是一母同胞,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在沐宸苑面前,她满不在乎,可这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再看沐漾扭曲的嘴脸,靠在铺了毯子的柔软的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街上有很多声音,显得有些嘈杂,可沐染却发现,自己原本失望浮躁的心,听到这红尘的声音后,渐渐的静了下来。 有小贩在大声吆喝,行人的匆匆步伐,客栈里的人正笑闹交谈,时不时夹着几声小孩子铜铃般的天真欢笑,颠簸的马车有时候会路过菜摊,偶尔听到一阵讨价还价,随后又渐渐飘远、消散...穿过小巷,马蹄声打破幽静。会听见来不及收住的窃窃私语。沐染扬唇,指不定又是那些大爷大妈们在传八卦,说不定主角就是她。 偶尔还会听见天边的鸟鸣,树上的树叶落下,风吹扬起,又静静的飘落,有细细的摩擦。一切都那么静谧的美好。 沐染睁开眼睛,很熟悉,这样的声音。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听到了。 现世的菜市场也会有精明的讨价还价,也会有爱八卦的人们谈论着热点话题。天真的孩童笑的永远那么清脆可爱。风吹树叶沙莎莎,叶子落地的那一瞬间,那细微的声响,成了心上最隽永的痕迹。她一瞬间觉得很满足。一直空落落的心,被一下子填满。等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声音吗。 是啊,心灵的呼唤比任何言语都热烈。 即使她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又如何?她是他们的女儿,永远的心连心。即使这辈子她都很难再见到小思又如何?她的小思,她从未忘记,一直都把那小丫头放在心里。即使她已经被那个时代遗弃又如何?天地之大,只要能听得到一句沐宸苑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莫大的归属。 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就不存在,有些东西原本就是相通的。她总要学着适应。虽然自己不属于这里,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有疼自己的爹爹,有开朗如风的弟弟,有虽然唠叨起来就没完但还是关心爱护她的冰儿。就算是沐漾,她也要承认,她和她是密不可分的姐妹。 穿越来的无措,皇权逼迫下的无奈和要进宫的茫然略带一点恐惧,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心情,居然渐渐消散安宁。 沐染看着无垠的天空,忽然有种释然。在那一瞬变得无所畏惧。 既来之则安之。心里住着那么多人,离得再远,她也从未和他们走失。 原来她一直拥有着。 ********************************分割线啊分割线****************************** 停停走走,终于看到了那金黄的屋顶和红墙绿瓦——皇宫已在眼前。 沐染不禁感叹,真气派!皇家尊严她可算是体会到了。只是看一眼那雄伟的建筑,她都觉得庄严磅礴。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想登上权利的高峰。敢问谁不想被万人敬仰。 沐染有些激动,真不容易。免费诶,参观那么气派的宫殿,而且还是最原始的风貌,她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进ru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的一日。虽说现世也有故宫,可感觉总不一样。哈哈!这次可真是长见识了长见识。她表示很兴奋。 当然,倘若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被禁锢于此一生,一定不会如初见时那般兴奋了。 +小v:今天是我们小学班主任的生日,祝她永远青春快乐!+ 36、未央宫 “妹妹是恋上这马车了吗?皇宫都到了,磨蹭半天还舍不得下车。睍莼璩晓”沐漾声音尖细,嘲讽的对沐染说。 沐染淡淡看她一眼,下了车。 沐漾很诧异。她原以为沐染回反唇相讥,这次她连怎么骂回去都想好了,可谁知沐染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下了车,她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沐漾窝火极了,但又没办法,只好随后下车。 宫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华丽却不张扬,沐染不知怎的脑海中瞬间浮过一张邪魅的脸庞,她打了一个寒噤,小声问冰儿:“那是谁家的车?” 冰儿仔细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脸色霎时白了几分,惴惴不安道:“这个...恐怕是丞相大人的。” 沐染心中大叫糟糕,中奖了!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沐漾见沐染盯着马车,知道是苏沅澈的,一下子笑起来:“诶呦!这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呢。”看样子今天苏丞相也进宫了。她看了一眼俏丽灵动的沐染,心想,这下子好玩了,抬手示意明柳附耳过来,低低吩咐了几句。 沐染知道沐漾是在说她。在外人看来,恐怕是她得来了苏沅澈也进宫的消息,所以才打扮的这么漂亮。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 沐染也懒得搭理,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远处匆匆跑来了一个小太监,语气恭敬低着头躬身说:“奴才参见沐大小姐、沐二小姐,太后等候多时了,请随奴才来。” 沐漾理了理裙摆,看都没看他一眼,高傲的走过。 沐染对小太监轻轻说:“起来吧。” 小太监似乎很惊讶,他错愕的抬头,看见一个巧笑颜兮,明眸皓齿的女子。他一愣,好灵动的女子。 沐染轻咳一声。他顿时惊醒,忙叩首:“奴才失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连说了好几个该死,语气惊慌。 沐染对冰儿使了个眼色,冰儿会意:“二小姐没怪你,快起来吧。” 小太监忙低着头退回去。沐染心底暗自摇头,她到底是不习惯高高在上的姿态。 片刻间又一个小宫女跑过来,恭敬行礼:“大小姐,二小姐,还请劳烦自家婢女和奴婢走一趟,宫里有些事儿要交代。”沐漾颌首,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明柳,去吧。”她命令道。那宫女又对沐染说:“劳烦二小姐。” 冰儿欲言又止,沐染却朝她挥挥手,“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别贪玩啊。” 冰儿犹豫再三,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个宫女去了。 冰儿和明柳离开后,就只剩下沐漾和沐染以及那个带路的小太监。沐漾对小太监说:“我和二小姐要从另外一条路过去,这大路饶得太远我脚疼走不了,你先去寿康宫候着吧。” 小太监低声应好,“奴才告退。” 沐染耸耸肩,那就跟着沐漾走好了。 对她来说,这是自己第一次进宫,看见一点儿小花小草都觉得新奇不已,忍不住左看右看。 沐漾似乎在狠命的走着,速度很快。但对沐染来说,就她那三寸小金莲,就算跑起来也还不如自己走着快。于是沐染很安心的悠悠的走着。不算快,也不算慢。皇宫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沐染感叹,她以为沐府已经够华丽,但今天她才见识到了,何所谓真正的奢华富丽。 不知走了多久,沐染跟着沐漾转七转八的绕了好几圈,忽的眼前出现一片梅花林。 此时刚入秋,天气渐渐转凉。梅花还没开。朵朵小花苞点在树枝上,花苞白嫩,根部透着一点绿色。娇小可爱。 还没开呢。沐染有些沮丧,这么大的梅花林,若是花全开了,一定是一片浪漫的花海。可惜了,没赶上时候。沐染吐了口气,算了,沐府也不是没有梅花,也没什么好沮丧的。她只纠结了一小会儿,就不纠结了。伤春悲秋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么想着,沐染抬头,惊奇的发现,沐漾已经没影了。 靠!人呢?刚刚还在前面,怎么一眨眼就没了。沐漾这是见鬼了啊,跑这么快做什么。沐染的小脸一下子垮了,她对皇宫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扭七转八的路,真是有够折磨人。喏大的宫廷,要是没人带着她...沐染欲哭无泪。 她叫道:“喂!沐漾!你在不在?” 四周静寂。 诶呦我去!沐染气恼的跺了跺脚。平常见她莲步慢移的,怎么自己就看一眼梅林她就没影儿了。有必要闪这么快吗,记仇也不是这么个记的吧。沐染那叫一个懊悔啊。宫中她只认识沐漾,这女人又甩下了自己。这么一来,迷路了都不知道问谁。此时此刻,沐染突然无比的思念冰儿。作为近身侍婢,冰儿以前一定来过皇宫,要是她在就好了。 沐染表示很无奈。 诶....她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过来。 靠!真不管她了?沐染更气恼了。 “哼!”沐染说。“谁稀罕啊。”转身进ru梅林。 她不再纠结,去不了就去不了吧。反正她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与其如此,倒不如去梅林看看。船到桥头自然直。 梅林 树枝重叠,空气见充斥着淡淡清香。沐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前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许久没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她扒拉开树枝,悠悠的往前走着。 地上全是青青的小草,一片生机。草间时不时夹着些白色的小花,娇小可爱。一路芳香。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幢宫殿。 ——未央宫 耶?跟她在沐府的房间名字一样啊。 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沐染很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整个宫殿算不上特别的奢华富丽,有一种低调的张扬。宫殿四周也种满梅花。 沐染静悄悄的走近。 里面传来对话。原来有人在里面。沐染下意识想要离开,却听到了一个让她瞬间呆滞的声音,是华丽的男中音——那是陌琰!!! +小v:俺星期三补课,只有星期二更两章.....话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压力真大。哦~亲们,求收藏,求咖啡,求评论~+ 37、刺客 陌琰稍显疲惫的脸庞窝在阴影里,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头往后仰,屋内的香炉烟雾袅袅,弥漫着幽幽的清香。睍莼璩晓 似茉莉,却又不是茉莉,那般清幽的香气让人闻了竟有种悲伤的错觉,似乎那是凝聚了很多不知名情愫的。 沐染站在门口,刚要离开就被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绊住了脚步。 陌琰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悠悠缓缓,“太后今日又要玩花样了。方才李双全在宫门口看见女眷的轿子,不到半刻又传来话让朕午时去用膳,哼,真是没一天安宁可过。” 屋内响起另一个邪魅的声音,尾音上挑却稍显疲惫,但丝毫不影响他勾人心神的能力。可惜这声音的主人曾下令让她双臂俱断,那痛彻心扉的滋味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苏沅澈!!! 沐染默...... 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她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皇宫这么大,都能让她撞见苏沅澈和陌琰,这运气怎么不去买彩票。 苏沅澈说:“昨日才去情郎府上贺寿,今日就召集一干女眷让你赴鸿门宴,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陌琰淡淡嗯了一声,“我不打算去,批了一夜的折子累着呢。她想玩什么自个儿玩去,我没心情奉陪。” 苏沅澈轻笑,“恐怕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若不去怕是觉都别想睡了。” “所以我要让你去。” 苏沅澈大惊:“什么!” 陌琰懒懒地说:“不用这么惊讶,让你去应付一堆女人而已,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嘛。” 苏沅澈头痛扶额,“我擅长应付的是漂亮姑娘,不是半老徐娘。” 陌琰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戏谑道:“那里有的是漂亮姑娘,你不用担心。再说兄弟我都这么累了,你就两肋插刀意思意思,也不枉昨晚上陪我一起批了一夜的折子。” 苏沅澈咆哮,“谢谢!我现在也还在看着呢!” 陌琰:“嗯,不客气,麻烦你了,我去补眠了。” 转身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听探子说,苍琉来人了。” “干嘛?苍琉你都怵?”苏沅澈满脸戏谑。 “哼!区区苍琉小国,都不够我玩的。”陌琰霸气冷哼,说出来的话狂妄无比,“我是要让你多注意,姓戚的最会玩花样,他们一定不会躲起来,而是大肆招摇,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各大酒楼饭馆你都去看一遍,我出宫不方便,就交给你了。” 苏沅澈:“嗯。” 两人一时无话,半晌,陌琰似是喃喃道:“再过几天,便是她们的忌日了...呵...真是,讽刺。” 她们?是谁。是谁能让陌琰如此落寞,沐染好奇,不由得向前探了一点,却不想压到了门板。木门敞开了一些,“吱呀”,发出轻微的声响。 沐染冷汗顿生,天!二位祖宗,选择性失聪一下,你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但老天很显然没空搭理她,苏沅澈大喝:“谁在那?出来!” ——“唰!” 同时一个不明物体破门而出,带着凌厉的风袭向沐染。 沐染还没看清,就觉得脸上一凉,液体汽化带起一阵冰凉,从头凉到脚。她颤颤巍巍的伸手一摸,触到一片湿濡。鲜红的血被白皙的手指衬得触目惊心,脸上大片大片的冰凉让她心跳起伏,眼前黑了一瞬,她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手脚变得冰凉,她喘着粗气,努力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 真是够狠!手段果决。她暗念。这是拿她当刺客对待呢。拜托,有她这么菜的刺客吗?苏沅澈,我说丞相大人,你实在是想多了好不好啊啊啊! 她来不及吐槽,木门哗地打开。 38、珍宝 陌琰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戾气。睍莼璩晓 居然有人敢偷听他们的谈话?找死!但是,他满身的戾气在看到沐染煞白的俏脸时,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陌琰蹙眉,她怎么在这? 苏沅澈站在陌琰身后,妖孽的脸庞丝毫不逊色于陌琰。看到沐染时亦是一惊,这小丫头怎么在这里? 忽的,两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视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别开。 苏沅澈挑眉,带着戏谑的笑,看向陌琰。 陌琰歪过头去,神色平常,眼底却带着一丝凝重。他问:“你怎么在这?” 沐染没有注意到苏沅澈和陌琰的眼神交流。刚刚那一个飞镖把她吓得不轻。一丝血痕挂在白皙的脸庞上,如布帘般正往下渗血,触目惊心。 陌琰凝眉,蹲下来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纯白色没有任何花饰,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凉的香气。沐染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一时间愣愣的看着那块白色手帕。 陌琰见她没有动作,伸出手,修长的手白皙有力且骨节分明,上好的丝绸手帕被他拿在手里,如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擦去沐染脸上的血。 沐染觉得有些痒,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陌琰,他紫色的眼眸美得不可思议,编织了一个浪漫的灵犀,如同深海里的钻石闪闪发光,看似触手可得却遥不可及。陌琰今天穿了一件靛蓝色的长袍,银丝钩边滚云纹在橘黄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身上如薄荷一般清凉的味道穿梭在两人的鼻间,沐染要是去照一照镜子就会发现此时自己的脸红得和猴子屁股有一拼。 陌琰问:“很痛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沐染想钻地缝了,她夺过他手里的手帕,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自己...自己来。”诶呦我的天,这是怎么了,舌头打结了还是造反了!!!她没有发现自己夺手帕的动作有多自然,因为她只想用那块看起来十分像样的白手帕挡住自己的红脸!!!丢死人了我的天!! 陌琰失笑,慵懒的脸庞完美如天神,他朝沐染伸出手,淡淡道:“起来吧,坐在地上做什么。” 他的身后是暖暖的阳光,沐染觉得他在那一刻很像沐宸苑。棱角一干二净,只剩下柔和,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沐染,她没有动作,他也不收回手。 沐染错愕,尊贵如他,怎会想要拉她起来。 时光有一瞬的定格,美好的令人心悸。沐染说不出话,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此明媚浪漫的清晨,她突然间很贪恋。 迟疑了一会,沐染把小手放在陌琰的手心里。暖暖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她的心莫名一动。 陌琰一个用力,轻轻拉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沐染。 沐染迅速抽回手,不自然的把脸撇向一边。 苏沅澈看着二人的你来我往,嘴角噙笑,眼底意味不明。 陌琰刚想问沐染什么,一偏头,看见沐染发间的蝴蝶簪,脸色瞬变。双目爆红,面色铁青,周身气压一下子变低,高雅帝王像是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脑袋上的青筋根根爆起,恐怖得吓人。 苏沅澈见状,一看蝴蝶簪,亦是脸色大变!他惊讶的张大嘴巴合不起来。 陌琰瞬间狂化,怒吼:“给朕取下你的簪子!!”方圆百里的树都因他的吼声颤三颤,那一刻他不再是隐忍的帝王也不再是方才柔和让人心悸的男子,他的怒吼中夹杂着难辨的情愫,有怒火有后悔有留恋有激动,仿佛玉簪是他的生命,而沐染此时紧攥着他的命脉。 沐染心尖一颤。她错愕的抬头,看见陌琰双目通红,眦目欲裂,整个人狰狞可怖。这簪子怎么了?她疑惑。可这又不是他陌琰的东西,她也没欠他的,陌琰冲她发什么火。她老爹送她的生日礼物,陌琰为什么这么激动。沐染不想把簪子给陌琰,这是沐啸海送给她的,不仅这根簪子本身很珍贵,它所代表的意义更珍贵。 沐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时代,现在她有的只剩下为数不多沐府给她的温暖。 她不想要放弃。 陌琰见她迟疑着没动,做出了一个这辈子堪称最没风度的一个动作——他动手拔了下来。 沐染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陌琰看着玉簪,眼中情绪翻涌。痛苦而纠结,后悔而懊恼。玉簪冰凉,却无法平复他此时内心的火热。“蝴蝶...她最爱的蝴蝶...这是她的玉簪......”陌琰痛苦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低喃,神情落寞无助,又夹杂着欣喜若狂。 沐染忽然不忍再看他的表情,也忽然不忍再看他紧攥玉簪的模样。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就好像自己抢了别人的挚宝而被发现一样。 苏沅澈凝眉,沉声问:“你从哪儿了得来的玉簪?” 沐染低着头说:“是臣女生日时父亲所赠之物。” 陌琰一听,剑眉紧皱,沐啸海?他怎么会有这玉簪。 苏沅澈沉声,“此话当真?欺君罔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紧紧地盯着沐染,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心虚慌乱。可是没有,沐染面无表情。 她“咚”地跪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臣女自知皇上尊贵万分,不敢有所欺瞒。若有半字虚言,臣女任凭皇上处置!”她说完抬起头,灼灼的看向陌琰,“臣女就不得皇上半分信任?” 呵,真是有够讽刺,刚才还因为他的温柔而心悸,此时他却为了这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玉簪而暴怒,想必玉簪和他有莫大的关联。她苦笑,还真是个痴情的帝王。 “若此簪合皇上心意,臣女献与皇上即可。皇上不必如此紧张。”沐染侧头,淡淡的说,顿了一下,她轻喃,“用不着为难彼此。” 沐染敛去那分落寞,神色无常的站起来,淡淡道:“若是没有什么事,臣女先行告退。”留下了也不过自取其辱,想到刚才的那份娇羞,她就觉得讽刺,她何时如此卑微了? 39、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沅澈见两人僵化,尴尬得很。睍莼璩晓陌琰一心扑在簪子上,沐染就更别提了,心情一定差到爆,他咳了两声问,“你今日怎么会在宫中?” “太后召臣女和家姐进宫,臣女愚笨,和家姐走散了,又不知路,才误入这里。不知皇上和丞相大人在此,惊了圣驾,请皇上恕罪。”沐染低头平平的说。 苏沅澈挑眉,“太后也叫了你?” 沐染腹诽,什么话,他以为她很想来吗?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苏沅澈绷不下去了,这种谈话怎么继续啊啊啊,他拐了拐陌琰,用只有他两个才听的到的音量说:“你吓到人家了,朝暮和沐染素昧平生,你冲人家小姑娘发什么火,还抢人家的簪子,没听人家说是沐啸海送的吗?你就是不道歉起码也送人家去寿康宫啊。” 陌琰此时烦躁得很,他挥了挥手,叫来李双全,“送沐姑娘去寿康宫。”说罢拂袖进了未央宫。 沐染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簪子是要不回来了,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她眼睛酸涩得要命,无缘无故的受委屈还被抢东西,什么话都不想讲。对苏沅澈福了福身算行礼,转身跟着李双全去寿康宫,也不想管苏沅澈乐不乐意高不高兴,反正也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苏沅澈蹙眉,不知道这小丫头应不应付得来,她现在才去的话,依太后那脾气...只怕是凶多吉少。 寿康宫—— 沐漾老早就到了太后宫中,笑得乖巧讨好,一口一个皇奶奶,哄的太后心花怒放。 老人家谁不喜欢儿孙绕膝,沐漾虽和太后没半分血缘关系,但是依然皇奶奶皇***叫着。太后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倒真是像亲生孙女一样的待沐漾。在太后看来,沐漾就是个难得的如花似玉又端庄聪慧的孙女,弹得一手好琴的大家闺秀,实在是让她中意极了。 至于沐染.....哼!太后想起她就冷哼。木纳又不知趣。这次进宫还迟到那么久,众人都在等她一个人,看她到了自己怎么收拾她。 “皇奶奶,您吃吃看这个。知道皇奶奶喜欢海棠花,漾儿特意作了海棠糕呢。”沐漾笑得乖巧可人,端着青花瓷盘,送到太后面前。 瓷盘里盛着几个精致的小点心。点心剔透晶莹,中间竟然浮着几根海棠花瓣。圆圆小小的可爱诱人。 “漾儿真乖。”太后笑眯眯的对沐漾说。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轻轻捏起海棠糕,朱唇微启,咬了一小口。动作优雅高贵,尽显皇家风范。 太后吃了小半个,满意的连点头。“不愧是哀家的好漾儿,琴技高超还做的一手好菜。” 沐漾略略羞涩的说:“皇奶奶谬赞了。”反正这玩意儿是下人做的,她只是盗用一下而已。 一旁的尉迟菱薄唇微勾,粉色丝帕轻掩桃花面庞,“沐大小姐倒是聪颖,不过海棠糕吃之前是要撒上果丝瓜仁芝麻等五色,不知道你带齐了没有啊?” 沐漾脸色一变,那是什么玩意儿,做东西的没跟她说啊。沐漾抿了抿唇,“臣女倒是觉得,那些东西撒上了会盖过海棠的清香,所以并未带上。皇奶奶,漾儿想拿出些别出心裁的东西给您,您可喜欢?” 太后莞尔,十指丹蔻轻掩朱唇,“哀家满意。” 沐漾不动声色的朝尉迟菱投去一个眼神,骄傲如女王,岂止尉迟菱满脸嗤笑,不屑一顾的偏过头对一旁的妹妹尉迟禧说道:“市井小民就喜欢玩花样,对吧禧儿?” 尉迟禧点头,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沐漾还来不及反击,门口太监突然朗声道:“沐二小姐到——” 太后眉眼轻挑,“呦,她终于舍得来见哀家了。” 沐染已经晚到了不是一点点,太后不会放过她,沐漾的目的已然达到,只不过...她瞥了一旁面色微变的明柳,凌厉的扫了个眼神过去:给本小姐镇静点。 40、随你处置 沐染的心情持续阴郁,她不明白自己这么不爽,到底是因为生日礼物被抢,还是因为...陌琰对她发火。睍莼璩晓 沐染只知道,他很生气,她的那根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簪子对他很重要。但其实那根簪子也不能算她的,这份生日礼物应该是给那个已死的沐染,那个真正的沐府二小姐,而不是自己这个冒牌货。既然如此,她根本犯不着为蝴蝶簪懊恼,那她为什么要觉得难受。 沐染已经不愿再想其中缘由了,有些事情越钻研越不舒服,她不想让自己不舒服,也不想做些让自己不舒服很久的事情,但脸上却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了很久。 于是,她的这幅样子被太后看见了。 太后也面无表情了。 主座上的人都不高兴了,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高兴,沐漾小心翼翼的敛起假笑,瞥了眼门口婷婷玉立的女子,坐直身子。 沐染跨进寿康宫,眼里如同一潭死水,她缓缓行礼,声音平平,“臣女沐染,参见太后。” 尉迟菱柳眉一挑,抬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挡住自己直直看向沐染的目光。 这声音... 和那天她在芙华阁门口听到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尉迟菱在尉迟府相当于罗舒媚在沐府的地位,大事小事经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她的记忆力十分的好。那日的声音让她当街受了不小的羞辱,且杜涵那日心情也爆差,后来她才知道他也被人给辱骂了。 尉迟菱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莫大的联系,京都里敢那么做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同一天同一条街,若说全是巧合她都不信。 沐染......她听闻这个沐府二小姐木纳无趣的很,不像是有胆子做这种事的人,那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她藏得太深。 沐染一直低着头,一是因为知道自己脸色不好,二是因为那道血痕。 陌琰虽然擦干净了血,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好,她不想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被围观一番,所以干脆一直低着头。 慢着,陌琰...该死的,她怎么又想起那个混蛋了。 太后看了一眼堂下低眉顺眼的女子,身形姣好却一言不发。她不得不承认此时这个女子礼仪周到挑不出刺,但有一个基础是她已经迟到很久了,太后支着腮帮子,尖细着声音懒懒问,“沐府家教不一般啊,大姐深谙尊卑不敢怠慢,二妹却不知礼数肆意妄为?” 沐染甚至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太后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说穿越是一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就是蹦极。 她从一开始的刺激中,体会到了一丝危险和无措。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方会是什么结局,也不知道系着自己的那根绳子什么时候会断,而往下是不可见的深渊她却没有选择。 如同现在站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她不可以转身就走不可以说任何违逆主座上人的意思的话,因为她没有选择。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成为沐府二小姐就注定她会遇到沐宸苑让她高兴,遇到沐漾让她心寒,遇到沐啸海罗舒媚让她体会到亲情的温暖,遇到陌琰苏沅澈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没有选择的不可违抗,而现在这座宫殿里的人,她几乎都不想再看一眼。 是不是无力抗争就该逆来顺受,她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沐染抬起头,苍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亦包括脸上的血痕。 她沙哑着声音,轻道:“臣女没有什么要辩解的了,但千错万错都在我身上,和沐府没关系。” 言下之意,随你处置吧。 41、太后的心思 沐染不知道她苍白的脸上那条长长的血痕有多恐怖,起码沐漾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睍莼璩晓 怎么在宫里转一圈就弄出一脸伤,沐漾小嘴微张,不自主的走到沐染面前,诧异的问:“你的脸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沐染无神的眼睛在她脸上晃了两圈,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姐姐。 沐漾要做什么。 她敛下眼睛,低低的说:“没什么,走路的时候...被树枝刮了一下。” 沐漾埋怨了一句,“那么大的人了也不小心些,”她又问,“那擦药了没有?” 沐染慢慢点了点头。今天下红雨了吗。 沐漾转身,跪下对太后说:“皇奶奶,漾儿恳请您不要责怪妹妹。您也看到了,染儿受了伤一个人又迷了路,恐怕是出什么事了,请您先让她去休息一下,可好?” 沐染呆呆的看着沐漾,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直眨着眼睛看着的尉迟禧,忽然出声道:“她们姐妹的感情真不错,对吧姐姐?” 沐染的注意力放在了“感情真不错”那几个字上,她忽然明白沐漾的目的了。皇室最擅长的莫过于做表面关系,沐漾这是在为自己以后嫁入皇宫做铺垫吗? 她失笑,她可不可以说自己已经被恶心得快吐了。 尉迟菱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定定的看向沐染,“是..啊。” 沐染浑身如遭雷击,生生一抖,那是尉迟菱吗?杜涵那家伙的正妻?!她旁边的人叫她姐姐?莫非是她妹妹?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陌琰和苏沅澈说的那几句话,不由得往太后的方向看了两眼。 如果她们都是太后请来的,且太后还叫了陌琰,那也就是说太后这是要让陌琰见她们。 让一个皇帝见一堆女人,从太后的角度来看,只有一种可能—— 她这是要让陌琰纳妃。 既然她把这两姐妹都叫来,而尉迟菱已经成婚,那也就是说尉迟禧日后肯定是会入住皇宫的了。这一点只要动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 那接下来就是沐府这边,沐漾如此得太后喜欢,十分有八.九分是要入宫的,但有一个问题是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让沐府两姐妹都入住后宫。 不过看自己的表现,太后这样的想法几乎可以为零。她的印象分这么差,倒反而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沐染终于绽开了入宫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不会入宫不会成为陌琰的妃子,她怎么会这么高兴呦! 深宫别院幽深无比,也只适合沐漾去斗智斗勇,她自个儿就算了。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让太后对自己的印象变得更差,这样她就安全了! 沐染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欣喜若狂,沐漾对陌琰的那份心思不会不成全她,至于陌琰...鬼知道他的意思,说不定也很讨厌自己。 太后的贴身婢女七栾凑近她,低声道:“太后,该是时候用午膳了。” 太后淡淡嗯了一声,由七栾扶着站起来,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在沐染身上顿了半刻,懒懒道:“你们都去收拾收拾吧,等会儿皇上会来。” 此话一出,几多欢喜几多忧。 沐漾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巴不得跳起来,尉迟菱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为自家妹妹夺机会,尉迟禧满脸茫然,圆圆的脸庞甚是可爱,想必她的注意力是放在午膳两个字上。 沐染则是想笑。她要不要告诉这群心花怒放的女人,等会儿来的是苏沅澈而不是千盼万盼的陌琰呢。 42、一致对外 太后走后,寿康宫只剩尉迟菱两姐妹和沐漾沐染。睍莼璩晓 尉迟菱莲步轻移,身姿摇曳浓浓的香气四溢,粉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晃得沐染眼前发昏。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望着尉迟菱逼近的脚步一言不发。真是作孽呦,先是撞见陌琰苏沅澈不说,现在居然还遇上了尉迟菱这个悍妇。她忍不住心里发毛,如果尉迟菱不仅认出自己,而且把自己私自出府的事情抖出来,那她的麻烦就大了。 尉迟菱勾唇轻笑,笑意盈盈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子,“沐二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沐染福了福身,低低的说:“见过尉迟大小姐。你说笑了,我一向如此,没有什么反常的。” 尉迟菱挑眉,盯她看了半晌,微微笑道:“有个问题我想请教请教你,不知沐二小姐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最容易发火?” ************************************* 尉迟菱,杜涵晚上没满足你吗?我可听说欲.求不满的女人,耐心差脾气差最容易发火了。瞧瞧你那泼妇骂街的样子,跟杜涵一个德行,都那么令人想吐! ************************************* 沐染哽了,这丫的真是死抓住不放,看样子她是认出自己了。什么样的女人容易发火?沐染冷笑,可不就是像她这样欲.求不满的女人。 看来这厮是不会放过自己了,这一点她都不需要确认。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藏下去了。 沐染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尉迟菱,自然也没有忽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她莞尔,“尉迟大小姐谦虚了,最容易发火的人?呵呵,我觉得吧...”沐染上前一步,凑近尉迟菱,她在尉迟菱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明媚如桃花般的脸庞,沐染用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笑嘻嘻地说,“...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你知道就知道吧,既然都认出我来了,那我也不再藏下去。你有证据就告去太后那里啊?可当时你连我的脸都没看见,只凭一个声音你看谁会信你。更何况,我木纳胆小的性子人尽皆知,有人会信你的几率就更少了。 沐染退回原位,眨眨眼睛问,“尉迟大小姐,尉迟二小姐可等着你帮她收拾打扮呢,再不去可来不及喽。” 尉迟禧不明所以,尉迟菱刻意勾勒出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沐染毫不在意得耸了耸肩,拉过沐漾笑说道:“姐姐,我累了,我们去休息吧,可好?” 沐漾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对尉迟菱微微颌首,“家妹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尉迟大小姐。” 这时跑过一个小太监,沐染细细看去,竟是入宫时来迎的那人。她对他礼貌的点了下头,小太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沐大小姐,沐二小姐,请随奴才来,二位在弄月楼休息,不远即是。” 沐染沐漾手勾手,状似亲密无间离开寿康宫。 直直走出几十步,沐漾脸上微笑,凑近沐染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惹上的尉迟菱。” 沐染看她一眼,抿唇轻笑,“尉迟两姐妹现在可不在,我们两个装亲密不过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你我都清楚,不是吗?” “没错,做样子而已。太后面前,我自然得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你没有会错意就好,省的我解释起来还麻烦。” 沐染垂下眼帘,淡淡道:“也没有多麻烦啊,也就一句话,讨太后欢心嘛,这样你才有嫁进皇宫的希望。” 沐漾忽的顿下脚步,看了眼远远走在前领路的低着头的小太监,冷下脸色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沐染拉过她的手勾着,继续往前走,“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不想进宫,而你想。尉迟禧肯定会入宫这你我都知道,她有姐姐,而那个姐姐是我得罪了的,这注定你我会成为尉迟菱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若想要处理好,我们就只有联手这一条路。一、致、对、外,我的好姐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话音刚落,小太监跑到他们面前恭敬地说:“二位小姐,弄月楼到了,请先歇息着,午膳很快就好。” 沐染笑意盈盈看向沐漾。 那厮顿了顿,莞尔道:“妹妹,好好休息。” 沐染颌首。 43、好姐妹 弄月楼 沐漾的房间在沐染隔壁,沐染推开门一看,亮堂堂的屋子很宽敞,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睍莼璩晓 她的话看来沐漾是听进去了,接下来自己只要努力缩小存在感就好,太后越不喜欢她她越高兴。尉迟菱的话...能躲就躲吧。 窗边有一个贵妃椅,雪白的毛绒绒的皮毛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沐染兴奋的跑过去躺下,木藤编织的躺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响,她不禁喜笑颜开,摇摇晃晃玩的不亦乐乎。刚才的郁结一扫而空,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冰儿随之进来,大眼睛眨了眨,掩唇轻笑,“奴婢还担心小姐一早上,看来小姐是没什么事。” 沐染转过头,对她委屈的瘪嘴,“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我被欺负的好惨!没你在身边果然不行。” 冰儿惊讶的看着她脸上的血痕,跑过来蹲在沐染面前,满脸自责,“都怪我,小姐受委屈了,这是太后刁难你了吗?” 沐染拉过她的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笑道:“傻丫头我和你开玩笑呢。这伤不是太后搞的,是...我走路不小心让树枝刮伤了脸。” 冰儿担忧的问:“那上药了没啊?” 沐染摇摇头。 事出突然,她来不及擦药。刚才在寿康宫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何况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她这么年轻,愈合能力好得很。她问:“你那边出事了吗?” 冰儿撅着嘴不满的说:“都是小宫女害的,她怎么净逗人玩。” 沐染蹙眉:“怎么回事?” “我们进宫时见到的那个小宫女名叫青柳,之前在沐府呆过一阵子,后来入了宫。方才她把我和明柳叫去,让我在原地等着,说让我等什么人,然后就和明柳走了。结果我等了半天,谁也没等来。幸亏碰上了进宫时的那个小太监,我便跟着他来到了这儿。” 沐染凝眉,偏着头想了会儿。 明柳,青柳...明柳是沐漾的贴身侍婢,而沐漾和她在马车上才吵了一架......她可不可以说真相只有一个。 沐染琢磨着是沐漾报仇来着。 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对冰儿吩咐道:“你帮我去找块面纱吧,总这么露着也不方便。” “那药呢?小姐不上药了吗?” 沐染眨眨眼睛,“你要能找来药就去吧,要是不好找就算了。这么点小伤没事的。” 冰儿埋怨道:“小姐说什么呢?伤在脸上哪能算小,奴婢这就去。”说罢转身正要走,沐染拉住她,又说道:“你顺便和姐姐说一声,今天的午膳我不去了。太后那边,让她随便想个借口搪塞吧。” 吃饭的时候是非最多,尉迟菱不挑刺就不是她了,自己还是能躲就躲吧。 冰儿点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小姐好好休息。等会儿奴婢带饭过来,别乱跑哦。” 沐染笑嘻嘻的把她推出去,“知道啦师父,悟空遵命~” 冰儿嗔怪,白她一眼,“小姐!” 沐染哈哈大笑。 采月斋 尉迟禧趴在床上,小声的哼哼唧唧。 尉迟菱皱眉,不悦道:“行了,才多大会时间你就受不了。日后进了宫,要守的规矩比这多,要做的时间比这长,现在你就受不了,以后怎么办。” 尉迟禧撅着嘴嘟囔,“姐姐,我为什么一定要进宫?在府里多好啊,能陪爹爹还能常看见你,进了宫我就谁都见不到了,多难受啊。” 尉迟菱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拉起尉迟禧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道:“姐姐也舍不得你。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犯了错姐姐替你担着,受了委屈姐姐替你出气,大事小事都有我为你把关,我们是亲如一体的好姐妹,你的不舍和难过我都懂。可是禧儿,你也会长大,姐姐是护不了你一辈子的。爹爹也会老去,他也不能护你永久的周全。皇宫于你是最好的归宿了,宫里有太后,她不会让你受委屈,也有皇上,他将是你日后的夫君。他是普天之下最有权力的男人,有了他,你此生都不需忧愁了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尉迟菱几乎要吼出声,她一把用尉迟禧入怀,轻拍着她的背,几欲落下泪来,“下半生你锦衣玉食,不受委屈,姐姐也会开心。” 尉迟禧眼泪满眶,此时的她全然不知正抱着她的女子比她想象中要不简单得多。 若她知道后宫是一潭发酵了腐臭了的深水,若她知道那个普天之下最有权力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她,若她知道,她的入宫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为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利益,不知她是否还会如今天这般心甘情愿。 44、珍惜 沐染在躺椅上又玩了会儿,盯着窗边的小池塘看了半天,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走动声。睍莼璩晓 是小太监来接人了吧,她想。 半刻后,叩门声响起,听声音像是那个小太监,他轻声问:“奴才逾矩,听沐大小姐说二小姐身体不适,不知奴才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沐染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那个小太监。她望着他低垂的帽子顶忍不住发笑,“谢谢你的关心,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的踏风,在寿康宫当差。” 沐染靠着门框点头,“哦...名字挺不错啊。”顿了顿,她说,“我有个事想问你。有个叫青柳的小宫女,你知道她在哪个宫当差吗?” 踏风低头弓着腰说:“小的没认错的话,青柳姑娘应该是在尚菱公主的暗梅阁当差。” “尚菱公主?” “嗯,尚菱公主是先皇最疼的皇妹,当今圣上的姑姑。嗯...也是尉迟大小姐的恩人。” 沐染惊讶,“尉迟菱的恩人?什么意思?” 踏风诧异的抬起头,“沐二小姐不知道?京都里不是人尽皆知吗?” 沐染张嘴啊了两下,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额,我前不久伤了脑子,这个...失忆了。” 踏风挠挠头,“二小姐,奴才还要带大小姐去寿康宫用午膳,先退下了。” 沐染了然,点点头,“好好好,你忙去吧。”这种谈论主子的事情她是严令禁止冰儿做的,自然也懂踏风的难处。 踏风慢慢退下,沐染回躺椅上又窝了会儿。冰儿迟迟没来,她又有些心神不宁,根本坐不住,想了想,她又看了眼屋外的小池塘,起身。 ...... 沐染在池塘边的小亭子里坐了半晌,一条条锦鲤游到她的身边,五彩斑斓的鱼儿十分漂亮。她忍不住伸手划拉着清凉的水,水里甚至映出了湖底的青苔,水草浮动如丝带,柔软的不可思议。 她边玩边笑嘻嘻地说:“你们饿了吧?想吃东西吗?可我没有鱼食,怎么办...宫里应该有人负责你们的吃食吧?不然都给饿死了可怎么办。” “现在还不到喂食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来。” 沐染一惊,错愕的抬头。 她欢快的划着水的手生硬的顿住,陌琰靛蓝色长袍陷在阴影处,绣着金龙的黑靴霸气万千,金龙瞪大的眼珠子如同他对她发火时的那样,都那么震慑人。 沐染从长凳上站起来,楞楞的看着陌琰。 他在这里做什么?真是躲都躲不起了。 “参见皇上。”她行礼,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陌琰觉得她今天绣着蓝蝴蝶的长裙很漂亮,三千青丝挽起成一个发髻,可惜发间光秃秃的,显得很素,“起来吧。” “谢皇上。”她站起身后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白鞋没有丝毫的放过。她不想看他,只好看鞋子。 陌琰沉默半晌,开口道:“鞋子挺好看的。” “怎么,皇上连臣女的鞋子都想要吗?”沐染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陌琰被哽了一下,偏过头,语气间满是不自在:“你还在为簪子的事生气吗?” 沐染眼神淡淡间略带嘲讽:“那是臣女自愿献给皇上的,没什么生气不生气。” “抱歉。”他暗自叹气,“那是我想要珍惜的东西。” 沐染一听就怒了,“你说什么?!” 他这是逼着人玩啊,真以为她没脾气吗?沐染上前一步定定的站在陌琰面前。身高差距让她不得不仰视面前一脸纳闷的男人,她粉拳紧握,胸膛被气的起伏不停,“皇上,你跟我提珍惜?你懂什么叫做珍惜吗?!你失去过吗?你是主宰者,是发号施令的皇帝,你一句喜欢、一句稀罕,别人的东西就必须要纳入你的包囊。像我这种渺小如蝼蚁的人,有什么权利说不吗?皇上你知道那根簪子对我的意义吗?我曾经失去过,失去到一无所有。你懂那种睁开眼发现世界都变了的感觉吗?啊?!我做错了什么要和我的亲人挚爱分离?我又做错了什么要站在寿康宫卑微的认错,听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老太婆对我侮辱至极,且不能说半句反驳的话?我曾经很自由,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可以看世间所有的风景,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风间有鸟叫有花香......可现在呢?!我像木偶一样,我整天只能呆在那一方天地里。陌琰,我现在所拥有的,只剩下那少的可怜的亲情了。玉簪是爹爹送给我的,我是沐染,是爹爹的女儿,你明白那一根玉簪所代表的意义吗?” 沐染笑了笑。 “你不明白。所以,不要跟我提珍惜。失去了你才想起来珍惜,你别忘了陌琰,你就算得到了也是抢来的珍惜。” 沐染转身坐下,望着水里的锦鲤一言不发。 身后久久没有人说话,久到沐染几乎以为陌琰已经走掉了。 直到他淡淡中夹杂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沐染不敢回头,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此时陌琰脸上浓浓的悲伤。 他的脸僵化到做不了任何表情,那张完美而无可挑剔的脸庞如同上好的瓷器,紫眸里情绪翻涌不停,汹涌的海浪几乎将人湮没。 “抱歉,玉簪我不能还给你。” 沐染失笑,“想太多了皇上,臣女没有想过你会还给我。” 陌琰走到她旁边坐下,懒懒靠在柱子上,紫眸盯她看了会儿,“你和沐宸苑的感情很不错吗?” 45、没天理 沐染点点头,“能遇上阿苑,是臣女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睍莼璩晓” 陌琰状似不经意地问:“那...要是他......”顿了顿,他迟疑了。这件事还是落实以后再说好了。 沐染蹙眉,转过头看他,“你什么意思?你要对阿苑做什么?!” 陌琰眼神飘了一下,她看在眼里更急了,“你说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伴君如伴虎,你们皇室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到底要对我弟弟做什么啊!” 陌琰的眉头狠狠打了一个中国结,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什么叫皇室里的人每一个好东西,她这是在把整个皇族骂一遍吗?“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你管得着吗。”这个欠调教的臭丫头。 沐染忍不住想揍人,这都什么德行啊!抢了她的礼物不还现在还要对阿苑下手,这种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啊啊! “哼,你是皇帝当然说什么是什么,普天之下你想要什么没有,既然如此,你在我这里废什么话啊,不仅费你的时间还脏我的耳朵!”沐染气急,清澈的水被她划拉得水花四溅,溅起的水滴落到她的脸上都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陌琰凝眉,薄唇微勾看她半晌,忽然一把拉过她玩水的手,扳过她纤细的身板不费一点力气,直直的看着沐染因怒火而发红的脸庞。 沐染下意识挣扎,这丫的又要干什么! “想要什么没有?嗯?”陌琰凑近她,紫眸熠熠发光,让她有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错觉,只听他华丽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包括这个吗?” 说完长臂一探,将她猛地勾入怀中。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沐染还来不及看清,就感觉唇上贴上了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她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轰”的炸开,满满的不可置信——陌琰在吻她?!! 他温热的舌头开始侵城略地,试图滑进她唇间。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巴,恰好给了他机会。长舌毫不费力的溜进她的唇舌,像是饥渴的人,急不可耐的缠着她的舌头与之纠缠,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炽热的气息充斥鼻尖,柔软的口腔里的每一个敏感点,都被他轻佻的掠过,如同一条灵敏的小蛇,撩拨完了就溜开。他轻咬着她的双唇,吮.吸、亲吻,双手不规矩的游走在她的身上。修长的脖颈、胸前的浑圆、柔软的腰身,像是对待最亲密的情人一样的暧mei轻柔。 沐染羞红了脸颊,奋力的挣扎,却被他不耐烦的拉住双手,一个用力,拉的更近。她胸前的柔软紧紧的贴在他宽阔硬朗的胸膛上。沐染初经人事,哪里比得上后宫佳丽三千的陌琰?只见她眼光迷离,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他吸走,整个人化成一潭春水,柔柔的挂在他身上。 陌琰看着眼前的女子娇柔媚人,只觉得一股火热直冲下腹。该死的!他暗咒。他放过她的唇瓣,薄唇暧mei的游离到耳廓,一点一点轻轻的噬咬,低声道:“你这个诱人的小妖精。” 他温热湿濡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沐染觉得再不推开他自己就要死了。 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推,对他却像是没影响一样。与其说是推的,不如说是陌琰自己退开的。 沐染的第一个反应是用力呼吸换气,天呐!上帝她都在干些什么!!! 她尖叫:“陌琰!!!” 那厮懒洋洋的应一声,站起来拍拍衣服,语气散漫:“滋味不错,就是技术差了点。” 说罢慢悠悠的离开小亭子。 沐染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没吐血,***,老娘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跟你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就当被猪咬了。 可是猪都能咬她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啊啊啊啊!!! 46、凝肌粉 陌琰负着手悠悠的走回未央宫。睍莼璩晓 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争气的老二居然抬了头,但或许最不争气的应该是自己。他是疯了才会亲沐染那个臭丫头。但......不可否认的是滋味真的挺不错。她青涩得要命,简直是纯到不能再纯。 陌琰认为自己正面无表情的走着,但迎面走过的宫女几乎没人没都注意到他上扬的嘴角,诧异的小宫女们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到该去看大夫了。 未央宫 陌琰进去的时候,苏沅澈正浑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他坐下倒了杯茶,问道:“吃撑了?” 苏沅澈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得了吧,我这是被熏的。下次你要是不去就说直接说你不去好了,干嘛要让我去受罪。你都不知道那些个女人跟疯了一样,香料香包香囊就像不要钱,尤其是那个沐染她姐,我的天,她是爱你爱到心憔悴了啊,见来的人是我,脸跟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 陌琰忍不住笑,“幸亏我没去。” 苏沅澈哀嚎,“太后让你去用晚膳,先说好,晚膳我坚决不去了啊!” 陌琰喝了口茶,“嗯,再说吧。”顿了顿,他掏出一个白瓷瓶,“你把这个给沐染送去,用你的名义。” 苏沅澈看了看,“呦,凝肌粉啊!治伤疤什么的最有用了,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送去。” “因为用我的她不会用。” 苏沅澈挑眉,“就算是我,她也不一定会用。” 陌琰放下茶杯,看着他冷冷道:“那是你的事,想个办法让她上药,不然晚膳你陪我一起去。” 弄月楼 要疯了!要炸了!啊啊啊!陌琰这个人渣。 沐染漱了不下八次口,都无法洗去那份恶心。陌琰这个人渣。 黄昏逼近,暖黄的阳光洒进屋子,一室金芒。朝霞漫天,天边色彩斑斓。陌琰这个人渣。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要命。她走到梳妆桌前,泄愤般坐下,就像陌琰趴在凳子上,她一屁股可以把他压死。陌琰这个人渣。 沐染望着镜子里的人,铜镜泛黄,根本看不清什么。她的脸庞被镜子镀上了一层颜色,变得古老而神秘,好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少女一样,遗世千年。陌琰这个人渣。 呵,她现在本就在离现世千年的地方。陌琰这个人渣 她要是会个一招半式的,就不会呆呆傻傻的被占便宜了。陌琰这个人渣。 “咚咚咚!” 她起身去开门 是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轻轻地说:“打扰沐二小姐了,丞相大人让奴婢给小姐送来凝肌粉,可治疗小姐脸上的血痕。” 沐染大惊!苏沅澈?!这厮又玩什么花样!“你说谁?”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 “回小姐,是丞相大人亲口吩咐的。”小宫女道。 天啊,这个世界玄幻了!她暗忖,苏沅澈这是什么意思?上次还让他的侍卫折断她的双臂,这次伤了她的脸又来给她送药。怎么,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沐染脸色一冷,凉凉道:“有劳你了,不过这药你还是拿回去吧,麻烦转告丞相,我的伤不重,不用他操心。” 小宫女面露难色,有些结巴的说:“丞相大人说了,他知道小姐不会要这药。如果小姐让奴婢把药拿回去,就让奴婢和小姐说、说小姐无需会错意,他并不、并不牵挂小姐的伤。只因小姐本就天生、天生如此模样,再满脸伤痕的出来吓人,就不好了。” 沐染瞪大眼睛,“什么?!那个死鸭男他真这么说?”沐染气急,胸膛起伏,她大口大口的喘粗气,现在是怎样?他是要出一口气是吧,那死鸭男也学会这招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苏沅澈是以怎样的表情,戏谑的讥讽她!沐染怒极反笑,苏沅澈,你节操有木有啊?简直和陌琰那个人渣如出一辙。 她努力平息了一下,勾唇,拿过小宫女手里的瓷瓶,克制着说:“麻烦转告他,多!谢!”现在她没心情和他计较,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殊不知,她和苏沅澈这你来我往在这小宫女眼中成了打情骂俏,小宫女颇为羡慕的说:“坊间传闻小姐和丞相大人情投意合,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谣言呢。” 沐染嘴角抽搐,无奈道:“亲,你能别提了吗?” 小宫女满脸疑惑,“啪!”,沐染已经把门关上了。 +小v:求收藏~+ 47、弃婴 未央宫偏殿 苏沅澈慵懒的斜靠在窗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根长长的玉箫,身旁站着一脸刚毅的近侍常风。睍莼璩晓 “常风,你猜猜小丫头看见那药,会有什么反应?”苏沅澈嘴角噙笑,斜眼看着身旁的男子。 常风淡淡道:“属下觉得,沐二小姐应该不会感谢丞相。”眼前闪过沐染倔强不屈的脸庞,他神思恍惚了片刻。 “呵,不是应该不会....是肯定不会!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苏沅澈轻轻摇头,唇角扬起妖孽的笑容。 迟疑了一会儿,常风问:“大人,沐二小姐受伤后性格大变,正在此时苍琉国却来了人,其间是否有什么蹊跷?” 苏沅澈把玩玉箫的修长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挑眉,淡淡道:“沐染不简单,这是一定的。” 常风脸色一凛,不再答话。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常风走过去开门,送药给的沐染宫女站在门外。 她走进来,低着头说:“丞相大人,药送过去了。” 苏沅澈哗地坐直身体,眼睛发光:“她什么反应?” 小宫女:“回大人,您猜的没错。二小姐本来不想要,奴婢把您的话告诉她以后,二小姐才收了下来。” “那她可有说什么?”苏沅澈紧接着问。 “二小姐让奴婢转告您,多谢。”小宫女小心翼翼的说。 苏沅澈蹙眉:“她真这么说的?”不应该呀,她哪儿会这么乖。 小宫女:“二小姐的语气有些、有些...咬牙切齿。” 苏沅澈闻言哈哈大笑。常风和小宫女嘴角抽搐的看着笑倒在床上的苏沅澈.....忽然间不想说什么了。 弄月楼 关上房门,沐染回到桌子前坐下。她打开瓷瓶,轻轻嗅了一下,诧异道:“好香啊!”其香沁鼻,似乎价值连城。她冷笑,死鸭男还真是有钱,这么珍贵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 摸着瓷瓶有些凸起,细看间,她发现瓶底下垫着一张纸条,展开,苏沅澈随意飘逸的字印入眼帘—— “好好擦药,不得有误。苏” 沐染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让她擦她就擦,一点面子都没有。又把纸条揉成一团,又狠狠撕碎,最后丢出窗外。 天快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冰儿还没有回来,沐染也不觉得饿,她在窗边站了会儿,看着夕阳西下,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恍惚间又闻到那清凉的薄荷香,还有那个莫名的吻。初见时陌琰倨傲的脸犹在眼前,沐染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有了那么多交集的。 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冷风袭来,扬起阵阵寒意,冰儿才跑进房里。 “小姐对不起,饿着了吧,诶呦御膳房那些人真难说话,见奴婢脸生死活不给吃的,奴婢没办法只好脱出宫采办的小太监去宫外买,这么一来二去的给耽误了不说,那小太监还给忘了,真是不靠谱!”冰儿忿忿的念叨着。 沐染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说:“我不饿,倒是你,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吧。”她把茶杯塞到冰儿手里,“拿着暖暖手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回府了,我们回府再吃也不迟。” 冰儿叹了口气,“恐怕小姐要失望了,太后留咱们在宫里用晚膳。” 沐染挑眉,这不死心的小老太婆。午膳陌琰不来又搞个晚膳,看来他是不去不行了,但同样自己也是。午膳不去就算了,晚膳不能不给面子。等会儿一门心思的吃,不给她们找茬的机会。 “冰儿啊,我们今天就不打扮了好不好?再晚去太后非急了不可。”沐染软软的哀求道。 冰儿点点头,“嗯,奴婢明白。只是小姐,那个...奴婢无能,没找来药,只找来了面纱,对不起...” 沐染轻笑,拍拍她的肩,“没什么对不起的。刚才...姐姐给我送药了,我已经擦过了。你能拿来面纱就好,面纱才是最重要的。”苏沅澈什么的都给她死一边,提都不想提。 冰儿大大的笑了笑,眼睛弯成个月牙:“大小姐和小姐关系好了就好,一家姐妹和气了,老爷夫人也高兴!” 沐染挑眉,她和沐漾也就那么回事,想了想,她问:“冰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小姐说吧。” “那个尚菱公主和尉迟菱,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困她一天了,京都里人尽皆知,那冰儿一定也听说过。 冰儿一怔,“小姐你又忘了?” 沐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尚菱公主是皇上的姑姑,年少时出宫游玩,回来时带了一个女婴。她把自己的菱字赐给那个女婴,后来把女婴交由尉迟将军抚养,现在的尉迟菱就是那个女婴。尚菱公主对外宣称是那弃婴,不过真实情况谁又知道。” 弃婴?沐染惊讶的瞪大眼睛,尉迟菱她丫的居然是个弃婴?!而且还是个无比嚣张没素质的弃婴?! “诶等等,你刚刚说尉迟将军,谁啊?” 冰儿抿唇,凑近她小声说:“是尉迟宏季将军。老爷的死对头。” 沐染有些懵了。既然如此,太后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明知道沐府和尉迟府不和,为什么还要把两家姐妹叫进宫,且纳妃意味明显。 这老太婆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咚咚咚”踏风在门外说:“二小姐,请随奴才去寿康宫用晚膳。” 沐染朗声:“知道了。” +小v:给咖啡的亲!谢谢~~~大抱抱!(实在是找不到每一个具体的名字...555知道的亲能告诉我一下么?)+ 48、浑身僵硬 苏沅澈送来的玉肌粉沐染想了想,最后把它放在兜里,带上面纱去寿康宫。睍莼璩晓她奇怪自己怎么一点都不饿。 沐漾换了一身衣服,比之前的更艳些。她很奇怪,沐漾这衣服是从哪儿弄来的?出门的时候没见她带着衣服啊。 寿康宫 沐漾挑了一个离主座极近的位置。长姐为尊,沐染自然只能跟着沐漾坐在她旁边。她估计沐漾是觉得陌琰会坐在主座上所以才那么积极,但问题是她不想和那个人渣坐那么近啊! 没一会儿,苏沅澈到了。他妖孽精致的脸庞有些不正常的灰白,却依然妖孽祸主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个天生的妖精。他看了看白纱掩面的沐染,不着痕迹的蹙眉。 沐漾起身,轻道:“丞相万安。”沐染起身欲随之,却见他抬了抬手,示意不用行礼。 他在沐染的正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脸不爽。 她腹诽,权利大的人最难伺候,谁知道她怎么惹他不高兴了。总之自己干什么都有他挑刺的地方,她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他都可以怒瞪着她,这人有毛病吧。不过他高不高兴和她有什么关系。沐染撇嘴,视线转向门口。 一转头,却看见陌琰徐徐走进来。他换了一身白袍,俊逸尊贵。举手投足间好似君临天下睥睨众生。他总有让人不自主臣服的气场。 一干人起身行礼问安,尉迟禧圆圆的脸像一个红苹果,声音莎莎软软很柔很轻。沐漾娇媚的笑,柔柔的说:“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沐染最后一个行礼,缓缓道:“臣女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他瞥了眼娇艳人群中打扮素净的沐染,头上还是光秃秃的,那句抢来的珍惜言犹在耳,脚步微顿,又慢慢往前走。正想向主座走,他瞥见光鲜亮丽的沐漾,忽然方向一转,坐在苏沅澈旁边,兀自道:“主座自该留给太后。” 苏沅澈闻言会心一笑。举起酒杯,两人喝起了酒。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画面。 主座上不是皇上而是太后,沐染正对苏沅澈,陌琰和沐漾就在他们两人旁边,却并未面对面。尉迟菱尉迟禧坐在苏沅澈旁边。 沐漾满脸沮丧,脸上欣喜之色顿失。 太后是最后一个到的,依然是白天那一身华美的长袍,她直直向主座走去,坐下。 众人起身行礼问安,她随意的点点头,端起身旁的茶慢慢喝起来,七栾面无表情的在旁侍候。 沐染静静的坐着,面纱掩面,眸子微垂,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苏沅澈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他身旁的陌琰则无视沐漾投来的炽热的目光,一脸平静无波。 半刻过去,尉迟菱捅了捅一旁的尉迟禧,尉迟禧垂下眼帘朱唇微抿,抬头时眼睛灿若星辰,她轻轻说:“臣女近日钻研茶道,发现一种混合茶叶泡出来的茶清甜无比,且安神养身。臣女想让太后尝尝,太后可赏脸?” 太后微微笑道,“禧儿聪颖,倒是让你费心了,呈上来让众人尝尝吧。” 尉迟禧颌首。一旁的侍婢怀珠下去准备。太后笑意盈盈看向陌琰:“皇帝,午膳时李双全说你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些了?” 陌琰挑眉,淡淡道:“有劳母后挂念,朕安好。” 太后随意应了声,“禧儿的茶可安神养身,皇帝等会儿多喝点。” 陌琰拿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说道:“朕还是比较喜欢喝酒。再清甜养身的茶,也不如酒来得刺激。” 太后眼底一沉,陌琰毫不在意的对视,紫眸闪过不加掩饰的恨意,太后心头一颤,眼前闪过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俏脸,脸色变了又变。 尉迟菱忙出来打圆场:“皇上这是把寿康宫当成窝心的地方了,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向太后说。” 沐染忍不住想笑。尉迟菱这招真烂,这么唇枪舌战硝烟味甚浓的对话,居然还是心里话,要是有人不给面子想拆她台,恐怕她就接不下去了。 果然,苏沅澈这个出了名的不给面子之人语气讽刺道:“尉迟大小姐在尉迟府要是也这么跟尉迟将军讲话,尉迟将军一定会高兴得昏过去。” 沐染憋住笑,被气晕过去吧,她朝苏沅澈看过去。那厮嚣张得很是欠扁,沐染觉得很解气。她估计尉迟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 正这时,怀珠带着一干宫女上来奉茶,尉迟菱干笑着,“丞相说笑了,喝茶...喝茶......” 沐漾一颗心全挂在陌琰身上,对旁人的事没有丝毫理会的意味,而尉迟禧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一样,一颗头低垂着一言不发。 茶端上来,尉迟禧才勉强应和一句:“大家都尝尝吧,若味道不好,倒是禧儿献丑了。” 沐染端起来刚要喝,就被对面苏沅澈阴冷的眼光震慑住。 这丫的连自己喝茶都不许是什么意思。算了,不让喝就不让喝吧,她本来也不想喝那种苦兮兮的东西。 饭还没上来,沐染干巴巴的等着,沐漾那黏在陌琰身上发绿的眼睛是个人都看出来她对陌琰的心思,太后眼底闪过丝丝揶揄。似是漫不经心,她吹着热茶,懒懒的说:“光喝酒吃饭多没意思。漾儿,弹首曲子来给大家听听。” 沐漾被太后拉回思绪,她恋恋不舍的从陌琰身上抽回目光。微微动了动身体,她蹙眉,怎么回事。 手指...手指动不了...眼前,眼前发花,怎么回事!慢着...那杯茶,她喝了那杯茶。 沐漾惊讶的抬起头,目光狠辣瞪向尉迟菱,别人的茶水没问题,她对她的做了手脚。这个女人... 尉迟菱莞尔,轻声问道:“沐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人太多害羞啦?” 沐染凝眉,沐漾搞什么,她不想在陌琰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吗? 沐漾艰难的转了转开始变得僵硬的脖颈,甚至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困难,沐染发现到她身体的异样,用口型问她:“你怎么了?” 沐漾满脸焦急,她浑身僵硬不得动弹,思绪也开始混乱,就像被打了强效力麻醉一样。 +小v:亲们看文愉快!那个....有什么地方觉得别扭一定说出来哈!+ 49、好戏之前 沐染抿唇,她倏然想起苏沅澈那个阴冷的眼神,她定定的看了一眼青瓷白花的那杯茶,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尉迟菱。睍莼璩晓 茶虽然是尉迟禧端上来的,但那货一看就什么都不懂,尉迟菱才是背后主谋。 沐染目光冷厉,像是夹着千万冰霜寒箭一样,生生刺得尉迟菱千疮百孔。 沐二小姐很愤怒,十分十分的愤怒。尉迟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待沐漾,对待和她骨子里流着相同血的女人,就相当于是在欺负她。 她和沐漾怎么吵怎么闹是她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尉迟菱来掺一脚算怎么回事。况且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沐漾在陌琰和太后面前出丑,势必会影响到她进宫,现在还不确定沐氏这边究竟是选一个还是两个都选,所以沐漾的表现和她休戚相关。拜托,她可不想进宫! 得找个借口帮沐漾挡住,同时... 沐染冷冷朝尉迟菱看了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尉迟菱,你真当沐氏是任你尉迟氏捏圆揉扁的吗? 尉迟菱勾唇,挺直脊背如同一个胜利的女王,“沐大小姐这是无能了吗?沐府远近闻名的才女,居然就这点能耐?” 呵!沐染冷笑,“尉迟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家姐远近闻名的是她的才气,才气这种东西,难道不展现出来,就能说没有吗?” 尉迟菱凤眸微眯,“沐二小姐的文字游戏不错嘛,那请问你姐姐静坐着不动,就能证明她的惊才绝艳?” 沐染勾唇一笑,转眼看向太后,“太后,其实在府里的时候,家姐就对臣女有过教导,多亏家姐耐心栽培,倾其所学,臣女终于会了些才艺。实不相瞒,家姐因着即将进宫觐见,昨夜又看了一遍诗经,想今天颂给太后听。但一片热心却赶上了风寒,今早起来时就微有不适,虽然中午时看上去还好好的,但一到晚上,又不行了。请太后看在姐姐一心为您老人家的份上,就让臣女代为一试可好?” 太后挑眉,斜眼看她:“你?” 沐染微笑着暗骂了一声死老太婆,然后点点头。 太后诡谲的盯着她半晌,最后一脸勉为其难,“准了。” “请容臣女下去准备。”沐染起身,带着冰儿出了寿康宫大殿。 身后,是一室人的目光。 寿康宫门外 沐染来回转了转,然后问冰儿:“你能找来踏风吗?就是我们进宫时看见的那个小太监。找到他后,让他带青柳过来。” 冰儿认真的点头,“是,奴婢一定办到。” 沐染低头想了会儿,问冰儿:“太后都喜欢些什么?” 冰儿抿唇,道:“我不在宫中伺候,知道的也不全。只知道太后喜欢海棠,还喜欢品茶,偏爱些清新淡雅的东西,并不喜欢热闹。” 沐染皱眉,这也太简单了点,太后那么龟毛,很难猜中其心意,她要表演个什么才好?肯定不能再是什么计算圆的面积,她得出奇招,可是,她要怎么做? 月上枝头,未央宫门外洒满一地银光。月夜静谧的美好,仿佛上等的美酒佳酿,透出丝丝沁人心鼻的醇香。宫门外有一个大池塘,池塘里有几只锦鲤,一条条跃出水面,打破了安静,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 沐染顿时睁开了微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扬唇,她轻轻笑起来,叫过冰儿,俯身在她耳旁吩咐了几句。 冰儿听完惊讶的张大嘴巴。沐染嘻嘻的笑开,“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成了!你快点去准备吧。诶!记得把青柳带过来,我们等会儿要演一出好戏,没她可不行。” 冰儿了然,点点头,转身离开,消失在月夜下。 沐染仰头,看见一片夜幕上只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玉白的光芒柔和轻盈,洒满大地。不知道等会儿还有没有心情欣赏这么美丽的月景,现在她得多看会儿。 恍然间,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正看着她。 她猛地转身,看见陌琰负手而立,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沐染知趣的行礼,转身就走,两人错身时,陌琰一把拉住她! +小v:藏藏藏~+ 50、娶你 沐染盯着抓着她的那只手,“皇上你在做什么?” 陌琰深深的看着她,剑眉微皱,欲言又止,“你的脸...”还好吧? 慢着,他在问些什么? 陌琰懊恼。睍莼璩晓 他怎么会关心起沐染。 沐染挑眉,声音平淡,“还行。” 她发现陌琰比她要高许多,他直直的站在她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沐染蹙眉,真讨厌这种身高差。 “皇上还有事?” 陌琰看着她不说话。 沐染不耐的看着他。 静默的皇帝大人,惊讶的发现他暂时不想让沐染走。 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没想出来。 他向来霸道惯了,想留住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所以,陌琰的表情更加理所当然了。 沐染暗忖,尼玛,这人有病吧?“皇上貌似很闲?” 陌琰:“...出来逛逛,你有意见?” “没意见。臣女在忙,皇上你慢慢逛,恕不奉陪。”沐染扯出一个笑,转身就走。 但陌琰下一句话让她彻底惊悚了,“你要对朕负责。” “!!!”沐染错愕的转过身看着他,“抱歉臣女最近耳朵不好,刚刚臣女幻听了?” 陌琰淡淡一笑,“关于下午那个吻......” 沐染差点没跳起来捂住他的嘴,“闭嘴!” 陌琰脸一黑,“你说什么?” 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沐染惊慌的看看四周,松了口气,没人。咦?慢着,她紧张些什么,她才是受害者啊!“皇上,臣女耳朵坏了脑子没坏,没记错的话,下午那个什么,好像臣女是被动的。”她真佩服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能保持淡定,果然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了。 “朕知道,但吻了你,朕还是吃亏了。”陌琰面无表情。 沐染顿时那个怒啊。 你妈妈的吻,这厮到底要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了豆腐还嫌豆腐不好吃?! 沐染冷笑,“哦呵呵真抱歉,是臣女的错,臣女有眼无珠有口无心,冒犯皇上了。也是啊,臣女算哪根葱,皇上的嘴镶了金,臣女何德何能凑的上去?”讽刺意味甚浓,她冷哼一声,“不过皇上,臣女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相比起皇上的金嘴,臣女觉得还是自己的清白比较贵。” 陌琰挑眉,欠欠地说,“清白值多少钱。” 沐染:“.......” 她忘了,这厮最不缺的就是清白,多少大闺女的清白就是毁他手里的。 沐染泪,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和陌琰讨论这么掉节操的话题。她脑袋被门挤了吧。 “皇上,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她憔悴。 她错了,她就不该妄图和陌琰谈及任何关于价值观的问题。 这只会加速她小宇宙的崩溃。 况且这丫根本没有价值观! 简直,反人.类。 果然,反.人类陌琰,微微一笑,说:“给朕道歉。” 沐染惊:“给你道歉?” 靠,“凭什么?!” 陌琰想了想,说,“因为那个吻,是你引诱朕,让朕做出那么自毁形象的事,看在沐将军的份上,道个歉也就饶了你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晚上心神不宁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吻。 他看了看此刻月下的沐染,莹白妍肌,楚楚动人,竟比平日还媚上三分。 陌琰忽然懂了,全怪这个妖精,不然他不会失去理智吻她。他一向冷静从容,从不做没头没脑的事,但那个吻竟真的就是没头没脑的事,想不清原因,弄不懂理由。这件事烦他好几个时辰了,他讨厌满脑子都是沐染的自己。所以他要她道歉,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静下心。 嗯,是的,就是这样,陌琰对自己说。 +小v:啊啦啦啦~+ 51、娶你妹啊 沐染眼底闪过错愕,耳边响彻那句话,朕可以娶你朕可以娶你朕可以娶你....娶你妹啊! 陌琰到底在说些什么?是嫌闹的还不够吗?该死的!她勾唇冷笑,声音漠然,“皇上,君无戏言,你还是不要和臣女开这种玩笑的好。睍莼璩晓” 陌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接那么一句。 其实沐染有句话真的说对了,让他道歉确实会死人。但同样的,这个死丫头嚣张得语气也让他很不爽。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对他说话。他看上去面色淡然,心底却波涛汹涌,唇角勾起邪魅的笑,丝毫不逊色于苏沅澈那个妖孽。 陌琰一步一步向沐染走近,他近,她退,他再近,她再退。他看着她谨慎的往后退,突然觉得沐染这样子有趣极了。好像一只天真的小白兔故作镇定一样,明明心里害怕得要死,脸上却很淡定。 沐染一声不吭的看着陌琰缓缓移动的步子,心脏突突的跳的飞快,蓦地想起两个人的亲密,她脸上一红,下意识的往后躲,恍惚间已经退到了墙上,退无可退。身后是冰冷潮湿的墙壁,她紧紧地贴在上面。而陌琰还在步步向她逼近。 他看着缩在墙角的沐染,煞是玩味地说:“退啊,你怎么不接着退了?” 沐染气急,她瞪着陌琰,几欲破口大骂,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欠扁。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做些暧mei的事情?难道他不知道她姐姐对他情有独钟吗?她现在只想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一次穿越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好不容易才把心情调整过来,想要融入翾钥过,融入这个时代,不再伤春悲秋的怀念过去。 现在她只想珍惜身边的人,因为她很清楚,很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而冰儿对她的关心,沐宸苑对她的宠溺,还有沐啸海和罗舒媚对她的疼爱,已经足够让她放下过去,珍视现在。 她只想抓住眼前的温暖。能够和沐宸苑一起赖账狂奔,生病时有沐啸海的关心挂念,受伤了有罗舒媚的关怀备至,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再经历一次只能依靠怀念过去来缅怀自己的日子。那样的痛,她承受不起。如今能够平淡的生活就好了。勾心斗角,她累了,你争我夺,她倦了,惺惺作态,她厌了。 她做不到像沐漾那样,明明对太后不屑一顾,却还要讨好的一口一个皇***叫。如果沐漾真的对陌琰一见倾心,那她只希望陌琰可以放过她,不要再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不希望余下的生活都只是恶心的黑白电影,单调而冰冷。 陌琰把她逼进墙角,双手往墙上一撑,把她圈在他的臂弯内,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气息交缠,粘腻在一起,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沐染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胸膛里的那颗东西已经快要飞出来了。 他将头低下,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间,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沐染忽的将头一偏,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平静的和他对视。 +小v:猜猜小沐染会说什么?+ 52、一只刺猬 夜光微凉,陌琰看到沐染平静中略带嘲讽,决绝中透着凉薄的眼睛,心尖霎时狠狠的一颤。睍莼璩晓 此时的她像极了那晚在沐府的样子,倔强不屈,好像一只刺猬一样,将尖利的刺狠狠的对准别人。 他忽然不想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直觉告诉他,那是他不想听的。猛然抽离,他和沐染拉开距离,慵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朕只是要告诉你,有些事本就是身不由己。你再不喜欢见到朕,也还是要摆出一个笑脸。外面冷,有事明天再说,现在随朕进去。”说罢,转身,兀自向寿康宫走去。 “皇上请留步!”沐染跑上前挡住陌琰,双臂大张。 陌琰蹙眉。定定的看着她。 “皇上,臣女这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想必您也感觉到了。不管之前,您所了解到的沐染是什么样子的,臣女都想告诉您....”她仰头,冷冷的看着陌琰,一字一句的说:“我、并不是皇上所想象的样子。” 陌琰没有说话。她接着说。 “如皇上所看到的,我不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想笑就笑,吃相恐怖,而且无才无德,有自己所谓的坚持和倔强。刚才皇上说的那句话,我可以当你是在开玩笑。 “首先,我不担心自己嫁不嫁得出去。不嫁人于我也无所谓。其次,就算皇上可以娶我,我也未必想嫁。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我很清楚,我觉得我只要是在智商正常的范围内,都不会选择入宫。” 她轻笑一声,眼底嘲讽更甚,“何况,我还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姐姐沐漾,她对皇上的意思想必皇上也知道。何况就算入宫,按顺序也轮不到我。所以皇上,这样的话你还是少说为妙。不仅逻辑上说不通,真实性更是欠缺。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会当真。皇上,我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玩得起。很多事情我会认真的。可是,我又是一个很怕疼的人。我不想把一颗心捧着送给别人,却被摔得粉碎。我不是那么卑微的人。所以,请皇上不要来搅乱我的生活,我很喜欢现在这种平淡安稳的日子。皇上是天之骄子,万人瞩目的王者,所以皇上不会懂我有多么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也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害怕失去。” 沐染说的很是认真。陌琰觉得他应该生气的,她居然把皇宫说的那么不堪。可他却没有生气,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有认认真真的听。 他觉得沐染在某种程度上和自己是一类人。拥有着,害怕着,失去着。 她说她很珍惜她现在所拥有的,她说她不想失去,她说她不是那么卑微的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像是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微弱的光芒让人为之叹息。她的眼睛像是一把尖锐大刀一样,狠狠的插在了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狠狠一疼。她是要有多害怕,才能对着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原本他以为,沐染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真实纯粹的像一张白纸,无忧无虑的让人羡慕。可现在他才明白,其实没有人天生坚强,所谓坚强只不过是一层壳而已,坚硬而脆,轻轻一摔就会碎成一地。她表面上那么无所忌惮,可就是因为太怕,所以才会像一只刺猬一样,严密的武装自己。 她说他不会懂她有多么害怕失去。其实他懂,他都明白。因为他也是从一无所有,到万众瞩目。其间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旁人又怎会知晓?那种明明想拼命珍惜,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手间流逝的绝望,就像这夜光一样,看上去柔和皎洁,其实内里让人凉的心颤。那种想哭却不能哭的感觉,就好像这一院静寂,看上去似乎安静祥和,其实是一双无形的手,毫不留情的紧攥着你的心脏,足以让人心痛到窒息。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后轻喃道:“朕没有开玩笑。” +小v:明天要补课耶.......亲们我星期四补回来吧?+ 53、以心换心 陌琰的声音极轻,轻到沐染几乎以为是她听错了。睍莼璩晓 那么伤感的他不曾出现过,那么卑微的他也不曾出现过。陌琰还是陌琰,那个有时慵懒惑人,有时霸气尊贵的帝王。 她死死的盯着他,向前迈了一步,靠近陌琰。沐染比他要矮一些,她就把头高高扬起,气势丝毫不逊色于他。粉唇微启,她表情淡漠,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一股坚定地说:“陌琰,就算你不是在开玩笑,我也不可能入宫。皇宫于我就是一座奢华的牢笼,那里没有任何值得我驻足留恋的东西。” 一片树叶幽幽的从树上掉下来,碎在了地上。声音飘渺兮索,只有微微的一小点,却让陌琰的心蓦然一跳。不知怎的,听着她说,宫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驻足的东西,他的胸膛便忽的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突的紧紧地抓住沐染细弱的手臂,原本的落寞荡然无存,他瞬间变身为暴怒的长龙。沐染觉得手臂疼得厉害,却面不改色,他恶狠狠地说:“朕若要,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要乖乖的回来听朕的话!皇命难为,你不知道不代表你的父亲不知道!” 沐染原本淡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她倏的轻笑了,看着陌琰暴怒的脸,她微微叹息,“皇上,皇权不是很多东西的主导。有些东西由心不由人,若真是铁了心,是可以改变很多的。如果想要我真的心甘情愿的听话停留,很简单,用这里来换。”她抬手,轻点他的胸口。沐染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满院银光做背景,将她衬得圣洁无比。 陌琰的心一震。点在他胸口的小手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炽热一片。眼前的女子粉唇启合,眼底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和光亮。 他忽然想起了她的母妃。那个凄婉绝美的女子。那也是一个傲骨决然的人,纵然有再多的压迫和痛楚,她的眼底也闪烁着对生活的渴望和追求。她从未放弃过追求她想要的。陌琰记得,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他的母妃眼底也是这般认真,坚定不移地说:“我要的,是一颗真心。”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再没有看到他的母妃笑过,即使有几分笑意,也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感觉不到。 现在,他看见另一个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用极轻却极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以心换心。” 生长在帝王家,他早已不知道真情为何物。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在戴着面具微笑,表演着虚伪而完美的戏剧。第一次,他听见他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这是在朝暮身上都不曾有过的,现在却因为沐染,让他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初见时的样子,再见时的样子,沐染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陌琰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逐渐放大,却被他极力抑制。 沐染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冰儿已经在等着了。她福身,淡淡道:“臣女方才所说的,皇上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今夜就当作是黄粱一梦罢了,臣女越矩。外头风大,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不要站太久。臣女进去准备了。” 陌琰没有说话,沐染也懒得在搭理他。今天晚上她说的已经够多了,何况她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希望她没有白说这么多,以后能过个平淡安稳的生活。沐染这样想着,兀自进了寿康宫后殿。 陌琰在风中站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彼时才发现,沐染早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中只剩下她身上的几丝余香,飘渺而淡雅。星月皎洁,夜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他转身进了寿康宫大殿。 +小v:猪脚的心理转折!!!亲们猜猜看女主要做些什么呀?+ 54、舞蹈 寿康宫后殿 沐染紧张的问冰儿:“都准备好了吗?”她在现世学过舞蹈,有点底子,但很久都没练了,万一搞砸她就完了。睍莼璩晓太后那个样子,肯定会狠狠的笑话她,尉迟菱更是不会放过羞辱沐家的机会,沐染紧张得手有些抖,她真的可以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冰儿点头:“嗯,准备好了。可是....小姐,这样行吗?”冰儿略微有些踌躇,惴惴不安地说:“等会儿万一青柳不配合怎么办?” 沐染轻笑,斜睨着冰儿,“你个小丫头,等会儿是先献艺,青柳什么的在后面呢。你不担心我出岔子丢人,居然先关心青柳那茬儿?” 冰儿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她摸摸鼻子,认真地说:“冰儿觉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是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小姐,冰儿肯定担心的要命。可是现在的小姐...总之,冰儿相信小姐能够应付自如的!” 沐染一怔,看着小丫头这么信任自己,忽然觉得要是搞砸了也没什么。她有一个那么挺她的好姐妹,她说她相信自己。只要尽力了,就不算辜负任何人。沐染搂住冰儿,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喃道:“好啊,小丫头,那借你吉言了。” 寿康宫正殿 笙箫四起,气氛祥和。 太后靠在主座上闭目养神,等了半晌忽然睁开凤眸,柳眉一挑,颇为不耐的问:“沐二小姐果真有奇技么?莫不是哄骗哀家,正不知所措吧?” 沐漾想辩解,却浑身麻木说不出一句话,苏沅澈见状,暗自叹了口气,道:“微臣有幸见识过二小姐的技艺,确实别具一格。” 太后斜睨了一眼苏沅澈,眼底闪过一丝揶揄,轻描淡写的扶了扶发髻,淡淡的说:“想必是那晚和皇上一起去沐府的时候,苏丞相见到的吧?” 苏沅澈点头,“正是。” 太后忽然轻笑一声,斜睨着苏沅澈饶有兴致地说:“听闻沐二小姐就是在那时候对苏丞相芳心暗许?” 苏沅澈一怔,这老太婆看不出来那么八卦,他干笑两声,“劳太后费心关怀微臣之事。” 太后不再搭话,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苏沅澈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端起面前的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陌琰从殿外走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直直的向苏沅澈旁边走去,一声不吭的坐下来,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了酒,眼睛虽然平静无波,但是眼底却藏着很浓烈的杀意,大有扰我者死的意思。 苏沅澈略微诧异的挑眉,暗忖,谁那么不知死活的敢惹皇帝?蓦地,眼前闪过一张倔强的小脸,清丽灵动。他了然,能那么大胆的除了她沐染还有谁。可是她说了什么?能让陌琰这么郁结。思忖间,正殿紧闭的檀木大门被倏的推开,冷风吹进,明亮的烛焰晃了晃,眼前一花,一个个舞姬面带媚笑翩翩舞进。 每一个舞姬都手持纯白的玉瓷瓶,腰间系着长长的丝带,随着莲步轻移,丝带飘舞,一室旖旎。她们环绕舞台一周,错落有序的放下玉瓷瓶,又次列有序的退下。无数个玉瓷瓶把舞台环绕出一个圆弧,瓶身精美,正泛着柔和的光芒。舞姬尽数退去,舞台上只剩下几个玉瓷瓶,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沅澈暗忖,沐染要搞什么鬼?瞥了一眼身旁一直在灌酒的陌琰,他惑人的薄唇微微的抿了抿。 正是众人奇怪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铃声。一个面覆白纱的女子迈着高雅的舞步,轻快的跳跃着进ru正殿。 那是沐染! 众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沐染,居然会是沐染?那个如谪仙边超凡脱俗的女子竟会是传闻中木纳无趣的沐染?! 陌琰不停灌酒的动作骤然一顿,他愣愣的看着她。 此时的沐染已经换下一袭蓝裙,身着白纱白裤。长长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灿若星辰,眼底透着令人心悸的娇媚。三千青丝垂至腰间,一根红绳松松散散的系在发尾。此时的她慵懒而随散,不再是方才精雕玉啄的样子,她满眼笑意,五指伸开,如同藤蔓,修长纤细的十指灵动的蜷缩、伸展,顺着耳畔向上,双手不停地舞动,手腕上系着的丝带亦随之飘飞。她的上半身只有一件白纱的抹胸,露出她的玉脂凝肌,平坦而紧实的小腹。腰间系着一串铜铃,随着她的不停扭动,发出应景的丁零脆响。她的下半身是一条白色的裤子,脚踝处巧妙的收紧,沐染赤脚而立,晶莹圆润的脚趾暴露在空气中。 众人诧异。原本如此暴露至极的衣服是妖媚惑人的,可是沐染穿着,一袭白衣居然只显得她轻盈灵动,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灵中透着些娇媚,娇媚中透着丝狡黠。 沐染将所有人的表情收至眼底,嘴角在白纱下不着痕迹的勾起。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呼...这可是她最后的大招了。学校毕业典礼的时候,她被老师逼着出了这么个压轴的节目,上次她急中生智计算圆的面积,这次有了充分的准备,尉迟菱一定惊讶得嘴都闭不上,真以为沐府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吗。 淡淡的瞥了一眼主座旁的陌琰,沐染收回眼光,向前走了几步。 她稍稍叹了口气,这翾钥真坑爹!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让她死了不少脑细胞。翾钥民风淳朴,宫中的舞服也不是很奢华,大多都是保守拘谨的。根本不会露这么多。可是舞蹈需要,她穿的还一定得lu点。左思右想,她咬了咬牙,大着胆子用剪刀裁剪出这身衣服。唰唰唰的几下,剪刀上下纷飞,冰儿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这么一来,就耽误了好些时候。太后性子刁钻,她剪衣服的时候就在祈祷,这祖宗可千万别等急了发火才是。她悄悄的瞟了一眼太后,好在,那厮除了震惊之外,好像没怎么发火。悄悄的吁了一口气,她定定神,集中精力,开始舞蹈。 扭腰、探步,沐染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声音清脆可人。手腕处系着的两条长长的白丝带,随着她双手的上下纷飞,在空中凌乱的舞动。 +小v:啊啦啦啦,昨天的一更,现在补上~+ 55、龙卷风 排尽脑海中的一切杂念,沐染慢慢的闭上双眼。睍莼璩晓双手抬起,收在胸前,又徐徐的展开。 她的舞没有伴奏,大殿上只回荡着沐染身上铜铃的叮咚脆响。很有节奏,如同街边传唱的童年歌谣,悠悠扬扬。众人不由自主的屏息,专注的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子。 ——“唰!” 她蓦地一睁眼,同时踮起脚尖,迈步向前一探,腰肢曼妙的轻纽,铜铃大响。 伦巴舞抒情柔软,娇媚轻灵。她没有舞伴,所以只能一个人独舞。陌琰看着台上的沐染,此时的她就好像一个高傲而又优雅的女王一样,眼里是让人不敢轻视的清傲。 向前一迈,左手收在腹前,右手向旁边一挥,沐染手腕上系着的长丝带倏的撞在她旁边的瓷瓶上,发出一声脆响。也就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沐染手腕上的长丝带,在末端还挂着铃铛,丝带挥舞,铜铃敲击瓷瓶,发出声响。细听之下,却发现铃铛撞击每一个瓷瓶所发出的声音又有所不同。有高有低,有重有轻。音阶各不一样。 陌琰蹙眉想了一会儿,豁然明了。 恐怕是瓷瓶里装着水,但每个瓶子里所装的水都不一样。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所以每一个瓶子发出的音阶也都不同。陌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太后,她看的正是兴趣盎然的时候。他淡淡勾唇,这丫头,可真是鬼灵精,怎么想到的这个妙招?连太后都看的入了迷。 沐染的舞步火热而性感,她游离于舞台的各个角落。提胯,扭动,迈步....每一个舞姿都摄人心魄。她就像一个妖精,媚眼如丝,轻轻一勾,就能把人的魂给夺去。可是这样的她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轻浮,她带着她独有的气质,从容地展现她的千姿百态。看似双手只是随意一挥,却发出错落有序的音符,丝带飘舞,叮铃作响。一室叮当,沐染用自己的身躯,谱出了一首奇妙万千,百转千回的乐曲。 忽然,原本舞动于各个角落的她,又转回了台子中央。她右脚单立,腰身一折,成九十度前倾,右手向前一挥,铃铛打在她面前的瓷瓶上。左脚向上劈开,身姿轻盈。上半身一收,身子摆正,她开始了鞭转,手向外伸着,丝带随着旋转而纷飞,铃铛错落有致的打在瓶子上,不同的音阶,不同的声调,没有任何伴奏,她舞的忘我而投入。 一室抽气,众人惊诧。 愣愣的看着沐染奇异优美的舞姿,众人都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舞蹈,此时的沐染就像一个高傲的女王,用自己翩纤的身姿,向每一个人宣告她的举世无双,但她又好像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子,舞姿轻灵,却透着令人心伤的凄婉孤独。 陌琰缄声,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酒盅。紫色的眼眸里波涛翻涌,各种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一直认为,这辈子没有什么再能波动他的情绪。那些伤心的、惊讶的、开心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以为自己已经尝了个遍。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步一步地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到今天的年少有为的帝王,他牺牲了太多,忍辱负重地在想要除掉他的人面前点头哈腰,把心里的喜怒哀乐藏到一个谁都触碰不到的角落。他体会遍了人世间的辛酸百味,才到了今天这么一个万人敬仰的位置。有时候想着就这么当一个无情冷然的帝王也不错,可是他却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喊停就可以停的。 沐染身上好像有很多面,安静的、娇媚的、灵动的、倔强的,每一个她都是真实而朴质的,接触越多,他好像越着迷,越来越不可自拔。她的鞭转如同一个龙卷风,飞旋着,吸引着。 56、离经叛道的舞 众人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这....这真的是沐染?那个传闻中无才无德的沐府二小姐?恐怕等这次宫宴完了后,沐府惊才绝艳的才女就要换人了。睍莼璩晓 沐染的舞他们从来没见过,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舞简直无人可与之比拟。她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动作,眼底的每一分情愫,或妖娆魅惑,或孤傲决然,或清丽灵动,都那样令人着迷。 太后原本是慵懒的靠着,现在直直的坐起来。她双目圆睁,错愕的看着堂下的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沐染,为什么那么像那个女人,简直是一模一样。这场景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在每一个人的惊讶里,那个女人夺去了所有属于她的宠爱。 太后一口银牙几欲咬碎,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尉迟菱的脸黑得要掉渣。她扫视周围,只见人人都盯着沐染,眼神崇拜又佩服。沐漾动不了还有沐染,她们两姐妹还真是团结一心,可是...尉迟菱微微勾唇,如果不是她多了个心眼让怀明监视弄月楼那边,她还不会知道下午在池塘边发生的事。尉迟菱淡淡一笑,对沐漾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果然,沐漾就算被麻醉得动弹不得,还是紧紧的盯着陌琰,陌琰不加掩饰的欣赏和赞许,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沐染。沐漾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尉迟菱冷笑,这样就受不了吗?还有更好玩的。她示意侍婢怀明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怀明听完点点头,走到不能动弹的沐漾旁边,在众人都关注着沐染的时候,俯身为沐漾倒茶时悄声说了几句。 ...... 差不多也该完了吧,沐染眨眨眼睛,停下动作。站在舞台中央,施施然行了个礼,说道:“臣女献丑了。” 沐染垂着头,等着太后发话,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大殿诡异的安静起来。 一片寂静,苏沅澈忽然“唰”地起身,“啪啪啪”的拍起了手。众人回神,随之相合。一时间寿康宫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掌声。沐染惊讶的看着苏沅澈,那厮嘴角噙笑,妖孽的看着她,她别回脸,垂下眸子,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所以她是做到了吗?沐府不是没有家教的地方,那是她的家,她不会让任何人侮辱。他们的掌声,是认可了沐府吗? 太后冷冷扫了一眼,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她的脸上松动了一下,语气漠然:“二小姐果然别具一格。”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不过.....”她冷哼一声,道:“二小姐可知道,翾钥国有严律,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不得衣衫不整坦胸露乳?看来沐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居然能教出如二小姐般如此耐人寻味的性子。”太后声音低缓,凤眸微眯。她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也隐晦了许多。 沐染一怔,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沐府沐府又是沐府,她为什么一定要牵扯上沐府。就算她沐染没教养不知礼数,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沐府于她有非凡的意义。沐染可以容忍别人说她,怎样都好,却受不了别人说沐府半句不是。 粉拳紧握,沐染平静的脸通红。不是害羞不是不高兴是因失望而愤怒。拼尽全力想要博得的认同在太后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一旁的苏沅澈,见沐染脸色大变,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太后触到了沐染的禁忌,这丫头怕是要暴走了。她发起疯来是不会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后的,逼急了她照骂不误!她那一张嘴,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苏沅澈对此可是有深切体会,但太后真的不是她能惹的人啊。 陌琰蹙眉。 苏沅澈起身,走到沐染身前,背对太后,挡住她的目光,给沐染披上白袍。那些赤.裸裸的充斥着欲wang的目光让他想把那些人的眼珠挖出来。 他轻轻地握住沐染紧攥的拳头,语气宠溺地说:“你啊,总这么不让人省心。早跟你说了,太后宅心仁厚,就算是跳的不好,太后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何必这么苛求自己呢?” 看似轻喃宠溺,沐染却明白苏沅澈其实只是在做戏罢了。 苏沅澈正对着她,拉着她的大手不着痕迹的在施力,捏的不轻不重,却够让她明白他的意思——太后你惹不起,不要意气用事! 沐染头一抬,冷冷的瞪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吗?难道还不清楚我的脾气! 苏沅澈也毫不示弱的盯着沐染:你疯了?!这里是皇宫,主座上的是太后!难道你也要去碰她的禁忌吗?她要是真的生起气来,就算是琰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沐染:你现在是以怎样的身份再管我的事? 苏沅澈一愣,沐染一个用力,挣脱他的手,往旁一战,直视太后,张口正想说什么。如果努力没有任何成效,那么她就算是和太后拼了也要让她收回刚才的话。 太后柳眉一皱。 陌琰忽然问:“母后觉得沐二小姐的舞如何?” 太后转头看向陌琰,缓缓道:“哀家觉得,好是好,可美中不足。这舞奇异又离经叛道,难登大雅之堂。” 陌琰轻笑,漫不经心问:“儿臣想请问母后,觉得那茉莉花如何?” 太后蹙眉,很奇怪他为什么扯这个,蹙眉顿了顿答道:“香气清幽,花色洁白,茉莉花娇小秀气,乃花中上品。皇帝你问这个做什么?” 陌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淡淡地说:“有人喜欢浓郁花香,有人喜欢香味淡雅,茉莉于前者,其清幽的香气就变成了不足。有人喜爱花瓣较小,有人却偏爱如牡丹一样,硕大艳丽的花朵,于后者,茉莉的秀气玲珑也变成了不足。由此可见,母后所认为的不足,并非一定是缺点,落入另外一些人的眼中,反而成了特色。 “更何况,世上又有东西什么能够十全十美呢?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么它的完美也变成了最大的缺点。沐二小姐虽然衣着暴露,但正因如此,她所佩戴的铃铛,才能脱颖而出。若是没有那铃铛,这支舞就缺乏特色,枯燥无趣。母后,二小姐如此用心,若还苛求完美,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陌琰说得极淡,好像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闲得无聊评价一下一样。 太后没有答话,目光深晦的看着他。 57、反击1 大殿上忽然响起一声啼笑,尉迟菱衣袖掩唇,娇笑着说:“太后,您就不要怪沐二小姐了。睍莼璩晓瞧把丞相大人给心疼的。呵呵!” 众人纷纷看向苏沅澈和沐染。坊间早有传闻,说沐染对苏沅澈芳心暗许。尉迟菱这么一说,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暧mei不清起来。 沐染身上披着苏沅澈给她披上的白袍,两人对视间,看上去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一样。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彼此到底在眼色交流些什么。 陌琰眼底闪过一丝深邃,挑眉不作声。 沐染的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她瞥了尉迟菱一眼,心底冷笑,这个闲的蛋疼的八卦女。哼! 太后听了,表情有了一丝动容,真信了一样。她宽大的水袖一挥,略带严厉的呵斥:“沐二小姐还站在这儿做什么?难道等着哀家为你换衣服?” 沐染腹诽,你给我换衣服?你配吗。 她抬头,一改黑得掉渣的脸,笑得明媚灿烂。像极了遇到杜涵的时候。她说:“太后,臣女自知不懂礼数,屡次触犯宫规。所以刚才做了些小点心,想向您赔罪。刚好晚膳用完了,这些小点心正好可口养身,还请太后笑纳。”说起这个晚膳她就想哭,午饭没吃着就算了,晚饭她也错过了,不带这么玩的啊啊啊。 太后冷冷看她一眼,扶了扶发髻,懒懒地说:“端上来吧。” 寿康宫门口,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宫女走进来,手里端着食盘。走得有些慢,细看下发现她似乎在抖。 沐漾一旁的明柳看见这个小宫女,立刻脸色大变,手里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茶水。沐漾的衣服被溅湿,可惜她此刻动弹不得,不然一定会大声尖叫了。 与此同时,小宫女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手里的食盘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盛着点心的小盘子被砸碎,幸好点心没有全部滚在地上。 沐染不着痕迹的勾唇,对这一情况很满意。殊不知这一表情被站在面前的苏沅澈收至眼底。 他紧攥住她的手,眼底是浓浓的警告:你非要闹的不可收拾吗! 沐染无视,她转头向小宫女喝斥:“怎么做事的!这点心是要给太后享用的,你该当何罪?!” 众人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沐染喝斥一个下人。 小宫女顿时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边嗑边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沐染蹙眉,她顿了会儿,颇为迟疑地说:“你这声音倒是耳熟得很...把头抬起来!” 小宫女磨蹭了半天没动作,沐染一声厉喝,道:“放肆!哪儿来的如此没规矩的宫女!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小宫女听到“爹娘”二字,一下子抖得更厉害,不敢再磨蹭,“唰”的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清丽的小脸,惊惧中带着不知所措。沐漾定睛一看,脸色微白。她眯起眼睛,瞟了一眼沐染,忽然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58、反击2 沐染叫过冰儿,问道:“你瞧着她眼不眼熟?” 冰儿细细看了半晌,道:“今日奴婢和小姐进宫,刚走到宫门口,奴婢就被她叫去做事。睍莼璩晓结果她把奴婢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告诉奴婢在那里等候,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奴婢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回来。” 沐染接着说:“所以你半天都没回来,我又和姐姐走丢,迷了路,以至于觐见来迟?” 冰儿点点头,轻轻地说:“小姐头部受伤后,一直没有好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更何况,皇宫里小姐也没有来过多少次,也不认得什么路。若是身边没有人带路,恐怕是很难到寿康宫觐见太后的。” 沐染挑眉,她慢慢地走到青柳面前,蹲下,平视她,声音清冷地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青柳抖了一下,她看见沐染的眼睛森冷一片,如同一片黑色汪洋,荆涛翻涌。她瑟缩的向沐漾的方向看过去。她看见沐漾身旁的明柳正面色惊恐的看着她,青柳咬了咬下唇,又看了一眼面色无波的沐漾,嘴唇翕动,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沐染忽的向她凑近了几分,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她低低轻喃道:“你的爹娘年岁已高,恐怕经不起什么折腾,即使如此,你还是不听我的么?”沐染满意的看见青柳原本就煞白的小脸又惨白了几分。她接着说:“你不用害怕,知道你和明柳关系的少之又少,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青柳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磕头一边哀嚎着说:“二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奴婢、奴婢......尉迟大小姐,救我啊,大小姐!” 青柳扑在地上哀嚎,泪湿满面。 尉迟菱惊讶的瞪大眼睛,这关她什么事!沐漾麻木的身体定定的动不了,她在心里忍不住想笑,沐染这是要杂赃嫁祸还击回去吗? 太后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眼前的一切她根本看不见一样。尉迟禧满脸惊讶,青柳她认识,暗梅阁的宫女领班宫女,她见过很多次,但她此刻叫着姐姐的名字呼救,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菱眼色一沉,沐染的意思她明白了,栽赃嫁祸谁不会啊,可是她就算这么做了也没什么意义。她以为太后会站在她那一边吗?沐染终究太嫩了。 青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慌,手脚哆嗦,语无伦次,“尉迟大小姐、尉迟大小姐,您、您...” 尉迟菱喝茶的动作一顿,她冷冷瞥了眼沐染,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微勾,对太后甜甜一笑,“太后,真是抱歉,菱儿想和沐二小姐开个玩笑,所以让暗梅阁的青柳姑娘把沐二小姐的近侍带走,但一下子没想起来二小姐的后遗症...太后,都是菱儿调皮了,您别怪二小姐。” 众人惊讶,原来真相是这样! 太后懒懒的靠在软垫上,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丝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言不发。 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陌琰暗自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沐染这是白费心思了。 尉迟菱虽说是尚菱公主收养的弃婴,可她也是尉迟府的大小姐。凭太后和尉迟宏季的关系,她不可能会责怪尉迟家的任何一个人。看刚才青柳和明柳之间的眼神交流就知道,尉迟菱和这件事没关系,她明知道一切,却故意承认。尉迟菱对她和沐漾还有沐府的百般折腾,这丫头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啊,她还是太嫩了。 59、你赢了 沐染抿了抿唇,尉迟菱脸上明晃晃的笑容她看到了。睍莼璩晓她知道尉迟菱是故意承认的,太后默不作声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或许官官相护这个词有些不太贴切,但大体也就那么个意思。尉迟菱,你赢了。 她悄悄瞟了一眼。 苏沅澈站在她旁边,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沐染在心底哼了一声。她知道,苏沅澈在生气,因为自己没有乖乖听他的话。她撇嘴,靠!苏沅澈这么生气做什么。是尉迟菱先欺人太甚,她不可能不反击啊,虽然说没有成功...好吧,栽赃什么的是烂了一点,但她不做难道等着别人做了来害自己吗? 好人有好报什么的还是省省吧,这个世界往往坏人活的最长。 但是...难得苏沅澈会关心自己,她还以为这丫的只会她的麻烦。这个苏丞相,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想到这里,沐染眼底忍不住浮起淡淡的笑意。 苏沅澈看见她眼底的笑意,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高兴个什么啊! 沐染撅嘴,别过脸,却看见陌琰嘴角噙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垂下眸子,那样的陌琰、那个吻......打住!沐染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她告诫自己,够了!回想到此结束。他和她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可以当真。何况沐漾还对他存着心思,沐染眨眨眼睛,陌琰是天之骄子,有些游戏他玩得起并不代表她也玩得起。舞台上,该谢幕的时候就要乖乖谢幕。演员是不可以留恋舞台的。陌琰是,她亦是。 沐漾觉得自己僵直的身体渐渐有了可以活动的迹象,看来这药的药力快没了。耳畔还回想着尉迟菱的侍婢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她定定的看着沐染,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情愫。 尉迟菱看在眼里,觉得痛快极了,沐染想栽赃?哼,还是先摆平她的姐姐再说吧。依沐漾的性子,一定会和沐染大闹,到时候看她俩这恩爱亲密的好姐妹怎么收场。 尉迟禧太单纯,没什么心计,她必须要为尉迟禧先铺好路才行,否则爹爹的心思就白费了。 太后玩弄着手中的丝绢,头都没抬起来。她的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此刻的情绪。太后说:“沐二小姐,把你的小点心端上来给哀家尝尝。” 冰儿忙将没掉在地上的海棠糕拾起,小心翼翼的用一个小碟子装了一块,呈了上去。 太后也不计较,兰花指一翘,优雅的拿起,朱唇微启,咬了一小块,动作优雅的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唇角微勾,她轻笑了一声,“二小姐的点心也是海棠糕呀。”沐染点头回是。她缓缓地说:“劳二小姐费心了。哀家确实很喜欢海棠,也喜欢海棠糕没错。可是,二小姐可知道,并不是什么海棠糕哀家都喜欢的。今儿个你姐姐送来的海棠糕,哀家就很喜欢。可是你的,就不一定了。一样是海棠糕,可哀家的态度却不一样。 “有些东西,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就算再怎么好,哀家也喜欢不起来。对于哀家喜欢的,就算是有些瑕疵,哀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于哀家不喜欢的,就算再怎么完美无缺,哀家也不想多看一眼。所以,二小姐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最后一句话,太后说的格外的慢,意味深长引人深思。 沐染在心底冷笑,果然如此。 60、私事 太后抬起头,对尉迟菱宠溺地笑,道:“你啊,真是调皮,也就是尚菱才受得了你这脾气。睍莼璩晓” 尉迟菱笑得明媚灿烂,对太后轻快地说:“太后不生气就好!菱儿以后再也不闹了。” 太后勾唇,对沐染道:“二小姐,想必你不会怪菱儿的吧?” 沐染仰头,脸上没有半分不快,笑得灵动张扬,“太后说笑了,臣女怎会怪尉迟大小姐呢?尚菱公主这个养母都能容忍尉迟大小姐,就说明她并不在意尉迟大小姐的身份,臣女又怎会责怪。”啊啦啦啦我气死你气死你,你不想提的我偏要提, 尉迟菱果然变了脸,太后淡淡的看了沐染一眼,她水袖一挥,道:“哀家乏了,先回寿康宫歇息,你们继续玩吧。” 众人行礼:“恭送太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未央宫门外走去。她华贵的曳地长裙扫在地上,裙摆上用金丝绣着大朵大朵雍容华美的牡丹,气派万千。她慢慢地走着,身后是两列长长的宫人。太后把头扬的高高的,确实很符合一个久居宫中飞扬跋扈位高权重的人的形象。 未央宫里只剩下沐漾沐染、苏沅澈和陌琰还有尉迟两姐妹。他们各怀心思,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沉淀着种种耐人寻味的情愫。 尉迟菱疾步走向沐染,抬手正要打她,沐染身旁的苏沅澈替她挡住,紧紧攥住尉迟菱的手腕,一圈青紫立刻显在她白皙细弱的皮肤上。 尉迟菱愤恨的说:“丞相大人,这是我和沐二小姐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身世,太后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那她就自己讨回个公道。 沐染立刻躲在苏沅澈身后,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神。你来啊你来啊,我怕你啊!你再怎么厉害这里还有苏沅澈还有皇帝,我就不信他两个还护着你。 苏沅澈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狠意,他沉声道:“私事?茶杯里下药算不算私事?尉迟大小姐是要解决这件私事吗?” 尉迟菱脸色顿变,一时哽住说不出话,这件事她做得很机密了,苏沅澈是怎么知道的。 陌琰走上前站在苏沅澈旁边,若有若无的瞟了眼沐染,完美无缺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耐,“各回各宫休息,不许再闹事。” 皇帝发话自然没人敢违抗,尉迟菱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带着尉迟禧回采月斋。 沐染对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比了个鬼脸,猛地,她觉得身子陡然一凉,好像有几百条蛇吐着蛇信子,森冷的盯着她一样。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霍的抬起头,看见沐漾正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妈呀!沐染一抖。靠!老子又没挖你家祖坟,干嘛这样盯着我。 沐漾的脸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她的眼神好像地狱来的修罗,要来索她的命一样。 沐染暗忖,这女人又发什么神经?自己怎么惹着她了? 夜已深,寿康宫外,只有蛐蛐在低低鸣叫。 61、掌掴 寿康宫门外 陌琰负手而立,对近身伺候的太监道:“李双全,带她们去弄月楼休息。睍莼璩晓” 李双全净鞭一甩:“嗻。” “二位小姐,请吧。” 沐染想她要不要再和沐漾装姐妹情深。正这么想着,沐漾往前走了两步,故作娇媚的声音还在麻药的效力里缓不过神,“臣女今日出丑了,皇上......” “朕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陌琰淡淡打断他。 沐漾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喜不自禁,略带羞涩的说:“臣女明白,谢皇上关心。”李双全走过来,低头对沐染和沐漾恭敬的说:“二位小姐,请随奴才到弄月楼休息。” 沐漾瞥了一眼李双全,眼底闪过鄙夷之色。 沐染对李双全福了福身,微笑着轻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双全有些惊讶,抬起头,看了看巧笑颜兮的沐染,又赶忙把头垂下去,受宠若惊地说:“奴才分内之事。” “请跟奴才来吧。” ...... 直直走了几步,沐漾忽然对走在前的李双全道:“李公公,你先回去吧,我和家妹知道怎么去弄月楼。” 沐染一怔,李双全转过身,恭敬道:“沐大小姐,皇上下令吩咐了,奴才要把您安全送到弄月楼休息。” 沐漾不耐的说:“我和家妹随便走走就好,路我们知道,不需要你带。” 沐染看她似乎一股火憋在肚子里,心知有问题,对李双全微笑道:“李公公,麻烦你先回去吧,皇上那边我们会解释的。有劳你了。” 李双全见状,不好再说什么,躬身退下。 他刚走,沐漾忽然转向沐染,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沐染脸上。力道之大到沐漾觉得自己的手都麻了。 沐染错愕的捂着脸,忍住想打回去的冲动,“你发什么疯?还是说你觉得危机解除了,不用装好姐妹了?” 沐漾气得直喘气,“沐染你这个贱人,我以为你说你不想进宫是真的,所以我才......” “当然是真的!”沐染朗声打断她,“我说我不想入宫就是不想入宫,你又听谁嚼舌根了?” 沐漾嗤笑不已,她冷冷的盯着沐染,“你给我闭上你的贱嘴!你用你这张贱嘴亲皇上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不愿意进宫?!嗯?!!” 沐染身躯一震。 沐漾...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糟了,她竟然忘了这茬,沐漾会发疯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当时的事远比想象中要复杂,陌琰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会亲上来,她都来不及躲开。 不管怎样她也有责任,沐漾这一次...是自己对不起她。 沐染咬住下唇,尴尬地说:“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样的。” “没必要!”沐漾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看你这幅样子,这事情是真的。沐染,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一边说着你不想进宫,一边躲开午膳勾.引皇上!你这个贱人,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沐染被她打得头偏向一边,脸上辣辣的疼,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第一次见到陌琰,自那以后,我每天都沉浸在对他的思念当中。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对最不该一见钟情的人一见钟情了。我曾悄悄地画了一幅他的画像。画中的他高贵冷冽,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我每天都会偷偷的拿出来看。我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可以到这般地步。你说是疯了,那我就是疯了。高傲如我,怎么会容许自己做出这么卑微的事情!!可怎么办?爱了就是爱了,我已经如痴如醉,无法自拔了你知道吗?!!!” 她很清楚,陌琰是皇帝,身份尊贵,她很难见到他。这一次的进宫,她还想着或许能见到陌琰呢?老天保佑,居然真的让她遇到了!她已经无法用高兴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不知道,与君一别,再见是何年?所以格外的珍惜这次进宫的机会。可是陌琰呢?从头到尾就不曾在意过她。他要么就是一言不发的喝酒,要么就是和苏沅澈聊天说话,哪怕是一直盯着她身边的沐染看,目光也从未投向过她! 沐漾不明白。论姿色,她不差,京中鲜有女子能和沐家女子的容貌相媲美。论技艺,她一手琴艺已经炉火纯青。论品行,大街小巷谁不说沐家大小姐端庄娴雅?可是为什么?陌琰一定要对她如此嗤之以鼻?她也曾是一个那么高傲的人啊,可现在却屡屡放下尊严的去讨好别人,思念别人。沐漾很委屈,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难道她的一片真心就应该被陌琰无视吗? “沐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已经有丞相了,不要再纠缠皇上了好不好?你不适合他的,你不会适合他的,我求求你,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姐姐,还当我们是姐妹,就放过皇上吧?!我求求你...求求你......” +小v:为爱痴狂啊。。。小v也不想说什么了,沐漾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个让人无奈的角色。+ 62、带你出宫 沐染愣愣的站着,沐漾哭得可以称之为撕心裂肺,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千古罪人。睍莼璩晓沐漾对陌琰的心思,比她想象中要庄重的多,那是一种深深的迷恋,她觉得惭愧,若说爱,沐漾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她可以抛下自尊的求她,为了一个爱字,把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而这是永远都沐染做不到的。 “沐...姐姐,你别这样。”沐染哑着嗓子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沐漾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明柳怎么劝都劝不起来,沐染看她良久,淡淡道:“这是皇宫,你还是收敛一点吧。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正要走,沐漾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裙角,苦苦哀求着,“你可怜可怜姐姐吧,求你了...” 冰儿为难的蹙起眉头:“大小姐,很晚了,我家小姐要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沐染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不是冷漠,而是无言以对。 ...... 弄月楼 沐染疲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困,而是从里到外的累,身心俱疲。 沐漾梨花带雨的样子犹在眼前,她叹了口气,“冰儿你去休息吧,我想静一静。” 冰儿点点头。 又过了半刻,沐染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静下来了。 那个吻,太后的嘴脸,尉迟菱骄傲而挑衅的笑,还有沐漾撕心裂肺的哭,她一闭上眼这些画面就充斥整个脑海,精彩纷呈到像放电影。 “啊啊啊啊啊啊!”沐染郁闷的大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疯掉了吗?!啊啊啊啊啊!” 她转身蹬蹬蹬跑出去,坐在小池塘旁的亭子里,频率可怖的呼吸着。 苏沅澈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定定的看着她。 沐染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狠狠的看着他:“我就不明白了,皇宫是小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喜欢到弄月楼转悠?!” 苏沅澈淡淡道:“嗯,我估计尉迟菱的侍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看到了那么精彩的一幕。” 沐染咬牙,尉迟菱,她就猜是那个八卦女,有事没事都喜欢找茬,这丫的欠揍吧她?! “为什么你都知道?那杯茶有问题你知道,尉迟菱的侍婢你也知道?”沐染问。 苏沅澈挑眉,“你这死丫头,吃枪药了吧。本相可是丞相,宫里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哼,能吃枪倒好了,我折腾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反而一肚子的气。” “意料之中的事。我早劝你你不听,现在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吗。” 沐染委屈的撇嘴,“你少事后诸葛亮,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又没做错。” “你是没做错,可最后却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尤其是脸,现在还没上药吧?你也不怕破相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在乎长相的女孩子。” “苏沅澈你够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想幸灾乐祸就给我滚边去,我现在心情很糟,很糟很糟,没工夫跟你耗!” 苏沅澈定定看她半晌,像一个雕塑,淡淡道:“我带你出宫吧。” 沐染惊讶的看着他:“出宫?可以吗?” 苏沅澈动了动脖子,“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带你去吃点东西而已。挡我者死。” 沐染“扑哧”笑开,“你那个样子一点也唬不了人的。” ...... 63、菊花楼 “不过...”沐染纠结的皱起了眉,“皇宫戒备森严,现在宫门早已落了锁,想出去不容易啊。睍莼璩晓” 苏沅澈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带你往正门出去?” 沐染呆呆的回望过去:“不是吗?” 苏沅澈:“......” “我说,你真傻还是天然呆啊?本相就算权利再大,也不可能违抗宫规好不好。这么晚了要出宫,你找死才会走正门。” 沐染一拍脑门,“诶呦,我给忘了。你又不是阿苑,你会武功的啊!”如果沐宸苑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万能男主角,那么苏沅澈一定是了。他在京都被传的神乎其神,没点本事是说不过去的。 苏沅澈无奈的摇了摇头,倏的,他一个横抱抱起她,脚尖轻点,两个人腾空而起。 沐染惊讶的瞪大眼睛。脑袋不可思议的空了一霎。轻功?!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她惊喜的大叫:“啊啊啊啊!!!苏沅澈,你是在飞吗?是在飞吗?!天,我居然飞起来了!我会飞了!” 沐染也做过梦,梦里的自己十分威武,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但她明白梦就是梦,可今天苏沅澈居然让她的梦变成了现实,沐染开心的手舞足蹈,“苏沅澈,美梦成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苏沅澈皱眉,沐染挥舞的手都打到他的脸上了,他低吼:“别乱动,掉下去摔死你。” 沐染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乖乖闭嘴了。她眼角飞扬,笑得灿烂无比。苏沅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太容易满足了,一小点事情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这还是他看见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不是敷衍的假笑,而是真正的开心,漫天的星辰都被她的明媚给比了下去。 他有些想笑,低低轻喃:“真是个白痴,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却笑得像个小孩子。” 沐染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他瞟她一眼:“说你是个白痴。” 沐染怒瞪他,说别人白痴的人自己才最白痴,“但是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本小姐不跟你计较,不然等会儿把你骂哭了可如何是好。” 身下飞速掠过一道道红墙绿瓦。沐染紧紧的抓着苏沅澈,生怕掉下去,这样快速的飞跃虽然危险,她却觉得无比的刺激,之前的郁结难过统统被一扫而空,“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吃饭还能去哪里。” ....... 沐染想哭了,转来转去她怎么又来了菊花楼。 她大窘。昨天,她还和沐宸苑在这里赊账完了又大闹一场,今天居然又好死不死的转回来,苍天保佑别让那个小二别认出她来。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厮妆扮,而且还蒙着面纱,何况那个小二也才见过她一面,应该不会认出来的。这么想着,她心又定了定。 苏沅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沐染咂咂嘴,转头看着苏沅澈,颇为担忧问:“翾钥的严律:未出阁的女子不得抛头露面,我们等会儿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丞相大人,这你也不怕吗?” 苏沅澈挑眉,满不在乎地说:“抛头露面?你抛头露面了吗?不是还戴着面纱的嘛。” 沐染暗自哼了一声,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权力大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在乎。哪儿像她和沐宸苑,出沐府还得战战兢兢用偷溜的。 +小v:求收藏,打滚求收藏~+ 64、耐心不好的人 苏沅澈没有注意到沐染情绪的小变化,他兀自向菊花楼走去。睍莼璩晓 现在已是晚上,正是福祥街的夜市繁华的时候。大街上有很多小贩在吆喝,什么小玩意儿都有,沐染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和沐宸苑逛街买东西的时候。翾钥国民风淳朴,她面纱掩面,白袍遮住曼妙的身材,别有一番风味,饶是如此,周围人投来的都是善意的目光。 夜市比白天热闹,氛围好得多。菊花楼里人声喧哗,和皇宫里的安静肃萧是截然不同的。 沐染回头看了看远处雄伟的皇城,高高的朱红色的城墙隔离出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整个人压抑的要命,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给自己、家族带来性命之忧。 而她现在终于出来了,站在菊花楼门口,看着这进进出出的人,他们形形色色,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但都有着自我的表达。放纵陶醉灯红酒绿,全是人性最原始的体现。这里不像宫里,那些人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样子,一个表情和令人难以忍受的木然。 听着福祥街的繁荣喧闹和此起彼伏的呼喝,沐染蓦地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做了一个繁华而冗长的梦,梦醒了,她还在这个尘世里。 苏沅澈走在前面,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不耐烦地折回来,眉头深深纠起:“你不饿吗?还不跟上来!” 她刚想说话,肚子就很老实的响了一声。 沐染泪奔。 苏沅澈玩味地看着他,“呵呵?” 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嘿嘿...嘿嘿......”好吧她饿了。 苏沅澈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说罢提脚自顾自进了菊花楼。 沐染郁闷,她记得苏沅澈应该不是这么阴晴不定,容易发火的人啊。第一次见的时候,这厮就是一个妖孽祸主邪魅腹黑的死鸭男。他的嘴角习惯性的上翘着,似笑非笑的样子,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动情绪。哪像现在....尤其是在她面前!动不动就发火。沐染想,他是不是饿了啊,她饿的时候心情就会很不好,不知道苏沅澈是不是这样。 她撇着嘴想着,不敢怠慢的紧紧跟上去。要是再不跟上去,苏沅澈恐怕就真要狂化给她看了。沐染腹诽,苏沅澈其实是个很没耐心的家伙。 他们刚进去,一个笑得讨好的小二就迎了上来,弓着腰,殷勤地说:“呦!丞相大人来了!快里边请,小的带您去上好的厢房!” 沐染一看这小二,脸爆红。 天啊,真他妈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小二吗! 她在心里不停祈祷,别认出她来,别认出她来,千万别认出她来..... 苏沅澈是翾钥国的丞相,身份尊贵,却并不难亲近。翾钥的百姓几乎都见过他,都知道他们有一个长得邪魅阴柔却很关爱百姓的丞相大人,总之口碑不错。 不过,这丞相大人出门,身边一般只带小厮,很少有女子会陪在身侧。小二朝苏沅澈身后微微探了探身子,悄悄打量了一番他身后的女子。 女子三千青丝挽起,没有任何发饰,面带白纱,灵动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忽闪忽闪的。只看她外露的白嫩玉肌,和那双传神的大眼睛,也猜得出这一定是一个倾城貌美的女子。 她身披一袭白裘,毛色洁白光亮,看得出是上上佳品。白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身形颀长,盈盈一立,不言不语却透出浓厚的书香气。 小二眼珠一转,她看上去不像青楼女子...可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沐染看见小二余光打量着她,娇躯一抖,往苏沅澈身后躲了躲。完了完了完了... 苏沅澈盯着小二的动作,脸色一沉,嘴角笑意僵了僵,冷冷的咳了两声。 小二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敢再盯着沐染看。他讨好的笑道:“丞相大人请随小的上楼。” 祝大家新年快乐! 哈哈!小v一口气更了6章啊有木有啊!六六大顺! 好吧。睍莼璩晓。。这样讲是有一点土。。。而且我确实欠的有点多。。。 嘿嘿,这些先不讲,各位宝贝们,我要先么么你们~~~ 2012的最后一天就要过去了。这一年可真不容易,我们扛过了世界末日,抵制过了日货,沸沸扬扬的保卫过了钓鱼.岛,经历过了伦敦奥运会,还见证了奥巴马的连任。。。2011年的时候你们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一年经历这么多吗? 哈哈,我也没有,就好像我也没有想到过,我会遇到你们一样。 小v是新人,新的自己的心虚,所以每一次更新的时候,心里都会很忐忑,会想很多。这一章大家会喜欢吗?下一章大家会喜欢吗?上一章有人在看吗?所以每一次上传的时候,都要看好几遍,才敢传上去,也因为这个,效率出奇的慢。。。所以我更感谢那些收藏的亲、送咖啡的亲、还有增加浏览量的亲,我没办法跟每一个都讲谢谢,所以只能笼统的大鞠躬。 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能够一直看到现在,真的让我很开心。 我还记得我看见第一个收藏的时候的心情,那时候的我高兴的快要疯了。还有第一条留言和第一杯咖啡。还有接下来的每一条留言跟每一杯咖啡以及每一个收藏。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好几次觉得很艰难的时候,看见它们就又斗志满满了! 因为小v还是学生,所以精力会有点不够用,更新有时候也会断断续续的,所以谢谢亲们的体谅和支持,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看到这一篇的亲,我真的很谢谢你,每一次我都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谢谢有你的陪伴。 嗯,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直到永远,我都会记得我此刻的心情。 。。。。唔,好像说的有点多了,总之就一句话,这是2012最后一天,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2013,那是属于每个人的新开始。 加油吧!你、我、大家! 新年快乐!!!!!!!!(我就不信有人的祝福比我早,哈哈哈!~) 。。。。。。。。。。。。。。。。。。。。。。。。。。。。。。。。。。。。。。。。。。。。。。。。。。。。。。。。。。。。。。。。。。。。。。。。。。。。。。。。。。。。。。。。。。。。。。。。。。。。。。。。。。。。。。。。。。。。。。。。。。。。。。。。。。。。。。。。。。。。。。。。。。。。。。。。。。。。。。。。。。。。。。。。。。。。。。。。。。。。。。。。。。。。。。。。。。。。。。。。。。。。 系统抽风,非要1000个字,但我觉得要是说太多又太矫情,所以就.....亲们,请自动忽略这煞风景的一团字。。。。。。。。 65、耍酒疯 沐染咂咂嘴,这个厢房比沐宸苑带她来的还要大,果然权利大就是不一样。睍莼璩晓半刻过去,小二又进来了,沐染颤颤悠悠的回头,却发现小二拿了一堆酒上来。 苏沅澈自顾自的倒了两杯,一杯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喝点吗?” 沐染在鼻前嗅了嗅,浓烈的味道让她鼻子发痛,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老白干儿啊?” “啊?老白什么?”苏沅澈纳闷。 沐染想了想,她好像还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苏沅澈惊讶的看着她:“你没喝过吗?我以为你和一般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 沐染愣了愣,“我...我要是喝大了,会耍酒疯的,吓着你不好吧。” 苏沅澈摆摆手,“本相什么酒疯没见过,你放心耍吧。” 沐染盯着那杯就看了又看,算了,喝就喝吧,刚好心情不好,喝完大醉一场一醉方休吧。她拿过酒杯仰头一口灌下去,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流到五脏肺腑,沐染觉得自己像是从里面开始着火了一样,忍不住大呼:“好...好辣!” 苏沅澈含笑看她,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完好无损的样子刺激得沐染又喝了一杯。 两人一杯接一杯,像是比赛一样。 就这样,酒过三巡后...... 沐染红着脸,舌头开始打结,结结巴巴地说:“苏沅澈......我跟你说啊,嗝!我要被尉迟菱那个婆娘给气死了!她有病吧她?!啊?!我又没惹她...干嘛总盯着我不放?” 苏沅澈无奈的望着眼前上窜下跳的女子,“你说的耍酒疯就是扮猴子啊?早知道就不给你喝了,酒量这么差。” 沐染抢过小酒坛就开灌,脸红的和猴屁股有一拼,“还有太后,跟她...跟她根本就是一国的!她干嘛总说沐府的不是啊,见不得我就直说呗,沐府又没惹她!她以为尉迟菱又是什么好人吗?!那个、那个恶毒的女人,最...最没素质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拜托你啊大小姐麻烦先从窗户上下来行不行....”苏沅澈死命拽住在窗户边上往外勾的女子。 “就是,人傻素质低!苏沅澈,你......嗝!”沐染一个酒嗝打出来,苏沅澈满脸痛苦,“小姐,你能不能叫我一回丞相大人,别苏沅澈苏沅澈的叫。” 沐染满眼迷离,“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我不叫你苏沅澈我叫你什么。你别总跟陌琰那个人渣一个德行,我告诉你,那个霸道的人,我诅咒他...我诅咒他生儿子没肚脐眼!” 苏沅澈:“......” “嘿嘿,尉迟禧生出来的儿子没肚脐眼,尉迟菱得哭死了,哈哈!” “......” “干嘛不说话,觉得我恶毒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我很坏的!我威胁青柳,还栽赃给尉迟菱,还把沐漾给弄哭了...你都不知道,沐漾、沐漾哭得可伤心了。但其实我才是最应该哭的那一个啊!陌琰那个人渣!他,他抢了我的簪子不说,还...还那什么我!我要被气死了你知道吗?!什么便宜都被他给占尽了,我真他妈想踹死他!可结果呢?沐漾还扇了我两巴掌!那女人简直听风就是雨,等她以后入了宫,一定是最受宠的。” “为什么?”苏沅澈问。 “陌琰说什么她都信,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这种女人最省心,他能不喜欢吗!” 苏沅澈顿了顿,笑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一定会入宫?” “因为我不想入宫啊,沐家又一定要有人入宫,那她就是肯定的了。”沐染红着脸嘟囔,扬手又灌了一口酒,“我知道,你又想问我为什么不想入宫,嘿嘿,你想知道吗?” “...想。” “真的很想?” “嗯。” “做梦都想?” “嗯。” “那你接着做梦好了。哈哈!”沐染笑得跟朵花一样。 66、颠覆世界观 苏沅澈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颠覆了,什么叫做黑线满天飞,什么叫做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你还是别喝了。睍莼璩晓”说着他就要把沐染手里的酒坛拿走。 沐染忽然大吼一声,“拿过来!”她怒瞪着苏沅澈,“是你带我来喝酒吃饭的,现在又不给我喝了,你怎么那么不靠谱啊!” 苏沅澈深深的为自己带她来菊花楼这个决定,感到后悔。这女人发起酒疯来,真是要人命。 “你知道吗?我不想进宫的。不仅是因为沐漾,更重要的是因为我讨厌那里...深深的厌恶。尉迟禧太单纯,她有尉迟菱护航,所以不用害怕什么,但不是每一个后宫的女人都像她那么单纯,或者有亲人照顾。我怕我会变得连自己都恶心,今天诬陷尉迟菱或许就是个开始。不管动机如何或者尉迟菱做了什么,最终的结果是,我还是做了那种事。又或许像沐漾那样,为了一颗帝王心,连自我都不要了,那太恐怖了...我就是我,我是沐染,我要的是无忧无虑!苏沅澈,你相信吗?总有一天我会逃离这里,去我想去的地方,去看世间最美的风景!” 苏沅澈扯出一个笑,他白皙得脸庞上染了淡淡红晕,像一个桃子般诱人,薄唇翕动,轻轻道:“你喝醉了。” 抱歉沐染,真的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早知道你这么与众不同,当初一定不会定那个赌。你的愿望很美好,但或许最终会葬送在我和琰的手里。这辈子,我欠了你的,怕是还不了。 沐染白他一眼,不屑地说:“戚,扫兴。”顿了顿,她嗤笑一声,低头玩弄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你是觉得我心机太深,是个坏女人,说不定现在说的,也是有预谋的,对吧?” 苏沅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喝了这么久,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先吃点东西吧。” 沐染慢慢点了点头,刚要吃的时候,苏沅澈拦住了她:“菜都凉了,我让小二重新上一份。” 说罢他转身出去,沐染趴在桌子上眯了会儿,头昏的感觉退了些许。 半晌后,小二来上菜,苏沅澈这才说:“好了,快吃吧。” 沐染点点头,表示了解。拿起筷架上的筷子,她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眉头微微蹙起,却什么都没说,又放下了筷子。 苏沅澈也夹了一筷子青菜,嚼了两口,脸色瞬变。 他把菜吐出来,冲旁边站着的小二怒道:“小二!菊花楼的大厨今天罢工了吗?” 小二一脸茫然,走到桌子前,讨好的笑:“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沅澈筷子一摔,俊脸沉了。他沉声道:“你自己尝。” 小二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脸色一变。 他又赶紧重新夹了一筷子肉,尝了尝,没嚼两下就吐了出来。他一脸惊慌,手足无措地说:“怎、怎么会这样。” 沐染挨个菜尝了一遍。 他们一共点了五个菜。可这五个菜,青菜没盐,鸡汤太甜,蘑菇苦涩,鸡蛋没味道不说,鸭肉还是酸的。 沐染脸都揪在一起了。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吃了这些她酒都醒的差不多了。菊花楼的厨师这是不想混了吗?丞相大人的菜居然都敢做成这幅样子!她在心里汗颜一大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才可以做到这种境界?五个菜没一个正常的可真是够强大。 67、责罚 小二不停地鞠躬赔罪,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惊慌失措:“丞相大人、这、这厨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菜做出来会是这么个味道......大人,请大人恕罪啊!” 苏沅澈脸色并没有因为小二的声声哀求而回暖,他冷冷的丢下一句:“给本相把菊花楼的厨子叫过来!” 小二不敢耽误,忙不迭地跑出去,没过一会儿,他带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系着围裙的不安的搓着双手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身旁跟着菊花楼的掌柜,穿的不算奢华,却也不一般。睍莼璩晓 掌柜的笑得讨好,微微发福的身子有些颤抖,他弓着腰,恭恭敬敬地说:“丞相大人,真是对不住,今儿个小楼的厨师和家里的媳妇吵了一架,眼睛发花,居然看错了调味的佐料,请丞相大人恕罪、恕罪.......” 一旁的厨子噗通一声跪下来,不停地磕着头,“咚咚咚”一声接一声,身子打着颤,他吓得语无伦次,头都不敢抬,惊慌失措道:“大人、大人恕罪......恕罪.......” 苏沅澈坐在木椅上一言不发,满脸山雨欲来风满楼。沐染抿唇,苏沅澈要发难也是情有可原,这菜的味道确实让人受不了,菊花楼既然名满京都就不应该犯这么大错误,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丞相。 苏沅澈沉默半晌,他若有若无的瞥了沐染一眼,沉声道:“菊花楼厨子冒犯丞相,罪应当诛!小二上菜前不知试味,疏忽工作,罚一百大板!菊花楼掌柜不知协调,下属犯错,连累其身,罚五十大板!” 一席话说的人心惊肉跳。 地上跪的人纷纷磕头求饶! 沐染蹙眉。打板子可不是小事,行刑的人都是干了很多年的,下手就没有什么轻重可言,何况那长长的板子也是经过处理的,一板子下去皮开肉绽,轻者残废,重者的死了也有可能。 她暗忖,苏沅澈这是越来越像喷火龙了。说怒就怒,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谁不会犯错,就算那个厨子真的把菜做的一团糟,要罚的话,也不至于杀了人家。掌柜的都说了,这厨子家里还有一个妻子,杀了他的话,他的妻子岂不是要守活寡。再者说,菜的味道不好,千怪万怪也只是厨子的错,怎么就扯到这掌柜的和小二的身上呢?打板子啊,这小二和掌柜都还这么年轻,大好年华怎么可以就这么废了! 苏沅澈这么做真的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暴戾。 沐染皱着眉头,凑近苏沅澈,小声地说:“苏沅澈,这么做不好吧。” 苏沅澈挑眉,道:“怎么不好?菊花楼好歹名满京都,现在菜的味道居然一团糟,保不准是他们的厨子故意而为之,难道不该罚?” 沐染急了,“好,就算这个厨子触怒了你,千错万错真的该死,可掌柜的和小二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也该罚?” 苏沅澈眸子一沉,他说:“无辜?无辜就不可以罚吗?若是不罚掌柜的和小二,菊花楼的厨子难免会以为我们可以随便应付,无视我们。这样还起的到什么作用?我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沐染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管不顾地说:“苏沅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吗?无辜的人也要罚?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她难以置信的大喘着粗气,胸膛不停地起伏着。 苏沅澈勾唇,淡淡地说:“你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吗?”顿了顿,他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觉得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沐染一怔。 +小v:我错了。。。昨天补课来着,就来不及更新。。今天补上哈!+ 68、笑面虎 “沐染我问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无辜之人也可以伤害吗?”苏沅澈拿起酒盅,抿了一口酒,风轻云淡地问。睍莼璩晓 沐染毫不犹豫,她粉拳紧握,说得义愤填膺:“当然不可以!”她也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让无辜的人也受牵连的。” 苏沅澈勾唇,唇角溢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徐徐地问:“那青柳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沐染身躯一震,脸色变了又变,苏沅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居然算计她!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她默默抬起了酒盅,又喝了一口酒。 苏沅澈见她如此,眯起眼睛,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菊花楼的掌柜和小二以及厨子,三人全部收押大牢,明日领罚!” 沐染不淡定了。 她急忙挥手拦下,“别别别,你们不可以这样!”他是一朝丞相,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每个人都没有随便处罚他人的权利,人人本应生而平等,苏沅澈怎么可以就这么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这些人的家人若是没了他们,该多么悲痛! 她柳眉紧皱,苏沅澈可真是她的冤家,一次次的戳她软肋。可她真的不想告诉他有关于青柳的事。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又怎么说的出口。 苏沅澈凑近她,缓缓地说:“你还不愿意告诉我青柳的事?” 沐染嘴巴微抿,极其纠结。 苏沅澈挑眉,张口又要下命令。 沐染忙说:“我说、我说!你不要伤他们!” 苏沅澈听罢,长袖一挥,让他们三人退下。他懒懒的靠在背后柔软的靠垫上,表情惬意的要命。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反正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听话,她怎么就是不知道学聪明点,别那么倔强。他在心里摇头。看这丫头这幅样子,是真的不想再想起青柳那茬子事。苏沅澈忽然觉得,他好像有点邪恶,总是逼着她做不愿意的事。 可怎么办?现在不面对,这丫头日后又要东想西想的为难自己。 沐染坐在木椅上,很纠结。 最后,她缓缓道:“...青柳的父母,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在哪,更别说威胁他们的性命了。” 苏沅澈挑眉。 沐染小声的说:“青柳虽然是从沐府出去的,但刚才时间那么仓促,我根本没办法找到她父母住在哪里,威胁什么的,我只是吓唬吓唬她。” 苏沅澈眸子里掠过了然。 他就知道,她根本不是那么狠厉果断的女子。 这小丫头平常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做起事情来,会顾及的东西很多。她会顾及别人的心情,她懂得换位思考,也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的心是一直干净纯粹的,从没有想过要害别人,只是想要过平淡安稳、温馨静好的日子而已。这次恐怕是尉迟菱逼她太深,她才会这样反击。 他看到她宁愿一个人落寞难过,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的时候,心里忽然莫名的疼起来。她把一切都压在心底,不让人窥视,何必呢? 楼下一片繁华喧闹,人声沸腾。他却觉得那些声音都渐渐变淡,消失在边际。他只听得见,从眼前女子的身上,透出来的心伤,幽幽淡淡,却逼得他喘不过气。 沐染见苏沅澈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心头突跳了一下。 苏沅澈盯她看了良久,最后淡淡道:“你不是什么坏女人。你会为素昧平生的人求情,就说明你并不铁石心肠。青柳的事,你没有做错什么,她的爹娘无恙,你那顶多只是唬唬人。尉迟菱欺人太甚,你反击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所以更不用自责。傻丫头,如果什么事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你就不是你了。” 沐染眨眨眼睛,“苏沅澈,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苏沅澈蹙眉,“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喝你的酒去。” 沐染轻笑,她笑意盈盈的看向苏沅澈,轻声道:“苏沅澈,谢谢你。” 看他平日里惑人勾魂,笑意横生,以为是一只笑面虎,面上似笑非笑,可哪知这只笑面虎还这么体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她莞尔笑道。 +小v:诶呦亲们,你们评论都没有我的心里面毛毛的耶.....赏脸发表一下观念嘛+ 69、毒打 “朋友?”苏沅澈轻笑,“你和我做朋友?” 沐染瞪大眼睛,嘴巴撅得高高的,“干嘛,你不乐意啊?哼,不乐意也得乐意。睍莼璩晓我是牛皮糖,今后缠定你了!” 苏沅澈喝了杯酒,笑道:“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不乐意。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嗯......”沐染顿了顿,笑嘻嘻地说,“因为你对我好啊!阿苑对我挺好的,我爹和姨娘对我也挺好的,对我好的人我都记着呢,以后我也会对他们加倍的好。我觉得吧,你除了在沐府的时候对我态度差了点,其他时候,我们两个都还挺谈得来的。你能带我出宫,带我出来吃饭喝酒,我有什么心里话也都和你说了,所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苏沅澈哈哈大笑,“好啊!那...我的好朋友,咱们再来碰几杯吧!” 沐染点头。 又是几杯过去,再次酒过三巡后...... 沐染已经醉的话都说不清了,“不...不行,不行了...回宫、宫吧,我们...” 苏沅澈此时亦是醉的不知今夕何夕,他懒懒地点点头:“嗯,我送你回宫。” 打开.房门,夜风一吹,沐染哆嗦了两下,当即裹紧身上的白裘。 这件白裘是苏沅澈的,他的身上也有淡淡的清香,如同薄荷,清清凉凉的。他的白裘上沾满了这种味道。沐染抿唇,艰难的想了想,这味道真熟悉,和陌琰身上的如出一辙,也和那晚上迷迷糊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沐染迷糊了,难道那晚上的不是陌琰,而是苏沅澈? ...... 小二欢天喜地的送二人下楼,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送走一个祖宗,离打烊不远了。 沐染憋笑憋得辛苦,面纱下她的笑容大大的耀人眼球。他要是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昨天逃了他饭钱的人,他还能这么欢天喜地吗? 她在心里爽了一把。 可是很快的,她就乐极生悲了。 楼下还有一桌人还没走。 沐染一看见那一群人的中心人物,心里的弦立即紧绷起来。 ——是杜涵! 靠,今天到底是走什么狗屎运了,冤家路窄讲的就是她吧。沐染暗自祈祷,老天爷虽然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拜托,保佑我别被杜涵认出来啊啊啊啊!他可不是那个小二,没那么好应付的! 杜涵那一桌,除了杜涵,还有其它几个男人。看上去像是杜涵的狐朋狗友,一个个笑得谄媚讨好。 杜涵喝多了,略带俊气的脸上布满红晕。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像是在发泄。而他身旁的人也在陪着他喝。 掌柜的搓着手十分焦急。现在已经子时都已经过了,酒楼早该打烊,可杜涵是太后的侄子,皇亲国戚,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赶他。 杜涵扫了一眼掌柜的踌躇无措的样子,轻哼了一声。 看吧,这就是权力大的好处,谁不是怕他畏他惧他,谁敢惹他半分不快?! 可是今天沐宸苑身旁的那个小厮呢!杜涵想起那人,眼底掠过阴骘。 那沐娘们儿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只懂文不知武,身旁的下人却牙尖齿利的厉害。一开始那个小厮冲他讨好谄媚,他还想着,折磨一番就绕过他,毕竟犯不着和一个下人计较。可是越听到后面就越觉着不对,那人居然敢羞辱他! 想他杜涵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可现在居然被一个下人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明里暗里的羞辱!偏偏还是他自己中了套,还不得半分! 杜涵一想到这里,忽的狠狠的攥住手里的酒盅,脸上阴沉得要滴水,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更可气的是,昨天晚上他被人套了麻袋,拖进小巷子里毒打了一番。他想都不用想,除了沐府的人还能有谁! +小v:唠叨一句,我也觉得更的有点少了,但是亲们,请给我点时间哈,等我慢慢适应起来,就大更特更了!哈哈~~~+ 70、英勇事迹 看杜涵鼻青脸肿的样子,沐染就知道福安和傅叔那边已经照她的吩咐做了。睍莼璩晓 那天她并不是随口一说,杜涵口无遮拦,不收拾是不行了。何况她还特别吩咐过,让他们下手轻些。 即使杜涵现在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她也不会后悔,任何侮辱沐府的人和事,她都无法视若无睹。眨巴眨巴眼睛,小身子往苏沅澈的身后缩了缩,杜涵她惹不起,能躲就躲吧。现在只希望他再喝多一点,千万别认出她。 苏沅澈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微微蹙眉,却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杜涵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他顿了顿,黑眸微眯,醉醺醺的开口:“这不是丞相大人嘛!难得一见的大忙人。”其实杜涵和苏沅澈本没有什么交集,他只不过是看这个事事出类拔萃的丞相不顺眼而已。家里面的那个老头子整天念叨他不务正业,就会拿他和沐宸苑苏沅澈一类的人做对比,久而久之,他现在看到这些翩翩公子就恶心。 苏沅澈斜睨了一眼杜涵,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他问一旁不知所措的掌柜的,道:“这人谁啊?”声音桀骜不驯得要命,散漫得欠扁。 这样就显得杜涵很搞笑了,他讨厌苏沅澈甚至出言讥讽,却没料到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都不记得他。 沐染以为自己已经够让杜涵胃痛了,没想到苏沅澈这厮更毒,赤.裸裸的漠视他。她一时没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本来气氛颇为紧张,谁都不敢随便说话,于是安安静静的环境中,沐染这一笑很突兀。 杜涵本要发火,却被这一声笑给打断。他瞥了沐染一眼。 沐染一阵颤栗,她都想抽自己了,笑个屁啊自身都难保。 杜涵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遍。大晚上蒙着面纱身材曼妙跟着达官显赫出入酒楼的女子......他联想到了妓.女。 他嗤笑:“没想到丞相大人如此有兴致,大晚上的还找姑娘。不知道是哪个窑子里的头牌这么厉害,技术好到让丞相大人这么爱不释手?” 沐染:“......”她是不是先应该庆幸杜涵没认出她?但是...靠!你才头牌!你他妈全家头牌!环肥燕瘦各种货色一应俱全,我次奥你生意兴隆! 沐染面纱下的脸涨红,她要不是不能动手,真的想活活挠死他。这家伙也太损人了。居然讽她是妓.女!贝齿紧咬唇瓣,她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此时的背景就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苏沅澈一听杜涵说的,也不爽了。他平时什么样子他自己不是不清楚。纸醉金迷游戏人间,流连万花丛间不沾片叶,这些都平常不过。反正都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他从未在意过,别人爱怎样讲怎样讲,他才懒的理。 可是今天不同。小丫头就站在他的身后,杜涵说的她一定一字不差的听到了。刚才她还躲在他的身后,现在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小丫头似乎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莫名的,他不想她知道这些关于他的“英勇事迹”。 苏沅澈危险的眯起眼睛。 71、男女通吃 苏沅澈危险的眯起眼睛,杜涵不应该透露出这层意思,应该说他今晚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睍莼璩晓 苏沅澈唇角一翘,笑容妖孽森冷,有属于他独特的威慑。他缓缓问道:“似乎...你是杜涵?”他好像有点印象。杜涵,当今太后的亲侄子,皇室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杜涵听罢,得意的从鼻间发出轻蔑的一哼:“不错!” 苏沅澈撇了他一眼,他真以为太后是万能的吗。杜涵这个白痴,苏沅澈眼底闪过嘲讽,他淡淡道:“难得见到杜公子深夜喝酒,却没有女子相陪...这群男人,恐怕满足不了你吧。”他在心里冷哼,杜涵以为他自己又是什么好鸟,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横行霸道,欠调教。 杜涵一听,脸都绿了。 靠!苏沅澈居然骂他男女通吃! 苏沅澈都没有给杜涵骂回来的机会,他凉凉地丢下一句:“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折腾太多很容易精尽人亡的。” 说罢,带着沐染大摇大摆地走了。 杜涵的脸彻底黑了。 ...... 沐染笑得很嚣张。她没想到,苏沅澈的嘴巴可以这么毒。精尽人亡、男女通吃...哈哈,杜涵没被气死就是万幸了。 苏沅澈负着手漫不经心地走在前面。 沐染小跑上前,笑嘻嘻地说:“丞相大人果然厉害,杜涵都不是你的对手!” 苏沅澈的脚步一滞,他转身,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你总是会惹出事端来?杜涵是你让人打的吗?” 沐染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忙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不饶人好不好,是杜涵真的很过分,我才让人去揍他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杜涵的身份?难道宫里的人你都要得罪个光吗?”苏沅澈凝眉。 沐染吐了吐舌头,“好啦苏大丞相,你就不可以饶过我这一次吗?再者说了,咱俩不是朋友吗,我惹了事你会罩我的吧?” 苏沅澈扶额,“大小姐,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沐染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个,你先帮我个忙好不好?” “呦,这么快就打算物尽其用了?”苏沅澈挑眉。 沐染摇摇头,笑嘻嘻地说:“大丞相,麻烦你了,不要把我收拾他这件事说出去。阿苑到现在或许还以为,我当时只是说着玩的。” 苏沅澈挑眉,唇角微勾:“你那么怕我说出去,是因为你的好弟弟?” 沐染点点头,“阿苑是个很单纯的人,我不想玷污他的世界,他继续这样单纯下去也没什么坏处。所以,我麻烦你不要伸张,好不好?” 苏沅澈淡淡道:“你这么保护他,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他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因为他很快就要去面对世界的黑暗。 沐染点点头,落寞的说:“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这样不一定是对的,但他是我的弟弟,我只想让他好,他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就好,其它的,我不想想那么多。” 人生在世,开心最大,沐宸苑难得一颗质朴的心,难得一个单纯的人,她一定会好好守着。 苏沅澈看她良久,忽的玩味一笑,“我就是要说出去,你能奈我何啊?” +小v:俺胡汉三又回来啦!诶......期末考试伤不起呀,我错鸟。+ 72、算你狠 沐染恶狠狠的对苏沅澈呲牙,“大人,那你想怎么着?” 苏沅澈斜睨沐染,大人...他第一个就不爽这两个字。睍莼璩晓苏沅澈漫不经心,“以后可以不叫我大人。”沐染对他刻意疏远的样子最不可爱了。 “哦,原来你是想让我叫你的名字啊?成啊,没问题。”沐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 苏沅澈厉眸一瞪,“不行!” 沐染肩膀瑟缩一下,她小声问:“为什么?” 苏沅澈哼了一声,“直呼名讳可是大罪,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啊。” 沐染小声嘟囔道:“难道你还在幻想着我是个乖乖牌啊...” 苏沅澈勾唇,“我给你不用尊称的权利,用平凡的你我他交流即可,不过名讳这一条不成,你必须想一个称我心意的称呼出来。” 沐染咬牙,这个人的麻烦怎么会那么多啊,算了,为了阿苑忍忍好了,她闷闷的憋出一句:“苏大人。” 苏沅澈:“不准带大人!” “......苏丞相。” “也不准带丞相!” “苏沅澈!” “想死啊你又敢连名带姓的叫我。”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了。”她压住脾气,努力不用吼的。 苏沅澈眉眼一挑,看了眼沐染敢怒不敢言的小脸,觉得好玩极了,他憋住笑,漫不经心道:“本相不介意你叫亲密一点。” 沐染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要。” 苏沅澈原本还有点笑的脸顿时黑了,他阴沉着问:“你说什么?” 沐染这次很有勇气了。她很认真的重复道:“我说、不要!” “这次又是为什么?!” “你和我只是朋友啊...犯不着亲密的。”沐染小声的嘀咕。有些界限是一开始就必须要明确的,她想和苏沅澈做朋友,是因为他能懂她的痛苦,会关心她,但这不代表她就会和苏沅澈怎么样。 苏沅澈眯起桃花眼,定定的站了良久,一言不发。 沐染见他半天不说话,她不说话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夜风袭来,月上枝头,沐染困得不行,她打着哈欠问:“我们出宫太久不会有问题吗?” 苏沅澈懒懒地说:“当然有。” “那我们还不回去?” “想要回去?”苏沅澈斜睨她。 靠,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她无奈,“苏大丞相你不困吗?” 苏沅澈勾唇一笑,笑得魅惑众生,说出来的话却贱的让沐染想踹他,“你叫我什么?不改口咱们就接着熬。” 沐染耐着性子,“出宫太久不妥,不合规矩,这和称谓是一样的,我毕竟身份低微,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苏沅澈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散漫的要命,大有一副“老子就是要和你死扛到底”的架势。 “苏沅澈!我们会被罚的!”沐染想要掀桌了, 苏沅澈笑得更妖孽了,“们字去掉,只有你会被罚。” “.......” “你大可告诉所有人,是我带你出宫的,不过嘛,这就要看你的威信会不会大过我了。想试试吗......小染儿?”沐染一听最后三个字,顿时觉得身上的毛孔乃至细胞都天魔乱舞了一把,她差点没蹦起来,苏沅澈很满意她的反应,接着说,“当然,也许皇上会相信你,可是你觉得,皇上会因为你而惩罚我这个好兄弟吗?” 沐染无力泪奔。这家伙不属于太阳系吧?吧?吧!!! 算了算了,眼下回宫才是大事,违犯宫规比起换个称呼......好吧姓苏的,算你狠! 沐染扯出一个笑脸,“既然要改称呼,那就得一次到位。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什么。你不如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成吗?” 苏沅澈看上去还是很不爽的样子。 “我一定改,三天之内。” “两天。” “...太快了,三天。” “不行,你再讨价还价一句,今晚就别想回宫了!”苏沅澈冷冷的说。 “......” 沐染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听上去十分不甘心:“好!两天就两天。” 苏沅澈一下子精神了,他满意地说:“很好。”大手一挥,如来时一样,他横抱起沐染,脚尖轻点,在沐染满心悲愤中,她又到了宫中。 73、放不开 弄月楼外 平稳着陆,苏沅澈脸不红气不喘的放下沐染,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没办法实在太困了。睍莼璩晓 苏沅澈凉凉地说:“刚才吃多了吧,怎么一下子变这么重。” 沐染:“.......” 她扁扁嘴,哪有吃太多,明明是喝太多。除非她失去味觉,不然打死她都不会吃那些挑战味蕾的菜。 弄月楼门口,把守的侍卫看见两个黑影一闪而过,他惊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他喃喃道:“真是邪门了...” 沐染和苏沅澈躲在门后,闻言纷纷偷笑。 苏沅澈拉着她离开,一直把她带到房间门口。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发现,这才缓缓放开沐染青葱般细嫩的手指,略带醉意的语气显得有些轻佻:“做个美梦吧,小染儿。” 沐染一怔,“你刚刚叫我什么?我听错了吗?” 苏沅澈缓缓道:“你没听错。” 沐染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只有我爹才会那样叫我,难道你想当我爹?” 苏沅澈嘴角抽搐,“哼!本相是让你看看什么叫诚意。小染儿,你最好给本相守信用一点。” 沐染白眼一翻,拉住转身正要走的人,想了想,她迟疑地问:“那个...你身上的味道是...额,我的意思是,你之前有没有...额...那个,我是说...”这要怎么开口呢,那晚的事是梦还是事实,还有她床榻边的人到底是谁。 “什么?” 沐染叹了口气,算了,再追问也没什么意义,“没什么,晚安。” 言罢,她阖上门。 苏沅澈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驻足良久,最后慢慢走开。 沐染几乎是沾枕就着,醉意倦意袭上心头,她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鼻间充斥着那股清凉如薄荷的味道。 ...... 苏沅澈步履悠悠的走向未央宫,那是他在宫里的专用寝宫,陌琰的寝殿是养心殿,按理说此刻他应该早在养心殿休息,但苏沅澈却惊讶的发现陌琰此时正站在未央宫门口。他负着手,倨傲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长发飞舞白袍飘逸灵动,浑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气场。 陌琰沉沉地看着苏沅澈步伐愉悦地走过来。 苏沅澈走到他面前站定,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眸子里飞速的掠过一缕暗沉。他轻快地说:“琰,明早还有早朝,不去休息站这儿做什么。” 陌琰盯着苏沅澈,状似无意地说:“难为你了,还要担心朕的事。” 苏沅澈和陌琰独处的时候,陌琰很少用朕自称,一旦他这么说,就代表当时的气氛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了。 譬如现在。 苏沅澈状似含笑,实则眼底一片冷清。他并未答话,定定的看着陌琰。 陌琰徐徐走近他,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像紧紧贴在一起。却只是好像。他们之间隔着飘扬飞舞的衣袂,像极了沐染献艺时的丝绸,随风鼓动。 陌琰面色淡淡,紫眸间却杀意翻飞,是的,没错是杀意。苏沅澈凝眉,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朕的事情,朕自己会上心。不劳丞相费神。同样的,朕的东西...”他颇为深意地看了一眼苏沅澈精致的侧脸,一字一顿地说,“朕不许任何人染指!” 苏沅澈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他不着痕迹地蹙眉,却并未开口回答。 陌琰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在意,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夜风袭来,卷起了地上枯黄的树叶。 深秋的深夜,凉意深重。猎猎的风间似乎飘荡着苏沅澈青幽的声音:“可怎么办,琰,我恐怕是无法放开了。” 74、凤来村 沐染身处在一片丛林里。睍莼璩晓 耳畔是淙淙的流水,鼻间是花香弥漫浓浓不散,她从没见过没这么漂亮的地方,好像童话故事里的仙境。 沐染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那女子的容貌堪称世间无双,美得让人窒息。更让沐染惊讶的是,那个女子的发间,是那根莹白的蝴蝶玉簪。 女子坐在绒绒的草地上,低垂着头抱膝低低吟唱,声音凄绝婉转:“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沐染怔怔的几乎站不住,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堵住自己的惊呼。 那个女子的眼瞳,和陌琰的简直如出一辙。妖冶的紫色浩瀚如汪洋大海,深邃仿佛漩涡让人不可自拔,沐染觉得那人在时光的尽头等了她许久,现在缓缓而来却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悲伤。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子的肩头,给她一点安慰,岂料女子“霍”地抬头,紫眸迸出耀眼的光,将她吸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沐染头疼欲裂,身体开始剧烈的晃动,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沐染双手无意识的乱抓,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她挣扎着掀开眼帘,紫眸变成一双晶亮的黑眸,冰儿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担忧。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冰儿着急问道。 沐染晃了晃头,阳光刺进屋内,亮堂堂的屋子让她渐渐清醒。她撑着坐起来,喃喃道:“是梦啊...” “小姐作恶梦了吗?” 沐染点点头,却发现头疼的厉害,她痛苦的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宿醉后遗症吗,“冰儿,你去给我泡一杯浓茶吧。” 冰儿应声,转身下去泡茶。 沐染嘴唇干裂,艰难的抿了抿,她披了件衣服,走到窗户边站定,晨风带着凉凉的露珠,让她清醒了不少。 没一会儿,冰儿拿着托盘进来,“小姐,你的茶。” 沐染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浓浓的苦味立刻浸满整个口腔,她问:“这么早你就把我叫起来,是要回府了吗?” “嗯。刚好老爷和二夫人也是今天回府,能够一家就团聚最好了。”冰儿笑着说。 沐染茫然的问:“什么回府?爹娘去了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失忆了,会忘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老爷和二夫人每年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去凤来村住几天,这么多年,已经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凤来村?那是什么地方。”沐染揉着眉心说。 冰儿站到她的身后,替她揉着眉心,轻声道:“小姐,那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老爷,二夫人...还有大夫人的故居。” 沐染睁开眼睛,惊讶地说:“大夫人?我亲娘吗?” “嗯。” 凤来村竟然是她娘亲的故居,也是罗舒媚和沐啸海的故居。她娘亲死了多年,罗舒媚照顾她和沐漾长大,沐啸海后来娶了罗舒媚生下了沐宸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每年都会去凤来村,可以想见他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落叶归根,难怪了,“不过,凤来村这个名字,不知是不是有深意。”沐染轻喃。 “小姐可好些了?”冰儿问,“奴婢打水给你梳洗吧,一会儿还要向太后辞别。” “好。” 75、多留心 弄月楼正殿 沐染慢慢的走出房间,脸上带着面纱。睍莼璩晓最后自己还是用了苏沅澈的凝肌粉,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涂上去清凉得很舒服。她原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了,到了正殿才发现沐漾已经在那里了。 沐漾穿戴整齐,坐在主殿的大圆桌旁,慢条斯理的用着点心,脸色有些偏白,细看眼眶下青了一圈。 沐染没有注意到她的黑眼圈,只是暗自咂舌道不愧是大家闺秀,动作优雅与高贵并具,反正是她这个吃货怎么都学不来的知书达礼。 她对沐漾颌首行礼,微笑道,“姐姐起的真早。” 沐漾冷冷地瞥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想来妹妹定是刺激玩乐了一夜,才起这么晚吧。” 沐染拿着点心的手一顿,看向沐漾。 沐漾屏退下人,正殿只剩下自己和沐染,她冷声道:“原以为你只是对皇上有意思,没想到大晚上居然还和丞相大人出宫鬼混,看来我的好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 沐染敛眸,她太天真了,以为没人发现,却忽略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沐漾。违抗宫规可大可小,沐漾若是硬要揭发,就算是苏沅澈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千错万错都在我,我不该和皇上纠缠不清。苏丞相和此事没关系,我请你不要迁怒于他人。”沐染说。 沐漾闻言冷哼,“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为别人操心?” 沐染刚要说什么,沐漾嗤笑一声打断她:“你别把谁都想的像你那般龌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你记住,那两耳光和青柳害你的事,我们扯平了,你最好赶快放了她的父母。” 沐染一怔,沐漾这是在帮青柳? 沐漾冷冷撇她一眼,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沐染凝眉,却是没再说什么,亦开始吃自己的。她的速度和沐漾自然是没法比,明明沐漾快吃完了她才开始吃,但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吃完的。 沐漾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一副鄙夷不屑的样子。 沐染摸摸鼻子,“我们还是快去向太后辞别吧。”但愿别遇上尉迟两姐妹。 沐漾长袖一甩,冷冷道:“还不用你教我。” 沐染扁扁嘴,说多错多,她闭嘴还不行吗。 寿康宫 她们还真运气很好的没有碰上尉迟菱,只是七栾把沐染和沐漾挡在了门口,她行礼礼敬地说:“二位小姐,太后昨晚没休息好,尚未起身,无法接见二位小姐。待太后起身,奴婢会向太后娘娘禀明。二位小姐可以先行回府了。” 沐漾问:“皇奶奶身体可否安好?我要不要留下来侍奉?” 七栾微微笑道:“大小姐有心,奴婢会好好伺候太后的。何况,沐将军一定也挂念二位小姐,还是不要让沐将军忧心,尽早回府休息吧。” 沐漾颌首。转身正要走,听见沐染开口道:“太后晚上若是休息得不好,可以放一些薰衣草在床前,平时用枸杞菊花等泡茶来喝,可以凝神静气,应该会有用。” 七栾似乎有点惊讶,她说:“奴婢惶恐,敢问二小姐怎会知道这些?” 沐染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妈咪...额,我是说娘亲,曾这么做过。她晚上也睡不安稳,这么试过以后,好睡多了。” 七栾张了张嘴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垂首道:“有劳二小姐赐教。” 沐染摆摆手,“好说好说。那...我们就先走啦,拜拜~”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七栾愣了愣,只见沐染折回来,干笑了两声,福了福身子,说:“我是说,告辞、告辞。” 七栾见二人渐渐走远,转身进了寿康宫。 主座上,太后慵懒地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一旁的熏香烟雾袅袅,香味奢华厚重,浓烈得有些刺鼻。 七栾凑近太后,轻声道:“太后,人都走了。” 太后懒懒地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七栾接着说:“大小姐还想要留下来侍奉您。” 太后眉梢都没挑一下,懒懒地哼了一声。 “只是沐二小姐听说您夜间睡不安稳,让您摆些薰衣草在床头,另外喝些菊花枸杞泡的茶。”七栾微微思忖,轻声道。 太后微微睁开了眼睛,“那不知礼数的小丫头?” 七栾颌首,“是。” 太后顿了顿,对七栾吩咐道:“多留心那个丫头,尤其是她和丞相的事。” “是。” +小v:求收藏~看文happy各位亲!+ 76、回家的感觉真好 沐府门口 福安和傅叔早早就等候着,马车一停,沐漾头也不回的朝府里走去。睍莼璩晓 沐染耸耸肩,转身一把搂住福安细弱的小身板,笑嘻嘻地说:“哈哈,福安,这么乖的等在这,是不是想我啦?” 福安俊俏的脸庞上飞过一团红霞,“小姐...小姐净打趣奴才,奴才是担心小姐。” 沐染揉了揉他的脑袋,面纱下朱唇微勾,“我除了被树枝刮了脸,其余的,一切安好!” 福安点点头,“那奴才就安心了。”言罢对冰儿颌首,“冰儿姐姐。” 冰儿点点头,对沐染说:“小姐,咱们进去吧。” 沐染往前走了几步,对傅叔说:“傅叔,爹爹回来了吗?” “回小姐的话,老爷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 “麻烦傅叔,爹爹回来时跟我说一声。” “是。” 未央阁 沐染趴在床上,舒服的谓叹一声。金窝还是银窝,都比不上她的狗窝舒坦。未央阁才是她的天下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像皇宫,干什么都有规矩,她以后坚决不去那里晃悠了! 沐染刚坐下,沐宸苑就找过来了。 他轻叩房门,很是礼貌,“二姐,是我阿苑,我可以进来吗?” 沐染下巴朝门口扬了扬,冰儿立刻会意,过去开门。 门打开,沐宸苑对冰儿微笑,温文儒雅得要命。 冰儿福了福身子,打趣道:“三少爷来得真快,快请进,奴婢去给您泡茶。” 沐宸苑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和沐府的下人都打成一片,彼此之间经常开一些小玩笑。冰儿比沐宸苑年长几岁,他嘻嘻地说:“那有劳冰儿姐姐了。” 沐染支着腮帮,含笑看着他。 沐宸苑逆着光,站在门口。明媚的晨曦洒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衬得他线条分明,伟岸无比,好像度了一层金。他的笑还是如春日般灿烂,凉凉的深秋里让人看了,心上一暖。 他走过来坐下,眉头微蹙,颇为紧张地问:“二姐此次进宫,没吃什么苦头吧?” 她微微一笑,灵动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轻描淡写地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让树枝刮了下脸,没什么的。” 沐宸苑似乎很惊讶,“这样就没了?太后难道没刁难二姐吗?” 废话!那心理变态童年有阴影小时候没过好只知道勾心斗角的蠢女人当然刁难我啦!!!!!不止她,尉迟菱更是闲的蛋疼。 不过这些沐宸苑就不必知道了,免得又紧张兮兮的担心她。 沐染抿了一口茶,很淡定地说:“你二姐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太后怎么会刁难我。” 沐宸苑也习惯了她的没皮没脸,咧嘴一笑:“那就好,是弟弟多想了。” 又聊了几句,沐宸苑才确定这次进宫,他的二姐还算身心健康的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搔了搔头,道:“二姐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沐染偏头问他:“你不去看大姐吗?” 沐宸苑抿唇想了想,说:“太后喜欢大姐,大姐在宫里是不会怎么样的。就不用我.操心了。” 沐染听完点点头,摆摆手:“行了,你快回去吧。” 沐宸苑报以一笑,转身离开。 他走后,沐染坐在木椅上心不在焉地玩着茶杯,良久,傅叔传话来沐啸海已经到府上,现在正在书香阁。沐啸海在府里一般都待在那里,练字下棋钻研兵书什么的。 沐染立刻动身去书香阁,一路上有不少家仆,忙来忙去的。见到她无不点头问好。 她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招呼。心情很是美丽,回家的感觉真好。 沐府有很多假山和水池,池子里种着白荷。绿的叶,白的花,清的水,五彩斑斓的锦鲤在荷叶下嬉戏。灵活的身子若隐若现。风间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像是茉莉的芬芳,也有荷花的清雅。 府邸的布置很婉约,含蓄并不张扬,却也看得出富贵。不得不说,罗舒媚这个当家人确实做得很不错,府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 有冰儿带路,沐染很快就到了书房。 书香阁 她轻叩三下镂空雕花木门,恭敬地说:“爹爹,女儿沐染,可以进来吗?” 77、红颜薄命 沐染轻叩三下镂空雕花木门,恭敬地说:“爹爹,女儿沐染,可以进来吗?” 屋里传来沐啸海雄厚的声音:“进来。睍莼璩晓” 她轻轻推开.房门,扒住门框,伸出脑袋探进去,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 罗舒媚见状,捂嘴轻笑,打趣道:“是打哪儿来的小贼,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进来。” 沐染一愣,没想到罗舒媚也在。 她款款走过去,施施然行了个礼:“女儿沐染,见过爹爹,姨娘。”在她老爹面前,起码还是要装一下的。 沐啸海正在练字。 老爷子身着长长的黑袍,右手负在身后,指节分明却粗砺皱纵的左手,执着细长的的狼毫毛笔。笔锋尖如锥颖,笔头圆滑挺直。黝黑的头发束在冠内,一丝不苟,几根白发泛着银白的光芒。他挺拔的身子硬朗无比,稳稳的站着,低垂着头在宣纸上肆意书写。 字迹龙飞凤舞,却刚劲粗壮,每一个顿笔回锋,都气势万千。 罗舒媚很贤妻良母的在一旁磨墨,脸上挂着很小女人的满足的笑。她还是那么素雅,白色长裙衬得她体态修长匀称,淡绿色腰带勾勒着纤细的腰身,全身上下只有那块玉佩做装饰,纤尘不染。罗舒媚很耐看,此时的她更是柔和得让人心悸。 沐染看了心头涌起种种情绪,五味杂陈。 她很高兴看见这么和谐温馨的场面,如冰儿所说,一家团圆。但心里又不忍有些酸楚和遗憾,如果陪着她老爹的人,是她亲娘该多好。那应该是更圆满而美满的场景吧。看着罗舒媚陪着沐啸海,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为那薄命的红颜而叹息。 听说她的娘亲,是因为操劳过度去世的。她甚至都等不到沐啸海衣锦还乡,和他共享荣华。她的一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沐染阖上眼眸,算了,别想了。 她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笑嘻嘻地说:“女儿打扰爹爹姨娘了,该罚该罚。” 罗舒媚嗔瞪她一眼。虽说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但看上去并不显老,风韵犹存,身姿曼妙。被这么风情万种的一瞪,沐染瞬间觉得世界玄幻了,“咳咳...” 沐啸海写完一篇字,他放下笔,朗声笑道:“舒媚,你瞧染丫头这闹腾的样子。” 沐染一蹦一跳的过去,挽着沐啸海壮实的手臂,撒娇地说:“才没有呢,爹爹净拿女儿寻开心。” 沐啸海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带着茧子的手刮过她细嫩的皮肤,痒的她发笑,“看你这活蹦乱跳样子,在宫里没怎么样吧?” 她把头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女儿哪有那么能惹事。”只是总有人看她不顺眼罢了。 罗舒媚笑道:“还别说,染儿受伤以后,性子确实变了不少,就是有人想欺负,也得防着不被欺负回来。” 沐染眨了眨眼睛,颇为得意,“姨娘说的及是。” 沐啸海摸了摸她的头,并没说话。 沐染俯身细细看沐啸海写的字,问道:“刚才看爹爹写字,似乎用的是左手?” 沐啸海点点头,“虽然右手也能写,但还是习惯用左手写字。” 她笑嘻嘻地拍马屁,“爹爹写的真好,爹爹最棒了!” 罗舒媚微笑,上前轻道:“老爷,妾身先下去处理府内事务,让染儿陪您吧。” 沐啸海点点头。 罗舒媚走后,他走到一旁的榻上,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沐染,另一杯则放在鼻前,轻轻地嗅。 沐染低头一看,才发现茶是茉莉花泡的。清香四溢,甘甜温润。 沐啸海轻轻抿了一口,放在一旁,坐在榻上。他拍了拍身侧,道:“染儿,坐过来。” 沐染听话的过去坐着。才一落座,就听见沐啸海淡淡地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心头一跳,难道老爹发现了? +小v:唔。。我还在纠结书名的问题,本来想更三章的,但发现脑细胞快灭绝了。。+ 78、玉簪是遗物 沐染心头一跳,难道她老爹发现了?不对啊,陌琰抢了她簪子的事,应该不会传的那么快。睍莼璩晓 她低垂着头,纠结的绞着手指,贝齿微微咬住下唇。思索片刻,她开口小声的问:“女儿昨日进宫,簪了爹爹送给女儿的蝴蝶玉簪。” 沐啸海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沐染心想,这么淡定应该是还不知道才对。玉簪明明是她爹送给她的礼物,陌琰见了为什么会那么激动?若是玉簪和皇室有关系,那沐啸海是怎么得到的?这几个问题她苦苦想了很久,却没有任何思路。她总觉得冥冥之间有关联,直到做了那个梦,她终于坐不住了。那个绝色女子还有那双紫眸,她应该从未见过才对,但她却戴着玉簪。 她左思右想都没明白,干脆直接来问她老爹。 沐啸海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白白的雾气飘飘悠悠升起来,他微微抿了一口,低缓道:“...那是你娘的簪子。” 沐染惊讶的“啊”了一声。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错愕地说:“娘亲?!” 那玉簪竟然是她娘亲的遗物!她从没见过她的娘亲,现在这根让陌琰反应激烈的簪子,却是她娘的遗物? 沐染呆了。那梦里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沐啸海的脸僵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神色晦涩高深,良久都没开口。 沐染心里忐忑,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沐啸海终于开口,声音幽长得让人心里酸涩,“你的娘亲啊,是真的很好、很好...” 沐啸海是武将,不会什么华丽的词藻。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很好,就已经是对一个女子最高的评价了。 沐染呼吸一滞,看她老爷子的表情,深情陶醉得要命,似乎就算是回忆,都是件让他觉得无比甜蜜的事。她忽然很好奇,她的娘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可以在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世界里,占据一个已经家财万贯荣华尽享的男人的心,那么多年。 她偷瞄了一眼沐啸海黝黑的侧脸。 岁月不饶人,老爷子的眼角早已爬上了细细密密的纹路,征战沙场多年,风沙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迹。 她心疼的伸出细嫩的手,轻轻抚摸老爷子粗砺的脸庞,不敢多施一分力。 沐啸海回过神,脸上的沧桑怀念消失不见。他爽朗的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爹爹老了,幸好有你们几个孩子,也不枉此生。” 沐染不知怎的,喉头突的一阵哽咽。听着她老爹用暮鼓洪钟的声音,说着令人幽伤的话,她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沐啸海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低低的说:“染儿,你姐姐性子尖,你能忍着些就忍着些,一家姐妹,爹爹怎么也不希望,老来还看见你们争锋相对。”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惨淡,接着说:“你们一母同胞,若是珊儿还在,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们闹僵。” 沐染眉头微蹙,珊儿?这是她娘亲的名字吗? 她缩在沐啸海的怀里,点了点头,乖巧的说:“女儿知道了。”抿抿唇,她有些迟疑地说:“爹爹,女儿好奇,不知您可藏有娘亲的画像?女儿生下来就没见过娘亲,实在很想知道。” 沐啸海放开她,走向檀木书桌。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拉开了一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柜子。 他的动作极轻极缓,带着对待无价珍宝时的小心翼翼。 79、楚芸珊 沐啸海放开沐染,走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老旧的柜子,柜子最底下的一层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显得有些怪异。睍莼璩晓但因为那个角落十分不起眼,所以很难让人发现。 沐啸海的动作极轻极缓,带着对待无价珍宝时的小心翼翼。 最底层的抽屉里里只有一卷画轴。 画轴用蓝色丝带绑着,沐啸海动作轻柔的拉开,带着无限的怜惜。 展开的画轴上,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这画像肯定比她还老了,沐染心里暗忖。纸张微微发黄,却被保存得很好,平展而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一点破口。 她还来不及感叹沐啸海的保养技巧,就被画像上的女子牢牢的吸引住了!眼见她的表情由平静到不平静,开始变得瞠目结舌,然后是不可置信般的不停揉眼睛。 老天!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那竟然是她梦里的女人! 画上的女子巧笑颜兮、巧目倩兮,笑容端庄又高雅,好似芙蓉般娇艳,却又不失荷花的含蓄。美目流转,笑盈盈的眼睛像是一汪清幽的潭水,令人忍不住为之赞叹。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灵动的眸子,摄人心魄得不应该存在。 女子一张樱桃小口,正向上翘,俏皮而又可爱。就算是发黄的画纸,也难以掩盖她白皙得仿佛陶瓷般的肌肤。 沐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眼睛不停的眨来眨去,满脸难以置信。 见鬼了,这居然是她娘! 沐漾和自己长得都不差,沐染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她娘一定长得不赖。可是现在看来,何止不赖!这丫的简直就是妖孽you物啊,比苏沅澈的妖孽还要妖孽,比她见过的所有you物都要you物! 沐染忍不住想,画画的人一定是她娘亲的崇拜者,所以才画的这么惊为天人。 沐啸海终于从画上挪开视线,瞥了一眼沐染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柔柔地说:“珊儿你看,连染丫头都被你迷得移不开眼。” 沐染红了脸,干笑两声,抽回视线。她摸摸鼻子,问:“不知是哪位画工把娘亲画的这么漂亮,爹爹可知道?” 沐啸海眷恋地看着画像,像是没听到一样,半响才拉回思绪,淡淡道:“是我画的。” 怪不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心里轻笑,果然是情深似海,看来她老爹十分爱她娘亲。但为什么又要娶罗舒媚呢?就算他和她娘亲没办法厮守,照道理也是终身不娶才对。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爹爹既然那么爱娘亲,为什么又要娶姨娘?” 老爷子苦笑,酸楚晦涩袭上心头,“若是可以,爹爹又怎想负了你的娘亲?”他长叹息,重重闭上眼帘,道:“珊儿命薄,没办法照料你和漾儿,只能交托给舒媚。舒媚也是贫苦人家,一介女流拉扯你们两个孩子又怎么会容易。就算是出于道义,我也不能放着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女子不管,更何况她还有恩于我沐家。” 沐染想了想,倒也是,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沐啸海不会不管人家。何况虽然是娶了罗舒媚,她却一直是偏房,正房的位置一直是她娘亲的。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画像上,倾国倾城的俏佳人。 画像角落写着:挚妻楚芸珊。然后就是一串龙飞凤舞的字,沐染看了半天,轻声问道:“爹爹,那串字写的是什么?” 沐啸海凝视半晌,说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沐染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这世上真有托梦一说啊。。。 80、信 看沐啸海一脸眷恋,沐染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是煞风景,于是很识趣的撤退。睍莼璩晓 她福了福身子,轻轻道:“爹爹先忙,女儿下去了。” 沐啸海没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什么都听不到。 沐染暗自叹了口气,想必她老爹的世界里,一定是全是楚芸珊。不待沐啸海回答,她转身走出了书香阁,轻轻阖上门。 人世间的生死离合太多,多到让人麻木。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挚爱离世,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很难体会。珍惜眼前的人,是她唯一想做和能做的。 至于她老爹和她娘亲,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她很好奇,如果楚芸珊知道,沐啸海这么爱她,这么思念她,她会有什么反应?楚芸珊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沐染抿抿唇,向未央阁走去。 ...... 未央阁 沐染静静的坐了会儿,她暗暗默念了几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追忆...楚芸珊是在后悔吗?她在后悔什么,嫁给沐啸海?还是其它的。 沐染阖上眼。 福安进来换茶水,她闭着眼睛问:“冰儿呢?” “冰儿姐姐去洗衣服了。” “又去了啊...”沐染喃喃。 福安边换茶水边问道:“小姐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沐染睁开眼睛,“什么礼物?” 福安动作一顿,奇怪的看着她:“小姐不记得三少爷的生日了吗?就在明天。” 沐染皱眉,她还真是一点都记不起了,“阿苑的生日,府里什么时候设宴?” “小姐看来是真的什么都忘了。老爷不喜铺张吵闹,府里的人生日都不设宴的。奴才看小姐和三少爷感情不错,应该会送礼物的吧?” 沐染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得先好好琢磨琢磨。” ...... 半刻后 沐染招来福安,递给他一张纸条,吩咐道:“我没办法出府,你去帮我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喏,银子在这儿。记得快一点啊。” 福安低头看纸条,长长的一小卷,“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啊?” 沐染笑了笑,“你去买你的,不用问那么多,我估摸着这些银子应该够。要是不够的话...嘿嘿,你先帮我垫上,稍后我会给你的。” 福安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一脸迟疑。 沐染问:“干嘛一副便秘的样子?” “小姐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呦呵,你想说什么啊?” “奴才说了,小姐不许生气。” “成,你说吧,我不生气。” “小姐...该好好练字了。” “......” 这小崽子! ...... 沐染等着福安回府,闲得无聊了到书柜里拿书看。 沐染的书柜整理得很整齐,她随手抽了一本,书面上写着——医经 这本书是书柜里保存得最好的一本,看上去似乎都没动过,看起来这个沐府二小姐对医术不感兴趣,沐染随手翻了翻,忽然发现这本书里居然夹着一封信。 信没有封口,有些厚,也没有写谁是收件人,光秃秃的。 沐染蹙眉,这是什么东西。 她刚想打开看看,忽然觉得手一抖,心脏处传来刺痛,制止了她的动作。 沐染捂住心口,凝眉看着信封。想了想,她又把手伸到新封口,这一次倒是没有异样的感觉了,却传来了叩门声。 “染儿,是姨娘,我可以进来吗?” 罗舒媚?沐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把信放回书里,合上书放回书柜里。 “进来吧。” +小v:啦啦啦求收藏~哈哈,要过年了,姑娘们都回家跟家人团聚了吧?新年快乐天天开心呀!+ 81、尚菱公主 沐染走过去开门,罗舒媚逆光站在门口,腰间的玉佩闪闪发光。睍莼璩晓她微笑:“姨娘请进。” 罗舒媚眉眼温情,她拉过沐染的手走进去坐下,柔柔道:“怎么不和你爹爹多聊会儿?他在外面总跟我念叨着你。” 沐染看了看被罗舒媚牵着的手,不动声色的挑眉,轻轻收回来,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罗舒媚,“爹爹忙,染儿不好多留。” “哦...”罗舒媚点点头,“我和你爹出了门才知道你和漾儿被召进宫里,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沐染垂眸,“有姨娘和太后的交情在,太后自是不会为难染儿。” 罗舒媚身体一僵,嘴角笑容顿了顿,她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太后有交情的?” 沐染抬头直视她,笑着说:“姨娘仁心,自然广为传播。” 罗舒媚定定的看她半晌,而又幽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不瞒你,那是还在凤来村的事。当年,珊儿...也就是你的,娘亲,已经去了一段时间,老爷尚未还乡,我一个人拉扯你和漾儿两个孩子,虽然辛苦却没有半分埋怨。那时先帝还在,太后还只是皇后,正巧出宫办事路径凤来村。凤来村有一种野草,名叫残草,和一般可食用的野草无异,如果不小心误食,就会昏迷,昏迷三天还救不醒就会致人死亡。当时皇后一行被山贼打劫,干粮全掉进水里,因此无奈之下把残草当一般的野草误食了。我发现她时已是第二天,再不医治就来不及。幸亏我一直生长在凤来村,对此有些经验,所以救下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罗舒媚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沐染低垂着头拨弄茶盖,眼睛里意味不明,眨了眨眼,她抬起头轻笑着说:“就说姨娘仁善,此等救命之恩太后定是涌泉相报。” 罗舒媚淡淡勾唇,“只要你在宫里没受委屈就好。” 沐染顿了顿,想了想说:“其实姨娘,染儿这次进宫,遇上了尉迟家的人。” “尉迟家的人?”罗舒媚凝眉,“如此说来...太后娘娘恐怕是想给皇上纳妃了。” 沐染点点头,“大姐对皇上的心思,想必姨娘也知道,日后大姐入了宫,也算是给沐家光耀门楣。” 罗舒媚淡淡嗯了一声,沉吟半刻,她忽然问:“光说你姐姐,那你呢?染儿聪颖,日后一定不会给沐家丢脸。” 沐染笑了笑,“算了吧,染儿想侍奉爹爹和姨娘左右,宫里的事还是交给姐姐好了。” “也是啊,丞相府比起宫里要好待多了。”罗舒媚眉眼俱笑。 沐染黑线漫天,“姨娘...这说的是哪里话。” “呵呵呵...”罗舒媚慢慢喝了口茶。 两人一时无言,沐染问:“爹爹送给染儿的蝴蝶玉簪,不知姨娘可有印象?” “咣!” 一声脆响,罗舒媚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沐染忙说:“染儿失言了。”言罢正想唤福安进来收拾,忽然想起那小子被自己吩咐出去买东西,冰儿洗衣服去了,只好自己动手。 罗舒媚蹲下身帮她,笑着说:“是姨娘老了,手脚不利索了。” 沐染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苍白和惊惶。她更加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玉簪是楚芸珊的遗物,罗舒媚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那玉簪姨娘记得,是罕见的宝物,也是珊儿的遗物。老爷既然把它送给了你,就说明他很重视你。他总跟我说,在你和漾儿中,你是最像珊儿的。”罗舒媚拂了拂裙摆,起身道,“好了,姨娘还有事,先走了。” 沐染起身,“恭送姨娘。”原本想问详细些,可看她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她看着罗舒媚的背影渐渐消失,总觉得这个女人像是在逃避。屋子内还弥漫着她身上的淡淡茉莉香。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茉莉花,她想。 不一会儿,福安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包东西,他吃力地说:“这几样东西还真不好找。小姐为了三少爷的生日礼物费了不少心思。” 沐染笑笑。不知道阿苑会不会喜欢她的礼物,“诶,你可别说漏嘴了啊,不然...后果很严重! 福安小心翼翼的点头,退了出去。留沐染一个人在屋子里钻研。 ...... 养心殿 陌琰用完午膳,在养心殿批奏折。李双全送上茶,低声道:“皇上,丞相大人到了。” 苏沅澈徐徐走进来,懒懒的坐下,习惯性翘起的唇微微泛白,带着宿醉后的头痛。陌琰垂首批奏折,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写着,声音干净而充满磁性,“边境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沐宸苑镇守边疆的事?”苏沅澈问,“恐怕还要些时间。尉迟宏季似乎对此有所察觉,一直在进行调动,从中作祟。” “尽快。拖得越久沐啸海越没有牵制,近日他暗地里的动作越加频繁。”陌琰头也不抬的说。 苏沅澈抿唇,沐宸苑被调到边境的事不知道沐染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依她的性子一定会但闹一番,只怕到时候会出大事。 正想着,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尚菱公主到。” 苏沅澈心下一凛,起身淡淡道:“臣告退。” 陌琰抬起头瞪他,“想溜?你给朕坐下。” 苏沅澈:“......” 敞开的宫门,午后的阳光直直的射进来,一个身形翩纤的女子慢慢走进来。她的身边没有跟着任何宫女,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优美纤细的颈项,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暖黄色的光,步态雍容柔美,带着天家女子与生俱来的高贵,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薄施粉黛,唇角带着柔柔的笑。 尚菱公主进来,看到苏沅澈也在并不惊讶,苏沅澈起身向她行礼,她笑着点点头,“苏丞相为皇上分忧,不辞辛劳理应嘉奖,要知道本宫每次来看皇上,可都能遇上丞相的。” 陌琰勾唇,“姑姑别抬举他了,快坐。” 尚菱公主含笑坐到一旁,“本宫没打扰到皇上和丞相议事吧?” 陌琰低着头喝茶,“姑姑多虑了。” 尚菱公主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问道:“你们忙,本宫也就不兜圈子了。本宫听闻寿康宫昨天的宫宴,沐府和尉迟府的千金小姐们都来了,皇上觉得那几位千金,如何啊?” 陌琰执笔的手一顿,他就知道尚菱公主此刻来是要提这个。 后宫妃嫔如今并不多,自他登基后,五年只选秀了一次,纳妃也是情理之中。文武百官提过多次,他却并没有在意,反正纳来纳去他也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不如搁置着。 尚菱公主久居深宫向来不管这些事,现下突然提出来,只怕是尉迟菱那边在暗中使力。 陌琰抿唇,这些人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尉迟宏季这么着急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除了巩固地位难道还有其它因素? +小v:你们潜水的潜水,霸王的霸王,让我真的蛋疼的耐不住耶。。。唔。。。提提意见也好啊~+ 82、顾全大局 皇上,本宫不干了,82、顾全大局 陌琰挑眉,声音慵懒华丽如上好的黑丝绒,“姑姑一向不理宫里杂事,如今怎么想起来关心这些事?” 尚菱公主笑容一顿,眼睫轻颤,她随手抬起桌上的茶,闭上眼轻轻闻了闻,“皇上日理万机,可还记得本宫在这深宫里,最喜欢的就是品茗。爱睍莼璩” 陌琰缓缓点头。 “一壶好茶,懂它的人不是一口喝干,而是先闻,再饮。本宫虽然久不过问宫中事宜,但并不代表本宫不在乎。如今后宫妃嫔稀缺,这味道本宫是闻到了,若再不一口喝干处理了这壶坏茶,本宫怎么对得起你母妃的嘱咐?” 最后两个字让陌琰的脑子里“轰”得炸开。 苏沅澈凝眉,陌琰的母妃...不妙啊,这可是他的雷区。 “宁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胆识和才学都令人惊叹,即使如此,她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皇上,且让我唤你一声...琰儿,宁妃那么爱你,在九泉之下一定不希望你这辈子都孤单寂寞。”尚菱公主清幽的语气夹杂着无奈,“我知道,洛妃于你情深意重,你也曾立过誓,这个时候让你纳妃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皇上,请以大局为重。” 陌琰骤然狠狠攥紧面前的杯子,骨节白得骇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苏沅澈抿唇,真是见鬼,尚菱公主这是净挑琰的死穴谈啊... 她起身扶了扶发髻,掩去眼角的泪,轻轻道:“苏丞相,劳烦你帮着劝劝皇上,以翾钥国皇嗣为重。”言她罢徐徐走出去。 陌琰在原位上静静坐了好久,浑身气压低得骇人,如同炸药爆炸前的一触即发。 苏沅澈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个好消息吧,算分散点注意力。再过几天是乞巧节,按规定所有女子都可以上街游玩...包括未出阁的女子。我想沐染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陌琰还是没说话。 苏沅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 宁妃是陌琰的母妃,当初宁妃进宫,宫里只有尚菱公主和她交好。宁妃死时,尚菱公主也在身边,其死后,尚菱公主对小陌琰关怀备至,因此尚菱公主对宁妃和陌琰都有着莫大的意义,她出马比太后威逼利诱几百次都有用。 陌琰就算是再不想纳妃,现在也要“顾全大局”了。 而洛妃... 苏沅澈敛眸,转身悄然离开。 ...... 沐府 夕阳西下,暖黄色的光晕散开在雕花木门框上,冰儿抱着一个大木桶往未央阁走。 推开门,她看到了满地狼藉,忍不住惊呼:“天啦,小姐这是怎么了...” 沐染手指通红,正在靠在床上专心的剥荞麦,荞麦壳收拾的很好,荞麦却丢了一地。冰儿瞠目结舌,“小姐,你这算浪费吗?” “你不懂,我有用着呢。对了冰儿,我记得你最擅长做菜,教教我好不好?”沐染抬头问,眼睛有些发花,她揉了揉。 “好啊,没问题。小姐想学什么菜?” “阿苑喜欢吃什么你通通教给我吧,他明天生日,嘿嘿,我想给他做顿饭。”沐染有些不好意思,“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我做的...” 冰儿咧嘴一笑,“三少爷一定会喜欢的,只要是小姐用了心的,三少爷都会喜欢。小姐跟奴婢来,奴婢现在就教你。” 83、重要的任务 皇上,本宫不干了,83、重要的任务 一直到半夜,厨房被沐染折腾得鸡飞狗跳,冰儿忙拉过她,好言劝道:“小姐啊...现在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发现了要骂的...诶呦我的姑奶奶,你就放过那只可怜的*,明天再杀它也不迟啊...” “不行!”沐染抹了一把脸上的鸡毛,“那小畜生居然趁我蹲下去生火的时候,爬上灶台拉屎在老娘头上,我今天非宰了它不可,啊啊啊啊...虽然擦干净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头上有一股子鸡屎味。爱睍莼璩” 冰儿无奈,“那我们就快回去洗澡啊,明天,明天奴婢一定帮你一起宰了它,现在真的太晚了...” 沐染眼睛紧盯那只鸡,眼看它停在地上没动,她把食指放在嘴前,对冰儿说:“嘘...我马上就要抓到它了...别出声...”话音刚落,她往前一扑欲把鸡扑在怀里,结果小畜生展翅飞了两下,沐染脸朝地狠狠摔了下去。 冰儿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沐染趴在地上嚎啕不止。 ...... 未央阁 沐染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吁了口气,她动了动酸软的四肢,“做饭真是个体力活。”她小声的说。 冰儿替她拉上被子,“小姐就累这么一回,三少爷也不是天天过生日啊。” “谁说的,你和福安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做饭给你们吃的,还有爹爹,还有姨娘,姐姐要是喜欢吃我做的我也会做。”沐染眨眨眼睛,“虽然辛苦,但心里面挺满足的~” 冰儿莞尔,“奴婢的就算了,小姐早些休息,奴婢退下。” 沐染扁扁嘴,阖上眼帘。或许是太累,她不一会儿就进ru梦乡。 这一次她梦到了一场大火。 漫天都是火焰,火舌席卷了一切,包括那个绝美的女子,她的娘亲,楚芸珊,还有女子眼角来不及拭去的眼泪。 窜起的火焰带着点点火星,沐染几乎能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热浪,奇怪的是楚芸珊脸上却没有痛苦反而带着释然。 沐染闻到了那阵清凉的味道,和楚芸珊难言的悲伤混在一起,逼得沐染想要落泪。 直到冰儿把她摇醒,沐染才从梦境里脱身。 她浑身大汗,脸色发白,冰儿忙问她怎么了,沐染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小丫头会意去倒茶。 喝过茶后,沐染这才觉得自己可以思考了。 床畔那阵薄荷般的味道弥久不散,沐染这才想起那人居然又来了。她气鼓鼓的瞪着那扇雕花木门,什么嘛,两次了,那人居然来无影去无踪,真不知道沐府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千金小姐的闺房居然是人说闯就能闯的,要是进来个采花大盗,那还不要老命了啊!! 不过这一次他坐了很久很久,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她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唯一记得的是那人身上悲伤的气息,萦绕不去,久久不散,就像浓浓的大雾。 沐染的直觉告诉她,浓雾的背后是一双晦涩不清的紫眸。 冰儿凑过来说:“小姐今天要多穿些,出门的话披上披风,外面下雪了呢。” 真的吗?沐染惊讶的看向窗外,前几天还是深秋的凉,今天却突然的下雪了,白茫茫的天地似乎也透着难言的悲伤,“也是啊...这样的天气心情很难好起来。” ...... 听雨轩 沐宸苑难得的此时还窝在床上,外面在下雪,这种天气最适合睡懒觉。刚好今天于他是个特殊的日子,心里忍不住想偷个懒。 “咚咚咚” 沐宸苑懒懒地说:“致远,去开门。” “是。” 沐染哈着热气走进来,屋子里很暖和,看见床上隆起一团,她笑道:“小懒虫还在赖床呢,别忘了今天我们有事要办。那个三日之约...” 沐宸苑一跃而起,惊慌的说:“姐...二姐...怎么是你啊...我还没换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哦天啦还有那个三日之约,刚好今天到了...怎么办我...” 沐染失笑,“好啦好啦你别急,我先去大堂等你,然后我们商量怎么出去。总之你快一点。记得多穿些衣服,外面冷着呢。” 沐宸苑用被窝裹住身子,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沐染汗颜,我长得有那么流氓吗,你一副被调戏的样子。 ...... 经过未央阁的时候,沐染叫过福安,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郑重地说:“福安,我要交给你几个重要的任务。十分十分重要的任务。额,当然对你来说也有点困难。第一个,我要出府,先别吃惊,老规矩了,帮我瞒住冰儿。另外一个,今天很有可能丞相会来,你也要帮我挡住他,明白吗?” 福安的下巴要掉在地上了。 +小v:呀~出来冒个泡+ 84、生日1 皇上,本宫不干了,84、生日1 菊花楼 沐染戴着面纱站在沐宸苑身后,沐宸苑凝眉问低头算账的掌柜:“什么?他不在?” 掌柜抬起头,微笑道:“这位公子,萧公子确实暂住小店,不过他今日不在。爱睍莼璩但他留下了话,说今日若是有人找他,还请明日再来,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处理。若有得罪请多担待。” 沐宸苑觉得上苍真是在拿他开涮,这种事情多来几次,迟早会被爹爹发现他带沐染出府,真是闹心。 沐染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算啦阿苑,人家有事耽误了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明天再来吧。” “好吧。那二姐,我们不在外面逗留了好不好?早些回府吧。” 沐染笑眯眯地说:“好啊!”回府再给你过生日。 才出了菊花楼没两步,几辆马车飞驰而来,路人纷纷避让,沐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眼看马车就要撞上自己,沐宸苑忙伸手拉回她,“二姐小心!” 沐染急急退后两步,才堪堪避开。 马车没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只留下一堆黄烟和尘土。 沐染忍不住吐槽那些人没素质,一点绿色交通的意识都没有。沐宸苑上上下下仔细查看她,问道:“二姐没伤着吧。” 沐染摆摆手,“没事,还好你反应快。对了,那是谁家的马车啊?那么霸道。” 沐宸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像是外地的吧。” “哇塞,外地人还那么嚣张?天子脚下都不收敛,不知道又是什么显赫的人物。不过,说来最近京都的动态很频繁嘛,似乎来了很多大人物。”沐染说。 沐宸苑抿唇,低声对她说:“我曾听爹爹谈到过,这几个月来边境的躁动越来越多,百姓生活艰苦,在京都或许感受不到,但身处边境的百姓连白天都不敢随意出门,皇上为此思虑良久,这一次恐怕是要动手了。” “动手?” “就是采取一些行动。” 沐染凝眉,行动?会打仗吗?依陌琰的性格,那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两人在忧心忡忡中走回了沐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杜涵。 杜涵在面临了接二连三的羞辱后,菊花楼守株待兔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被他等到了。 那天晚上被苏沅澈羞辱以后,他一直觉得苏沅澈身后曼妙的白纱女子很熟悉,虽然一言不发,但她的那双眼睛他一定见过。 奇妙的是那个女子今天居然跟在了沐宸苑后头,他们还一起堂而皇之的进了沐府。 没听说沐宸苑有什么小妾,这么说来那个女子应该是沐府的小姐才对。杜涵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双眼睛正是沐宸苑拼命护着的小厮! 那个该死的奴才眼里的嘲讽和不屑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杜涵危险的眯起眼睛,沐府未出阁的小姐居然和少爷上街,大半夜还和丞相出入酒楼......呵呵呵,这下有意思了! ...... 未央阁 沐染一坐下就招福安进来,“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福安脸色发白,扁着嘴委屈地说:“小姐,你再多来几次,奴才恐怕就没命服侍你了。这一次你回来的快,冰儿被二夫人召去做事,还没回来,至于丞相大人,这段时间里大人没来过。依小的看,应该没什么异常。” 沐染吁了口气,那就好。 “福安,等会儿我把三少爷约去后院,然后我们按计划行事哦!” “是。” 85、生日2 皇上,本宫不干了,85、生日2 听雨轩 沐宸苑刚坐下,沐染就找来了。爱睍莼璩 “嘿嘿,阿苑,你姐我又来了。” 沐宸苑紧张的看着她:“二姐,你...你不会是又想出府吧?” 沐染眨眨眼睛,“哪有,傻小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啊,我的生日,怎么了啊?” “怎么了?!我说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啊孩子,生日是要兴奋的玩起来嗨起来的嘛,就算你不兴奋,起码也要有点讨礼物的自觉啊,刚才出去一趟你居然什么都没买,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沐染没好气的说。 沐宸苑挠挠头,茫然地说:“沐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啊,生日不铺张不吵闹,久而久之大家都不过生日了。” 沐染无语了,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行,以前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生日还窝在房间里成何体统,我们可以去后山玩啊,就我们两个再带上几个下人,去打雪仗!刚好下了雪,好玩着呢,而且那里也吵不到谁!” 沐染兴冲冲的拉着沐宸苑就往后山跑,青春朝阳几乎把雪融化。她上次来的时候是放风筝,那还是春天,鸟语花香,转眼间冬天到了,她拉着弟弟又来打雪仗。 漫天的雪地盖去了绿茵茵的草地,沐染红色的披风惊艳全场,她蹲下身团了一个大大的雪球躲在树后,趁沐宸苑不注意直直的向他的脸砸去。冰凉的雪水顺着他俊朗的脸一直滑到衣服里,冻得沐宸苑几乎要跳起来。 沐染捧腹大笑,一起身却被沐宸苑一个雪球回击过来,她大叫一声忙蹲下身准备自己的武器,不料这次却砸偏了,砸到一旁无辜的致远。 沐染和沐宸苑一起大笑,激得致远也加入了两人的雪仗之中,三人你来我往,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荡漾在广阔的天空下经久不散,不一会儿竟吸引了更多的下人来,规模越变越大,战斗也越来越激烈,经常两三个雪球同时朝自己飞来,快得连那是谁都看不清,再过了一会连沐漾都惊动了。 沐宸苑见她也来了玩心大起,团了一个巨大的雪球直直的朝沐漾砸去,却在空气中和沐染飞过去的撞了个粉碎。沐漾见两人都以自己为靶,立即解下披风加入了战斗。 一群年轻人肆意的笑闹,后来听人传到,那天的沐府热闹非凡,引得鸟儿齐飞,在整个京都都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只有沐府还一片欢声笑语,府邸上空飞鸟盘旋。 ...... 玩了一下午,沐染出了一身的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她想差不多福安那边也安排好了,便对沐宸苑说:“阿苑,好累啊,我们回你的听雨轩休息一下好不好?” 沐宸苑气喘吁吁地说:“难得啊,二...二姐也说累了。其实我也累了,快点回去躺一会儿吧。” 沐染神秘的眨眨眼,“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 沐宸苑说:“不用了吧,二姐。” “有惊喜,你闭不闭?” “我倒是想闭,但冬天天黑得早,现在都这么黑了,我与其闭眼还不如不点灯来的简单。” “......” +小v:给大家新年祝福的那一章被删掉还是隐藏还是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了。至于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章节,看到的姑娘麻烦无视,没看到的姑娘就不用问了。总之新年新气象吧。有点恍惚我要开学了,然后作业还没做完摊上大事了!总之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但我想还是会安然度过的。这几天要赶作业所以更的会有点少,麻烦大家谅解吧。我爱大家!~~~+ 86、生日3 皇上,本宫不干了,86、生日3 天几乎黑尽,刚下了雪的夜幕上没有一颗星星,沐染和沐宸苑两人真的不点灯,摸索着走向听雨轩。爱睍莼璩 福安早就在听雨轩门口等候,见到沐染来立马跑上前去,在她耳旁小声说:“小姐,奴才都准备好了。” 沐染点点头,“辛苦你了福安,去吃饭吧,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 福安应声离开,沐染上前推开门,转头对沐宸苑眨眨眼睛,“阿苑快进来。” 沐宸苑笑道:“二姐在里头藏了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 沐染不耐的拉着他进去,两人齐齐在门口顿住。 沐染惊讶,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沐宸苑怔怔的顿住,向来噙着暖人笑容的唇微张,灿若星辰的眼里是慢慢的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攥住,心里慢慢腾起一股情愫,“二姐...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沐染从惊讶中回过神,欣喜的望着眼前的屋子。 屋子里漆黑一片,屋顶上错落的闪着细小的荧光,如同漫天的星辰浩瀚,美得让人难以置信。这感觉就好像身处在无边的银河,满目璀璨的震撼,让人窒息。她兴奋的跑进屋里张开手臂转了好几圈,嘻笑道:“是我没错,但是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效果,只是没想到这荧光粉的威力会这么大。我把荧光粉洒在纸上,再让福安把纸贴在屋顶,那小子一定辛苦了一下午,还真是...” 沐染话没说完,就被人紧紧拥在怀中,沐宸苑把头埋在她温暖的颈窝里,轻声道:“二姐,谢谢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那么费心的让他开心,维护他,让他感觉到从心底里流露出的温暖。 沐染摸摸他的头,轻笑道:“你也太容易感动了吧,这只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接下来还有呢。” 沐宸苑抬起头,惊讶道:“还有?” 沐染指了指桌子,下巴朝那边抬去,“喏。” 沐宸苑看过去,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天啦,二姐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也都是你做的。” 沐染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味道不好你别嫌弃啊。” 沐宸苑拉着她坐下,率先夹了一筷子菜,嚼了嚼。 沐染紧张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沐宸苑看她满脸紧张,笑说,“很好吃。” 沐染闻言脸上顿时开了花,她也夹了一筷子菜,好吃不好吃是其次,自恋才最重要:“我真是个小天才~” “对了二姐,那个圆圆的是什么东西啊?” 沐染一看,忙放下碗筷,“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快快快,吹蜡烛,要一口气吹完的那种哦。” “蜡烛?吹什么蜡烛?” “你不懂,这是生日蛋糕,过生日没蛋糕怎么行。只是我条件有限,做不出好吃的奶油蛋糕,就只有这种最单调的,麻烦你凑合凑合喽。”她边说边插蜡烛。 沐宸苑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乖乖的吹蜡烛。沐染在一旁唱生日歌,他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歌?” “生日歌啊,过生日不唱歌怎么行,我等会儿教你,咱俩一起唱!” “好。” 沐宸苑一口气吹完蜡烛,沐染高兴的拍手,沐宸苑白皙的脸上闪过害羞的红晕,沐染忙说:“阿苑,还要闭上眼许愿的!” 沐宸苑又乖乖的闭上眼,朗声道:“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和二姐在一起。” 沐染默,“孩子,谁让你把愿望说出来的。”还说的那么大声。 “啊?”沐宸苑搔搔头,“不能说啊...为什么?” 沐染叹了口气,“因为那样的话,愿望就不会实现了。” 沐宸苑急了,“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和二姐在一起,不然我重新许吧。” 沐染轻笑,“不用了,你的愿望这么单纯,我想就算说出来了,也一定会实现的。” “对了,许完愿该送礼物喽!”沐染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抱枕,“你喜欢读书写字,平常一定总是坐在椅上。软垫薄薄的没什么用,这个抱枕可以靠着或者坐着,刚好天凉了,你累了的话就把这个抱枕放在桌上垫着小憩一会儿,劳逸结合嘛。” 沐宸苑苦恼的撅起嘴,“二姐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准备回礼,着实过意不去啊。” 沐染闻言从怀里掏出一根木棍,说:“谁说你没有回礼,这就是你的回礼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送的?”沐宸苑眯起眼仔仔细细的看。 一根细长的木棍,不是筷子也不像簪子,到底是什么。 “这是冰糖葫芦的棍儿,那天你带我出府,买了一路的冰糖葫芦给我,那些都是你送我给的啊。阿苑你不知道,我受伤醒来以后,每天都困在府里,我渴望自由都快疯了,是你带我出府,还陪了我一路,这根棍儿就是纪念。世界上没有比这还要好的礼物了。” 是你给了我渴望的自由,再美的一方姹紫嫣红算什么。那广阔无垠的天空和那让人迷恋的红尘,于我才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想到这里,沐染不禁心头一动,“阿苑,我们来喝酒吧。” “喝酒?” “对啊,过生日不喝酒怎么行?去酒窖,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可是酒窖有一把大锁,傅叔没有爹的同意是不会轻易给我们的。” “阿苑,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这种人会溜门撬锁。” “而我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 “对!” 87、这个贱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87、这个贱人 沐染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爱睍莼璩 透过酒窖上方小小的窗户,她看到外面是天晴化雪的天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明白自己这是宿醉后的头痛。 想起昨天晚上她和沐宸苑喝醉酒的状况就想笑,她踢了踢躺在一旁还没醒的沐宸苑。 沐宸苑哼唧一声,皱着眉头不耐的直起来,“致远...什么时辰了......” 沐染好笑的说:“致远不在,少爷,奴婢伺候你洗脸更衣要不要?” 沐宸苑睡眼惺忪地说:“好啊...” “好你个头!”沐染一手拍在他脑袋上,“看清楚了我是谁!” 沐宸苑宿醉的头更疼了,待看清眼前的人,他哀嚎不止,“二姐!!!我喝多了,头好痛啊啊啊啊!” “得了吧,我看你喝的还挺嗨!我教你唱生日歌的时候就在想,以后你喝醉了一定不能唱歌,诶呦那调跑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姓左了。”沐染一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说。 沐宸苑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衣角,说道:“二姐,没想到我居然在酒窖睡了一夜,真是太神奇了。” “彼此彼此。” ...... 未央阁 沐染一进去就被冰儿拉住大叫道:“我的天哪小姐,你这是要奴婢的命啊!一晚上你都去哪儿了?!” “我和阿苑去酒窖偷酒喝,嘘,别那么惊讶。去帮我倒杯浓茶,我头还疼着呢。” “小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的。” “今天的浓茶茶叶最好。” “哦,那坏的呢?” “你喝不了了,丞相大人在大堂已经等你很久了。” 沐染:“!!!” 她居然忘了,苏沅澈怎么会是善罢甘休之人,昨天约好了没来不代表今天不会来。沐染咬牙,这人真是闲得蛋疼了,为什么总要来找她的茬。 “冰儿,你去跟他说,说我还没起床,或者不在,总之随便打发了他就好。” 冰儿怜悯的看着她,说道:“小姐你真可怜,丞相大人说了,如果你这么说,就让我告诉你,你不去他就一直等,等不到就去找老爷下棋,顺便和老爷谈谈女孩子半夜不回家的问题。” 沐染瞪起双眼,什么?!这人居然拿这种事来威胁她?!! “你刚说他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他。”沐染怒气冲天。 “大堂。” 沐府大堂 苏沅澈已经等得不能用不耐烦来形容了,他烦躁的四处踱步,看见个瓷瓶说不亮,看见个软垫说不软,看见朵花都要说太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沐染怎么还不来。 常风笔直的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心里忍不住发毛,沐二小姐要是再不来,估计苏沅澈的怒火就要波及到自己身上了。 沐染去的时候,苏沅澈的怒火正在临界点。她一来,苏沅澈心里的怒火奇迹般的全消失了。 “死丫头你干嘛去了,我等你半天了你知不知道!” 沐染白他一眼,“我们约好的是昨天,你今天才来,不算数了的。” 苏沅澈咂嘴,“本相忙着呢,昨天有事耽误了,不管,我说算数就算数。” 沐染小声辩驳道:“不讲理。” “更不讲理的还在后头。我想过了,你只能叫我澈,其它的免谈。”苏沅澈翘着腿说。 “我不是说了不行吗,那个称呼...太亲密了一点...”沐染脸色微红。想想都觉得不舒服,她怎么可能叫的出口啊。 苏沅澈眯起眼睛,“腾”地起身朝内堂走去。 沐染忙问:“你要去干什么啊?” “和你爹聊聊,女孩子大半夜不回家和男人逛大街的影响!” 沐染一把拉住他,“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幻觉...” 苏沅澈停下脚步,转头俯视只到自己胸口的女人,“幻觉?” “是啊是啊,你...你别去找我爹,咱们好商量呗。”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不答应我就去找你爹聊天。”苏大爷很拽的转身看着沐染。 沐染咬牙,这个贱人。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又不是天天都遇得上他,先答应了稳住他又有何妨,反正嘴长她脸上,她叫不叫是她自己的事。 “好吧,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别去找我爹告状啊,不然我不死也要脱层皮。”沐啸海那么老古董,哪里会听她的解释。 苏沅澈哼了一声,转身接着往内堂走。沐染猝不及防没拦住,只好跟在那个健步如飞的男子后面亦步亦趋,“苏沅澈!你这个小人,你不是说不去的吗?” 岂知他走得更快了,沐染气得要跺脚。 天哪,这简直就是只无耻的狐狸。 +小v:看到收藏的亲,还有评论的亲,小v心潮荡漾激动种种热泪盈眶啊~所以忍不住加更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努力!那个。。关于陌琰出场有点少的问题。。。我正在想让他以怎样的方式出场的说。。。+ 88、熊瞎子 皇上,本宫不干了,88、熊瞎子 沐染不知道苏沅澈为什么会对沐府这么了解,他都不需要指路直接就走向了书香斋,且步履快速。爱睍莼璩 苏沅澈是习武之人,沐染自然是追不上,眼看苏沅澈推开了书香斋的门,沐染忙使出老命跟上去,苏沅澈却快速的关上门,“咣”,沐染几乎要被夹到鼻子。 她愤怒的瞪着已经阖上的雕花镂空木门,心里大叫:苏沅澈,你就是个没风度的混蛋!! 十分钟以后 就在她等得很不耐烦的时候,苏混蛋出来了,身后跟着沐啸海。 她忐忑的上前,向她老爹行礼。 沐啸海慈祥的笑了笑,伸手宠溺的摸摸沐染的头顶,意味深长的对她说:“快去吧年轻人。” 沐染满头黑线。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沐啸海用那种奸情无限的目光,看着她和苏沅澈,让她有种便秘的感觉。 闷闷的。 很不爽。 但她才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沅澈用力一拽,拽拽的拖着,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沐染气结。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这可是在她家!他苏沅澈才是客人!没见过这么反客为主的人。 她不满极了,皇室里的人很*吗?这么飞扬跋扈!一点都不可爱! 想到这里,她阿q了一下,幸好她还有一个宝贝弟弟,任她蹂躏。(沐宸苑:喂!) 苏沅澈语气悠扬,“现在你没什么废话了吧?快走,去幽野森林得早点,那里天黑的早。” 沐染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你说、幽野什么?” 苏沅澈头都不回地说:“森林。” 沐染浑身一抖,一个用力甩开抓着她的手,瞠圆美目道:“去森林?你要做什么?你要把我卖给熊瞎子吗?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不理我吗?你要毁尸灭迹?还是你要先奸后杀?还是......” 话音刚落,苏沅澈一下子滞住脚步。 半晌,他以一种缓慢到诡异的速度转过身来看着沐染,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潋滟的桃花眼阴森的要命,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沐染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在急速扩张,根根汗毛都天魔乱舞了一把。她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她就知道!这种一肚子坏水只知道找茬以折磨她为乐趣的人,是不会做什么好事的!!! 沐染一脸委屈,她带着哭腔地说:“你要我换个称呼我也换了,你要我叫你亲密点我也叫了,你带我出去我也没说什么。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沅澈看她良久,突然一改一脸阴骘。“扑哧”地笑出声,笑得浑身发抖花枝乱颤。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变成大笑、狂笑、疯魔般了的笑,直到最后应该是笑得没力气了,才缓缓的蹲下去。 沐染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居然可以笑得那么high!而且是在一秒前还一脸阴骘的样子,突然一下子却变得那么开心。 苏沅澈拿看白痴的眼神斜睇沐染,带着狂笑以后的余韵,很无奈地说:“我说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而且....哈哈...而且你、你居然那么经不住吓,那副样子...哈哈哈哈,还熊瞎子?太搞笑了,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笑。 沐染终于反应过来。 她被这个混蛋给耍了。而且混蛋很满意她的白痴反应。她恼羞成怒,愤恨的跺脚,“要不是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太差,我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而且你居然听到熊瞎子都觉得搞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苏沅澈冷哼,“你的头发更长,那不是没见识了?”顿了顿,他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先奸后杀?呵,你想太多了。”他上下瞄了瞄沐染,撇撇嘴,凉凉地说:“你再多吃点木瓜,我都还嫌你屁股小。” 沐染咬牙,这死鸭男。 “我会想太多,也是因为你不像好人!” 混蛋!烂人!跟陌琰那种家伙没什么区别。果然是人以群分。 苏沅澈一听,冷冷地瞪她。 沐染不服气的回瞪。 苏沅澈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丢出句话:“滚回房间收拾东西去,早点出发去森林。” 沐染怒了,但是她没胆发火,所以她很委屈的说:“不要打头!会变笨的!” 苏沅澈睇她,冷哼一声,“本来就笨,再笨能笨到哪儿去。” 沐染不想理他了。小小的哼了一声,转身回未央阁。 走到一半,她脚步顿住。转身折回来,纠结的问道:“都要收拾什么东西啊?” 苏沅澈:“打猎的东西都要带。弓箭什么的,最好拿件披风,山里凉。” 她嘟了嘟嘴巴,扬起脸,有点不自然地说:“我都知道,考考你罢了!” 苏沅澈没说话,懒得拆穿这个死要面子的女人。沐染转身蹬蹬蹬地跑走了。 跑到一半,她又折回来,小脸羞得通红,四下张望。 苏沅澈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沐染:“找冰儿,我的贴身侍女。” “你找她做什么?” “......我找不到回房间的路。” “......” 好吧,苏沅澈也是今天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存在这种生物。 这种生物的名字叫做沐染。 只此一只,绝无分店。 ...... 沐染最终还是找到了回未央阁的路。 房间里,冰儿翘着小嘴,很鄙夷地说:“小姐真是的,这么多天了还记不得回来的路。” 沐染瞪大眼睛,激动的说:“怪我吗?苏沅澈那个混蛋一句话不说扯着我就走,把我脱到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哪儿还找得到回来的路啊!更何况,沐府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是第一次去,怎么会找得到回来的路!!!!” 冰儿淡定的掏了掏耳朵,丝毫不为她的高分贝所动,还是一脸鄙夷地说:“就知道小姐你最没节操了,见到丞相大人就犯花痴,居然还由着大人把你带走。都不等等我,追都追不上。” 沐染张大嘴巴。 犯、花、痴?!!!!对苏混蛋?!!!!!!!!!!! 然后,未央阁里,传来沐二小姐恼羞成怒的嚎叫。 “啊啊啊啊——————————————————————” 据说从那天以后,京都里流传出了一段绯色佳话。 妖孽得魅惑众生丞相大人进了将军府后,被将军府的二小姐看见了。由于见到心上人过于激动,二小姐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由此可见,情深爱重啊! 深爱重啊! 爱重啊! 重啊! 啊~ (沐染:姐姐在此郑重向各位小朋友劝诫。作为过来人,没事不要尖叫。后果你是伤不起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那些闲的耐不住寂寞的八卦大爷大妈们,会编出多么恶心的东西来恶心你!!!!更何况,后来姐姐的嗓子疼了多少天你们知道吗) +小v:前面几章都做了些修改,有空的话,大家可以翻回去看一下。大体还是差不多,没什么大变动。所以来不及看也无所谓。啊啦啦啦,看文愉快~+ 89、感情好 皇上,本宫不干了,89、感情好 沐染想了想,觉得就她一个人跟着苏沅澈去森林的话,风险有点大。爱睍莼璩 不如…… 于是,十分钟后,沐府门口 沐染一脸满足笑嘻嘻的拖着一脸黑线不情愿的沐宸苑,站在一脸阴沉很不爽的苏沅澈面前。 苏沅澈指着沐宸苑,毫不客气的沉声道:“你带他做什么!!” 沐染皱眉,阿苑又没有惹他,他干嘛那么凶。自家宝贝弟弟,她都舍不得吼一声瞪一眼,怎么就要给这家伙当受气包。 她撇嘴,故意说:“管得着吗你。我跟我家阿苑感情好着呢,到哪儿都要黏在一起。” 苏沅澈正想要大吼“沐染你害不害臊你是女孩子不知道避嫌吗!”的时候,沐染抢先说道:“先说好,你要是想说什么不让阿苑跟我们一起去的话,就不用费口舌了。阿苑不去我也不去。你要是威胁我,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的哦!” 苏沅澈眯眼,这小丫头片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正僵持着,沐府的门口驶来了另一辆奢华无比华丽耀眼的马车。 李双全掀开马车的布帘,只见陌琰慵懒的坐在里面,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沐染下意识的认为是苏沅澈叫来的陌琰,她惊讶的问:“你带他做什么?” 苏沅澈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嘴巴抽了,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管得着吗你,我跟我家阿琰感情好着呢,到哪儿都要黏在一起。” 此话一出,乌鸦群飞。 沐宸苑:“……” 沐染:“……” 陌琰:“……” 苏沅澈说完就想扇自己,他傲娇个屁啊!正想说什么辩解一下,却见沐染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 她贼兮兮的笑:“不用解释,我懂的嘛。感情嘛,都很难控制的~” 沐宸苑好奇宝宝地问:“二姐,你懂什么了?” 沐染阴恻恻的笑。 苏沅澈忽然就没了解释的欲wang。陌琰跳下马车,朝他们走过来。 苏沅澈上前,拳头紧握,一下子扬起来,挥过去。金色尘埃飞舞,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沐染惊讶的张大嘴巴,怎么开打了? 却见陌琰懒懒的用自己的拳头拦下,两人哥俩好的碰拳。 沐染:“......”真不刺激。 这时,一个让她耳膜发痛的尖叫声响起,“皇上?!!!” 沐染不用回头也知道,刺激的来了。 她仰天长叹,好姐姐沐漾,真是哪儿有皇上哪儿就有你啊。 沐宸苑首先转过身子,对沐漾低头淡淡行礼:“大姐。” 沐染挑眉,她怎么觉得向来阳光开朗的沐宸苑,对沐漾很冷淡呢。....错觉吧。 她也转过身,福身问候。 沐漾没搭理他们,一脸娇羞的径直向陌琰走去。有点想搭讪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陌琰装做没看到。 苏沅澈戏谑地问:“大忙人啊,怎么有空来这里了?”说完他向陌琰身后探了探,接着说,“居然还没带侍卫?怎么,就不怕酸溜溜的文官拿祖训烦你?” 陌琰瞥了一眼苏沅澈妖孽的笑,答非所问:“你来沐府做什么?”眼底是浓浓的警告。 苏沅澈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两人在未央宫门口的针锋相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陌琰恐怕是知道他来了将军府,所以才抛下一切追过来了。 他心中暗笑,琰这家伙,真是闷骚。表面上不闻不问,私下里却下了功夫。 他拉过沐染,搂在怀中,对陌琰挤挤眼睛,暧mei的说:“当然是来找小染儿了。” 此话一出,乌鸦再次群飞而过。 沐染狠狠剜他一眼。这没半点正经的混蛋。 陌琰看见两人的眉来眼去暧mei交流,一身冷淡的气息顿时荡然无存,怒气狂飙。头脑里的理智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他霸气的眉头紧紧皱起,衣袖一甩,用力一拉,狠狠扯过她。 沐染没有丝毫准备,重重的撞在陌琰硬朗的胸膛上。疼得龇牙咧嘴。 小丫头火大。这家伙是想怎样?! 苏混蛋无视她,在陌琰面前她也没有半点人.权,对着她耍脸色不说还粗鲁的要命。这些家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那么臭屁那么拽做什么!她又没惹他们! 沐染就像一个愤怒的番茄一样,脸色涨红。她用肢体表达着情绪,两只手四处挥舞乱抓,不停的挣扎。 沐漾在一旁看着脸都绿了。这死丫头在做什么?她居然敢在陌琰的怀里,那双手还四处乱摸! 沐染愤恨的抬头,死死的瞪着陌琰。 一腔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却在接触到那一抹如浩瀚汪洋般,深不可测的紫色时,莫名的顿住。 这是怎么回事,浓烈的情愫,诱huo却透着危险,让她不敢深究却又不舍挪开视线的眼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一碰上陌琰,就会变得手足无措。就好像在弄月楼的那个吻。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总会在不经意间,闪过一瞬的悸动。 陌琰浓眉一皱。对她的挣扎大感不悦。她就那么讨厌他的触碰吗?可是为什么苏沅澈搂她,她却无动于衷? 沐染压下心里的涌动,抿唇抬头迎上他凌厉的视线,“放开我。”鼻尖充盈着他身上的味道,让她的心脏漏跳一拍。 那阵清凉如薄荷的味道此时离自己那么近。即使是在盛夏时分,炎热难耐的时候,让人闻了也能顿时心旷神怡清凉舒适的味道。有点像清凉油,却又没有那么浓,更像是薄荷。 她悄悄的嗅了一小口,再次觉得真的很好闻。 陌琰蹙眉,忽视沐染的话,骨节分明的大手根本没有减轻一丝力道。他沉声问道:“你们要出府?” 沐染心头一跳,连连摆手解释道:“皇上,翾钥王朝的严律是说,未出阁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可我们不是要上街,是要去森林。森林你知道吗?那个幽野森林。听名字就知道没什么人,应该不算抛头露面的......”她看看面无表情的陌琰,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口水,“......吧?” 她完全忘了陌琰还没放开自己的事,心里那叫一个草泥马奔腾啊!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陌琰这种忙得要死的大人物都会被她撞上。虽然是和苏混蛋一起去,可是还是阻挡不了她想去森林的心情。那可是森林啊,一定很刺激又很好玩的。阿苑是个乖乖仔,是不可能会带她去森林里面的。错过了这一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一副死人脸的看着她,冷冷的说:“不想挨罚?” 沐染狠狠点头,用频率表达自己的心。 陌琰一笑,“那朕跟你们一起去。” 沐染:“......啊?” 陌琰理所当然的样子,严肃的说:“朕不跟你们一起去,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朕。” 沐染又狠狠摇头,再次用频率表达自己的心。苍天可鉴!我要是有胆子骗你,就让我再穿越一次! 陌琰懒懒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出发。” 沐染:“......” +小v:唔。。我已经连着三天熬通宵了。。。。赶作业的娃伤不起有木有。。。明天开学,心破碎啊!!+ 90、马如其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90、马如其人 陌琰点头,懒懒说道:“那就这样,出发吧。爱睍莼璩” 沐漾一脸无措焦急。她想和皇上一起去,想得要命。好不容易见到他,她不想错失和他多多相处的机会。可是陌琰有没有叫上她,她也没有借口。 这可怎么办呢。 沐染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淡漠的陌琰,心里了然。 她抿唇想了会儿,目光在沐宸苑和沐漾身上游离了一圈,启唇轻声道:“皇上,臣女想请姐姐一同前往。同为女子,能互相照应也是好的。”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陌琰、苏沅澈和沐宸苑都是男的,再加上沐染,那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了。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注重贞洁名誉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如果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跟着去森林,总归不怎么好。就算她再怎么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但流言蜚语,对沐府多少也有些影响。 沐宸苑抬眸看了一眼沐漾,眉头微蹙。 陌琰长袖一甩,淡淡的嗓音带着惑人的磁性,对沐漾说:“快去准备东西,换身衣服。” 沐漾开怀不已,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明柳准备东西,自己则回去换衣服。 沐宸苑凑近她,小声的问:“二姐怎会想和大姐一同出行?” 虽然说忌讳流言,可他们是和皇上一起出去,外头的人谁敢议论半个字。 二姐聪明,不会不知道,只不过以此当作借口,邀沐漾同去而已。 可照她们之间的关系,沐染怎么会想和沐漾一起玩,那不是扫兴吗。 沐染柳眉微蹙。 她转过头,看着沐宸苑,认真的说:“阿苑,我和你大姐之间的事,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对姐姐产生芥蒂。只要我们一天叫她姐姐,她就永远是我们的姐姐,这一点无法更改。所以对她,不可以像对陌生人一样冷漠。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这是无法割舍的亲情。她是怎样的态度我没资格在乎,也不想在乎。可是我们自己不可以忽视血缘这条纽带,你明白吗。” 沐宸苑点点头,不再答话。 沐染暗自摇头,她和沐漾之间的事,和沐宸苑无关。 沐宸苑是沐家这一代的唯一男丁,他的身份比她要特殊的多。以后沐啸海肯定会委以重任,如果和沐漾关系不好,那个小心眼儿的女人一定会影响沐宸苑。 哪怕自己和沐漾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只要事关陌琰,沐漾都可以狠下心来陷害,更何况是沐宸苑? 阿苑若不想吃苦头,和沐漾的关系还是能好就好。 ...... 苏沅澈靠在陌琰华丽的马车上,百无聊赖的说:“皇上,既然是去森林,就别坐马车了。骑马如何?” 陌琰淡淡点头,意兴阑珊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漠然的他,其实余光就不曾从沐染身上移开过。 小丫头的一颦一笑,他都不想错过。 一旁的李双全见皇上应允,净鞭一甩,上前道:“皇上,那奴才去宫里头牵马去?” 沐宸苑说:“沐府马厩里有几匹好马,若皇上和丞相大人不嫌弃,可以试一试。皇宫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 众人应允。 马厩 陌琰选了一头全身被毛都是黑色的马。高大威猛,强壮有力。他靠近时,黑马大大的打了一个响鼻,戒备的看着陌琰。 苏沅澈打趣道:“皇上,看来这匹马不那么乖巧嘛。” 他的马和陌琰的差不多大,性格却大不相同。温顺乖巧得很,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任他牵着缰绳。 沐染忍不住心说,果然是马如其人,苏沅澈这么妖孽,选的马看上去也是无比拉风sāo包。 一身赤红,威风凛凛,但很好掌控。 沐宸苑拉过一头袖珍马,对她说:“这匹马最乖了,姐姐试试吧。” 沐染看它一眼,嘟着嘴巴道:“阿苑啊,虽然说我不会骑马,打算等会和你共骑一匹,但是你也用不着拉一头这么矮的马来刺激我吧!难道我看上去和它一样怂吗?” 沐宸苑惊讶的瞪大眼睛,“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你之前不是很会骑马的吗?” 沐染这才想起来,此沐染非彼沐染,沐宸苑所说的她,是那个穿越前的沐染。 她眨眨眼睛,想了会儿,说:“我的头不是受过伤吗,忘记怎么骑马了。” 沐宸苑张了张嘴巴,无奈的说:“......好吧。” 苏沅澈凑过来,对她说:“小染儿不会骑马?那等会儿我们骑一匹吧。” 沐染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要。” 苏沅澈怒了,“为什么!” 91、屡屡吃瘪 皇上,本宫不干了,91、屡屡吃瘪 苏沅澈怒了,“为什么!” 沐染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爱睍莼璩 为什么?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刚才是谁对本姑娘威逼利诱的!珍爱生命,远离混蛋你不知道吗? 苏沅澈见她沉默不语,一身怒气狂飙,正要发作的时候,就见沐漾款款而来。 沐大小姐一身白色骑马装,三千青丝以木簪挽起,素面朝天,淡雅清丽。 沐染咂舌,真不容易,难得见沐漾穿的那么素。 不过说真的,沐漾真的遗传到了楚芸珊姣好的容貌。眸光流转间,确实有几分画中人的倾国倾城。只不过平常打扮的太过,反而庸俗了。 沐漾的妆容显然很成功,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沐宸苑颇为惊讶地说:“大姐打扮得真漂亮。” 沐漾抿唇一笑,矜持文雅,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沐染看了看那匹袖珍小白马,又看了看她,顿时玩心大起。她凑近沐漾小声的说:“皇上亲自为你挑选的马,喏。”下巴朝那匹沐宸苑选的袖珍马扬了扬,接着说,“你和皇上果然心意相通,白色骑马装,就应该配白马。快去吧,别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沐漾先是一愣,然后喜不自禁。她做梦都希望陌琰能关注她,喜欢她。再看沐染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宁愿相信,陌琰为她选马了。 就算那匹马再怎么矮小瘦弱,但若是陌琰给她挑的,她都不会介意半分。 转身,沐漾毫不犹豫的跨上它,对陌琰娇羞一笑。 陌小朋友茫然。 沐染背过脸,肩膀耸动个不停。 ......老天,她要笑岔气了~ 陌琰看向她,眉头微蹙。 沐染咳了一声,好吧我收敛点。 苏大人靠过来,拽拽的说:“喂,小丫头,我可先说好了,你想清楚了没?真不和我一起骑?” 沐染纠结的凝眉。 混蛋,又威胁我! 可是怎么办呢...真的不想和他一起骑马,到时候肯定会靠的特别近...她肯定会很不爽、很不爽....... 沐染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慢着…耶? 她的脚怎么离地了! 她怎么凌空了!腰上什么时候缠上了一只手?!!! 嗯....这双手还挺好看的...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谁能告诉她发生什么了?!! “咚”! 沐染再次狠狠撞上陌琰硬朗的胸膛。 撞的还是后脑勺!! 她晕乎乎的,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陌琰拎上了马! 没错,是拎,一点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沐染又急又气,刚想扑腾两下以示挣扎,就被紧紧压制住。陌琰头都不回,霸气的朝后面的人丢下一句:“跟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陌琰的动作一气呵成又猝不及防,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骑着黑马疾驰而去。 沐宸苑一直以为他二姐是最让人头疼的魔女小霸王,谁知道今日却屡屡吃瘪。她的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哈哈,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他大笑,一甩马鞭,大喝一声:“驾!” 见沐宸苑绝尘而去,苏沅澈这才反应过来。 他失笑,琰这家伙真是.......随即马鞭扬起,赤马“嗖”地向前冲去。 .......然后就有人想哭了... 沐漾的反射弧太长,她愣了好半晌,才发现喏大的马厩只剩她一人了。 她急忙挥鞭。奈何这袖珍小白马不给力,四肢马蹄子“哒哒哒”悠哉悠哉的往前挪动。 沐漾忿恨咬牙,怒喝道:“快跑呀小畜生!!” 小白马听不懂啊听不懂,持续悠哉。 沐漾几乎想重新换一匹马了。可是...这是琰给她选的马,她很舍不得啊... 眼看那几人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沐漾才刚刚出了马厩,向幽野森林进发,袖珍小马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小v:嗯,跟大家说一下,文文更新的时候可能会偏晚,估计12点以后吧。姑娘们可以第二天再看,熬夜对皮肤不好,还是不要等了。如果老师大发慈悲作业不多的话,应该就会早一些了。(这种可能发生的很少)另外这几天vv在想文文新名字,估计就这几天会换一个名字(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够霸气。。。。)姑娘们收藏一下的话会比较方便。当然不收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唠叨一句。好啦~晚安安我睡觉去了~爱你们~~~么么+ 92、皇帝都是难伺候的 皇上,本宫不干了,92、皇帝都是难伺候的 黑马一路疾驰。爱睍莼璩 沐染被陌琰紧紧的拥在怀里。鼻间充斥着他身上让人心悸的味道,一颗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剧烈到毫无章法,她几乎可以听到胸腔里一声又一声闷闷的“咚咚”。 她暗自庆幸,辛亏自己是背对着陌琰的,现在自己的脸一定跟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一样,面对面的话还不羞死人。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想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陌琰察觉到怀里人的扭动,剑眉一皱,不悦的低喝道:“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这匹黑马健壮有力跑得极快,他需要一边要稳稳的驾驭住它一边小心看着沐染,偏生这丫头还不停的乱动。 沐染撇嘴,小声的嘀咕道:“谁叫你要骑这么快,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陌琰垂首,凑近她的耳边,滚烫湿濡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你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都天魔乱舞了一把,颈窝痒的受不了,好像羽毛拂过般撩人心弦。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干脆选择沉默。 陌琰见她不说话,一把拉住马缰。大黑马很听话的停下脚步,低下头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沐染疑惑的转过头看他,问:“怎么停下了?” 陌琰看向别处,淡淡道:“等等他们。” 沐染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她贼兮兮地说:“那个他们,肯定不包括沐漾...额,臣女是说大姐。”差点忘了,眼前的人可不是苏沅澈。 陌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如果希望沐宸苑在沐漾面前少吃些苦头,就不应该捉弄她。”他风轻云淡。 沐染心下一惊,美目瞠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居然懂她的心思?! 皇帝都这么厉害吗?太恐怖了吧!她什么都没有说他就猜到了。 陌琰懒懒一笑,看着她说:“不用这么意外,你的表情藏不住心思的。” 沐染努嘴,“皇上厉害,臣女佩服。” 陌琰一脸漠然,华丽的声线毫无起伏:“如此敷衍的佩服,朕还不屑。” 沐染张了张嘴巴,又合上。果然皇帝都是难伺候的。算了,不屑就不屑。我还不伺候了呢。 陌琰又看她一眼,说:“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臣女无话可说。”那么难伺候,我才不要去撞枪口。 陌琰戏谑的看着她道:“觉得朕很难伺候吧。”赤.裸裸的肯定句。 “……皇上知道还问?”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翻身下马走向一旁,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定定的伫立着。 沐染扁扁嘴,下马站在陌琰的背后,小心翼翼地说:“臣女无知,惹皇上生气了。” 陌琰没说话。 沐染暗自叹气,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臣、臣女不是有意的…” 陌琰还是没说话,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沐染正琢磨着她要说什么来挽回一下,就听见陌琰充满磁性的声音略显沧桑,淡淡的飘来,“朕两岁的时候,母妃就不在身边了。” 沐染纳闷,啥? 他接着说:“就连澈,也是在朕七岁的时候,才被送进宫的。 “在那之前,那五年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皇宫并不干净,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每天喝的水都是红的——那里面融着很多人无奈冤屈的血泪。 “父皇在母妃走后,对我的态度就和之前的大相径庭。他甚至连听都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我的消息。我很迷茫,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很乖,很听话,也没做错什么事,却莫名其妙的被讨厌,被…丢弃了。母妃对我很好,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想应该是因为她的离世,让对她情深爱重的父皇,变得不想再见到我,不想勾起他痛苦的回忆。我不怪他们,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成为这一切的代价。我明明有很听话,很努力的修习学业,每天都恪守本分的做自己的事。 +小v:一会儿还有+ 93、心疼 皇上,本宫不干了,93、心疼 沐染屏住呼吸,连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爱睍莼璩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让她莫名的想落泪。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就已经掉进这个世界的黑暗里了。在皇宫里,不受待见的皇子,日子是难熬的。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和漫天流言秽语。 “记得那一年,我才三岁。大年三十那天,大雪纷飞。我的整个行宫都被白雪覆盖,难以出行。恰好我听闻那天父皇会经过我的行宫。当时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父皇了,我很想他,于是我想去门口守着,说不定能碰上。我知道父皇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我就想躲在石狮子后面,偷偷的看一眼。虽然不能上前行礼,但这样我也很满足了。我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我的行宫位置偏僻,父皇几乎不会往这边过,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就很难再见到他了。 “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天是年三十。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母妃了,所以我希望能看一眼父皇。虽然知道有点可笑,但我可以自私的认为,今年我是和父皇在一起过的年。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行宫积雪,我根本出不去。宫女太监们都嫌冷,不想去扫雪,只有我自己去扫。但行宫的扫把早就坏了,根本用不了。我很心急,怕会和父皇错过。就用手清理漫天冰雪。 “雪很冰,冰得像要把我的手冻下来一样。 “我一把雪一把雪的捧开,往旁边堆。有时候堆上去的雪会滑下来,我只好再把它堆上去。下了一夜的雪很厚,我捧了堆、堆了捧,整整一个早上,终于清理出了一条两人宽的小路。我很开心,换了一身衣服准备躲到石狮子后面。却没等来父皇,等到了那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身边的婢女七栾。 “七栾说,皇后宫里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帮忙挂红灯笼。 “我本来不想去的,怕错过了父皇。可她是皇后,而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我没办法拒绝她的命令,只好跟着她去了。 “一个早上都在清理冰雪,我的手早就冻僵了。挂灯笼的时候好几次拿不稳掉下来,弄坏了好几个灯笼。 “皇后看见了很生气,当时就命令我去雪地里罚跪。那天我穿的衣服不多,在雪地里冷的瑟瑟发抖。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错过了父皇。 “思索再三,我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溜走,回到自己的行宫去。却和父皇碰了个正着。父皇看我一声衣服被蹭的很脏,以为我贪玩弄脏了衣服,大发雷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 “他说他怎么会有我这种毫无礼节,玩物丧志的儿子。还说我不配当母妃的儿子、不配成为皇子。 “那时我已经被冻得晕晕乎乎的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可这两句话,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我都快忘了。 “我只记得后来我被皇后发现,又加罚,跪了一个晚上。 “那天夜里我跪在琉璃宫门口的瓦砖上,看着砖缝里残留的白雪,觉得真漂亮。 “青色的砖瓦和白色的冰雪,很像父皇那天穿的衣服。藏青和雪白,纯洁又威严。 “我觉得很满足。 “我不仅看见了父皇,父皇还和我说了话。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认为那年是父皇和我一起守岁了。 “后来第二天我就发烧了。躺在床上半个月起不来。并没有太医来看,只靠我自己恢复着。 “我觉得我没死在那漫天飞雪里,是因为父皇。他和我说话了,他保护了我。于是我更开心了。 …… 沐染突然好想上去抱抱他,抱抱这个其实很普通的男子。 她承认,她很心疼了。 +小v:哦~泪汪汪,陌小琰后妈我也心疼你!+ 94、你注定做不到 皇上,本宫不干了,94、你注定做不到 沐染是真的好像抱紧陌琰,贴近他笔直倨傲的脊梁。爱睍莼璩他是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同时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一个会痛会难过渴望亲情的男人。 陌琰,让我分担你的痛好不好。她一句话梗在喉咙里,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她不知道。 陌琰转过身子,表情漠然,淡淡的说:“皇宫向来如此黑暗,朕知道你很讨厌这样的地方。朕就是在你厌恶至极的地方长大的,所以你会讨厌朕也是理所当然的。你没有错,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朕面前掩饰情绪。” 沐染紧紧咬住下唇,十指搅在一起,“臣、臣女不是那个意思,臣女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远处尘土飞扬,沐宸苑划破漫天黄沙,疾驰而来。 他拉住马缰,停在沐染和陌琰面前,疑惑的问:“怎么不走了?” 陌琰拉过沐染,把她抱在沐宸苑的马上,然后独自翻身上了大黑马,沉声道:“抱好她。别让她摔下去。” 沐染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和毫不犹豫的转身,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沐宸苑蹙眉,低下头小声的问:“二姐,你和皇上怎么了?” 她微微摇头:“算了。” …… 一路疾驰,苏沅澈也跟了上来,四人三马同行,袭起的黄沙漫天,朦胧了蜿蜒的山路。 沐染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眼前晃动着那寂寥颀长的背影,心头好像蒙了一层纱,说不清道不明。 她懊恼的闷哼,我的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一碰上陌琰就乱套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啊,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隔着的距离是永远无法跨过的鸿沟。她想要的他给不了,能给她的人,也不应该是他陌琰。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陌琰做不到这是注定了的。 尘土漫天,她渐渐看不清他的身影。 沐染别过头。 算了。 …… 一行人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沐染侧头问拥着她的沐宸苑,“到了吗?” 沐宸苑点点头。 几人翻身下马。陌琰几个大男人四处寻望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东西,稍稍放下心。 沐染深吸一口气,十分享受,抛开脑子里纷扰的思绪,她故作愉悦地说:“真舒服。” 森林里大树林立,参天而又挺拔,有的甚至能粗到几十个大壮汉合抱一样。枝干纵横交错,片片树叶遮天蔽日,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缝隙泻下阳光。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很久没来郊外走走了。 苏沅澈跑过去,笑成一朵花,笑嘻嘻地说:“小染儿想吃什么?等会儿本相猎给你。” 沐染撇嘴,这阴晴不定的家伙,一会儿一个样。 她摇摇头,“我有弟弟,不劳丞相大人费心。” 苏沅澈原本妖孽惑人的笑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阴沉着脸,冷冷的说:“你叫我什么?” 沐染眨眨眼睛,“丞相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苏沅澈恶狠狠地咳了一声,一脸“不想死就给老子好好想想”的样子。 沐染不想死,所以她好好的想了一下。 ……然后她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她一脸别扭,不情不愿的样子。 苏沅澈看她支支吾吾的,就知道她想起来了。 他瞪了她一眼,冲着陌琰朗声道:“琰,大晚上跟着男人在大街上乱逛的未出阁女子,是要浸猪笼加诛九族的吧,我跟你说啊….” “……澈!” 沐染情急之下大声的吼了出来。 苏沅澈凑近她咬耳朵,“不够温柔不够亲密故作生硬,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的叫一遍,不然你就永远没机会了。” 苏沅澈你怎么不去死啊,沐染怒瞪他,深吸一口气:“澈~~~”那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沐染想她可不可以唾弃自己。 苏沅澈满意的微笑点头。 陌琰的脸顿时黑了。 +小v:家里的狗狗生病了。医生说是细小病毒的传染病,它又吐又拉的已经三天了。三天没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它每天都软趴趴的。医生说它高烧加传染病还有肠胃炎,情况有点严重。小v很难过很难过,生怕明天早上起来看见的就是一具死尸。心情糟透了,所以更新的有点少,希望大家谅解一下吧。晚安+ 95、陌琰吃醋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95、陌琰吃醋了 沐宸苑嘴巴大张,大得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他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姐?”这演的哪出啊。爱睍莼璩 沐染满腔悲愤逆流成河,她在心里把苏沅澈的祖宗十八代伺候了个遍。 苏沅澈十分满意,笑得桃花满面开,花枝乱颤都不为过。 沐染狠狠唾弃了他一遍。 可苏沅澈一旁的陌琰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他一脸阴沉,黑的好像要掉渣一样。那副表情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静持片刻,陌琰长袖一甩,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带着浓浓的杀气和慎人的怒意走向森林深处。 沐染柳叶般的细眉纠结的蹙起。经验告诉她,陌琰这是生气了。 可是她有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生气? 她又不是自愿的。。。。。。 再说,她和他也没有多熟好吧?怎么弄得好像她是出墙的妻子被丈夫抓包一样! 真是不知所谓。 她懊恼的甩甩头,跟上沐宸苑。 ...... 沐宸苑不会武功,骑射功夫却了得。 沐染原以为自家宝贝弟弟会落了下风,可没想到沐宸苑居然能和苏沅澈不相上下。无论是经验还是动作,都凌厉娴熟。颇有些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味道。 她眼角上挑,一双星眸明媚动人,笑得灵动万分,“阿苑还不赖嘛,作为奖励,等会儿姐姐烤野味儿给你吃!” 沐宸苑爽朗一笑,白净的脸上透着一丝腼腆,“二姐,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做吧。你去坐着就好,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沐染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就感动到泪了! 太他妈不容易了!!想她现代的那些死党闺蜜,哪个不是死皮赖脸的懒的要命,一听说不用动手就有的吃,还有谁会想动一下。唔,有这么个价廉物美品质高尚的弟弟,真是大大的慰藉了她毫无人.权的小心灵和备受摧残的小心肝儿!(众:...) 当然,她也不能压榨人家得太明显,意思还是要意思一下的,“哈哈,那我们两个一起烤好了,如何?” 沐宸苑笑着点头。 苏沅澈也猛地凑过来,跟着他拼命点头。 沐染白了他一眼,说道:“阿苑,那就这么说好了。等会儿你去捡柴火,然后去烧水,然后去喂马,顺便再去视察一下周围...哦!对了,你还得去采点浆果来,等会儿我好做菜!...咦?沅澈大人,你这么积极的凑过来,是想一起去吗?那好吧,你等会儿就和我弟弟一起去吧!” 苏沅澈哀嚎:“什么嘛!看你们两个聊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谁知道竟然是去干杂活。” 沐染眨眨眼睛,状似惊讶道:“原来沅澈大人你不知道我和阿苑在说什么啊?诶,说来可真不巧,刚才阿苑搭弓射箭的时候,用力有点猛,扯伤手臂了,恐怕做不了这么粗重的活……不如,大人你去替阿苑做这些事情?” 苏沅澈的桃花脸顿时变得很诡异起来,他似笑非笑:“小染儿,你让本相去做这些事情?” 沐染耸耸肩,不再看他,“不行就算了啊,本来我也没打算指望大人你。我只是觉得,男人呢,就应该做些重活锻炼锻炼。你看我家阿苑,就是在我的磨砺之下才这么强壮的!不像…沅澈你,哦?” 沐染冲他挑衅的挤眼睛。 苏沅澈满腔被羞辱太娘们儿的怒火,在听到“沅澈”两个字的时候,奇迹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握拳,颇为不屑道:“本相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强壮!”说完他瞟了一眼旁边的翩翩公子沐宸苑一眼,嗤笑般的挑衅勾唇,转身,单脚点地,凌空而起。 身姿轻盈,灵活从容的跳跃在棵棵参天大树间,他很快便没了踪影。 沐染不由得感叹,会武功就是好,这么俊朗的身手,这么来去自如! 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学会武功!如风般的自由自在,似磐石般的坚韧不摧,她都想要拥有。 她要强大强大再强大,直到能够保护她想要珍惜的人。而不是成为他们的累赘。 96、找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96、找人 眼看着苏沅澈的身影渐渐消失直至不见,沐宸苑才回过神来。爱睍莼璩 真是不可思议! 堂堂翾钥王朝的丞相,居然真的干杂活去了!而且还是在他二姐的诱导下…… 沐宸苑咂舌,“二姐,这、这不好吧。” 沐染挑眉,淡定地回答:“只是让他去找点事情做而已,有什么不好。” 沐宸苑一脸惭愧道,“那可是丞相大人啊,尊贵之躯怎么可以做哪些粗活。挑水喂马什么的应该由我这个臣子来做才对。” 沐染听了在心底不屑的冷哼。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让沐宸苑去挑水喂马。在她眼中,苏混蛋算个屁啊!她家阿苑才是个宝呢。 尊贵之躯?哼,再怎么轮也轮不到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她看了看沐宸苑一脸纠结的样子,想了想,对他说道:“丞相大人是不是自己点头的?也没人叫他凑过来,对吧?” 沐宸苑点头,“是啊。” “我后来也说了,他不去也可以的,对吧?” “是……吧。”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他是心甘情愿去做的了,对吧?” “……好吧。” 不得不说,论钻空子耍聪明什么的,沐二小姐真是当仁不让。 沐染无所谓的耸肩。 …… 日上中天,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晌午。 苏沅澈还没有回来,陌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自从沐染叫那声“沅澈”的时候,皇帝大人就表示很火大。自个儿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猎人为了捕猎,在森林的很多地方都会设下陷阱。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去,出不来也没办法呼救。 陌琰虽然说武功高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可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总有分神的时候。而且陌琰是翾钥国的皇帝,万万出不得半点差错。 这么久了也不见他的人影,难免让人担心。 沐宸苑心底的不安蔓延开来。思索再三,起身决定去找找。 沐染眉头微蹙,问他:“你去哪儿?” 沐宸苑对她说:“二姐,皇上这么久了也不见踪影,我想去找找看。” 沐染垂首抿唇,想了会儿,抬头对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人多一点找起来也快。” 没想到沐宸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摇摇头,“二姐你不会武功,也很少在森林里活动,还是别去了。你就在这里等丞相大人回来吧,我去找就好。” 沐染眼前闪过那张阴沉沉的脸,陌琰冷峭的神情让她心头一阵阵的烦闷。 她坚持道:“我要去。” 几轮口水战下来,沐宸苑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强大的二姐,只好答应了她。 他抬手指了指东边的森林深处,道:“我去那里面找找。” 又指向来时的路,对她说:“二姐你沿路返回去看一看。路上记得做标记,小心别迷路。” 沐染摆摆手,“诶呦行啦,来的路我还不认得吗。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路上小心点吧,拜拜~” 沐宸苑当然听不懂拜拜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没来得及问,沐染就已经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他失笑摇头,转身离开。 原地的树上还拴着两匹大马,正哼哧哼哧的打着响鼻。 +小v:狗狗没事了~好开心!+ 97、撞树 皇上,本宫不干了,97、撞树 沐染背着双手,一摇一晃的走着。爱睍莼璩 实在是百无聊赖,她随手折了一根细树棍,叼在嘴里,鼻间哼哼唧唧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沐宸苑还会为陌琰担忧,可真是忠心。但他对陌琰的忠心,却让她有点闷闷的感觉,像是不安。陌琰既然能够登上那个由森森白骨堆筑而成的皇位,那么其手段必然十分的高明,野心更是深不可测。像这种人,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会在乎臣子的生死。 伴君如伴虎,沐宸苑的忠心未必是好事。 可话又说回来,却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臣子的忠心对皇帝来说,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且不说最后结局如何,反正有总比没有要好。 她兀自出神的想着,突然“嘭”地一声,脑袋传来一阵剧痛。 “唔……”沐染呜咽,一口吐掉嘴里的树棍,抬起手捂着额头。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她的脑袋头上居然顿时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她委屈的抬头,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一颗小树”,然后泄愤般的踹了一脚,踹得小树树干乱颤,树叶簌簌落落的纷飞:“哼!你长哪里不好,偏偏要长在路中间?!真是一颗坏胚子!” 她对着树做了一个鬼脸,小脸顿时变得狰狞异常。 ——“扑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笑。 沐染转过去,看见陌琰懒懒的靠在一棵树上,一脸戏谑的打量着她。 沐染忍不住想,她瞎走居然也能碰上他,不由得扁扁嘴福身行礼:“皇上圣安。” 而且好丢脸啊,这么糗的样子都被他瞧见了。 不过陌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无声无息。幸亏她想事情的时候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不然刚才那些话被他听见,她就是有九颗头也不够砍。 陌琰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并未答话。深邃的紫眸里净是难得的笑意。 他本来也没想要打猎,是因为看见沐染和苏沅澈要来森林,所以他才想都不想的说要跟上来,自然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弓箭。平日里出宫的机会不多,难得幽野森林清新凉爽,于是就睡在树上乘凉打盹。 其实她一到这片区域他就醒了。 原本想跟她说几句话的,可一想起她那么亲密的叫苏沅澈,他就怒火中烧。干脆不想理她,等她走开。 而这小丫头看上去居然还一派悠闲。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叼着树根,哼着小曲,像市井街痞一样的游走。他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肆意。 身为一国之君,他看见了按道理应该加以约束的。 可难得有这么率性天真的小丫头,难得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撩动他的情绪,扰乱他一江平静的心湖,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更有趣的是,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魂不守舍,走着走着就冲着一棵小树撞去。 他还没来得及拦她,她就已经撞上去了。 看她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对着树说话。 又比鬼脸又踹树的,他本来想忍住的笑,再也忍不住了。 98、鲜血 皇上,本宫不干了,98、鲜血 陌琰嘴角微勾,修长的双腿往前一迈,徐徐的向沐染走来。爱睍莼璩 她盯着他的靠近,心跳像打鼓一样的“咚咚咚”地轰鸣。 陌琰在她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人,眉头微蹙,“你在这做什么?” 沐染眼神闪烁,“额...皇上离开了那么久,臣女担心皇上安危,出来找找。”其实是阿苑担心,她只是一般点。 陌琰的紫眸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担心朕的安危?朕以为你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个。” 沐染眼睛一翻撅起嘴不答话。 “你厌恶到连话都不想跟朕说吗?” 沐染慌忙摇头,“皇上何出此言...”顿了顿,她轻声道,“其实刚才在路边,皇上说的那番话,臣女想说......” “刚才?”陌琰忽的嗤笑着打断她,“朕随便一说你都信?动动你那贫穷的脑子,朕是天之骄子,会有那么不堪的过去吗?” 沐染霍的抬头,假的?居然是假的?!他骗她?利用她的同情心?沐染气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变掉,“臣女是想说,那样的经历算什么?皇上就算有过,如今也好了,纵使是踩着千万人的白骨,登上了帝王的宝座。” 陌琰身形一僵,随即不紧不慢地说:“是啊,朕如今很好,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不一定吧,皇上。”沐染直直的看着他,“世间万物并不都是你的,总有皇上得不到的东西。” “沐二小姐是说,以心换心?”陌琰的紫眸如同染了霜,寒意慎人。 沐染心头一颤,他居然还记得。但转念一想,她不禁勾起嘲讽的笑,呵!是啊!能不记得吗,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臣女说过,那只是臣女随口一说,皇上不必当真。” “朕不当真,那丞相就当真了是吗?!”陌琰语气突然变得冷厉,骤然炸开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沐染错愕的看着他。陌琰是在生气吗?他为什么要生气?那声澈并非她自愿,何况就算是她自愿,她和苏沅澈之间的事,和他有关系吗? 他陌琰有后宫佳丽三千,心里也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姑娘。博爱无私如他,痴心专一亦如他,他给不了她是注定了的,既然如此两人形同陌路不就好了!沐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陌琰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冷下语气,她漠然道:“臣女和丞相大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如皇上想的那样。”也和你没关系。 陌琰听了冷哼一声,“丞相大人?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臣女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又是无话可说!沐染我问你,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厌恶到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陌琰终于爆发,向来引以为傲的隐忍此时瞬间荡然无存,他华丽的声音慵懒不再,饱含的怒意几乎要毁了整片森林。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子?在他面前,要么不说话,要么像惊弓之鸟一样小心谨慎,惜字如金。陌琰不明白,她可以对沐宸苑笑得那么灿烂,可以和苏沅澈无所忌惮的斗嘴,为什么却对他那么冷淡? 沐染惊讶的看着他。他没有用“朕”自称,而是我? 她一时说不出话。 或许她真的不讨厌陌琰,她讨厌的是皇宫的枷锁和皇权,如果陌琰不是皇上,她不是穿越的现代人,也许结果真的会不同。或许她也不讨厌陌琰,只是想要逃避他而已,逃避会把她束缚住的规矩,去追求自己渴望的自由。 可惜,她输不起了。如今的自己早没有勇气面对失去,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时间抛弃,世间再无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无处可归。 所以陌琰,真的好可惜,你有着我要远离的身份,所以我必须要讨厌你,不靠近你。 或许,才是正确的。 沐染翕动红唇,刚想说什么,突然被陌琰拉进怀里。他身子一转,站在了她刚才站的位置上。 沐染发懵,发生什么了?! 她抬起手,刚想要推开他,却摸到了一片湿濡。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让她几欲发狂的一幕—— 陌琰的胸口被一只利剑洞穿。 点滴的滚烫的鲜血顺着穿透的箭尖滴在她的眼皮上,赤红的鲜血很快蔓延了她的眼帘。 +小v:嗯...有个地方要说一下,或许有亲会说女主矫情,既来之则安之啊什么的,但我想说的是,本文的女主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现代人,她现代的背景就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对她来说,可能亲情比爱情地位要更高一点。她一觉醒来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不认识任何人,思想观念也完全不同,生理上能很快适应,但心理上总还是需要时间。所以希望亲们能够担待,相信我们的小沐染会长大的吧~+ 99、乖乖站在我身后 皇上,本宫不干了,99、乖乖站在我身后 沐染错愕的瞪大眼睛—— 陌琰的左胸口被一只利剑洞穿。爱睍莼璩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赤红的鲜血迅速蔓延了她的眼帘。 她颤抖着朝陌琰身后探去,只见一个接一个的蒙面人人从树林里跳出来。个个手持弓箭,有的甚至提着泛着寒芒的利剑,他们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很快便到了眼前。 不远处的大黑马已经倒地,前一刻还飞奔着的腿,此刻正在不停的抽搐,腹部插着的羽毛箭深深没入,鬃毛被涌出的血水染成暗红色,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延开来。它黑亮的眸子大而无神,鼻头像是难以呼吸一样艰难的伸缩着。 沐染灵动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她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杀戮。整个人颤栗得几乎站不住。 陌琰紧紧抱住她,胸口处尖锐的发疼,他生生忍住,背对着蒙面人,轻拍她的背,像是安抚般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乖乖的站在朕身后,不管反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他的语气有着难得的轻柔,竟真的抚平沐染内心的恐惧。 她定下心神,陌琰还在,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陌琰拍拍她,转身便换了一副表情。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罗刹般的森然。他们竟连他的小丫头也想伤,哼,活的不耐烦了! 对面的人显然是老.江湖,虽然陌琰的眼神确实让人心头一颤,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再怕也要硬着头皮上。带头的人哑着嗓子道:“皇帝大人,什么人派我们来的话,你还是别问了。反正我们兄弟几个也不会说。我们要的是你身后的姑娘,看你为她挡箭伤得不轻,不如直接把她交给我们,彼此皆大欢喜,如何?” 陌琰冷哼,“既然让朕别问,那你也给朕废话少说。” 带头的人也不惊讶,像是早知道陌琰会这么说。陌琰话音刚落,他提剑飞奔而来,身后的人亦随之。 陌琰把沐染往身后护了护,袖口中滑出软剑,抬手一划,一道刺眼的银芒闪现,带头的人惨叫一声,提剑的手臂已被狠狠切下。 他漠然的甩了甩软剑上的血珠,冷冷地瞪着其余蒙面人。 带头的人捂着手臂,忍住剧痛呵斥道:“还愣什么!给我上!” 说罢,用另一只手拿剑,再次蜂拥而上。 这一次蒙面人有了防备,纷纷避开陌琰的软剑,用人数优势把陌琰团团围住,从四面八方进攻。 刀光剑影间,每一个你来我往都让人心惊。 抬手挥舞间,每一个一招一式都血滴四溅。 陌琰要护着沐染,行事极不方便。 挡了前面挡不住左边,挡了左边还要注意防住身后袭击沐染的人,没一会儿便挨了好几剑。 所幸软剑的威力很强大,他受伤的同时也砍倒了好几个蒙面人。 胸口的箭妨碍自己的动作,他干脆一咬牙,用力拔出来。 喷洒出的鲜血飞溅到沐染的脸上,滚烫的温度惊得她几欲尖叫。 陌琰在做什么!他不要命了吗!! 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他何必为了她拼命! 如果他有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陌琰的软剑刺向想要袭击沐染的人,来不及收剑的时候,带头的人瞄准时机狠狠刺向她。 沐染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这样也好,如果死了的话,陌琰就不用为她拼命了。 +小v:话说最近小v身边好多好多人过生日。一个接一个的那种。。。。呜呜呜呜!掉毛掉得哭都哭不出啦!诶~+ 100、我没事 皇上,本宫不干了,100、我没事 眼前一片黑暗,沐染双目紧闭等了会儿,却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爱睍莼璩 心头突然狂跳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倏的睁开眼睛,看见陌琰用手紧紧的握住刺向她的利剑。 一滴一滴的血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滑落,滑过他的掌纹,滑过他的手腕,最后掉在地上绽放出朵朵让人心惊肉跳的血花,妖艳而鬼魅。陌琰像是没感觉一样,侧过头沉声问她:“你没事吧?” 沐染瞪大眼睛,抬手不知所措的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掉出来。从心脉处蔓延开来的痛楚,一寸寸袭向五脏六腑,然后是四肢百骸。 陌琰这个疯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怎么会有事,有事的应该是他才对! 陌琰见她哭了,眉头紧紧皱起,一抬脚狠狠踹开旁边的蒙面人,拉过她忙问道:“怎么哭了?哪里受伤了吗?很疼吗?” 沐染连连摇头。她抽噎着,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陌琰,别、别打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把我交出去就好了。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求你,别再受伤了。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恨到想杀了自己。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她这么没用的人。 陌琰浑身上下都是伤,他被砍的每一刀都是为了保护她。他每动一下,血就留得越多。可他宁愿自己被砍都要护着她。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陌琰凝视她梨花带雨的脸庞良久。 忽然抬起手,血淋淋的手掌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最后却蹭了很多血上去。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血染的脸庞,苦笑了笑。然后凑近她,在她耳畔轻声的说:“别哭了,我没事。” 他如此温柔的动作,却惹得她眼泪掉的更多。 陌琰扫了一眼身后已经七零八落却占人数优势的蒙面人,眉头微蹙,对她小声说:“幽野森林我经常来,地形很熟。再往南边一些,有一大片沼泽地。等会儿我把他们引到那里,你趁机快跑。记住了吗?” 沐染的眼睛混沌了一刹,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想说什么,却被陌琰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担心,那片沼泽地我路过了好几次,不会有事的。” 沐染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 陌琰转过身,随手拾起一旁散落的弓箭,搭弓发力,三箭并发,顷刻间又倒下了三人。 蒙面人见自己的同伴死得越来越多,顿时气血上涌,剑指陌琰,大声喝到:“杀了他!!!” 陌琰嘴角微勾,一手抱起沐染,脚尖微点凌空而起,向南方飞去。 半道上,陌琰悄悄放下她。 他翻出里衣,撕下一小截,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血,然后把衣料放在她的手心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抬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随即腾空而起,身影逐渐消失于天际。 沐染不安的咬住下唇,眉头紧蹙,心中暗念道:陌琰,不要有事。 她忙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她要去找苏沅澈,苏沅澈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救陌琰。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却渐渐的慢下来。 她出神的望着天空。突然明白了那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 陌琰在说什么? 南方有沼泽地?! 他在骗她。沼泽向来是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幽野森林的南方光照充足,怎么可能长的出沼泽地! 沐染蓦地瞪大眼睛。 陌琰想做什么?!他想要去送死吗?!! +小v:谢谢姑娘们的咖啡~还有收藏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小v会很努力很努力,嗯!(握拳)每一条评论小v都有认真看,可能有的没有回(八成是因为我太激动了然后..就忘记回复了耶。。),但不代表小v没有看,总之大家的意见什么的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爱你们~么么么么么~+ 101、卡文的人桑不起,姑娘们麻烦体谅吧~ 皇上,本宫不干了,101、卡文的人桑不起,姑娘们麻烦体谅吧~ 沐染猛地转身往回跑,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风干带起一阵凉意,凉透整颗心脏。爱睍莼璩她忍不住想,如果陌琰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要怎么办?如果她赶过去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天哪,那真是好残忍的如果!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脚印。凌乱错杂,边缘上附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沐染不由得心头狂跳,种种猜测纷呈而上,这是蒙面人的血,还是陌琰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她不敢再想,沿着脚印往前走。 终于,她看见了悬崖边上的陌琰。 原来森林的南边不是沼泽而是悬崖,陌琰迎风而立,沾满鲜血的袍子被吹得猎猎作响,上下翻飞,软剑像是在血池里浸泡过一样,陌琰完美的脸上沾满了血迹,薄唇倨傲的抿着。他真的就像个天生的王者,即使现在浑身是伤,还是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沐染还来不及欣喜他的完好,就看见陌琰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她的心一下子被揪紧,死死咬住下唇。 陌琰对面还有两个蒙面人,可他却伤的这么重。 现在她在暗处,蒙面人在明处,如果能和陌琰配合的话,应该是可以解决掉一个的。 那她要怎么做。 沐染扫了一圈四周,惊喜的发现一个蜂巢!蜂巢啊蜂巢,第一次觉得你那么可爱! 她小心翼翼的冒出一个头——陌琰面对着她,两个蒙面人则背对着她,这位置真是大大的好! 她紧紧盯着他,心里默念:陌琰陌琰看过来,快点抬头看过来。。。诶?怎么那么像咒语。。 陌琰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他抬头,正正的看见两个蒙面人身后的草丛里,沐染晶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该死的,这丫头跑回来做什么,这里这么危险她又想找死吗! 沐染见陌琰发现了她,冲他大大的咧嘴笑了笑,然后指指蜂巢,又指指蒙面人。 陌琰抿唇。 沐染从一旁捡起一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对陌琰点点头。 陌琰眸子微沉,对面有两个人,自己却身负重伤,用蜂巢的话也没什么不妥。 不再犹豫,他倏的滑出软剑,直指蒙面人a。 蒙面人b见状,很快的缠上来,三个人影快速闪动,沐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陌琰的动作,抓着石子的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眼见陌琰逐渐往这边移动,她握住石子的手蓦地收紧。 好吧,沐染镇静点,你可以的。 陌琰的软剑倏的划出去,勒住蒙面人a的腰,一个用力往回扯,a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阵黄沙,尘雾漫天,他痛苦而无力的呻yin。 沐染找准时机,对着蜂巢使劲掷出石头——蜂巢左右晃了两下,她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多跳了两下——最终蜂巢不负众望的砸在了蒙面人a的脸上。 一只只蜜蜂从蜂巢里蹿出,毫不知情的它们愤怒的扎向蒙面人a。 a疼得大叫,翻来覆去的滚,两手不停的挥舞着,却被蜇得满手包。 蒙面人b想去救他,一时分神被陌琰在胸口上狠狠踹了一脚。远远的滑了出去,在悬崖边上堪堪停下。 蜜蜂到处乱飞,沐染被吓得跳出草丛,紧紧贴着陌琰。 陌琰嗓子沙哑,带着厮杀后的中气不足,对她沉声说:“你跑回来做什么!” 沐染惊慌的躲着到处飞的蜜蜂,看都没看他一眼,焦急地说:“我当然是跑回来救你的啊!你当我白痴啊,一点常识都没有的被你骗吗!诶呦,别管那么多了,这里那么多蜜蜂,我们还是快走吧……该死的,它们怎么净往我身上飞都看不到你的吗……” 陌琰见她惊慌的模样,嗤笑一声,软剑挥了挥,几只蜜蜂就被砍死了。 沐染惊呼:“好厉害!” 陌琰看了一眼蒙面人a和b,对她说:“你在这呆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两人死了没有,马上就走。” 他朝a走过去,沐染瞥了一眼较近的b,他躺在一个一动就会掉下去的很惊悚的位置。 她眉头微蹙,朝他走过去。 沐染弯下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觉得这人应该是昏过去了,还没死。 她偏过头对陌琰说:“陌琰,这个人好像还没有死……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脚踝就被人抓住,蒙面人b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往后一拉,两个人齐齐掉下悬崖。 视线急速旋转,耳旁呼呼呼的吹着风,沐染伸手想抓住悬崖边上的树枝撑住自己,想来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然后她很快就明白了现实是残酷的,导演是无敌的。 毫无臂力的她徒劳的抓了半天,不仅什么都没抓到不说,还很怂的挫断了半片指甲,刮伤了大片大片的手臂。 她认命的想,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小思你这家伙,姐姐到死都没要回你欠我的九块七毛八。 说起来,那八分钱是怎么弄出来的,她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总之是有这么多钱就对了。 现在想想,似乎好多事情都错过了。 错过了最佳的讨债时机,错过了妈妈最拿手自己最爱的酱爆茄子,隔壁帅哥好不容易洗澡没拉窗帘,她居然也错过了偷.拍!都怪那个不争气的相机,关键时刻没电了。。。。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居然遥远的就像上辈子一样。 原来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这么久了啊。 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遇到了好多好多的人,心里的想法也多了好多。 阿苑啊,真是对不起,姐姐没办法给你烤肉吃了,也不知道下辈子还遇不遇得上,要是遇上了,我再烤给你吃。记得要好好照顾爹爹和姨娘,别再那么傻乎乎的了。 其实说真的,苏沅澈你长得没有那么娘,还是蛮不错的。那个叫常风的和你其实很配的啦! 然后还有沐漾,不知道你现在骑到哪里了,那匹袖珍马一定害惨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下辈子我们还能再遇上的话,原谅我要到那时候才能跟你说抱歉了。 至于陌琰...... 她的眼角沁出泪珠,整个人被蒙面人b拉着急速往下坠,劲风割着脸,凌迟般的痛楚蔓延到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沐染苦笑了笑。 陌琰,似乎我能和你说的,只有对不起了。 对不起的人真多啊,都来不及还了。 +小v:本来这一章昨晚上就要发的,但是电脑君比较傲娇,时不时的抽一下,所以就木有发上来。。。啊啊啊,最近这文卡的要老命,小v正在钻研陌琰的死法来着。。。。诶,真是个浩大的活计。姑娘们麻烦体谅,骚瑞啦!+ 102、我喜欢你 皇上,本宫不干了,102、我喜欢你 蒙面人a已死,陌琰见沐染跌下悬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随着跳下去。爱睍莼璩 耳旁的风“呼呼”的吹着,巨大冲力让他连睁眼都极其困难。他从袖中滑出软剑往下甩,勾住沐染的腰,用力往回拉,却发现软剑根本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蒙面人b还紧紧抓着她的脚踝,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该死的!陌琰长臂一伸,想抓住悬崖边上的树枝。 树枝自然是一抓就断,他剑眉紧蹙,往大石头上靠。 粗壮的手臂被锋利的石头割出一道道又长又深的血痕,石子刺得极深,像是刮在骨头上。陌琰像是感觉不到痛,没有丝毫的放松。 脑海里紧绷着最后一根弦:不要死。 小丫头,我不会让你死。 ...... 沐染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团白蒙蒙的大雾里行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自己踏着的究竟是什么,感觉怪怪的。 脸上有点凉,她伸手摸,摸到一片湿濡。咦?她怎么哭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前方传来淡淡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却越来越轻,像是融在风里,一吹就会散一样,“染儿...” 她快步向前走,前方渐渐露出很多久违之人的脸,爸爸妈妈站在最前头,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沐染没细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她只想跑过去抱抱他们,告诉他们,她很想他们。 一个人好累,她不知道她还能再撑多久。 跑了很久,却像是原地踏步一样,丝毫没有前进一步。轻盈的雾气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隔着她和他们的,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漫天的绝望几近湮没她,沐染终于明白为什么平安夜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愿意点完所有的火柴,只为了那昙花一现的温暖——有希望总是好的,哪怕是一碰就碎的幻想。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瞬间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痛苦低喃道:“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知何时,她再睁开眼时,大雾已经散去。沐染错愕的发现她居然跪倒在陌琰的身上! 他的脸白的像鬼一样,没有丝毫血色,像是一具死尸,浑身上下都是血,漫天的血。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鲜活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无法止住的迅速。 沐染抬手绝望的捂住脸,歇斯力竭的大喊:“不!!!” 双眼蓦地睁开。 她呆愣三秒。沐染猛地坐起。她刚刚是在做梦吗,还好,还好只是做梦。夜风袭来,夹着霜露的寒意,她打了个寒噤,抱紧自己。 没想到已经是晚上了。 她下午快完的时候才找到陌琰,然后遇刺、打斗,一直到了黄昏,她坠崖。如此看来,她最少都昏了半个时辰。 她看了看四周,一片昏暗。 这里是哪里?陌琰呢,他在哪里?他没事吧?迷糊间,她好像看见他跟着她跳下悬崖了。沐染苦笑,那个白痴,伤得那么重还敢跳下来,就真的是活腻了。但愿那也是她在做梦吧。 沐染往后一撑,想要站起来,却摸到一个软软的地方。她蹙眉,转头看过去,差点没被吓得跳起——蒙面人b在她身下瞪看着她! 沐染背上冷汗津津,颤栗的等了会儿,发现他只是看着她,没有丝毫动作。 他大大的睁着眼睛,看上去十分惊悚,鼻孔流血,耳朵处也在流血。 沐染壮着胆子抖着手,往他鼻尖处探去——没气了。 她松了口气,原来他已经死了。幸亏这人垫着她,不然她也得挂了。 沐染站起来,发现腰上系着一条东西。她扯了扯,沿着条状物看过去——尽头那端,被陌琰紧紧握在手里。 呼吸一滞,她听见脑子里“轰”的炸响,整个人懵了三秒,随即连滚带爬的朝他扑过去。 陌琰?!!她不是在做梦,陌琰居然真的跳了下来。她从没有见过伤的这么重的人。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在证明着他的存在。 陌琰衣衫褴褛,长袍被刮得没有一点形状,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涌出来的血大部分干了,却还在往外冒血泡。他原本孤傲冷厉的紫眸紧紧闭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开合,苍白得骇人的脸上,被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胸口的伤尤其重——那是他为她挡的那一箭。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陌琰身上的血给填满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怎么可以有那么多伤。 她哑着嗓子唤他:“陌、陌琰...” 如果他没有拉她,没有替她挡那一箭的话,就不会伤得那么重了。 “陌琰,你醒醒好不好。” 她算什么,她怎么值得他为她这么做。 “陌琰,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么没用…” 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冷漠,她总是不跟他说话,总是让他生气,现在还连累他受伤。 “陌琰……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陌琰,你到底在想什么? 眼前模糊一片,有水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心脏像是被挖掉一样,胸膛处空得发凉,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沐染不知所措的跪在陌琰身边,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陌琰。” 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从第一眼开始,从那双凝视的眼睛里,我就看到深陷的自己。对不起我现在才承认,我喜欢上你了。原来心可以这么痛,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滋味。沐染觉得她今天流的眼泪比她活的这半辈子流的都要多。若非是深陷其中,她何必难过得像是被抽掉灵魂。 “陌琰...不要死。坚持下去...我带你去找大夫,呜呜呜,我们去找大夫...大夫可以救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的声音沙哑的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她把昏迷的陌琰抬起来,一手搭在肩上,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勉强着站了起来。 103、应烁 皇上,本宫不干了,103、应烁 沐染没想到陌琰会这么重,他一个人挂在她身上,沐染走不了两步就跌倒在地。爱睍莼璩她试了很多次,最后发现她连路都不认识,根本走不出去。 “救命...救命啊...”沐染忍不住嚎啕,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小,她哆嗦的嘴唇,“救命啊...有没有人......” 幽野森林南端 两男一女牵着三匹马徐徐而来。 女子和走在后头的男子争执着什么,声音由远及近,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为首的男子面色冷淡,和身后你一句我一句的火热气氛格格不入,一旁高大的白马亦步亦趋的跟着。 夜晚的森林颇为阴森,远处隐约传来女子凄惨的哭泣,十分慎人。 男子身后的两人似乎没听见,吵得正是兴头上。 男子淡淡道:“杜高、灵儿,闭嘴。” 两个人立刻噤声,迅速又果断,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男子朝声源看了看,挺拔的身子稳稳的站着。 空气中飘着血腥,混杂着女子隐隐的抽泣和哭喊,让人忍不住浑身一抖。 斗嘴的男子思忖片刻,上前小声说道:“王…主子,前面似乎发生了打斗,伤亡恐怕不轻,我们还是不要过去趟浑水了吧?” 女子听了立刻唏嘘道:“杜高,你不是号称阎王见了都要抖三抖的人吗,怎么现在怂了?何况,我们来翾钥就是为了森林深处的东西,现在不过去算怎么回事。” 杜高咬牙:“杜灵儿你给我闭嘴!我跟主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杜灵儿瞪大眼睛,“嘿!姓杜的,莫非是被我说中,你恼羞成怒了?!” 杜高正想反驳,为首的男子冷然道:“去看看。” 叽叽喳喳的两个人再次瞬间闭嘴。 开玩笑!这位老大要是用这种调调说话,就表示他觉得他们很吵!!这种时候要是不乖乖的识相闭嘴,会被捏死的!杜灵儿和杜高对视一眼,相视无言。 …… 沐染颓然跪在陌琰身边。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陌琰无声无息的躺在她面前,足以击溃她所有的理性和冷静。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了怎么思考。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陌琰... ...好像有人靠近?她听到脚步声了。呵,又是来杀她的吗。杀吧杀吧,反正她本来就该死。这么一无是处的人,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沐染凄惨的勾唇,可是陌琰不该死啊。他还那么年轻,还有江山百姓和雄心壮志,怎么可以死。陌琰,我要怎么做,你教教我好不好。 三人逐渐走近。 杜高机警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杜灵儿环视四周,看了看沐染。 她看上去似乎很难过,杜灵儿想,这女子面前的人是心爱之人么,那人不会是死了吧。 为首的男子淡然的扫了一眼,头微微一侧。 杜灵儿立即会意,上前对沐染说道:“姑娘,请节哀顺变。森林寒气重,姑娘快起来吧。” 沐染愣了愣,空洞的眼睛对上灵儿的,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灵儿怔住,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灵动的女子。 女子的眼睛很漂亮,可惜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模糊无神。她惨然的样子,实在令人看了忍不住为之心疼。她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灵儿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哑巴,轻叹一口气,伸手想要扶起沐染。 沐染却一下子缩开!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盯着她的动作,手紧紧的攥着面前伤的如同血人般男子的衣袖,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敏感而脆弱。 男子见状,眉头微蹙,却没说话。 杜高见沐染没什么攻击力,稍稍放下心,上前轻声道:“姑娘,我们没有恶意,碰巧路过,听闻姑娘啼哭过来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沐染懵然的眨眨眼睛。杜高的最后一句话唤醒了她的意识,她猛地扑过去,异常坚定的看着杜高,嗓子沙哑却止不住激动的说:“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他不可以死…公子,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们愿意救他,我什么都可以做...求你了...” 杜高为难的皱起眉,他只是客套一下好不好......更何况那人流了那么多血,伤的肯定不轻,看血的干涸程度,一定没有即时治疗。活着的几率都很小,更别说治好。可这女子一心执着,真是难办。 说治得好又很难,说治不好,话又放出去了。 杜高哭丧着脸,看了看灵儿:这可怎么办啊。 灵儿白他一眼,拿出一条手帕替沐染擦去脸上的血污。 真丢人,她居然还以为人家姑娘是哑巴。幸亏没乱说话。她柔声道:“姑娘,这位公子伤势不轻。要治好恐怕很难。何况,他可能已经...” 沐染忽然抬手捂住耳朵,痛苦而声嘶力竭的大叫:“够了!够了!!”她跑回陌琰身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滴在他倨傲冷厉的脸上,她紧紧握住陌琰的手——那里有为她抓住刺向她的利剑的伤。凝固了的血咯着沐染柔嫩的手,愧疚、痛苦、自责、悲恸…无数情绪纷拥而上,逼得她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她哭的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陌、陌...琰,不要...陌琰...” 一直没吭声的男子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他微微眯起眼睛。陌琰?翾钥国的皇帝陌琰么? 男子快步上前,蹲下来细细查看陌琰的伤。 脸上虽然一片狼狈,但隐约还是有股王者之气在。 陌琰的胸口在极其微弱的起伏着,像是幽微的烛火般飘渺。 男子抬头看了看悲痛欲绝沐染,眸色暗沉。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沐染没理他。他又救不了陌琰,那她也不必跟他废话了。人心险恶,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没必要告诉他名字。 男子见沐染只顾着哭,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我可以救他。” 沐染愣怔。 男子蹙眉,颇为不耐地说:“名字。” 沐染赶忙说:“我叫沐染…他是…是…”不行。陌琰是翾钥的皇帝,身份特殊。要是这人知道了陌琰的身份对他不利怎么办。况且他要是在说大话呢,如果救不了陌琰,那她岂不因为无知害了他。 沐染迟疑了。 男子见她这样就知道他猜的没错。 陌琰受了重伤,是拖不得了。眼下救人最重要。陌琰不可以死。他死了,那自己岂不白来了。 男子淡淡打断:“行了,沐姑娘,请别哭。我可以救他,你且放心。” 沐染忙不迭的点头,擦干眼泪,红肿的大眼睛眨了眨,生生止住了哭泣。陌琰不会死,太好了! 男子抱起陌琰,瞥了一眼一旁倒地的蒙面人b,对身旁的杜高吩咐道:“处理掉他,然后去菊花楼。灵儿,你送沐姑娘回家,然后也去菊花楼。” 沐染忙说:“我不急,让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陪着他。” 男子头都不回道:“姑娘若想如此,跟上来也可。”顿了顿,他转过身看着沐染,淡淡说:“抱歉忘记说了。” 他朝杜灵儿扬头,“她叫灵儿。”又指了指杜高,“他是杜高。” “我叫应烁。” +小v:我错了。。。最近文文颇为卡。。。这个这个,应烁有点冷,是个闷棍,敬请姑娘们谅解吧~+ 104、又是菊花楼 皇上,本宫不干了,104、又是菊花楼 杜灵儿和杜高一愣,主子怎么报真名了。爱睍莼璩 沐染没有多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担心陌琰,她不免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只有三匹马,杜高一匹,她和杜灵儿共骑一匹,应烁带着受伤的陌琰。杜高留下来处理蒙面人的尸体,剩下的人先去菊花楼。 沐染也没心情去想,她怎么和菊花楼这么有缘,去了就停不下来。 灵儿的骑术不错,很平稳。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陌琰。 来时她和陌琰骑一匹马。他在她身后,似乎一闭眼还能闻到那满满的薄荷香。但只是一刹那,他满身鲜血的样子又浮现出来。深沉的紫眸静静的凝视着她。他宁愿骗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杀手,就因为她说了一句,“陌琰,不要打了...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了。” 陌琰、陌琰…真是一个她念起来都会心痛的两个字。 但愿应烁能救他。 …… 菊花楼 路上的时候,沐染让灵儿停下来,买了一块丝巾蒙住脸。菊花楼里她惹出来的乱子不少,现在能少一事是一事。 灵儿善解人意的没多问。 小二笑脸迎上来,应烁面无表情的说:“打一盆热水上来,再拿件干净衣物。银子等会儿给你。” 小二被他冷然的语调震住,再看他抱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心知不好,不敢多说,点头哈腰的退下。 沐染默不作声的看着,觉得应烁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且不说杜灵儿还有杜高看上就不简单,单看他浑身的气势和举手投足间的养尊处优以及那浑然天成的命令式口气,就知道他定然有来头。 沐染蹙眉,她下意识的觉得,应烁应该是猜出陌琰的身份了。就算是没猜出,也肯定八.九不离十。抬眼看了看应烁的背影,她暗自咬唇,应烁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不是坏人......陌琰要是出了什么事,沐府上下肯定脱不了干系。就算是为了爹爹和阿苑,她也要提高警惕。不能让他太接近陌琰,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她低着头出神的想着,没发现自己被紧紧盯住。 杜涵拿着酒杯,微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 他怎么觉得那个正在上楼的女子,背影这么眼熟呢。他一定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该死的,他低低咒骂,这感觉真不爽。重重的放下酒杯,一旁的王公子弟见状立刻涌上来,阿谀奉承的询问。 杜涵眸色深沉,眼看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一间厢房里。他招来小二,问:“那间厢房谁住着?” 小二知道杜涵是个惹不起的主儿,立刻笑着答道:“杜公子,那间屋子里的人,是今日才来的。具体是谁,小的也不清楚,是个外地人,不过来头似乎不小。” 杜涵听了,懒懒摆手,丢下一锭银子,道:“拿着吧,爷赏的。” 小二高兴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呦!谢谢爷嘞!”言罢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退了下去。 菊花楼另一边 萧子戚看着沐染消失在厢房里。 即使她带着面纱,他也认得出她。 一旁的男子冷冷一笑,“哼,我们才离开一天,她居然就和应烁勾搭上了,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萧子戚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子唯,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你没看见应烁抱着谁吗。” 子唯抽回目光,嘲讽地说:“陌琰伤得那么重,他不可能救得回来。” 萧子戚目光骤然一冷,紧紧攥住茶杯,语气坚决:“不,应烁救得回。他必须救回陌琰!” 子唯不解的望着他:“哥,为什么?陌琰死了,皆大欢喜,我们尽早回苍琉国不好吗?” 萧子戚冷冷一笑,面目森冷,一字一句地说:“陌琰要受的,远比死多得多。他欠我的,还要慢慢还。” 子唯蹙眉,不再说话。 105、薄荷香 皇上,本宫不干了,105、薄荷香 菊花楼厢房 应烁把陌琰放在床上,洁白的床单被血色染红,他苍白的脸毫无生色,薄唇紧抿着。爱睍莼璩沐染紧紧咬住下唇,忍住喉头的哽咽。 应烁抬眼看了看她,语气难得的柔和,“他的内伤不重,只是外伤不少。你不用太担心。等会儿止住血,清洗伤口以后再换身衣服,看上去会好很多。” 沐染压下翻涌的情绪,对他扬唇一笑,带着一丝惨淡,点头道,“有劳应公子。” 应烁叫过杜灵儿,“把那瓶药拿过来。” 灵儿惊讶的睁大眼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沐染。 沐染余光扫见,抿唇没说话。应烁眉头微蹙,沉声道:“拿来。” 杜灵儿吞下想说的话,拿过一旁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应烁接过,对沐染说:“这药止血化瘀的疗效很好,他涂上这个以后,伤势会减轻许多。” 沐染红肿着眼睛,小声道谢:“多谢应公子。这药恐怕不易得,应公子如此费心,沐染不知何以为报。” 应烁凝视了她片刻,淡淡的说:“沐姑娘,应某是多管闲事帮沐姑娘,出于江湖道义而已。人心险恶世道艰难,姑娘小心谨慎自然没错,不过应某问心无愧,不贪求任何,姑娘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沐染满面疲惫,不自在的抿唇,想了想说:“应公子,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受伤的这个人姓…莫,莫非的莫,他是为了救我才会伤成这样,算是我的恩人。女儿家第一次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有些吓到了,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还请应公子见谅。” 应烁点头,把瓷瓶递给她,“若是姑娘的恩人,那姑娘就亲自照顾着,也算报恩了。” 沐染接下,轻声说:“多谢应公子成全。” 杜灵儿上前说道:“沐姑娘,这么久了,想必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叫小二给你送些上来可好?” 沐染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这才发现她好久没吃东西了。本来沐宸苑打了很多猎物,她还没烤就出来寻陌琰。现在算起来,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谢谢,杜姑娘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诶…… 这生活真是太坑爹了。刺杀这种事情都被她给摊上。不过,沐染眯着眼睛想,是什么人想要杀她呢? 太后吗?...不可能。 陌琰和她在一起,太后如果真想杀她,也要顾及陌琰的安危。何况沐啸海在朝中地位不低,太后想要杀她也应该考虑到这一层。起码也要隐晦一些,毒杀的可能性最大,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刺杀,反而不符合那女人的作风。 既然不是太后…那是沐漾? 也不对,沐漾根本不知道苏沅澈想带自己去森林,是来不及布局的。何况她哪里来的人脉。 她们可能性都不大。那又会是谁。谁想要杀了她。 沐染紧紧地皱着眉,忽然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股看不见的风暴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也不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想做什么。 她缩在椅子里紧紧抱住自己。 好冷。 人冷,心更冷。 陌琰、陌琰……她抬起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好像窝在他的怀里,忽然好像再闻一闻他身上的薄荷香。 +小v:啊,我受不鸟我自己了。。。开头几章又改了一下。。。咳咳,最后一次!好吧我去面壁。。。姑娘们宽恕则个~~~嗯哼,真是郁闷,书名现在还没改过来,这效率真是闹心的说....好啦~我去睡觉了。爱你们!(厚颜无耻求收藏ing)+ 106、麻烦 皇上,本宫不干了,106、麻烦 杜灵儿盛情难却,一定要去拿吃的,沐染想了想没再拦,为陌琰上药。爱睍莼璩 房间里只剩下应烁在帮她,沐染看着陌琰身上的伤,像是布娃娃一样空洞的眼睛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落寞和忧伤。 应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恕我冒昧,沐姑娘喜欢莫公子?” 沐染愣怔,抬起头,傻眼般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了想,垂眸说:“应公子怎么这样问?” 应烁淡淡的说:“沐姑娘似乎很担心莫公子,而且看他的眼神里,并不全是感激救命这么简单。” 沐染怅然,轻声低喃道:“嗯…算是吧。” 想想都觉得玄幻。她居然爱上了一个几千几百年前的人。两个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居然相遇,然后从相识到相知,最后她爱上了他。真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童话。 应烁没听清,问道:“什么?” 沐染笑着望向他,说:“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担心他,会食寝难安,会只注意到他一个人,而其他人都变成了…浮云。” 应烁听完微微蹙眉,很快又松开,淡淡的评论一句:“真是麻烦。” 沐染轻笑,歪头看着他,说:“应公子似乎还没有遇上这个麻烦。”应烁不语,她接着说,“等公子遇上了,或许就能体会一二。” 应烁看了看她,最终把视线投向窗外。 外面漆黑一片,夜幕深沉得发蓝。他喜欢那样的颜色。干净而纯粹。太麻烦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如果有一个人会扰乱他的心神,那么他会在一开始就遏止。所以沐染说的事情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咚咚咚” 应烁起身开门。杜高拿着一套衣服站在门外,小二在旁边提着热水和毛巾。杜高笑得一脸灿烂,小二笑得一脸讨好,应烁摆出天然冷脸看着他们。 三人一对上,杜高他们顿时焉儿了。 杜高再接再厉,冲应烁大大一笑:“主子,我回来了!” 应烁哼了一声表示收到,回去坐下,侧头望天。 杜高撇嘴,心想着,真冷淡。算了,他家主子向来这么不给面子,一直计较的话结果只有被气死。所以他的抱怨没有持续一秒钟,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 沐染打心底的佩服这样的自愈能力。 杜高说:“主子,那群蒙面人我已经处理了。哦对了,沐姑娘,请问你认不认识沐宸苑?” 沐染听了差点没跳起来。她懊恼的拍头,她怎么把阿苑给忘了!!她赶忙说:“认识认识。杜公子你见到他了吗?他没事吧?蒙面人没有伤到他吧?” 杜高失笑,“沐姑娘的问题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好。我确实遇上了沐公子,也把他带来了。他现在楼下等你。” 沐染连忙道谢,起身下楼去找沐宸苑。 沐染走后,杜高凑近应烁小声说:“主子,我沿路返回去,在山崖上面发现有一个男子也受了伤。他一个人倒在森林里,伤的不轻。看样子似乎蒙面人也袭击了他。我仔细翻查,在他身上找到了翾钥国的丞相苏沅澈的专属玉佩。” 应烁瞳孔微缩,沉声道:“苏沅澈?” 杜高点头。 “他现在哪里?” 杜高答道:“苏丞相应该是第一个受袭的人,我思索再三,觉得在我们还没有觐见的情况下,把翾钥国的丞相和皇帝聚在一起,难免惹来闲话。于是把苏丞相安置在幽野森林的小木屋里。就是我们原先计划去的那个小木屋。” 应烁觉得杜高的担心并不多余。 在蒙面人全死的情况下,他们无从得知幕后指使是谁。应烁一行来翾钥国是秘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救下了翾钥国重伤的皇帝,还把重伤的丞相也拉来了,不知情的人难免会起疑,认为这是他们故意而为之。在他们悄然潜进翾钥的时候,皇帝和丞相都重伤。这事情若被人发现,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应烁抿唇想了想,对杜高说:“我们现在就去小木屋。” 107、标题标题标题... 皇上,本宫不干了,107、标题标题标题... 沐宸苑在菊花楼门口不安的来回踱步,心口扑通扑通狂跳。爱睍莼璩 沐染跑过去,拍拍他的背,叫他:“阿苑。” 沐宸苑猛地转过身来看她,心里的大石头轰然落地,他紧紧抱住沐染,双臂微微颤抖。 沐染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她的宝贝弟弟一定急坏了。她抬起手轻轻回抱他,小声的说:“阿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沐宸苑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放开沐染,紧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声音嘶哑着说:“我在森林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皇上。始终放心不下你,只好返回去,发现你还没有回来。我又等了很久,等到我们的猎物都烤焦了,还是没有等到你回来。森林里安静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我沿着路去找你,却找到很多血迹,还有很多蒙面人。他们死的死昏的昏,我很庆幸那群横七竖八里的人里没有你。但是我很快就看见了皇上的坐骑。那匹大黑马的血流了一地,它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很恐怖。我很担心皇上,一转头却看见了你今早带的发带。” 沐宸苑从怀里拿出一条长长的带子,递给她,满脸沉痛。 沐染真想抽死自己,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沐宸苑的无措和恐慌。她想要好好保护的弟弟,她居然让他那么担心自己。 沐宸苑接着说:“发带……上面有血…白色的发带上面有红色的血…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血…我只知道,二姐出事了。皇上也出事了……我好没用,二姐,我好没用,我想要好好保护的姐姐,我居然让她身犯险境…二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去找皇上,你也不会去,最后却让你…”沐宸苑红了眼眶,整个人抖得不像话,“二姐出事了,我要怎么办…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好恨这么没用的自己……” 沐染快要被铺天盖地的自责淹没。她觉得她跟沐宸苑好像。她真的好想说:阿苑,你不用说对不起。你的二姐才是最没用的人。她也好恨自己…… 沐染紧紧搂住沐宸苑,轻轻地说:“阿苑,我没事。我很好。你没错,我也没有受伤,你不用自责。” 沐宸苑嗫嚅着说:“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沐染微笑着看着他,说:“傻瓜,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为我捡回了发带啊!而且如果不是你,说不定皇上遇刺了都还没人知道呢。” 沐宸苑小声的说:“是吗…” 沐染拉过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你是我的骄傲。是爹爹的骄傲。是沐府所有人的骄傲。” 沐宸苑脸上飘起两朵红云,像一个害羞的大男孩。 沐染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说:“对了阿苑,你来的时候遇上苏沅澈了吗?” 沐宸苑说:“杜高公子说他找到丞相大人了。叫我不用担心,丞相大人没事。” 沐染松了口气,说:“那就好。这样吧,阿苑你先回去,和爹爹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府。我想有皇上和丞相作担保,爹爹应该不会太生气。” 沐宸苑惊讶地说:“二姐为什么不回去?” 沐染想了想,说:“我和皇上碰上几个蒙面人,事后要一起处理下。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陌琰受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沐宸苑那么忠心,他要是知道陌琰受伤了,肯定又要自责。这种时候,不说比说要好的多。 应烁从楼上下来,朗声道:“沐公子,我可以向你担保,沐姑娘不会有事。这么晚了,要是你还不回府一趟,令尊恐怕不会安心。” 杜高对沐宸苑说:“沐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应烁。” 沐宸苑扬唇一笑,朝应烁拱手道:“见过应公子。多谢公子相助。” 应烁淡淡点头,对沐染说:“沐姑娘,恕应某失礼。临时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暂时离开一会儿,灵儿会留下来帮你。” 沐染点点头:“应公子且先去忙。不知莫公子他……” 应烁说:“沐姑娘放心,刚才我已经替他上好了药。来时我会带上草药,喝下那药以后,只需好好休养,很快就可以痊愈。” 沐宸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莫公子…难道是皇…” 沐染猛地拉过他,“不是他。你别乱猜。”转头对应烁一笑,“应公子,那么稍后见。” 应烁颌首,走出菊花楼。 厢房内的萧子戚见状,对一旁的子唯说:“跟上他。” +小v:评论区不知道抽什么风,我怎么都登不上去。亲们的评论抱歉没办法回复。我会再试的。很谢谢每一个看文的亲们的支持。有亲说上架的问题。。。其实这都不重要,每一个收藏小v都会觉得是一种支持,所以很谢谢你们的咖啡还有收藏。爱你们~!!!+ 108、有钱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108、有钱人 应烁走后,沐染拉过沐宸苑,对他说:“你快回府,别让爹爹担心。爱睍莼璩对了…还有大姐,她要是到家了也就罢了,要是还没回家,你就去找明柳,和她说一声。记住了吗?” 沐宸苑颇为迟疑:“二姐,你一定留下来吗?”他一个人应付爹爹,太恐怖了。 沐染蹙眉。应烁有事离开,陌琰还昏迷不醒,现在只剩下杜灵儿和她。她不可能离开陌琰身边。沐宸苑性子耿直,她又不能告诉他真相。想了想,她抱歉的说:“阿苑,对不起,这件事情很重要,我走不开。就今儿一晚上,明早我一定回府。” 沐宸苑抿唇,点头道,“那好,我先回去。二姐行事小心。” 沐染嘱咐道:“你也是。”看着沐宸苑走远的背影,她暗念道:阿苑,原谅姐姐没有对你说实话。你很棒,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一个。我已经把陌琰连累成那样,不能再让你担心自责了。 对不起。 杜灵儿端着食盘走过来,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沐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沐染接过食盘,微微一笑道:“应公子有事离开,有劳杜姑娘留下帮忙。” 杜灵儿说:“我家公子已经吩咐我了。沐姑娘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沐染轻轻摇头,“我没关系,杜姑娘。” 杜灵儿说:“嗯...要是沐姑娘不介意,叫我灵儿可好?” “我怎么会介意,灵儿你叫我染儿即可。” “好!” 说罢,两人转身上楼。 刚进厢房没一会儿,便听门外小二敲门道:“客官,衣物和热水送来了!” 沐染去开门,小二笑得讨好,却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沐染心口一惊,难道这人认出她了?!不对,她还蒙着面纱呢。冷静冷静,不能自乱阵脚。她接过小二手里的东西,礼貌地说:“有劳。” 说完,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心神不宁的贴着门板听了会儿,确认小二走了以后,她才悄悄的把门拉开一条缝,隔着缝隙,看见小二走进了她们斜对面的一间厢房里。 ——天字号。 沐染撇嘴想着,又是个有钱人。不过那小二去那里做什么。 身后杜灵儿唤她,“染儿?过来吃些东西吧,你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莫公子就算醒了也会担心的。” 沐染没再多想,关上门,转身对杜灵儿点点头。 天字号厢房内 萧子戚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黑眸深沉得像是夜幕时分的大海,没有丝毫光亮。 小二敲门,他淡淡的说:“进来。” 小二弯着腰,恭敬地说:“客官,按您的吩咐,小的细细查看了。斜对面的厢房里现在只有两个姑娘。一个姑娘蒙着面纱,看不清脸,是个本地人。看样子有点背景,恐怕是京都里哪家达官贵族的小姐。另一个姑娘不是本地人,看上去似乎有点身手。她们还有一个伤员,是个男的,流了很多血,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萧子戚嗯了一声,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道:“拿着吧。” 小二赶忙抓住,悄悄的咬了一口,咦!是真银子! 他开心的叫道:“谢谢爷嘞!有什么您再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萧子戚摆摆手,小二识趣的退了下去。 原来厢房里除了沐染还有别人,幸亏没有贸然行事。他蹙眉想着,他得想办法支开另外那个人,不然那人在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v:求收藏、求评论~~~还有咖啡~~+ 109、最痛的事 皇上,本宫不干了,109、最痛的事 菊花楼厢房 杜灵儿正用雾气腾腾的水搓着毛巾,沐染帮陌琰换衣服。爱睍莼璩大团大团干了的血,把白色的袍子染成猩红色,衣料黏在伤口上,她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剥下来的。沐染以为陌琰流了这么多血,一定会有很多伤,可没有想到这些伤会这么恐怖。 手臂上的最触目惊心。伤口从肩膀一直拉下来,深的地方深可见骨,最浅的地方都已经翻出了血红的肉。大大小小的皮开肉绽和露出的森然白骨让她心颤,手抖得不成样子。心底的情绪排山倒海袭来,轰然得几欲把她摧毁。 杜灵儿放下毛巾,走过来,握住她颤抖的肩,轻声道:“他会没事的。沐姑娘,请保重自身。” 沐染哽咽着说:“他是因为我才会伤成这样的,如果我不这么没用,他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他救了我,从没有放弃过救我。可我却…却…”我却曾经放弃过。 沐染这一刻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居然蠢到真的想要蒙面人杀了自己。陌琰为了她拼命,她却这么不争气。她终于明白,陌琰为她抓住那一剑的时候,为什么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因为看着心底的那个人受伤,才是世间最痛的事。 她也明白了,当她哭着让他把自己交出去的时候,他静静凝视她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在告诉她,他绝不会放弃。所以他骗她森林南端有沼泽,宁愿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蒙面人,只为了她的相安无事。 原本不想有太多交集的打算,现在已然全盘混乱。 陌琰,你如此倾心以待,叫我如何是好。 杜灵儿忍不住问:“染儿,恕我冒昧,你的担心是因为歉疚自责,还是因为……对莫公子有情?” 沐染微微抿唇,他们才见她一面,就看出来了。 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吗?他受伤她会心痛,他不开心她也会落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以确定,但她一遇上他就乱了分寸却是真真切切的。从心悸到心动,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最低点时的忐忑和最高点时的刺激,五味杂陈。 可惜,陌琰是皇帝。她没办法和他白首不相离。 沐染轻喃,“……应该是…两者都有的吧…” 杜灵儿会心一笑,把毛巾塞在她手里,对她眨眨眼睛,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儿晃悠了。我家公子今晚是回不来了,你就在这间房里休息吧。我的房间在隔壁,要是有事的话就叫我。”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涧里的溪流一样,听在耳朵里格外舒畅。 “嗯,灵儿你早些休息。” ...... 相比起沐染和杜灵儿的和谐,杜高和应烁这边就显得颇为阴森。 苏沅澈不见了。受了重伤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杜高在他主子冷然的目光下,把木屋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苏沅澈。 应烁四周的低气压越来越重,杜高暗叹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主子…人不见了。” “......”应烁头痛扶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陌琰还没醒过来,苏沅澈又不知去向,翾钥管事儿的都出了事,他岂不是白来了。 杜高咽了口口水,问道:“主子…那现在?” 应烁撇他一眼,说:“今晚就住在这。东边房间归你,有事自己处理,晚上别来吵我。” 杜高忙不迭点头。 应烁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 杜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委屈的喃喃:每次都是这样,东边的房间那么小…怎么睡啊…算了,晚上装梦游去和主子挤一张床好了。 ...... 幽野森林的夜很安谧。 今晚的月光又白又亮,难得一见的美丽。应烁负手顺着月光往前走。四周有蛐蛐在叫,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他想,若是陌琰和苏沅澈都出事了,他好好的听了一遍翾钥的蛐蛐叫,也不算一无所获了吧。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全然超出他的预料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个湖边。 应烁停下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看了会儿湖面。 波光粼粼的水面很漂亮,倒映着漫天的星。深蓝色的夜幕像是拖着璀璨耀眼的王冠的绒布一样,华贵高雅。 应烁看了会儿,突然说道:“出来吧。” 树后的子唯一愣。 他被发现了吗?什么时候?他没动啊,这家伙是怎么发现他的。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子唯犹豫的想自己要不要出去。 正在这时,湖的另一边的草丛中,一个女子款款走出来。 110、又见萧子戚 皇上,本宫不干了,110、又见萧子戚 菊花楼 沐染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担忧陌琰也睡不着,丝毫不敢放松的照看着他。爱睍莼璩 窗外深黑色的夜幕上有很多星星。又多又亮,洒满了整片天空,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华丽。明明在极其遥远的天际,却像是触手可及。那么恬静,那么繁丽。 现代的大城市里很难看到这样的星空,沐染觉得自己从记事以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夜景了。 已经很久没有翻涌的思念,突然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沸腾。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离开了像是参天蔽日的大树一样,强大而坚实的爸爸妈妈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人一旦有了依靠便会紧紧抓住不放,从前有爸爸妈妈,穿越后有沐宸苑和冰儿,森林里有拼死相护的陌琰...直到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习惯了依赖,只剩自己的时候便开始不知所措。总说坚强,她却从未真正体会过这个词。 这么安静的夜晚下,她仰望星空,突然发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沐染环住膝盖,把头搭在膝盖上,歪着脸看着床上的陌琰。 他已经换了衣服,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细细的看着他擦干净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比窗外的星星还要亮。她觉得他的鼻子很好看。高高的,完美的曲线。薄唇微抿,虽然很苍白,但是好像很软的样子。好像言情小说里说,这样的唇形很适合接吻。 接吻吗...... 不知道陌琰的初吻还在不在,哦对了肯定已经不在了,他都已经亲过她了。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初吻,反正那是她的初吻......等等,哦天哪沐染你在想什么! 初吻个屁啊,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脸上腾起不自在的红晕,沐染庆幸陌琰是昏睡着的,不然自己这种脸红心跳的样子被他瞧见了...算了,她去自挂东南枝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陌琰…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紫色的?”她轻喃,“长得还这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你爸爸妈妈一定不赖,毕竟基因好才是真的好。” 沐染惊讶的发现,陌琰的脸开始微微发红,像是害羞一样。她瞪大眼睛,凑近陌琰,低声唤道:“陌琰…陌琰,你醒了吗?” 陌琰嘴唇翕动,声音嘶哑着低喃:“暮暮…暮暮…暮……” 沐染听的不真切,又靠近了些,问:“什么?” 陌琰没再说话了。 沐染嘟着嘴巴说:“搞什么嘛,醒了也不说一声...”她伸手轻拍他的脸,想叫他。掌心却传来灼热的温度,烫的她一下子缩回手。她愣了半秒,“怎么回事......”这么高的温度不正常!陌琰是发烧了吗?!!伤口感染会引起高烧,他发烧不是没可能。 担忧和自责一并涌起,天啊,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居然照顾他照顾到发烧!一定是自己的粗心,陌琰才会发烧的。 “大夫…大夫!”陌琰需要一个大夫,她得去找一个大夫! 顾不得多想,她“忽”的站起来,蹬蹬蹬地往房间外冲去。脚下踉跄,她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发出不小的声响。 杜灵儿披了一件衣服跑着出来,一边系腰带一边过来扶她,“染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沐染揉了揉太阳穴,眼前清明了些,艰难的说道:“陌…莫公子发起了高烧,我得去找大夫!”说着差点又要摔下去,整个人瘫软无力。 杜灵儿拉起她,无奈的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哪儿还有力气跑。我去吧,你留在这里。” 沐染头晕眼花,只得点头。她摸索着回房间,拧了把毛巾,覆在陌琰头上。 他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沐染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暗自说了无数声对不起,她觉得时间像是蜗牛一样在挪动着。耳朵敏锐的捕捉着门外的动静,巴不得大夫赶快飞过来。 又过了会儿,沐染好像听见脚步声,她跑着去开门,却没有见到大夫。萧子戚站在她房间门外。 沐染惊讶道:“萧公子?” 萧子戚似乎也很意外,他看了看厢房门,抱歉地说:“我起夜,抱歉走错房间了。” 沐染忙摇头说:“没关系。你不是住在芙华阁吗?” “芙华阁住腻了,想来菊花楼逛逛,看看它生意这么好有什么秘诀。怎么,你也住在这里吗?” “没有没有……我在这里…办点事而已。” 萧子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沐染把嘴边的“照顾陌琰”四个字咽回去,干笑着说:“今晚月亮好,我睡不着就起来赏月。” 萧子戚一笑,道:“看来我们一样,一起赏月如何?” 沐染嘴角的笑塌了塌,颇为不自在的掩门,挡住萧子戚作势要进去的身子,微笑着说:“额,赏月的话,去你房间吧,我这边视线不好。”开玩笑,翾钥的皇帝大晚上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传出去她不死也要被浸猪笼。 萧子戚似乎明白了,说道:“好啊,如果沐姑娘不介意的话。” 沐染连连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小v:我愧对江东父老啊,过几天就要期中考,时间紧凑得要吐血,等过了这段时间会好很多.....欠更这么多实在是.......对不起~啊啊啊,亲们拿鞭子抽我吧。+ 111、天字号厢房 皇上,本宫不干了,111、天字号厢房 沐染眨眨眼睛,指着写着“天字号”的牌子说,“原来这间厢房里住的是你啊?” 萧子戚眸色微沉,淡淡道:“怎么?” “哦…没什么……”之前看见小二鬼鬼祟祟的进了这间房来着......算了算了,也许是她想多了。爱睍莼璩“我们进去吧。” 进去后她就后悔了。 沐染看了一圈,语气幽怨的说:“我真讨厌有钱人。” 萧子戚嘴巴张了张,“这从何说起啊?” 沐染耸肩。这间厢房很大,设施也很棒。虽说应烁他们的也不赖,但看上去好像没有萧子戚的那么大气。享受这玩意儿真是无止尽,对比才能出差距。所以啊,有钱人这种物种真是太闹人心了… 萧子戚笑道:“沐姑娘这是羡慕?” “不,我是嫉妒恨。” “……” 沐染走到桌子旁坐下,萧子戚正要坐她对面,只见她拉住他,干笑着说:“这个…萧公子啊,往旁边挪一点…麻烦再挪一点、好,再来一点点…ok!就这样不要动…好!” 萧子戚不解的看着她。 沐染眨眨眼睛说,表情很小白,“不好意思,你正对着我,挡到我看月亮了。” 萧子戚的房间位置还是很靠谱的,正好在她们房间的斜对面,只要不关门,她就可以看到对面。这样的话,她既可以打发萧子戚,又可以看住陌琰的房间不被人窥探。 沐染满足了。 萧子戚也不计较,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关门。 沐染又拉住他,颇为尴尬,支支吾吾地说:“这个……” 萧子戚问道:“不想我关门?” 沐染点点头。 萧子戚就坐下了。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沐染忍不住问:“你就不问问原因吗?” “沐姑娘有自己的理由,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打听。”萧子戚认真道。 沐染挠挠头,“你这么贴心,我倒不好意思了。”毕竟之前是她冒犯在先,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求还这么多,确实说不过去。可思来想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撇眼间看见桌子上的酒,她想了想,伸手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干,“昨天我来菊花楼找你,你却不在,让我今日再来。怎么样,你想好要我做什么了吗?” 言罢又干了一杯,这次却喝得急了,呛出了眼泪,喉咙发痛。 萧子戚很想忍住,却还是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沐姑娘,这酒不是这么喝的,这样喝容易醉。” 沐染泪眼婆娑,摆摆手道:“怎么可能醉呢,我的酒量很不错的。”不过......咦?萧子戚怎么在晃。沐染甩甩头,迷迷糊糊的说:“别、别晃了!萧子戚,晃来晃去会摔跤的……” 萧子戚静静的看了她半天。 沐染顿了顿,“嘭”的一声一头嗑在桌子上,疼得眼泪直掉。 都说酒解千愁,可她真的是越喝心越痛。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醉了的的时候,那些画面就不受控制的浮上来。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个人——陌琰。 自从她懂事以来,便很少再掉过眼泪,可今天她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滴水。明明不想这么脆弱。可是一想到陌琰因她而伤又发了高烧,她就难以遏制心疼和自责。说什么保护,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她还这么弱,弱到任人踩踏蹂躏,随便出来一个会武功的都可以把她捏死。 武功武功,她怎么会这么恨这东西。要是她也会武功就好了,起码不会成为一个累赘。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沐染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萧子戚听后,眸色更沉了。瞳孔黑得像一团浓稠的墨,看不清说不明,他整个人拢在阴影里,像是和黑暗合二为一。薄唇紧抿欲言又止。 沐染趴了一会儿,脑子醒了些,坐起来,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吧,我现在就走。”她要回去守着陌琰,要撑着点…撑住。 萧子戚拉住她说:“沐姑娘,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我的房间大,足够两个人休息。” 沐染头疼得厉害,微微笑着说:“不麻烦了萧公子。” “可你回去也没地方躺着休息啊。”见她执意要走,他脱口而出。 “呵呵……这倒也是,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慢着,你怎么知道我没地方休息?”沐染瞬间清明,眼睛微微眯起,“你进过我房间?” 112、没死算你运气好 皇上,本宫不干了,112、没死算你运气好 幽野森林 应烁神色冷淡,双手负在身后,平静得好像没有看见从草丛里走出来的女子一样。爱睍莼璩 幽野森林的草长得很高,而且茂盛,草丛晃了两下,聂舒窈慢慢走出来。 应烁眸子微眯。 聂舒窈赤着的嫩白脚丫不自在的缩了缩,很稀奇的脸红了一下。她的裤裙高高挽起,一滴滴水珠顺着光洁的小腿往下滚,提着鞋子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她暗自懊恼,自己就这样子出来真是太不明智了。 应烁背过身,沉声道:“抱歉,冒犯姑娘了。” 聂舒窈看了看他的背影,弯腰放下裤裙,把鞋子穿上,“好了。” 应烁这才转过来,看着她,淡淡说道:“天色已晚,夜深露重,不知为何姑娘孤身一人在森林里?女孩子理应要注意安全才是。” 聂舒窈福身,微微勾唇道:“多谢公子关心,我独自一人惯了,不碍事。只不过突然冒出个人,倒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应烁面无表情地说:“在下失敬,散步到此,不知道已经有人了,抱歉叨扰姑娘了。” 聂舒窈看他面瘫一样的表情,心里更不舒坦了。真是见鬼,今天怎么什么人都让她碰上了。屋子被人给占了,她没地方睡觉,只好出来转转。 东奔西走的采了一整天的药,脚实在痛的厉害,干脆来湖里泡泡,反正这里是森林深处,鲜少有人来,何况还是三更半夜的。她卷起裤子,脱了鞋子,脚泡在水里,人则躺在软软厚厚的草坪上。也许是闲太久了,一下子忙起来不适应,她第一次睡得这么沉,直到应烁走近才被惊醒。 聂舒窈想着,或许只是旅人路过,很快就会离开,可这人站了很久不说还发现了她,并且以一种自己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会害他一样的主人姿态和她说话。 聂舒窈更不爽了。而最让她不爽的是…“公子,我们之间的谈话,需要老鼠偷听吗?”她凉凉说。 聂舒窈话音刚落,躲在草丛里的子唯心头狠狠一跳,一道凌厉的风朝他袭来,速度快得惊人,逼近眼前他才看清,那是一条长长的银丝,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芒,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蛇,冰冷危险。 子唯匆匆纵身跃起,堪堪避过。 额头上沁出冷汗。好险,方才只差一点,他若再慢半秒,头和脖子就得分家了!子唯冷冷盯着聂舒窈,心跳如鼓点般轰鸣,脚上因为发力过猛而隐隐作痛,相比起他的惊魂未定,他对面的女子却一脸安逸的望着他,笑得像个凯旋将军,轻松自如。 子唯咬牙,好一个霸气狠厉的女子。 聂舒窈收回银丝,柔软的唇角翘起,笑得天真浪漫,“没死真算你运气好。” 子唯蒙了面,黑布下的脸色越发铁青。奇耻大辱!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女子逼到这种地步!有力的手掌狠狠攥起,青筋爆绽,他怒不可遏的拔剑,脚尖轻点纵身跳起,凌厉的剑锋直指聂舒窈。双目赤红,周身的空气几乎要被他的怒气点燃,灼热而一触即发。 聂舒窈笑嘻嘻的望着子唯杀过来,像看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子唯的剑尖离她鼻尖仅一寸之差的时候,她的笑容骤然转滑,瞬间变得阴冷摄人,眼底闪着嗜血的锋芒,银丝“倏”地飞出,快得不给子唯任何反应时间。 子唯厉喝到:“相同的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手腕一偏,剑锋微转,居然避过了袭来的银丝。他得意的勾唇,却看见聂舒窈阴冷的笑多了几味嘲讽,他银白的剑光划过她白皙的脸庞,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子唯,锋利的银丝在她手里竟像一条真蛇一样,柔软得不可思议,她轻轻往回一勾,子唯的剑便落入她的手中。 聂舒窈笑得更冷艳了。 子唯不可置信的看着空空的手。 太快了! 这种速度,他只能看见一条细丝在月光下转瞬即逝的一闪,回过神来,他已经失了自己的剑! 子唯额头青筋爆起,愤怒的一声大吼,提掌就朝聂舒窈打去。 113、聂舒窈 皇上,本宫不干了,113、聂舒窈 聂舒窈冷冷勾唇,正要出手,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爱睍莼璩 应烁接下子唯凌厉的掌风,一抬脚狠狠踹飞了他。 聂舒窈动作顿住,缓缓收回手,面色冷得像涂了一层霜,眼底混沌不清,如同漫天翻涌的暴风雪,透着迷离的情绪。 应烁的声音淡漠如水,“何必屡屡为难一个女子。” 子唯看到他,腾起的怒气慢慢冷却。他不得不承认,他敌不过应烁。无论在哪一方面。再怎么不甘他也不可能和应烁硬碰硬,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子唯恨恨的看了一眼聂舒窈,眼神几欲把她生吞活剥。他暗自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不会放过这臭丫头的。只不过现在...他看了看冷漠的应烁,旋身跳起,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应烁站着没动,聂舒窈抱手看了他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不追?” 他转身看着她,还是那副面瘫样。 聂舒窈看着就来气,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问道:“原因?” “因为没有必要。” “你一开始就发现他了,是吗?” “我知道他一直跟着我。”应烁道。 聂舒窈盯着他的脸半晌,长长的睫毛如同蝉翼般轻盈的抖动,美妙的不可思议。 两人对视许久。 应烁侧过脸,说:“我没有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他想跟就跟,我不想理会。他既然没有妨碍到我,也没有出手伤我,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兴趣费力跟他打一架。” 这恐怕是这位大爷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聂舒窈想。他风轻云淡得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思维逻辑更是超凡脱俗。她在幽野森林里独自一人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与世隔绝得厉害,可是应烁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叹了口气,神色懒散:“算了。” “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公子,我们有缘再见吧。” 应烁点点头,“告辞。” 聂舒窈想要转头就走,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开。 她愣愣的看着应烁头都不回的离去,背影高大,青衫飞扬衣袂飘舞。 看着看着,她忽然蹙起了眉。 应烁走的那个方向…… “喂。”她叫道。 应烁脚步一顿,转头看她。 聂舒窈快步上前,盯着他问:“那边的木屋,你住那里吗?” 应烁凝眉,微微颌首。 聂舒窈上下打量他一圈,想了想说:“木屋里受伤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男人?应烁蹙眉。 莫非……是苏沅澈? 他眯起眼睛,聂舒窈为什么知道木屋里有个人。 苏沅澈不见了难道和她有关? 聂舒窈见他神色不对劲,忙说:“别误会啊,那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我家附近,我出门采药碰巧遇上的。我沿着血迹发现他是从木屋里出来的。” “他现在哪里?” “在我家。他伤势很重,意识模糊,期间醒过几次,但时间都不长。”聂舒窈答道。 应烁头痛了。 这样说来,苏沅澈应该是在杜高走了以后醒了过来,强撑着离开木屋,最后撑不下去了倒在聂舒窈家附近。这样的行为可以理解,毕竟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是伤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恐怕没人淡定的下来。可问题是陌琰的伤也不轻,药能剩下的不多,现在他也重伤,恐怕没有足够的药了。那药极难配成,短时间内连药材都难找全,更别说炼制。而且那么重的伤,其它的药根本连止血都做不到。 聂舒窈看他一脸纠结,心里隐约猜到几分,她说:“那个男人的伤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治得差不多了。” 应烁微愣。 聂舒窈道:“抱歉忘了介绍,我姓聂,名舒窈。” 应烁第一次愣得如此彻底。 这怎么可能…… 114、天黑容易看走眼 皇上,本宫不干了,114、天黑容易看走眼 聂舒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应烁,伸手晃了晃。爱睍莼璩 应烁蹙眉,“做什么。” 她切了一声,“我的名字让你很不爽吗?听完就面无表情。” 应烁挥开她的手,淡淡道:“我向来如此。”顿了顿,“在下应烁。” 聂舒窈不满的嘟起嘴,腹诽道,这人真没风度,忍不住小声嘀咕:皇室之姓了不起啊…… 应烁眸子微眯:“你说什么?” 聂舒窈冲他朗声道:“我说、姓应了不起啊!” “......”应烁瞪她。 聂舒窈扬脸,瞪回去。开玩笑,她从生下来就没怕过谁,以为瞪她两下她就会抖了吗?就算老头子来了她也不怵。只不过...一个人呆太久了,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仰着头,脖子都有点酸了......这姓应的长这么高做什么,真讨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应烁忽然念道。 聂舒窈一愣。 “这是诗人对他在月光下看见的绝色女子的赞誉。”他上下扫了一圈聂舒窈,凉凉的接了句,“天黑果然容易看走眼,母猪也能变佳人。” “......” 聂舒窈气红了脸。 这丫的怎么不去死啊啊啊啊!!!!! ...... 菊花楼 沐染警惕的盯着萧子戚,她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皮肤白的如同上好的凝脂白玉,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虽说喝了点酒,但她还很清醒。清醒到很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让陌琰陷入危险,为沐府惹来杀身之祸。何况萧子戚确实很可疑,具体是哪儿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让人觉得怪怪的。他的出现深不可测,他的身份深不可测,好像一团迷雾,一团浓稠的墨。 他像一条漆黑的走廊,你不知尽头在哪儿,不知身处何处,周身安静的令人发慌。 沐染握紧拳头,浑身烦躁的要命。 萧子戚放开她,淡淡道:“沐姑娘未免太紧张了些。” “萧公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凝视她良久,眼底没有半分闪躲。 “我会知道,是因为菊花楼是我生意上的死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才对各种厢房的大小格局都有所了解。” 沐染眼睛微眯,“……真的?” 萧子戚坦荡荡迎接她探究的目光。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萧子戚苦笑着说,“你我相识不长,这也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何况此次纯属偶遇。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其余一概模糊。就算我居心叵测,恐怕连条件都不够。” 沐染皱着眉头想了半晌。 说来也是,萧子戚也没做什么害她的事,虽然说人神秘了点,但看上去好像还蛮真诚的。 她瞄了他一眼,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沐染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发生太多事了,件件都惊悚要人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现代再怎么人心险恶尔虞我诈,起码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可这鬼地方......怎么吓人怎么来,她从没在刀光剑影里穿梭过,更别说离死亡那么近。说到底还是她太弱,要是她很强的话,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这么看来,学武功是势在必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老爹是不可能教她武功的的,沐宸苑又不会,眼下只能靠自己。 那谁能教她呢... 萧子戚见她面色沉闷,抬手晃了晃,问:“想什么呢?” 沐染眼睛一亮! 她一把抓住萧子戚的衣袖,眸子灿若星辰,迫不及待的说:“萧公子,你教我武功可好?” 真是笨死了,萧子戚不就是个现成的吗。 +小v:片区停网。。。。我真是无奈了。明天更多一点吧!ps:《陈风?月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诗经里的句子。+ 115、传授武功 皇上,本宫不干了,115、传授武功 沐染一把抓住萧子戚的衣袖,眸子灿若星辰,“萧公子,你教我武功可好?”真是笨死了,萧子戚不就是个现成的吗。爱睍莼璩他们初遇的时候,萧子戚一个人脚一抬手一伸,就干掉了那个提着木棒的满脸横肉的壮汉,那些小喽啰也被打的满地找牙。 她看了腿抖的人,全都被他虐成了渣渣啊啊啊啊!!!不用想都知道他武功一定高得没话说。 沐染忍不住想,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肯教她武功该多好。不管了,就算抱大腿也要让他答应。这么个大神要是被放跑了,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另一个。 沐染双眼放光,渴切的望着萧子戚,就像在看一匝会动的人民币。 萧子戚微微一愣,她的眼神,让他有种她很需要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不错。 萧子戚勾唇一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沐姑娘不怕我居心不良?” 沐染张了张嘴巴,挠挠头,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她怀疑人在先,现在还提要求确实有些过分。况且萧子戚和她也不是很熟,没有义务对她予取予求。 可是她真的很迫切的需要他。眼下除他以外,她再无人选了。萧子戚于她如同一根浮木,她只有牢牢抓住,才有可能脱离目前的困境。 陌琰因她而伤,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思及至此,沐染目光炯炯,语气坚定地说:“萧公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请你原谅小女子的过失。只要公子肯答应教我武功,我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一件事,当作回报。” 萧子戚笑容一顿,饶有兴味地说:“任何事?” “……jiān yin掳掠除外。”咦,这句话好耳熟。 哦,想起来了,那天定下三日之约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沐染失笑,萧子戚自从碰上她以后真是麻烦不断。 萧子戚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很久,就在沐染打算放弃的时候,他轻轻的说:“我答应你。” 沐染呆了半秒,惊喜地叫道:“真的?!” 萧子戚点点头。 沐染高兴得蹦起来。衣袖上下翩飞,三千青丝随之舞动,带起一阵微风。她大大的笑着,明眸皓齿美丽动人,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既然如此,那以后的每一个晚上你都去沐府教我武功可好?就在我的小院子里,没人知道。” 萧子戚含笑望着她,“你不怕毁你清誉?” “为什么要怕?我行得正坐得直,传授武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月色深沉,月光甚好,屋子里没有点灯。皎洁的光迈过窗户洒进来,十分漂亮。 萧子戚背光站着,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眸子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再黑上几分,浓重得起不了半点波澜。 很多年以后,沐染再回想起的时候,觉得当时她如果看清了萧子戚眼底压抑的宠溺,及时抽身,也许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因为她的直觉没有错,眼前的人远比自己眼睛看得到的,要深沉许多。 只是她太傻太天真。沐染不知道的是,一场狗血的穿越,使一切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一些事情在日复一日的发酵下,渐渐开始变质。而她,正一步一步走向暴风雪中心却不自知。 +小v:差不多要来个小高.潮了吧。。。亲们放心,不怎么虐,还不到虐的时候...+ 116、找大夫 皇上,本宫不干了,116、找大夫 杜灵儿走在街上,揉了揉又干又涩的眼睛。爱睍莼璩 好久没有这么晚还到处乱窜了。最近一次都要追溯到几年前,那时风云变幻,时局纷杂,她飞檐走壁四处探消息,布迷局,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应烁身份特殊,她和杜高都是他的心腹,所做的事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像这样大晚上为别人找大夫,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杜灵儿转转脖子,叹了口气。她找遍了京都所有的医馆,没有一个愿意出诊的大夫。 更夫的梆子一慢三快响了四下(凌晨一点),这种时候自然没人想出门,有钱也没胆子赚。她无奈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只得靠在墙上微微喘气。 敲门真是项体力活,她甩甩手——手都酸麻了。 思索再三,杜灵儿回到客栈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脚下用力夹紧马肚,马儿疾驰着朝幽野森林奔去。陌琰的烧是拖不得的,既然城里请不来大夫,那她只好把杜高叫回来。杜高学过医术,不然也没办法救下苏沅澈。只不过那小子懒得很,等会儿一定又要嚷。罢了罢了,她也懒得跟他计较。 沐染为了陌琰心急如焚,看在沐染的面子上,她怎么着也要把他拉来。 上朝的时间是五更,也就是说陌琰必须在五更以前出现在宫里。不然麻烦就大了!且不论人是否安好,若是连人影都看不见,宫里面肯定得出乱子。 思及至此,杜灵儿面色凛然几分,马鞭一扬,厉喝道:“驾!” …… 森林木屋 杜灵儿把马拴在树上,转身蹬蹬蹬跑进去。 南边的屋子大,是主卧,东边的屋子小,是次卧。她下意识朝东屋走去,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 杜高那个烂人,莫不是又抢主子的床睡了?!!! 杜灵儿咬牙,这家伙真是欠调教。整天缠着主子做什么,一个大男人还跟个孩子一样黏人得紧。 真是…… 杜灵儿转身走向南屋,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还有脚步声。 杜高披着长袍,睡眼惺忪的边开门边说:“主子,你直接进来不就行了,敲门做什…诶呦,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放手啊!!” 杜灵儿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睡在应烁的房间就算了,干嘛还脱个精光!“无耻!”她一把拎起杜高的耳朵,狠狠一拧,表情狰狞,“你还知道错了?主子不收拾你,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杜高彻底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是杜灵儿而非应烁,胆子也肥了,他瞪着眼睛吼道:“杜灵儿!你干什么!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瞎跑什么?!!还来敲主子的门,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哎呦你丫的轻点,疼啊……放手啊死丫头!” “就不!” “你放不放?!” “不放!” “放不放!” “不放!我就不放!” 两人闹红了脸,架势都像要把对方拆皮喝血。 应烁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战火硝烟。他蹙眉看着两人,淡淡道:“都够了。” 聂舒窈站在他身旁,微微勾唇,玩味的笑看向他,“你的人?” “……” 杜灵儿和杜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情不愿的放手。 杜灵儿余光撇向聂舒窈。 杜高语气不善的说:“你不是在菊花楼照看着吗?跑来做什么?” 杜灵儿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应烁说:“主子,陌公子发高烧了。城里的大夫都不愿意出诊,我没办法只好来找杜高。” 杜高凉凉的说:“这会儿用着我了?我还偏不管了!你那么能耐自己去找愿意出诊的大夫啊。” 杜灵儿“唰”地跪下,声音低沉,“主子,灵儿办事不力,照看不周。请主子责罚。” 聂舒窈抱着手,饶有兴味的看着杜灵儿。这小丫头真有意思。敢作敢当,聪明干练,是个人才啊。她瞟了一眼应烁,不知道这家伙惜不惜才。 应烁抿唇想了会儿。忽然看向聂舒窈,发现她正看着自己。 大大的眼睛皎洁如月,长长的鬓角被夜风吹得扬起来,调皮的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两人视线碰撞,聂舒窈侧过头,应烁对杜灵儿说:“我和你去菊花楼。杜高留在这里。屋外往西一直走有条湖,苏沅澈现在湖边的竹屋里,你去照顾他。直到他醒。” 说完又对聂舒窈道:“你跟我一起去。那里也有人受伤了。” 聂舒窈扁嘴,她又不是专门悬壶济世的。要不是老头子的缘故,她才不会答应呢。要知道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出过幽野森林了。 杜高茫然的说:“苏丞相怎么会在那里……” 应烁指向聂舒窈,说道:“这是聂舒窈。她救的他。” 聂舒窈朝杜灵儿杜高拱拱手,两人回礼。聂舒窈对杜高说,“这位公子,如果那人醒过来问起,请你不要说是我救的他,就当我从未出现过,人还是你们救的。” 杜高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圈,微笑着说,“在下记住了。” 应烁转身走出木屋,“好了,走吧。” 117、太子 皇上,本宫不干了,117、太子 杜高默默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觉得他家主子真是桃花满天开。爱睍莼璩他才睡一觉起来,居然又勾搭上了一个大美女。想不到应烁冷冰冰的,居然这么招桃花。杜高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脸,觉得他是不是应该试着装酷一下?不然以后娶不上媳妇可怎么办。 …… 杜高打着哈欠,动身去找那条湖。他拢紧身上的衣服,森林里的晚上不是一般的冷,幸亏他体质好,不然这么跑来跑去的,非感冒了不可。 走着走着,果然看到一条湖。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间弥漫着一种静谧的美。 杜高忍不住想,等他以后娶着媳妇,一定要在这里搭栋屋子,闲暇时就可以来这里度假,搂着娇妻多爽啊!正当他美滋滋的想着时,忽然感觉脚下*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块玉佩。杜高弯腰捡起来,对着月光细细端详起来。 玉佩晶莹剔透,触手冰凉,里头游曳着条条血一般鲜红的红丝,像蚯蚓一样正慢慢蠕动,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他掂了两下,想了想,最后放进怀里,若无其事的朝竹屋走去。 竹屋很安静。屋外有一大片空地,地上晒着药草。大多都是很寻常的药,不过也掺着一些杜高从没见过的。 主屋是一间像是膳厅和堂屋(客厅)的综合体房间。藤条编织成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正点着香,烟雾袅袅。不过香味不像一般的熏香,更像是药香,带着丝丝苦味,细细品味却发现味道其实很清凉,由苦到涩,再到微甜。主屋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两幅画。一副挂在窗边。杜高这才发现,主屋的窗子正对着屋外的湖。而这幅画的就是那条湖。画上只有一轮皎月映在湖里,连树都没有。 杜高眨眨眼,即使这样,这副画还是有一种惊人的美丽,一种第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的美丽,一种简单的惊艳。 画的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串字,杜高盯着看了好久都没看懂。不过最后的署名他看懂了——聂舒窈。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聂舒窈的画。想必这里也是聂舒窈的住处。 墙上的另一幅是人物像。画的是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前辈,气质非凡,胡子长到肚子,笑得很开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杜高往里走,看见苏沅澈躺在里屋的床上。这间竹屋好像只有一间卧房,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房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大得占了两面墙,和应烁的有得一拼。杜高走过去,发现这里的书种类很多,不过大多都是医书,其次是诗词。 床上的苏沅澈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他忙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苏沅澈的额头。 温度正常。 杜高松了口气。 床边有一个面盆,他去湖里打了水回来,搓了搓毛巾,帮苏沅澈擦脸。 他的脸色好了很多,没有刚遇到杜高时那么惨白,唇瓣微微有了血色。苏沅澈的伤在腹部,伤口已经敷了草药。不知道这药都有些什么,杜高瞪大了眼睛,苏沅澈伤的那么重,他原以为是治不好了的。杜高眸子微暗,看来聂舒窈确实不简单。 正想着,苏沅澈哼了两声,眼珠动了动,慢慢转醒。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他潋滟的桃花眼不复往日的神采。 杜高端来一杯茶,扶起苏沅澈慢慢喝下去。 苏沅澈眉头微皱。头昏昏沉沉的,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努力回想,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沅澈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问杜高:“你是谁?” “在下杜高,闇肃国太子应烁的近身侍卫。” 苏沅澈瞳孔瞬间微缩,闇肃国么......尛(小v:好吧我还是说一下,尛这个字读莫)岭大陆上,综合实力第一的是翾(翾这个字读宣)钥国,第二是苍琉国,第三就是闇(闇这个字读暗)肃国。 他对自己遇刺的事没有半点映像,醒来却发现被闇肃国的人所救。最近好像也没收到拜访的文书,苏沅澈危险的看着杜高,招呼不打一个就敢来翾钥乱窜,胆子真是大得很。 杜高忙解释说:“苏丞相,杜高发誓,遇刺之事和闇肃国没有任何关系。在下只是凑巧遇上救下了您而已。如果此事是闇肃安排的,我根本没有必要救大人。” 苏沅澈盯他看了许久,“你救了我?” 聂舒窈说过不要提她,杜高只好说:“是。” 苏沅澈点点头,语气淡然:“多谢。既然你是应太子的侍卫,应该住在使者馆吧。” 杜高答道:“太子也到了翾钥国,现在我们住在京都的菊花楼。劳苏丞相安排,三日后,闇肃国太子将进宫拜访翾钥国圣上。” 苏沅澈抿唇,“知道了。稍后会有人去菊花楼带你们入住在使者馆,翾钥国不能怠慢他国来使。” 苏沅澈是不可能仅凭一个侍卫的几句话,就打消心中的怀疑。大使馆比一般的客栈要方便监视得多,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要保证闇肃国没有异动。 当他知道陌琰也出事了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小v:这一章本来昨晚就该发上来的,但当时实在太晚了,麻麻勒令我去睡觉,小v就只好遵命了。。。晚上还有哦,姑娘们请稍候~~~~谢谢大家的咖啡!爱你们~~+ 118、你安然无恙 皇上,本宫不干了,118、你安然无恙 菊花楼 聂舒窈晶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好奇。爱睍莼璩她不停的左顾右盼,像只猴子。 杜灵儿终于忍不住,微笑着问:“聂姑娘,你在找什么?” 聂舒窈动作一顿,道:“没什么。”……然后继续摸。她与世隔绝得厉害,十多年没出过幽野森林一步。外界发生了什么她浑然不知,也不想知道。只隐约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京都的时候,路还没有现在的这么宽。街上也还没有这么多铺子。那时的夜晚,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可她刚才来的路上,却看见几家虚掩着门的屋子。门口守着的大狼狗趴着睡的很香,听到有人路过时,耳朵会竖起来,却是眼睛都不睁一下。 菊花楼也变了。从只有一张桌子一顶帐篷的水铺,变成了如今名扬四海的大酒楼。 聂舒窈不得不感叹,翾钥的皇帝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问道:“翾钥国的当今圣上是谁?” 杜灵儿一愣。 应烁的声音从前面飘来,“是陌琰。” 杜灵儿又是一楞。 直呼皇帝名讳什么的……她四下看了看,幸亏没别的人。 聂舒窈歪头想了会儿,原来是陌琰啊。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成皇帝了,真是不简单。当年那个紫眼睛的小屁孩,牙都没长全就敢和着苏沅澈跟她叫板,最后还挨了她一顿好打。唇角微勾,岁月如梭,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想来分别这么多年,那两人一定不记得她了。 她倒是记得很清楚。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老头子,他们是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了。 杜灵儿推开门,沐染坐在陌琰床边,正为他擦着脸。 萧子戚是个利落的人,答应得爽快,教的也爽快。人看起来虽然深不可测,对她倒是很尽心。他很贴心的教了她一个心诀,念了以后可以跳很高,翻墙没问题的那种。至于为什么不是轻功……她师父说了,以她的智商,是不够速成起来的。能学会心诀就很不错了。 沐染:“……”好吧,大侠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奇迹,是不会发生在猪身上的。 沐染欲哭无泪。心诀她学的倒很快,萧子戚对此表示很满意。但她担心陌琰,不敢多做停留,谢了几句就回来了。回来时惊喜的发现,陌琰的高烧退了很多,额头没那么烫了!她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 陌琰退烧后,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喝了点水就睡下,脑子都很迷糊。最清醒的是第一次,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她很久,却没说话。 沐染大气不敢喘的拉住他的手,轻轻的问:“陌琰……你醒了?” 以前一直觉得这句话真是八点档的煽情剧情里,最废话的话了。人眼睛都睁开了,不醒难道是瞎了吗。 可是沐染直到今天才明白,当你看到心尖儿上的人从生命垂危,到悠悠转醒时,真的会下意识的说这句话。 你醒了吗? 我最爱的人,你醒了吗? 这不是梦,我盼望的渴求的事情成真了。 ——你安然无恙。 聂舒窈看到沐染时眸光一滞,微微抿唇,表情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消逝。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v:啦啦啦,祝天下所有的母亲,母亲节快乐!我写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所以作数!哈哈哈+ 119、他醒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19、他醒了 沐染轻轻扶上陌琰的脸庞,表情温柔如水,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眷恋。爱睍莼璩她不敢想象如果陌琰再也醒不过来的情况。晶亮的眼睛里弥漫着大片的暴风雪,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开来。她葱白的十指抚过陌琰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纤纤玉指渐渐僵硬,最后攥成拳。 也许我还不够强大,但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 沐染看见杜灵儿他们来了,起身过去拉住杜灵儿的手,欣喜地说:“灵儿,他退烧了!而且他还醒来过几次!” “你相信吗?灵儿,他醒了,他看我了……” 杜灵儿含笑看着她:“我信我信,莫公子没事就好。幸亏他无碍,要知道我可是没请来大夫,只好去找我家公子了。” 沐染感激的朝她身后的应烁大大的鞠了一躬,“沐染多谢应公子出手相救,此恩我一定铭记于心。实不相瞒,小女子是沐府二小姐,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忙的,沐染定当拼死做到。” 应烁抬手,淡淡道:“沐姑娘先别忙着谢。”手指聂舒窈,“待这位姑娘细细检查,确认无碍后再谢不迟。” 沐染点点头,“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聂舒窈顿了顿,她果然不记得自己了,眨眨眼睛,她说:“我姓聂,名舒窈。” 沐染微微一笑,对她福了福身子。 聂舒窈走到床边坐下,搭上陌琰的手开始把脉,完了又翻翻他的眼皮。看到那一抹紫色时心下一惊,这...这不是陌琰吗?他怎么会和沐染走到一起。微微思索后,她问:“这位公子伤后可曾进食过?” 沐染摇摇头,“他一直昏睡着。” “他高烧刚退下?” “嗯。”沐染咬住下唇,“想来也是我太粗心,照顾不周的缘故。” 聂舒窈没有忽略沐染眼里淡淡爱意,她暗自叹气,说道:“姑娘不必自责,这位公子的烧是药力所致,并不是偶然。既然他不曾进食,想必是有人在窗纸上开了个洞,把药雾给吹进来。那药恐怕只对伤患有效,可以透过伤口渗入皮肤。” 沐染心下一惊,她对此事居然毫无察觉!要知道她一直坐在房里,而下药之人就在窗外,仅一墙之隔,她与那人曾离得那么近。如果他放的是毒药呢?她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胸腔里的一颗心开始狂跳,剧烈的无法抑制。 沐染糊涂了。 森林里的黑衣人很明显是冲她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下只对陌琰有用的药,反而放过了她。 事情开始变得错综复杂,一切的一切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她在明敌在暗,被逼得无路可退。沐染头疼得厉害,脸色惨白得骇人。 杜灵儿见状,担忧地说:“沐姑娘,你一夜未眠,什么东西都没吃,身体怎么受得住。不如歇息会儿吧,莫公子我来照顾。” 沐染抿了抿惨白的唇,休息...她哪儿休息得了啊!眼看已经快四更天了,陌琰五更天的时候还要上朝,若是不能在那之前把他送回宫里,就等着朝堂大乱吧。 可是要怎么把他送进宫呢?这是个问题。 她才刚学会翻墙,背着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人,飞越高的夸张的宫墙不说,还要保证不被侍卫发现……她还不如去自挂东南枝。她也不能去求应烁,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让他们背着皇帝翻宫墙,谁知道是不是引狼入室。宫里她也没有什么内应,苏沅澈又不知道在哪里,这可如何是好。 聂舒窈忽然过来拉了拉沐染的衣袖,“那位公子醒了。” 话音刚落。沐染跑到床边,大气不敢喘的看着陌琰。 陌琰确实醒了,神色疲惫不堪,但人看上去还算清明。他皱着眉头望着她红彤彤的鼻头,“你哭了?”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但满满的暖意直袭沐染心房。 她委屈的看着他,带着微不可觉的埋怨,“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能不哭吗?” 陌琰凝视她良久,抬手捏了捏她嫩白的脸,语气宠溺,“你没事就好。” 沐染一听这话,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什么叫我没事就好?!姓陌的我问你,你以为我是木头没有感觉吗?就算是一只动物浑身是伤的躺在我面前,我都没办法熟视无睹,更何况是个人!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心疼难过吗?你不知道被自责折磨着,绞着心的痛苦吗?!你不知道你一动不动的躺在我面前,我悲恸得想一头撞死吗?!!!!” 沐染从没有试过如此声嘶力竭的大吼,像是用尽生凭所有的力气在控诉。 眼泪以一种惊悚的速度在往外掉,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只剩下那双熠熠生辉的紫眸,“如果你再也醒不过来,只有我活下来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是你用你的命,换回我的命,是我害死了你!世上再没有第二个能像你那样保护我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你!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每天一醒来就要面对这个凉到骨子里的世界,每分每秒都体会着深入骨髓的痛,即使这样,也还是我没事就好吗?!” 120、准太子妃 皇上,本宫不干了,120、准太子妃 陌琰愣怔的看着眼前泪汪汪的人儿,心脏隐隐发痛。爱睍莼璩他抬起手,轻轻擦去沐染脸上的泪,“抱歉,”他带着苦笑,“我真没用,最后还是让你哭了。” 沐染呼吸一滞,喉咙处如同塞了一个核桃,哽得她说不出话。 应烁微微咳了一声。 陌琰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别的人。他扫了一圈,对沐染轻轻说,“先扶我起来。” 沐染小心翼翼搀起他,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说道:“你我和蒙面人一起掉下悬崖后,蒙面人已死,你重伤昏迷,我没办法找到森林的出路求救无门,是应公子和他的侍从路过出手相助,救了我们。” 陌琰听完先是一顿,随即垂下眼帘,掩住暗沉的紫眸。应氏?那不是… 应烁躬身拱手,声音平缓,“闇肃国太子应烁,拜见翾钥国圣上。” 陌琰微微抬眸看向他:果然如此。 沐染闻言满脸错愕。太子?他居然是闇肃国的太子?!不仅如此,他还早就猜出了陌琰的身份,却还那么沉得住气! 陌琰朝应烁和杜灵儿微微颌首,“朕多谢闇肃国出手相助。”他沾满血的袍子已经换下,身着灰衣的他神色孤傲,人看上去虽然无比的憔悴,霸气却丝毫不减。“朕没记错的话,闇肃国似乎没有递交来使文书?”应烁是太子,也算是闇肃国的来使。按规定,必须要递交“敲门砖”,不然可以按窃取他国机密论处。 应烁闻言抿唇,忽的一笑,带着几分腼腆。 聂舒窈暗自吐槽,冰山脸居然也会有表情?看上去真别扭。 她兀自想着,冷不防被人一把拉过,她下意识想反抗,不料那人不动声色的按住她手上的命脉,逼得她不敢有所动作。 应烁含笑望着怀里的女子,“窈儿和本宫闹了点小别扭,一气之下跑到了翾钥国游玩。本宫心系于她,匆忙跟来而忘了递交文书。‘相思之苦’,想必皇上也能有所体会。”说完朝沐染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 沐染:“......” 聂舒窈:“……” 她丫的真要爆粗口了,奶奶的,窈儿?!!她去年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耍人也不是这么个玩法的,她和他很熟吗!按理说聂舒窈应该跳起来拍死应烁的,但她悲哀的感知到了应烁起来的一个信息:不想死就别乱说话。 这丫的可是攥着她的命门的!恐怕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会被他给弄死。聂舒窈脸色铁青,应烁究竟想搞什么鬼。 她抽dong嘴角,带起一个皮笑肉不笑,当作回应。 杜灵儿不动声色的站着,心底涌起惊涛骇浪,但很快被她压下去。 想她能在应烁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身边待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个狠角色。应烁的事她不敢说全部,十之八.九她都了如指掌。聂舒窈她从未见过,应烁忽然来这么一出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她万万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妥之处,不然岂不坏了他大事。 不得不说,杜灵儿是聪明的。 陌琰不动声色的瞧她一眼,发现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很淡定。 他想了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懒懒地说:“既然如此,这位姑娘就是闇肃过的准太子妃了吧。” 应烁笑而不答,却暗自收紧了搂着聂舒窈的手臂。 陌琰看在眼里,并未放在心上。 以追心上人,作为不打招呼就来翾钥领土上乱窜的借口,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不妥,但细细想来却觉得怪异。闇肃太子素来清心寡欲,这事如果放在苏沅澈的身上,可信度倒是大大的高。不过应烁......就不一定了。 陌琰刚想说什么,嘴里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铁锈味。他脸色难看,一口压不住的鲜血轰然喷出。 沐染离他最近,脸上溅过温热的血,却凉到心骨。她忙从怀里掏出丝帕,为他擦去嘴边的血。 陌琰握住她抖得不像话的手,柔声道:“朕无妨。” 聂舒窈面色微沉,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阴郁的应烁,挣开他的手,从腰间的青色布袋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向陌琰,“这里面是血莲丸。一共两颗,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早上一颗睡前一颗,再加上运功调养,你的伤明天就会悉数痊愈,连疤都看不见。”聂舒窈一字一句地说。 121、青梅竹马两无猜 皇上,本宫不干了,121、青梅竹马两无猜 陌琰看了看聂舒窈拿着瓷瓶的细嫩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剑眉不着痕迹的拢了拢,沉声道:“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聂舒窈闻言微微一笑,“小女子姓聂。爱睍莼璩” 陌琰抬眸看向聂舒窈,紫眸闪过一丝了然,他伸手拿过瓷瓶,淡淡道:“既然如此,朕多谢聂姑娘美意。” 聂舒窈轻笑,“皇上既然收了民女的药,民女斗胆有一请求。” 陌琰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应烁,“但说无妨。” “民女虽然和闇肃国太子殿下…心意相通,但民女毕竟还未出阁,若和太子殿下住在一起,实为不妥。所以民女斗胆,想请皇上为民女另辟一住处。” 应烁闻言脸顿时沉了,他暗自咬牙,聂舒窈为什么总要弄出些事情来。如今是多事之秋,她不在跟前,办事总是要麻烦许多,她怎么就不能乖乖听话! 杜灵儿忐忑不安的看着聂舒窈,这个世界上能把她家主子气到的人没几个,如今的应烁却阴晴不定,哪还有那淡定从容的样子。 再看她和陌琰交谈的样子,像是熟识一般,看来这个聂舒窈的确不简单。 陌琰敛眸想了会儿,道:“毕竟二位还未成婚,聂姑娘有此担心也属正常。既然如此,就请沐二小姐替翾钥国好好招待闇肃国的未来太子妃,直到三日后的觐见。”顿了顿,他风轻云淡道,“这三天的相思之苦,还请应烁太子暂为忍耐。” 应烁淡淡一笑,看向聂舒窈的目光里夹杂隐忍,“那是自然,不过今日太晚,不好打扰沐府上下,待本宫为窈儿收拾妥当一切,明日再搬去沐府也不迟。” 聂舒窈点点头,刚好她有话要跟应烁说,转身,她对一旁默不作声的沐染福了福身,盈盈笑道:“那就有劳沐姑娘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能接待姑娘是鄙府的荣耀。”沐染福身作回礼。 聂舒窈看着她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响,已是五更,该是陌琰上朝的时候了。 沐染忙搀着陌琰起来,凝眉,“皇上要怎么回宫?” 陌琰拂了拂衣角,很是淡定,“不急。”说罢对应烁拱手,“朕告辞,不送。” “恭送皇上。”应烁一干人跪下低声行礼。 陌琰的脚步声刚一消失,应烁立刻狠狠攥住聂舒窈的手臂,对杜灵儿侧头呵斥道:“退下!” 杜灵儿立即应声离开,走到门边虽迟疑了半秒,却很快转身关上门出去。 应烁神色凌厉,语气森然带着浓浓的不悦,看向聂舒窈,“你刚才什么意思?” 聂舒窈白他一眼,皱起眉头低喝:“放开我。” “回答我的问题!”应烁骤然提高声调,却是不着痕迹的放开了她。 聂舒窈揉着发红的手腕冷笑道:“应太子,小女子和你闇肃皇室没有半分关系,自由人一个,没有向你禀明一切的必要。请你不要忘了,你才是有求于我的那个,怎么,求人就是这么个态度?我师父没和你说清楚吗?” 应烁危险的眯起眼睛,“妙三问是你师父?” “没错。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聂舒窈,想来那老家伙只跟你说让你来找我,并没有挑明这层关系吧?不过也无妨,说与不说都是那回事。太子殿下,我愿意帮你只是秉承师尊的吩咐,并不是欠你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需要对你言听计从。刚才你胡乱说什么我是你的心上人我不打算跟你计较,但从我的自由来看,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哼,你不跟我计较?别忘了聂姑娘,若是妙三问吩咐你的事你办砸了,你这辈子都出不去幽野森林!” 聂舒窈冷哼一声,斜睨着应烁,“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反正我在那里一个人待了十五年也没死,不过就是再待个几十年而已,我当度假了。” 应烁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停,早失了那份冷然淡定。 不行,父皇拖不得,他不能意气用事。 定下心神压下脾气,他耐着性子道:“那好,我们各退一步,定个契约,如何?” 聂舒窈闭了闭眼睛,算了,等了那么多年无非就是希望出了那森林,如今功亏一篑岂不是要气死人,她不能意气用事。 “好!” 菊花楼外 沐染小心的搀扶着陌琰,动作轻柔眼神似水,流露出些许女子婉约柔情的天性。陌琰见了微微咳了一声,沐染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我回去给你那些衣服吧。” 陌琰拉住她,不自在的说:“不用。朕没事。” “你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沐染急急地说。一闭眼还能看到那场杀戮,鼻间还隐约飘荡着甜腻的血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陌琰感受到她的恐惧,轻轻搂住她,沉声道:“没事了,他们都死了。朕会查明真相,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 沐染慢慢地摇了摇头,“那些都不重要,你没事就好。”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朕的伤不重,血莲丹是难得的好药,你不用担心。” 血莲丹…沐染垂眸,半晌后小声的问:“你和聂姑娘,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吗?” 陌琰漫不经心地说:“算是吧,朕小时候和她有过接触,后来她莫名消失自此就再也没见过,说来澈也认识她。” “原来是青梅竹马两无猜啊…”沐染小声嘀咕。 “什么?” 沐染连连摇头,“没什么,说起来你要怎么进宫?” 陌琰自幼习武怎么会听不清她的小声嘟囔,他含笑看了看她,悠悠道:“不急,我们先去丞相府。” “哦……” +小v:嗯。。说起来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其实小v没有偷懒啦,只是重新调整了一下故事构思,前面几章都有修改,加了人物哦~情节也多了,让大家等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好啦今天先上这么多,我去吃饭饭了!+ 122、叛国之嫌 皇上,本宫不干了,122、叛国之嫌 相府 苏沅澈前脚刚到府邸,陌琰后脚就来了,他疑惑的看着被沐染小心搀着的陌琰,蹙眉问道:“皇上遇刺了?” 陌琰淡淡嗯了一声,侧头对沐染低声道:“现在太晚了,你不方便回沐府,今夜就在这里休息,明早澈再派人送你回去。爱睍莼璩” 沐染早就累得睁不开眼睛,她咬住下唇,担忧地说:“可是你的伤…” “朕无碍,接下来的事交给朕,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了。”陌琰眼底一片柔情,看的沐染心头微动。 的确,他那么厉害,没有什么事难得住他,沐染轻笑自己太神经质,点点头,对苏沅澈说:“丞相大人,臣女有事想和你单独说。” 陌琰看了看苏沅澈略显苍白的脸庞,薄唇微抿,“一会儿去书房,朕有事要和你谈。”言罢转身向内堂走去,熟门熟路像是自己家。 苏沅澈唇角微勾,戏谑的看向沐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一下子变得郎有情妾有意起来?” 沐染瞪他一眼,“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没事吧?我和皇上遇上了一群黑衣人,你没有撞上他们吧?” 苏沅澈被这关切的语气微微震住,他没想到她问的第一个会是这个。 沐染那么认真的神色不是敷衍寒暄,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独行千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他是真的被一个人放在心上。 背上胸膛腹部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他此刻却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苏沅澈潋滟的桃花眼莹莹含笑,“本相厉害着呢,能有什么事。什么黑衣人,我可没见过。” 不能说不愿说,说了她会担忧,又或许说了,在她眼里他就没那么厉害了。他竟然下意识的希望自己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完美而强大。 沐染没有察觉苏沅澈脸色的略微不对劲,只当是夜色烛光的问题。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你没事就好。替我安排个房间吧,我又累又饿又困。” 苏沅澈失笑,看来这丫头也是被折腾了一番,思及至此他暗自握拳,那群黑衣人敢对她不利,简直是找死! “瑾桐,带沐二小姐去客房休息。” “是。” 沐染对他吐了吐舌头,“你和皇上也早点休息,对了,皇上等会儿还要早朝,你们别聊太高兴给弄忘了。” 苏沅澈点点头,看着沐染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书房 陌琰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头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身着灰衣却霸气不减,听到脚步声他眼睫轻颤,忽然“唰”的睁开眼,紫眸冷傲,“你也遇刺了?” 苏沅澈坐下,神色疲惫,“对方人太多,寡不敌众,你那边呢?” “彼此彼此,我还要保护沐染,更是焦头烂额。” 苏沅澈揉着额角,“他们来得太快,且人数又多,就像事先准备好了一样。” 陌琰抿唇,“他们的目标…是沐染。” “你如何知晓?” “那些黑衣人亲口说的。就时间上看,黑衣人应该是先遇到你,然后才找到我和沐染。” 苏沅澈敛眸,沉声道:“醒来时,我被闇肃国的人所救,他们的太子已经到了。” “嗯。”陌琰冷声说,“我亦是。他们说,见沐染求救无门才出手相救。而密探的消息是,他们昨日就到了京都。” “却迟迟不递交文书……” “三更半夜又出现在幽野森林深处。”陌琰抬眸直直看向苏沅澈。 后者面色顿沉,“如此看来确实可疑,不过有一个疑问,若真是他们蓄意为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在幽野森林。” 陌琰闻言顿了顿,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攥紧椅子的扶手,他的语气意味不明,如同漆黑的池水般深不可测,“或许他们不用提前知道,只要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派出人马,还是赶得及的。” “那还有一个问题,这么多的人,他们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运到翾钥的境内?” 陌琰凝眉,良久才道:“不一定…全是闇肃的人,我们不是早就知道,翾钥的将军有叛国之嫌吗?” 苏沅澈呼吸顿时一急,他抬眸和陌琰的紫眸对上,各自眼底翻滚的,都是漫天混沌的情愫。 陌琰终于放开攥住扶手的大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诡谲得红得发紫的丹药,递给苏沅澈:“这是血莲丹,其效力你我都明白,你受了伤,吃下去吧。” 苏沅澈惊讶的看向那颗圆润的药丸,“如此珍贵的药,你应该吃了才对。” “这里有两颗,你不用担心。” 苏沅澈更惊讶了,“这么珍贵的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 陌琰微微勾唇,“差点忘了告诉你,聂小猫回来了,这药是她给的。” +小v:诶,昨晚睡晚了,看了一本超虐心的书,今早起来眼睛肿到不行...亲身经历,敬告亲们不要晚上看虐心的书,不然第二天真的好难受...呜呜呜呜呜呜+ 123、圣旨 皇上,本宫不干了,123、圣旨 相府 沐染被投入房里的一缕阳光弄醒,她翻了个身,又赖了片刻的床,最后终于恋恋不舍的坐起来。爱睍莼璩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她打了个哈欠,房外的婢女听到细微的声响叩门道:“沐二小姐,可是醒了?” 沐染慢慢的嗯了一声,今日清晨她才睡下,躺到现在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她伸了个懒腰,对进屋服侍的婢女说道:“丞相大人可在府中?” “在。”奴婢为她递上毛巾。 “哦…麻烦你帮我把他叫过来一下。”沐染擦了擦脸,站起来穿衣服。 半刻后,她刚洗漱完毕,苏沅澈就到了,一袭妖冶的红袍衬得他魅惑勾人,含笑的嘴角微翘,他打趣道:“睡到晌午,刚好赶得上早饭,如此来养倒是省下早餐了。” 沐染见他身后带着一串人,个个手抬托盘,想必是来给她送吃的,微微一笑,也不计较他的玩笑,“皇上回宫了吗?” “早回了。”苏沅澈坐下,手一挥,下人开始上菜,“还上了早朝,没什么异样。” 沐染抓了一个馒头,疑惑的问:“他还上了早朝?”那岂不是连休息都没有。 苏沅澈看她一眼,淡淡道:“若想掩人耳目,早朝是少不了的,不过你放心,他自会让自己休息,指不定现在就在补眠。” 沐染点点头,“他还真厉害,动作那么迅速,还赶得上早朝,我还担心他会迟到呢。” “这个倒不成问题,李双全是自幼跟着他的,很会随机应变,拖上个片刻不算难事。”苏沅澈替她盛了一碗汤,面色淡然道,“红枣汤,补血的,快喝吧。” 沐染盯着那碗红枣汤,迟疑了会儿,纠结的问:“苏沅澈,我问你个事儿。” “嗯?” 沐染看着汤里自己倒影,小声的问:“那个…暮暮是谁啊?” “沐沐?”苏沅澈蹙眉,“那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沐染惊讶的看着他。 苏沅澈的意思是说,陌琰受伤昏迷躺在菊花楼的厢房里,嘴里不停唤着的人,是她自己? 沐染愣怔片刻,把头垂下去乖乖喝汤,脸却从脖子红到耳根。 “对了,等会儿吃完饭你送我回府吧,要是我爹问起来,你就帮忙掩护掩护,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了他。” “好啊,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美得你。”沐染白他一眼,又拿过一个馒头咬起来。 …… 沐府 沐染和苏沅澈打打闹闹回到沐府,原以为沐啸海会在外堂守株待兔等着训她,却不想自己回去的时候一路顺利,沐染狐疑的看着安静的外堂,心里有些发毛。 苏沅澈嗤笑道:“出息。” 沐染这才发觉自己神经质了一点,老爹不发难应该是好事才对。正这么想着,沐啸海从屏风后踱步而出,低声唤道:“染儿。” 沐染止不住脊背发凉,她战战兢兢地说:“爹…”悄悄扯了扯苏沅澈的衣服。 沐啸海对苏沅澈淡淡行礼,“老臣参见丞相。” 苏沅澈挑眉,对沐啸海颌首,“沐将军不必多礼,令爱昨日与本相外出游猎,与令堂失散,后来被本相寻得,因天色太晚才留宿于相府。此事本相已下令保密,不会危及到令爱名誉,沐将军大可放心。” 一席话漏洞百出,沐染忍不住担忧,未成想沐啸海根本不在意,长袖一挥道:“无妨,老臣还有事要办,丞相大人请随意。”言罢大步流星的离开。 沐染眨眨眼睛,她老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沅澈盯着沐啸海离去的背影,眼底晦涩不明。 沐啸海离开没多久,陌琰的圣旨就到了,李双全手持黄色卷轴,尖锐的声音响彻沐府大堂,“沐二小姐接旨。” 沐染和苏沅澈应声跪下,李双全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翾钥国民女聂舒窈,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故赐居沐府,由沐二小姐亲自照料,钦此。” “臣女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沐染抬手接过明皇的圣旨,聂舒窈从李双全背后蹿出,笑得好像一只狐狸,“那就有劳沐二小姐照顾了。”言罢她微微瞟了一眼苏沅澈。 苏沅澈看到婷婷而立的聂舒窈,虽然从陌琰那里已经得到了她回来的消息,但现在她,哪还有脑海中的那个泼辣野蛮的小女孩的样。 时过境迁,一转眼她摇身一变已是丽质万千的女子,仿佛当初不告而别的是那个娇小的女娃,而不是如今的聂舒窈。 聂舒窈没有忽略苏沅澈眼中的惊讶,她唇角微勾,径直朝他走去。 +小v:求收藏~+ 124、远离他 皇上,本宫不干了,124、远离他 聂舒窈没有忽略苏沅澈眼中的惊讶,她唇角微勾,径直朝他走去。爱睍莼璩 苏沅澈不禁有些冒冷汗,这聂小猫整人的手段他早有见教,从小养成的反射性习惯,导致聂舒窈一旦靠近他,他就会冷汗淋漓。 聂舒窈唇角上翘,笑得极为张扬,走到苏沅澈面前微微一顿,随即转身面向沐染。 “沐姑娘,我要住哪儿?” 沐染有些懵,沐府又不是她打理,她怎么知道那间房是空着的客房,“额…这个…” 她正尴尬的思索着,身后忽然传来罗舒媚淡然的声音:“聂姑娘,抱歉有失远迎,妾身罗氏比二小姐要更熟悉沐府,请随妾身来,还请姑娘暂居水月阁。” 聂舒窈转过身,挑眉打量罗舒媚,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啊,那就有劳夫人了。” 沐染微微蹙眉,水月阁…听冰儿提过,那地方比邻奴婢的住所,有些偏僻……陌琰让她好好照料聂舒窈的起居,这样算不算怠慢啊。 罗舒媚缓缓福身,“不打紧。姑娘请跟妾身来。” 聂舒窈点点头,侧头对沐染笑道:“我先过去整理行礼,等会儿去找你玩哦!” 沐染抿唇莞尔。 聂舒窈一走,苏沅澈明显松了一口气。 沐染看他一眼,嗤笑道:“出息。” 苏沅澈刚要张口说什么,沐染抬手打断他,淡淡道:“听皇上说,你们是从小的玩伴?”沐染撇他一眼,“才见面就这么紧张,没想到丞相也有怕的人。” 言罢不管苏沅澈在身后如何跳脚,她转身就走。 …… 未央阁 冰儿和福安一脸焦急的候在门口,沐染慢慢踱进他们的视线,冰儿忙上前拉住她,仔细的查看着担忧道:“三少爷说你在外面暂时不能回来,奴婢心里就猜到小姐一定是出事了。” 福安自责地说:“奴才应该和小姐一起去的,出门在外总有意外,是奴才疏忽了!” 沐染拉起他们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很好的。”顿了顿,她问,“姐姐回来了吗?” 冰儿说:“大小姐今天清晨就到了,现在还在休息,看样子也是受了苦,极为憔悴的样子。” 沐染敛眸,她不该恶作剧的,或许说就不该自作主张让沐漾也跟去。等会儿沐漾醒了,自己有必要去表示一番歉意。 沐染又安抚了他二人一番,对冰儿吩咐道:“水月阁的聂姑娘是领皇上圣旨住在沐府的,那里你住得最近,夜间多个心思,她若是有什么吩咐你要好生去办,切不可怠慢了人家。” “是。” …… 沐染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心思却一刻也没停。她不停的回想刺杀时的情景,想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正渐渐有些头绪时,叩门声却狠狠打断了她。 沐染登时皱起眉头,语气不善,“谁啊?” 聂舒窈动作一顿,轻声道:“沐姑娘,是我,你在忙吗?” 沐染眉头一松,下床去开门,淡淡而笑:“没有,聂姑娘收拾东西的动作真快。” 聂舒窈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东西,随便摆摆就好了。” “姑娘还喜欢水月阁吗?”沐染侧开身子想让她进去坐,聂舒窈摇了摇头,说:“我看今天外面风和日丽,屋子里多闷,我们在院里坐坐可好?” 沐染想了想,“也好。”随即让冰儿把茶具搬到屋外。 聂舒窈选了个石凳坐下,沐染坐在她旁边,看着眼前大片绽放的茉莉,微微挑眉,她不经常在外面坐,路过也不常在意,这罗舒媚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她的院里种满了茉莉? 不过…她微微嗅了一口,确实挺好闻的。 聂舒窈看她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久闻沐二夫人喜茉莉…如此看来,姑娘和二夫人关系挺好的嘛。” 沐染身形一顿,“嗯…还好吧。” “不仅如此,你和二夫人所出的三少爷,关系亦是很好。” 沐染凝眉,“姑娘想说什么?” 聂舒窈淡笑着敛眸,“我只是想问…”她忽的抬眸直直看向沐染,语气中带着探究,“你认识我吗?” “姑娘在说什么?”沐染疑惑的看着她,“我们不是正在认识吗?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聂舒窈看她半晌,良久才道:“听闻…前不久姑娘伤了脑子?” “嗯…忘了些事情。”沐染顿了顿,恍惚间像是想到什么,“你之前就认识我了吗?我……” “没有。”聂舒窈淡淡打断。 既然她忘了就算了,反正知道了也是痛苦。不过…“奉劝你,最好离陌琰远些。”不然你会更痛苦。 沐染怔怔的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 远离…陌琰? “沐染!”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喝斥,沐染转过头,逆光中一个曼妙的女子直直的站着,长发及腰凌乱的披散着,显出她莫名的仓促。 125、家丑 皇上,本宫不干了,125、家丑 “沐染!”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喝斥,细听之下却有些虚弱,沐染转过头,逆光中一个曼妙的女子直直的站在茉莉花丛的尽头,长发及腰凌乱的倾泻而下,风吹过竟带起一阵甜腻的血腥气味。爱睍莼璩 沐染现在对这个味道极为敏感,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所以她也不敢确定那股让她阵阵恶心的味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她忙跑上前扶住沐漾纤弱的身躯,见她只穿单衣深深皱起眉头,对冰儿吩咐道:“去拿我的披风过来。” 沐漾冷冷的看着沐染的动作,眼底的嘲讽几乎晃花了沐染的眼睛。冰儿取毛绒披风来,沐染为沐漾披在肩上,沐漾却一把拽下,丢在地上,狠狠的剁了几脚,泄愤般的印上了好几个脚印。 沐染看着地上皱巴巴的披风,对冰儿轻声道:“再取一件来。” 冰儿不乐意了,她家小姐好歹也是千金之躯,一片好心却被沐漾这般糟蹋,沐染不急她都急了,“小姐!”她涨红了脸不肯动。 沐染语气不悦,“快去。” 沐漾冷冷一哼,抬手狠狠推了把沐染,带着浓浓愤怒和羞愧难当的声音炸响在院子里,“带着你的假仁假义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沐染,枉你还和我姐妹相称,有你这么耍人玩的姐妹吗?!那匹袖珍马根本就不是皇上给我选的!你明知道我对皇上的心思,还拿这个来耍我,你这个贱人简直歹毒到令人发指!你故意在皇上面前假慈悲的让我跟你们一起玩,背地里却把我一个人撇下,好和皇上单独相处是吧?!嗯?!!来,告诉我让我听听,你这个不知廉耻的chang妇这次又用哪里碰了皇上?!嘴?还是胸?!说啊!!!” 沐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聂舒窈看她不言不语的样子,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冰儿在旁急的跳脚,如同被骂的是自己一样,涨红的脸像一个愤怒的番茄,她几次开口想辩解,都被沐染悄悄瞪回去。 这是她欠她的,她认了。 沐漾瞥到冰儿愤懑的面色,不屑之色更是难掩,一张薄薄红唇吐出的话如同腊月里的冰雪般凌厉凉人心,“哼,果然是贱人配贱人,看看你就知道你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婢女不懂礼数狗仗人势,主子做作恶心自私自利,交好的更是些玩物丧志的软弱窝囊废,沐宸苑视男女之防为无物,屡次和姐姐搂搂抱抱,简直是不堪入目…” “啪!” 沐漾的话生硬的顿住,头偏向一边,脸颊更是霎那间高高的肿起,一丝血迹从因嘲讽而上翘的嘴角里流出,眼底的不屑还来不及收回,又覆上了一层不可置信。 沐染阴冷的看着她,用力过猛导致手掌发麻,她微微勾唇,“这个耳光,是替娘亲打的。 “沐漾,我戏弄你是我不对,这点我无话可说,你要打要骂怎样我都不在乎,但那只是对我。冰儿何其无辜?阿苑何其无辜!他们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平白要受你的辱骂?娘亲虽然早逝,但我相信能让爹爹倾心多年的女子,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口不择言,净说些歹毒龌龊,让人寒心的秽语。 “何况,冰儿且罢了,阿苑可是你的弟弟啊,虽不一母同胞,但毕竟一父所出,你怎么能说他是窝囊废!”沐染最后一句几乎嘶吼出声,她能想象沐宸苑听到这句话的表情,那是彻骨的痛。 他或许会落寞的笑笑,或许会认真的沉默,但一定会让那份心寒侵入四肢百骸,最后留下永远的伤疤。 她可以忍受沐漾对她所有的言语辱骂,但若提及到其它无辜的人,她便不可能容忍。 聂舒窈慢慢坐直身子,看着沐染脸上坚定而倔强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懒懒的看向沐漾,淡淡道:“真是好大一出家丑。” 沐漾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聂舒窈的存在,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哪还有半分理智和思考。眯着眼打量聂舒窈一番,她狐疑的问道:“你是谁?” 聂舒窈站起来,从容的拍拍裙角,微微行礼道:“民女聂舒窈。” 沐漾皱起眉头,头不自觉的微微高昂,“你可知道将军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区区庶民都敢随意出入?沐染,现在人可是在你的院子里,你就不怕姨娘知道了罚你吗?” 她说得正欢,忽然听到一个漠然的声音,“我已经知道了。” 沐漾错愕的转过身,愣愣的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三人。 沐染转过头一看,不由得暗自叹气,福安直直的站在罗舒媚右后方,而罗舒媚的旁边,就是神色黯然的沐宸苑。 如此看来,阿苑是都听到了。 +小v:呀,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罗舒媚小朋友每次都是从人家背后出场。。。。不行,下次让她来个正面的,人家可是正面人物么么哒!哈哈,求收藏~看在这个正面的小三份上!+ 126、够坦荡 皇上,本宫不干了,126、够坦荡 罗舒媚慢慢走过来,长长的裙摆柔和的飘扬着,却和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爱睍莼璩她头微微扬起,莲步轻移,很有当家人的气场。不得不说,她独自打理沐府多年,委实练就了一番不怒自威的能耐。 沐染抿唇,但凡听到有人那样说自己的儿子,是个母亲都会生气吧。 聂舒窈缓缓坐下,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罗舒媚…她也到了啊。 沐宸苑跟在罗舒媚身后,对沐漾微微颌首,语气冷淡:“大姐,二姐。” 沐染暗自摇头,沐漾的表情更是精彩,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她就知道了。 罗舒媚淡淡道:“染儿,漾儿似乎很想知道聂姑娘的来历,不如你来告诉她吧。” 沐染抿唇,踌躇地轻道:“聂姑娘…是领圣旨住在府中的。皇上令我亲自照料她,不得有半点闪失。” 沐漾脸色一变,她颤抖着手指向聂舒窈,语气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皇上?!你…你得皇上圣旨?!” 沐染不想说什么了,她就知道,沐漾一旦听到陌琰就会失去所有理智,果不其然,沐漾穿着单衣,散着发步履凌乱走向聂舒窈,她伸出手想桎梏住聂舒窈,一双如枯叶般憔悴的手却被聂舒窈瞬间攥住。 聂舒窈轻蔑的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和皇上是什么关系,皇上怎么会给我圣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巴拉巴拉诸如此类。”她盈盈看向沐漾,忽的凑近她,低声道,“我…就不告诉你!” 沐漾恶狠狠的看向她,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挣出一只手习惯性的想抽向聂舒窈,沐染忙一把拉过聂舒窈,挡在自己身后,蹙眉道:“姐姐,刚才你也听到了,皇上命我好好照料聂姑娘,还请你对她客气些,不要让妹妹难做。” 沐漾气结,“我为什么要顾及你!你……” “够了!”罗舒媚厉喝,脸色难看到不行,“就算你不想顾及染儿,也必须要顾及到沐府!圣旨已下,聂姑娘不能在沐府有任何闪失,你还不明白吗?!” 沐漾难堪的咬住下唇,不甘、愤恨、妒火溢满她的眼眶。 “跟我过来!”罗舒媚拂袖,对沐漾尖声命令道,转身就走,看样子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聂舒窈见状,微微蹙眉。 沐染看着沐漾一点一点挪走,慢慢松了口气,一转眼看见落寞的沐宸苑,一颗心又提上来,她走向沐宸苑,担忧地唤道:“阿苑…” 沐宸苑忽的抬起头,对她笑笑,一如往昔般暖人,沐染看了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何必那么逞强。 “原本是想来看看二姐,结果路上遇到了福安,才知道大姐来找二姐了。娘亲是我找来的,她出面比二姐和大姐闹僵要好吧。”沐染不忍的咬住下唇,沐宸苑又笑了,“我还有点事,姐姐先忙吧。对了,聂姑娘,欢迎你来沐府。今天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言罢不等聂舒窈说话,沐宸苑转身离开。 沐染凝眉,她没看错的话,沐宸苑的笑里带着惨淡吧。叹了口气,她对聂舒窈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姐姐,她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若是她找你麻烦…你就…就...”沐染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动手吗?惩罚吗?都很难吧,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 “我不理即可。”聂舒窈勾唇,“她我还应付得来。” 沐染勉强着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聂舒窈歪着头看她,有些不解的问:“沐染,你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呢?” “什么?” “你不在乎自己,却会为其他人打抱不平,甚至一个婢女,你都可以维护。”聂舒窈轻笑,“她骂你,可比骂他们难听多了。” 沐染低头想了想,认真地说:“对我好的人,我会记着,以后加倍对他们好。对我不好的人,我也会记着,倒不说还回去,起码以后不会再和他们有交集。不过沐漾是我姐姐,这是我不可能否认的,我能做的,只有不去在意。她想怎么说都好,那是她的事,我不用也不想管她怎么看我,因为我不是为她而活。” 一席话说的聂舒窈眸间微动,她不由得感叹,有时候真的是命运捉弄人,她们怎么会这么像。 “好。够坦荡,我喜欢。”聂舒窈笑道。 沐染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聂舒窈起身,临走时不忘再蹭一口茶,她对沐染挤挤眼睛,“告辞。” 言罢快步向水月阁走去。 心里有些事弄不明白,她想她有必要去搞清楚。抬头看了看沐府高高的围墙,她勾唇不屑的轻笑,径直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翻身离去。 127、开始学武功 皇上,本宫不干了,127、开始学武功 沐漾被罗舒媚带走,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沐漾是再没来找沐染的麻烦。爱睍莼璩聂舒窈离开后也没再出现,沐宸苑更是不用提,想必窝在听雨轩不愿出来。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长姐那样辱骂,他的心情一定很糟,沐染想他的自尊也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于是她干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待了一下午。 翾钥国的初冬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她让冰儿搬了把躺椅放在院里,躺在椅子上呆呆的看了一下午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和掉光叶子的枝头,让她忍不住叹息萧索,冷风吹得她不禁裹紧披风。偶尔有鸟飞过,才一会儿又不见了,甚至连痕迹都难留下。她看着看着,忽的就觉得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才初冬而已,就已经冷到骨子里了。 …… 无事可做再加上天凉,她早早的就睡下了,翻滚了半个时辰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上衣服点起灯,信步走到书架前拿本书看。 手指悠悠滑过书脊,她忽的想起自己之前无意间发现的那封信——夹在《医经》里的厚厚的信封。微微凝眉,她翻了半天却没找到。 她嘟起嘴巴,不满的嘀咕,“要的时候找不到,不要的时候你又往外冒。真是见鬼了,我不就放这了吗……” “你在找什么?” 沐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指狠狠一抖,心也几乎漏跳一拍。心下恼怒,她深呼吸几口气,猛地转过身盯住来人,却霎那间堪堪怔住。 ——是萧子戚。 心里忽的涌起一股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的情愫,她还以为是… 萧子戚看她微变的神色,疑惑的问:“怎么了?” 她挤出一丝笑意,压下凌乱的心神,咳了一声说:“没什么。”见他肩上还有霜露的痕迹,头发也有些乱,似乎是急急赶过来的,想到这么冷的天,他为了自己的请求而弄得满身狼狈,她抿抿唇,“让萧公子如此奔波,沐染实在过意不去。” 萧子戚走到快要熄灭的暖炉面前,往里头加了些木炭,满不在乎地说:“半夜闯小姐闺房,在下才是过意不去。本来看二小姐已经熄了灯,翩翩正打算走的时候灯又亮了起来,思索再三还是进来了,如此唐突还请二小姐见谅。” 沐染拿起披风披上,这才觉得似乎让萧子戚半夜来沐府教她武功确实不妥,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学武功势在必行,出府频繁不好,白天又人多眼杂,也只有晚上才可以。 她挑眉轻声道:“天冷就不要耽误了,有劳萧公子赐教。” 萧子戚含笑看向她,看来这丫头真的很想学武功,既然如此那事就先放一放,慢慢再打听也不迟。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正色道:“好。”顿了顿,“不过…” “嗯?” “你得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 …… 乞巧节的到来是第二天的事了。 沐染对翾钥国的节日不怎么来电,因为她出不了府就相当于玩不了,自然不关注,因此也就不知道乞巧节是允许未出阁的女子上街的。 一夜过去,她学的很认真,萧子戚教的也很认真,因为是初期,他并没有教太难的,只教了一套拳法,其它都是基本功。沐染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才去睡觉,结果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不仅省下了早餐,连午饭都省了。沐染不知道冰儿为什么没叫自己,但她很感激小妮子的举动,醒来时洗了把脸,她随手抓了几块点心就开始练习。 冰儿说,聂舒窈来找过她,可那时她还没醒。沐染想她应该是觉得无聊了,打算等自己练完再去陪她玩。看了看拖曳的长裙,她果断的换了一套红色的薄纱衣纱裤,手腕和脚腕处都巧妙的收紧,一套衣服很是轻盈,没有半点累赘,她还把如瀑的青丝高高的束成一个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瞬间就变得英姿飒爽。 师父说了,基本功不能少,一定要多练,她不敢马虎,即使韧带疼得要死还是命令冰儿把自己压下去,马步就更不用说了,要想有一个稳稳的下盘,马步是不能少的,她只能咬着牙撑下去,硬是没喊一声累,叫一声苦。 冰儿和福安在旁边看了十分心疼,几次劝她休息,沐染都置若罔闻。 她不能休息,因为一休息,她又能闻到那股甜腻到让她反胃的血腥味,所以即使是满身大汗她都忍了下去。 一直到傍晚。 聂舒窈来到未央阁,见空旷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红色薄纱衣的女子正很认真的在练功。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干净利落却没什么力道,一看就知道是初学的菜鸟。她靠在院墙上看了会儿,对冰儿和福安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两人会意的没有出声。沐染正是专注的时候,自然没注意到。 一套拳法下来,院门口忽然传来啪啪啪的掌声。 沐染转头看过去,见聂舒窈含笑望着自己。 聂舒窈朗声道:“巾帼不让须眉啊。” 沐染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红彤彤的脸庞又染上了一层红霞。 聂舒窈笑着走过来,边走边说:“其实沐姑娘刚才的那套拳法并没有练到它的真正水准。若再多花些功夫,威力会更大。” 沐染一看就知道行家来了,忙抱拳说:“还请聂姑娘赐教。” 聂舒窈见她的动作那么正式,不由得“扑哧”笑开,也不扭捏,当即展示了一个勾踢腿,道:“正所谓拳打三分脚打七,脚法的威力可不容忽视,不过姑娘似乎初学,力量型的有些难,灵巧些的脚法更适用,比如用勾踢腿勾踢对方的脚踝或支撑腿。” 沐染细细的看着,眼珠转了两圈,很快便记住,当下就模仿了一番。 聂舒窈脸上闪过赞赏,没想到沐染的悟性这么好,难怪生得这么灵动。 沐染认真的问:“聂姑娘可还有其它高招?” 聂舒窈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有!”言罢微微勾唇,她说,“不过你要先答应陪我出府,去乞巧节玩~” 128、独居森林 皇上,本宫不干了,128、独居森林 “我都打听好了,翾钥国的乞巧节是允许未出阁的女子上街的,夜市更是热闹的没话说。爱睍莼璩而且啊,今年的乞巧节皇上请来了闻名尛岭大陆的杂耍团和烟火团来助兴,一定更好玩了!”聂舒窈兴奋地说。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十九岁如花般的年纪正是对一切都感兴趣的时候,更何况乞巧节是她从幽野森林里出来以后,碰上的第一个节日,期待值比沐染这个尤为贪玩的人还要大得多。 沐染微笑着听她说完,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想去,毕竟昨天才经历了杀戮和鲜血,她更想把时间用来练功而不是去凑热闹。但看她十分欣喜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想想也是,陌琰要她好好照顾人家,就算再不怎么情愿她也要尽地主之谊。 莞尔一笑,沐染点点头,招来福安吩咐道:“去听雨轩叫上三少爷,我们一起去玩。”提到玩,她下意识的想要拉上沐宸苑。 但没料到的是,福安带来的消息是沐宸苑不想去。 沐染敛眸,看来沐漾的话确实让沐宸苑大受打击,若放在平常她一定会什么都不顾的去安慰他,但现在…她看了看迫不及待的聂舒窈,只好对福安低声吩咐道:“小安子,你去听雨轩帮我看着三少爷吧,记得机灵些,不该提的话就不要提,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让他胡思乱想。” 福安为难的看着她,小声说:“小姐,不是奴才不愿意去,只是今天的帝都人一定很多,奴才实在放心不下你。” 沐染拍拍他的肩,“好啦,聂姑娘会武功的啊,她会保护我的,而且我也会叫上冰儿,不会有事的。行了行了,你快去吧。”她小声的催促。 福安不甘愿的咬住下唇,晶亮的眸子里盛满担忧,饶是如此,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听雨轩。 沐染叫上冰儿,对聂舒窈笑笑,道:“我们出发吧。” “好!” “对了,你等会儿想去哪转转?” “随便,反正我对帝都的大街又不熟。” “嗯…那就去福祥街吧,那里好玩的多…” …… 沐府门口 沐染和聂舒窈边走边聊,她发现聂舒窈的性格很像小孩子,好奇中夹杂着天真,有种不谙世事的独特。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聂舒窈问。 沐染回过神,抱歉的对她笑道:“无意冒犯,只是觉得姑娘很特别。” “哦…”聂舒窈低低的应道,“可能是因为我久居森林的缘故吧。” “森林?幽野森林?” “嗯。” “这是为什么?你的爹娘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吗?”沐染眉眼微挑。 聂舒窈扁扁嘴,“其实我是孤儿啦,没有什么亲人,硬要算的话只有一个老头子当师父,我的武功和医术都是他教的。四岁那年他捡到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和老头子生活在幽野森林里,直到八岁,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把我丢到皇宫里自生自灭,整整一年我都没有见到他,后来他又把我带回了幽野森林,自那以后,我都一个人生活在森林里,吃穿用度一切从简,银子就用我采的草药和制成的药丸换,定期会有人来森林里收,倒不用我来城里兜售,也挺方便的。” 沐染有点能明白为什么聂舒窈能如此洒脱不羁了,想了想,她说:“那你就是在八岁那年,和皇上以及丞相相识的喽?” “嗯。那两个小屁孩当时才七岁,一个仗着身份一个仗着才能都嚣张惯了,看我从宫外来,性格也和宫里的人迥然不同,自然觉得新奇,总是跟着我想欺负我让我臣服,最后却被我一顿好揍,明明都鼻青脸肿了却死不服输,当场就立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学武功再打还回来。” 沐染听了止不住的笑,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两个男孩却被一个女孩狠狠收拾了,陌琰他们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难得那两个人也有吃瘪的时候,不行,回头她一定要拿这个狠狠涮苏沅澈去,那家伙肯定会气好一阵子的! “觉得解气吧?”聂舒窈挑眉,“我也觉得挺解气的。” “可是你和皇上明明小时候就认识了,为什么最后要选择闇肃国的太子呢?” “啊?”聂舒窈不解的看向她,“慢着慢着,你不会是误会我和皇上…天啦,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了,这么误导你。他可是…” 聂舒窈忽的止住,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可是什么?”沐染问。 聂舒窈不自然的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被一个暧mei轻佻的语气打断:“小染儿~” 沐染闻言痛苦的闭上眼,哪还顾得上聂舒窈没说完的话。 她不禁认命的想,真是见鬼的阴魂不散。 +小v:咳...亲们不要想太多,七夕节没有更新绝对不是小v去约会,这个,为了弥补俺会加更的呦!+ 129、国王游戏 皇上,本宫不干了,129、国王游戏 苏沅澈裹着一张火红的狐裘,噙着轻佻的笑慢慢走过来,好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坏痞子,带着致命的诱huo和慵懒。爱睍莼璩 沐染从没见过那么上好的狐裘,毛色光亮柔滑且颜色纯正,火红的颜色为这个灰蒙蒙的天气带来一道亮丽得足以晃花人眼睛的色彩。她不禁.看痴了,连聂舒窈何时被应烁拉过去都不知道。 是的,应烁也在。 不同于苏沅澈的张扬高调,他在为聂舒窈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时,暗暗扣紧聂舒窈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亲爱的太子妃,你要去哪儿?” 这么暧mei的动作,如果杜灵儿和杜高在的话一定要被吓脱下巴了,可惜他们两人都不在。应烁颀长挺拔的身形在这个人人穿的臃肿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好看,却没让聂舒窈失神半分。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他,微微蹙眉。 该死的,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她不爽的沉下脸,道:“你不是说不会干预我的自由吗?现在是做什么。” 应烁淡淡一笑,朗声道:“窈儿,本宫不过是思念得紧,忍不住想来看看你,何况今天是乞巧节,本宫怎么可以不在你身边。” 沐染被那一句窈儿惊得回了神,这才想起乞巧节在翾钥国等同于情人节,应烁来找聂舒窈是情理之中,可她怎么看聂舒窈的神情不是很开心,反而更低沉了。 聂舒窈顿时明白了,应烁是在暗示她,做戏要做足全套。 可是她现在真的懒得和他做戏啊啊啊! 苏沅澈对沐染久久不搭理他的行为表示很不满意,他忽的拉过沐染,缓缓道:“琰在马车里,你不想看看他吗?” 沐染的身躯狠狠一震。 陌琰… 明明两天前才分别,可她怎么觉得像是分别了一个世纪,沐染压住心里的悸动,声音变得嘶哑,似乎连开口都成为困难,“他…的伤?” 苏沅澈深深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说罢他让开一条路,露出身后的一辆马车。 沐染微微颌首,向马车走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走了两三步才恍然而止,脚步顿住却又不禁向前。 苏沅澈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忽的撇过头去。 沐染登上马车,动作极轻,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扰那个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的男人。 绛紫色真的很适合他,玉冠为他倨傲的脸庞带去淡然和从容,沐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看他脸色还不错,呼吸平稳有力,只是稍显疲惫,心知他的伤已经不成问题,或许是这几天追究刺杀一事太累,便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谁知她才刚一转身,陌琰忽的睁开眼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沐染才从外面进来,手上的温度让他眉头一皱,心情直转而下,他不悦道:“天冷为什么不待在府里,就算一定要出来为什么不带手炉?” 沐染不自在的缩缩脖子,拜托,手露在外面当然凉,而且谁出门玩还带个热水袋啊,她又不是林黛玉。 况且人家林妹妹的宝玉哥哥多温柔啊,哪像他凶巴巴的。 “那个…你还是放手吧。”沐染看着他嗫嚅道。 陌琰更不想放手了,这小丫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冷天的硬是腾起一把火。 苏沅澈聂舒窈以及应烁登上马车的时候,正巧撞破这一幕。 苏沅澈语气揶揄,对聂舒窈道:“看到没聂小猫,本相就说小染儿现在很忙的。” 聂舒窈挑眉,凉凉道:“这男人啊…果然都是‘朝秦暮楚’的哦。”她故意咬重朝秦暮楚四个字,满意的看到陌琰和苏沅澈因此变了脸,而应烁变脸,应该是因为男人两个字吧。 陌琰触电般的放开沐染的手,对着聂舒窈表情堪称咬牙切齿。 后者冷哼一声,拉过沐染坐下,应烁极为自然的坐在她旁边。聂舒窈见陌琰还在这不好拆穿,也不赶他,冷静的坐下。 沐染就不冷静了,现在马车里坐着聂舒窈应烁,陌琰苏沅澈和她,冰儿不好进来跟在外面,难缠的*oss她全部都要应付,真让人头疼啊… 殊不知聂舒窈比她更恼火,应烁好苏沅澈就算了,陌琰也在才是真的麻烦中的麻烦。她想了想,拉住沐染的手臂,笑嘻嘻的说:“沐姑娘,我们刚才不是说要去福祥街逛逛吗?” “嗯,对啊对啊,说好了的。”沐染忙点头,对陌琰说:“皇上,我们…” “朕也要去那,一起吧。”陌琰漫不经心的打断她。 沐染呆住了。 苏沅澈:“本相和皇上是好兄弟,自然一起。” 应烁:“窈儿,乞巧节我一定陪你一起过。” 聂舒窈呆住了。 陌琰淡淡朝马夫下令,“去福祥街。” …… 福祥街 苏沅澈挑起帘子,看向福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什么兴趣都没有了。他意兴阑珊的支着腮帮子,嘴角下沉,“这么多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沐染和聂舒窈早就没有兴致了,陌琰微微蹙眉,懒懒道:“去菊花楼,找个厢房静一静。” 皇上发话自然没人敢说不,倒是聂舒窈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她暗自嘀咕,菊花楼啊… 有办法了! 按理说这种日子,菊花楼应该人满为患早就没有空房了,不过他们一行人的权势如此之大,命人让出一个房间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天字号厢房内,沐染依旧兴致缺缺,聂舒窈眼睛微眯,说道:“沐姑娘,你那么鬼灵精怪,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沐染眨眨眼睛,下意识说:“这种情况下只能玩桌游了吧…” 这句话太现代化了,苏沅澈几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沐染回过神,想了想说:“有是有,不过需要一些小木板。” 宣纸太薄太轻,纸板估计很难找,木板倒是刚好,可以做一份扑克牌。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天才型的,再复杂的游戏规则恐怕都难不倒他们。思及至此她吩咐小二去找小木板,上苍保佑这个小二并不是她得罪过的那个。 几人齐齐动手,一副扑克牌很快就做好了,拉上冰儿凑人数,沐染兴冲冲的说,“咱们来玩国王游戏吧!” +小v:嗯。。这是加更章节。然后我要说一下,关于这个乞巧节,文中是冬季,大约十月份左右吧。但现实里其实是八月份,小v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这个应该不用去钻牛角尖,我完全可以另外取个名字再安上去,但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而且...嗯...这个名字很好听耶!!!自认为是想不出比这个还好的名字了。+ 130、万般皆是命 皇上,本宫不干了,130、万般皆是命 说起国王游戏,沐染就兴奋了。爱睍莼璩这毕竟是现代的游戏,她心里多少有些归属感,最重要的是,这个游戏没有皇权的限制,全凭各自运气。她简单的说了说游戏规则,果不其然,这群家伙很快就明白了——谁摸到有“鬼”字的牌谁就是老大。 聂舒窈已经在摩拳擦掌了,苏沅澈很明显被吊起了胃口,应烁还是漠然冷淡的样子,却难道的露出些认真来,陌琰倒是懒懒的无所谓,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这对他而言没什么新奇的。 沐染动作娴熟的洗了把牌,这种游戏她经常玩的,用余光扫了扫每个人的动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哈哈!”亮牌——鬼! 几人身子一震,盯着沐染手里的鬼牌开始默默的祈祷。 她憋住笑意,扫了一圈,想了想,樱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一、四,亲一个。先说好,不是脸啊,咱们要玩就玩大的,亲的是嘴呦!” 陌琰无所谓的第一个亮牌:二 苏沅澈随后:三 冰儿轻轻一笑,慢慢翻牌:五! 沐染眨眨眼睛,好吧,要么应烁和聂舒窈亲,要么她自己整到自己和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亲,她急忙翻过底牌:六!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暧mei的对聂舒窈挤挤眼睛,苏沅澈立马打趣道:“聂小猫,愿赌服输,反正你们也是那什么,亲一个也不怎么样。” 聂舒窈咬牙,该死的,这可是她的初吻!今天真是见鬼,居然一上来就中招. 沐染眼底闪过戏谑,迅速抽过两人手里的牌一看,果然是一和四。她慢慢的收牌又洗牌,状似不经意的揶揄:“快点快点,太子殿下,准娇妻在此,何不亲一口一解相思?” 聂舒窈忍不住想说出真相了,谁他妈是他的准娇妻!谁知刚一张口,一个黑影覆过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温热的舌尖灵活的摸索着她的唇瓣,聂舒窈脸庞的温度急速升高,有生以来第一次紧张到不知道手该放哪。 应烁亦然。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差一点就要被这甜甜的滋味蛊惑到难以自拔。 最终理智战胜欲wang,他慢慢放开聂舒窈,漠然的脸没有半分变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反看聂舒窈… 她很像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从脖子红到耳朵. 第二轮 沐染刚要发牌,聂舒窈忽然按住她的手,笑得极为不自然:“让我试试可好?” 沐染点点头,“好说。”她相信自己的人品。 果然,事实证明苍天是有眼的,涮她这么多次以后,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沐染敲着桌面,摩挲着手里的鬼牌,颇为苦恼的想了想,“三横抱着六,去楼下逛一圈吧。” 此话一出,一席人黑了脸。 冰儿第一个翻牌:一 聂舒窈第二个:五 沐染伸手翻了底牌:二 诶呦今天热闹了,剩下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无论谁抱谁,传出去…都是一段“佳话”。 应烁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带遗憾地说:“真是对不住了。” ——四! 苏沅澈咬牙,盯着手里的三几欲崩溃。 “小…小染儿,咱也不求悔牌,只是…反过来成吗?!” 他的脸京都无人不知,被抱的那个人倒是可以把脸埋起来,但外形肯定骗不了人,今夜一过,向来风流的苏丞相男女通吃的消息定会火遍整个大陆! 沐染面无表情的摇头。 苏沅澈:“......” 你给老子等着。 眼看陌琰一脸阴沉的被苏沅澈横抱在怀里,沐染觉得今夜天气真好,风和日丽神清气爽。 第三轮 向来妖孽祸主的丞相大人脸色极其不好。沐染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苏丞相......你信命吗?”她觉得过了今晚,苏沅澈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聂舒窈笑得浑身抽搐,看着苏沅澈怀里的人从满脸阴沉的陌琰,变成了满脸阴沉的应烁,虽说人物变了,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尤其听到苏沅澈在楼下杀人般怒吼:“我们在一起了!!!”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喜感了。 她和沐染笑得要打滚,看着菊花楼的小二主动送上来的牛鞭汤,几乎要岔气。“沐姑娘,菊花楼的人,不愧是见过大世面,不仅如此临危不乱,还那么体贴!哈哈哈” 陌琰难得的笑得喘气,“澈…哈哈,辛苦…辛苦你了……” 苏沅澈的表情表示他现在很适合投胎。 来世再为人吧。 …… 又玩了几轮,终于到冰儿当国王。她撅着嘴巴想了想,对沐染说:“奴婢不敢奢求。斗胆请小姐陪我下去买些好玩的可好?” 沐染点头应好,确实,今夜开心,留点纪念品也不错。 聂舒窈眼里精光一闪,忙说:“我也想去,带上我吧。”言罢她立即转身对应烁说,“太子殿下,民女想去逛逛,买些女孩子家的东西,你留下休息行吗?” 应烁点头,刚好他有话要跟陌琰他们说。 三人起身下楼离开。 她们刚走,苏沅澈很快正色,陌琰看向应烁,紫眸里笑意尽失,冰冷得如同玉石,带着猛兽遇敌时的防备和冷然,“太子想说什么?” +小v:好啦,这个是今天的~+ 131、失控的人群 皇上,本宫不干了,131、失控的人群 福祥街 说真的,聂舒窈有些后悔了。爱睍莼璩她发现自己并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地方,街上来来去去的汹涌人海,和晃得她眼花缭乱的各种新奇小玩意,让她有种想逃离的冲动。她觉得拥挤的人群紧贴着她的皮肤,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更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错觉,下意识的紧紧拉住沐染。 再说冰儿,这丫头今天似乎很高兴,减轻了些许婢女的小心翼翼,晶亮的眸子巴不得把整条街上的东西都放进去,不停的指向各种小摊拉着沐染看。 翾钥国的商业贸易真的很发达,来自五湖四海的东西遍布整条大街,沐染难得的没有玩心大起。她深深的拧着眉看向重重人群的不远处——沐漾。 带着面纱又怎样,她照样认得出来! 好吧,原谅她没办法不恼火,她的宝贝弟弟因为沐漾的几句话郁闷的待在府里,连玩的兴致都没有了。沐漾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明柳谈笑风生,根本不把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当回事! 沐染张了张嘴,刚想叫沐漾,一个从人群深处传来的尖锐喊叫抢先炸响:“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人群顿时开始失控,沐染一怔,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人潮开始一波一波的骚动起来,如同大海上的风浪,把狠狠冲击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沐染就是那颗岩石。 每一人都在惊慌失措,逃跑的方向乱无章法,聂舒窈紧紧的抓着沐染的衣袖,沐染则牵着冰儿的手,拥挤的人群把聂舒窈和冰儿冲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沐染在中间像要被撕成两半一样。 最后“撕拉”一声,沐染错愕的转过头,看着自己断裂的衣袖和被挤走的聂舒窈。 聂舒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可以称为躁动的情况,她无措的被惊慌失去理智的人海冲走,而自己却可悲的不会“游泳”。 沐染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聂舒窈的神色。那个向来冷傲的女子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般惊惶失措,可她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她越离越远。 直到冰儿终于扯着她躲到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那个角落至少让她们能够站稳脚跟。 “聂舒窈…聂舒窈……她…我的天啦,这是在闹什么啊!”沐染懊恼的抓抓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冰儿说:“你,快点,去菊花楼跟应烁他们说,我们和聂姑娘失散了,而且这里有危险,让他们快来找她。他们武功高,找起来会比我们快很多。” 冰儿极为不情愿的拉着她,哭丧着脸说:“小姐,不可以啊,你一个人奴婢怎么放得下心!” “够了!听我的!你快去啊!!”沐染急不可耐的推了推她。 聂舒窈那边只有一个人,而且她一定很不习惯这么多人的地方,京都的路她不熟,万一迷路了出事怎么办。 而且,还有沐漾! 人群攒动的时候,她注意到离沐漾不远处的杜涵,还有他紧盯着沐漾的眼睛。 杜涵那个人渣,指不定在盘算什么龌龊的事,沐漾又一点武功都不会,她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快点去!”沐染来不及等冰儿说话,转身又挤进人海中。 聂舒窈,撑住。 她忽的顿在一个路口,十分纠结的咬牙,左转通向另一条街,直走下去还是福祥街,要命的是她隐约看到聂舒窈的身影在左转的路口影影绰绰,沐漾耀眼的红色衣衫却在直走下去的方向。 “呜哇哇哇哇哇…爹…娘!呜哇哇哇…” 熙攘吵闹的人群掩盖不了那哭得沙哑的童声。 沐染转过头,一个小小矮矮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放声痛哭,他脸上布满长长的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看样子是被失控的人群伤到了,人人忙着逃命,根本没有人停下来帮他。 她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走向一旁安全的小角落。 132、扯平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32、扯平了 小男孩哭得很厉害,沐染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道:“喂…那个,你不要哭了啊…我,我不擅长哄小孩子的……” 小男孩终于站稳哭得一抽一抽的身子,他攥住沐染的衣袖,生生止住眼泪,带着哭腔:“姐姐…他们把我踩的好痛啊!” 沐染掏出手帕帮他擦干净脸,哄着他:“好啦好啦,没事的,姐姐在这里,不会再有人踩你了。爱睍莼璩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爹娘在哪里啊?你们走散了吗?” “我…我叫司徒南蔻。我爹娘不让我出来玩,我是和阿达偷跑出来的,可是刚才人太多,阿达不见了!” 司徒南蔻又开始掉眼泪,哭得极为伤心,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有哭泣才能发泄。 “诶呦你不要哭了…姐姐送你回家,你可以在家里慢慢等那个…阿达,他不会有事的。小南蔻,这里很危险,快走吧。” “真的吗?”司徒南蔻眨着泪眼,一把擦干净脸上的污渍,用看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看着沐染。 看得沐染猛然回神。 天啦,她是真的嫌自己事太少了吗,沐漾和聂舒窈都还没找到,又揽了一个摊子。抿抿唇,看着司徒南蔻渴切的眼睛,沐染又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算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大不了带着司徒南蔻去找人,确定聂舒窈和沐漾没事以后再送他回家。 可是…她要先去找沐漾还是聂舒窈。 眉头刚蹙起来,肩头忽的被人拍了一下。 沐染转过头——是萧子戚和子唯。 “师父!”沐染惊喜的大叫,“你怎么在这里?!” 萧子戚精致的脸庞带着笑意,“子唯吵着要来。” 子唯一听顿时瞪起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萧子戚。 萧子戚不动声色的回瞪他:闭嘴! “怎么?就你一个人吗?”萧子戚看了看司徒南蔻,“还有一个小孩子。” “说来话长…师父,徒弟要疯了!我的姐姐和一个好朋友现在可能有危险,而这个小男孩也需要我送回家,他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萧子戚挑眉,“你的状况还真不少…”顿了顿,“你姐姐往哪去了?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点?” “嗯…我没看错的话,她穿的应该是红衣服,很显眼,长得也挺漂亮的,这条路直走下去,然后…” “行了我知道了,子唯。”萧子戚侧头,“你去找沐大小姐,确定她的安危以后送她回沐府。” “喂!”子唯不满的哼了一声。 沐染眨眨眼睛,望向子唯:“其实我姐很漂亮。” “...什么意思?” “你可以借此泡她。” “……” 子唯不知道为什么羞愤的跑掉了。 ...... 沐漾难得的戴上面纱出门,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她的脸暂时无法见人。 昨天下午被罗舒媚叫去书香阁,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午后。 明明是清淡的茉莉香,她却第一次觉得压抑到无法呼吸,无论是罗舒媚当时的面无表情还是那森冷的目光,都让她觉得无比的难受。沐漾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技艺优秀而出类拔萃。即使是养在深闺,她也很清楚她的才华名满京都,让无数的男子倾心。 那是她一直确定的事。 但现在却不是了。 沐染,那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妹妹,有一天从床上起来以后,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的妹妹从沙砾变成了珍珠,并且是一夜之间。 她吸引了喏大皇宫主座上人的目光,她不再唯唯诺诺而是懂得反击,从那一刻起沐漾就隐约明白了,其实沐染的骨子里是有一股冷狠的。 或许人都有双面吧,不然为什么罗舒媚可以对沐染巧笑颜兮温柔和蔼,对她却面无表情甚至动手惩罚。 “你知不知道,聂舒窈的身份很特殊!现在她的安危和沐府的安危是一体的,你动她就等于陷沐府和你妹妹于不义!”罗舒媚冰冷的语气炸响在她的耳畔。 美名其曰是为沐府负责,其实根本就是在为沐染抱不平——包括那个耳光。 沐漾觉得老天真的是公平的。当时她因为沐染和皇上接吻所以打了沐染两巴掌,如今沐染和罗舒媚又各打了她一巴掌。 算扯平了吗? 算的吧。 133、王八蛋 皇上,本宫不干了,133、王八蛋 沐漾咬紧下唇,粉嫩的唇瓣传来隐隐痛楚,明柳见她郁郁寡欢,钻破脑袋不停逗她开心。爱睍莼璩 她暗自叹气,明柳毕竟是自小就跟着她的,如今谁都不愿再赏她一个微笑,身边剩下的,竟然只有这丫头了。 挤出一丝笑意,她盈盈看向明柳。 正在这时,人群突然开始莫名的骚动,“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沐漾被一波一波的人潮挤的往前扑,整个人重心不稳几欲摔倒,明柳想伸手拉她却抓了个空,沐漾紧闭上双眼,等着跌在地上被人踩踏的痛。 不料腰上的腰带被人往后一勾,轻而易举便将她前倾的身子又扯回去,来人俯身在她耳畔,轻佻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 杜涵早就料到,那个胆大妄为的沐府小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乞巧节允许未出阁的女子上街,那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怎么会放过。 果不其然,他早早的守候在沐府门口,不多时,一个蒙着面纱的曼妙女子徐徐走出来,衣衫素白,露在外头的眼睛格外晶亮——正是那个让他挂念良久的人。 沐染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每次出现在杜涵面前,都不是以真面目,不是蒙着面纱,就是女扮男装。沐漾和她的身形很像,今天又挑了一件素白的长裙,正是沐染平日里的风格。 当然,为了遮住脸上的伤痕,她带上了面纱。 这正中杜涵下怀,种种情况都一一对应,他立刻跟上沐漾,却没注意到远处驶来的马车和半刻后与聂舒窈手拉手走出来的沐染。 …… 沐漾被杜涵半抱在怀里,她奋力挣扎却没有半点效果,明柳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惊慌的人群像发了疯般,无数的人被推倒又踩翻,站起来又被推倒,沐漾已经不知道自己踩着的到底是什么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渐渐放松了挣扎,紧贴着身旁的男人。 杜涵垂下头,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眼前不禁又闪过沐染嘲讽而不屑的眼神,微微晃了晃神。 沐漾带到福祥街尽头的巷子口。 这是一个贫民窟,今天乞巧节,穷人大多趁此机会出去讨钱去了,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贫民窟,现在却有些惨淡。 虽惨淡,却安全,人群挤不到这里来。 沐漾从没来过这么脏乱的地方,柳眉微蹙,稍稍福身道:“多谢公子相救。” 杜涵眼底闪过阴骘,他冷笑着走近沐漾,她正不知所以然,他一把捏住她柔软的下颚,手下施力,看着沐漾渐变痛苦的神色,“我有没有说过,你最好小心点,注意不要落在我手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沐漾口齿不清。 杜涵冷峭的盯着沐漾,“沐小姐,你还想装什么?!”他冷哼一声,“没想到啊,沐老将军自认遵纪刚正,教育出来的女儿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沐漾瞪大了眼睛。 她不像大家闺秀?!她活了十多年,每天都用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琴艺、礼仪、文学…她一向引以为荣的东西,现在居然连陌生人都任意践踏?! 忍不下去了。 她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沐将军的女儿,还敢这么对我!”沐漾用力挣开他的手,下颚隐隐发疼,“不要以为本小姐很好欺负,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算什么东西!” 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她不当那个尊贵的小姐半刻又有何妨。 沐漾走上前,拎着杜涵的衣领,拉下那个高自己不少的头颅,恶狠狠地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有什么资格肆意评论我!!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也不懂我的骄傲,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沐漾放开杜涵的衣领,狠狠一推,用尽全身气力大吼:“王八蛋!!!” 134、我只能想到你 皇上,本宫不干了,134、我只能想到你 沐漾放开杜涵的衣领,狠狠一推,用尽全身气力大吼:“王八蛋!!!” 杜涵脸色顿沉,忽的伸出手一把扼住沐漾纤细的脖子,指节用力骨节发白。爱睍莼璩相比起沐漾刹那变得狰狞的脸,他显得颇为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爽快的惬意盯着沐漾痛苦瞪大的双眼,就像一件早就该做的事他拖到现在才完成一样,声音冷狠幽幽道,“上次你当街辱骂我,我放过了你,但是...你最好不要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沐漾的脸色由白变青,嗡嗡的耳鸣让她根本听不清杜涵在说什么。肺部密密麻麻的疼起来,心脏钝痛连带着四肢百骸无力,求生的本能让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力气都没有,大脑当空什么都想不起来,隐隐约约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紫色,一滴眼泪漫出眼眶流过覆着面纱的脸——皇上… 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这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我却只能想得起你。 …… 杜涵冷冷的看着沐漾因绝望而缓缓闭上的眼睛,手下越发用力。 其实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杀了“沐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和那群人去喝酒寻欢,而是大冷天里蹲在沐府门口守株待兔。 或许是怕功高震主的缘故,沐府的大门并不奢华,有种低调的精致。 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从门里缓缓而出,白裙飘扬如同柳絮般轻柔,面纱上大大的眼睛很漂亮,光洁而饱满的额头极为优美,让那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朱红大门,瞬间变得耀眼。 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脖颈上的皮肤柔软光滑,在自己的手下慢慢呈现出诡谲的青紫色,理智告诉他停下,可越是如此他便越疯狂,想彻底的摧毁,又想无情的占有。 杜涵诡异的勾起嘴角。 忽然——“嘭” 手背上一阵刺痛,杜涵下意识放开了手。 沐漾登时软软的跌落在地上,被释放的脖颈里迫切的涌进空气,逼得她大声咳嗽。 眼前发花,大团白色的阴晕如同大朵大朵的花绽放在视野里,模糊了整片光影。似乎有人救了她…沐漾残存的思考告诉自己。 是谁…… 子唯微微蹙眉,沐染那丫头的担心果然不错,可杜涵看样子不像是起了色心,倒像是动了杀意。沐漾什么时候招惹的他? 动了动脖子,子唯冷淡道:“没想到杜公子居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真是有损男儿颜面。” 沐漾一听这声音,惊得抬起头来。 是他?! 杜涵冷哼一声,“识相的就少管闲事,这女的屡次三番对我挑衅羞辱,早该被收拾。” 子唯挑眉,看向狼狈的坐在地上的沐漾,暗自诧异,看不出这小妮子的脾气也很火爆。 沐漾接收到子唯的目光,急急叫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出言不逊,怎么变成我的不是了!子唯公子,救命啊!” 杜涵眼睛微眯,抓住沐漾的衣领,一把拎起她,到嘴边的吼声因沐漾掉落的面纱生生顿住。 这张脸……不是她! 杜涵瞬间呆住了,怎么可能,明明她穿着白裙也戴面纱…慢着,谁说穿着白裙戴面纱并从沐府走出来,就一定是沐染了,沐啸海有两个女儿不是吗。 子唯看了看杜涵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 他轻轻勾唇,在杜涵恍神之际夺过沐漾护在怀里,挑眉不耐道:“事到如今还要废什么话。杜公子,我不妨告诉你,现在这位,是沐府大小姐沐漾,真正挑衅辱骂你的,是沐府二小姐沐染。杜涵,其实你想解恨,有的是办法,不光杀了她一个。死了多痛快,真正的惩罚是生不如死,要让一个女人永生痛苦…相信你比我熟练。” 135、又救了她 皇上,本宫不干了,135、又救了她 杜涵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子唯半搂半抱着沐漾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爱睍莼璩 沐漾缩在子唯怀里瑟瑟发抖,走出贫民窟又要面对的是失控的人群,现在似乎只有身后宽厚而温暖的怀抱值得依赖,就好像她在幽野森林里迷路的那个夜晚一样,四周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头顶上一轮皎月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恐惧,窸窸窣窣的草丛中似乎随时会跳出猛兽,沐漾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清空脑子里对那夜的记忆,“子唯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子唯闻言微微凝眉,思绪不自觉回到幽野森林的那个夜晚—— 萧子戚让他跟上朝幽野森林飞奔的应烁和杜高,两人进了一个小木屋,不一会儿应烁从里面出来,子唯立刻跟上去,却被聂舒窈发现,一番打斗下他受了伤匆匆离开。幸亏伤势不重,岂料走了几百步有余,他居然遇到了迷路的沐漾。 沐漾的袖珍小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幸运的是她没有遇上黑衣人,只是很累很饿再加上迷路的恐惧,有些疲惫。见到子唯这么一个大活人,瞬间产生了强烈的依附感,死活要跟着子唯。 子唯甩不掉,只好带她走出幽野森林。 原以为那是他和她唯一的交集,没想到在乞巧节上他居然又救了她。子唯淡淡挑眉,不做言语。 沐漾见他不说话,敛眸想了想,踌躇道:“子唯公子,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你似乎提到了家妹的名字。那杜公子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和家妹扯上关系?” 子唯冷冷一哼,沐染?那个臭丫头!牙尖嘴利不饶人,活该被杜涵收拾。 “你问她自己好了。”他有些不耐的说。 沐漾微微蹙眉。 刚才子唯和杜涵的对话,对沐染极不利,沐染如果落到杜涵手里,恐怕凶多吉少。既然如此子唯为什么要诱导杜涵,这招借刀杀人他用得如此漂亮,应该是有多恨沐染。 沐染…她的妹妹,沐漾微微抿唇,心底翻涌起浓浓的不安。 …… 定祥街 聂舒窈被冲向与福祥街截然相反的方向,手里紧抓着沐染衣袖上的破碎布料,周围全是陌生的气息和景象,明晃晃的红灯笼让她眼花缭乱,惊慌嘈杂的人声汇成一谱凌乱的变调曲,脚已经数不清被人跺了多少遍,发髻也摇摇欲坠,不停地推搡让她几次差点摔倒。 这里不是森林…不是……摔倒一次她就有可能被踩死。 人群挤向波光粼粼的河流,乞巧节有放河灯的传统,河边的护栏被撤掉了,不停有人失足落下深不见底的河里。 聂舒窈惊恐的瞪大眼睛。 那条河起码有四个她的身高那么深,最重要的是… 她不会游泳!!! “救命…救命……”人在极度恐惧下会下意识的叫出最在意的那个人的名字,“师父…老头!”聂舒窈带着隐隐的哭腔,不对,这里不是森林,真的不是,她见不到师父,妙三问没办法救她。 是谁,还有谁能救她! 聂舒窈看着自己离没有护栏的河边越来越近,下意识脱口而出:“应烁…救我!” 136、羊脂白玉 皇上,本宫不干了,136、羊脂白玉 福祥街 司徒南蔻紧抓着沐染的手,小心翼翼的依偎在她身边。爱睍莼璩 沐染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慰,心里不免焦急起来。人群没有半点平定的迹象,他们站的地方只能勉强不被挤走,这种情况下想去找聂舒窈几乎成了幻想。 头顶冒出冷汗,她越想越不安。 萧子戚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轻搂住她僵硬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京都的守备军不会不管的。陌…皇上会安排妥当一切。” 皇上! 沐染顿时一震。对啊,她怎么忘了他。 陌琰不可能不知道聂舒窈身份的特殊,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聂舒窈,他一个命令下出去,那些士兵就算是冒着被踩死的危险,也一定要找到聂舒窈。何况还有应烁,他们倾全力而出,聂舒窈应该不会有事。 沐染舒了口气,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有…自己可能要被骂了。陌琰事后一定会责怪她做事无能,他只是让她照顾个人她都做不好。 沐染突然就垂头丧气了,莫大的郁闷狠狠笼罩住她。 “嗯…我知道了。”她小声答道。 萧子戚没有注意到沐染情绪的变化,余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她和司徒南蔻,忽然有一种一家三口上街游玩的错觉。 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准备了很久的东西,递到沐染低垂着的头前。 萧子戚的动作有些突然,她愣了愣,接过来眯起眼睛细细看。大红色的灯笼泛出影影绰绰的光,模糊了手里东西原本的颜色。 圆圆的,光滑细腻,手感温润,她拿在不一会儿便觉得温温的,很是舒服。 她惊呼,“这是暖玉?给我的吗?” “嗯。不过确切点这应该是羊脂白玉。”萧子戚笑着说,“近来京都涌进不少商人,这些东西以前很难买到,现在倒是方便多了。” “师父,你送的东西,不会就变热这么简单吧?”萧子戚这么有钱,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定很多,若只是一般的暖玉,想他也不屑拿出来送人。 果然,那厮轻轻一笑,“这块玉经过特殊处理,它不仅冬天可以暖身御寒,夏天还可以驱蚊避暑。” 沐染闻言眉眼耸拉,扁着嘴说:“…情人节你就送我个蚊烟香啊。” 萧子戚嘴角抽搐。 她想了想,纠起眉头为难地说:“可是师父,我没有东西送你诶。按道理我还要送拜师礼的,可我都还没送,你倒先送给我了。那个,你别多想啊,不是我不想送,也不是我舍不得,主要是我没钱买礼物。你也知道,那个…我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我姨娘管的还是很紧的,她那么精明,我也没办法耍小聪明,所以就……” 沐染低头斗虫虫。 “好了我不要你送我什么。”萧子戚果断地说。 “真的吗?”她惊喜的看着他,不一会儿又低下头,犹犹豫豫道:“可这样不好吧,总让你破费。” 萧子戚淡淡撇她一眼,“你不就是等我那句话吗。” 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瞬间击穿沐染瘦弱的小身板,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福祥街的另一头涌来大批军队,个个着佩剑,神情严肃,他们的到来让骚动失控的人群渐渐稳定下来。在武力面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沐染感叹萧子戚说中了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知道陌琰出宫的人应该不多,那这次的事件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又或许是上次刺杀她的那批黑衣人,如果是这样,那陌琰有没有事。 手心渐渐溢出冷汗,似乎一关乎到陌琰她就容易失控。司徒南蔻还紧紧抓着自己,沐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将司徒南蔻送回家。 陌琰那边…只有相信他了,自己现在就算带着一个小孩子冲回菊花楼也是无济于事。 她蹲下身,看了看被肃清的街道,人群散开,地上全是凌乱的衣料和…尸体。 乞巧节是大型活动,几乎整个京都的人一齐涌上街,一旦发生踩踏事件后果自然不堪设想。那些横七竖八的人被踩出了血,面目全非,沐染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捂住司徒南蔻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小v:哦也!封面封面!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 137、见鬼 皇上,本宫不干了,137、见鬼 司徒南蔻抿着嘴想了会儿,说:“往这里直走下去五百步,左拐上一座桥,下了桥再走一百步可以看见一路石拱门,转进第三道石拱门,数到第五棵小树对着的那条巷子,走进去再进走出来以后向右转再走三百步,直到看见一家首饰店,首饰店旁边有一条暗巷,走进去就到了。爱睍莼璩” 沐染脑子里一团浆糊。 这龟娃子…欺负她是路痴吗。京都她绕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绕来绕去最后会不会两个人都走丢了啊。她看了看司徒南蔻,而且还要带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沐染开始认真的担忧起来。 她不擅长应付小孩子,耐心又差,要是最后迷路了回不去,她是掐死他好呢,还是掐死自己好呢。真麻烦,说门牌号不是多好,可惜这里没有几幢几号的说法。 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听天由命吧。她抱起司徒南蔻,不让他踩到地上的污秽,细心的嘱咐道:“小朋友,你以后要听爹爹和娘亲的话,不要随便跑出来玩,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就算真的很想很想出来,也要像姐姐一样,带着个人,不然出了什么事没人帮你不是?” 司徒南蔻辩解道:“我有带人!我带了阿达的!只是不知道那家伙又死哪去找姑娘了而已。” “……” 这个阿达真作孽。 萧子戚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谈笑着离开的身影,头一次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沐染这就要走了?!他费尽心机让她落单不是为了送小孩回家,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那都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惊喜。 这个死小孩家住那么远,送完他哪还有时间玩。 萧子戚想都不想的一把拉住沐染的手臂,语气急促:“不许走!” 沐染正注意脚下,头都不抬地说:“哦师父我差点忘了你。刚好,我们一起送他回家吧,我怕是会饶迷路了的。” 司徒南蔻看他一眼。 萧子戚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小动作,他一心想留住沐染,却想不出借口,只好说:“沐姑娘,何必亲自送他回家,小孩子嘛,应该历练一下才对。” 沐染失笑,瞪他一眼,“师父,你没事吧,五六岁的小孩子你历练个什么劲,确保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没看见他身上被人群给踩伤了吗。” “可是…” “大哥哥。”司徒南蔻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脆生生的打断他,“对小孩子那么狠心是娶不着媳妇的哦。” 萧子戚:“……” 沐染捏捏司徒南蔻的鼻子笑道:“你这鬼灵精。”言罢看向萧子戚,忍俊不禁,“师父,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们还是一起送他回家吧。” 萧子戚不想说话了。 …… 一路走走停停,萧子戚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沐染很认真的在记路,她这才发现司徒南蔻这小东西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司徒南蔻告诉她,他家里的家教很严,一般不许他上街玩,但他又实在按捺不住,所以经常和下人宋达,也就是阿达,偷跑出来玩。前后七八次左右,却把喏大京都的布局记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资质真的不错,如此聪明的小男孩,加以引导日后成为国之栋梁定然不在话下。 不过…看他这么贪玩的性子,也许真如萧子戚所说那般,需要些历练。 “诶,小南蔻,那你和阿达的感情是不是很好?”沐染侧头问。 司徒南蔻环着沐染的脖子,小脑袋搭在她的肩上,上下蹭了蹭,“对啊。阿达对我可好了,他可厉害了,跟随爹爹多年,武功一级棒,人长得也很有安全感。不过姐姐你就不要想了,阿达他是我的人,就算是你,也不可以跟我抢他的。” 沐染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极力忍住笑。 正在这时,萧子戚忽的闪到二人前面,一个黑影掠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子戚已经挡在二人面前,对面则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 沐染收起笑容,立马进ru警戒状态,抱着司徒南蔻的手指微微收紧,唇瓣抿起。 她不会让他受伤。 绝不! 怀里的司徒南蔻却突然兴奋的挥起手,叫道:“阿达!阿达!我在这里!” 阿达? 沐染愣了愣。 但司徒南蔻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是真的让人费解。 他指着萧子戚,大叫道:“阿达!这个人,他想绑架我。” 沐染清晰的看见萧子戚的额头青筋突爆。 还来不及解释,宋达立刻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扑向萧子戚,健壮而凌厉的身姿带起一阵杀气。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怔,紧抓着司徒南蔻的手微微松开。他很快脱离她的怀抱,稳稳的站在地上,趁着二人扭打的空隙拖着沐染就开跑! 沐染刚想加入进去用行动来挺自己的师父,就被司徒南蔻一个猛力拉得踉跄,磕磕绊绊的跟着他跑。 沐染惊讶,这小东西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行啊,南蔻!”她焦急的叫道。 司徒南蔻却像听不到一样,一路拉着她跑到一个暗巷。眼睛四下扫了扫。 沐染有些生气了。 “南蔻!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师父,你怎么能说他绑架你。他明明还帮我一起送你回家,你这是恩将仇报你懂不懂。” 司徒南蔻扁扁嘴,“姐姐,虽然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但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个人很危险。起码对你来说,很不利。” 沐染凝眉,“你说什么?” “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说太多,这关系到我的家族安危,但你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而且我也没必要骗你的。”司徒南蔻郑重地说。 “小南蔻,你……”沐染满脸的不可置信。 慢着慢着,她是又碰到了什么达官显贵,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像普通人。 司徒南蔻甜甜一笑,“姐姐,光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你是谁呢。” 沐染被那么无邪的笑容慑得失神一瞬,下意识的说:“沐染……” “哦~原来你就是沐染啊。”司徒南蔻咧嘴笑了笑,“姐姐要记得我哦,我会去找你玩的。好啦,我家就在这条巷子里,我走了哦!” “等等。”沐染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还有什么石拱门大柳树什么的才到你家吗?” “哈哈!那是我骗你的啦,原本想用路途遥远吓走你师父,谁知道他一直黏着,我就只好用阿达绊住他喽。”司徒南蔻吐吐舌头,“染姐姐你不用担心阿达,他很机灵的,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沐染想了想,言下之意就是指不用担心萧子戚,因为宋达见好就收吗?放下心,她轻轻笑笑,回神时司徒南蔻早已不见踪影。漆黑的巷道如同把他吞没了一样,沐染静静看了会儿,忽然转身就跑。 她怎么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138、好痛 皇上,本宫不干了,138、好痛 沐染刚走出几步,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绕到前面一把捂住她的嘴往后拖。爱睍莼璩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完了完了,夜路走多了果然容易撞鬼。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劫财还是劫色。想都不想,她一口咬下去,咬到牙帮泛酸嘴里溢出腥味。 岂知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丝毫不为所动,身后的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把她拖到暗巷,扳过她的身子按在墙上,俯身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沐染被鼻间突如其来的薄荷香吓得一怔。 是谁?苏沅澈?还是陌琰?! 她下意识的想,能做出这么强盗行径的,只有苏沅澈那个痞子了。思及至此胸腔内腾起一股火,苏沅澈这个混蛋无赖,他怎么敢…! “唔…唔,苏、苏沅澈你他妈的放开我!”她拼死挣扎。 压着自己的人在听到苏沅澈这三个字的时候动作狠狠一顿,沐染立刻借机推开他,用力擦着唇瓣,愤恨的抬起眼瞪着“苏沅澈”。 目光停驻之时她却猛地愣住了——居然是陌琰。 陌琰冷冷的看着她,眼里透着失望、痛苦、欣慰等诸多情绪种种交杂,冷峭勾唇,他又如同一只大鸟般再次扑上来,动作迅速得让她措手不及。 他为她担忧了一整晚,菊花楼厢房的窗户刚好能很清晰的看到街上失控的人群。多少人连被怎么踩死的都不知道,那她又如何,那么纤细的身板风一吹就倒,三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么多人求生的本能。 应烁放下谈到一半的事,急冲冲的奔出去是为了谁不言而喻,那他呢? 他用轻功在屋顶徘徊了无数次,每找一次就失望一次,从失望到濒临绝望,那个翩纤的身影如同蒸发在人群里,了无踪迹。直到他在一个暗巷口见到她。那一刻似乎天地间只有她了,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简直是上天对他莫大的恩赐。 他失控的吻上去,她却叫着苏沅澈的名字推开他。 为什么你只看得到他?! 陌琰狠狠攥住沐染的唇瓣,带着惩罚的力道用力吮.吸,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这个吻和刚才的完全不同,如果说刚才的带着一丝丝欣喜,那这次就是毁天灭地的愤怒。 他为什么要生气? 沐染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聂舒窈?她果然猜中了,聂舒窈的安危才是他的头等大事,聂舒窈下落不明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莫大的失落让唇瓣更痛,陌琰这个野蛮人是想把她的嘴巴咬下来吗?沐染愤懑的想。双手捏成拳头不停捶打着他的肩膀,却怎么也下不去狠力道。 “对…对不起……”她只好呜咽着说。 陌琰停下动作,看着她。 “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聂姑娘,但我不是有意的,当时人太多,我没办法,所以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陌琰不耐烦的作势又要吻上来堵住她,沐染一个哆嗦,侧过头避开,嗫嚅着说:“不要了…很痛的……” 陌琰静静的看了她很久,忽的把头埋在沐染的颈窝,努力平息内心奔涌的情绪。 “聂舒窈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沐染眨眨眼,“我知道了……那你呢?你没事吧?这次的事对你有影响吗?” “什么?” “人群会失控是因为发生了命案,我怕这批刺客的目标是你,想引起混乱对你下手,你没出什么事吧?”沐染抓住陌琰的衣袖。 陌琰低头看着她的小手,低声问:“你是在关心朕吗?” “……嗯。”说完她就不自在了,画蛇添足的说,“皇上的生命关乎天下百姓,臣女代替百姓请皇上保重龙体。” 陌琰并不在意沐染后面又加上的一句话,他很快反捏住她的手,状似无意的说:“朕还是觉得这里太危险,换个地方好。” 139、耍流氓 皇上,本宫不干了,139、耍流氓 沐染发誓她绝对没有想到陌琰居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如果她想到了,那她一定会誓死抵抗,但不幸的是她没有料到,所以她现在…正对着一汪温泉发呆。爱睍莼璩 这是露天温泉,冬天的山涧原本应该极为冰寒,但这汪天然的地热泉把整个地方烘得暖洋洋的。泉边种着梅树,朵朵梅花殷红得不可思议,白白的热气夹杂着花瓣,美得好像仙境一般。热气腾腾的水把人的脸蒸的发烫,沐染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红得要烂掉。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陌琰带她来泡温泉做什么?!这很难不让人想歪啊啊! 沐染要崩溃了。 而且还是露天温泉。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她还是担心自己被看光光。眉头紧缩樱唇微抿,手握成拳头攥住衣领,她下意识的进ru警戒状态。 这让陌琰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懒懒的问。 她快速的抬头瞄他一眼,又迅速的垂下温度急速升高的脸,声若蚊蝇:“皇上带臣女到这儿做什么。” 陌琰撇她一眼,大手一挥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一下又一下,动作优美细致得如同表演,她鬼使神差的看完——直到陌琰脱得只剩明黄里衣。 沐染眼睛瞪得老大,尖叫卡在喉咙里,“你你你…” 陌琰瞳孔微缩,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说:“虽说是冬天…但这里可真热啊。” “呵…呵呵,是…是啊……”她干笑着慢慢往后退。 他扫了扫她后退的步伐,扭扭脖子,手一扬明黄上衣轻轻掉落,只剩下长裤。半裸着上身笔挺的站在她面前。 沐染愣愣的看着他,目瞪口呆:“耍…耍流氓…?你…” 但这真是个…有资本的流氓。 她自认见过的美男不少,但这么嚣张的美男还真是少见。 他精壮的身子没有一丝赘肉,块块腹肌棱角分明,蜜色的肌肤带着致命的诱huo,甚至连毛孔都在散发着主人的健硕和蛊惑。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人中一热,伸手一摸,摸到一片温润湿濡的液体。 定睛一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陌琰传来憋不住的嗤笑:“你…你居然流鼻血了?!” 天啦!!! 沐染忙用手背抹去鼻血,满心愤恨得巴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沐染你到底在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居然没出息到流鼻血!你没见过裸男吗,这么丢人还要不要活啦! “呵呵,太…太热了,臣、臣女最近上火哦呵呵,皇上快、快把衣服穿起来吧,天冷受风寒就不好了。” 陌琰仿佛听不到一样,徐徐逼近沐染。 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绯色暧mei的画面。 月光下的男子也是这样将女子逼进墙角,最后俯身亲了上来,浑身腾起一股燥热——那是寿康宫外的他和她。 陌琰和沐染。 回忆变成了羞涩难言的画面。沐染觉得自己整个人要炸了,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 她伸手想推开陌琰,手触到他炽热的肌肤又瞬间缩回来,只好侧开头嗫嚅着说:“皇上,靠太近很热的…那个,你要是想泡温泉的话,臣女去外面等着,臣女一定不会发出声音吵到你。” 陌琰挑眉沉默了会儿,说:“说的也是。” 沐染松了一口气。 “但外面那么冷,不如我们一起泡吧。” 140、装睡 皇上,本宫不干了,140、装睡 沐染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爱睍莼璩”她干笑两声,“皇上别那么客气。” “朕不跟你客气。” “我…” “你也不要跟朕客气。” “不是,我…” 陌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勾,她身上厚厚的大麾悄然掉落,他噙着诡异而莫名的笑意,看着她震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他越发的觉得有趣,猛地俯身吻下去。她正想躲开,他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碰,如此倒显得是她想得太多。 沐染腾的红起了脸。 陌琰漫不经心地说:“温泉能活络筋骨,缓解疲惫,现在天冷,泡温泉最适合不过。”他看了看她,又说,“朕知道你会不自在,不过你可以放心,朕不会趁人之危。大不了一个一个泡,只是朕长这么大还从没排在什么人之后,只好委屈沐二小姐先站一会儿了。” 言罢自顾自的进了温泉,发出一声舒畅的呻yin。 沐染暗骂烂人。见他那么爽,又不免有些心动,但让自己和一个半裸着的大男人一起泡温泉,别说她不乐意,这潭热腾腾的水恐怕都看不下去。 于是她果真在原地站了半刻,直到脚渐渐站不住,她思索再三悄悄靠近陌琰,轻声唤道:“皇上?” 陌琰靠着池壁背对她,头微微歪着没有答话。 她挑眉,这算睡着了吗? 又等了一会儿,见陌琰还是没有反应。她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既然他已经睡着了,她再这么僵着倒显得矫情。关键在于,她确实很想泡温泉。沐府虽然有钱,但还没有夸张到修一个温泉供她挥霍,平时她又不能出府,所以对她来说,温泉是什么?反正她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如此说来倒也心酸,堂堂一个将相之女居然连温泉都鲜少泡过。寒冷的冬天里,徐徐冒起的热气不停引诱着她,沐染拍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陌琰,才开始脱衣服,最后只着白色里衣,她拔下发簪,三千青丝顷刻间流泻而下。 沐染笑嘻嘻的伸展一下四肢,刚想下水,脚上忽的被人用力一拉。她晃了两下便狠狠跌入水中。 温泉不深,站直了也只到她的脖子,但突如其来的恐惧还是让她奋力扑腾了几下。 陌琰睁开眼睛,一把捞起她搂在怀里,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平常见你果断爽快得像条汉子,怎的现在磨磨蹭蹭的如此惹人心烦。” 沐染吐出一口水,抹了把脸,“皇上竟然装睡。” 陌琰挑眉,“朕不装睡你会下水吗?” “男女有别!臣女还未出阁自然要注意一些。” “少来这套,你和丞相怎么就没这么多计较。” “那是皇上想太多了,什么屎盆子都往臣女头上扣未免太不公平。” 陌琰微微蹙眉,“沐染,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有点素质?一个大家闺秀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一个大家闺秀更不会让一个男人这样抱着。皇上,请放开臣女。” 陌琰冷哼一声,果真立马放开了她,动作快得像是在躲病菌。 她晃了两下很快站稳,扶着池壁平复呼吸,把飞起两团火烧云的脸颊埋进角落里。没有人知道,刚才陌琰抱着她的时候她有多紧张。清凉的薄荷香里混杂着淡淡花香,渗入肺腑蔓延到全身,好像两个人在那一刹那融为一体。 …她必须要让陌琰放开自己才能拾起一点点的理智。 “咻!” “——啪” 沐染转过身,顿时惊诧的瞪大眼睛。 深黑色的夜幕上绽放出大朵大朵芳华,诡艳的色彩照亮整个天空,硕大的光朵美得惊心动魄,原本沉闷静谧的夜瞬间变得锦华耀眼,她忍不住惊呼。接踵而至的烟花在她的瞳孔里映出了一场盛宴,陌琰静静的看着她欣喜的侧脸。 她看烟花,而他看着她。沐染捂住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华美的盛宴,不想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醉人的气氛。 她从未在这么美的山涧,一边泡温泉一边看烟花。 这里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她不用再顾虑不用再担忧,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心情渐渐放松,她不自主的低喃道:“好漂亮…” 五彩斑斓的光亮照耀着她的脸庞,她微微上扬的螓首笑容越盛,恍如掌握夜色的魅人仙子流连尘世。 “好漂亮。”陌琰说。 他慢慢靠近她,划起圈圈涟漪,轻轻握住她的肩,慢慢俯身吻下去。动作轻柔带着怜惜,慢慢的吮.吸着她的唇瓣,如同细腻清凉的春雨,温润柔和,带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电流,蹿遍全身。 唇瓣相接,沐染恍惚间想到一个词——相濡以沫。 很多时候,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某一个瞬间对自己的意义,直到它成为漫长回忆中的挽歌,不再被记起。多年以后,沐染再一次回想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不禁又流下了泪。 因为陌琰最后俯在她的耳畔,轻轻的,饱含眷恋地说:“暮暮……” +小v:暮暮...沐沐...好吧大家也知道不是小沐染了。。。呜呜呜,请唾弃他吧!(小v:男主我对不起你了)+ 141、信念 皇上,本宫不干了,141、信念 转眼就到了应烁一行正式进宫拜见皇上的日子。爱睍莼璩 聂舒窈临行前到未央阁向沐染拜别,答谢这几日沐染对她的照顾。 乞巧节那夜,应烁最后及时赶到救下了她。奇怪的是,自那以后这二人的气氛便怪怪的,变得莫名的客气起来,聂舒窈不敢看应烁,应烁也是躲躲闪闪,两人都在逃避着什么。 沐染对此看在眼里并没有戳破。 每个人都应该留有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对谁都不能说。这一点她深深认同。可惜的是,难得碰到聂舒窈这么爽朗的女子,她想深交却没有机会。 聂舒窈是闇肃国的准太子妃,而她是翾钥国武将的女儿,经此一别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又或许再见已是敌人。 她朝聂舒窈深深一拜,“聂姑娘,珍重。”沐染弯下了头,所以看不到聂舒窈此时的表情。聂舒窈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双手缩在衣袖里紧攥成团,眼底满满的欲言又止。 沐染,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乞巧节是最后的机会,却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泡影。或许冥冥当中一切早有安排,你和陌琰注定相爱却要经历分离。 我的离开是暴风雪的预兆,以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她勾唇浅浅一笑,“人生难得一知己,沐姑娘这个朋友我聂舒窈此生不负,日后若是有难,燃放一盏孔明灯,只要我见到,就算是千里之外也一定赶来相助。” 沐染莞尔,“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 宫宴过后,想必应烁就要带聂舒窈会闇肃国。他们两人情愫暗生,不出意外的话,走到一起也是迟早的事。沐染倚着窗框,屏退冰儿只留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在房里。 皇宫于她不过是枷锁,宫宴什么的自然是能躲就躲,反正千金大小姐的身体向来娇弱,称病不能出席也很平常。这次的宫宴带着外交的性质,太后身为上位者一定会出席,沐啸海都去了那尉迟家肯定不会落下,一堆相看两厌的人凑在一起,结果一定很不好,她不去或许还为世界和平做了贡献,好事一桩。 沐啸海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听到她称病的消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一家人去了皇宫,只留她在家静养。 夜色正浓,下人们不再走动,喏大府邸像是被鬼魅罩住,安静的有些诡异,死气沉沉。 沐染动了动脖子,起身加上一件披风,倒了一杯热茶暖手。腾起的白雾喷洒在她面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山涧的那个温泉。思绪飘远,陌琰湿濡滚烫的气息仿佛正游离在她的耳畔,他低声说:“沐沐,你觉得,什么是信仰?” “嗯?” “人是脆弱的,他们活着终将走向死亡。明知这一点却还要强撑着走下去,就需要一个强大的,足以支撑自己挺过所有苦难的信念…沐沐,告诉朕,你的信念是什么?” 沐染眨眨眼,“皇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朕想知道。沐沐,告诉朕,好不好?”陌琰紫眸魅人。 她抿了抿唇,静默了一会儿。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多想,穿越之后尤甚。仿佛过了一世纪,陌琰的耐心此刻竟比宇宙洪荒还要绵长,“臣女…想要一个温馨的平稳祥和的家。”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家徒四壁也无所谓,但只要能遮风挡雨,能容得下一个值得我全心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就够了。” “这就是我的信念。为了它,哪怕遍体鳞伤臣女也不在乎。” 陌琰轻笑了,他用鼻尖抵着她的,闭着眼睛轻喃:“朕的暮暮…还是那么倔强又单纯。” 沐染眼睫轻颤,问道:“那皇上呢?皇上的信念又是什么?” 陌琰“唰”地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良久,谓叹一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缓缓道:“朕…其实也想要一个家。” “…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没有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只有欢乐。” ——回忆到此结束。 沐染盯着茶杯看了会儿,忽然猛地一口喝干。任滚烫的茶水袭向五脏六腑,带起一阵灼烧的疼痛。 这时冰儿推门而入,惊慌的扑倒在她面前,福安紧跟在后。 沐染微微蹙眉,“我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吗。” 冰儿和福安立刻磕头谢罪,冰儿膝行到她面前,语气焦急无奈,“小姐,老爷刚回府,福安上茶的时候,听到老爷和二夫人在谈论、谈论…” “谈论什么?”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福安重重的叹了一声。 “谈论小姐与杜涵杜公子成亲的事宜!” +小v:莫霸王~给点留言赏点评价嘛,这样小v才能写出更好的文给大家啊。哦啦啦我去睡觉啦,各位亲们宝贝们也早点睡吧(听说熬夜得癌症的几率会增加),哈哈晚安安!+ 142、彼此为难 皇上,本宫不干了,142、彼此为难 沐染呆坐着愣了半刻。爱睍莼璩 成亲…? 她穿越过来一年不到,现世的自己还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大学生,还没有毕业也还没有交到男朋友,有的或许只是对回到家的一盘热腾腾的酱爆茄子的盼望,她被花盆砸到头时都没有此刻这么眩晕。 难受到想吐。 老天爷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她日盼夜盼日子平稳,他却丢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的婚约。 果然老人家上了年纪脑子就是不好使,他丫的差不多该退休了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老天爷指望不上,那一切只能靠自己。思及至此,她提着裙子跑出去,撂下跪在地上的冰儿和福安,直奔书香阁。 …… 书香阁 沐啸海皱着眉头,陷在雕花镂空檀木椅里,单手扶额撑在扶手上。 罗舒媚柳眉紧蹙,捏着细长狼毫的葱白玉指顿在空中,迟迟落下不去,良久,她抬起头踌躇道:“老爷,这件事真的不用先向染儿知会一声吗?” “……” “老爷,你我都明白,杜涵玩世不恭,是京都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染儿性子拗,嫁过去以后恐怕会吃苦头。何况那杜涵的正妻尉迟菱更不是个善茬,染儿嫁过去当妾,日子岂不更难熬!” “咣当!” 沐染推门而入,香炉袅袅而起的烟凭空扭动两下,她直奔沐啸海宽大的书桌,气喘吁吁的问:“爹爹,我和杜涵的亲事…” “舒媚!”沐啸海闭着眼睛打断她,对罗舒媚淡淡道,“写下去,婚宴宾客的名单。” 沐染当即愣住,“爹……” 她以为她老爹根本不会同意这桩亲事,毕竟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她嫁过去的日子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她以为她老爹现在应该在为怎么解除这个婚约而发愁,没想到却是在苦苦思虑婚宴宾客的名单。 她以为这次只要撒撒娇,就算是天大的困难也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但出人意料的是,她以为真的就只是她以为。 沐啸海缓缓睁开眼,“舒媚,你先出去。” 罗舒媚低低唤了一声:“老爷…” “出去。” 罗舒媚慢慢颌首,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吱呀!”木门关上。 沐啸海从木椅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双手负在身后,挺拔的身影投下一道阴影。 沐染撑在桌面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两颊的发丝零零散散掉下几根。 沐啸海微扬起头,轻轻道:“染儿,过来。” 沐染撑着的双手动了动,半晌才缓缓走过去。 大开着的窗户正对着一丛茉莉花。天冷花都谢了,只能凭着平日里的印象辨认出来。沐啸海清清嗓子,“你娘亲生平最爱九里香。那种花的花形和茉莉极为相似,一眼看过去几乎认不出,花香也大同小异,但爹爹自与你娘亲相识后便闻了多年,再细微的差别也能很快发现。 “就好像你和漾儿,一母同胞,却终究不同。其实认真比较起来,你更像珊儿。你有她的执着坚定,也有她的善良勇敢,珊儿不会因任何人对她的看法而改变自己,始终如一,你也一样。在爹爹心里,再多的战功都比不上和她的一个拥抱,也比不上你的一个笑容。 “但是染儿…爹是臣子。这桩亲事是皇上亲自下令,容不得爹做任何反抗。爹十九岁便参军了,多年军旅生活早已把爹磨砺得学会服从和忍耐。如今沐府上下所有的吃穿用度,你我所着的衣绒,皆是皇上所赐,爹无论如何都无法生起反抗的心。 “染儿…爹实在是…… 沐染眨眨眼睛,“爹,是不是姐姐也有了婚约?” 她不傻,沐啸海的意思是说她和楚芸珊很像,但再像他也还是个臣子。君命难为,沐啸海无法不从。 但有一个疑问,沐啸海是为了楚芸珊才去参军,楚芸珊于他应该高于军命才对,而他现在却选择了军命而非像楚芸珊的沐染。 那唯一能做解释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沐漾也被赐婚了。 沐染和沐漾一母同胞,都是楚芸珊为沐啸海留下的骨血。如果沐漾也被赐婚且对象不错,那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减轻对沐染出嫁沐啸海心里的愧疚。 人都容易自欺欺人,与其说沐啸海是在说服沐染,还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是。”沐啸海答道。 “…对方是谁?” “染儿,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不要…” “爹,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她眸子灿若星辰,直直看向沐啸海,“告诉我吧。” 沐啸海看了看她,沉吟道:“……你姐姐,将会进宫侍奉皇上。” 他话音刚落,沐染忽的就笑了。 如此倒也好。 沐漾,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小v:求收藏,求留言,咖啡也求求求~+ 143、七天后的婚期 皇上,本宫不干了,143、七天后的婚期 沐染从书香阁走出来以后并没有回未央阁。爱睍莼璩她朝后山走去,随便找了个角落窝在里面,双手抱膝把头埋进去,就这样静静的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脚抽筋到无法忽视,她才扶着生硬的假山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腿,然后抹掉手上蹭上的山石上的露水,走回未央阁。 她到的时候沐宸苑已经等她很久了,茶水换了好几次,却还是锲而不舍的耐心的等着。 她不禁浮起一阵感动,“阿苑……” 沐宸苑见她回来立马跑上去,拉住她神色紧张的唤道:“二姐,你…” 她轻轻摇摇头,打断他:“别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沐宸苑看着沐染失魂落魄的神色,不忍再开口。 沐染扯出一个笑容,“不用太为我担心,你二姐我的抗压能力还是很好的。何况大姐即将进宫侍奉皇上,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二姐,你打算怎么办?”沐宸苑直直的看着她。 沐染轻笑,“什么怎么办,你在说什么…” “要逃婚吗?”他果断的打断她。 沐染身子一震。 “二姐如果要逃婚,直接告诉我,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嫁给杜涵遭罪。”沐宸苑面色严肃,一字一句地说。 沐染看他半晌,忽的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笑到直不起腰。 她气喘吁吁地说:“阿苑,你真傻!逃婚?我为什么要逃婚。你别忘了,杜涵可是皇亲国戚,不仅有钱,身份地位也够高。你觉得像我这样任性倔强的人能嫁到那样的地方,不能称之为…运气吗?” 沐宸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二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阿苑,那些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天底下多少分飞燕都是因为钱财,我若是嫁给杜涵,余下的小半辈子都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更何况杜老爷是两朝元老,明事理懂是非,不是那种盲目偏袒儿子的人,有那样的老公公撑腰,只要我乖一点不惹事,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二姐。”沐宸苑定定的看着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沐染撇开头,嗯了一声。 沐宸苑不再说话了。 两人静默良久,彼此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直到沐染缓缓开口,“……我累了。 “累到无力反抗。关于这个婚约,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和我的冲动鲁莽有关。我一直想过安稳的日子,到最后却要和杜涵成亲。我按着自己的原则底线去做事,以为是正确的,到最后却一团糟。或许这个世界不适合我这样性格的人生存,但我又很想生存下来,就只有改变自己这一个办法你明白吗? “阿苑,还记得生日那天你许的愿望吗?你说以后的日子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呵,逃婚?谁知道还会引发出什么事。在这个世界,或许只有听天由命才是最稳妥的吧……” 沐宸苑静静的听完,微垂下头,低喃道:“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二姐,我以为你自从受伤后就变了,变得勇敢而机敏,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骨子里居然还是懦弱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片刻犹豫。 沐染背对着沐宸苑,他也没有回头,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他,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七天后。” 什么?!“怎么这么快。”她惊讶的问。 “大姐这次进宫封妃和尉迟家的二小姐是同一天,皇室后妃的典礼都很隆重,当日不得有其它婚嫁。而杜涵这次只是纳妾,不需要多大排场,再加上他一直催促,便由太后做主提前了。” 太后么...“好,我知道了。” 沐宸苑闻言拉开门走出去。 “咣当!”关门声传来,她这才缓缓转过身,悄悄叹了口气。 冰儿和福安一直站在旁边,她让冰儿下去,只留下福安低声耳语几句。 福安听完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微微蹙眉,又补充道:“不许说出去,冰儿也不行。” “……是,小姐。” 福安退下,房里这才彻底安静下来。但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窗户动了两下,一个人影快速闪了进来。 沐染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消息也太快了吧。” +小v:谢谢丁可颜亲和迷之暖冬亲的咖啡。大家不要霸王啊~留点意见小v会更努力的。+ 144、我要当侧妃 皇上,本宫不干了,144、我要当侧妃 萧子戚带着夜色的冷厉走过来坐下,凝眉看着沐染。爱睍莼璩 “这次的宫宴牵扯到闇肃国,境况盛大,很多权臣新贵都参加了,我身为芙华阁的大掌柜自然不例外。沐府和尉迟府的婚事都是由皇上亲自提出,只要在场就没有不知道的。” 沐染挑眉,点点头。 “你逃婚的计划还缺少什么?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完成。”萧子戚道。 沐染微微蹙眉,“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逃婚?” “你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快说吧,要我做什么。”他干净利落。 沐染笑着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不悦道:“若还当我是师父就不要弄这些虚的客套,快说沐染。” “是真的不用。”她抬头看向萧子戚,“萧公子,逃婚这件事非同小可,何况这桩婚事还是皇上亲自下令,你若帮我,一旦被发现必然身败名裂,甚至难逃一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事不要再介入,我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上你。” “我不怕你的连累!”萧子戚大声道。 “但我怕!!”她忽的比他更大声,攥紧拳头死死瞪着他,“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那你弟弟呢?你有没有想过子唯?芙华阁那么大的酒楼你说不管就不管,萧子戚你别忘了,你是有责任在身的人!” “那些都不算什么。”萧子戚一把握住她的肩头,“芙华阁可以脱手给别人,世界上比我有才能的人多的是。子唯也不成问题,我们可以去苍琉国,就我们三个人,我的大本营就在那里,相比起翾钥国,苍琉国要安全得多。” “萧子戚你别傻了,不是我悲观,而是事实不允许我再有幻想。是,苍琉国也许安全,但我们要躲的是陌琰,是翾钥国!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陌琰如果真的想抓,我们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那我们就投靠苍琉国皇室,我有办法,我是…” 沐染冷笑着打断他,“那更不可能。一旦和苍琉国皇室扯上关系,我的逃婚就变质了。我要嫁的是翾钥国太后的亲侄子,苍琉国皇室却包庇我掩护我,一旦被发现就是两个国家战争的开端。师父,我怎么可以拿千万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赌我的明天? “如果我做出这种事,那还算个人吗? “同样的,如果你帮我逃婚最后被发现,连累到你或许还有你的亲人连命都没有,你觉得我逃婚还有意义吗?我只会永远懊悔!” 沐染双手捂住脸,把头埋进去,内心深处迸发出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让我这么无所适从。不管我怎么选,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总是会出现很多羁绊和障碍,我想要的自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这期间又会经历什么…师父,我真的太累了。” 萧子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恸,他努力压制住自己奔腾的情绪,缓缓起身,将趴在桌上的沐染护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头,低语道:“自由…我们的自由……” …… 沐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睡在床上,衣服穿得整齐,萧子戚却不见踪影。她揉了揉额角,应该是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萧子戚抱她去床上睡然后自己离开了吧,她想。 “冰儿。”她唤道。 冰儿很快进屋,端着热水放到床边的架子上,拿了披风为她披上,“小姐,你今天起晚了,是昨晚睡得不好吗?” “嗯…有点吧。”她声音沙哑。 “丞相大人一早就来了,在大堂等着你起床呢。” “……关心我的人还真多啊。”一个接一个的。 “丞相大人确实很关心小姐,小姐要见他吗?若是心里烦躁不想见,奴婢替你回了丞相大人。” “不必,我正好有事找他。替我梳洗,快一点。”沐染漱漱口。 沐府大堂 苏沅澈单手支腮,神色落寞,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沐染见了不由得一笑,看来昨晚睡不好的不止她一个。 “丞相大人来恭喜我大婚将至?” “…你还好吗?”他艰难开口。 沐染觉得好笑,应该难过的是她才对,为什么他们好像比她还痛苦,“你们的问题怎么这么千篇一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然后你去转告陌琰,我很好,好的不得了!” 原来不是没感觉。 沐啸海说过,萧子戚也说过,赐婚是陌琰亲口所下的圣旨,她佯装无谓其实只是在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不受伤不难过,他居然要把她嫁给别的男人,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鬼吗?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信什么我娶你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屁话。 陌琰怎么这么虚伪,虚伪到让她现在想起都觉得恶心。 苏沅澈面带为难,对常风挥挥手让他下去,声音艰涩的对沐染说,“皇上是有苦衷的,你…你不要太……责怪他。” “怎么会!”她冷笑,“皇上圣恩天赐,我不知道投胎了几次猪才修来这样的福分。” “沐染,你别…” 沐染一听这样的说辞就知道他是想劝自己。有什么好劝的呢,一切已成定局,她现在真不想见到和陌琰有关的人。 思及至此她转身就走,不做任何停留。 苏沅澈看着她僵直的背影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陌琰这次的决定连他都百思不得其解,偏偏那厮还不做任何解释。 沐染走了两步,忽的顿住,她慢慢转过身,又走回来,定定的看着苏沅澈说:“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 “既然如此,你愿意为我这个朋友日后的生活,做一点贡献吗?” “…什么意思?” 沐染勾唇微笑,“我想当杜涵的侧妃,而不是妾。” +小v: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咖啡记录显示不出来,这个东东经常抽风真蛋疼,sorry啦,嗯。。还是很谢谢送咖啡的亲,明天继续吧晚安安。+ 145、那么多暗无天日 皇上,本宫不干了,145、那么多暗无天日 “我想当杜涵的侧妃,而不是妾。爱睍莼璩” 苏沅澈惊讶的看着沐染:“你在说什么?!” 她淡淡道:“我想过了,只有以侧妃的身份嫁过去,我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我和尉迟菱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一旦落在她手里,我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一个小妾的生死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爹爹也未必能保全我。只有侧妃的身份,才能成为我的一道护身符。苏沅澈,你能帮我吗?” 苏沅澈狐疑的看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不然呢?”她挑眉反问。 “我以为你会…”苏沅澈顿住了,咳了咳,说,“老实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能做主的只有皇上。” “苏沅澈,算我求你了,我真的……” 他抬手打住她,正色道:“我是说真的。沐府的两道婚约都是由皇上亲自下旨,不是我能左右的。 “而皇上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我能够猜到一两分,无非是想让沐氏和尉迟氏互相制衡,以达安稳。” 沐染凝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陌琰不是皇上吗?他有什么可顾忌的。” 苏沅澈忙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将她小跑着一路拖到沐府后院的一处假山上,四周无人,极为安静,这个位置可以将假山下的景观统统收入眼底,避免有人误闯进来听到二人的谈话。 沐染见此,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说的事非同小可,不由得屏住呼吸细细听来—— “翾钥国先皇在位时曾极宠当时的七皇子,但七皇子两岁时,其母妃宁妃暴毙身亡,先皇对七皇子的态度一夜之间来了个大转变,从以前的百般宠溺呵护到之后的漠视不闻不问,宫里的人见风使舵,对七皇子纷纷踩踏鄙夷,明明是皇室正统血脉,过的却连街边的小乞丐都不如。大家都认为,两岁的皇子没有身家显赫的母妃撑腰,又不得圣宠,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断活不过一年,可谁知七皇子竟咬牙撑了过去,这么一撑便是十一年。七皇子十三岁那年,先皇驾崩,奇怪的是,原本被立为太子的三皇子被废的诏书与传位于七皇子的诏书一同而下,三皇子极其党羽一夜之间悉数暴毙,七皇子当日便登基。” 沐染往后退了两步,扶住冷硬的山石,深呼吸几次定下心神。 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陌琰就是那个七皇子,夺位、弑兄、排除异己,他和她说的那个故事并非在开玩笑,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有那么不堪的过去,只是他把自己的悲伤和孤寂完全掩盖住,不留一丝缝隙让人窥探。 “但是…”她颤抖着声线说,“他最后还是登基了,这和他现在的顾忌有什么关系。” 苏沅澈深深的看她一眼,接着说:“七皇子登基后,皇后成为当今太后,那时皇上刚登基,还未来得及巩固自己的力量,太后便趁机将翾钥国的兵权一分为二......” “一个给尉迟将军,一个给沐将军,是吗?”她接道。 “没错。如此一来,皇上手里便再无兵权,翾钥国的百万将士全落入外戚手中。” 沐染只觉眼前一花。 这么说来,她爹便是皇帝眼里的利刺之一。难怪她家素来低调不张扬,难怪沐府和尉迟府要各选一女进宫侍奉,因为只有这样,两家才都不得罪,而沐府能进宫的,无疑是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沐漾。 但这关她沐染什么事。 “连年战事,国库空虚,杜涵以黄金八百万两求娶沐府二小姐,聘金悉数纳入国库。皇上还在犹豫,太后早已一口答应下来,就连婚期,也应了杜涵提前的要求。毕竟,皇上确实找不出理由反驳。”苏沅澈叹了口气。 沐染一口气没提上来。 杜涵这个贱人,他还真有贱的资本。外有舅母太后当靠山,内有万贯家产做垫背,他还不想什么来什么。这招太他妈绝了,圣旨赐婚让她再无反抗之力。 只是陌琰,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我嫁给杜涵吗? 不论其他,只要是有一点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杜涵他只会往死里折磨我。就算是最简单的朋友关系,你都不愿帮我脱离苦海吗? 苏沅澈面色凝重,“沐染,我能说的都说了,但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我能帮你的,只有让你和皇上见面,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再好好商量吧。” 沐染侧过脸不答话。 苏沅澈谓叹口气,“别怪他,他也没办法。” 沐染眨眨眼睛,哼了一声。 +小v:有事耽搁了。。我错了。。。欠两章,我一定还上!嗯!+ 146、自己帮自己 皇上,本宫不干了,146、自己帮自己 入夜,沐染拿着福安给自己的纸张钻研,丝毫没有发觉夜幕已经降临。爱睍莼璩她时不时的微微抿唇,时不时的微微蹙眉,偶尔抬起手指比划两下,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房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她以为是萧子戚来教她武功,没有多想他为什么不走门要呆在房顶上,朗声道:“你下来吧。” ——“咚咚”。 她再次被打断思绪有些不耐,“你今晚怎么这么婆妈,快下来啊。” ——“咚、咚、咚!” 沐染放下手里的纸,心说这都什么怪癖,不敲门不走正道就算了,大半夜的敲姑娘的屋顶是闹哪般,打开.房门走出去,她叉着腰对漆黑里屋顶上的人大声说:“你今天抽风了吗?要教就快点教,我还有事要办。” 黑暗中,那人静默了很久,缓缓说道:“……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半夜进出你的房间。” 沐染一个机灵。 不是被冷风吹的,是被那个声音震的。 陌琰……? 天啦! 她慌忙行礼:“臣女参见皇上!”她没说什么吧?没有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要是让人知道她一个千金小姐偷学武功而且半夜让大男人进出自己的房间,她被浸猪笼一百次都算轻的! “回答朕的问题。” “…皇上那不算问题,应该算陈述句,既然已经肯定了,就不要再多此一举的问一遍。” “呵,你还学会避开话题了?”陌琰冷笑。 沐染不理他,“皇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不是你让丞相叫朕来的吗?” 她顿了顿,没想到苏沅澈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既然他已经来了,那就直接说正题。 “实不相瞒,臣女想当杜涵的侧妃,而不是妾,请皇上…” “朕为什么要答应你。”他飞快的打断她,“侧妃和妾有什么不同吗?反正日子最后都不好过。” 她一听就火了,“原来皇上也知道臣女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臣女还以为皇上唯利是图,根本不会在乎他人安危。” 陌琰整个人陷在黑暗里,声音散漫:“朕确实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想必丞相都和你说了,那个七皇子就是朕,就连父皇的死,和朕也脱不了关系。” “那是皇室的恩怨,和臣女没有关系。”她果断的说。 陌琰闻言顿了顿,微不可觉的低喃道:“很快就有关系了…” “什么?” “没什么。言归正传,朕若帮你,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侧妃的位置比小妾要郑重,朕想私自做主还得费一番功夫。” 沐染抿唇,“不知皇上可还记得那根玉簪?” “……你想做什么?” 她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皇上难道不好奇,那根玉簪为什么会落入我的手中吗?没错,那确实是爹爹送给我的礼物,可是我爹又是怎么得到的,皇上你想知道吗?” 陌琰忽的从屋顶上飞下来,黑影掠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站定在她面前,直直的望着她,“难道你知道?” 潋滟光亮的紫眸比皎洁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她被那灼灼的眼神蛊惑的失神几秒,最后是凛冽的寒风将她凉醒,“...自臣女发现那根玉簪和皇室关系匪浅以后,便暗地里下功夫调查。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被臣女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上,那跟玉簪对你如此重要,重要到你用抢的也要占为己有,臣女不信皇上不想知道其中奥秘。”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陌琰狐疑的盯着她。 “臣女说了,臣女是在发现皇上对玉簪极其重视后才着手调查的,而皇上你一见面就夺走了玉簪,臣女当然没机会说。况且,当时臣女想着,皇上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得不到,便直接献于皇上,如今它能成为我达成目标的一条捷径,臣女又为何不用。” “你想达成什么目标?” “成为杜涵的侧妃,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提高自己的地位,让尉迟菱不敢轻易欺辱臣女。”她声音轻而坚定。 “沐染,”他轻蔑的笑着唤她,“收起你的小把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刚才说的办法只是一时管用,时间一长,大家都会发现你这个侧妃名存实亡,杜涵其实根本不在意你,这么弱智的法子以你的性子不屑想也不屑用,因为你对杜涵没存半点心思,打死你也不会指望他来保你余生。” 陌琰话音刚落,沐染猛地狠狠盯住他,道:“我不指望他?我当然不指望他!在这个世界里我再也不可能指望任何人。宫宴当晚,爹爹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宾客名单,他甚至连一点争取都没有做!因为他是臣子,皇上说什么,他就要听什么。丞相大人就更不用说了,他没立场也没能力帮我谋划任何,而能帮我的皇上,却是亲自把我赐给杜涵的人。 “我要多绝望才能心如死灰。既然你们都帮不了我,那我就自己帮我自己。 “皇上,臣女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不能将我升为侧妃,臣女无话可说。毕竟你是皇帝,肩负天下百姓的安危,趋利避害,冷静理智是理所应当,况且这世上也没人有义务对我好。只是如果最后我还是只能以小妾的身份,在七天后嫁入杜府,那我一定不会绝望自裁,我只会怀揣着剪刀进花轿,把即将终结我的人,和我一起,由我亲手终结。” +小v:这一章的话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木有,其实女主性子还是很刚烈的啊~求收藏,求咖啡,莫霸王,谢谢思密达~ps:谢谢橘子浮生纪亲的咖啡~显示出来的只有ta,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啊啊+ 147、想通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47、想通了 陌琰缓缓的走回皇宫,他微垂着头,步履如同慢镜头般悠长迟缓,寒风吹起他厚重的长袍边角,无力的翻飞两下,又直直的垂下去,他就好像一个黑洞,把方圆百里的寂寞悉数吸了进去,让人不敢靠近。爱睍莼璩 而此时的养心殿外,定定的伫立着一个人,冷风夹着雨露冲他砸过去,火红的狐裘上闪烁着许多细小的闪烁如钻石般的水珠,发丝间亦镶着,来人见陌琰回来,微微侧过头,脚下却没有动。 陌琰从他身边走过,像是看不到他,无动于衷。 那人开口道:“不要让她失望。” 陌琰:“……” “她很无辜,不应该被卷进来。” “……” “关于那个赌约...我认输,请你放过她。” “苏丞相,放不放过她是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陌琰冷冷道,直直走进殿内。 第二天,沐府迎来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翾钥国沐府二千金沐染,姿容灵动,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故赐婚杜府大公子,封为侧妃,婚期与封妃大典同日,仪制亦同,钦此。 沐染接下圣旨,暗自算起来,原本的婚期是七天后,现在和封妃大典同日,也就是说延后了约莫一个月,阵仗也大了,居然和后妃也是一个规模,陌琰这是想通了吗? 想通了就好。 她挑眉,回未央阁继续钻研福安给她的纸。 …… 一个月后 京都正值深冬,天气愈发的冷,人人出门都打扮得极其臃肿,因此大多减少出门的次数,但在这一天,街上却挤满了臃肿的人,挤的街道像是要爆炸一样,比起乞巧节那天的阵势,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天,沐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嫁,尉迟府的二小姐亦然,三位千金都是由皇上亲自赐婚,虽然说沐府二小姐是嫁给杜府公子做侧妃,但皇恩厚重,其仪制和两位后妃的竟不相上下。 和皇室后妃一同出嫁,这可是鲜少的例子,大街小巷的百姓无不暗暗揣测,这个坊间传言无才无德的二小姐,恐怕并没有大家眼中那般无能,说不定嫁进去以后,就连向来以泼辣刁钻闻名的尉迟氏,也要避忌三分。 尉迟府 尉迟菱并未留在夫家迎接新妇,而是待在尉迟府照看自己即将出嫁的妹妹。 尉迟禧静静的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妆容娇艳的女子发愣。 尉迟菱一拍她的肩头,轻声道:“想什么呢?” “姐…我今天就要出嫁了……我、我舍不得…”尉迟菱皱起眉头支支吾吾。 “诶!我才提醒的你,你又给忘了,从今往后,要自称本宫,不许再像家里这般没规矩。”尉迟菱微微蹙眉。 “姐姐,就让我再没规矩这一次吧,以后,我再难见着你了。”尉迟禧咬着下唇。 尉迟菱见状忙扳开她的牙齿,有些不悦道:“你看你,妆都弄没了,等会儿皇上见到了会不高兴的。”言罢拿过一旁的红纸替她点唇。 尉迟禧望着自己正红色的唇瓣,忽的问道:“沐二小姐今天的妆容,也这么艳丽吗?” 尉迟菱动作不停,“哼,今日她再怎么美艳终是没用,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 沐府 沐染换好嫁衣,扶了扶发髻,转了两圈,看向站在一旁的福安和冰儿,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我平生第一次穿这衣服,好看吗?” 冰儿抹了抹眼角,“好看……” 她笑了笑,自顾自的说:“我以前啊,觉得婚纱最漂亮了,白白的长裙和头纱,还有手套,上高中的时候,还和同学翻看过网上的图片,讨论哪件最好看,我觉得吧,长裙摆,露小腿的不规则裁剪样式最好看了,但是…”她拉了拉身上及地的红嫁衣,抬起头笑盈盈地说,“这件也不错啊!” 冰儿望着她娇艳异常的面庞,上前一步哽咽道:“怎么以前没觉得小姐这么美呢…” 沐染瞪她。 她笑着又说,眼角却缓缓流下两行泪,“以前也没发觉小姐竟这么不喜欢奴婢,嫁过去居然都不带上我,不带我也就算了,竟然连福安也不带,小姐难道打算以后独自一人面对杜府上下所有人吗?” 沐染轻抚着她的脸,慢慢浮起一个诡异的笑,“不要担心我,以后再也不要。当我从没出现过,忘了我的存在和关于我的一切,做你自己,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从今以后,我只打算自己面对自己,才不会再面对像杜涵那样的人。”言罢向福安的方向投去一个目光,笑容更盛。 148、要逃婚 皇上,本宫不干了,148、要逃婚 门外,一身红的喜娘敲了敲门,声音极为兴奋,“二小姐,吉时到喽,上花轿吧!” 沐染闻言勾唇一笑,向雕花镂空木门看去。爱睍莼璩 三天前 她跑到垂柳阁,罗舒媚正在为她和沐漾的婚事挑选喜娘。 送嫁的路上,新娘子皆由喜娘照料。 沐染拿起琉璃小几上的薄薄宣纸看了看,随口问道:“姨娘挑好喜娘了吗?” 罗舒媚莞尔一笑,“怎么,姨娘做事染儿还不放心?” 沐染立刻放下纸,笑嘻嘻的跑到罗舒媚面前,说道:“放心放心,姨娘主持沐府上下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思虑一定周全,只是染儿想向姨娘荐一个人,姨娘不妨听听看?” “嗯?” “是住定祥街尾的向大娘,为人热心,做事也勤快。” 罗舒媚皱了皱眉头,“我听说过她,但她从未做过喜娘,没有经验,此次事况盛大,不能出差错,所以我没有把她纳入名单里。” “姨娘,人总有第一次,不给她一个机会,她永远都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她认真的说,“何况,古往今来多少人就是误在经验上的,总以为自己经历过很多,所以只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不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断,但是新人就不一样,她会努力的想做好每一个细节,会虚心请教,也会付出全部精力。” 罗舒媚顿了顿,沐染说的不是不无道理。她抬眸看看沐染,又想到,这丫头难得跟自己说件事,出嫁以后再难有机会,最后的请求,她又何必拒绝。 罗舒媚微微一笑,“好,都听你的。” 沐染咧嘴大声说,“谢谢姨娘!” 回忆结束。 她冲门口朗声道:“喜娘,进来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吱呀”! 木门被推开,喜气洋洋的向喜娘对沐染行了个礼,恭敬的说:“妾身向氏,参见未来侧妃娘娘。若没有娘娘抬举,妾身断断寻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亦没银子给家里病弱的小儿抓药了。” 沐染笑了笑,风轻云淡,“不用谢我,你原是福安的同乡,我帮你一把也是应当。” 喜娘弯下她肥硕的身子,毕恭毕敬地说:“此次小姐的婚事,妾身一定竭尽全力。” 沐染神秘兮兮的对她眨了眨眼,“不用你竭尽全力,只要你适当的时候听我的吩咐就行了。” 喜娘疑惑的看着她,“适当的时候?” 沐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福安给她的纸。 一个月前 那时她刚知道婚事,从沐府后山出来,回未央阁,对沐宸苑说她不打算逃婚。 当然,那是假的。 不可能不逃,不可能听天由命,如果她是那种会认命的人,当初就不会招惹上杜涵了,甚至连一开始的苏沅澈,她和他也是不打不相识。 如果说穿越是一场投胎,她无法选择的成为将相之女沐染,但她可以掌控这个身份之后的人生。 这具身体,以后的一切,从这场婚礼开始,全由她做主了。 ***她背对着沐宸苑,他也没有回头,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他,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七天后。” 什么?!“怎么这么快。”她惊讶的问。 “大姐这次进宫封妃和尉迟家的二小姐是同一天,后妃的典礼都很隆重,当日不得有其它婚嫁。而杜涵这次只是纳妾,不需要多大排场,再加上他一直催促,便由太后做主提前了。” “……好,我知道了。” 沐宸苑闻言拉开门走出去。 “咣当!”关门声传来,她缓缓转过身,悄悄叹了口气。 冰儿和福安一直站在旁边,她让冰儿下去,留下福安低声耳语几句。 “我要逃婚,不要惊讶,这是真的,刚才说的只是哄三少爷罢了。你平常出入方便,京都的地形也熟悉,今晚回去就画一份地形图来,明天拿给我。我打算一个人逃走,不牵连你们,所以必须先熟悉地形,福安,这次我只能靠你了,冰儿和我感情浓,我怕她知道以后会不舍得硬要跟上来,此次的行动很危险,一被发现就只有死,所以我不能让她身犯险境。” 福安听完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微微蹙眉,又补充道:“记住不许说出去。” “……是,小姐。” *** 沐染瞳孔微缩,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最后塞回怀里,藏在最里面穿着的粗布麻衣的里衬里...那里还有一把剪刀。 地图、熟悉的喜娘、平民衣物、剪刀…为了这几样东西,她忙碌了整整一个月,每天夜里不睡觉的练武,背地图。 她一早就打探到,这次迎亲队伍会走一个y型道路,在交叉口有一座寺庙,京都的百姓百年来的成亲习俗是进去净手参拜,祈求天神保佑,也有从此舍弃娘家,以夫为天的意味。 舍弃一切...寺庙,那是她最后的机会。 沐染握紧怀里冰凉的剪刀,眼睫微颤。 杜涵,如果最后这些都不成功,那这把剪刀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 149、 皇上,本宫不干了,149、 沐染站在房间里,喜娘拿起一旁的喜帕正要为她盖上,她忽然抬手止住,回过头又看了看这个房间—— 东面的竹窗半掩,多少个日夜里她曾倚着那扇窗户,望着皎月出神,斑驳的竹子上如泪滴般洒了星星点点;北面的木床,一层又一层的铺了厚厚的丝绒,冰儿说垫上那些,她睡起来才舒服,夜里也不会冻得发抖,那张长长的木床,承载了她当初多少的忐忑和不安;正中央的那张檀木小桌和那两把椅子,她和沐宸苑曾在那里煮酒论诗,谈笑风生;还有西南角落的菱花铜镜和静静安放着笔墨砚台的书桌,穿过竹窗的风将桌上透着光的宣纸撩起一个边角——一如她第一次所见的那样。爱睍莼璩 未央阁,这个名字她很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这幢府邸,还有这里的人。 沐染从喜娘手里拿过喜帕,轻轻盖在头上,浓烈的红色一点一点慢慢的侵蚀她的视线,她躲在喜帕后面,最后缓缓闭上湿润的眼眶。 …… 深冬的京都刚下了雪,一眼看过去好像一个银装素裹的少女,雾凇轻巧的缀在树枝上,闪烁得如同钻石。绵长的迎亲队伍仿佛一条柔软光滑的红丝带,蜿蜒在街道上,红白相间逶迤得华丽。 整个京都锣鼓喧天,吵闹得不像话,巴不得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喜事一样。 沐染坐在花轿里,拿着团扇慢慢的扇着。她郁闷的撅着嘴,早知道就少穿几件,嫁衣本就繁杂,她在里面又裹了一套寻常衣物,这会待在这又小又闷的轿子里,体会不到隆冬的寒冷,汗倒流了一背。 “什么嘛。”她哼了两声,“嫁人穿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晚上还不是都要脱掉。”热死她了。 喜娘在布帘外听到她小声的嘀咕,不由得轻笑,“新娘子果然真性情,不过这话人后说说也就罢了,人前可说不得。” 沐染闻言吐了吐舌头,她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听见。 “还要多久才到寺庙?”她实在热的受不了。 “不急,还有一段路。今日人多,前面还有三顶花轿,少不得要耽搁一会。”喜娘答道。 沐染更郁闷了。 前面那两顶花轿应该是沐漾和尉迟菱,慢着…喜娘说三顶,哪来的第四个新娘子? “诶呦,”喜娘一拍脑袋,“妾身愚钝,忘了告诉二小姐,今日还有第三个官家小姐嫁进宫里,听说姓华,是华家的二小姐,还是临时决定的咧!” 沐染挑眉。 原来还有个华小姐,一次娶三个,陌琰他耐得住吗? “小心铁杵磨成针。”她揶揄的笑道。 “小姐刚才说什么?”喜娘含糊的问道。 “没没没,没什么…啊!” 花轿突然整个向前倾去,沐染没有任何防备,惯性作用下猛地滚了出去,天旋地转两遍她才堪堪停下。 我的天哪这是地震了吗,她手忙脚乱的把从衣服里掉出来东西塞回去,璀璨耀眼的头冠歪到一边,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乱了大半,她还没来得及把头冠扶正,一只手忽然从头顶而下,一把拿过头冠,像扔西瓜皮一样丢到一边。 沐染:“……” 子唯目光嫌弃:“就没见过这么丑的新娘子。” 沐染:“……” 我也没让你看好不好!她咆哮。 一身黑衣的萧子戚飞快的掠到她面前,明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几步之遥的迎亲者应声倒地。 沐染愕然。 “师父你来抢亲?!” 萧子戚抬手又砍死一个喜官,声音冷狠而坚定:“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啊?” “沐染,我喜欢你。” “???” “就算你真的对杜涵那个人渣一见倾心我也不管了,哪怕你今天真想嫁给他,我也不会允许,大不了敲晕了扛走,总之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萧子戚“哗”的转过身,伴随着又一道飞溅的血水。 诡谲的红色映衬着他精致得无以复加的脸庞,萧子戚坚定的神色让沐染有种就算下一刻地震也没关系的错觉,久违了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仿佛只要他在她便什么都不用顾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他为她撑起的天空下安定的微笑。 “师父……” 子唯迅速蹿到萧子戚身后替他斩去又一扑来的喜官,萧子戚皱眉转过身,目露警惕:“不对劲。” 子唯点点头,“我也发觉了,一场婚礼再怎么盛大也不会冒出这么多喜官,何况个个身手不凡,几乎和我们的人不相上下…” “而且喜官的人数还在增加。”萧子戚冷狠道。 子唯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沐染,“现在要怎么办?” 沐染忙说:“其实我…” “闭嘴。”萧子戚以为她又要说什么不想逃婚的废话。 她扁扁嘴,她只是想说自己已经准备好逃婚的计划了啊… 萧子戚想了想,对子唯说:“你先带她走。” “可是…”子唯急道。 “记住来时我和你说的话。”萧子戚目光沉沉,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带她走。” 子唯不再停留,拉过沐染飞身上了一旁的屋顶,身轻如燕,灵巧的避开几个试图上前阻挡的喜官,长鞭从袖中飞出顺便勒死了一个。 沐染被他像夹包袱一样夹在腋下,只觉整个人像橡皮一样不停的上下晃动,晃得她快吐了,她暗忖自己是不是该和子唯缓和一下关系,这厮似乎对她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 “…” “其实我…” “闭嘴。” “不是,我是想说…” “闭嘴。” “…我真的…” “闭嘴!” 快吐了…她欲哭无泪,是不是真的要我吐在你身上你才懂我的难过我的痛! 就在她真的要吐了的时候,子唯倏的停下。 沐染欣喜的想这人终于开窍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子唯的脸上像是结了霜般森寒,一种不妙的预感“唰”地腾起,她顺着子唯的目光看过去—— 常风直挺的立在寒风中,站在两人对面,手中提着剑。 +小v:告白了告白了!+ 150、太兴堂 皇上,本宫不干了,150、太兴堂 子唯很快进ru战备状态,浑身杀气狂飙,相比起他,常风显得淡定许多。爱睍莼璩 “这位公子,你确定要带着沐二小姐和我打吗?”常风淡淡的说。 子唯放下沐染,眼睛紧盯着常风,对她说:“刚才我哥和你说的,我听到了。” 沐染有些不自在的微垂下头。 “沐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子唯略带不悦。 她想了想,“我觉得现在应该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吧。” “…好。”子唯顿了顿,“你想继续逃避也随你,不过沐染,我第一次见我哥那么认真,以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不过今天,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她抬起头。 子唯转过头看着她,一脸凝重,“不要嫁给杜涵,拼尽全力逃出皇城。” “我一个人吗?”她张了张嘴,“不过其实我一早就想说了,我真的已经…”筹谋好了一个计划。 可惜她这次还是没有说成,子唯凑近她低声道:“你往西一直走,太兴堂门口停着一辆我们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跳上那辆马车,车夫会载你出城。” 沐染心头浮起一阵复杂的情愫,原来萧子戚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她佯装的屈服,原来并没有骗过他,又或许是成功了,只是他最后还是由着自己的心,来拯救她了。 是的,他拯救了她。 她原以为,已经不会有人在乎自己了,就在她得知婚讯的那一刻,绝望的冰冷彻底湮没了她。和自己对陌琰说的话一样,当她看到她爹着手准备名单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好难过。所以拒绝一切关心,只想一个人远走高飞,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 “但现在…”…我想我已经做不到无牵无挂了。 子唯深深的看她一眼,一只手推走她,一只手抽出长鞭。 常风拔出剑,“得罪了。” 沐染看了看常风,拔腿就跑。 好吧,现在她不仅是为了自己,更为了萧子戚。 …… 往西跑,往西跑,跑啊跑…沐染扶着墙气喘吁吁,我的天她是再没有当初轻轻松松三千米的劲了,擦擦额角的汗,她喃喃道:“一路往西…西边,真不吉利啊,不过,不过这个太兴堂怎么还没到。” 忽然脑子里灵光闪过,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看来我老得快老年痴呆了,明明有福安给的地图,干嘛还在这里纠结。” 太兴堂……太兴堂!她目光定格在图上的一个小方块,咦?为什么要左转,子唯不是说一路向西吗。 沐染想了想,不过他也有记错的可能,况且那家伙对自己一直有意见,福安是本地人,熟路而且可信,还是左转看看吧。 果然左转后走了两步就看见一架马车,沐染抬头看了看——太兴堂。 马车上走下一个人,对沐染鞠躬道:“二小姐,请吧。” “嗯,有劳了。”她点点头。 刚登上车,车夫便很快驾马跑起来,她被颠得倒在软垫上,不着急爬起来,她翘着腿愉悦的晃了两下,大大的舒出一口气。 天大地大,从今往后她就要彻底摆脱这一切了! 随手拿过一旁碟子里的糕饼,一口一个接连着吃下好几个,估计是过度的舒畅和过于安稳的坏境,她不一会儿便携着笑睡过去了。 …… 寺庙前 沐漾下了轿子,转过头狐疑的盯着最末端的花轿——沐染的。 刚才那一场动.乱让迎亲队伍搁置许久,她分明看见沐染一身红嫁衣被黑衣人搂在怀里带走,恐怕现在的那顶轿子里空无一人吧。 喜娘撩起轿帘,让她惊奇的是,本应空空如也的花轿竟然走出一个新娘! 红艳艳的嫁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红盖头稳稳当当的盖在新娘头上,沐漾收回目光,走进寺庙。 +小v:咖啡怎么看记录?有没有亲知道,看到数量在增但是都不知道是哪位亲送的,谢谢并连蒂亲,然后就是求收藏~国庆就这么没有掉了,好忧桑啊。。+ 151、我也不知道这个架吵不吵的起来 皇上,本宫不干了,151、我也不知道这个架吵不吵的起来 相比起沐漾新嫁娘的忐忑滋味,沐染这边心情大好。爱睍莼璩 她许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这么熟,嘴角一丝甜甜的笑意彰示出她正做着难得的美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天蓝草绿花香,有久违的爸妈和小思…还有陌琰。 陌琰?她不满的蹙起眉头,这家伙跑来她的梦里做什么,抬起一只手凭空挥舞两下,像是赶苍蝇一样。 “啪!”她的手被猛地攥住,沐染睁开眼睛,视野里是一张放大的完美得令人赞叹的脸,“陌琰?”她迷迷糊糊的说。 那张脸上下晃了晃,是在点头吗?她想。 这个念头刚浮上来,她整个人便变得极为烦躁,毫不犹豫的抬起另一只手“啪”地打向那张脸,下了极狠的力道手心不禁有些发麻,她十分不耐烦地说:“梦里你也那么吵,烦死了,给老娘滚远点!” 最好光速有多快就给她滚多快,反正从今以后她跟这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她是吃药没开灯才会梦到他。 已经闭上眼,打算重新进ru梦乡的沐染没有看到陌琰黑得要掉渣的脸。 陌琰毫不客气的狠狠晃她,“你是猪吗?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沐染丝毫不为所动,搞笑,她现在是在梦里,怎么可能会被晃醒,眼睛都不睁地说:“关你屁事,老娘想睡多久睡多久,管得着吗你。” 陌琰抱着手看着这个躺在龙踏上无比安逸的小女人,凉凉的说:“爱妃,*一刻值千金,你说朕该不该管你。” 沐染被这神一般的逻辑惊醒,鲤鱼打滚跃起来错愕的看着他。 “你你你…”她惊呆了。 陌琰目光不善,脸上又大又红的一个五指印格外醒目,但这并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一袭红色长袍耀眼得不像话,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印象中他从未穿过这么艳丽的衣服,除了苏沅澈那个骚包外,她觉得他是第一个把红色穿得这么好看的人,仿佛那天生就是为他定制的一样,好似炎炎烈火滚滚而来,强势得把你逼得退无可退。 这不像是在做梦吧...她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嗨~好巧。” 陌琰面无表情,“不巧。” “那个…”她缩缩脖子,“我,我好像迷路了,嘿嘿、嘿嘿…诶呦真不明白这些迎亲的都怎么了,居然把我送来皇宫了…皇城这么大,我想他们应该也迷路了…”眼见陌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慢吞吞的说,“…吧。” 他漫不经心的走向养心殿中央的一张精致奢华的小几,端起上面的银壶悠悠缓缓的倒了两杯酒,莹亮剔透的酒液香醇四溢,堪堪漫过银酒盅的边缘,却并未洒出,陌琰端着酒盅稳稳当当的朝沐染走来,薄唇吐出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爱妃,你竟敢逃婚?” …好吧她被发现了。 沐染硬着头皮接下他塞给她的一杯酒,颤颤巍巍地说:“皇上,搞错了吧,我是嫁给杜公子的啊。”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接着说:“而且,还敢打朕?” 她抖了一下。 “朕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爱妃你第二次打朕了。”陌琰挑眉冷冷看着她。 她又抖了一下。 第一次是他们头回见面的时候,在水下,她泄愤的敲了他的头,这次她当做梦,恐怕力气也不小吧。 陌琰掀起长袍坐在她旁边,端着银酒盅的手臂勾住她的,“爱妃,该喝交杯酒了。” 沐染实在咽不下去这杯酒,见鬼了,她明明是上了萧子戚准备的马车,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皇宫里?而且陌琰这货还发神经叫她爱妃! 爱你妹。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还是她又穿越了,不搞清楚这些她死不瞑目啊啊啊。 “皇上,我…”她才刚开口,陌琰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冷厉的打断了她,“喝下去。” 一个明晃晃的讯号冒出来:陌琰很生气。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了。 准确的来说,从她睁开眼看到他,他就开始生气了。沐染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是的她逃婚了,但那又怎样,不逃难道等杜涵虐待死她吗? 穿越就是一场重生,她重生可不是来找虐的。 脑子里全是疑问,这种感觉可不好受,她眸底浮起冰冷,“皇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喝这交杯酒。” 话音刚落,陌琰狠狠扫开两人的交杯酒,猛地将她按倒在龙塌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终于对猎物出手,快速而猛烈,措手不及。 他滔天的怒火不再隐藏,冷狠道:“沐染,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嗯?你竟敢忤逆朕!” 转变来得太快,暴风雨顷刻间袭来,她定下心神,说:“皇上究竟为什么如此生气?我做错了什么?如果说是逃婚,我…” “你还敢说?!”他骤然打断她。 “那个劫花轿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他诡异的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你不说,朕就杀了他。” +小v:求收藏啊啊啊,咖啡也来点吧~~+ 152、我想下一章就可以开吵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52、我想下一章就可以开吵了 “你不说,朕就杀了他。爱睍莼璩”陌琰诡谲如妖魅。 沐染大脑当机片刻,惊得几乎跳起来:“你抓了我师父?!” 他蹙眉:“师父?”顿了顿,“他教你什么了?” “你把他怎么了?” “你再不回答朕的问题朕就弄死他。”他冷冷道。 忍耐,一定要忍耐,深呼吸,她咽下嘴边的三字经,“他教我武功。” “武功?”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嗯。”她极为不耐,“才刚学没多久,我只学到皮毛而已。” “他是不是能随意进出你的房间?”陌琰眯着眼睛说。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的脱口而出,说完就想咬死自己,沐染你还敢不敢再傻一点,她悲愤的想。 陌琰面无表情地说:“刚刚你自己说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暗藏咬牙切齿。 沐染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想通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月前的一个画面跳出来。 ** 入夜,沐染拿着福安给自己的纸张钻研,丝毫没有发觉夜幕已经降临。她时不时的微微抿唇,时不时的微微蹙眉,偶尔抬起手指比划两下,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房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她以为是萧子戚来教她武功,没有多想他为什么不走门要呆在房顶上,朗声道:“你下来吧。” ——“咚咚”。 她不耐烦了,“你今晚怎么这么婆妈,快下来啊。” ——“咚、咚、咚!” 沐染放下手里的纸,心说这都什么怪癖,不敲门不走正道就算了,大半夜的敲姑娘的屋顶是闹哪般。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叉着腰对漆黑里屋顶上的人大声说:“你今天抽风了吗?要教就快点教,我还有事要办的。” 黑暗中,那人静默了很久,缓缓说道:“……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半夜进出你的房间。” 沐染一个机灵。 不是被冷风吹的,是被那个声音震的。 陌琰……? ** 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他们之间只有那次才提过这个话题。 她暗忖,天才帝王果然不是盖的,她才说了一句他就联想到了那里去。 陌琰眸光越来越深邃,眼底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忙说:“你不要想歪了!我和我师父很纯洁的!” 话音刚落她就心虚了,纯洁…吗? ** “师父你来抢亲?!” 萧子戚抬手又砍死一个喜官,声音冷狠而坚定:“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啊?” “沐染,我喜欢你。” “???” “就算你真的对杜涵那个人渣一见倾心我也不管了,哪怕你今天真想嫁给他,我也不会允许,大不了敲晕了扛走,总之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 想起萧子戚先前莫名的告白她就有些心慌,那个无时无刻不以冷静镇定示人的男人,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她就把当当肉盾,后来他多次出手相助,现在居然带人劫了花轿又在那么多路边看官面前对她告白…虽然说最后被抓了。 不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那般心脏好似小鹿乱撞,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和萧子戚两个人...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似乎在乞巧节那天就有些蹊跷了,只是她太粗线条没发觉,暖玉…之前偶然间翻书看到过,在苍琉国那好像是定情信物吧…… 陌琰探究般的盯着她,问:“真的?” 一双紫眸浩瀚如星辰,让人沉沦,她忽然怎么也没办法昧着良心点头了。 +小v:今天好困,作业好多,昨天没更也是因为这个了,但上来看见有咖啡还有收藏,瞬间就原地满血了,终于体会到那句话: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的真谛了,什么都不想说了,谢谢大家,真的谢谢。这章有点少,周末我加更吧~+ 153、好吧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53、好吧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皇帝大人很显然十分不满意沐染的态度,一声不吭是表示默认了? 他冷哼一声,“往事不记,朕不管你对那个市井九流的想法如何,但从今夜开始,你便是翾钥皇室的后妃,从前的小性子统统给朕收起来,若再让朕发现你和他还有所往来…” 陌琰放低声音,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畔,“爱妃,朕一定会好好调教调教你。爱睍莼璩” 沐染一颗脆弱的小心脏狠狠的蹦跶两下,她又惊又羞又怒的看着他,即将破口冲出的无耻二字被她拼命压下去,市井九流是指谁暂且不论,她皮笑肉不笑,“皇上,臣女何时成了您的爱妃?” 陌琰深深的看她一眼,两臂一撑坐起来,懒洋洋的说:“在你上了那辆马车以后。” 马车? 她懵了。 “不过朕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辆马车是用来把你运进宫的?车夫告诉朕,他还在想要怎么办的时候,就见你欢快的跳上了车。” 欢快...“……然后他也欢快了是不是?”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嗯,老实说朕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原本还打算…”沐染哀嚎着打断他:“你为什么要把马车停在太兴堂面前?!” “太兴堂?”陌琰迷茫的看着她,“那明明是大兴堂,爱妃你梦游了吗?” 什么?! 沐染迅速从怀里掏出地图,然后眼睛一扫,然后……让她去死好了。 种种事迹表明,人品这种东西,是真的可遇不可求的,女主角这种东西,是真的不可能一帆风顺的,生活这种东西,是真的少不了蛋疼的。 她眦目欲裂的盯着“太兴堂”小方块,太太太个屁啊!那分明是个大字沾上了墨点!!! …… 沐漾激动得泛红的脸藏在红盖头下,紧捏手里的红丝带,丝带系着的绣球另一端,那里正站着她命定的天子。 心潮澎湃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后宫三千佳丽,如果每一个进宫的女子都跟皇帝手牵手愉快的步入婚礼的殿堂,那么皇帝大人要么在新婚之夜被劈成纳米块大小和每个新娘同时结婚,要么一个一个来然后这辈子结婚结到死好了… …… 沐染极其无比非常的郁闷,想知道什么叫一滴墨点引发的一场血案,请来采访她,她悲哀的想,自己以后要是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皇帝大人的脸色比她更不好,沉默良久,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就这么不想进宫?” 她烦躁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为什么?”那厮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比皇帝大人更咬牙切齿的沐二小姐根本懒得理她。 开玩笑,何止不想进宫,她是连这个地方都待不下去了。 兴致勃勃的计划了那么久,在跳上马车的那一瞬还对未来充满着期待,一觉醒来却发现天地再次更改。 上一次是穿越,这一次更恶心。 沐染悲愤了。 只是没有烧高香而已,老天爷至于这么整她吗?!! “放我出宫好不好。”她有气无力的说。 陌琰看她一眼,顿了顿,语气很诡异:“爱妃,这么半天,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朕为什么会安排一辆马车在你的逃跑路途上,而且,常风为什么会出现吗?” “不要那样叫我!我不想考虑那些,更不想知道原因,皇上你不要说了。”她偏过头。 “好,既然爱妃你不想知道,朕就不说。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知道。”陌琰凑近她,低声说,“既然朕已经做了,就代表朕不会放你出宫,永远。” 沐染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小v:这是第一章,我打算更三章,也有可能四章,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但最后都要取决于我的人品啊啊啊,祝我爆发,祈祷ing+ 154、代嫁的沐漾 皇上,本宫不干了,154、代嫁的沐漾 “我可以逃!”沐染握拳忿忿。爱睍莼璩 陌琰连赏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语气间充斥着不屑和鄙夷,“你当皇宫护卫是吃干饭的吗。”顿了顿,他懒洋洋的赏她一眼,“而且爱妃的条件不够。” “什么条件?” “脑子。” 沐染怒,“你是在说我没脑子吗?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嗯,能听出这个来,说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他走到龙塌边坐下,闭上眼睛悠悠道,“不要想着逃离朕,天涯海角朕都会抓你回来,而且还会有你绝对不想试一试的惩罚。” 沐染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陌琰随手丢来一张明黄色的绸布,她手慌脚乱的接下,定睛一看,冷气倒抽,“你要把阿苑发配到边疆?!” “不算发配,”他抽回圣旨,“只是镇守而已。” “不可以!”她急道,“阿苑根本不会武功,平日里看的书更不是什么兵法布阵,而是诗词歌赋。他只会舞文弄墨,刀枪棍棒一窍不通,去镇守只是找死。” “人总要有第一次。”他慢悠悠的卷起圣旨,丝毫不理会她的惊慌。 沐染拉住他的手臂,“战场上没有第一次,生命更不可能重来,皇上,我沐家为翾钥国出生入死多年,三弟是这一代仅剩的男丁,求皇上看见爹爹的份上,放过三弟吧。” “沐啸海?”陌琰挑眉,“他的面子倒不如你的来得大。” “什么?” “若你答应朕乖乖的,好好做翾钥国的后妃,朕倒是可以考虑打消这个计划。”他正色道。 沐染失意的看着他,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相比起我,我姐姐要听话的多,她对你绝无二心,又惊才绝艳,后妃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坐。” “她就更不可能了,现在说不定正和杜涵芙蓉帐暖度*。”陌琰淡淡道。 沐染惊愕。 …… 杜府 沐漾的脸被红盖头映衬得更红,像是要滴血一样,白得夸张的脸配上这样的脸色不禁有些诡异,喜娘轻掩着唇笑望着杜涵走进来,“恭喜新郎官抱得美人归,*一刻值千金,切莫耽误了才是。” 杜涵颀长俊朗的身姿被红袍衬得格外的风姿卓越,喝得半醉的他嘴里絮絮的念道:“沐染…” 如此轻细的声音带着些醉意,棉棉如柳絮,明明是轻暖的声调却让沐漾心里徒然一惊——不是陌琰! 手比大脑更快,她一把扯下红盖头,错愕的看着来人。 杜涵一见沐漾精致的脸,醉意登时少了三分,冷意悄然爬上他玩世不恭的眼眸,他冷声对喜娘喝道:“出去!” 喜娘只当是新郎官着急,扭着肥肥的腰走上前,讨好的笑道:“这个红包…” “滚!!!”杜涵掐着她的脖子,像丢垃圾一样甩出去。 沐漾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叫都叫不出。 杜涵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语气平静眼底森然,“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 她也想问。 …… 皇宫 陌琰的表情很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狸猫换太子而已,尉迟禧和沐漾中间随便选一个,你姐姐最合适。” “合适?” “嗯,同是沐府出来的,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染粗暴的打断,“最不合适的就是她你明不明白!!!” 杜涵…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沐漾嫁给了杜涵,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可以葬送掉沐漾余生所有的幸福。 若是进宫,她就算不受宠也还有一丝信念可以支撑,但嫁给杜涵完全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和杜涵的见面次数少得可悲,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余下几十年都要交给那短短几分钟,而为她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却是她最爱的人。 沐染不敢想沐漾现在的心情,因为那实在太残忍。 +小v:第二更。我为什么要在星期天晚上写?那是因为学校大人宠幸国庆太久,星期六决定反击,于是他成功了,于是我星期六就背着小书包去上课了。星期天要去买笔买本子还要做作业和陪老妈啊啊啊,傲娇的老妈,造就了苦逼的我!+ 155、 皇上,本宫不干了,155、 养心殿外的蛐蛐都已经睡觉了,养心殿内的两个人还没睡。爱睍莼璩 陌琰打了个呵欠,“爱妃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最后一遍,不要那样叫我。其实我想问,皇上是怎么知道我的逃跑路径的?”而且还安插了什么鬼劳子马车… “因为你的脑子…” “不要再说我没脑子!!!” 陌琰淡淡的看她一眼,“你是有那么一点脑子,但结构太简单,很容易识破。” “你竟然能猜出我想的逃跑路线?!”什么怪胎。 陌琰的表情很无语,“朕想不只是朕,所有人都以为你会逃婚吧?” 沐染点点头。 “让朕颇为惊奇的是你提出要当杜涵的侧妃。那时朕也差点要被你骗了,毕竟你的演技真假掺半,不过后来朕一想就觉得漏洞百出,你表现得太坚定,就像非杜涵不嫁一样,所以朕就派人暗中监视你。” “还有福安和冰儿?” “嗯,那个小家仆脑子倒不错,不过警惕性差了一点,被监视了那么多天还浑然不觉。”陌琰漫不经心,“想当侧妃是为了拖时间,毕竟小妾的嫁娶实在太简陋,七天就能办好,拖到一个月以后,这样你才有时间准备。地图,喜娘,还有半夜不睡觉的练功,你也下了不少功夫。” 他抬头看她一眼,默默地加上一句,瘦了好多。 沐染没有察觉这微妙的变化,只觉得陌琰简直就是个无孔不入的…神经病。 他应该忙翻天才对,怎么那么有闲心管她的事。一个月来她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把戏耍的不亦乐乎,直到现在才发现早已被看透,这感觉真糟。 一想到以后要和这么强大的神经病唱恩爱戏码,她觉得更糟糕了。 逃? 不行,逃不出去。 硬逃? 还是不行,沐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神经病的手里,他要是犯病扯疯就糟糕了。 逆来顺受? 又好不甘心啊… 面临进退两难的沐二小姐脸色趋近于便秘。 她偷瞄他一眼,想了想说:“我是不是只能待在宫里了?” “差不多。” “……”她绝望的不想说话了。 陌琰又打了个呵欠,眼睛红红的问她:“爱妃你到底想不想睡了?” “其实我早就困了…” “那睡吧!”那厮一扫疲惫猛地扑过来,单臂揽着她双双倒在柔软的要命的龙塌上,语气暧mei,温热的气息舔噬着她思考的能力,“朕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 “芙蓉帐暖度*?”她出奇的平静。 陌琰的眼神逐渐变得像是那什么的野兽。 她定定的看着他,“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我们两个人的事了。” “嗯?”他不悦的看着她。 “皇上,我们不一样,从骨子里的不一样。我无法改变你,你也无法改变我,你为什么会把我弄进宫,这个问题我不想深究,但现在木已成舟,有些事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 “什么事?”他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两人一起盯着房顶。 “臣女没什么可以做筹码,能做的只有不给皇上惹麻烦,礼仪规矩,臣女都会守,但是,卖笑不卖身。” “不要。”他果断拒绝。 “为什么?”她奇道。 皇帝大人很土豪的说:“虽说朕很有钱,但花那么多钱娶回来一个媳妇只会笑,还是很亏本。” “我还会唱歌。” “亏。” “跳舞?” “更亏。” “洗衣服?” “朕亏得要倒贴钱了。” “……” 静默良久,久到沐染觉得陌琰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皇帝大人突然问:“做朕的女人,真有这么难吗?” “……”更长的沉默后,“嗯。” 然后两人陷入更加长的沉默。 最后,沐染悄悄看他一眼,发现陌琰闭上眼早已睡着,自己终于也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她平稳的呼吸刚传来,陌琰“唰”的睁开眼,转过头看着沐染。 她很累了吧。 他想。 划破空气传来一道血腥味,陌琰坐起身子,淡淡望着大开的窗户,片刻后,一个身形矫健的男人飞速掠进来,夹杂着冷厉的寒气和残余的杀气,右肩深深的伤痕骨肉翻飞,往外滚出血。他平静的跪下,低垂着头,“属下失败。” 陌琰眉头都不挑一下,拉过一条被子为沐染盖上,带着男人来到远离卧床的书桌前。 陌琰背着身,语气冷淡:“逃了?” “是。”男人说,“领头的武功颇高,属下和他对持许久,不过其手下带的人武功却很熟悉,是翾钥国士兵最擅长的作战手法。” “看出那人来历了吗?” “体形没有什么特殊,衣料也是翾钥国最普通的,长相俊朗,属下认为他的武学有苍琉国的惯有套路。” 陌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朕的暗卫从没有失败的说法,渔祭,领罚去。” “是。”渔祭身形微动,整个人迅速消失不见。 陌琰在原地站了会儿,终于折返回龙塌,和衣搂着沐染睡去。 +小v:三更...到底这就是极限了啊...晚安安啊亲们,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156、有钱人不是谁都能嫁的 皇上,本宫不干了,156、有钱人不是谁都能嫁的 沐染醒来时陌琰已经不在养心殿了。爱睍莼璩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未央阁,这个时候冰儿该来伺候她起床洗漱了才对。 “冰儿。”她翻了个身,声音微哑着唤道。 一双小手穿过她的背部扶她坐起来,声音平稳恭敬,“奴婢参见婧妃娘娘。” 沐染一惊,睡意登时全无,满室的明黄跃入眼帘,她揉了揉眼睛,呆愣半刻。 小宫女见她呆呆的不说话,小心翼翼的说,“娘娘?” 沐染避开小宫女的手坐起身子,抱膝又沉默一会儿,半刻后,她轻声问,“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已起驾早朝。” “哦。”她松了一口气,低头检查一遍衣服,所幸还很完整,该在的都还在,不该在的也都在。 难怪小宫女的眼神有些怪异,毕竟没听说过哪个新娘子洞房之后嫁衣还整整齐齐,而且听到皇上不在的消息竟有些欣慰的样子。 沐染抓抓头发,“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回婧妃娘娘,封号圣旨今早已下,皇上吩咐不得吵醒娘娘,所以娘娘不曾接旨。”小宫女低垂着头,礼仪周全恭敬,语气间充斥着对上位者的敬畏。 沐染叹了口气,她还是更想念冰儿和福安的没大没小啊,也不知道那两人怎么样了,“那个,嗯,把圣旨给我…本宫看看。” 小宫女小跑着去拿圣旨,两手拖至额前捧着回来。 沐染接过看了一眼,一个头顿时几百个大。 谁能告诉她这些稀奇古怪的字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字体十分怪异,有些像隶书,又有些像草书,撇捺拉得极长,文字更是繁杂,只勉强能看清一个婧字。 婧,寓意长得好看又有才的美女。她撇撇嘴,果然是为沐漾量身定制的封号,她这个冒名顶替的“婧妃”,不过是徒增人笑料。 “我以后要住哪里?” “回娘娘,娘娘赐住养心殿。” 沐染瞪圆眼睛,“为什么?”养心殿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 “皇恩浩荡,新晋嫔妃中只娘娘得如此殊荣,奴婢恭喜娘娘独得圣宠。”小宫女很会说话的样子。 可惜马屁拍错了地方,沐染淡淡撇她一眼,问:“今天有什么活要干?说吧。” “嗯?”小宫女难得的迷茫了。 “我说…”她吐出一口气,“要见哪些人,要说哪些话,该做什么事?新婚第一天,应该不会闲得下来吧。” 小宫女有些愣怔,半晌道:“若奴婢没有理解错,娘娘是说等会儿向太后请安的事吗?” 我就知道!她懊恼的想,有钱人果然不是谁都能嫁的,不把他七大姑八大姨哄的喜笑颜开,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的。 “让暴风雨来得更狂烈一点吧…”她挠挠头,“梳妆什么的随便弄弄就好,别太艳,另外,我要说什么话,你也教我一下……” 她可不是沐漾,为了这个婚礼狂啃皇室礼仪大全一百遍,沐二小姐钻研地图的时候,沐大小姐在练礼仪,沐二小姐死命练武的时候,沐大小姐在练礼仪,沐二小姐狂吃狂睡补充体力的时候,沐大小姐还是在练礼仪,听说沐漾越发轻盈曼妙,她却越发趋近于猪。 所以陌琰认为她很辛苦,但其实到底谁最辛苦还不一定… …… 寿康宫 已经来过一次,这是她第二次出现在这里。 一样的宫殿一样的装潢一样的奢华,不一样的是人心。 这一次她不是可以无法无天的沐府二小姐,而是新晋嫔妃,代表沐氏一族的荣耀和光辉,有着艰巨的使命……怎么说的好像演甄嬛传一样。 沐染拢紧披风,初冬的冷风夹霜威力不小,估计她的鼻尖已经被冻红了,小宫女替她擦了好几道粉,不知道盖不盖得住。 这么兀自想着,身后匆匆传来脚步,来人似乎颇为心慌意乱,步履轻盈像是个女子。 沐染觉得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也只有那么几个了。 “婧妃娘娘好兴致,这是在赏雪吗?”声音不算尖锐,但也不善,掺杂着不悦,表示主人心情很不好。 沐染轻笑,当然不会好,皇上昨夜陪着人的不是她,深闺怨妇才是尉迟禧此时的最佳情绪。 尉迟禧很明显听出了音色的不同,她快步绕上前,然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嘴巴大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沐染想这恐怕是尉迟禧这辈子最失态的一次,看来陌琰并没有把狸猫换太子这件事说出去。身旁的小宫女跪下行礼,“禧妃娘娘万安。” 沐染闻言淡淡笑了笑,“早上好啊禧妃。” “早上…好?”尉迟禧嘴角抽搐。 “你觉得本宫好得起来吗?”仿佛一夜之间那个尉迟家无忧无虑的二小姐便长大了,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滋味并不好受,尉迟禧也是在那一点一点捱天明的绝望里才第一次体会到没有任何人庇护的感觉。 陌琰不爱她,她已经明白了。 不过那没关系,姐姐说过,她还有太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尉迟禧笑了。 沐染也笑了,“适应的真快啊…”估计尉迟禧下的功夫不比沐漾少,只可惜沐漾一江春水付诸东流,而她的就算有用武之地也没多大意义。 至于自己么,纯粹就是个打酱油的,这个认知很坚固,所以沐染微微笑道:“太后想必已经等着了,禧妃姐姐请。” 尉迟禧扫她一眼,将震惊诧异不爽难过失望等种种情绪压下去,打算见太后时再一吐苦水。 沐染微微扬起头,有后台就是牛啊,瞧人家多硬气,瞧自己多怂。想到以后要一直这么怂下去,她有点泄气了。 最后一个女子姗姗来迟,水绿色罗裙娇嫩可人,白狐裘衬得她可爱灵动,唇角微笑得体,落落大方淡定从容也不过如此。 女子笑盈盈道:“妹妹见过两位姐姐。” 尉迟禧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答话,沐染摸摸鼻子,“起身起身。” 小宫女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华贵人。” 华贵人? 向喜娘匆匆的一句话从脑海中闪过:“这个华家二小姐还是临时决定的咧…” 临时决定? 华贵人? 女子笑意柔柔:“起身。” 那么如沐春风的笑和罗舒媚的很像,不同的是,罗舒媚隐约有些沧桑,而女子却正是春花烂漫的年纪。 华词走上前和两人并肩站着,婷婷玉立,不卑不亢。 不多时,华丽厚重的木门轻轻打开,七栾走出来躬身道:“三位娘娘里面请。” +小v:这个老女人很变态,这个时候要不要男主出来威风一把呢这是个问题...+ 157、我只是单纯的被睡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57、我只是单纯的被睡了 寂静是这世界上最难耐的刑罚。爱睍莼璩 从心底翻涌而上的不安可以把人一点点吞噬,用最柔和的方式。 但比这更恐怖的事,是空旷喏大的屋子里,明明残存着几个大活人,却集体默契的保持沉默。这种集体沉默有些惊悚,如果不看眼珠估计一眼看过来会以为这里一屋子的尸体——听不到呼吸,连心跳都被压抑的小心翼翼。 沐染有些站不住了。 早起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昨晚穿着两套衣服入睡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质量,原打算快速解决完太后之后就回去吃饭洗澡补个眠,但看现在这个阵势是不可能了。 尉迟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不主动献殷勤,那个华贵人依旧淡定从容,大有“本宫很闲很有体力耗下去”的样子。沐染虽然又饿又累又困,却只有好好站着这一个选择。 奇怪的是主座。 太后懒懒的靠在软垫上散发着低气压,右手旁坐着一个女子,下巴微扬姿态高贵,长年的宫廷礼仪让她的脊背下意识的挺直,乌亮的长发随意挽起一个髻,一把月牙形的淡紫色密齿梳镶嵌其中,白袍长裙,原是十分寻常的打扮,在她身上却别具一格。 沐染毫不犹豫的在心里给她戳上气质美女的标签。 不过气质美女不知道是起床气犯了还是别的什么,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和她差不多的还有太后,只是沐染几乎没怎么见太后笑过,所以对她的苦瓜脸见怪不怪。 但今天的苦瓜似乎特别苦,太后心情糟糕到和尉迟禧装样子的兴致都没有了,斜挑而上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沐染。 沐染黑线。 搞没搞错,她定定的站着又犯什么事了。 “婧妃。”气质美女深吸一口气唤道。 沐染往前迈一步,动作还算标准的行礼,“臣妾在。”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和太后坐在一个阶梯上的人层次肯定不低,不过气质美女的声音真好听啊,她想。 “抬起头来。”这次是太后。 沐染没有半分犹豫,很快把头抬起来,却稍稍垂下眼眸——不得随意直视上位者,这是小宫女教她的。 她的视线范围内不包括主座上的两人,所以看不到两人因为这个动作而一闪而过的松动。 气质美女面容平静,微微抬手,寿康宫内的宫人很快悉数离开。 沐染心里顿时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太后坐直身子,声音冷厉道:“沐二小姐,你打算向哀家解释什么吗?” 沐染暗叹一口气,“臣妾…” “放肆!”太后凤眼一瞪,“你姐姐才是名正言顺的婧妃,翾钥国皇室认可的妃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自称臣妾!” “…” “无才无德还敢号称婧妃,沐二小姐,你的脸皮真是厚的超出哀家的想象。”太后夸夸其谈。 “......” “区区一个冒牌货,新婚之夜竟霸占皇帝整整一宿,真是恬不知耻!”太后高谈阔论。 “.........” “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足以诛九族!还有,杜府大少爷…”太后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飙。 沐染无奈的抹去脸上的口水,把嘴边的脏话咽回去,记住素质沐染,她暗自劝诫。 气质美女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咳一声接过话,“沐二小姐,你的家姐现在的处境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可知道,或许因为你的一念之间,沐大小姐这辈子都和皇上失之交臂,她用失去心爱之人的痛,换来了你的幸福…” “是啊,多么伟大的亲情…”沐染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气质美女有些无奈有些纷杂有些怅然有些感慨还有些责怪的表情戛然而止,全部被呆愣替代。 沐染轻笑,“或许你不知道,我以后见到我姐姐都要绕着走了,说不定她会扛着菜刀披着麻袋等在某个黑暗的拐角,就等我走过去一刀砍下来然后再肢解,零碎的尸体嘛,拿了喂狗都算仁慈了。” 话题有些血腥,气质美女脸色骤变,太后的苦瓜脸变得像一个愤怒的番茄,尉迟禧和华贵人都有些受不了的惨白了脸。 沐染耸肩,“她确实会和她心爱的人失之交臂,但不会让我幸福。对我来说真正的幸福应该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惜我今早一大早就爬起来了,手虽然抽筋了却是因为冻的,性福什么的就更别提了,我会告诉你昨晚皇上只是单纯的睡了我吗?” 话题有些少儿不宜,气质美女挂不住了。 “如果你们实在看我不顺眼,把我打入冷宫也可以,只要给口饭吃给床被子就好了,我的要求不高,只求你们以后都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沐染真诚地说。 这次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撑不住了,太后处于爆发的边缘,气质美女无往不胜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头一回碰了壁,尉迟禧的脸色越发难看,华贵人还是十分淡定从容。 沐染:“呵呵。”简直就是...让人反胃。 158、你要拿下谁 皇上,本宫不干了,158、你要拿下谁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太后的脸色已经不是能用难看来形容的了,她猛地一拍身旁倚着的小几,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心中一震,太后冷笑着说:“长公主何必与她多费口舌,从第一次见面哀家就知道,这是个不听劝的东西,吃硬不吃软,不好好收拾收拾,日后这后宫岂不要翻天?!” 看来被气得不轻,沐染撇撇嘴。爱睍莼璩 尚菱长公主眉头微蹙看着她,目光中犹带着不满,这样桀骜放肆又得圣宠的女子,是不应该出现在后宫里的。就连当年的宁妃都懂得安身立命加以收敛,她却没有丝毫畏惧。 从她踏入这宫殿,笔直的脊梁纹风不动,或沉默或不屑或辩驳,她由始至终都未曾示弱,这一点倔强的性子和宁妃确实很像。 但宁妃更温婉一些,沐染却像是不羁的野马,自在恣意。 不过,这样的人也是危险的。 常伴君侧的人,不可以有这般不懂事的性子,尚菱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也冷了下来,“婧妃,本宫好言相劝,你不要太放肆。皇宫之中多的是规矩,想要生存下去,就要顺从这些规矩,太后和本宫有的是时间教会你这些。” 这回换成威逼利诱了啊,沐染眨眨眼,没说话。 太后被她的表现彻底激怒,伸出一根手指十分气愤的指着她,“好好好…”连说好几遍,厚厚的粉直往下掉。 沐染想,这要是被气死了是算她的还是算她老人家身体不好。 “来人啊!”太后高声叫道,“给哀家拿下她!!!” 厚重华丽的雕花木门被“哗”地推开,冷空气卷着冰凉的水汽蹿进来,一道人影被阳光拉得高高的,逆着光慢慢走来。 声音慵懒无谓,却渗出阵阵寒意,“你要拿下谁?”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沐染却动都不动。 实在是没必要,诺大皇宫之中,能堂而皇之的和太后叫板的人还能有谁。 靛蓝色大麾松松散散的披着,底下明晃晃的龙袍霸气逼人,飘逸的头发被发冠束得纹丝不动,李双全走在其右后方微垂着头,恭敬的跟着陌琰。 陌琰的表情有些不耐,像是熟睡中被人吵醒一样,慵懒而淡漠。 确实,他昨晚也没睡好。 眼光若有若无的瞟向沐染,随即淡淡收回,微微颌首,“参见母后。” 不等太后发话他便抬起头来,朝沐染走过去揽她入怀,微垂下头看着她,淡淡问道:“爱妃怎么了?新妇请安而已,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朕在养心殿等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 这句话透露出三个信息: 一,皇帝大人的爱妃史无前例的住在了皇帝的寝宫养心殿。 二,皇帝大人等他的爱妃等了好久现在已经很不耐烦了你们有什么屁话为什么还不快说完。 三,皇帝大人很宠他的爱妃。 太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尉迟禧错愕的看着她的夫君熟视无睹的从她身旁走过去,衣袂拂过她伸出的手,最后动作轻柔的搂着另一个女人你侬我侬。 心里的一角轰然坍塌。 尚菱很明显没从陌琰的突然出现中缓过神来。 太后叫了人,人却一个都没来,这只能说明寿康宫的侍卫已经全部被陌琰所掌控,太后下不下命令都不重要了。 尚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小七,琰儿,你已经不是那个腻在本宫膝畔的稚子了,对吗? 太后阴森的瞪着陌琰,陌琰漠然的看着她。 电光火石间沐染微咳了一声。 “臣妾很好。” 陌琰收回目光看向她,不说话。 沐染偏过头不看他,“刚才臣妾失仪,言语不敬,冲撞了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臣妾罪该万死。” 说完利落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请太后恕罪。” 太过分似乎也不怎么好,沐染想。而且她真的很饿了,再不去吃饭估计就要饿死了,这个台阶太后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大不了她饿死和这个老女人同归于尽==、 一直没说话的华贵人突然轻笑一声,笑吟吟道:“后宫佳丽三千,性格各异,皇上能有这么多心颖神思的嫔妃相伴,实乃翾钥之福。” 她低下头深深一拜:“臣妾叩谢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费心安排,为皇上分忧解难。” 陌琰转过头看她一眼。 +小v:其实这一章我写的很蛋疼,老女人的心思很难揣测啊啊啊,史无前例的慢。。。。。嗯,让我贪心一下下,大家看完文可不可以给个咖啡呢,有咖啡(掏出手绢抹眼泪),那也是好的~ps:谢谢墨亦雪亲的咖啡+ 159、 皇上,本宫不干了,159、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爱睍莼璩 沐染毕竟是皇上罩着的人,帝王最是无情,逼急了哪管你后妈的死活。可太后也不是吃素的,临走时用一副“来日方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表情阴恻恻的瞪着沐染说:“既然婧妃不熟悉皇家礼仪,哀家就派人好好教会你,可好?” 我说不好有用吗,沐染腹诽,无所谓的耸肩,“臣妾听从太后吩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 寿康宫外,沐染朝华贵人福身轻声道:“沐染多谢贵人方才相助。” 华贵人莞尔,“婧妃娘娘临危不乱,荣辱不惊,华词折服。” 华词?“贵人好名字。”沐染笑道。 陌琰看了看华词,大手揽过沐染,低低道:“纤尘不染,明明你的更好听。” 沐染耳根红了一点,不自在的看看华词,发现她根本不为所动,嘴角微笑柔和,面目宁静,“臣妾先行告退。” 看样子是想给他们两人腾地了,沐染的脸又红了些。 陌琰挥手屏退随行的小宫女,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沐染奇怪的问:“禧妃呢?” “来日方长,她们总要好好商量怎么对付你。”陌琰低头问她,“怕吗?” “怕。”她回答的很干脆。 陌琰轻笑,“现在就怕了以后可怎么办?” 我们不会有以后。 但这句话要是说出来了,后果一定比气死太后要恐怖得多,沐染眨眨眼睛,“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边说边不着痕迹的从他怀里挣出来,却发现这人越抱越紧,“朕有事要和你说。” “好事坏事?” 陌琰想了想说,“你可能不会喜欢听。” “那就不要说了。” 陌琰含笑,“你可别后悔。” “相比起后悔,臣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皇上你去忙你的吧。” “朕不忙。” “…臣妾忙。” …… 寿康宫内 尚菱放下手中的茶杯,“太后先忙,尚菱告退。” “去吧。”太后紧闭双目,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七栾在一边轻轻摇动纨扇,却丝毫没有减轻她的头疼。 待尚菱公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太后“哗”地睁开眼睛,对堂下坐着的尉迟禧厉声道:“你姐姐是怎么教你的!新婚之夜留不住皇上也就算了,今天更是没用,连那个华府二小姐都敢在哀家面前放肆,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猛然袭击的责骂让尉迟禧低下头。 “尉迟将军纵横沙场一生,威名远扬,每次出征都让敌人闻风丧胆,教出来的儿女也应该是有胆识有气魄的人,岂会是你这样的泛泛之辈!” 尉迟禧咬住下唇,“臣妾知错…” “哀家不需要你知错!”太后一把掀飞桌上的茶杯茶壶,“劈哩哗啦”碎了一地,声音惊得尉迟禧细弱的身躯簌簌发抖,她快步走下来,紧紧的盯着尉迟禧,“从今天开始,舍弃你所有的顾虑,抛开那些无谓的恐惧,这后宫里,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哀家的是!你终究也是!东西是要靠抢的,没有什么东西会留在原地等你去拿,听明白了么!” 尉迟禧惊恐的点头。 “滚!”太后狠狠拂袖怒气冲冲的离去。 什么高贵典雅什么娴静从容,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炸毛的泼妇,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沐染完全不知道,她的行径已经逼疯了一个老女人。 …… 沐染背着手快步往前走,走了五分钟左右,她忽然停下,身后的人急忙刹车,堪堪驻足。 那人有些不满地说:“沐沐你做什么,吓到朕了。” 沐染眉毛抽搐,心说你要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就不是陌琰了。 “沐沐?”她恶寒。 “你不是不让朕叫你爱妃吗。”陌琰一本正经。 “…劳皇上费心,你还是改回来吧。” “偏不。这个比爱妃好听多了。” 沐染忍无可忍,“皇上,臣妾记得你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哦。”他面无表情,“你记错了。” “……” 沐染隐忍的想这人怎么会这么贱。 “臣妾说了,有事要忙,皇上那么早就起床早朝,现在应该回养心殿休息,保重龙体。” “一个人休息有什么意思。”陌琰不满地说。 沐染不争气的再次红了脸,她可不可以说她想歪了… “再说你有什么要忙的,朕去哪里你应该跟着才对。”陌琰的表情很理所当然。 沐染叹口气,“皇上,你就当臣妾是个屁,放了我吧?” “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朕你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沐染怒:“臣妾饿了,要去吃饭,可以吗!!!” 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她是嫁给他又不是卖给他。 “哦。”陌琰点点头,“那朕也饿了。”说罢牵起沐染的手便往前走。 沐二小姐其实是第二次被一个男人这么自然而又温柔的牵着走,第一次是她老爸。她不自在的想挣开,陌琰却攥得更紧,但不会捏疼她,“不识路就不要一个人乱走,御膳房还远着呢,想吃饭就乖一点。” 沐染轻轻哼了一声。 初冬的阳光很暖人,淡淡的橘黄色打在两人密切契合着的手背上,连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小v:把我交给你,从此天长地久永不弃+ 160、如果你让我吃这些鱼 皇上,本宫不干了,160、如果你让我吃这些鱼 厨房,又叫御膳房。爱睍莼璩 很大,很气派,看上去…很有料。后部有一个小池塘,里头养着大条大条鲜活肥嫩的鱼,他们自在的活在每一天里,等着上好的饲料把自己撑的肚皮鼓鼓,然后被宰……以上,来自沐二小姐的猜想。 池塘已经结冰,她能看见鱼影子才是有鬼。 所幸御膳房的厨子都是有先见之明的人,他们早就捕捉好了许多条肥鱼养在瓷缸里,花色清丽的青花瓷古色古香,看来有先见之明的人审美细胞也不差,沐染想。 只是可惜… 沐染转过头看着抱着手无所事事的皇帝大人——有先见之明的人都被那个养尊处优的大爷给赶跑了。 她实在无法明白厨子做饭太复杂耗时太久和他们做的菜太难吃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按理说慢工出细活才是真理不是吗? 何况就算难吃,你他妈还不是吃了十多年。 沐染白陌琰一眼。 “沐沐你应该会做饭吧?”陌琰看着她。 “臣妾只会做一人份的。” “别那么小气嘛…”陌琰哼了哼。 沐染面无表情,“皇上想吃多的,一开始就不要打发御厨走。” “可是他们已经走了。”陌琰欠欠地说。 “……” 淡定沐染,淡定…她深吸一口气,“想吃东西,就保持安静。” “好。”皇帝大人拖过一个木椅坐下。 沐染拿过一把亮锃锃的菜刀,杀气腾腾的砸向砧板。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家伙为她惹出一大堆事以后还可以被伺候得如此理所应当。有御厨也就算了,现在他居然还把御厨给支走,安得到底是什么心。 这个变态。 沐二小姐愤怒的转过头,对皇帝大人道:“想吃东西,就过来帮忙。” “……”皇帝大人沉默了,“朕没做过这个。” 沐染笑眯眯,“人总有第一次,皇上,有胆试一试吗?” 不答应好像就怂了,皇帝大人看看沐染,想了想说,“朕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那就不要吃了。”沐二小姐干脆利落。 向来养尊处优事事出类拔萃的天才帝王想了想,挽起袖子走了过来,“朕要做什么?” 沐染抿唇,指着瓷缸说:“抓一条鱼,然后处理干净备用。” 处理干净? 怎样才算处理干净。 陌琰皱眉,带着问题走向瓷缸。 要给他们洗澡吗? 尿泡应该不能吃吧? 但那玩意儿在哪里? 扯下来还是割下来? 这样想说的话还需要一把刀。 但刀在哪里? 说起来还要剔去鱼鳞,鱼鳞又该怎么剔啊? 该死的事怎么这么多,傲娇又心烦的皇帝大人下意识的踢了两脚…“噼哩”,一个细微的声响传来,沐染转过头,盯着瓷缸上出现的细缝青筋暴跳,“哗啦!”在皇帝大人和沐二小姐的注目礼下,瓷缸羞涩的裂开了! 陌琰:“......” 沐染:“!!!” 但凡关乎到食物,沐二小姐总是容易比较激动,她不可压抑的怒吼:“你干什么!!!” 这个…这个奇行种,他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啊啊啊啊。 瓷缸碎了,崩裂的瓷片割死了一部分鱼,另一部分蹦跶两下以后沾了一身的渣,没两下也没了生息。 沐染那个心啊。 陌琰很无辜的看着她:“朕就说朕会搞砸。” 所以这是我的错吗!沐染暗自咆哮。 “先说好,朕不吃这些鱼。” “为什么?” “有的脏了有的死了,倒胃口。”皇帝大人厌嫌道。 “…不爱吃就别吃。”沐染更厌嫌。 “婧妃,朕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如果你让朕吃这些东西,朕就让你明天下不了床。”陌琰冷冷道。 161、以后 皇上,本宫不干了,161、以后 “婧妃,朕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如果你让朕吃这些东西,朕就让你明天下不了床。爱睍莼璩”陌琰冷冷道。 沐染怒:“你这个…” “朕的话你听清楚了没?”陌琰不耐的打断她。 沐染捏死他的冲动都有了,她冷冷瞪他半晌,良久道:“皇上真不想吃这些鱼?” “不想。” 沐染慢条斯理的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呢?现成的鱼都没了……”她睇他一眼,“不然皇上找一条你看得顺眼的鱼来让臣妾瞧瞧?” 言下之意,滚去钓鱼去。 陌琰皱眉,“干嘛这么麻烦,不吃鱼不就行了吗?” “不好意思,臣妾只会炖鱼。”沐染微笑。 陌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居然有女的只会炖鱼?” “……” 沐染咬牙切齿地说:“臣妾没说只会西红柿炒番茄已经很不错了,皇上你到底要不要去钓鱼。” 陌琰顿了顿,“可是朕不会钓鱼。” 沐染故作惊讶,“居然有男的不会钓鱼?” 陌琰瞪她。 一个不会钓鱼,一个只会炖鱼,两个作死的人类大眼瞪小眼对峙半晌,最终以皇帝大人怒冲冲的拂袖而去告终。 沐染若有所思,这样就被气跑了? 早知道她就一脚踹翻鱼缸多省事。 无所谓的耸肩,她转过身吹着小曲儿愉快的准备做饭。 只会炖鱼? 那只是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呵呵。 …… “互撸娃,互撸娃,一棵蛋上七朵花…”沐染毁童年的愉悦的歌声隐约从御膳房传出,陌琰挑眉,这丫头没饭吃还那么高兴吗,但皇帝大人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当他看到沐染一口一只鸡大腿,一口一杯小酒杯的时候。 陌琰隐忍着问她:“你不是说你只会炖鱼吗?!” 沐染把五个指头挨个舔了一遍,循声转过头看向门口。 皇帝大人的龙袍高高卷起,湿答答的小腿线条分明肌肉紧实,细细腿毛服帖的靠在上面,蜜色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滴滴通透的水珠好像钻石般闪着光,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陌琰修长有力的大手被冻得通红,手里还提着一条鱼。 沐染惊呆了。 他真的钓鱼去了?! 这么冷的天?! 一个人?!! 小池塘结了一层冰,他需要一点点凿开,然后再捉鱼吗… 沐染有些愧疚了,他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却去做这种事一定很不习惯,恐怕连冰锄怎么拿都不知道,而且天这么冷,他要是生病了,这么大的国家谁来管,陌琰的身份始终是不同的。 她的歉疚表现在了脸上,陌琰走过来,捧起她的脸,奇怪的看着她:“不是吧?你不像那种被揭穿谎话就良心不安的人啊?” 沐染觉得自己的脸就像贴在一块冰上,一个人的手怎么可以凉到这种程度,她垂下眼眸接过鱼,把他的手拉到面前的炙炉上,声音是难得的温柔,“手这么冰,一定折腾了很久,幸好臣妾在烤肉,还可以用这个暖手。” 陌琰看着她拉着自己的小手,莹白漂亮,良久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牵朕的手。” “……哦。” “以后还会吗?” “其实…”我们真的不会有以后。 这样的话应该一早就说出来,当断则断,总比拖拖塔塔到让彼此都受伤要好,可是…沐染抬头看看陌琰。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大的转变?”她问。 “什么?” “陌琰,你有没有发觉,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小v:咳咳,我是真的没有断更,但是好像抽得有点厉害,159那章审核了两天都没过,明明很纯洁的一章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头,然后就积压了160,希望这章可以顺利一点,祈祷ing+ 162、皇后 皇上,本宫不干了,162、皇后 沐染觉得陌琰就像变了一个人。爱睍莼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冷着一张脸对她,她也难得的不再见到他就心里发慌,他们开始能够平淡的交流,甚至像现在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 这是沐染从没想过的画面。 她是他的娘子,而他是她的相公,隔着一个炙炉,她拉着他为他暖手…… 沐染低头看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不着痕迹的放开。 陌琰却一把拉住她。 他定定的望着她,紫眸深处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是朕的妻子,同桌吃饭,暖手,捉鱼…这都很平常。” 沐染低头薄凉的笑了笑,“原来皇上是对每个后妃都如此耐心。” “沐染你听清楚了。”他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头强迫沐染与其对望,“朕说的,是朕的妻子。” “嗯?” 陌琰微笑,“朕应该说过要告诉你一件事。” “嗯??” “今天早朝,朕册封你为皇后了。” “……” “现在明白了?” “……你,你等等,先让我冷静一下。” 所以陌琰是用“今天早晨我喝了一杯茶”一样的口气说,她被册封为皇后? 早朝前还是婧妃,早朝后就成了皇后?! 早朝…这是个什么奇葩的玩意儿。 沐染呆住了。 陌琰淡淡的看她一眼,声音有些散漫,“圣旨之后会到,在那之前你还是婧妃,不用太担心。” 沐染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树大招风,皇上在新婚第二天就封臣妾为皇后,是想臣妾被太后尽早整死吗?” 陌琰十分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顿了顿,“她敢动你,朕就敢废了她。” “那可是你的母亲。” 陌琰不在意地说:“名义上的而已。”她可从未为他做过一点母亲该做的事。 “皇上不怕被世人议论吗?” “你说他们是要议论太后暴毙,还是要议论太后积虑成疾?” “那好,请问皇上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臣妾自知没有倾城之姿,更没有七巧玲珑心,才艺不出众,品行更是一般,何德何能母仪天下?” 陌琰收起漫不经心,深深看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朕觉得你可以,你就可以。” 沐染低下头。 “你想知道朕为什么认为你可以吗?” “…臣妾不想。” 拜托你不要说,不要说。沐染暗念。 …… 皇帝大人很忙,陪她吃了一点烤肉以后就去忙自己的去了,留沐染一个人心神忐忑。 皇后啊…她居然会成为皇后…… 明明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而已,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她,竟然要当国母了,沐二小姐受到了惊吓。 这种惊吓保持到入夜,白天见到的小宫女出现在御膳房,正要带她回养心殿就寝。 沐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大冬天的在小池塘旁边站了一下午。 小池塘上有一个冰窟窿。 她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不由得掩唇轻笑,陌琰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凿了窟窿,又捉了鱼。她才不信他有自信把自己那么狼狈的一面让别人看见。 冰层的厚度有些骇人,她慢慢敛去笑,拢紧身上的披风。 小宫女福身道:“奴婢伺候娘娘回养心殿休息。” 沐染随意的点点头,“以后由你伺候本宫吗?” “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蓉。” “嗯,走吧。” “是。” 回到养心殿,青蓉已经备好热水伺候她洗澡,沐染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本宫自己来就好。” “是,娘娘。” 一伸手却不小心把毛巾蹭掉了,沐染黑线的忙叫住走到门口的青蓉,“那个,毛巾脏了,你再拿一块过来吧。” “是,娘娘。” 沐染扁着嘴坐进浴桶里,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行动力变得这么差,按理说她还在练武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啊,不过说到练武…沐染眯起眼,她差点忘了萧子戚那档子事了。 陌琰到底有没有抓住他啊,感觉萧子戚不像是那么轻易被抓住的人,但陌琰手下的人应该也不会差,势均力敌,还真难说。 她烦躁的拍拍水,高高溅起一串串水花。 “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沐染头也不回伸出一只手,水珠沿着纤细白嫩的手臂往下滑,“毛巾给我就好。” “青蓉”缓缓走过来,忽的一把拉住沐染光.裸的手臂,俯下身轻吮着她的耳垂,暧mei道:“朕帮你擦可好?” +小v:吃与不吃这是个问题+ 163、非我不可 皇上,本宫不干了,163、非我不可 沐染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微弱的电流蹿遍全身,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咆哮着般微颤着身躯,“皇…皇上?” “嗯?”陌琰声音慵懒,大手穿过散发着热气的水面,悄无声息的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爱睍莼璩 沐染迅速抓住他肆意的大手,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臣妾…臣妾还在洗澡,皇上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陌琰回答的干脆,话音刚落便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沐染光裸的腰,微微用力将她从水中抱出来。 突然从热水里抽离出来,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抱紧陌琰温暖有力的手臂,正唾弃自己这种投怀送抱的行径之际,皇帝大人已经将她丢在龙踏上。 龙塌?! 沐染惊愕。 这是要上床了吗! 此时的沐二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没穿衣服的,被热水蒸得粉嫩娇美的脸颊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皇帝大人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一种称之为欲wang的危险情愫。 沐二小姐惊恐的瞪大眼睛,陌琰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那么那啥了啊,不行不行,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她鲤鱼打挺的跃起来…慢着…她好像还没穿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的沐二小姐没有来得及红脸,飞速扯过床上的薄被盖在身上,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做完再说。” “……” 这回沐二小姐红透了脸,你他妈有点节操会死啊,“皇上,臣妾不愿意!”眼看陌琰就要扑上来,沐染急忙大叫道。 果然,皇帝大人的脸顿时黑了,“你都脱光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沐染泪崩,这种不让人进行下去的交流活动可不可以到此为止了,“谁洗澡会穿衣服啊!” 陌琰诡异的看着她:“爱妃,在朕的寝宫里沐浴之前,你难道一点觉悟都没有吗?” “……” 现在有了。 “昨夜浪费了良辰吉时,是朕的不是,今夜朕补回可好?”皇帝大人笑得极其无耻。 不好!沐染张大嘴巴正想大叫,陌琰忽的俯下身覆上她的唇,快准狠,灵巧的舌头霸道的长驱直入,占尽她的每寸芬芳,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手开始无赖的探入薄被,温热的肌肤如同上好的丝绸,光洁滑嫩带着让人欲罢不能的甜美气息,纠缠着二人的还有不断腾起的悸动,从唇舌深处,从交织着的心跳和呼吸,从灵魂尽头跳跃而起的致命吸引。 是沉沦下去,就此放纵,还是从这一刻开始清醒,收回所有不该有的奢求。 沐染感觉大脑彻底罢工停滞了思考,耳边只剩下陌琰华丽的暧mei的喘息,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不要害怕。 为什么还要害怕。 你已经进宫,你已经是皇后,你已经嫁给了眼前这个人,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为什么还要选择逃避。 你在逃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喜欢我吗?”沐染忽然抬手抱住他的头。 陌琰停下动作。 “如果喜欢我,就做下去,如果连你都不清楚,就放开我。”她轻轻地说。 不是喜欢我,不是非我不可,我都不要,她深深的看着陌琰。 陌琰亦回望着他,声音仿若叹息:“...那你呢?” 四目相接,没有退让,更没有躲避,这些亘生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 “咚咚咚”养心殿的门被叩响,“皇上,该翻牌子了。”李双全站在门外道。 陌琰安静的没有答话。 沐染笑了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朕…” “不如就华贵人好了。”她打断他,扬声道,“李公公,皇上今夜摆驾诗雨殿。” 李双全身子一颤,老天,怎么没人告诉他婧妃娘娘已经回养心殿了,而且皇上也在里面! 诶呦这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打断了皇上的好事吧?! 完了完了,这回真是天要绝他。 李双全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等着陌琰出来训话,等了半天,木门缓缓打开,陌琰衣着整齐的站在门里,面色沉静,“摆驾诗雨殿。” +小v:我这把心情,为什么审核就是这么困难啊,上一章又卡了啊啊啊啊!+ 164、梅花告诉你 皇上,本宫不干了,164、梅花告诉你 虽然很不幸,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人是胆小的,也是脆弱的。爱睍莼璩忧伤,绝望,离别,死亡…能够伤害到人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多太多了。 多到…骤然的冷清都能够让沐染落泪。 起初只是红了眼眶,慢慢的连视线都模糊了,第一颗眼泪滚出来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如此迅猛袭来的情绪让她猝不及防,毕竟她真的已经许久没有痛快的大哭一场了。 抬手抹掉眼泪,她看看这所喏大的宫殿,浴桶里的水不再冒热气,残余的温存也不够焐热她,所幸还有被子和床,她想。 拉过所有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条臃肿软蠕的毛毛虫一样,沐染终于觉得好了一点点。 不喜欢就不喜欢。 她才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她吸吸鼻子,闭上眼睛睡过去。 …… 李双全跟在皇帝大人的身后很纠结,他到底要不要提醒皇上这不是去诗雨殿的路。 但好像皇上压根就没有要去诗雨殿的意思,而且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说的也是,被打断了好事心情怎么好的起来,话说皇上真的不想捏死他吗??? 在李双全的极度忐忑下,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梅林。 皇宫这么奢华的地方,有一座梅花林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从来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的陌琰,今天居然来到了这里。 可以负责任的说,这是陌琰第一次雪夜赏梅。 他很小的时候,就听母妃说过梅花。 那是他的母妃最爱的花,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从未在雪夜里欣赏过一整片梅花。 幽凉莹白的雪地里,开出的红梅是不同的,比之温暖的冬日阳光下,似乎只有彻骨的寒冷才能培育出真正的傲梅。 把风霜作为温床,冰雪当作养料,没有什么比它更独特。 是啊,没有什么比她更独特。 她是与众不同的。 “你喜欢朕吗?”陌琰摩挲着一片梅花瓣低喃。 李双全惊悚,老天,皇上这是被刺激得跟花表白了?! 这种情况是不能待的,他十分识相的悄悄退开。 陌琰没有注意到李双全什么时候走,眼前的梅花渐渐变换成一张娇媚诱人的脸,那张小巧可爱的嘴巴一张一合,他曾疯狂的占有,肆虐其上,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已经显而易见,他为什么执意将她换进宫,又为什么封她为皇后,为什么掉下悬崖的时候他宁愿自己遍体鳞伤都不想她受一点伤。 他不希望看到她被人欺负。自己无法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但如果她的权力能够保护自己,让自己安然无虞,那这些担忧就都不存在了,或许许她皇后之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算其中的困难再大再多,他也无所畏惧。 但现在,她问他,你喜欢我吗,流光灿若星辰,他却没办法说出那句话。 陌琰,你在害怕什么? 清傲高洁的梅花没办法告诉他答案,他不能逼迫她不能吓坏她,他只能问,那你呢。 如果你也喜欢我,该多好。 “臣妾参见皇上。”一道柔软的声音打断他,陌琰蹙眉转过身看向来人。 华词雪白的狐裘边上缝了正红色的毛球,红白相间映衬得她格外娇艳,“皇上深夜赏雪,应该披上衣服才是,不要着凉。” 华词挂着轻柔的笑,身姿纤细盈弱我见犹怜。 陌琰看了半刻,提脚走过去,“你才是应该多穿一些…” …… 月黑风高,冷霜沥沥,沐二小姐睡的正香。 “咚!” 一道炫目的银光闪过,沐染瞬间睁开眼眸,看向床头那被匕首钉着的纸条,眼珠转了转,掀开被窝拿过一件长袍披上,急步走向被推开的窗户——没人?! 她折回床前取下匕首,扯开纸条一看: 赠玉处一见——唯。 165、下一章开打 皇上,本宫不干了,165、下一章开打 落款是子唯,不是萧子戚,难道他真的被抓了,子唯要找她商量救人的计划?沐染看了看四下,飞速的的纸条撕成碎片,丢出窗外。爱睍莼璩 风自会吹散它们,明早清扫的宫人会把它们当成垃圾扫出去,这样足够万无一失了吧。 “赠玉处…”她低喃,是指萧子戚送她暖玉的那条街吗? 可那条街那么长,她怎么知道具体是在哪个地方… 沐染烦躁的抓抓头发,不管了,先到那条街再说,如果子唯真的是要找她商量营救计划,就说明情况已经到了只靠他们的力量是无法办到的地步,换句话说,萧子戚现在很不妙。 沐染头一次对陌琰产生了一丝怨恨,那可是她的师父,陌琰要是真敢对萧子戚怎么样,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愤愤然的沐二小姐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苦逼,作为一个即将溜出宫的见男人的…红杏? 她第一没有什么夜行衣,第二没有翻墙的工具和传说中无往不胜的迷.药,第三…不认识路。 偷鸡摸狗这种事,没有点装备怎么干的下来! 在苦思冥想良久之后,沐二小姐毅然走向了皇帝大人的衣柜。 穿着那些飘飘然的宫装去翻宫墙那叫装鬼,那么高调和找死没什么两样,不过她没有不代表陌琰没有,皇帝嘛,有钱人,深色系的衣裤应该不会找不到,果然,在她把衣柜里的衣服几乎全部捣腾了一遍后,终于找到了一件压箱底的黑色衣裤。 沐染比了比,发现大小正好,想来应该是陌琰很久以前的衣服,那时候身体还没长开,穿的衣服也没现在这么大。 “夜行衣”,到手! 至于工具…沐染看向小几上的银匕…… 好吧…杀伤力还看得过去起码能弄出血的武器,到手。 相信人品的沐二小姐怀揣银匕,悄无声息的出了养心殿——不识路什么的,靠运气了吧。 于是,在这么穷酸的装备下,沐染迎来了她的第一次出逃。 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的人才是见了鬼,主角定律终究不可能发生在沐染这种悲催小人物身上,很快的,她迷路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从一座很奢华的宫殿,跳到了另一座很奢华的宫殿,如果不看门匾,沐染几乎以为自己又绕回了养心殿。 ——昭阳殿 沐染快哭了,这又是什么鬼地方谁来告诉她啊,折腾这么半天她今晚到底见不见得着子唯啊! 忍住咆哮的欲wang,她重重的盘腿坐在昭阳殿的屋顶上。 瓦片冰凉生硬,咯得她屁股疼,一阵脚步声从昭阳殿内传出,到了门口的时候停住,“谁在外面?”一道脆生生的女音。 沐染屏住呼吸,女子站了半刻,最后走了进去。 沐染吐出一口气,但这口气才吐了一半就被生生噎回去,冷风从身后穿梭而过,传来一阵淡淡的馨香,馨香的主人语气冰冷充满警惕,“你在这里做什么?” 沐染一跃而起堪堪避过刺来的利剑,剑尖闪烁着危险的银光,一张俏生生却冷峭无比的脸隐在剑后。 沐染右脚往后稍稍移了移,稳稳站定,不着痕迹的打量对面的女子。 长发飘飘,红衣如魅,皮肤出奇的好,容颜更是让人惊艳,滴水成冰的冬天里女子不为所动的赤脚而站,难怪刚才都没发现她靠近,原来是没穿鞋的缘故。 “回答本宫!”女子似乎对沐染躲开这一击十分不满。 沐染盯着女子娇俏的容颜轻佻勾唇,低低道:“这是哪来的小娘子那么泼狠?” +小v:啊啊啊,大家怎么那么安静啊,没有留言没有咖啡什么都没有好难过啊!+ 166、学不来如水的温柔 皇上,本宫不干了,166、学不来如水的温柔 沐染自知这个时候到处乱窜的黑衣人不会安什么我来帮你盖被子叫你起床尿尿的好心思,既然如此不如就恶到底,刚好她一身男子妆扮,当个采花大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爱睍莼璩 小娘子小娘子…女子像被强…那啥了一样的盯着沐染,沐二小姐颇为无奈,不是吧,她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其实我…”沐染刚开口,只听一声清叱,“无耻淫贼!”女子提剑飞奔而来,脸红得要滴血,被称作淫贼的沐二小姐没空想她这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下意识的翻身跃下屋顶,避开那一剑。 在屋顶上打架,她还没那么有能耐,而且怀里的银匕似乎也不适合远距离打斗,沐染转转眼珠,打算找个机会打落女子手中的剑。 女子见又一击被淫贼避过,眼中腾起愤恨的小火苗,大叫一声亦随之翻下屋顶,不等站稳又要刺过来。 沐染暗自摇头,太急躁了。 这丫头动作还算标准,却没半分沉稳,冲动鲁莽可是单挑的大忌,萧子戚别的没教她什么,心理素质这点上倒把她培养的很不错,所以即使女子剑尖直指沐染,沐染依旧老神在在的想,这丫头唯一胜过她的…就是装备了。 那把剑看上去倒还蛮不错,她拿来摸摸应该不会怎么吧。 女子已近在眼前,沐染微微勾唇一笑,猛地沉下身,快速摆腿勾住女子纤细的脚踝灵巧一扫,“啊!”女子惊叫一声,失神须臾间沐染已扣住她的手腕,按下手腕上的某一点,女子顿时只觉手腕再提不起力来,长剑掉落之际沐染抬脚一踮,伸出另一只手捞过长剑握在手中,顺势绕到女子身后,抬剑架在她细嫩的小脖子上,沐染抬眼看向宫殿门口站着的小宫女,思索着这丫也该是时候去叫护卫了。 “小娘子,你服是不服?”沐染学着陌琰平常调戏她的样子,微低下头在女子耳畔轻声道。 “你…你有种放开本宫,咱们再来一次!”女子挣扎未果,语气像是要把沐染生吞活剥。 “好!有骨气。”沐染赞叹,“那你就叫那边的小美人站住,小爷最不屑群殴了。”说罢下巴朝小宫女抬了抬。 “青唤,不许传侍卫!”女子对小宫女厉声道。 沐染挑眉,退后一步正想把剑抛过去,再找机会离开,剑也摸过了,人也调戏了,她也爽了,差不多该够了,哪知她还没出手,女子不知又从哪抽出一条长鞭。 沐二小姐眼红了,靠,装备好的不是一点点啊,怎么办,她又想摸摸那条鞭子了… “趁你还有力气,剑可给本宫拿稳了,接下来让你尝尝什么叫皮开肉绽。”女子恶狠狠地说。 “这个吗?”沐染掂掂剑,“我还是还你吧!”说完把剑丢向女子,转身就跑。 别开玩笑了,剑和鞭子可是两种很不一样的武器,剑玩不好不代表玩鞭子也差,听那口气就知道那才是那丫头的看家本事,这个时候还不跑和找死没啥两样。 果然,女子长鞭微微一动,亮锃锃的剑竟被劈成两截! 这个这个…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女子冷厉一笑,月光下带着嗜血的残忍,“本宫可没准你跑。” 长鞭划破寒风直直袭向沐染的后背。 糟了!沐染暗道不好。 “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背部袭来,激得她身躯一抖,脸色霎时惨白,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皮开肉绽了。 沐染认真的想自己是不是有空也该挑个顺手点的武器,她从怀里透出银匕,头也不回的丢向后方。 银匕替她挡下凌厉的一击,女子带着发泄的笑:“居然敢调戏本宫,”她冷哼,“找死!” 又是重重一鞭! 沐染没空理背后的伤有多痛,想也不想的躲向一棵大树——鞭子落空。 “没完呢!”女子喝到。 扬手一鞭抽向粗壮的树干,她的鞭子从来没让她失望过,这次更不可能。 两人合抱的树干静了半秒后,慢慢折断! 奇异的是树干后并没有人,女子瞳孔微缩,忽然肩上一重,头顶掠过一抹黑影。 从树枝上跃下的沐染踏过女子的肩膀,微微借力跳上另一座屋顶。 若说敏捷,她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女子绝对比不过她。 连萧子戚都对她过于强大灵敏的反应力惊奇不已,更别说这女子还颇为骄躁。 “雕虫小技!”女子很快追上去。 …… 华词烘暖自己的手,莲步徐徐走向陌琰,正欲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那手却不着痕迹的避开。 陌琰拿过一旁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暖手这种事,他还是只想和一个人做。 华词莞尔,“那茶是臣妾出嫁前哥哥所赠,不知皇上是否喝的惯?” “这是惠明茶。”陌琰看看她,“惠心明理,华赋是对的。” “不,”华词摇摇头,“哥哥是想臣妾荆南怀惠,心地光明。” 陌琰静默半晌,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臣妾愚钝,皇上说了臣妾也未必能懂,但若皇上想说,臣妾愿意听。” 陌琰低头望着茶杯,良久道:“你和她真的很不一样…或者说,她和你们都不一样。” 华词怎么会不知道陌琰在说谁,但她盈盈一笑道:“女子原本就多变,似同非同,似异非异,皇上怎么就知道,臣妾的另一面也和现在这般一样?” 陌琰看向她,神色淡淡。 华词轻轻执起陌琰凉透了的手,“臣妾为皇上暖手可好?” 陌琰没有躲。 他暗自想,是不是应该多接触一些人,多了解一点女子,这样面对沐染的时候,他就不会茫然无措得惹她生气了。 “噼哩”房顶上传来微弱的声响,陌琰暗自想着自己的事没发觉,直到屋顶的瓦片被两个打得火热的人给踩了个稀巴烂,彻底撑不住的垮了。 “噗通!” 沐染一身黑衣妆扮,背后淌着血,灰头土脸的掉了下来,慢她半秒的是另一个女子。 沐染还来不及为发疼的屁股哀悼,她有些愣怔的看着陌琰坐在软塌上,一个女子身姿盈盈动人蹲在他面前,温柔的握着他的手。 这场景很像御膳房里的他和她,只可惜她学不来那如水的温柔,而他亦没有那么平和的对过她。 完蛋了,沐染想,她有点想哭。 +小v:女主不是好人啊不是好人,小娘子,你今天收藏咖啡留言了吗?好吧我也不是好人+ 167、我就在这里 皇上,本宫不干了,167、我就在这里 为皇帝大人暖手的女子慢慢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跌得四仰八叉的沐染,“你是…婧妃娘娘?”华词大惊,忙跑过去浮起沐染,不小心摸到她背上的伤,沐染“嘶”地一声,疼得发抖,“别碰别碰…”疼痛之际她恍惚的想,原来是华词,陌琰居然真的来诗雨殿了。爱睍莼璩 想哭的冲动被激回去,她幽幽的想,陌琰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这么说不就是老娘自作孽吗,自作孽啊自作孽,她还哭个屁啊。 “娘娘你……”华词看向她的背,惊呼,“你受伤了?” 陌琰眼底忽的一沉,疾步走向沐染,搂过她完好的腰看着她皮肉翻飞的背,沉声道:“怎么回事?” 沐染下意识看了看随她一起掉下来的女子,我的老天,这丫头像是嗑药疯了一样,她明明打算轻巧一点,结果这丫头一跳上房顶就开始发疯。 不过这诗雨殿的房顶还真脆弱,就好像她的主人一般不禁蹂躏。 陌琰危险的看向地上摔得颇重的女子,“起来!” 女子哼了哼,慢慢的爬起来,火红的裙角拂过她光裸的冻得通红的小脚,她转过身,一改泼辣样,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皇兄——” 沐染惊,她还以为是哪个后宫妃嫔,没想到居然是个公主。 陌琰的眉头紧紧蹙起:“陌瑾?” 陌瑾公主哭丧着说:“皇兄,这个淫贼他调戏我!” 沐染低下头,好吧,淫贼错了。 华词的眼神更加惊奇,难道皇上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婧妃闹别扭,不留在养心殿跑到诗雨殿? “她的伤是你弄的?”陌琰的注意力只在沐染的伤上。 陌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皇兄,他调戏我,你没听到吗?!” “真的是你?”陌琰死死的瞪着她,大有一种你要不是我妹我一定捏死你的冲动,“陌瑾,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连她都敢打?!” 一向宠她捧她的皇兄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陌瑾想不通,难道收拾了一个淫贼还是她错了吗?什么世道!不明真相的公主殿下愤怒吼道:“是!本宫是伤了他,本宫堂堂公主,还不能打一个淫贼吗?” “住口!”陌琰怒,“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朕的女人,翾钥的皇后!” 陌瑾顿时愕然,“皇…皇后?”她瞪圆了眼睛,看向沐染,“你是婧妃?!” 沐染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拉拉陌琰的衣角,小声的说:“你别吓到你妹妹了,是我不该逗她的,这伤,这伤只是一个意外。”言罢对陌瑾扬扬下巴,朗声道,“没想到你是公主,更没想到你打得还不错,我…本宫技不如人,就想逗你玩玩,不好意思。” 陌瑾瞪着她。 沐染瞪回去,“干嘛,你想再打一场啊?没问题啊,不过得等本宫伤好了再说。”她拉过陌琰的手,“那个,你,你妹妹真有意思,你别黑着个脸啦,我和她闹着玩的嘛。”鬼使神差的,她又说,“你不在我很无聊的…” 说完就觉得气氛诡异了。 沐染想撞墙,该死的脑子你他妈闲着没事抽什么风,天呐可不可以重来一次,她只是随口一说啊啊啊! 沐二小姐的随口一说愉悦到了皇帝大人,陌琰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点,他警告的瞪着陌瑾,“今晚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明天来找你皇嫂谢罪!”完了又冷冷的扫她一眼,“大冷天的为什么不穿鞋?故意想生病吗?” 公主殿下不怕死的说:“要你管。” 皇帝大人果然懒得管她了,抱着受伤的爱妃拂袖而去。 华词拿出一双鞋,扶起由始至终一直坐在地上的陌瑾,轻声道:“地上凉,公主殿下先起来吧,若不嫌弃,暂且穿上本宫的鞋,着了风寒,皇上又该担心了。” 陌瑾撇她一眼,“你和婧妃是一伙的?” 华词含笑:“是,也不是,这都要看公主殿下怎么觉得了,不过本宫认为,公主殿下会和娘娘成为知己。” “谁要和她做知己。”陌瑾冷哼,“那个女流氓!” …… 沐染的伤在背上,浪漫的公主抱反而有些受罪,于是陌琰蹲下身背起她,走回养心殿。 “皇上还是放臣妾下来吧,让别人见了不好。”沐染在他耳畔小声说。 温润湿濡的气息绵绵密密,如同羽毛轻轻滑过,陌琰咳了一声,“安静点,再吵就丢你下去。” “……哦。”沐二小姐幽幽的想,怕你太累才这么说,既然你那么爱背那就背吧,反正享受的人是她。 于是沐染心安理得的趴在陌琰宽厚的肩上,小手圈着他的颈项,两腿颇为愉悦的晃来晃去,就差哼点小曲了。 她真的受伤了吗,陌琰想。“十三不懂事,你别怪她。”良久,他低低的说。 “十三?”沐染闭着眼问。 “就是陌瑾,她是父皇的最后一个子嗣,十三公主,封号未央,赐住昭阳殿。” “哦…臣妾没有怪她啊,未央公主挺有意思的,武功,也不赖。”而且装备还很不错,沐染幽怨的想。 “她从小就爱黏着朕,见过一次朕练武,之后就吵着要学,父皇实在被吵得没法,也就由她去了。”陌琰的语气带着对过往的怀念。 沐染嗯了一声,手臂交缠绕紧陌琰的脖子,懒洋洋的说:“有个皇帝当哥哥就是好啊。” 陌琰轻笑,“嫉妒了?” “臣妾嫉妒这个做什么。”她还有个皇帝当老公呢。 陌琰顿了顿,问:“伤还疼吗?” “皇上看臣妾像疼的样子吗?”其实真的很疼,只是她不想说而已。 “你不必忍着…我就在这里。” 沐染愣了愣,半晌才道:“我知道…” +小v:咖啡不要钱的...送点咖啡吧,呜呜呜呜,起码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啊,太安静了我很不安啊,呜呜呜,看在我下星期就要考试现在还在码字的忠诚上,大家送点咖啡吧,呜呜呜......+ 168、上药 皇上,本宫不干了,168、上药 温柔体贴是女人的天赋,但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你无微不至,那么…估计你离沦陷也不远了。爱睍莼璩 沐染软软的趴在龙塌上,衣服被褪至腰间,细腻的肌肤在烛光下泛出淡淡的光,养心殿被陌琰点起的炭炉烘得暖洋洋的,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当然不是冷的,而是…有些害羞。 “别动。”陌琰微微蹙眉。 “哦…” “很疼吗?” “还好…” “你在发抖?”陌琰眉头又深了深。 沐染庆幸自己此刻背对着他,脸红得烫人也很难解释啊,她结结巴巴:“是,是炭炉!我…臣妾还是觉得有点冷。” “好。”陌琰放下药起身又去添火。 沐染忙拉住他,“不用麻烦,赶快擦好药,臣妾穿上衣服就好了。” 陌琰看看她,又坐下来,拿起药膏,一点一点轻柔的抹在沐染血淋淋的脊背上,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稚嫩的肌肤,仿佛清晰得连指纹都感受得到,皇帝大人语气间带着难以察觉的心疼,“十三的鞭子威力不小,你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随意活动。”她咬牙忍住浑身颤栗,胡乱点点头,巴不得这场甜蜜的折磨快点结束。 又过了会儿,陌琰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爱妃,你似乎还没有告诉朕,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身着黑衣跳屋顶?” 沐染心头一震,爱妃…陌琰每次这么叫她,都是在他很不高兴的时候,而皇帝大人不高兴,她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在这之前,皇上,臣妾想问你一个问题。”沐染想了想说。 “说。” “我师父,你真的把他关起来了吗?” “爱妃,不要告诉朕,你今晚就是为了他,才弄得一身伤。”陌琰语气淡淡,沐染却明白他已经濒临爆发。 “臣妾是为了他,但并不像皇上想象的那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滴水之恩更当涌泉相报,乞巧节那天发生暴乱,如果不是师父出现,恐怕臣妾现在早就已经被踩死了,一具尸体何谈封妃。至于抢亲,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臣妾曾无意间透露过不想嫁给杜涵的意思给师父,师父惜才,不想臣妾余生在痛苦中度过,出于,出于师徒情谊,师父才决定救臣妾。” 陌琰动作不停,缓缓的摩挲着她光裸的背,“爱妃,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不全是。 如果说出萧子戚跟她告白,那就真的出大事了,所幸沐二小姐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说起谎来更没有什么脸红心跳之说,皇帝大人慢条斯理的擦完药膏,替她拉上衣服,才缓缓道:“乖乖养好伤,若你表现不错,朕自会放了他。” “说话算话?” “爱妃,现在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听话,快点睡觉。”陌琰语气冰凉。 沐染悄悄瞄了他一眼,心知这种时候还抬杠是极不明智的,任陌琰自己盖上被子,不一会儿便睡过去。 陌琰坐在床边,看着沐染入睡,听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趋于平稳,最后沉入梦乡。 他手指微动,低低唤道:“渔祭。” 窗户动了两下,一道黑影掠过,“属下在。” “找到那个让你惟一一次任务失败的男人,把他带到朕的面前。” “是。”渔祭干脆利落,话音刚落身形一动,立刻消失不见。 陌琰看向沐染沉睡的脸庞,喃喃:“你到底在想什么。” 169、噩梦 皇上,本宫不干了,169、噩梦 “凭什么是你站在皇上身边?!”沐漾指着沐染面目狰狞,尖锐的声音摩擦着耳膜。爱睍莼璩 沐染手足无粗,下意识的抱住陌琰的手臂,往他身后站了站,“我…” 话还没说完,沐漾忽然眼瞳瞠圆,饱满俏丽的额头中央缓缓流出一股滚烫散发着浓浓甜腥气的血流,沐漾应声倒下,太后噙着诡谲的笑出现在她身后,声音仿佛地狱深层里的厉鬼,阴森得足以让沐染窒息:“你给哀家看好了,这就是忤逆哀家的下场!” 沐染哆嗦着嘴唇,惊恐的看着沐漾流满鲜血的脸孔,红白相间的美艳好似鬼魅,瞠圆的眼珠里蔓延出对她无尽的恨意,那些爱恨纠葛好似永生永世都不会间断,欢乐都是上辈子的事,余生她都不会从这些泥沼中挣脱出来,紧握着的手臂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最牢固的救赎。 “陌琰…”我好怕。 “皇上。”一个轻柔的女声炸响在两人身后,沐染转过身,华词弱不禁风的身躯纤细惹人怜,眼角闪烁着隐隐的水光,“臣妾害怕。” “……朕在。” 沐染错愕的抬起头,陌琰的脸庞柔情似水,他慢慢抽离手臂,一步步朝华词走过去。 不要走。 她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如同被大山压住,连想拉住他的手都抬不起来。 沐染眼睁睁的看着陌琰一点点淡去的背影,胸膛处隐隐作痛,痛得她不得不弯下腰,连呼吸都能扯痛四肢百骸。 “不…不要……”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莫大的悲伤紧紧束缚住她,她痛苦的低喃。 “娘娘,娘娘?” 画面开始剧烈晃动,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搅乱,水面上的倒影更是瞬间消散。 沐染睁开眼,青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娘娘没事吧?” “发生了什么?”她迷迷糊糊的说。 “娘娘哭着说梦话,奴婢想应该是做噩梦了吧,不过现在梦醒了,娘娘洗把脸清醒清醒,可以起身了。” 沐染揉着眉心,“本宫有点不舒服,想再躺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青蓉犹豫道:“那…奴婢现在回了长公主去吗?” “嗯?” “长公主传话过来,让娘娘去紫微宫用早膳。” 沐染头更痛了,“知道了,半刻后再进来,替本宫梳妆。” “是。”青蓉走到门口,沐染又想起什么似的,忙说,“那个,皇上去早朝了吗?” “是,刚去不久。” “哦…那你不用跟着本宫去了,就留在养心殿,要是皇上回来了,和他说一声本宫的去向,免得他担心,另外,如果皇上要去紫微宫,你也拦住他。” 青蓉惊:“这…奴婢怎么拦得住皇上?” “你只需要告诉他,温室里的花朵活不久。” “是…是,奴婢遵旨。” …… 紫微宫 陌瑾百无聊赖的撑着腮帮,打着呵欠道:“姑姑,我还要坐多久啊?” “等婧妃娘娘到,你也真是的,把你皇嫂伤成那样,你皇兄气得不轻,你再不谢罪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尚菱闭目养神,语气淡淡。 陌瑾瞪大眼睛:“皇兄为了一个女人,怎么会…” “等你以后成为那个女人,你就懂了。”尚菱轻笑。 “姑姑,你在说什么啊?” “婧妃娘娘到——” 陌瑾霍的直起身子,正襟危坐,拿过茶杯淡定的抿了一口茶,一扫方才萎靡不振的样子。 尚菱看了忍俊不禁。 沐染正好跨进紫微宫,发现气氛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压抑,陌瑾一袭红色长裙撩人冷艳,挺直的脊背让她像一个高傲的女王,尚菱淡定从容的望着她,主座上的她好似掌握芸芸众生命运的天神,高贵,居高临下。 “臣妾参见长公主。”沐染俯身行礼。 “起身。”尚菱瞥了眼陌瑾。 公主殿下随意的朝沐染点点头,“婧妃早啊。” “额,呵呵,早……”完蛋了,小姑子好像有点不待见她啊。 “婧妃,坐吧。”尚菱指了个位子。 “谢长公主赐坐。” “婧妃昨夜休息的可好?未央公主不懂事,伤了婧妃,希望婧妃别放在心上。” 沐染暗啧。 真是好没诚意的道歉,一句不懂事便推得一干二净,好像她要是再多做计较就小气了一样,但她根本什么都没有说啊,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看陌瑾的样子,沐染微微勾唇,“本宫觉得,未央公主不一定认为自己有错吧?” “没错!”陌瑾霍的站起来,眸间射出寒芒,“婧妃,再来一场如何?”她长这么大,只有沐染,让她蒙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调戏她不说,还屡屡看轻她,她堂堂一个公主,在沐染眼里竟还比不上一根鞭子有用! 170、你想泡温泉吗 皇上,本宫不干了,170、你想泡温泉吗 尚菱一拍小几,喝斥:“未央!你做什么!” 陌瑾死死的盯着沐染平静无波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姑姑,婧妃娘娘夜着黑衣鬼鬼祟祟,翻到昭阳殿的屋顶上行为有亏,口出狂言侮辱公主更是罪不可恕,本宫是在替翾钥皇室教训她,这也错了吗?” 尚菱看了看沐染,声音降了几调,“她是你的皇嫂,不得无礼,回昭阳殿去。爱睍莼璩” “姑姑!” “回去。”尚菱沉下脸。 沐染摸摸鼻子,如果陌瑾的眼睛能射出子弹,那她现在已经成渣渣了。 公主殿下愤怒的瞪了她好几眼,不甘不愿的拂袖而去。 尚菱公主也有些不高兴,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看看你做的好事。 沐染暗自叹气,心说要不是您侄子抓了我师父,我也犯不着大半夜的作死,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去抓,干嘛都盯着她。 再说不就是翻了翻屋顶和调戏了一个公主吗,她挨了一道鞭子也没见谁为她打抱不平一句。 虽说这点疼她还能忍得过去,但被人保护捧在手心的滋味,总比咬着被窝独自吞下闷哼要好得多。似乎除了陌琰以外就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只是那人是她一切伤痛的起源。 沐染有些分神,神色淡淡透出一丝茫然,尚菱咳了咳,状似无意道:“关于婧妃被册封于皇后的事,婧妃可听说了?” “嗯…啊?” 尚菱眉头蹙了蹙,“婧妃,你觉得你有母仪天下的能力吗?” “这个…臣妾……” “当今太后,四岁便以书法名动京都,十五岁及笄,一曲惊鸿舞便让先皇移不开眼,先皇太后,熟读《女诫》,女红无人能出其右,她们各凭本事拿到那枚凤印,本宫亲眼所见,更不必说那些宗卷典籍里所记录的历代皇后。 “泱泱大国天下百姓,全都依靠于那把龙椅之上的人,皇上常常批阅奏折至深夜,婧妃不是不知道,皇上真正需要的是,而不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让他分心。 “本宫听闻,昨夜皇上宿在诗雨殿,婧妃冒冒失失从房顶上掉下,还说了一句极登不上台面的话,皇上不仅斥责了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连诗雨殿的真正主人都弃之不顾,再之后,皇上抱着婧妃回了养心殿,亲自为婧妃上药,照顾婧妃彻夜未眠,养心殿的蜡烛,就没熄灭过,可惜当时婧妃早已沉沉睡去,不然倒是可以好好瞧瞧那养心殿亮了一整夜的光。本宫今早一起身,便听宫人们对婧妃莫大的恩宠羡慕不已,当真是皇恩浩荡,连本宫都要在这紫微宫等着婧妃起身。 “不过,皇上愿意宠着婧妃,也是你自己的福气,本宫自然苛责不得,但三更半夜还在皇宫里四处蹓蹿,像只猴子一样翻屋顶,没有半点后妃该有的端庄,本宫便不得不管!婧妃,本宫说句不好听的,既然进了宫,就该认命,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规矩也还是要守的,你不仅是翾钥国的婧妃,也是即将册封为皇后的沐二小姐,册封礼正在准备,想必很快便到了,本宫可不希望,届时百姓议论纷纷,说这沐府出身的皇后娘娘,怎么那么上不得台面。” 一席话说得波澜壮阔,有隐晦的有直白的有暗讽的也有明嘲的,沐染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微微挑了挑眉头。 “臣妾受教了。”她微微躬身,“长公主想如何提点臣妾?” 尚菱公主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婧妃,响鼓不用重锤敲,两个月后册封大典,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 养心殿 陌琰放下手里的折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口,眉头紧皱,“你刚才说娘娘去了多久了。” 青蓉战战兢兢,“娘娘…娘娘去了快半个时辰了。” 其实半个时辰不算慢,随便请个安都要花上一个时辰,何况尚菱长公主是有备而来。 但是皇帝大人还是很不高兴,想了想霍的站起来,“朕要去看看。” 青蓉快哭了,“皇上,娘娘吩咐了让您不要担心,那个,温…温什么的花朵死得快。” 陌琰皱起眉。 到底是温什么啊,沐染究竟想表达什么?温暖?温热?温...温泉?她想泡温泉了吗?皇帝大人百思不得其解,重新拿起奏折看起来,一旁的李双全无奈,皇上,这本折子拿反了有木有...... 此时正往昭阳殿走去的沐二小姐,完全没有想到,其实古人并不知道温室这种东西…… 昭阳殿 陌瑾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拿着一本书,不是很流畅的舞着。 沐染倚着树看了会儿,陌瑾红衣飘飘利剑锋芒,她觉得陌瑾天生就有一股冷艳和侠气,如果生在平常人家,恐怕门槛都被提亲的人踏破了,怎奈帝王无情,她要么被送去和亲,要么像尚菱一样永居宫中,无论哪一点都算不得好。 似乎对于天家女子来说,她们可以挥霍一切,唯独青春是奢侈的。 “你找死啊?” 沐染惊得没被跳起来,她转过身看向面目冰冷的陌瑾,“你很喜欢背袭?” “那你很喜欢偷窥吗?” “还行,这还是要挑对象的。” 陌瑾倒吸一口气,“本宫谢谢你赏脸了。” “不客气。” “沐染,本宫讨厌你!”陌瑾死死的瞪着她。 “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本宫面前这么放肆?你放纵无礼,究竟皇兄是看上了你什么?” 沐染懒懒的撇她一眼,那神色竟和陌琰的像足了十分,“未央公主,你从小养尊处优,人人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从没有人敢忤逆你,所以你能有这种惯性思维,我不怪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些在你面前唯唯诺诺的人们,有几个心里是真正服你陌瑾的?他们讨好的,究竟未央公主,还是陌瑾姑娘?你又做了什么,能让人刮目相看,从心底里佩服你?” 陌瑾骤然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沐染暗叹一口气,朝她笑了笑,“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刚走出两步,陌瑾冷冷的叫住她:“站住。” “嗯?”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随便逛逛吧。”沐染无所谓的耸肩。 陌瑾瞄了瞄她,“昭阳殿刚好有你坐的地方,进来吧。” “我不想进去。” “外面冷。” “不要。” “……为什么在我的地盘上你还能像大爷一样?”陌瑾嘀咕,“好吧,刚好本宫还要在外头练剑。”完了又恶狠狠的添了一句,“绝对不是陪你!” “嗯。”沐染笑了笑。 +小v:这几天考试,抱歉了亲们,我会尽量补回来的。+ 171、你的小心肝来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71、你的小心肝来了 陌瑾从腰间抽出长鞭,扭扭脖子,背影凌厉冷冽,抬起一条手臂微微一晃,前一秒还软绵绵向下垂的皮鞭突然注入了生命般带着喧嚣的杀气肆意而起,沉睡的每一寸被骤然唤醒,喷薄出暗藏的血气直逼命门,甜腻的腥味将人紧紧缠绕最后猛然一勒,生命被悄无声息的取走。爱睍莼璩 不得不说,陌瑾能把鞭子用得这般灵活狠厉是很让人佩服的,可惜沐染此时的心完全不在这上面,公主殿下精湛的表演她完全没有看进去,径直走向院落一端放着的躺椅,她大剌剌的躺下去,谓叹一声。竹藤躺椅铺了一层厚厚的绒垫,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静静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只有一把躺椅,被沐染占了,陌瑾练完鞭子只好坐在躺椅旁的石凳上,拿过石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她漫不经心地问:“你在看什么?” “看鸟。” “什么?”陌瑾挑眉。 “你看啊。”沐染抬起手指向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鸟,它灰褐色的身子几乎和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好想成为它。”她感叹着说。 “想像它那样无拘无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只知道飞翔,可以停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自己想看的景色,做自己想做的事,什么时候再飞都可以,随心所欲,没有羁绊,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了什么,牵连到别人。” 陌瑾抬头看了会儿,直到那只鸟彻底飞离两个人的视线,才说:“那可不是普通的鸟。”她看着沐染,“那是大雁。” “这样啊…”沐染说,她都没有看出来。 “大雁和一般的鸟不一样,它们通常不会单飞,刚才那只鸟,应该是落单了。” “哦。” “相比起你的羡慕,本宫倒很同情它,”陌瑾顿了顿,“它或许正为找不到同伴而彷徨。” “……” “姑姑和你说了什么?怎么你一下子这么伤春悲秋。” “没说什么。”沐染闭上眼睛。 陌瑾也不逼她,拿过茶杯慢慢的喝起来。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陌瑾快以为沐染睡过去了,一直没吭声的沐二小姐忽然说:“我...是不是很糟糕?” 没等陌瑾回答,她又笑了笑,说:“我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你和我见面不过三次,怎么会知道。” 陌瑾撅起嘴巴:“本宫虽然不常出席什么重大宫宴,但对后宫所发生的事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她瞥了眼沐染,“听说上次沐府和尉迟府的四位小姐进宫,沐二小姐为了解家姐的围,跳了个舞来着?” 沐染睁开眼,“这你都记得?” 陌瑾哼了哼,“本宫当然没空记着那些,只是那舞后来被宫人们传唱许久,就连姑姑都拿那舞来教训本宫,让本宫好好学些女子该会的东西。” 沐染愣了愣,“尚菱长公主居然…” “你别看姑姑对你冷冷的样子,其实本宫知道,姑姑对你的印象不算特别差,只是你即将成为翾钥国的皇后,对你要求就苛刻了些。” “哦,是吗。”沐二小姐道,她怎么没看出来。 “你以为昨晚的事太后不知道吗?难道你都不奇怪,怎么母后不来找你的麻烦,反而是姑姑来训你?” “这个…”难道不是太后指使的尚菱长公主? 陌瑾接着说:“昨天早上母后见华贵人禧妃和你的时候,皇兄还没有下朝,你被封为皇后的事没有传开,母后当然也不知道,但皇兄带你走了之后没多久,寿康宫里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之后母后召你,却一直没找到人,皇宫那么大,谁能想到一个娘娘会窝在御膳房自己烤东西吃,昨晚的事传开之后,母后更是怒不可遏,姑姑知道你要是落在母后手里,一定不死也会脱层皮,毕竟皇兄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所以求了母后把你交给她,她自会好好教训你的。 “若今天的人是母后,你以为你还只是被骂这么简单吗? “本宫猜,姑姑一定把你骂得一无是处,还说你要是做不好,身边的人也会丢脸吧?” 沐染点点头,“娘家脸上不好看。” “只是娘家吗?” “尚菱长公主只说了这个。” 陌瑾挑眉,“本宫是说,你觉得只有娘家脸上过不去吗?”她忽然凑近沐染,“没有别的了?” 沐染别开头,微咳了一声,“……有。” 陌瑾得意的退回去,“本宫就知道。”她意有所指道,“做皇兄身边的女人,压力可不小。” “……这你也一早就看出来了?” “差不多吧。”陌瑾倒了一杯茶塞给她,“本宫不觉得,丢娘家人的脸这样的理由就能打败你,能让你那么失魂落魄的,一定是你最最在乎的。” 沐染耳廓渐渐发热,咕哝道:“谁在乎他了。” 陌瑾笑了笑,拿过腰间的长鞭把玩起来。 “一直很好奇,这鞭子看上去不普通,你从哪里弄来的?”沐染问。 “本宫当然是从…”陌瑾忽然止住话,看向院门口,“你的小心肝来了。” 172、吵架 皇上,本宫不干了,172、吵架 李双全嘴角抽搐,小心肝? 沐染霍的转过头,院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凛风吹起他长袍的一角,淡而清冽的薄荷香扑鼻而来,飘过一段不长的距离穿过厚厚的空气,一点点渗入她的心间。爱睍莼璩 陌琰,还是来了。 从紫微宫出来想见的第一个人是他,最不想见的人也是他,这样的矛盾让她连抬脚迈步都十分困难,最后还是选择了和养心殿相反的方向走去。 几乎所有的年轻男女,在恋情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沐二小姐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么挫败落寞的她,实在没办法强颜欢笑,也不想把负能量都带给陌琰。 其实她很想问一问他,你封我为皇后,有没有后悔过? 哪怕全天下的所有人都不认同她,但只要他皱一皱眉头,她就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所谓全盘崩溃,不过如此。 沐染站起来,微垂着头对着陌琰。 陌瑾勾起一抹笑,端过茶准备看戏。 皇帝大人很显然不想演给她看,径直走向沐染,大手霸道的穿过其腰间,一把搂入怀里,冷冷看向陌瑾:“让你和她谢罪,你谢了没?” 陌瑾咂了口茶,笑眯眯:“你的爱妃才受了骂,现在的当务之急,真的是逼我道歉吗?” 陌琰皱眉,低头看了看怀里默不作声却暗自挣扎的女人,冷哼道:“朕可能忘了告诉你,母后觉得翾钥国即已有了皇后,还差一个驸马。” 一张俏脸登时惨白,陌琰微笑的看着她,“最迟十天后,好好准备吧十三。” 沐染没注意陌琰说了些什么,她一心想挣开这亲密的束缚,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有点寻常嫔妃的样子,总这么肆无忌惮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陌瑾瞪着她的腹黑哥哥直至离去,恍然间想起什么,喃喃道:“幸亏本宫止住了口,不然就要出大乱子了。” …… 养心殿 沐染可以说是被皇帝大人夹着带回来的,一路上她的脚尖几乎没怎么点着地,陌琰走得太快她飘飘然不自知。 青蓉在养心殿等了许久的样子,见两人回来很快迎上来:“奴婢参见皇上,婧妃娘娘。” 沐染点点头,“起身。” “谢娘娘。”青蓉垂着头,“方才禧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去毓秀宫用午膳。” 陌琰冷淡道:“不必,你去回了禧妃,朕就在养心殿用膳。” “是。”青蓉应声退下。 沐染若有所思,尉迟禧怎么突然会这么殷切。还没等她想透彻,身旁的男人骤然放开箍着她腰的手,声音比方才更冷,“为什么不回养心殿?” 沐染被这声音没来由的一惊。 陌琰继续道:“方才在昭阳殿,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朕的触碰?” 沐染缩缩脖子。 陌琰向前一步,“姑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又让你如此厌恶朕。” 你误会了啊…沐染刚张口,“咚咚咚”,李双全站在门外低声道:“皇上,华贵人听闻昨夜您没休息好,派人送来当归汤。” 当…归? 沐染倏的想起来,出嫁前罗舒媚曾和她提过,翾钥国的礼仪里,新娘出嫁的第二天要回娘家一趟,被称为归宁。 当时她要嫁给杜涵,那桩婚姻并不怎么被看好,罗舒媚微叹着气说,但愿杜涵能看在沐啸海的面子上,陪她回沐府一趟,不然…… 不然? 呵,沐染冷冷勾唇,不然就要贻笑大方了吧。 难怪尉迟禧大献殷勤,就连华词也按捺不住,原来是关乎到母家荣辱的大事,她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什么莫大恩宠,什么皇恩浩荡,那些让人艳羡的虚荣统统不是她想要的,喏大宫墙里她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就连寻常人家和丈夫相依相偎的举动也要避人三分,那碗当归汤便是天大的笑话。 前有尉迟禧步步紧逼,后有华词巧笑颜兮,尚菱长公主绵里藏针,太后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份本就不安稳的感情风雨飘摇,现在男当事人又开始质疑她的心,沐染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本宫对皇上的厌恶一直未变,何来又字之说。” 输了所有,她也不允许自己输了自尊。 陌琰果然脸色骤变,扣住她的下巴:“你说什么?!” 他能容忍她的小性子,能容忍她的无法无天,能容忍她一切不该有的坏脾气,就是不许她一再的逃避。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她的一颦一笑里透露出的讯号,不是对他没有半点心意。 “本宫向来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在没有确保余生安稳之前,婉转承欢也没什么。”沐染满不在乎的掀唇。 陌琰死死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说,既已成为皇后,便不必再装下去了,是吗?” 沐染眨眨眼,“皇上果然聪明。” 是谁说的来着她忘了,说了第一个谎,就要说无数个谎来圆上一个谎,事已至此辩解已经没意思了,李双全小心翼翼的又扣扣门,“皇上?” 陌琰一把扫了小几上所有的摆设,“乒呤咣当”的声音夹着他的咬牙切齿,“婧妃似乎忘了,朕才是决定这一切的人。 “摆驾诗雨殿!” 沐染屹立不动,直到养心殿门口传来细弱的脚步声,青蓉轻声道:“娘娘,御膳房送午膳来了。” “本宫还没点…” “皇上在养心殿等了娘娘许久也不见娘娘回来,怕娘娘回来时饿了却找不到东西吃,所以吩咐御膳房一早准备好,然后才出去寻娘娘。” “……” “……” “……青蓉。” “奴婢在。” “本宫是不是在作死啊?” +小v:额,恋爱中的人智商为空,请多担待...请多担待......+ 173、没办法让她一个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173、没办法让她一个人 沐染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感叹,什么温柔包容体贴大度的男朋友,果然都是浮云,她只是一时吃醋说说气话而已,陌琰那家伙居然还当真了。爱睍莼璩她就不信要是有人那样对自己,陌琰能做得比她大方。 风度这种东西,还是要对比才能出高低的。 青蓉欲言又止的站在她身后,踌躇良久,最后咬咬牙说道:“娘娘,真的不用去请皇上回来吗?” 归宁可不是小事,皇室那么多后妃,谁要是有皇上陪同着回娘家,那可不仅仅是荣宠这么简单。原本皇上陪着的人无疑是沐染,现在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青蓉纠结的皱起眉头,她不过是去了一趟毓秀宫而已,怎么两人一下子就吵红了脸。 沐染哼了哼,“不必。” 现在去找陌琰面子上过不去不说,还会落人话柄,上次她从诗雨殿房顶上掉下来,直接破坏了华词和陌琰的二人世界,现在再找过去,说不是争宠都没人信。 沐染把布包打了个结,扬手背在肩上,对青蓉说:“你留在宫里吧,本宫一个人回去就够了。” 岂料青蓉固执的摇摇头,上前卸下她的布包,轻声道:“娘娘恕罪,皇上吩咐了,从今往后奴婢不能离开娘娘半步。” 这是在防谁,沐染微不可觉的蹙眉,她可不喜欢被监视。 青蓉又说:“皇上是真的很担心娘娘,娘娘方才不在的那几个时辰里,皇上拿着一本倒了的折子看了又看,皇上向来冷静理智,奴婢第一次见皇上对待朝政如此心不在焉。” 沐染微垂下头,青蓉声音不断,“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娘娘初进宫,不晓得宫里是非纷杂,行差踏错一步都会惹来杀身之祸,顷刻间性命堪忧,皇上自幼生长在皇宫里,后妃争宠的手段见得不少,那些肮脏的法子奴婢说来都不齿,还望娘娘体谅皇上。” 沐染听着青蓉说完,静默半晌,叹了口气。 敞开的窗户辟出一方天地,那片灰蒙蒙的天上飞过一只灰雁,暗灰色的它孤独得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淡而幽长的鸣叫飘然入耳,落在心底让人生出几分悲伤,或许就像陌瑾说的,大雁适合群居。而她不适合皇宫。 …… 诗雨殿 华词纤纤细手保养得光滑娇嫩,眼角一抹淡淡的珠光粉闪烁着莹亮的光,顾盼流转间媚色撩人,如此难得的景致让人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 陌琰望着桌上的鱼汤出神,心思全然不在身旁的美人上,华词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兀自盛了一碗汤悠悠的喝起来,直到碗里见底,她对身旁的侍婢说:“青竺,送一碗鱼汤到养心殿,鱼汤养颜,记得替本宫提醒婧妃娘娘好好用午膳,爱惜身体。” 陌琰听到婧妃两个字时眼珠动了动,拿过汤匙状似随口道:“顺便告诉她,这是鲫鱼汤。”刺多。 华词莞尔,“快去吧。” 陌琰慢条斯理的开始用膳,华词默不作声为他布菜,这一幕莫名的祥和让人几乎错以为这是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小夫妻。 如果,陌琰不说话的话。 “朕要回养心殿一趟。”他放下筷子,“华词,朕没办法让她一个人。” 华词点点头,“臣妾所求并不多,一顿安稳的午膳足矣。” 李双全正要朗声起驾,青竺恰时走进诗雨殿,鱼汤被原封不动的端回来,陌琰蹙眉,青竺低着头说:“回娘娘,婧妃娘娘已经离去,养心殿内没有人。” 离去?陌琰瞳孔微缩,“她去哪了?” “回皇上,娘娘已出宫回沐府归宁。” 她,已经走了? 陌琰高大的身影忽的变得沉重起来,究竟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沐染,每当他以为转机出现的时候,她总是可以悄然抽身离去。 华词淡然的笑变得颇为尴尬,她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皇,皇上,臣妾不是有意…” “没什么。”陌琰声音淡淡,“朕陪你回华府。” 174、。。。 皇上,本宫不干了,174、。。。 京都越来越冷了,漫天飘舞的大雪有带着一种静谧的壮美,飞旋而落的雪花莹白耀眼,勾勒出一片无比圣洁的景致,清冷的路上积了厚厚的雪,马车碾过留下长长的车辙,从紧闭的宫门口蔓延开来,弯弯曲曲仿佛就此伸展到不知名的地方,天高任鸟飞。爱睍莼璩 华词抱着一堆东西,匆忙从阴冷的甬道中走出来,鼻子冻得泛红,颈畔毛绒绒的围脖凌乱的散开绒毛,青竺忙替她拉整齐,悄声道:“皇上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娘娘还是先整理好衣着再上前吧,不然乱糟糟的皇上见了不高兴。” 华词抬起头看向甬道尽头那个逆着光负手而立的男人,靛蓝色的长袍衣袂飘扬,暗绣着银丝纹的袍子格外华丽精致,只是一个背影便透出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她笑了笑,“是该好好整理整理。”拖上一拖,现在不适合凑上去。 陌琰确实不是没耐心的人,但他不是对谁都有耐心。他对很多人有耐心,但对更多的人没有那份耐心,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后者。 没有想过陌琰会随自己归宁,她一开始是打算慢慢来,晚些再回华府,多待一阵子,最好坐到晚上,好借此留宿一晚,明早再慢慢回宫。哪知陌琰也会跟去,原本的计划泡汤不说,她还要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陌琰站在宫门口等她的身影惹得来往宫人悄然议论,想必明天就有华贵人荣宠的言语传出来,华词扯了扯嘴角。 他的一个背影就透露出心不在焉,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条长长的车辙。 尉迟禧还没出宫,沐染走的最早,那条车辙想都不用想属于谁,陌琰哪里是在耐心的等她,恐怕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沐府。 华词不是没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她认为她可以十分坦然的接受,毕竟从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便把心不动声色的藏起来,心不动,则不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沐染其实很像,什么恩宠浩荡,她们从不放在眼里。 可惜年幼时对爱情的幻想已被狠狠打碎,所幸她从来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世界上比爱情美好的事多了去,相比起哭喊着抗拒,她宁愿选择淡然的微笑,如果她有不得不牺牲的理由。 但是,被人用呵护的眼神看着的感觉,竟出乎意料的很不错,这种久违的温暖,比隆冬里的棉被还要管用。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有些小小的羡慕沐染。 羡慕那份无时无刻的惦念,羡慕那份面对绕指柔的诱huo,一句轻描淡写却坚定的放不下便挡回去的坚定,羡慕那抹愿意追随着自己留下的轨迹的依恋。 华词谓叹,说到底,她还是只是一个花一般的少女啊。 陌琰望着车辙出神,没有察觉到华词的靠近。 大地一片雪白,漫天飘扬的雪花将遥远的天际和地平线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而这条蔓延似乎着不知尽头的车辙以一种决然的姿态伸展着。 一去不复返,他甚至连她会在哪里停留都不知道。 陌琰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抓住那抹倩影了。 …… 沐染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不时的颠簸让她很不舒服,这种即将睡着却被颠醒的感觉可真糟,好希望快点到沐府,她好躺在未央阁的那张柔软的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冰儿会为她做好吃的,福安那小子就替她捶腿好了,然后再把宫里顺出来的珍珠翡翠送给他们,对了还有沐宸苑…“咣啷!” 沐染一把攥住车内垂下的流苏稳住自己前倾的身体,“好险…”她吁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机智,不然非要被颠得头破血流不可,“我们踩到坑了吗?”她朗声问。 青蓉撩起帘子,说:“娘娘没事吧,沐府到了。”她扶过沐染,“估计是前不久商旅的马车压坏了路面,门前有个坑还没修缮。” “哦…”她低头看脚下,一抬头发现沐府门前跪了一片人,带头的女子声音温和,透着沧桑感,却是让沐染感动的几乎落泪,“妾身罗氏,参见婧妃娘娘。” “姨娘——”沐染红了眼眶。 亲人呐!!!! 175、你好,我是骑士 皇上,本宫不干了,175、你好,我是骑士 罗舒媚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抬起头满含怜惜的望着她,表情好像在说傻孩子怎么哭了。爱睍莼璩 家人和情人终究不同,追寻后者的路上荆棘满布,而前者是你回首就可投入的世上最温暖的港湾,沐染慢慢走向罗舒媚,轻轻抬手扶起她,“二夫人请起。” 她张口又想说什么,却见罗舒媚微微摇头,“娘娘,外头冷,进去再说吧。”说罢携着她跨过那扇赤红色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一阵心潮澎湃,冰儿和福安伫立在旁早已等候着,见她进来忙迎上去,“参见婧妃娘娘。”语气无不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明明只过了一天,却好似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在宫里举步维艰的时候,他们在宫外为她担忧,不在同一个地方,却在同一片天空下心心相印,多少话欲语还休,只因他们都懂。 沐染招来青蓉到身畔,耳语道:“本宫有话要和家里人说,你去门外守着吧。” 青蓉体贴的带着所有下人离去,当然不包括冰儿和福安。 罗舒媚上前轻拥住沐染,低低道:“欢迎回来,染儿。” 原以为罗舒媚会惊讶自己婧妃的身份,谁知她好像一早就知道一样没有任何波动,沐染疑惑的问:“我进宫这件事,姨娘怎么…” “皇上早已命人通传好一切,我倒很惊讶皇上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 沐染眼底黯了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我怎么排得上。” 罗舒媚放开她,轻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姨娘,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为什么一个人会那么难看透。”她垂眸。语气落寞。 罗舒媚拉过她坐下,细细看她半晌,轻笑道:“我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闹别扭了?” “……” “染儿,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过你进宫这件事,你性子不羁,和皇宫格格不入,若不是这次事出突然,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进宫,哪怕是嫁给杜涵,也比进宫要好。自从上次重伤之后,你变得很不一样,如果说是你姐姐我倒不担心,毕竟她更适合那个地方,或者说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适合,唯独你。 “但那是之前,从皇上命李双全来通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错了。”罗舒媚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沐染抬眼看着她,她接着说:“李公公是皇上的近身侍卫,大婚当夜他悄然来到沐府,将你和漾儿的事说了一遍,当时只有我和你爹,听完我们两人都大吃一惊,但后来李公公一句话便点醒了我们。 “他说,天子也是人,普通的凡人。 “因为喜欢,所以花尽心思也要将心里的人留在身边。皇上其实不用派李公公亲临一趟,他不想你面对我们的疑问时手足无措,所以派心腹亲自向我们解释。而且皇上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你许给杜涵,圣旨上写的是:沐府千金,才识过人,许给杜府公子做妾。因为杜涵求娶的是你,所以没人在意圣旨上写的是什么,不过,沐府才识过人的千金小姐,相比之下漾儿更得当,这东西本来就没个准则,想怎么玩花样都可以,何况是皇上有心安排。 “染儿,如果一个人无心,怎么会考虑得这么周全? “后宫和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里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也是平常,但皇后只有一个,是龙椅之上的人许给女子的最高承诺,后来你被封为皇后的消息传出,我便彻底不担心了。就算是在凶险的后宫,只要你拥有一颗肯毫无保留的心,那便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沐染听得那叫一个心头猛颤,在最举棋不定动荡不安的时候听到这么一番话,那效果跟打了兴奋剂没多大差别,眼睛迸发出光芒又被自己死死摁回去,她矜持的低着头小声问:“姨娘的意思是说,皇上心里是有臣妾的吗?” “你觉得呢?”罗舒媚微笑着把问题抛回去。 “我觉得啊……” 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入宫到现在没人跟她说过一句鼓舞的话,大多都认为她配不上陌琰,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有些心虚了,也许比她好的大有人在,陌琰确实应该配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才对。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也喜欢她,那她就算被千夫所指也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勇气,她有。 只需要一点点肯定,她便可以瞬间化身成最强悍的骑士,捍卫自己的爱情。 罗舒媚望着她顿时容光焕发的脸直发笑,“看来你在宫里被打击得不轻?” “现在已经不成问题了。”她笑眯眯,猛然间想起什么,她忙问,“说起来阿苑去哪了?刚才也没见他。” “他随你爹去军营去了。” “军营?”沐染惊讶道,“阿苑不是不懂那些吗?” “也没让他去舞刀弄剑,发发军饷罢了。” 沐染点点头,“这点事何必连爹爹都亲自跑一趟。” 罗舒媚脸色一顿,淡淡的说:“别管那些了,我们也不懂不是?在宫里吃过了吗?还饿不饿?” 沐染眨眨眼,“有点。”虽说陌琰为她准备了一桌菜,但那时心情糟透了,她光气都气饱了,没动一筷子便离宫而去,现在想想还真后悔啊! 罗舒媚笑笑,“我去给你准备,你回未央阁休息吧。” “好。” 罗舒媚离开后,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福安冰儿二人组终于按捺不住的冲上来,兴奋的抱住她,三人平日里便没规矩惯了,现在更不可能管这些,热情将沐染紧紧包围住,她笑嘻嘻的抬手回抱住两人,“我回来啦,你们高不高兴啊?” 福安和冰儿张张口,还没发出声,门外下人来报: “沐侧妃到——” +小v:上一章审核出问题了,晚了一天,不好意思啊亲们,这几章对话有点多,主要是埋伏笔,不然到了后面就很突兀,然后依旧求收藏求留言求咖啡~完毕+ 176、技不如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176、技不如人 沐染在现代时看过不少好莱坞大片,扛着高能枪扫射得鲜血四溅的场面总能挑起人内心深处的亢奋因子,强悍如史泰龙无敌如施瓦辛格,但今天,她见到了一个更凶残的物种。爱睍莼璩 ——沐漾。 此女子没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能耐,亦没有壮如牛的身材和让人喷鼻血的肌肉,更没有氢弹导弹原子弹等杀伤力爆强的武器,她只有一双…神奇的眼睛。 沐染真的很怀疑沐漾的那双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眼睛瞪那么大还那么若无其事,沐漾不疼她看着都疼了,不过幸好杜涵还能保持冷静,没有他拉住沐漾的话,沐染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被她剁成渣渣了。 但杜涵看上去也只是在极力压抑,脸色和锅底没什么两样,眼下重重两圈青,攥住沐漾的手青筋直爆。 沐染悄悄的往福安身后挪了挪…再挪了挪,“会不会出人命啊…”她低喃。 福安抖了抖,“娘娘,奴才今天要是死在这,算不算工伤?” 工伤这词还是沐染教他的,她撇撇嘴,“你也知道府里拮据,不过赏你一床凉席盖尸体还是可以勉强的。” 福安又抖了抖。 这边窃窃私语,那边剑拔弩张,沐漾压低的声音难掩气愤,“你拉着我做什么,难道你又心软了?” “我是怕你死在这里难运回去。”杜涵冷硬。 沐漾冷冷一笑,他当她稀罕被愿意被运回去?一把狠狠甩开他的手,看都不看他,她朗声道:“相公,我要给婧妃娘娘请安,你拉着我做什么。” 没听错的话,婧妃娘娘四个字应该是咬着牙说的,沐染想了想,站了出来。 杜涵皱着眉看着沐漾走向沐染,前者来势汹汹,大有一耳刮子甩过去的意思,后者挺起小xiong部不卑不亢,双眸沉静如水。 “婧妃娘娘,即将成为皇后的滋味如何?”沐漾站定在她面前,冷峭的笑,“你不觉得你是个贱人吗?” 沐染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不觉得。” “你抢了别人的东西还不是贱人,啊?!”沐漾可怜的眼睛被瞪得更大了,眼珠子几乎要滚出来。 沐染眨眨眼睛:“本宫不觉得本宫做错了。” 沐漾气得抬手就要打过去,耳光落下之际,沐染轻轻抓住她的手,往她探了探,看看杜涵,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和杜涵,谁好谁坏大家都清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宫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些,这也有错吗?” 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 罗舒媚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抬手示意身后的一干下人保持安静,沐漾一张脸顿时愤恨交加,接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意思是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个无耻贱婢,杜涵僵在原地,面色蜡黄,大受打击。 他不是一个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中的人,家里的老头子成天叹他玩物丧志,街上的路上看他的眼睛也大都带着鄙夷,这个京都知名的纨绔子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从心眼儿里的难受,就好像他被用力一掌拍扁了一样,再也站不起来。 沐染闭了闭眼,接着说:“怪只能怪你技不如人,其余的,不要拿来烦本宫。”言罢转身就要带着惊呆了的冰儿和福安离去。 但沐漾的生猛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愤怒的她不带任何理智和冷静,抄起身旁的一个花瓶,用尽全力直直朝沐染丢去! 无法原谅,不可原谅!从第一眼看到陌琰时她就把他当作这辈子的信仰,现在信仰被人无耻的夺去,这人不仅没有丝毫愧意还得意洋洋的炫耀战果,沐染沐染,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你下地狱! 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响,沐染电光火石间想起自己昨晚才被抽了一鞭子还没痊愈的背,心知已经来不及,认命的闭上眼等着那狠狠一击。 “砰!” ......诶? 她疼到没感觉了?沐染睁开眼转过身,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 +小v:大家看文愉快。+ 177、回家 皇上,本宫不干了,177、回家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方位这个问题。爱睍莼璩 沐染在前,沐漾在后,两人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冰儿和福安又站在沐染前方的两侧,杜涵则站在沐漾后侧,而沐漾和沐染之间,刚好隔着大敞的木门,罗舒媚虽然就站在门外,但两人吵得正热乎也无暇顾及,而这个不知什么时候闯出来英雄救美的人,其实也没有多难猜——沐宸苑。 虽说早上随沐啸海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犹豫下午到底要不要回来看看,现在看来,幸亏他回来了。 沐染近乎呆愣的看着沐宸苑,一天不见而已,她几乎难以辨认出他,这般冷淡的神色她从未在沐宸苑脸上见到过,或者说沐宸苑从未这么冷淡的看着她。 “臣参见婧妃娘娘。” 眼前的少年跪下朝她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仿佛练习过无数次般熟稔,向来洋溢着冬日阳光般微笑的脸庞浸没在阴影里,身形瘦削了好大一圈,衣料间隐约传出若有若无的沙土和枯草特有的气息,手背上裂开了很多细小的缝,修长的手指冻得通红,花瓶砸在背上造成的伤口,此时才缓缓渗出血,悠悠扬扬的甜腥味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鼻腔,大颗小颗的血珠慢慢的滚出来。 沐染伸手想扶他,沐宸苑却不动声色的避开,她伸出的手顿在空气里,最后只得缓缓收回来,“起身。” “谢娘娘。”沐宸苑依旧垂着头,“沐侧妃脾气烈,请娘娘看在往日姐妹情谊的份上不要怪罪。” 沐染深吸一口气,“好,本宫不罚她。”这地方待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之际她说,“你跟本宫过来。” “是。”直到这时沐宸苑才抬起头,静静的看了看沐染离去的背影,转身对沐漾和杜涵说:“这里毕竟是将军府,还请二位注意言行。”说罢才跟上沐染。 沐漾习惯性的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已嫁为人妇,在沐府,她已经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了。 …… 未央阁 沐染已站定在屋内,沐宸苑还站在屋外,他说:“娘娘闺阁,臣……” 话音未落沐染气冲冲的跑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进去,沐宸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来不及有任何反抗已经踩在未央阁铺了毯子的地上,这可比外面的青石地软多了,他离题的想。 可惜沐二小姐不给他离题的机会,随手抓过一个软垫就开打,“好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还敢跟我叫板装叉了是吧?你皮子痒了是吧?” 门还没关呢!沐宸苑拼尽全力的躲开这冰雹般的攻击,冰儿和福安忙跑出去带上.门,身子把门缝遮得严严实实的。 沐二小姐见状爆发了全部的小宇宙,发了狠的打,沐宸苑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哀嚎,“二姐、二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诶呦!啊!哦!” 家暴持续了半柱香左右,沐染早上没吃饭,打了一会儿便开始气喘吁吁,虽说手上没了力气,但眼睛还很完好,于是她恶狠狠的瞪着沐宸苑。就这一点上来说,她和沐漾头一次反映出了遗传学的客观定律。 沐宸苑暗自庆幸他二姐还没有丧心病狂得六亲不认,打了这么久一点没碰到他的背。他也不是铁人,那么大的青花瓷瓶砸下去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沐染喘着气白他一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瓷瓶,冷冷道:“滚过来上药。” 沐宸苑站在原地不动,沐染倒抽一口气,这熊孩子还没被收拾够是吧?眼看一个枕头又要砸过去,沐宸苑忙说:“你已经不是我姐了!” 沐染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你说什么?” 沐宸苑缩缩脖子,“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已经不是单纯的姐姐了。” “老娘什么时候不单纯了?!” “……我是说,你现在不仅是我的姐姐,还是皇上的女人,已经…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尤其落寞,沐染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了什么?” 沐宸苑偏过头。 沐染蹙起眉,忽然想起罗舒媚之前提起沐啸海和沐宸苑去军营这件事的怪异之处,和沐宸苑对自己的故意疏远。 “是爹爹说了什么吗?”能同时左右这两个人的情绪的人,只有他了。 沐宸苑苦笑,“娘娘,别问了,大家都有苦衷不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娘娘为什么会进宫,为什么会取代大姐,这里面有太多的因果,没办法说清,而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有太多的因果,说不清。” 沐染僵坐在床畔,只是一天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弟弟变了这么多?她一直希望沐宸苑能够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世间的黑暗错杂说出来只会玷污了这个美好善良的少年,但这个少年一夕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如此措手不及让她无从思考。 沐宸苑慢慢走上前拿走自己手里的瓷瓶,低低道:“臣谢娘娘赐药。臣代还在营中的家父向娘娘请安,营中事务纷杂,家父抽不开身来向娘娘请安,望娘娘恕罪。” 沐染愣愣的看着沐宸苑缓缓离去的身影,嘴边那句我很想你们再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小v:明天就是光棍节了,小v今天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这件事疯狂到让我想撞墙,我估计我这辈子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我如此疯狂,说多了都是泪啊!另外今天的收藏量也很疯狂,应该是我的历史新高了,上一章很好玩吗我怎么没发觉,然后大家都只默默的收藏真的让我很想哭啊,你们真的在看吗?不要只收藏不说话啊啊啊啊,这真的会让我胡思乱想的认为是不是谁在帮我灌水啊我的天!最后,有恩爱的都去秀恩爱吧,没恩爱的都去找恩爱吧,找不到就来找我吧,我可以讲黄射小笑话给你们听啊哈哈哈哈,好吧我现在还在疯狂的余韵中。+ 178、审核求不卡 皇上,本宫不干了,178、审核求不卡 沐宸苑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进来的罗舒媚,她问:“这就要走了?” “嗯,爹爹还在等着。爱睍莼璩” “那你的伤……” “无妨。”他拿起手中的瓷瓶晃了晃,“娘娘已经赐过药了。” 说罢匆匆离去。 少年颀长的身影投下一道阴影,不再白袍着身的他淡去了许多儒雅温润,腰间不是长萧,变成了长剑,肩膀也渐渐凌厉起来,整个人冷硬了许多。世界不终究会等待任何人,想生存下去就只有长大,只有遵守游戏法则,才有游戏的资格。 但漫长岁月最后只成一捧一吹就散的沙,多少年后的沐染无数次的再回想起这个场面时,终于能够做到不再心脏抽痛着泪流满面,如果早知道那个背影是沐宸苑留给她的最后一面,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抱住他,就算他再怎么挣扎,她也不会放开。 罗舒媚带着一干托着食盘的下人走进来,拍拍她的肩,“别看了,好男儿总要出去闯荡,我沐家的少年郎怎么可以总窝在羽翼里等着庇护。” 沐染点点头,“我明白,只是阿苑他…”怪怪的,她想了想,说,“姨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就告诉我吧。” “怎么了?”罗舒媚轻笑,“你要我告诉你什么?” “阿苑为什么突然这么疏离我?” 罗舒媚招呼着下人布菜,漫不经心道:“染儿,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苑没有疏离你啊。” “他有!” 罗舒媚布完菜坐下来,“先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姨娘,你要我逃避到什么时候?”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罗舒媚,“我在宫里形势险峻,如果连基本局势都不明白,岂不等于把命送到别人手里吗?” 罗舒媚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沐染,最后叹了口气,道:“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罢了,虽然你爹说过不让我们告诉你,但现下不说也不行了。” 沐染心知事情有些严重,屏退所有下人,只留自己和罗舒媚。 “昨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恐怕还不清楚吧?” “姨娘是说皇上封我为皇后那件事?” “诶,看来你果然不知道。也罢,应该是皇上不想你胡思乱想,才命人压下来。” 沐染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镇国公昨日血溅金銮殿,现在还没生死不明。” “镇国公?”沐染蹙眉,没听说过。 罗舒媚暗叹一口气,看来沐染真的没有玩心计的天分,这些玩心的必备人物她连听都没听说过,“镇国公是三朝元老,先皇在位时就尤其被看重,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就连皇上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但昨天皇上第一次和镇国公辩驳于朝堂,满朝文武纷纷劝皇上,皇上却听也不听,最后气得镇国公以死明志,一头撞上了金銮殿的柱子上,血流了一地,伤得不轻。” 沐染惊得张大嘴巴。 那个老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连皇上都敢呛真是了不得,“他们为什么吵起来?” 罗舒媚看看她,“镇国公说…祖训不可废,自古就没有刚封妃就封后的道理。” 沐染惊得瞪大眼睛,“因为我?!” “其实不全是,皇上执意封你为后,满朝文武齐齐下跪高呼也动摇不得半分,镇国公作为群臣代表,而且又是三朝元老,自然表现颇为激烈。” 沐染合上嘴巴眨眨眼,喃喃:“原来还是个被宠坏了的老东西。” 人最擅长有恃无恐,这个所谓的镇国公从先先皇…暂且先这么说吧,从先先皇那一代开始就做官,做到陌琰他老子那一代的时候就呼风唤雨,这一代不嚣张一点也愧对自己听人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了,况且陌琰说不定只到他孙子的年龄,他更是有借口倚老卖老。 沐染对这种人是不怎么喜欢的。 顽固不化,不懂变通的人,不适合生存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上,按理说人应该越活越精明才是,但像镇国公这样的以死明志的人,实在是不可取。 她可不认为陌琰是哪种你因为我而死了我好难过好内疚的人,自古帝王最无情,连这种道理都不懂的人究竟是怎么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的? 她很费解。 而且关键在于,这个镇国公竟敢呛她男人,沐二小姐表示很不高兴。 我自己的男人我都不敢随便大小声,你却敢让他在那么多朝臣面前下不来台? 沐染微眯起眼,“欠教育。” 罗舒媚皱眉,“你说什么?” “没没没,”她连连摆手,“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震动朝堂,众人纷纷议论这个沐府出来的婧妃是个祸水,一晚上就迷得皇上不顾祖训,哪怕重臣以死明志都执意立为皇后。你爹是翾钥国的将军,本来身份便极微妙,这样一来,倒显得沐府有霸占朝纲的意思了。” “以下犯上?!”沐染惊得没跳起来。 罗舒媚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这种话再让人听去可了不得!”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爹爹……” “你爹也很无奈,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明明那么善良聪明的姑娘,却凭白被人说成祸水,他差点就忍不住了,但那一刻一过,他又冷静下来,清者自清,如果他们真的有意认为,那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所以爹爹只好多做事,用行动堵住众人的嘴?”沐染低喃。 罗舒媚谓叹一口气,“你现在身份特殊,不单单是沐府二小姐那么简单,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若是让别人察觉,说不定又要大做文章,所以阿苑只好恪守本分,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没规矩,而我,要给你随意的聊聊天,也要紧闭大门……” 沐染闭上眼睛倒抽一口气,什么叫真正的天旋地转,她算明白了。 +小v:为什么我的审核如此艰难,每隔几天就要卡一回。+ 179、做坏事 皇上,本宫不干了,179、做坏事 有的乞丐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当乞丐,有的妓女也不是真的想当妓女,那些对你卑躬屈膝的人也许内心早就恨你入骨,真相的背后是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爱睍莼璩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随心所欲的人大多生活得很艰难,想活得轻松些就要放弃某些原则,哪怕那都是正确的。 沐染不想进宫,沐宸苑不想离别,沐啸海希望不要成为众矢之的,罗舒媚想要安定祥和,这些原本都是极微不足道的愿望,但面对大众强悍的潮流时,他们便变得颇为碍眼。 利益是强者的脉搏,或强或弱都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闲人会同情弱者的苦楚,若是不够强大,就连呻yin也是微弱得让人难以听到的。 现实是残酷的,但也是简单美好的,因为只要你能认清他,生存下去便不难。羁绊若是斩不去,那就永远带着走好了。 沐染看着罗舒媚送来的一桌饭菜,微微笑道:“还是姨娘了解我,全是我爱吃的。” 罗舒媚轻柔的把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含怜惜,“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 “方才那些话,你是有自己用意的,对吗?” 沐染:“嗯?什么话。” “就是你对漾儿说的那些,什么皇上比杜涵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何必故意诱导漾儿,是你主导的一切呢?明明你也是受害者。” 沐染笑了笑,“姨娘,大姐对皇上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把真相告诉她,那她就要接受皇上心里根本没有她,甚至愿意牺牲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把她换进杜府。这太残忍了,最爱的人伤自己最深,所以,与其那样,不如让我来当恶人,这样她也许会好受些。” …… 烟柳阁 罗舒媚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饭菜送了一份给沐染,沐漾那边也没落下,只是沐漾有杜涵照看着,她便跑去了未央阁陪沐染。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陌琰没有随沐染归宁这件事。 沐染出宫最早,但到了这个时候,华词和尉迟禧也该抵达府邸了。 归宁对于翾钥国的女子不是小事,关乎着三位新晋妃嫔的荣宠的关键人物的去向自然给外受人热议,陌琰扶着华词下马车的场景给那些早就躲在黑暗小疙瘩里的阿婆们不小的震撼,七嘴八舌下,没一会儿就连沐府的下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原本沐漾还没注意到这件事,知道明柳低声在耳畔说着,她才发觉沐染今天是一个人回来的。思及至此她便冷哼一声,封后?封后又怎样?连归宁都不愿意相随的人,就算许她皇后之位又如何?! 杜涵正站在窗口看着屋外凋零的枝头,听见她不屑的冷哼转了过来,“她倒霉你很开心?” 沐漾脸上的鄙夷不加掩饰,直直的看向杜涵,“妾身也想问问,她的事你很关心?” “你管不着。” 沐漾不看他,“妾身也不愿意去管,只是还请杜少爷不要对家妹抱什么心思,她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 话音未落,眼前猛然袭来一个黑影,沐漾的喉咙被紧紧的掐住,不留一丝缝隙,杜涵的大掌下发出可怕的吱吱声,他危险的眯着眼,嘴角噙着一抹阴森森的笑,光线透过发丝的间隙凌乱的散在沐漾惨白的脸上,“光说我了,沐大小姐心里装着的又是谁?你当我不知道么?!” 杜涵厌嫌的丢开她,语气嘲讽冷厉,“不是谁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生来就是麻雀的命,怎么也变不成孔雀。”言罢拂袖大步离去。 沐漾被杜涵的一提一放弄得发鬓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跌坐在桌旁,满桌的汤水晃荡得溅了出来,油腥点点印在精致的衣衫上。 “明……”她刚开口又顿住,没有把守在门口的婢女叫进来,只一个人静静的擦干净。 而门外的明柳终于忍不住敲敲门,“夫人,你还好吗?” 方才杜涵的声音她不是没有听到,但沐漾没叫她,她又不敢贸然进去,可里面这么安静,实在让人担心。 沐漾清清嗓,“进来吧。” 明柳进去,见沐漾端坐在桌旁,静若泰山十分淡定。 “少爷呢?”她开口就问。 明柳咬咬唇,“少爷走了。” 沐漾一顿,随即笑了。 他怎么可能有耐心陪自己演完这场戏呢,始终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无爱,亦生不出恨。 …… 未央阁 沐染吃完饭后便让罗舒媚去忙自己的,和冰儿福安闹了一会儿后,她对青蓉淡淡道:“本宫难得回府,你领了包袱里的银子下去,赏给各房下人,叮嘱他们好好做事,这里有冰儿和福安伺候就够了。” 语气间满是不容置喙,青蓉一边讶异这位婧妃娘娘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样子一边乖巧的点头,“是。” 小宫女刚走,沐染立刻换上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外人都走了,咱们也该行动了。” 冰儿忙问:“娘娘想做什么?” 福安接口道:“娘娘肯定是还没吃饱!” 沐染瞪他,“本宫,当然是要去做坏事。” 180、被爱的和不被爱的 皇上,本宫不干了,180、被爱的和不被爱的 我曾想象过你穿嫁衣的样子,大红色的长裙正如你如火般的性格,不羁,热烈,执拗,燃烧着张扬着,无法阻挡。爱睍莼璩你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一眼望过去便让人再难以忘记的漂亮,清澈到极点,美到极致,当你绽放出笑靥的时候,天地都可以为之倾倒,那般震撼人心的唯美,那样一闪而过的绚烂,比天边的晚霞还让人谓叹。 但是当我掀开红盖头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那上面有你对我绝不会有的期待,也有你对我绝不会有的娇羞,还有你绝不可能有的顺从。 因为红盖头下的那是沐漾。 杜涵站在未央阁的门口,神色漠然的看着那一丛凋零殆尽的茉莉,空气中早已不再有那清雅的香气,却隐约有冷冽的香在飘荡。 冷冽如沐染,他想。为什么没有离开沐府,而是来到了这里,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脚不受控制的走向这边,又不受控制的在这里停下。 “吱呀——” 身后传来三三两两的笑闹,沐染清脆的笑飘入耳畔,杜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转过身。 福安最先发现他,戳戳沐染。 沐染正忙着和冰儿拌嘴,不耐的转过头,然后猛地顿住。糟了糟了,这丫的不会是来寻仇的吧?那怎么可以!难道出宫一趟,她还有大事要办,没时间瞎扯! 思及至此,她学着太后常见的样子,捋捋头发微扬起下巴,语气略带不满,“见到本宫为什么不行礼?” 杜涵看了看她,微微勾唇俯下身,“臣参见婧妃娘娘。” “嗯。”沐二小姐冷淡道,“本宫还有事,你自便。” 说完正准备开遛的她被杜涵的一句话叫住,“娘娘你做贼心虚么?” 沐染怒:“本宫面前你胡说什么?” 杜涵笑了笑,“娘娘不穿宫装就罢了,但一袭男儿打扮是做什么?” 沐二小姐这才想起来,她为了上街方便,已经把衣服换了。 沐宸苑和沐啸海都不在,罗舒媚忙着管事没空顾她,沐漾恐怕连见都不想见她,既然如此她溜出去半把个时辰也不打紧,但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就让人头痛了。 氧化钙!她暗骂,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面对陌琰都没这么心烦,偏偏她最受不了人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而且还是在她有事的情况下。 “本宫想干什么你管得着么?有事说事没事滚。”她恶狠狠的说。 “臣想跟娘娘喝杯茶。” “没空。”她想都不想,眼看天色就不早了,她哪有时间和他喝下午茶。 “臣可以等娘娘有空。” “那你就接着等好了。”沐染转身拉上冰儿和福安就走。 连连快走到沐府后门,福安悄声道:“娘娘,杜少爷没影儿了。” 沐染哼了哼,“没影儿就好。” 杜涵这人越来越怪异,明明大婚前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听到沐染两个字就恨得牙痒痒,今天却这么莫名其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喃喃。 福祥街 沐染在一个屋檐下来回踱步许久,不安的搓着手,眼神漫无目的的四处扫荡。 冰儿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轻声问道:“娘…公子,你在找什么?” “啊?哦,没什么……” 虽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还是想碰碰运气。 这里就是萧子戚给她暖玉的地方,昨天晚上她就是打算出宫来这里见子唯,没成想竟落到了昭阳殿的房顶,和陌瑾打了个照面。整整一夜加半天过去了,不知道子唯还有没有耐心等她。 “大哥哥。”一个小女孩扯了扯沐染的裤脚,沐染低下头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膝盖高的小姑娘,蹲下身问:“你找我?” “嗯。”小女孩点点头,“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罢塞了一封信给沐染。 子唯! 沐染忙问:“给你信长什么样子?他人呢?” “这是一个高高的大哥哥给我的信,长得嘛,很像酒馆里的说书人说得那样,又高又大,比隔壁那个狗蛋好瞧多了……”小女孩舔舔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今天一大早,天没亮我娘就叫我出门买豆浆,天冷着呢,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大哥哥就站在着儿,脸都冻青啦!然后他递给我这封信,还给了我一锭银子,说让我在这里守三天,夜里就让我娘来守,若见到有人在这里等人,就把这封信交给那人。” “还有呢?那人还说了什么?”她又追问道。 “大哥哥说,说……”小女孩苦恼的想了想,磕磕绊绊道,“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其它的你看了信就明白了。” 沐染一惊,小女孩什么时候跑走她已经不知道了。 这个这个,月上柳梢头什么的,是情诗啊,子唯对她发什么神经? 冰儿推推她,“小姐,先看信吧。” 沐染连连应声,忙打开信。 家父突一病不起,家中无人照料,子戚和弟弟须离开京都一段时日。子戚愧对沐二小姐,只要沐二小姐愿意,待子戚重回京都之时,就是迎娶沐二小姐之日,暖玉为证。 萧子戚 沐染心头一跳。 她没有想要他娶自己啊…… 虽然说这么做有些没心没肺,但她真的只把萧子戚当师父来敬重,从没有过旁的想法,就连暖玉,也是当师父送徒弟的小玩意儿收下的,如果早知道……“诶呦,我当初干嘛要收下啊!”她苦恼的猛拍脑袋。 这就是手贱的下场啊啊啊! +小v:实在不知道怎么看咖啡赠送记录,对不起啊亲们,在这里统一大鞠躬了~大家看文愉快吧!+ 181、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皇上,本宫不干了,181、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冰儿忙拉住她,“公子这是做什么啊。爱睍莼璩” 福安附和道:“可不能再打了,这脑袋再打可就没救了啊。” 沐染瞪他,抬起手臂粗暴的箍住他的脖子圈在腋下,冷冷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冰儿在一旁看了直笑。 三人在路边闹了一会儿,忽然福安戳戳她,神色怪异,“公子,你看那是不是杜少爷……” 沐染抬头看过去,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面具摊前佯装挑面具的男人不是杜涵是谁。 冰儿紧紧皱起眉头,不安地说:“奴婢看这杜少爷今天似乎有些不正常,不然公子先避避吧,我们来挡住他。” 沐染摇摇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刚好事都办完了,“本宫请自家姐夫喝杯茶又何妨。” 福安点点头,朝杜涵小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杜涵看看这边,两人一起提脚走过来。 期间杜涵一直死死的盯着沐染,大有把她瞪出一个洞的趋势。 沐二小姐则修炼的十分到家,无比淡定的站着。 冰儿不动声色的往沐染斜前方迈了迈,杜涵一有动作她就会扑在沐染前面替她挡下。 杜涵这次主动俯身行礼,“臣参见婧妃娘娘。” “嗯。”她漠然的哼了哼,“本宫也累了,杜少爷陪本宫到芙华阁听歌曲儿喝杯茶如何?” 杜涵深深的看了看她,“是。” 沐染带着冰儿和福安转身朝福祥街尾的芙华阁走去。 杜涵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时飘起的白色袍脚,轻轻的拂过长满了绒绒青苔的夹杂着些许未曾融化的白雪的灰砖,仿佛那一刹那间,无数斑斓的花纷纷绽放,灰色的砖块,竟比彩虹还耀眼。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回神时沐染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 芙华阁 沐染其实没来过这地方,虽说她和这里的大当家极熟。 若说菊花楼是繁华,那芙华阁就是清雅。管弦笙箫四起,却没有一点点杂乱,此起彼伏间,竟比一般的乐谱还美妙奇异。 “师父果然充满了过人之处…..”她低喃。 这时杜涵已经走了上来,她微微侧过身看向他,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有些讥诮,“实不相瞒,本宫从没来过这里,不过杜少爷流连花丛得如鱼得水,想必能为我们挑个好位置。” 杜涵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许久才僵硬着随便指了个座位。 沐染看了看,带着冰儿和福安朝那里走过去,杜涵慢吞吞的跟上来,才一落座,一个丰腴的女子含笑走过来,“二位客官,想听曲儿还是吃饭?” 沐染淡淡道:“上些小菜,我们就坐这里听曲儿了。” 女子盈盈一笑,“客官今日运气不错,不仅能听子朴姑娘奏琵琶,还能看子衿姑娘伴舞。” 沐染微微挑眉,女子笑着退下,杜涵这才说道:“子朴和子衿是芙华阁有名的优伶,前者以琵琶名动天下,后者舞技超群。” 沐染啜了口茶,慢慢地说:“姐夫对这些真了解。” 杜涵身子一僵,很明显是被那个称呼吓得不轻。 沐染微微笑了笑,“本宫是女子,所以懂女子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杜少爷的名气在京都可不小,往往流连花丛又带回一串花和蝴蝶。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天底下女子皆以夫为天,自然也盼望得到夫君的垂怜。姐姐虽比不上尉迟大小姐是侧妃,但好歹也算是有名有份,八抬大轿抬进杜府的沐府嫡大小姐,就出身来看,没有半点逊色于尉迟大小姐的地方,更不必说底下那一干排不上号的侍妾。 “本宫没有想要干预杜少爷家事的意思,只是出于一个妹妹对姐姐的维护,毕竟姐妹情谊来之不易,之前种种如同过往云烟,往后还请姐夫多多照顾姐姐,沐染谢过了。”说罢仰头一口干尽杯子里的茶。 说到底她还是没办法就这样对沐漾弃之不顾,既然她现在有了可以仰仗的权利,为什么不拿来为家人谋点福利? 杜涵带着一丝莫名的笑看着她,转着手里的茶杯一言不发。 沐染站起身说道:“本宫乏了,先回去了,杜少爷请便。” 杜涵还是没说话。 沐染转身离开,才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我以为,你请旨升为侧妃,是真的有想好好和我过日子的。” 沐染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他,“你在说什么?” 杜涵置若罔闻,“哪知道,新婚之夜红盖头下的女人不是你,居然是沐漾。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你终究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的不一样,又怎么可以用寻常人的想法来衡量你的想法。” 沐染惊讶的看见杜涵眼里一抹极为熟悉的神色,他说:“如果一切重来一次,我请旨娶你,你愿意嫁给我么?” 想起来了,这种神色…她在萧子戚眼里见到过。 一颗心忽然前所未有的怦怦跳起,她倏的转过身背向他,深吸口气,道:“没有这种如果。”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存在如果这种说法。 +小v:大家看文愉快!+ 182、丞相大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182、丞相大人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杜涵望着已经登台的子朴子衿二人,忽然勾起一个惨淡的笑。爱睍莼璩 你穿着烈烈嫁衣的那天,我也穿着火红的长袍,但一个转角而已,你就走向通往我的生命的另一个方向。 这是意外,或是人为,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偏执的人,一直都是。 杜涵霍的站起身,动作迅速得让台上的二人皆为之一顿,台下的其它看客纷纷出言抗议,子朴回过神微微一笑,轻抬手腕,一串音符流泻而出。 满室叫好声中,杜涵匆匆离去的身影不被任何人所注意。 沐染悠悠踱出芙华阁,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四处逛逛,忽然手臂被人猛地攥住,她蹙着眉转过身,看向来人,“杜少爷,对本宫这么放肆,请问你在找死么?” 杜涵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她,眼底是难以忽视的愤懑和不甘,不顾一切的冲她吼道:“沐染,告诉我,为什么明明你逃了婚,从中作梗取代了沐漾,还能那么若无其事,没有半点愧疚?!” 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所有人为之一愣,但这个所有人里却不包括沐染。 她很淡定的看着杜涵,仿佛早预料到之前的平静只是为了酝酿更强烈的爆发。 杜涵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挖了自己家祖坟的人。 明明狠狠的伤害了别人,却还这么没心没肺,面对沐漾时理直气壮,面对他时更是盛气凌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沐染平静地说:“不论过程,结果是本宫已经可以凌驾于你之上,既然如此本宫为什么不能盛气凌人?至于沐漾,本宫没有欠她什么,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 杜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沐染从他手里挣开,漠然的看着他:“杜少爷你也不小了,人世间的冷暖见得不比本宫少,难道还以为世上还有什么良善之人么?”顿了顿,她说,“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本宫。” 说完转身就要走,杜涵却不依不饶的又扑上来,动作快得冰儿和福安都来不及反应,愤怒的火花火星四溅,“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他抬手狠狠掐住沐染的脖子,“既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谁他妈跟你一起下地狱! 沐染抬手就是一拳,没想到杜涵灵巧的躲开了。 愤怒的杜少爷没有丝毫理智可言,一只手捏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控制住她暴力性的双拳,可惜沐二小姐被萧子戚教导得很阴损,抬腿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腿,冲着小杜涵直直的踢去! “嗷————” 杀猪般的叫声在福祥街上绵延不息,这回想不被关注都难了,杜涵疼得弯下腰,脸色爆红,比猪肝还猪肝,手上自然松开了。 获救的沐二小姐迅速跳开,在一边也没好多少的猛咳嗽。 这种一男脸红捂老二,另一“男”剧烈直咳嗽的剧情,很容易让人想歪,现成的热闹自然引来了无数围观人群,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头还有一个极为妖孽的真男人。 沐染无意间的一瞥就发现了人群中看得正高兴的丞相大人——苏沅澈! 久违了的苏大丞相此时抱着手看的正起劲,神秘兮兮的把食指放在嘴巴前。 嘘你妹!快来解救我! 苏大丞相摇摇头。 沐染气得没吐血。 杜涵缓过最初的那一阵,终于能够直起身来,他虚弱的走过来,妄图再次桎梏住沐染。 这回丞相大人终于看不过去了,他走过去拉过沐染护在身后,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杜少爷在大街上做什么呢?难道杜少爷不知道这位是翾钥国的婧妃娘娘,即将行册封礼的皇后么?” 说罢他凑近杜涵,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她不是你能觊觎的,滚吧。” 杜涵浑身一抖。 苏丞相带着沐染扬长而去。 +小v:嗷——————这是求收藏的嚎叫。+ 183、。。。 皇上,本宫不干了,183、。。。 华府 翾钥国的第一代皇帝立国时,翾钥国就有三大家族各司其职,势力不可小觑。爱睍莼璩这三个家族分别是尉迟氏、华氏和杜氏。 尉迟氏和华氏主管兵力,杜氏则以强悍的商贾跻身于此列。所以相比起陌琰登基时才渐渐发展起来的沐氏,起步应该算晚了,但现在沐氏却能取代华氏,原因不过是华老将军的逝世。不得不说,华老将军这辈子做的最让人谓叹的决定,就是晚射了几年,然后又把晚射的那几个保护的太好,所以老来得子的他,并没有那个子嗣已经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包括华词的哥哥,华赋。 从名字就听得出来,华老将军原本并不打算将华词和华赋培养成战神之类的人物,但可惜的是,他活得不够长,没办法将他们保护得滴水不漏。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沐啸海也开始谋划着让沐宸苑去尝尝兵戎相见的滋味了,战场上的厮杀,总能挑起人类内心深处的兽xing。 而现在,华赋似乎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才十五岁,就已经要担起一个家族的重任,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不容易的是这是一个在战场上咆哮的家族。 华府的书房格外大,只是不知道那里头装的是兵书还是诗词。 陌琰坐在木椅上,打量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很白净,很文雅的样子,不同于沐宸苑,那是阳光开朗,而这是从里到外散发出的安静内敛,极其细腻的男子。 “爱卿真的这么想?”陌琰淡淡的问。 “是。”华赋垂着头。 “爱卿,你可想清楚了,如今华氏一族只剩你这个嫡出,战场上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会丧命,即使只留你妹妹一人在世上无人照顾,你也不会后悔吗?” “妹妹已经入宫,臣了无牵挂。”顿了顿,他说,“与其让臣一直缩在家族的羽翼下,让华氏一族在臣手里苟且,臣宁愿为翾钥疆土抛头颅洒热血。” 陌琰看看他,随意的点点头,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爱卿有心,朕一定嘉奖。” “臣,谢主隆恩。”华赋重重地说。 “咚咚咚”华词站在书房门口轻轻叩门,“皇上,哥哥,臣妾做了些点心,大家一起尝尝吧。” 华赋看了看陌琰,后者随意的点点头,华赋起身去开门。 华词端着食盘站在门口,嘴角含笑婷婷而立。 华赋端过她手里的食盘,语气温柔:“娘娘都做了什么?” 华词挤挤眼睛,“紫薯糕,哥哥最爱吃的。”俨然一副俏皮妹妹的样子。 她拿了个盘子,夹了一块紫薯糕盛在里面,送到陌琰面前,“皇上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臣妾亲手做的。” 陌琰神色漠然,看着那块通体晶莹的紫薯糕半晌,道:“朕不饿,你和你哥哥吃吧。”言罢起身大步离开。 华词微垂下头,把盘子递给华赋,“那就给哥哥吃吧。” 华赋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真是……” …… 沐府后山 陌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华府,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里。 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见到什么他都能联想到沐染,看见华词保养得无比细腻白皙的手,就像看到了沐染被炙炉的火光映衬得微红的手腕,看到紫薯糕泛着晶莹的紫色,,就好像看到第一次见面时沐染穿的淡紫色长裙。 很漂亮的颜色…很漂亮的人。 然后,又不受控制的来到了这里——他们初遇时的池塘。 有人刺杀他,他追着刺客到了这里,正准备了结那人时,沐染突然冲了出来。那时他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这女人好聒噪,然后她呼救,他阻拦,最后两个人竟一起跌入水里。水下的事,就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沐染这个人,似乎真的很不同,很难琢磨。 或许他应该换一种方式,就不会这么受挫了。 “诶……”陌琰谓叹一口气。 忽然,很想抱抱她。 +小v:大家看文愉快+ 184、煮酒论相公 皇上,本宫不干了,184、煮酒论相公 陌琰这个皇帝,向来想一出是一出,此时的他毫不扭捏,熟门熟路的往未央阁摸去,也不管出宫前两人是不是才吵了一架。爱睍莼璩 而此时的未央阁,人去楼空。 沐染已经进宫,这里的下人除了冰儿和福安外都被悉数调开,可这下连这二人都被沐染带了出去,能见到人才有鬼。 这下子皇帝大人很不高兴。 他兴冲冲的来,最后一个人都没有! 青蓉就在这十分不巧的时候回到了未央阁,见到门口那穿着靛蓝色长袍的身影时,生生愣住,连行礼都忘了。 陌琰的帝王气场顿时又冷了几分,他微侧过头睇着青蓉。 小丫头被吓飞的神又被吓回来,匆匆跪下语气惊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娘娘呢?她人哪去了?!朕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吗!”皇帝大人越发的暴怒。 青蓉吓得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索,“奴婢…奴婢,娘娘吩咐奴婢打点好府里事务,奴婢回来时,娘娘已经不在府里了。” “她去哪了?!”皇帝大人愤怒得想杀人。 沐染这个…这个不安分的死丫头!能让她出宫见见家人已经很不错了,出宫前和他耍性子他姑且不计较,出宫后不乖乖待在家里居然还敢去外面乱跑!害得他想见她都见不到。 青蓉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她没听错的话…皇上是在磨牙吗…… “皇、皇上,不然奴婢去……” “不必!”陌琰粗暴的打断她,转身拂袖而去。 不见就不见,最好永远都别死回来! “咣当!”木门被重重的砸上,又重重的弹开,来回晃了两下又无精打采的停住了。 青蓉瑟缩着身子,直到陌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吐出一口气。 “天呐,多久没见皇上这么生气过了…”她喃喃,“可是娘娘只是出去转转而已,而且还带着两个下人,也没什么啊,皇上为什么这么生气。” …… “阿嚏!” 苏沅澈蹙眉,“这酒凉了,让下人去热一热吧。” 沐染点点头,“不一定只是酒,你说会不会有人在骂我?” “杜涵?” “有可能。” 苏沅澈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促狭,“你还真把京都有点来头的人都招惹了。” 沐染拿过酒白他一眼,“你当我愿意啊?要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次原本就打算彻底逃开京都的,哪知道皇上又来那么一出。” 苏沅澈脸上闪过不自在,端起酒杯默默的喝着没有答话。 沐染看看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 “觉得对不起本姑娘?”她挑眉。 苏沅澈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 “你放心,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常风是皇上派去的吧?” 苏沅澈沉默,点点头,“皇上在这件事上,处理得极混乱,连我都不明白他的真正想法。” 沐染深吸一口气,“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顿了顿,“我还要感谢你,当时我和那位公子说了那么久,常风一直站着没动手,是你让他手下留情的吧?不然他一早就打过来了。” 苏沅澈又沉默,又点点头。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沐染端起酒杯敬他,“好朋友,果然你最挺我。” 苏沅澈妖孽的勾唇,一口干,“那当然。” “话又说回来,杜涵忽然对我那么奇怪,也让我很困扰…你说他会不会图谋不轨啊?”沐染担忧的蹙起眉。 “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说话莫名其妙,居然说什么,重来一次,我愿不愿意嫁给他?!还说要拉我一起下地狱。”沐染斟满酒,“你说他是不是被沐漾和我调包的这件事给吓傻了啊?” 苏沅澈想了会儿,眼底忽然一亮,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酒,“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啊?” 丞相大人轻笑,“真迟钝。” “啊??” “迟钝些也好。”他晃着酒盅,“皇上有福了。” “啊???” 这时下人把热好的酒送上来,热气腾腾泛着醇醇的酒香,沐染把酒握在手里,顿时手心一片温暖,“咱们这算不算煮酒论英雄?” 苏沅澈噙着一抹笑,“我觉得我们应该煮酒论相公。” +小v:大家看文愉快~+ 185、奇葩 皇上,本宫不干了,185、奇葩 沐染呐呐道:“论什么相公啊…” 苏沅澈睨着她,“本相问你,皇上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归宁啊?” 沐二小姐眨眨眼,指指窗外,“你看天气真不错,适合…” “适合扯皮?”丞相大人瞪她,“小妮子跟我还敢不老实!” 沐二小姐委委屈屈,“我真的不好说。爱睍莼璩” “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吃醋吗?”苏沅澈嗤她。 沐染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婧妃娘娘,本相有没有说过,你的心思真的很好猜。” 沐染颇为惊讶,苏沅澈当然没说过,陌琰倒是说过。 这两人真不愧是好兄弟。 苏沅澈直直的看着她,那眼神就是在逼她坦白。 沐染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皇上,弱水三千不可能只取一瓢,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对我,拥抱,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每天早上都能见到他,每天晚上也能见到他,一起同桌吃饭,一起嬉笑怒骂,一起并肩看朝阳和晚霞,和他分享整个人生,做彼此唯一的依靠,从身到心的忠诚,灵魂深处的灵犀。 苏沅澈放下酒杯,静静的看着沐染半晌,“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其实你对皇上,不是没有感觉吧?”苏沅澈挑眉。 沐染迟疑一会儿,点点头,对苏沅澈她不想隐瞒什么,“一开始确实没什么。 “我和皇上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不愉快,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种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霸,冷血无情,没有丝毫同情心可言,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陌琰…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那次幽野森林遇刺,他护着我滚下山崖,为了我连命不要,甚至骗我赶快走,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蒙面人。后来我无数次庆幸,幸亏我又赶了回去,不然无论结果如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至今日依然记得陌琰浑身是血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当时无助的心情记得也很清楚,在那一刻心底渐渐清晰的想法,她也没有忘记过。 很多事情,其实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明白,但还是有很多人需要想一辈子,甚至都想不明白。 你究竟爱谁,谁究竟爱你,这种事情也许没有什么值得探讨的,因为,不管你爱或不爱,你都遇到了,然后,热情相拥。 “皇上知道吗?你的想法。”苏沅澈问。 沐染摇摇头,“我没有说过。” “你为什么不说?” “我说原因你别生气啊。” 苏沅澈不耐的点点头,“快说。” “……我觉得皇上对我,也许不像我对他这么单纯。” 苏沅澈的脸忽然一白。 “有时候我觉得他在看我,又觉得他不是在看我,就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一样,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对我是认真的,因为眼睛不会骗人,他为我舍命也是事实,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苏沅澈迅速抬起酒杯仰头一口干尽,“你别想太多了。” “你也别喝这么快,容易醉。”沐染说完自己也猛干了一杯。 苏沅澈笑笑,“咱们半斤八两吧。” “……” “……” “其实……”苏沅澈蹙着眉头。 “嗯?” 苏沅澈望着沐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该怎么说,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伤害吧,这里头的真相,实在太不美好了。 “你要说什么?”沐染问。 苏沅澈想了想,说:“一个人犯了错你会不会原谅?” “这就要看情况了。” “什么情况?” “如果那个人触犯了我的原则,我想我会很生气的。” “然后呢?气完还有谅解的可能吗?” 沐染狐疑的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净问些怪问题?” 苏沅澈一愣,搔搔头说:“还不都怪你,本相原本是要去香茗楼的,结果碰上了你,又去不成了。” “香茗楼?”沐染挑眉,“你居然还高雅得会品茶。” 苏沅澈笑眯眯,“那是春楼。” “……” “本来都和小桃花约好了的,结果又…” 沐染一个靠垫砸过去,“滚。” 春楼?!她果然低估了这个种马,泡茶?泡美眉还差不多。谁能告诉她,她怎么净遇上些奇葩! +小v:一边看another一边写东西真奇怪,觉得自己写的都成鬼片了...啊拉拉看文愉快啊大家+ 186、为我玩坏了的评论后台默哀三秒 皇上,本宫不干了,186、为我玩坏了的评论后台默哀三秒 望着手里的酒杯微微出神,沐染猛地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是她忘了问! “昨天在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沅澈一顿,“没什么……” 沐染一拍小几,怒道:“你们还要瞒我!明明我算半个当事人,却连当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像话吗?” “皇上觉得像话就成。爱睍莼璩”苏沅澈撇撇嘴,“你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不想你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毕竟镇国公也是极其年迈的老人家,这么一撞估计把剩下吊着的那口气也给撞没了,要是真这么挂了,你还不内疚死。况且,这件事发生在前朝,你知道了除了徒添烦恼也没什么意义。” 沐染蹙眉,“但我还是应该知道不是吗?” 满朝文武百官纷纷进谏,就说明她的确还不足够好,明明是要打算一起到老的人,怎么可以把一切都丢给陌琰,她自个儿乐享其成。虽然说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但她更想和他患难与共,风雨同舟。 “苏沅澈,”她定定的望着对面的男子,“你会祝福我们吗?”就算有千百种理由横亘其中,就算被天下间所有人矛头直指,“你会理解我们的,对吧?” 苏沅澈点头,毫不犹豫的说:“本相…挺你。” 沐染甜甜一笑,“既然如此,我现在好想见他,你带我去好不好?” “……” “拜托啦,我一个人去华府真的很不方便,让人知道又要说我争宠了,但如果你也去,就可以说是丞相找皇上叙旧啊!” 苏沅澈无语,“你想得还挺周到。” “那当然。”沐二小姐落落大方的接受赞美,“本宫多细心啊。” “细心的娘娘,本相不想去。” “为什么?”沐染奇道。 “我香茗楼的小桃花还等……”话没说完苏沅澈就传出一声哀嚎,沐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到他面前,恶狠狠的拧着丞相大人的耳朵,“小桃花?你怎么不说小菊花?!我看你今天也去不了香茗楼找你的桃花朵朵开了,不如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命人送过去,也算是慰藉你那遍地的小野花失望凋零的心,如何?!” 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重色轻友到苏沅澈这份上,他也算是圆满!可惜碰上了沐二小姐这女土匪,丞相大人的圆满注定要缺个豁儿。 于是乎,风流丞相在土匪小姐的威逼利诱下,敛起了风流收起了风sāo,认命的放弃那朵传说中的小桃花,在寒风中凄凄惨惨的一步一崴的走向了华府。 苏沅澈基本不怎么上华府溜达,这个日益落魄的家族和他的利益关系不大,他向来也懒得搭理,可今天他难道上.门一回,却被告知陌琰不在府上。 沐染的小脸黑了。 苏沅澈的小脸白了,完了完了,陌琰不在,沐染这死丫头不拿他出气才怪。 沐染的发散性思维却不忍不住奇幻起来,她想,是不是华词见她来了,不想让她见皇上,所以才这么说的?毕竟陌琰不像是好动的人,这种时候他应该懒懒的小憩或是做.爱做的事,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更不大的是陌琰四处溜达。 见她的眼底带上几分探究,苏沅澈微咳了一声,凑近她小声道:“你别瞎猜,说不定他已经回宫了。” 回宫?沐染蹙眉,这也有可能。 “你现在要回宫吗?” 沐染想了想,摇摇头。 难得出宫一趟,这次一过,不知道又要在那厚厚的宫墙里待多久才能出来透透气,反正她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和陌琰说,还不如先爽一番。 苏沅澈见她兴致阑珊,起身对华府的家仆道:“本相还有事,先走一步。” 家仆忙说:“大人请留步,少爷很快就出来了。” 明明才两句话的功夫,怎么就等不下去了呢。 “不必。”丞相大人衣袖一挥,“告诉你家少爷,多谢款待。” 家仆无语问苍天,端上来的茶您连盖子都没打开过,怎么就多谢款待了…… 苏沅澈携沐染出了华府,这才问道:“你现在想去哪儿?” 沐染偏着头想了想,问:“京都有什么好玩的?” “多了去了。” “那你带我去玩个最好玩的吧。” “你确定?”丞相大人诡异的笑。 “嗯嗯。”不明真相的沐二小姐天真的点点头。 “好!跟我来。” 纯洁如小白兔的沐二小姐完全没明白苏沅澈为毛突然笑得如此猥琐,但一心扑在玩上的她也没想太多,径直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朝着华府右边走去的时候,华府左边的轿子里,陌琰气冲冲的下了轿。 ——两边的人都没看见对方。 +小v:我好忧桑,评论后台被我玩坏了,显示的是n久以前的,然后小说网页上,新的留言也没能出得来,导致...我完全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啊啊啊啊!这种知道你们留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你们留了什么的感觉真让我想虐主角!咳咳,好吧,还是祝大家看文愉快。+ 187、从前有个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187、从前有个人 从前有个人,后来他贱死了。爱睍莼璩 沐染咬牙切齿,腮帮子吱吱响,“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苏沅澈耸耸肩,“这里就是我觉得京都最好玩的地方。” 沐二小姐深吸一口气,又吸一口气,好吧她忍不下去了,一拳打过去!落空了?! 丞相大人比她想象中要灵敏,狡黠的笑笑,“小染儿,你….哦!!!” 今天第二次,因为同一个女人,两个不同的男人在街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 沐染收回腿,冷冷的看着捂着老二疼得大汗淋漓的苏沅澈,“我?我怎么?太慢了?”她冷哼一声,“速度慢又怎样,只要能击中要害就够了。” 苏沅澈这个混蛋,想死的心停不了是吧?她抬头看看面前那个金光闪闪的牌子,和牌子底下无数媚眼如丝的女人——香茗楼? 妓院! 沐二小姐被气得不轻,丞相大人也疼得不轻。 男人的老二…实在金贵得很啊,沐染这个女人到底是被怎么教育出来的?!能随随便便就踹那儿吗! 沐二小姐冷冷的看着他,抱着手也不帮忙,任苏沅澈一个人疼得低低yinyin。 就没见过带着个姑娘泡姑娘的男人,苏沅澈到底要不要脸啊!他不要她还要呢。 而这时的丞相大人恨恨的想,不喜欢春楼是吧?好,看在你这一脚的份上,今天本大人就是绑也要把你给绑进去!诶呦…他的子孙根啊,等会儿肯定是办不了事了。 香茗楼门口那一干柔若无骨笑语盈盈的姑娘们,终于站不住了,大冬天里穿着薄薄的裙衫衣袂飘飘的拥过来,娇声道:“诶呀~二位少爷,怎么站这儿不进去呢~” 苏沅澈慢慢直起身来,斜睨着沐染。 后者脸色不是很好看,倒不是生气,而是头昏。 她的鼻子本来就比较敏感,太香太臭的味道都会让她受不了,那种感觉就像鼻子里塞了一把刀,生生的割着疼,但现在已经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了,她快吐了有木有! 这种香到发臭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料再便宜也不是这么个不要钱的喷法,她纳闷的看看苏沅澈,这厮看上去比她还难伺候,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后者抓抓头,裂唇一笑,“嘿嘿嘿。” 这就受不了了?哼!他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死丫头,琰那边…等他爽了再说吧。 伸手一把攥住沐染的手臂,苏沅澈轻佻的语气尾调上扬,“姑娘们,还不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一群脸白得过分的女人纷纷娇笑,声音比糖还腻,“知道啦~~” 沐染下意识一抖,正想躲开那一群猛虎下山般的女子,冷不防被苏沅澈往前一推,正正的撞上最前面的姑娘…的胸上! 沐二小姐老脸都羞红了,哪只那个姑娘伸手把她的头又使劲按了按,娇滴滴的声音激起她一片寒颤,“公子,你好讨厌啦~” 沐染:“……” 苏沅澈:“……” 路边看客,“……” 这到底是谁讨厌。 丞相大人默了一会儿,凑近沐染小声道:“本相要去找小桃花,反正你现在是男子装扮,不然先玩着吧!” 玩你妹! 你特么逗我吗?! “本相很快回来。” “你这个…”王八蛋! 最后三个字还没脱口,丞相大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浑身僵硬的沐二小姐,被一堆散发着冲天脂粉气的姑娘,或搂或抱或挤或摸的弄进去,该占的,不该占的便宜,全被占了。 苏沅澈,老娘祝你长痔疮,她扭曲的想。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苏沅澈没回来,沐二小姐喝光了一壶茶,大腿被蹭了两下,脖子被蹭了三下,“胸膛”被蹭了无数下。 虽说她的有点平,但她们真的摸不出来她货真价实的胸吗?!沐染郁闷的想。 ……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 苏沅澈没回来,沐二小姐拼死挣扎保住了外衫,可怜兮兮的提住裤子。 苏沅澈这个乌龟王八蛋什么时候死?沐染忿恨的想。 …… 两顿饭的时间过去了… 苏沅澈还是没回来,沐二小姐已经要被这群极其饥渴且耐力十分好的女人给扒了,外衫早已被撕得破破烂烂,里衣还算完好。 她可不可以说自己是女的,但说完会不会被这群失望透顶的女人奸尸?沐染满头大汗。 …… 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想杀人。 苏沅澈,你以后最好不要让老娘碰上你,不然我就是死也要把你的头掐掉! 用尽浑身力气挣开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沐染发狠的一拍桌子,“够了!” 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伸手摸向腰间的钱袋,钱袋…钱袋! 啊,她一囧,想起来了,她已经不带钱出门,很久了…… +小v:囧囧囧~收藏啊收藏~+ 188、 皇上,本宫不干了,188、 “啊哈哈…”沐二小姐干笑着摸摸头,“这个这个……” 一干女人紧盯着沐染,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眼前这位“少年”抓耳挠腮的样子,落在她们眼里,就只有一个意思——没带钱。爱睍莼璩 一个一直热情过度的女子,忽然冷下了脸,果断的拉起已经被自己褪到手臂的衣服,遮住细嫩白皙的肩膀和大片迤逦的春光,一改娇柔的声调,声音微冷,高贵冷艳,“这个恩客,咱几个陪了你这么久,不说别的,辛苦费是不是该有点?” 沐染继续嘿嘿嘿的傻笑,心说你这么机智做什么…“这个辛苦费确实…” 冷艳女伸出一只手打断她,“拿来吧。” 拿不出来怎么破!沐染眨眨眼,“其实......” “没钱?”冷艳女再次打断她。 沐染缓缓点头,对面一干女人脸色瞬变,她忙说:“别、别冲动,其实我是和苏丞相一起来的,他有钱,他绝对有,而且有很多!你们不要担心……” 冷艳女面带鄙夷和不耐,再一次打断她,“丞相大人每次都人来,也没见他每次都为别人给钱,怎么?你想蒙咱几个?嗯?!” 最后一个字落下之际,那一干女人神色阴沉的纷纷往前站了一步。 沐二小姐艰难的咽了口水,“你们——”忽然她瞪大眼睛,手指指向窗外,惊恐的大叫:“看,飞碟!” 一干女人纷纷望向窗外,沐二小姐猛地翻身从另一个窗口跳出去! 没时间管这是几楼也没时间管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接着自己,沐染紧闭上眼,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只能信命了啊啊啊! “砰!” “诶呦~”沐二小姐呻yin,她冰清玉洁惹人怜的臀bu啊,真tm疼,她默默的又给苏沅澈记上一笔。 照这阵势下去,估计苏沅澈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沐染面前了。 “站住!”“别跑!”“可恶的小贼!!!”此起彼伏的叫骂响彻在沐染身后。一堆提枪夹棒的男人飞奔而来。 妈呀! 沐染顾不得其它拍拍屁股站起来,猛吸一口气踉跄几下开始狂奔。 苏沅澈苏沅澈苏沅澈你这个王八蛋!!! 把老娘骗到这里一个人跑了,害得我堂堂一个翾钥国后妃,竟然还要狼狈的被一群青楼里的打手追着跑!!! 你这个贱婢(注:这不是不顾性别,而是沐二小姐气疯了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什么时候死啊! ...... “皇上,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华词拿起一把珠钗,“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 陌琰微微蹙起眉,记忆中…沐染好像不怎么戴首饰,也不怎么喜欢打扮,出府的时候要么扮成男子,要么蒙上面纱,唯一比较出彩的首饰,似乎就是那根蝴蝶簪,可惜后来还被他拿走了。 不过说起那根簪子…陌琰眉头蹙得更紧,他没记错的话,沐染出嫁前曾说过,要把关于那根簪子的一个消息和自己晋为侧妃做交换。 虽然她确实没成为杜涵的侧妃,但是…皇帝大人舒开眉,他一定会得到那个消息。 “皇上?”华词晃晃珠钗。 陌琰回神,看看她手里的珠钗。 纯金打造的簪子,最尾端镶了一颗莹白剔透的珍珠,闪闪发光,很精致,很漂亮。 “她不会喜欢的。”陌琰神色淡淡,却极为肯定。 “啊?”华词难得的露出一丝疑惑。 陌琰一顿,“没什么。” 鬼使神差的答应华词出来逛逛的提议,大部分是因为沐染私自出府,他居然想着,既然那死丫头那么不安分,他为什么不可出来走走。虽然这之间确实没什么必然联系…但此时的皇帝大人,智商和一个幼儿园孩子无异,哪儿能想到这个。幸好他还保留着基本的思考能力,沐染的首饰向来简单低调,用最简单的搭配和色泽让人眼前一亮,而这种金镶珍珠,不是她的风格。 华词微微敛眸,能让皇上如此失神的,除了婧妃娘娘,谁还有这个能耐。皇上会答应出来逛逛,恐怕和她的苦口婆心也没多大关系。她微微一笑,“看来这里的东西不合皇上的心意,不如去外面看看?” 陌琰心不在焉的点头。 喧喧嚷嚷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层出不穷,而这些,都得益于此时极为散漫的皇帝大人。陌琰早就知道京都的现状是什么样子,所以没有什么太多想法,相反的,他觉得好吵。皇帝大人十分想不通,这么吵的地方,沐染为什么这么喜欢来?而且这里还很挤。 让陌琰有些惊讶的是,就连他身边的华词,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身体下意识的放松,眼角带上了闲适。 “你们似乎很喜欢这里?”陌琰面无表情的问。 华词挑眉,“这是京都,天子疆土,皇上难道不喜欢吗?”你们?还有谁? 陌琰不说话了。 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不到一块去。 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街市的一角,有一个铺着蓝色布料的小铺,一个妇人妆扮的女子静静的守着摊子,和她周围的小贩都不一样。 乱市里的静,比什么都难得。 陌琰朝着那个小摊走去。 189、 皇上,本宫不干了,189、 “公子想买点什么?”女子对陌琰走近的身影轻轻道。爱睍莼璩 陌琰低头看向蓝色棉布上陈列的东西,忽然勾起一抹笑,“这个多少钱?”他拿起一根由红色和白色棉线编成的手链,问。 华词走过来,看看蓝布上的东西,微微挑眉。 这上面卖的全部是用棉线手工编制的手链,手法很繁复,编得很漂亮,配色极别出心裁,出人意料的和谐。而陌琰手里拿的那一串,是红白的配色,尾端挂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很简单的设计,却带着简约的精致。 妇女站起来福身,看了看华词,轻声道:“公子先给夫人试试看吧,这东西还是要看具体效果的。” 陌琰觉得此话很有道理,看看华词,说:“手伸过来。” 后者一愣,惊讶的指指自己,前者点点头。 华词是讶异的,却也是欣喜的,她缓缓伸出白皙的手腕,陌琰轻轻系上去。 不得不说,男有才女有貌,女子娇羞可人,男子玉树临风,两人无疑成了一幅画。 直到…几声怒骂传来,让这画变成了一副动画。 “站住!” “别跑!!” “让一让让一让,救命啊…苏沅澈你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 咦? 陌琰最先发现最后那一个叫声很不对劲,他转过头,定睛一看,脸色顿沉,从华词手上取下红绳,匆匆付了钱以后大步朝声源走去。 而此时的声源——沐二小姐,委实狼狈不堪。 纯白的里衣还算完好,外衫的尾端却破破烂烂,拿在一只手里随着狂烈的奔跑上下挥舞,长发松松散散,发带强撑着挂在发梢,剧烈的颠簸着,脸红得要滴血,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颊留下,剧烈的喘息让她连换气都极为急促,一只脚还趿拉着鞋子,一只脚早已冻得通红。 这家青楼太太太凶残了,派来的打手生生追着她跑了两条街! 她再怎么胆大妄为也开始担忧要是被抓住的话,还能不能保住全尸。 “让开让开!!!”眼看一个灰衣粗布的男人推着一辆堆得高高的木柴的小车直直朝狂奔的她袭来! “快让开啊!”她刹不住车! 男人很明显被高堆的木柴挡住了视线,她的呼喊也被嘈杂的大街淹没——小车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 完了完了,天注定她今天要命丧于此。 沐二小姐认命的闭上眼,狠狠的撞上小车……? “轰隆!”“哗啦!”“诶呦——” 咦? 沐染睁开眼。 小车倒了,木柴滚了一地,灰衣男人被重重击中,倒在地上不停呻yin。 而她…“爱妃,朕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了么?”陌琰霸道的搂住她的腰,凑近她的耳畔,危险的眯着眼睛低喃。 沐染瞬间瞪大瞳孔,她现在才是真的完了! 华词匆匆跑过来,微喘着气,“皇上,怎么……”她的话在看清沐染的脸庞时猛地顿住,“娘…娘娘?” 沐染抬起手臂拿衣袖擦擦脸上的汗,喘着气干笑几声,“你…你们怎么…” 华词轻声道:“臣妾和皇上出来逛逛。” 逛街? 沐染有意无意的瞥了陌琰一眼,他不是日理万机吗?还有闲情逸致逛街。哦她差点忘了,美人在怀,当然比*的奏折讨人喜欢得多。 “是吗,那你们…”先逛。 最后两个字被一阵叫骂打断,那群打手已经冲至眼前,比起沐染的狼狈要好得多,其中一人扬起手里粗粗的木棒,瞪着衣衫不整的沐二小姐恶声恶气道:“还跑?跑什么!没钱还敢嫖女人,找死!” 粗俗下流至极的言语让华词忍不住蹙眉,但那人言语中的意思更让人惊讶,她看看沐染,又低下了头。 婧妃娘娘…逛青楼? 陌琰看看怀里的女人瞬间变红的脸庞和她衣衫不整的狼狈,冷声问:“苏沅澈?”一定是他带她去的。 咦?沐染惊。 “你怎么会知道?” 陌琰冷哼。京都里她信得过的男人不过就那么几个,而其中敢带她逛那种地方的,除了苏沅澈那个痞子还能有谁。 皇帝大人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苏沅澈那个混账,居然敢带她去那种地方,那根本就是对她的玷污!他微眯起眼,眼底酝酿起暴风雨前的平静。 “怎么着?”男人拿着木棒一下一下的敲在另一只手掌里,不怀好意的勾起一抹笑,“这位公子是想替自家男宠收拾残局?” 很明显,他误会了身着男装的沐染和陌琰的关系,男人好死不死的又瞥了眼一旁精致俏丽的华词,嗤道:“居然还男女通吃。” 沐染来不及说什么,皇帝大人一拳挥上去,又快又猛。 沐染惊讶的捂住嘴,“你干什么!”皇帝当街打架,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话音刚落,陌琰又是一脚踹上去,男人横扫着滑出去毁了一路摊贩。 “别闹大了啊!”要是被官府抓去就真的出大事了。 她上前想拉住陌琰,岂知那群人里敏捷的冲出两人缚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说:“别动!” 陌琰撂翻一个,一回头死死的瞪向这边。 沐染这才发现,陌琰的眼睛泛着野兽的光芒,眼底迸出血丝,凶残让人心惊。 +小v:这个审核太坑爹了,大家看文愉快完毕。+ 190、我又见你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190、我又见你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皇帝大人出手实在迅猛,三两下便撂翻了他们的头头,聪明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眼看陌琰又要解决掉一个,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中的两个,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冲出来桎梏住沐染,大叫:“别动!” 沐染在武功上面本就是个半吊子,现在更是一心扑在陌琰身上,生怕他出什么事,所以那两个强壮的男人扑过来的时候,沐二小姐没有任何防备,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鸡轻而易举的被缚住,甚至往前狠狠踉跄两下。爱睍莼璩 “噢!”沐染被吓了一跳。 陌琰转过头阴森森的瞪向这边,眼底透着嗜血的光芒和残忍的前奏,显然对那两个男人敢碰自己的爱妃表示很不满。他又踹飞一个看上去很凶猛其实对他来讲只是酒囊饭袋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靛蓝色的长袍划破冬日冷冽的空气,席卷起一阵冷冽的寒气,“放开她。”他低吼。 沐染身后的两个男人一怔,这种类似野兽咆哮的低吼从喉间迸发而出,带着隐忍的压抑,就像火山一触即发。他们看了看地上呻yin着的同伴,饶是脚颤抖得厉害,却努力稳住嗑在一起的牙齿,他们都明白,现在手中的人才是制约陌琰的王牌,事已至此,放开沐染才是真的找死! “我说…放开她。”陌琰危险的眯着眼,从牙间不耐的又挤出最后三个字,周身腾起的杀气昭示着他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探进长长的衣袖,银色软剑光芒一闪,如同死神的镰刀。 沐染深吸一口气,暗道不好。 陌琰的样子很明显是要大开杀戒,但这里不是幽野森林,这些人也不是上次他们遇到的以杀他们为目的的黑衣人。眼前的人虽然看上去很凶,鼓起的膘肉横飞,却只是青楼雇来的打手,只是想讨够钱交差而已,何况现在他们在大街上,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再来一个像镇国公一样的老头,她就真的不用混了。 虽然双手被反攥在身后,但她身上可不只是手才有攻击力,陌琰靠近之际,她突然狠狠一脚跺在身后男人的脚背上,用上十足的力气。 “嗷——” 今天第三次,三个不同的男人在同一条街上因为同一个女人爆发出同样的杀猪般的吼叫! 强悍的沐染敏捷的抬起手肘撞向身后男人柔软的下巴,发出“砰”的一声。 男人顿时疼得说不出话,眼泪横飙,抓着沐染的手也松了开来。难以置信,这“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得被他们追得满街跑,怎么现在这么生猛! 他们哪里知道,沐二小姐会的其实也不过就这么几招罢了。 生猛却黔驴技穷的沐二小姐迅速跳开危险范围之内,揉着手肘微微抽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而另一个男人显然是被惊呆了。 变故突如其来,沐染的反击和逃离太过迅速,一气呵成像是演练过很多遍。 但接下来让人大跌眼镜的,不是沐染上前一把抱住那个正处于暴走边缘的男人,而是在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有个小孩子奋力挤进两人中间,扬起头声音甜甜,“姐姐,我又见你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谁能告诉他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男人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同伴痛苦的皱眉。 沐染惊讶,“南蔻?!”小男孩笑眯眯,“你怎么在这!”她问。 司徒南蔻耸耸肩,“我又忍不住,只好偷偷出来玩。” 沐染看看他的身后,“阿达呢?不会又和你走散了吧。” 小男孩又耸耸肩,“他真的太烦了!而且太吸引人注意!乞巧节以后,我就决定以后出来都不带他了。”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没了他才差点被人群踩死。”沐染眯起眼,这谁家的熊孩子这么皮,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总抱着侥幸心理迟早急死爹妈。 司徒南蔻笑嘻嘻,有意无意的瞟向脸色青黑因拥抱被打断而极为不满的皇帝大人,“我没记错的话,姐姐上次也不在这个哥哥的怀里啊~” 沐染脸一白,而皇帝大人的表情更让人担忧了。 “还有那块暖…” “皇上!”华词急急打断司徒南蔻的话,指向街道的另一头——更多的打手朝这边跑来!叫骂着嘶吼着,看到倒了一街的同伴们,愤怒的火花滋滋响起。 瑟缩半晌的男人瞬间原地满血复活,他的帮手来了! 沐染无奈的闭了闭眼,一手扯上司徒南蔻一手拉住华词,对陌琰大叫:“快跑啊!” 陌琰迟疑了一会儿,沐染直跺脚,“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你忘了镇国公的事了吗!” 陌琰一震,她怎么知道那件事。 “皇上。”华词轻唤,“娘娘说得有道理,我们先走吧。” 191、 皇上,本宫不干了,191、 是谁说的来着,人生就是不停的奔跑…… 沐染泪奔,她真的跑不动了啊啊啊!为什么每次出府都会出状况,难道她命中注定要乖乖待在府里做一个淑女?那她恐怕是投错胎了。爱睍莼璩 司徒南蔻难掩兴奋的在她旁边大叫,“哦,耶,呜呼!耶咦~~~”然后各种稀奇古怪的拟声词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沐染再次泪奔,她讨厌熊孩子! “呼呼呼”耳边传来猛烈的风声,她心头一跳转过头,身后紧追不放的打手竟然把手里的棒子飞旋着朝他们丢来! 高速旋转的木棒割破空气咻咻飞来,快得只看得见影子。 华词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往后倒退几步。不过木棒因为重力阻力等种种因素,并没有笔直的朝她飞过来,而是边飞边下落。 于是乎,比较高的华贵人没什么危险,倒是那个不停兴奋怪叫着的熊小孩儿司徒南蔻比较让人担忧。但那小破孩很明显不把这当回事,甚至一跳一跳的想去抓那根木棒! 沐染脸皱成一团大叫道:“小心!” 熊孩子没听见。 电光火石间,陌琰从袖中抽出软剑直直落下——“咣当!” “走吧。”皇帝大人冷淡的转过身,看都不看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棒。 沐染眨眨眼,抄起司徒南蔻抱在臂弯里就跑,低喝:“你给我安分点!” 司徒南蔻委屈的扁扁嘴,心知自己玩得过了,小声道:“将功补过。”他指向一条暗巷,“往那边穿过去就到沐府后门,到了沐府他们还敢追吗?” “你早怎么不说!”沐染怒。 司徒南蔻委委屈屈:“姐姐你也没问啊!” “你!” …… “冰儿,福安!快开门!”沐染一只手抱着司徒南蔻,抽出另一只手敲敲木门。她去丞相府的时候就把这两人遣回府里,原以为和苏沅澈在一起便不再用他们跟着了,哪知道那也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现在想想,真应该让他们跟着她才对。 照他们主仆三人的默契,这时候冰儿和福安应该在后门守着给她开门。 陌琰怪异的看着她,一脚踹开门,可怜的木门撞过来又弹回去来回晃荡两下,皇帝大人语气散漫,没有任何负罪感,“你进自己家还这么小心翼翼么?” 沐染:“……” 皇上,虽然不是你家,但你也没必要踹开我家寒风中萧瑟的木门啊… 门内没有冰儿和福安的踪影,沐染没多想,放下司徒南蔻,转身对扶着墙喘气的华词笑笑,轻声道:“先进去吧。” 华词福身,“臣妾给娘娘添麻烦了。” 沐染摇摇头,提脚进去。 未央阁 透过层层树叶和根根树枝,那幢小屋子的出现让一行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冰儿!福安!”沐染推开门。 还是不在。 这两人又去哪了? 过了一会儿,“奴才在!”门口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看到站了满屋的人一愣,“娘娘…这是?” 沐染看着福安,蹙眉,“冰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福安叹口气,“沐侧妃看这未央阁不顺眼,少不得挑点刺出来,冰儿刚被沐侧妃叫去,奴才想着娘娘回来时也需要人,便留了下来。” 又是沐漾! 沐染眼底闪过不快,杜涵阴魂不散,现在沐漾嫁给杜涵也开始变得极为难缠,这世界上讨厌的人都凑到一堆去了吗。 福安没见过华词,却认识陌琰,皇上逆着光站着,他一开始没看清脸,现在看清了忙下跪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起身,下去吧。” 司徒南蔻忽然奶声奶气的对正要退下的福安说:“我饿了,你拿盘芙蓉糕上来吧。” 福安看看沐染,低垂下头:“是。” 沐染拉过华词,轻声道:“对不起啊…今天害你跟本宫在大街上跑,让你丢脸了。” 华词摇摇头,笑笑:“臣妾不在乎这些。娘娘先换下衣服吧,天这么冷,只穿这么一点会着凉的。” 沐染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本宫…” 华词转身对陌琰说:“皇上先回避可好?臣妾留下帮婧妃娘娘更衣即可。” 陌琰想想,点点头,拎起司徒南蔻冷冷道:“你也出来。” 被皇帝大人拎得两脚离地的熊孩子奋力大叫,“你做什么!我是小孩子!留下怎么了!” “闭嘴。” “难道因为我是男孩子吗?” “闭嘴。” “不是吧你连天真无辜小男孩的醋都吃?!” “闭嘴!” 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很快走出未央阁,沐染担忧的看向门外,那两人真的能相安无事的待到她换完衣服吗? 陌琰那个人会不会一时气急把司徒南蔻给掐死啊… “娘娘为什么会被青楼打手追呢?”华词替她脱下里衣,轻声问。 “这个…其实是因为本宫被一个人骗了,然后就……” “苏丞相?” “你怎么也知道?”沐染惊讶。 华词笑笑,“臣妾方才听皇上提了一句。” “哦。” “……” 沐染抿唇,声音干涩:“说起来你和皇上逛街,有看上什么东西吗?若是有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买来送你,当作连累的赔礼。” “…其实娘娘和臣妾不必这么拘谨。”华词隔了一会儿,淡淡道。 诶? 沐染脱裤子的动作一顿,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方才那个下人在娘娘面前,找不到半点寻常家仆会有的惧怕,反而更像好友。娘娘和一个下人都能谈笑风生,和臣妾又何必恪守尊卑。 “后宫的水太深,臣妾不求其他,只求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沐染顿了顿,“其实禧妃娘娘也挺不错的…” 华词看了看她,没说话。 沐染咽了口口水,好吧,连她自己都不信自己刚才说的,华词信了才是有鬼。 尉迟禧迟早会对她出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至于华词,她确实也没想过要深交。 沐染这时才发现,她似乎从没想过关于后宫的生活自己该怎么办。 后宫里的女人就像花园里的花,层出不穷姹紫嫣红,她的凋零,也是时间问题。华词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小团体,尉迟禧有太后做保障有尉迟菱当军师,她自己什么都没有还这么安然自得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沐二小姐忽然有些惆怅,完全没发现华词已经把话题从逛街扯到后宫生活上去了。 …… “你刚刚说乞巧节,她怎么了?”陌琰负着手背对司徒南蔻,打断他低低的抱怨。 “居然连小孩的醋都…诶?什么?” “乞巧节!”皇帝大人极不耐烦的重复。 “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喽!乞巧节嘛,还能有什么。”司徒南蔻撅着嘴。 “沐染!她乞巧节都做了什么?” “姐姐吗?她乞巧节那天可漂亮啦!可惜当时人太多,差点被挤死,幸亏有个大哥哥救了她,不然你都见不着她了!” “那人是谁?” 司徒南蔻转转眼珠子,“不知道。” “她叫他师父,是不是?” “嗯!你都知道嘛。” “还有呢?他救了她,除此之外?” 司徒南蔻眨眨眼睛,“那个哥哥还送了姐姐一块暖玉哦!很漂亮的东西,我还想着找个时间也让我爹给我淘一块来,可后来我跟我爹说了,我爹偏不让,说那是定情的玩意儿,小孩子不能拿那东西玩。” +小v:运动会,还有晚会表演,还有很多事都来了,然后写了存稿也忘了发,对不起啊大家,唔...我爬去码字了。+ 192、 皇上,本宫不干了,192、 “妾身罗氏参见皇上。爱睍莼璩”罗舒媚俯下身道,“皇上亲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福安端着芙蓉糕和冰儿一起站在罗舒媚身后垂着头,看样子是他通知了罗舒媚,把冰儿也叫来了。 司徒南蔻见芙蓉糕来了,笑嘻嘻的跑过去一手拿一个,嘴里又塞了一个,十分满足。 陌琰负着手背对司徒南蔻,高大的轮廓有些僵硬,良久,他说:“平身。”顿了顿,“二夫人,婧妃在房里换衣服,你去看看吧。” “是。”罗舒媚带着冰儿走进未央阁。 陌琰转过身对司徒南蔻说:“不要告诉她朕问过你这些。” 司徒南蔻正忙着吃,胡乱点点头。 福安上前道:“皇上,时候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准备晚膳?” 沐染归宁时皇上就没陪着,但晚膳若是在沐府用的,起码也算扳回一成,自家主子不懂这些,他们干着急只好帮衬着。 陌琰漫不经心的点头,好像根本没注意听福安讲了什么。 有罗舒媚进去帮忙,华词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她走向陌琰,福身轻轻道:“皇上,难得归宁,臣妾想回华府和哥哥好好吃顿饭,请恕臣妾无礼。” 陌琰摆摆手,“你去吧。婧妃不会在乎这些的。” “是,臣妾告退。” 罗舒媚帮沐染换完衣服就去膳厅张罗布置,沐染换完衣服出来,看见陌琰远远的站着,目光飘忽不定,她忽的就迈不开步子,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 陌琰心情不好,她发现了。 这和生气不一样,他这回好像是很失望,她只用看一看他的身影就能发现。 沐染在原地站着不动,陌琰好一会儿才发现她走了出来,隔着大片空地,他问:“饿了吗?” “嗯,有点。” “去膳厅吧,他们已经在准备了。” “嗯……”见他转身要走,她忙跑到他身旁,急急道:“今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去青楼的。” 陌琰脚下不停,淡淡的嗯了一声。 “皇上,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陌琰终于站停,缓缓地说:“没有。” “那皇上…” “去用膳吧。”他打断她,直直的往前走去。 沐二小姐第一次被皇帝大人这么明显的冷落,被撇下的她愣怔在原地,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缩。 冰儿为她披上披风,语气极轻饱含心疼,“娘娘,先去用膳吧,别在这站着了。皇上或许也饿了,你也知道,人一饿,心情就不会很好。” 这话还是沐染教她的。 沐染吸吸鼻子,算了,是自己理亏在先,陌琰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去膳厅吧。” “嗯。” 原以为沐漾也会在,沐染想她应该是不会放弃看陌琰的机会,但没想到整个晚膳她都没露面,后来问了才知道,沐漾原本精心打扮准备出席,却在最后一刻被杜府派来的人接了回去,说是不在沐府吃了。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得不离开他去另一个让人生厌的地方。沐漾应该也不好受吧。 沐染不知怎的心里变得极不舒服,嘴里的珍馐也没了味道,随便扒拉两下便再也不看,整个晚膳都吃的很不好。 食不知味不止她一个,主座上的陌琰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沐啸海和沐宸苑还在军中没回来,吃饭的只有罗舒媚沐染和陌琰。三个人两个都吃不下,于是,这注定是一顿很不愉快的晚饭。 罗舒媚见陌琰和沐染两人都兴致缺缺,干脆连饭后甜食也没上,心知上了也没人会吃。 用晚膳后,陌琰直接朝未央阁走去。 罗舒媚坐到沐染身旁,问:“你们这是又怎么了?好不容易碰上吃顿饭,怎么连饭都吃不进去?” 沐染低落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啧!”罗舒媚轻叹,“你这是…” “我去看看他吧。”沐染站起来,带上福安和冰儿往未央阁去。 路上路过小厨房,她想了想,吩咐冰儿和福安去做些糕点。陌琰晚膳都没怎么吃,冰儿厨艺很好,说不定做的点心他能吃进去。 未央阁 陌琰站在书橱前,静静的翻着书。 没想到女儿家的书他也看得进去,沐染倚着门想。 “今日在大街上,朕很好奇爱妃为什么会喜欢那么嘈杂的地方,明明那么吵,人那么多,若是朕,恐怕半刻都待不下去。”他背对着她翻着书,书页摩擦的声音极轻,混着他低低的声调轻飘飘的落在安静的屋里。 她歪着头看他,“皇上想出为什么了吗?” “没有。”顿了顿,“朕想听爱妃亲口告诉朕。” “臣妾…喜欢那个地方。”无拘无束,没有什么能再束缚着她。 “为什么喜欢?” “因为那里有我爱的。”——自由。 陌琰忽的笑了,“朕和爱妃相识已久,竟连爱妃爱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称职。” 他转过身,紫眸深不可测,蕴藏着一片汪洋,“你爱那里的人,爱那里的人给你的东西,爱那里的空气和怀抱,是吗?” 沐染倚着门扉的身子直起来,微微蹙眉,“皇上在说什么?” “朕想说……”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沐沐,无论你后悔与否,你都已经是朕的女人了。” 他伸出双臂抵在门上,将沐染圈在怀里,那一方小天地里,他低下头就能看见她莹白的肌肤和长长的双睫,轻颤如蝶翼,还有她一圈羊脂般美妙的脖颈……和脖子上戴着的一小块玉石。 陌琰缓缓勾唇,露出一个诡谲的笑,语气轻佻,眼底却是一片森寒,漫天冰雪飘荡,“你师父,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对吗?” 沐染瞳孔瞬间微缩。 萧子戚? 他不说她差点忘了,萧子戚既然能写信给她,就说明他根本没事,换而言之,陌琰根本没抓住他! 他之前是在骗自己,她还傻乎乎的信了。 师父对她有多重要,她已经和他说过,他居然还拿这个来威胁她,让她担惊受怕! “师父是很有意思,但臣妾觉得皇上比师父有意思多了。”陌琰眼底的冰冷少了一些,她冷哼一声略带讥诮,“起码师父不会骗臣妾,不会瞒臣妾。皇上那么会耍花招,师父当然自愧不如。” 陌琰撑着门扉的手猛地握成拳,“骗你?朕骗过你了吗?!” “皇上根本没抓住师父,为什么要拿师父来威胁臣妾!” 陌琰倏的笑了,他抽回双手直起身子,“沐染,一听自己师父没事,你似乎很高兴嘛。” “臣妾当然高兴,臣妾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沐染!”陌琰暴喝,“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知道什么了?是知道师父曾经舍命相救吗?还是知道师父对臣妾很重要,臣妾因为皇上一句话而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沐染知道,陌琰这是爆发了。但她并不害怕,与其一直遮遮掩掩压着秘密,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开。她不希望这件事再在他们之间徘徊不去。 “是,他对你很重要,他舍命救你,他让你心心念念,是朕让你们天涯相隔,让你们饱受煎熬,既然爱妃这么恨朕,想必夜夜同塌而眠也是折磨! “今晚你留在沐府,明早回宫直接去甘露殿,养心殿住着个你不待见的人,想必你每次踏入都很痛苦,爱妃深得朕心,朕怎么舍得你每天痛苦一回?!” 陌琰走到门口,微侧过头丢下一句,“沐染你记住,不管你再怎么痛苦,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朕身边半步!” 说罢“哗”的打开门,和正端着点心敲门的冰儿差点撞上。 之所以差点,是因为福安眼疾手快的把冰儿往后拉了一步,冰儿手里的点心只来得及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陌琰头都不回,周身充斥着怒气大步流星的走了。 沐染看了看洒了一地的点心,冒着热气飘散在冰凉的夜里。 她忽然抬手用力扫去桌上所有茶壶茶杯,叮玲咣啷的声音炸响在漆黑的夜里。 饶是如此,她的心情也如隆冬的夜,再也回暖不了了。 +小v:噗...我拼了老命居然也没到三千,太见鬼了!好恼火,恼火的我都写不下去了...嘿嘿嘿,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看文愉快。+ 193、 皇上,本宫不干了,193、 尉迟府 尉迟禧在房间里呆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爱睍莼璩 她的房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一眼就能看出来。屋里的摆置和她出嫁那天时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她出门时嫁衣蹭倒的椅子都还静静的躺在那儿。原来的暖炉里,木炭已经烧尽了,厚厚的灰烬堆在那里,并没有人来打扫。 她坐了快两个时辰,却一直没有人来。无论是尉迟菱,还是尉迟宏季。 没有人来点暖炉,隆冬的屋子里冷得骇人,从脚下腾起的寒意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她的膝盖就开始生疼。她抱住手臂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临行前她派人去养心殿请过陌琰,但回话是他不来。于是她也不打算带任何侍婢,只想一个人回尉迟府看看。 尉迟宏季不经常在府里,喏大的尉迟府一般都是尉迟菱在管,虽然尉迟菱已经出嫁,但她还是把持着尉迟府。但今天尉迟菱没来,就连尉迟宏季也不在,不停有殷勤的下人来传话,一会儿说皇上去了华府,一会儿又说皇上去了沐府,但就是不来尉迟府。 直到晚膳的时候,终于有下人端来饭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的退下。 尉迟禧看着那人的动作,忽然模糊的想起自己以前好像很苛责这些下人的一举一动,例如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许有人来打扰啊,摆东西的时候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吵到她啊等等等…那时她是尉迟府最小的小姐,行事都有尉迟菱护着,自然骄横。 而那些骄横现在看来,竟像上辈子的事一样——她已经许久没有那样过了。 尉迟禧忽的跳下床,蹬蹬蹬跑到桌前一把扫落所有饭菜,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响亮。 果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送饭的家仆急急忙忙推开门,“娘娘没…事吧。” “找大小姐回来。”尉迟禧面色阴沉。 “可是大小姐现在…” “本宫说得你听不懂吗?!”尉迟禧瞪圆眼睛叫道,“本宫难道还叫不动自家姐姐!” “奴才斗胆!”家仆“咚”的跪下,声音颤抖着,“奴才该死,大小姐让奴才递给娘娘一个纸条,请娘娘看过以后再发话。”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尉迟禧夺过来,一目十行。 ——娘娘与尉迟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杜府琐事缠身,尉迟菱无法过去,还望娘娘恕罪。 尉迟禧把纸条捏在手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姐姐什么时候把纸条给你的?” “刚才…” 话音未落,尉迟禧大步跑出去,再不复往日礼教。 既然是刚才,也就是说尉迟菱还没走远,现在出去也许还能见到她! 赤红色的大门外,一辆马车门帘微荡。 尉迟禧边跑边叫,“姐姐!姐姐!等我,等等禧儿!姐姐……” 马车缓缓驰出去,风撩起门帘,露出里面的一角,尉迟菱淡然的侧脸一晃而过,尉迟禧见到更加卖力的跑,奈何两条腿还是敌不过四条腿,不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嘈杂的街上,冒起的烟尘迷了尉迟禧的眼。 她眼眶一涩,两颗大大的眼泪登时滚了出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姐姐,如果我不能给尉迟府带来荣耀,就连你都可能背弃我,是吗? “呜,呜呜呜……” 口里的呜咽再也忍不住,尉迟禧跌坐在地上,任心底腾起的悲伤把眼泪一股脑催出来。 远去的马车内,尉迟菱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一旁的贴身侍婢咬唇想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禧妃娘娘一个人在府里,真的没关系吗?”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尉迟菱闭着眼睛说。 “其实夫人不必特意吩咐下人不许打扰禧妃娘娘,也没必要在一直门前等着,见娘娘跑出来又匆匆离开,奴婢见娘娘方才似乎很难过。” 尉迟菱慢慢睁开眼睛,漠然道:“不逼她一把,她永远以为世界是美好的。” 尉迟禧的哭声传不到已经走远的马车里,自然也无法感动一心求荣的尉迟菱。 尉迟府的家仆终于看不过去自家主子这般跌坐在地上痛苦,纷纷上前搀扶。 尉迟禧却一把推开他们,自己强撑着站起来,抹干脸上的泪,带着未尽的哭腔,“安排轿撵,送本宫回宫。” …… 华府 华词和华赋同桌而坐,相谈甚欢。 “哥哥,我今晚想留在府上,不回去了。”华词轻声道。 华赋放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屏退下人,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最新来的,你看看吧。” 华词展开信封,很快就看完了,敛眸低声道:“他何必逼得这么紧,我们兄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就一晚上也容不得么?” “小词,是哥哥没用。” “……” “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宫。” +小v:我已经不想吐槽这个审核了......这种龟速真是受不鸟+ 194、 皇上,本宫不干了,194、 吵架是场拉锯战。爱睍莼璩 皇上和婧妃娘娘之间的冷空气,在昨天早上没有一同归宁,昨天下午与旁人谈笑逛大街,昨天晚上皇上愤怒离开沐府,今天早上婧妃娘娘搬出养心殿,而彻底爆发,蔓延在养心殿和甘露殿等反正只要是这二人出没的地方。 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沐染愤懑的揪着新拔起的一丛草,一下又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青蓉站在旁边看着十分揪心,旁人听不到婧妃娘娘嘴里说得什么,她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心惊肉跳。青蓉不停的扫视四周,生怕有人靠近眼前这人,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可怜皇上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被问候了个遍。 “娘娘,你…”刚过那可怜的小草吧,他不是皇上的头发,你揪他也没用啊! “嗯?”沐染不耐的挑眉,“什么事?” 青蓉:“……” 算了,她还想多活两年。 沐染撇她一眼,“你觉得本宫很凶残?” 青蓉小心的咽了口唾沫。 沐染冷哼。 凶残? 她有陌琰凶残?! 那个人渣! 果然自古无情皆帝王,谁能相信两天前还对她百般呵护山盟海誓的男人今早上就把她赶出了养心殿?好吧你赶就赶了吧,她沐染也认了,但为什么要把她赶去甘露殿!甘露甘露,帝王恩宠,她昨天晚上才和他大吵一架今天早上就要顶着一个甘露殿女主人的身份回宫乱晃,这和讽刺有什么区别。大清早的,她就感受到了来自整个皇宫的恶意。 那些鄙夷的目光和踏低扶高的行径其实她并不在乎,她真正在乎的,是陌琰从回宫到现在,除了早朝就一直待在诗雨殿。 那是华词的地方。 沐染一涩。 男人都是喜欢小公主的,华词那般娇柔惹人怜自然媚得帝王流连不去,而她这种路边狗尾巴花,自然只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分了。 好吧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咎由自取......滚你妈的咎由自取! 一吵架就往别的女人身边跑,这种男人和人渣有什么区别!她又不是求着他和她好,你情我愿的事他陌琰为什么就那么高高在上,好像给她一个眼神都是赏赐。 华词好是吧?沐染又冷哼一声,抓起一块石头就往水里掷去,“谁好你找谁去吧!混蛋!!!”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来人站在她身后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很轻却难掩不满,“娘娘别这样。” 沐染转过头,“你是……?” 四个高挑端庄的女子婷婷玉立,淡紫色衣衫飘渺却很整齐,就连飞舞的衣袂都是同一个弧度,腰带束得很紧,长发全部拢起来,一丝不苟,四人就连脸上的妆容都一模一样,嘴角的微笑更是如出一辙。 抓住沐染手腕的女子把她手里的石子拿出来放下,又退回到四人队伍里。 “奴婢青暖,参见婧妃娘娘。”女子盈盈下拜,姿势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是对妃级娘娘应有的礼制。 她身后的三人亦随之,声音整齐,姿态统一,“参见婧妃娘娘。” 一看就是练过的。 沐染不安的点点头,“请起。” 青暖微微蹙眉,微垂下头,低声道:“奴婢们是尚菱长公主派来的,公主殿下吩咐过,让奴婢们好好教导娘娘皇宫礼仪。”言罢她抬起头,看向沐染,“以娘娘的位分,刚才该说起身,而不是请起。请娘娘重来。” 她又拜下去,“奴婢青暖,参见婧妃娘娘。” 身后三人神同步,“参见婧妃娘娘。” 时间回到昨天早上。 紫微宫 她被尚菱叫过去骂了一顿,对于她大半夜翻屋顶的行径,尚菱表示极其不满。一个即将成为国母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她这种事。 沐染心知自己确实离皇后那个位置还差一大截,陌琰既然许给她了后位,那接下来的自然要看她自己的了。 于是乎—— “臣妾请娘娘教导一二。”她说。 尚菱抿了一口茶,“希望娘娘不会让本宫失望。” 沐染惊呆了。 尚菱的动作也忒快了吧……一天而已,她就弄好了四个容嬷嬷出来! “你们……” “娘娘请重来。” “奴婢青暖,参见婧妃娘娘。” “参见婧妃娘娘。” “……起身。” “娘娘回答得太慢了,请重来。” +小v:我真的好无辜,明明昨天就写好的,也上传了,这坑爹的审核居然今晚上还没通过!难道我被人诅咒了吗?#@¥%¥#)@#¥#@¥+ 195、不专心的惩罚 皇上,本宫不干了,195、不专心的惩罚 陌琰看着手里的奏折,正正的坐在木椅上,眉头越皱越紧,不一会儿——“咚!”的一声,手中的奏折被皇帝大人一把丢出去,金黄色的硬质封面砸在养心殿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声音大得惊人。爱睍莼璩 李双全和养心殿的一干奴才惊得统统跪下,“奴才该死。” 陌琰冷撇他一眼,“你该死?好啊!李双全,你给朕说说,你怎么该死了?” 李双全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滚。 苍天保佑,他哪知道他哪里该死。 皇上半个时辰只捧着一本奏折,甚至连奏折都没打开过,这样子很明显不是因为国事烦心。他从小就服侍陌琰,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他不说全部,十之八.九还是了解的。 陌琰对待国事向来兢兢业业,这般心不在焉的情况,自从婧妃娘娘入宫以来就频频发生。 说来也是,那么大那么宽的龙塌,没个人陪着睡着暖被窝做些事,总是枯燥乏味的。 这一点,从陌琰昨晚上起起落落七八回,一会儿说被子薄,一会儿说枕头低,挑三拣四不说还不停翻来覆去就能看出来。 可怜李公公本就一把年纪的人,大冬天的晚上来来回回跑不说,现在还要被刻意刁难。 李双全泪,婧妃娘娘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 陌琰见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心里的烦闷又到一个爆点,他随便抓起一本奏折砸过去,怒吼:“滚出去!” 奏折擦着李双全的腿东倒西歪的飞出去,最后砸在门框上,“啪”的掉在地上,结束了它惊心动魄的旅程。 华词恰时推开门,见门边躺着一份奏折,蹲下身拾起来,莲步轻移面带微笑朝陌琰走过去,“臣妾参见皇上。” 陌琰撇过头靠在椅背上,冷着脸道:“李双全,你不滚还杵在这做什么!皮痒了?嗯?!” 李公公只好含泪飞快的滚了,和华词错身时,华词对他微微颌首,脸上带着隐隐歉意,像是在替陌琰道歉一样。 陌琰依旧窝在椅子里,眉头没有半点舒展的痕迹。 他不说话,华词也没动。 良久,陌琰似乎是觉得烦了,他站起身,椅子往后滑刮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朕回养心殿,你歇着吧。” 华词微垂着头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陌琰走到门边的时候,华词忍不住开口道:“甘露殿那边……” 陌琰冷声打断她:“和朕没关系。” 言罢大步流星的离去。 华词站在原地,落寞的背影洒了一地,嘴角无力的勾了勾。 她在这宫里,在陌琰面前,在沐染面前,注定是尴尬的吧。 …… “娘娘,您步子迈得太大了。”青暖眉头习惯性的挑起,“这边到那边,最少要走二十步,娘娘您只走了十七步。” 沐染头顶着一碗水,眼睛下意识往上看,好像这样就能保证水不会洒出来一样。她颤颤巍巍,“三…三步而已,姑姑,饶了我吧。” 青暖的眉头皱得更紧,“娘娘,有三点。第一,您该自称本宫;第二,翾钥国妃嫔走路是不会翻眼睛的,请您平视前方;第三,”顿了顿,“莫说三步,就是半步,娘娘也要重来。鉴于娘娘犯了三个错,再加三十个来回。” 容嬷嬷!!! 沐染哀嚎。 她只是一时情急忘了自称而已啊啊啊啊,洒一滴水重来十遍,她当然要小心翼翼,这眼睛自然就会往上看啊啊啊啊!三十个来回,让她去死好了。 青蓉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想去养心殿找皇上又被沐染明令禁止。这两个刚刚吵完架的人仿佛跟彼此杠上了,一个打死不问,一个打死不说,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沐染饭都没吃,再饿着肚子来三十个来回岂不是要饿出毛病。婧妃娘娘出事,皇上第一个罚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不然…悄悄的去一回? 青蓉不动声色的往门边移一点,再一点,好,最后再来一点…成功!慢着,咦?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挡在门口的人。 四人组其一:“青暖姑姑吩咐过,娘娘没学会完整礼仪前,甘露殿的人不得随意外出。” 四人组其二:“婧妃娘娘吩咐过,不得出去找皇上,你要去做什么?” 四人组其三:“尚菱公主吩咐过,要让婧妃娘娘自己,包括身边的人都恪守礼仪本分,看来,你也需要调教了。” 三人一起:“同意!” 青蓉:“不…不是啊,不要!” 沐染艰难的转转脖子,“我…本宫好像听见青蓉在叫?” 青暖:“娘娘,不专心惩罚是要加倍的。” 沐染迅速转过头:“我很专心!” 青蓉:“娘娘,称谓。” 沐染:“……” 青蓉:“娘娘,再加十个来回。” 沐染:“……” 请赐她一把刀,谢谢。 196、大换血的前奏 皇上,本宫不干了,196、大换血的前奏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是躺在被窝里睡着,世界上最不美好的事是躺在被窝里睡着了被推醒。爱睍莼璩 “娘娘…娘娘,醒醒……” 沐染嘤咛一声翻个身:“别、别吵。” 昨晚上背《女诫》背到要吐血,那些稀奇古怪七扭八拐的蝌蚪文干涩又难懂,三行下来她就头昏脑胀,比让她背一本政治书还艰难,因此,甘露殿整晚都飘荡着她彻骨的哀嚎。 沐染后来忍不住想,她不死在那本《女诫》上,就死在背那本《女诫》的征程上。 不过好在青暖还有点残存的人性,觉得可能把她整死了也不怎么好,于是大发善心的挥挥手让她去睡了。 大冬天啊! 真他妈冷啊! 沐染钻进被窝的那一瞬被青蓉的体贴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丫头塞了一个热水袋进去。 但也只是那一瞬,沐二小姐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因为,时间拖太久,热水袋凉了,暖好的被窝也凉了,她身上的冷气把被窝里最后一点热气给扑没了,暖被窝这件事最后还是得她自己来干。 果然是娘娘的心奴婢的命,沐染打着冷颤睡过去,迷糊入睡前的最后一瞬,她忽然想起在养心殿的那几个晚上,皇帝大人身上真暖和啊,两人抱着取暖什么的最有爱了。这么大的床一个人睡确实空荡得有些过分。 “陌琰……”她呢喃着睡过去。 站在一旁守夜的青暖若有所思,直呼皇上名讳,似乎也是大忌,要罚多少遍呢? 青蓉叹口气,看着赖床的某人。 这也不能怪沐染,平常这个点,正常人都是睡得正香,谁会起得来。 但是…她看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青暖,又摇了摇沐染:“娘娘,该起身了,今天要学妆容。” 沐染翻个身,呼噜打得震天响。 青暖对四人组使了个眼色,四人组果断上前一把掀了沐染的被子! 隆冬的风唰唰的刮,沐染一个哆嗦跃起来,“你干什么!冷死了…冷死了……” 青暖面无表情:“娘娘,尚菱长公主吩咐过,如果娘娘对奴婢们的行为有任何异议,可以去找公主殿下说。” 沐染睡眼惺忪的瞪她,眼角糊着的眼屎让这一瞪的威力大打折扣。 她看了看窗外黑不隆冬的天,无奈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暖报了个时辰,沐染低头算了算…好样的,她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简直就是个悲剧,她好不容易熬完高考大关,以为下半辈子能安生些,谁知又整这么一出。 “姑奶奶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不说,还要背什么女诫,这不他妈坑娘吗。”沐染声音细若蝇蚊,就怕青暖听见又罚她。 “娘娘,今天要学大妆。翾钥国的后妃,少不得要面对各国使臣,每一次宫宴,妆容上都马虎不得。关于这个大妆,也是有讲究的,不同品阶的妆容礼制不同,正三品婧妃,大妆只可用淡红色,正红大红偏紫都不可以……” 青暖在一旁滔滔不绝,四人组对她上下其手,脂水涨腻。 沐染从前对香味极其敏感的鼻子,在这个冬天里,渐渐被磨得麻木了,不是被熏得,就是因为感冒闻不到了。窗外的夜幕翻红,萧瑟的树枝在寒风中七零八落,沐染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不得不打着抖听一堆对她来说就像天书般的话。 冷不丁的,她问:“现在这个时辰,皇上该上朝了吧?” “服饰上…回娘娘,是。”青暖看她一眼,接着说,“服饰上……” 沐染暗自叹口气。 陌琰现在的感觉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明明困得要死,累得要命,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去面对一堆腐朽得发酸的东西,哪怕那东西自己倾其终生都不会喜欢。 …… 陌琰下朝以后往养心殿走去,漫不经心的唤:“李双全。” “奴才在。” “……算了。” 李公公叹口气,“今早奴才见树叶上的甘露一闪而过,安逸漂亮。” 陌琰僵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长袖一甩,略带不悦的睨他:“和朕说这些做什么!” 李双全忙道:“奴才该死。” 陌琰冷哼一声,却是没再说什么。 李双全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心里有苦说不出。 皇上自小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明明挂心着偏偏摆出一副我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自从婧妃搬出养心殿,陌琰的一颗心也从养心殿飞到了甘露殿,从早到晚的悬在那里了。 走了两步,李双全像是想起了什么,上前悄声道:“皇上,宫外传来消息,镇国公昨晚上醒了。” “醒了?”陌琰挑眉,“没死?” 李双全:“……” “罢!传苏沅澈进宫。” 半个时辰后 “参见皇上。” 陌琰放下手里明黄的奏折,看向面前的男子。 骚包的火红狐裘格外惹眼,嘴角似笑非笑,那一抹弧度若即若离得恰到好处,潋滟的桃花眼里闪着暗芒,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陌琰搁下奏折,李双全奉上茶后识趣的退下了。 “镇国公醒了?”陌琰问。 苏沅澈抿了一口茶,想了想说:“我也想过让他长睡不醒,只可惜那老头醒的太早,我来不及部署。” “什么意思?”陌琰眯起眼。 “其实第二天他就醒了,之所以一直憋到现在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收回皇命。” “结果他失望了!” 苏沅澈轻笑,“那老头也是有意思,老都老了还不服老,总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在先皇面前硬朗倔强的人,殊不知时间在转人在变,他早已不比当年,皇上也不比当初。” “澈,我没耐心了。”陌琰蹙眉。 苏沅澈看向他。 “尉迟宏季虎视眈眈,太后在宫里和他里应外合,后宫尚如此,前朝大臣们固步自封,总想用老办法解决问题,边境到现在还没安稳,闇肃国和苍琉国蛰伏在暗,再这样下去会很棘手。” “你想怎么做?” 陌琰眼底骤冷,“大换血。” 苏沅澈若有所思,良久,他说:“那沐府那边……” “朕烧了香茗楼。”陌琰抬起茶杯轻抿一口。 苏沅澈惊得炸毛:“什么!” “昨晚上的事。”皇帝大人哼了哼,“你再敢带她去那种地方还把她一个人撇下,下次烧的就是你家,明白?” +小v:看文愉快~+ 197、有客来访 皇上,本宫不干了,197、有客来访 就这样下去,约莫过了八.九天,京都的大街小巷里开始传出各种谣言,五花八门类型繁多,千奇百怪得让集市上卖的小玩意儿都自惭形愧。爱睍莼璩大家都说,进宫第二天就被皇上执意立为皇后的婧妃娘娘,失宠了。被轰出养心殿不说,搬入甘露殿皇上也未曾踏足。 宫里的小道消息穿得飞快,在流言面前时间都抬不起头来,直到沐染略有耳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在传她被打入冷宫了。 顶着花瓶的沐二小姐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这饱受折磨的样子,似乎和冷宫也没啥两样,于是也就淡定了。 倒是沐府里的两位家长颇为心急,连连送了书信过来,殊不知沐染现在已经连看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就算有,也没有时间回信。 册封大典就在一个月以后,而沐染的自身素质实在令人堪忧,尚菱长公主对此似乎下了狠心,一定要让沐染在册封大典上做到最好。人家十多年练就的一身娉婷姿态,沐染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到一门不落,什么刺绣啊形体啊妆容啊诗词啊等等等等…几乎她才放下头顶上的花瓶练完走姿,就要坐到桌旁开始默写各种诗词,完了就得一边任四人组给她画上缤纷的妆容,一边开始出口成章,这样下来一天能吃上一碗饭都算运气好的了,实在饿的不行也得勒紧裤腰带死撑,美名其曰瘦身。 天不亮她就起床,天刚亮她就睡觉,睡两三个时辰,又要开始一天周而复始。 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让沐染在短短半个月内迅速瘦了一大圈,面黄肌瘦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饱饭一样,也亏青暖是练过的,沐染脸色再怎么差,经她一手顿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跟剥了壳的鸡蛋让人爱不释手。 青蓉在一旁只能干着急,眼看着自家主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却没有半点办法。每当她开口劝一句,焉得趴在桌上的沐染瞬间挺起来,强撑着笑道没关系。青蓉明白她的性子,也知道如果练不好的后果,见此也只好作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沐染已经坚持了半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就算是吐血也要忍下去。 甘露殿被尚菱长公主强行封锁,里面的人不能随意出来,外面的人也不得探视,加之陌琰和沐染正在冷战期,养心殿那边,“甘露殿”三个字已经成了禁忌,除了李双全以外没人敢随便提。 在这般僵化的情况下,青蓉渐渐开始担心沐染会不会真的累死在甘露殿里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一丝转机。 这天早上,天一样的冷,风一样的刮,窗外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一样的萧条,沐染却难得的能多睡了半刻。 青蓉正琢磨着是不是青暖那边也快撑不下去了想偷个懒,寝殿的木门被急急叩响:“青蓉姑姑,快替娘娘梳妆,有人硬闯甘露殿!” 一般来说,这不算什么好事,听到的人免不得心慌慌,但今天这话听在青蓉耳里,比管弦丝竹还悦耳动听——娘娘有救了! 她忙上前晃醒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沐染:“娘娘,娘娘,醒醒!” 沐二小姐“腾”的坐起,嘴里下意识呢喃:“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 青蓉好气又好笑:“娘娘,没人抽查你《女诫》,快起身,甘露殿来人了。” 沐染痛苦的揉着眼睛:“谁啊!就不能等会儿再来吗!”说完她立马惊恐的捂住嘴,瞪圆眼睛。 青蓉忙道:“青暖姑姑不在,娘娘不必担心。” 沐染登时松了一口气:“吓死本宫了……” 青蓉拉起她:“奴婢逾矩,实在是耽误不得了,娘娘快去看看是不是皇上来了。” 沐染眼睛一亮,但迅速又暗下去:“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娘娘快别这样,若真是皇上,那可耽误不得,这几天学的礼教娘娘都忘了吗?” “对啊!”她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快帮本宫梳妆!” …… “大人,尚菱长公主吩咐过,甘露殿在皇后册封大典以前不得探望,还请大人移驾。”青暖垂着头低低道。 “尚菱?!哼!那黄毛丫头居然也敢管起这些事了!你,去把婧妃叫出来,我今天非要见到那妖妃不可!”男人拍着小几叫道。 青暖微不可觉的蹙眉,“大人,这里是甘露殿,皇室后妃的寝宫,请您注意言语。” “放肆!”男人叫得更大声,“你区区一个宫婢,也敢教训我!” “奴婢们只是奉旨行事,请大人见谅。”四人组见自己老大被骂,立刻站了出来。 青暖抬起头看着男人,不卑不亢,“奴婢确实只是一介宫婢,自然无法和大人相比,但奴婢今天站在这,就象征着皇命。皇命不可违,大人德高望重,当然比奴婢清楚。” “你……” “是谁在甘露殿喧哗?”沐染从后堂慢慢走出来,脸色阴沉。 真当她失宠了,敢在她家门口放肆?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青蓉一见顿时惊呼,“奴婢参见镇国公。” 198、镇国公1 皇上,本宫不干了,198、镇国公1 镇…国公? 沐染嘴角一抽,年龄确实够镇国,三朝元老,怎么着也得九十来岁了吧,但那一头青丝却极其匪夷所思,没有半点斑白,黑得十分健康。爱睍莼璩 听说她进宫第二天陌琰就封她为皇后,这老货在早朝上加以阻拦不说还以死相逼,生生把她男人呛了个够,怎么没撞死自己反而上她这里来溜达。 沐染直直的站着,定定的看向镇国公。从位分上来说,她是正三品后妃,不必向一个臣子行礼。但她眨眨眼睛,转念一想,如果镇国公这边的态度总这么强硬,陌琰在前朝一定也极难舒服。 思及至此,她收起暗黑的吐槽,微微福身,嘴角一翘声音柔和:“见过镇国公。” 不卑不亢,温婉和煦,礼仪老师青暖,乃终于可以瞑目了。 镇国公见此,从喉间发出一个单音节做出回应,走到凳子前悠悠坐下,神色坦然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婧妃,坐吧,老臣想和你谈谈。” “……好。”沐染微微挑眉。 果然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倚老卖老,有恃无恐。这人一看就知道横行霸道多年,不知今天又会说出一朵什么花来。 青暖微微抿唇,对青蓉使了个眼色:去找皇上过来! 青蓉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悄然往门口挪去。 “站住!”镇国公冷冷撇向这边,“婧妃,老臣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这几个宫女颇为碍事。” 沐染端起茶杯慢慢吹气,淡定从容:“青暖留下,其他人下去守着,不得叫任何人来打扰本宫和镇国公。” “婧妃,老臣说想单独……” 沐染笑着打断他:“镇国公,喝口茶,这茶是难得的上品,凉了就不好喝了。” 镇国公脸色一沉。 “这茶要是凉了,有个宫女留下使唤使唤也是好的。”沐染噙着笑,“还是说镇国公想亲自为本宫换茶?” 镇国公眼底迸发出强烈的不满——他向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从没有那个嫔妃敢这样对他说话!换茶?沐染给他换茶还差不多。 沐染选择性忽视掉他眼中的情绪,掩着唇轻笑,“想必镇国公也不会想什么要本宫为你换茶吧?毕竟……”顿了顿,她语气里掺了几分凉意,一字一句道,“君是君,臣是臣,高低有别,尊卑不可越,镇国公混迹朝堂几十余载,比本宫明白的,哦?” 一句话暗波轻涌。 青暖在这一刻不得不对眼前这位婧妃娘娘另眼相看。平日里的她懒散懈怠,出言不逊又肆意妄为,但面对这个连皇上都颇为头疼的人,她三言两语就能占得上风,再不复往日的样子。 也许…尚菱长公主真的说对了,能让皇上倾心的人,又怎会是池中物? “镇国公前些日子才受了伤,这么冷的天气还宫里宫外的来回奔波,身体不要紧吧?”沐染呷了口茶,慢悠悠的问。 镇国公深深看她一眼,“娘娘可知前些日子老臣为何受伤?” “嗯,知道。” “既然娘娘知道…” “那关本宫什么事?”沐染淡然反问。 镇国公瞪大眼睛:“老臣是因为娘娘的晋封才受的伤!如何不关娘娘的事?” 沐染斜眼看他,“既然镇国公已经挑明了,那本宫也不拐弯抹角。说真的,你受伤完全是自找的。” “你这个妖妃!”镇国公拍案而起,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找到发泄口,“我乃三朝元老,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 “……” 沐染顿时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如此八点档的狗血对白,还能再八点档一点吗?此时正常的情节应该是,男配角怒不可遏滔滔不绝,女主角心惊肉跳哭哭啼啼,前者咄咄逼人,后者楚楚可怜,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英勇的男主角披着霞光踏着祥云,豪气万丈的来拯救可怜的女主角,然后你干柴来我烈火,从此缠缠绵绵到天涯…… …好吧以上基本不可能。 起码对于沐二小姐来说不可能。 她命定的男主角现在不知道抱着哪位佳人,哪有时间来踹她的门,况且她面前的男配不是主角上场就能轻松解决的,她更不是眼泪泛滥的女人。 暗叹一口气收回神游的思绪,她正色看向镇国公,道理和他说不清,干脆直接耍无赖。 “本宫确实不算什么东西。”顿了顿,“算东西的,日后都要被本宫踩在脚底下了,毕竟再过几天,本宫就是皇后了。” “你!”镇国公胡子气得直打颤,“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不会让你这个妖妃如愿以偿!”这还是第一次,他搬出身份来却没有半点作用,这女人似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吓唬住的。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沐染撇撇嘴,“不想让本宫如愿?那请问镇国公心中,想让谁如愿啊?” “你不必来套我的话!为官几十载,我最不屑的就是拉帮结派,这次更不会偏向任何人!”镇国公冷声道。 沐染微眯起眼睛。 难怪他这么得上位者器重,孤芳自赏的人虽然令人生厌,但对于龙椅上的男人却是格外的安全,毕竟只靠一个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那你到底是看本宫哪里不爽?本宫是沐府嫡出二小姐,出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而且她长得也不算差,镇国公这么反感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镇国公冷哼,“执掌凤印的人,一国之母,都必须沉稳冷静,一举一动都彰显翾钥大国的风范,这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国母?你觉得你真的能胜任吗?不要拿整个国家上下的百姓安虞来做你玩闹的赌注!” “……” 原来是这样。 说到底又是一个不信她的人。 “现在明白了?”镇国公冷睨着她,“你虽出身名门,却没有半点该有的礼教。归宁那日,禧妃、华贵人,甚至皇上都回宫了,只有你一个人赖在沐府留宿。如此任性的人,如何让人信服?” +小v:表示镇国公这人要表达的意思太多了,一章完不了啊...看文愉快吧亲们+ 199、镇国公2 皇上,本宫不干了,199、镇国公2 如此任性的人,如何让人信服? …是啊,她太任性了,这么任性的沐染,能做好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还是一个刚开始换牙的小姑娘的时候,这句话就曾像紧箍咒一样让她不得安生。爱睍莼璩 那年她七岁,上小学一年级,玩滑梯的时候因为和别的小朋友推推搡搡闹着玩,结果一脚踩空从滑梯上滚下来,就像一个鸡蛋一样翻来覆去好几圈,最后才堪堪停下,血从伤口处咕嘟咕嘟往外冒,沐染小朋友的哭声把世界都震惊了。 而她的世界,就是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一群闲人织着毛衣裹着线团坐在急诊室门口,谈笑风生的交流着沐染小朋友七岁以前的种种劣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熊孩子。 熊孩子她妈难过的抹着眼泪,听着沐染疼得鬼哭狼嚎,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说真的,那伤不算特别疼,沐染之所以哭得那么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多骗几句心肝宝贝来听听。 事后,她左肩膀骨折,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因为家里没人能专门腾出时间照顾她,所以沐妈妈干脆让沐染住在医院里,对于她上班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沐妈妈几次警告沐染要乖乖的,不许乱跑。 但结果是,沐妈妈下班以后去医院,沐染还是被打了一顿。 是的,带着伤被打了一顿。 因为熊孩子把她的唯一完好右肩膀也给摔骨折了。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乖乖的待着,好好养伤!你呢?摔完左肩摔右肩!……沐染你能不能乖一点,不这么任性!”沐妈妈咆哮。 回忆结束。沐染叹了口气,看看眼前的镇国公。 穿越前被老妈吼,穿越后被老头吼,她这辈子注定翻不了身了。 其实那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她的病房在四楼,医护出门买饭怕她乱跑,所以把门锁了。百无聊赖的她趴在窗台边看风景,忽然瞅见窗外的大树上飞上来一个白色的球。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楼下打羽毛球的人把球打到树上来了。 那棵树的树冠刚好到她病房的窗口边,于是她就下意识的想帮忙把球摇下去。探身,伸手,摇树冠,球进啦! 然后她就自己摇下去了。 幸好有树冠做缓冲,不然她那天真的有可能摔死。 所以老妈骂她的时候,她其实是很难过的,明明是想做好事,最后怎么就变成任性不懂事。 而现在,她这么多天以来不寝不休,拼上命的练习,最后还是一句你不配。 是的,她做得再多,还是不配。 饿着肚子不配,小心翼翼不配,废寝忘食不配,憔悴不堪也不配。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人们只会在乎你做得好不好,而不会在乎你努力得够不够。 沐染深吸一口气,忽然妖艳的笑了,一笑倾城,竟让满室的奢丽堂皇都黯然失色,笑里带着讥诮和无谓,声音薄凉:“信与不信,都不关本宫的事。本宫只要坐稳皇后的宝座,就够了。” 镇国公瞠圆了眼睛,抬手狠狠掷掉手中的茶杯,“妖妃,你!” “来人!”沐染朗声。 甘露殿的侍卫闻声涌入殿内,金戈铁甲亮了满堂。 “镇国公有违皇命,私闯后宫,无礼于嫔妃,拉出去五十耳光。”她笑意霭霭的望着那一头诡异的黑发的男人。 镇国公很显然没料到沐染敢这么做,他的身份足以震慑朝堂,却没办法震慑皇命,几个侍卫对看几眼,最终选择忠于自家主子,上前麻利的缚住他的手,脱着便往殿外走。 镇国公惊悚的大叫:“妖妃!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 沐染冷哼。 她怎么敢? 她怎么不敢! 如果这是个让她绝望的世界,她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报以希望?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让她受伤,那她为什么还要送上去承受? 趋利避害谁不会,她沐染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镇国公和她非亲非故,她是看在陌琰的份上才对他百般容忍,不然她早让人把他丢出去了。 “娘娘。”青暖上前一步轻声道。 “要开始练习了吗?本宫还以为可以再多休息会儿。”沐染撇撇嘴。 青暖摇摇头,“奴婢是想说,娘娘从现在开始可以不必那么幸苦了,奴婢们一会儿就回紫微宫复命。” “什么?”沐染惊讶的看着她。 青暖微微一笑,“长公主殿下怕娘娘不能胜任皇后之位,所以才遣派奴婢们来教习娘娘。可是方才,娘娘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彰显翾钥国的皇室风范。实不相瞒,长公主殿下对镇国公这么多年来的行事极不满意,却又没什么办法,而娘娘是第一个敢下令掌掴镇国公的人。” 屋外,镇国公惨叫连连,一声一声不绝于耳。 沐染微微挑眉,“本宫方才只是一时意气,镇国公这次回去以后,本宫也要遭殃吧。” 青暖想了想,说:“不一定。刚才娘娘的理由找得极好,镇国公擅闯甘露殿理亏在先,娘娘顶多被诟病行事乖张,不会受罚。” 沐染点点头,“那就好。” “奴婢告退。”青暖垂着头,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沐染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情大好! 等会儿一定要大吃一顿,慰藉自己饿了这么多天的胃! 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忽的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小v:看文愉快~+ 200、昏迷 皇上,本宫不干了,200、昏迷 “她多久没吃饭了?” “娘娘…娘娘她这几天一直都有吃……” “掌嘴!”怒极的男声,“一直都有吃?!吃了什么?吃到昏倒吗?!” “啪啪啪——”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来人!把她拉下去!” “是!” …… “情况怎么样?” “回皇上,婧妃娘娘疲劳过度,再加上一时气急,身体底子原本就不是很好,这次晕倒是情理之中,现在只能耐心等娘娘醒过来。爱睍莼璩” 深吸几口气,“你昨天就是这么跟朕说的。” “臣说的是…” “朕要她现在醒过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庸医!来人,给朕拉下去!” “是!” …… “三天了,你什么时候才会醒?” 沐染的手被轻轻执起。 “沐染,你明天还不醒朕就灭沐氏九族你信不信?” “……” “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的好弟弟沐宸苑。” “……” “总之你明天一定要醒。” “……” …… “你居然真的敢不醒?!” “……” “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沐宸苑吗?!” “……” “好,你等着。” …… “今天是第五天。” “……” “你赢了沐染,朕没杀沐宸苑。” “……” “你很得意吧死丫头,把朕吃的死死的!” “……” 良久,“沐沐,对不起……”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沐染的手背上。 “是朕的错,不该对你不闻不问,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指责和是非,朕混蛋,朕不是人。” “……” “镇国公已经被朕收押了,姑姑也被朕骂了一顿,青暖那个贱婢也被打入天牢,择日斩首,欺负你的人,朕都一个一个帮你收拾掉,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 “醒过来,好不好?” ...... 今日阳光普照,今早鸟语花香,今天的人…都不怎么好。 青蓉哆嗦着戳戳李双全,“今天是,是第六日了。” “嗯。” “娘娘还没醒,怎么办啊!” “嗯。” “皇上会不会让甘露殿的人陪葬?!”青蓉惊恐地说。 “嗯…”眼看青暖张嘴要哀嚎出声,李双全忙道,“不会不会,你别瞎想。” “你怎么知道不会!” 李双全叹了口气,“婧妃娘娘是昏了又不是死了,这人只要活着就要吃饭,这么多天了,娘娘也该饿醒了。” “…我怎么觉得你的理论这么怪异。” “那、那又怎么着,管用就行!” 李双全话音刚落,寝殿内匆匆忙忙跑出一个宫娥,“娘、娘娘醒了!” 李双全得意的一甩净鞭,“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话还没说完,青蓉已经一溜烟跑不见了。 李双全嗤了一声,算了,他还是去找皇上过来。 …… 寝殿 沐染昏昏沉沉的扶额,哑着嗓子痛苦低喃:“头…好痛啊……” 青蓉小心翼翼的递上茶杯,听到太医对她说:“娘娘昏睡了五天还多,头自然痛。” 沐染迷茫的看着他,“五天?本宫为什么会昏睡五天啊?” “娘娘把事情全忘了吗?” “唔…”沐染揉着太阳穴,“好像,之前就觉得很不舒服了,然后发生了一件事,然后…” “然后你就昏过去了!”另一道深沉的声线突然插入。 沐染惊讶的看向寝殿门口站着的男人,一干人纷纷朝他行礼:“参见皇上。” 陌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大床走来。 沐染垂下眼眸想了想,掀开身上的被子,作势就要下床行礼。 陌琰一把拉住她,怒道:“才醒过来不好好休息,下床做什么!” 沐染撇撇嘴,“臣妾要给皇上行礼啊,尊卑有别,不可逾越。” 陌琰怒气更甚:“沐染,你还想闹什么脾气?” 沐染把头撇过去,表示不想再多说什么。 闹脾气闹脾气,是啊,她在闹脾气,不管是在谁眼里,她都任性不懂事,永远都在闹脾气。她难过的时候没人知道,她认真的时候全世界都当她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有想好好提升自己,当一个称职的皇后啊! “退下!”陌琰对满室宫人喝道。 “是。” 青暖一步三回头的退出去,不安的看了看沐染,见后者面目平静,心稍稍放下几分,终是缓缓走了出去。 宫人退下后,陌琰深深的看着沐染,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不来找朕?” “……” “只要你想,你有无数种办法找到朕,镇国公根本奈何不了你。” “……” “说话!” +小v: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沐染的想法,我有点脱力,怕自己写得不清楚,大家看得很糊涂,要是看不懂一定要说啊,这里很重要的啊啊啊+ 201、她不快乐 皇上,本宫不干了,201、她不快乐 “…没有什么好说的。爱睍莼璩”沐染垂着头低低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好打扰。” 陌琰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一字一句道:“你在疏远朕。” “臣妾没有……” “沐染。”陌琰打断她脱长的语气,屈起一根手指悠悠滑过她细嫩的脸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眼底深幽一片,“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 陌琰慢慢放开她,转身缓缓向殿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光影斑驳的门外,沐染才颓然的跌坐在床上,大大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看到陌琰的那一瞬,她是欣喜的。 深埋了这么多天的思念在那一刻全部爆发,她幡然醒悟她这几天如此拼命的支撑其实全是那个男人。 他力排众议封她为皇后,她不想他最终会后悔这个决定。他是天底下最杰出的男人,但她不一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她能做到的,只有最完美的自己,只有那样,她才能安心的站在他旁边,举案齐眉。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沐染低喃,倏的又笑了。 因为她太骄傲了,又太胆小了。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昂首挺胸,甚至镇国公都无所畏惧,却唯独对陌琰没有半点办法,在他面前,她会不自觉的卑微到骨子里去,只怕他也来一句否定的话,那她就真的彻底崩溃了。 所以想见又不敢见,想拥抱又退却。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 养心殿 李双全苦恼的守在门口。这真是作孽哟,原以为这次婧妃娘娘一醒,两人怎么着也该和好了,哪成想皇上进了寝殿没一会儿,又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亏他还特意准备了甜汤,巴巴的送上去,最后又被皇上一通臭骂。 他哪晓得这两人又闹起来了啊! “李公公,李公公。”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过来,“长公主殿下来了!” 李双全烦躁的挥挥手,“还没走近是吧?没走近就拦下来!皇上刚刚说了,谁都不见,现在这种时候,除了甘露殿那边的人,其余的一律挡住!” “可是……” “李公公。” 李双全抬起头,顿时一惊,“奴、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 尚菱微微一笑,“皇上在里头吗?” 李双全战战兢兢:“在是在,可是皇上…” 尚菱置若罔闻,“在就好。” 李双全无奈,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她缓缓走进宫殿里,默默为自己即将的遭遇痛心疾首。 要死了要死了,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尚菱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浓重得让她差点吐出来。主座上的男人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步冲到陌琰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怒道:“你在做什么!” 一直都知道沐染对陌琰重要,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重要。重要到让一个帝王颓靡买醉。 尚菱死死的瞪着陌琰,“你的奏折看完了吗?大臣的请愿都处理掉了吗?居然还有时间喝酒!” 陌琰双目迷离,靠在椅子把手上,一脚撑起来,手里悬着一壶酒,痞得不像话。 “拿来!”他伸出手。 尚菱把酒壶掩到身后,没说话。 “最后一遍,给朕!” 尚菱忽的砸了手里的酒,声音比陌琰的小不了多少,“陌琰!你疯了么?!” 玉酒壶砸在地上,声音格外的脆,溅起的碎片划破了尚菱的裙角,地上水光四溢。 陌琰看着蔓延一地的酒水,忽的笑了,十分凄凉。 “她不快乐。”他说。 +小v:看文愉快~+ 202、要定她 皇上,本宫不干了,202、要定她 “她不喜欢皇宫,这朕一早就知道,却还是执意把她换进宫。爱睍莼璩从进宫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真正的笑过。她喜欢自由,朕却剥夺了她的自由。姑姑……”陌琰面无表情的看向尚菱,“朕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肯定也不会喜欢那个人。 尚菱心一阵抽疼,陌琰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极其懂事,也极其勤奋,皇位争夺的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期,即使是在那般难熬的日子里,他都不曾说过一句丧气话,永远信心满满,无所畏惧。可如今,一个沐染就让他节节败退,缴械投降。 这就好像一个人忽然被抽了浑身的气力,再没有半分生机。 “姑姑,朕是不是做错了?”陌琰又问,脆弱得如同一个小孩。 尚菱艰涩的摇摇头,“没有。”她上前轻轻把他揽入怀里,“琰儿没有,琰儿对婧妃的付出,姑姑都看在眼里,是姑姑的不对,是姑姑把她逼得太紧了。” “什么?”陌琰微微蹙眉。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几天婧妃都不去养心殿看你,甚至连一点关怀问候都没有,对吧?” “她不是在生朕的气,不想理朕了吗?” 尚菱轻轻摇头,“婧妃没有在闹脾气,是姑姑找过她,让她在封后大典前好好研习皇室礼仪。” 陌琰一震,从她怀里坐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姑姑对她说了很多,施得压力也不小,她迫不得已只能答应姑姑好好练习。” “姑姑!”陌琰惊得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朕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话一说完陌琰就想咬舌头了,他一直以为沐染在使性子,所以禁止甘露殿的任何消息传入,这种情况下哪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提沐染半个字,能收到消息才是有鬼。 “她回宫当天,青暖就带着礼教司仪去甘露殿了。” 陌琰的心顿时一沉。 礼教司仪,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那群人,说威名远扬,一点都不为过。新进宫的嫔妃中,大多都要经过她们的调教,身姿、形态、、谈吐、举止…有时连睡姿她们都不放过。为了保证最完美的训练结果,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嫔妃当中饿死的,累死的,不在少数。 毕竟都是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不比宫里干惯粗活的宫女,几天下来就受不了也是平常。 可是沐染…… 陌琰眼底腾起一团猛烈的风暴,可是沐染,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 他以为她是在绝食闹脾气,没想到是被青暖那群人给折磨得晕倒。 他一想到她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样子,心上就好像被泼了一瓶辣椒水一样,生生的疼。 他的沐沐…… 陌琰沉沉的盯着尚菱,“姑姑,看在你是朕姑姑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朕最后说一遍,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顿了顿,“朕要定她了。” 言罢大步流星的朝殿外走去。 该死的,他对她为什么总这么武断?!从前那个沉着冷静的陌琰,对上沐染为什么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渐渐消散,尚菱微微勾唇,陌琰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从前她以为,陌琰只是单纯的想宠一个女人,现在她才顿觉,陌琰是真的陷进去了。 “沐染……”她低喃着。 不知怎的,她莫名的想起了一个故人,一个和沐染很像的故人。尚菱对着喏大养心殿清冷的空气,轻轻笑道,“宁妃,咱们琰儿有心爱的姑娘了,这个姑娘并不失皇家风范,你高兴吗?” …… 甘露殿 青蓉上前轻轻摇醒熟睡的沐染,“娘娘,娘娘……” 沐染翻个身,“干嘛?青蓉不是说不练习了吗?” “娘娘,和练习无关,甘露殿来人了。” 沐染眯着眼睛道:“这次又是谁?” “未央公主。” 沐染纠结的皱起眉头。 陌瑾啊…那死丫头怎么有空来找她,可她现在好困好想睡啊! 沐染摆摆手,“说本宫还没醒,让她先回去吧。”天大的事也等她睡饱了再说,反正陌瑾对她知根知底,在她面前也不必装了。 “诶呦,敢让本宫吃闭门羹的,你婧妃可是头一个呢。”陌瑾靠着门阴阳怪气的说。 青蓉为难的抿唇,她实在拦不住未央公主凶猛的步伐,拦不住啊拦不住。 沐染无奈的看她一眼,示意她先退下。 陌瑾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无比挑剔的好好看了看,才说:“果然是越变越丑了。” 沐染打掉她的手,又躺回去,闭着眼睛说:“有事说事,没事滚。” 陌瑾挑眉,“胆子也变大了。” “这不是胆子,只是起床气。” “你现在也没起床啊!” 沐染睁开眼睛看着她:“公主殿下,你很有空来找本宫鬼扯吗?” 陌瑾翻翻眼睛,“别想太多,本宫没那么好心来看你,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你死没死。” 沐染微微一笑,这嘴硬心软的丫头,“本宫还好。” 陌瑾看她一眼,“镇国公可不怎么好。” “哦?”沐染淡淡道。 “那老头很多人都看不惯,这次你收拾了他,确实很解气,但后果也很难承受。镇国公三朝元老,论起心机咱们远远比不上那只老狐狸,你这次赏他五十耳光,让他颜面尽失,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沐染半坐起来,幽幽道:“那怎么办?当时的情况,我没想太多,真的只是一时意气才下令打了他,现在打都打了,总不可能让他打回来解气吧。” 陌瑾顿时好气又好笑,“打回来?你别开玩笑了,你同意皇兄都不会同意。” 沐染抿唇不答话。 陌瑾嗅到一丝苗头,立即问:“怎么了?你们还僵着呢?” 沐染默不作声。 陌瑾惊讶地说:“不应该呀!皇兄守了你五天,寸步不离,没道理你醒过来还和你吵架啊!” 这回轮到沐染惊了,“五天?!” 陌瑾纳闷的看着她:“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 沐染愣愣的点点头。 陌瑾看她的眼神顿时像在看一头猪一般鄙夷。 +小v:谢谢亲的咖啡~虽然说我还是不知道是谁。。。但真心谢谢。看文愉快啊大家。+ 203、处方会改 皇上,本宫不干了,203、处方会改 陌琰有多忙沐染很清楚,那人对于国事,她更是深谙他的严谨。爱睍莼璩整整五天都耗在一个女人身上,沐染想都没想过。依着陌琰的性子,这五天他可以处理掉两个灾情,八个请愿,几十本奏折,却绝不会用来照顾一个女人。 沐染微微蹙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是欣喜的,也是隐隐有些不安的。先是掌掴元老,后是霸占皇帝,现在她说自己不是祸水恐怕都没人信。耳边炸响起镇国公那一声声的妖妃,沐染谓叹一口气,这回这个罪名坐得还挺实在。 陌瑾抿了口茶,问:“所以现在,你和皇兄又闹翻了?” 沐染疲惫的点点头,她也不想这样的。 “沐染,本宫很不明白,你和皇兄明明心里都有彼此,为什么总这么别扭呢?” “也许……”沐染幽幽道,“我和他注定走不到最后。” 陌瑾沉吟半晌,道:“一开始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性格都太好强,不肯退让,实在倔强,可是经过这件事以后,本宫又发觉你们之间总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什么意思?”沐染挑眉。 “这几天甘露殿被封,本宫来了几趟都进不来,养心殿那边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本宫还想着,莫非这回你是真的失宠了,但后来皇兄一听李双全说你晕倒在甘露殿,立马放下奏折,往甘露殿赶,一路上行色匆忙,让不少宫人都极其惊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惊惶?后来才知道,除了婧妃娘娘,没人能做到。 “皇兄以为青暖照顾不周,让你饿晕,于是把她打入天牢收押,没让你立马醒过来的太医令大人也被皇兄斥责成庸医,削去了官职,就连姑姑皇兄也没给好脸色,五天来日日夜夜不离开你的床畔,那副样子才叫稀奇。 “皇兄平日里身边没几个女人,更少有人能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沐染,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都先放一放,就看在他那五天的陪伴里,先放下身段,去看看皇兄,行吗?” 不得不说陌瑾是聪明的,她把局势看得很通透,如果陌琰和沐染两人之间不先有一个人低下头来,那以后的日子还真的挺悬。 再震撼人心的感情,也敌不过时间的打磨,只怕到时相见是路人,白白辜负了大好年华里的怦然心动。 沐染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而且啊,你确定你一个人搞得定镇国公吗?没皇兄帮着你,你也够呛吧?”陌瑾勾唇道。 沐染撅起嘴,“本宫才不可能因为搞不定镇国公就去找皇上。” “是是是,婧妃娘娘有骨气。”陌瑾打趣道,“那你是愿意先低头了?” 沐染轻笑,“我不低头行吗?他都找你来当说客了。” 陌瑾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说完她就想咬死自己。 果然,沐二小姐莞尔一笑,透着狡黠,“你刚刚告诉本宫的。” 陌瑾叹口气,“本宫表现得很明显吗?” 是的,陌琰找过她,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当然没有明说,不过她和陌琰从小一起张大,从他进ru昭阳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位哥哥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不过陌琰那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的大大的愉悦了她! 说到底,都是那些可怜的自尊在作怪。 沐染笑道:“难为你了,不忙着准备驸马的事,还要为这点事操心。” 陌瑾脸色倏的一白。 驸马…该死的,她尽了全力也只能让挑选驸马的日子往后延,太后的态度太强硬,她根本无法拒绝那件事。 这么烦心的事她一点也不想再记起,沐染居然还敢提? 陌瑾白她一眼站起来,转身就往殿外走。 沐染叫住她,轻轻道:“十三,谢谢你。” 陌瑾头都不回的挥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 毓秀宫 尉迟禧对着堂下跪着的男子笑道:“宋太医,跪了这么久了,快起来吧。” 宋茗颤颤悠悠的站起来,道:“臣见过娘娘,不知娘娘找臣来有何吩咐?” 尉迟禧微微一笑,“宋太医真直接,本宫还想和你说点寒暄的话呢。” “臣惶恐。” 尉迟禧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她杵着腮帮看着他:“听说,宋太医即将取代原先的太医令,照料婧妃娘娘?” “臣…确有此事。”他斟酌再三,说道。 尉迟禧的笑重新聚拢,“本宫还听说,宋太医换了婧妃原先的处方,新的在这里?”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宋茗顿时大惊失色,“娘娘,这!” “嗯?”尉迟禧慢悠悠的挑眉。 宋茗迅速跪下,忙道:“行医者慈悲为怀……” “别跟本宫说那些没用的!”尉迟禧一把扫落小几上的茶杯,怒气迸发出眼眶,“如果你不干,不仅你的官路受阻,你洛阳的妻子和两个女儿,还有家中的老母亲,全都得死!” 宋茗猛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 “最后一遍,你到底改不改处方?!” 宋茗痛苦的犹豫良久,一想起那两个可爱的鲜活的女儿和知书达理的妻子,还有年迈的老母亲,最终缓缓的点点头。 尉迟禧勾出一个诡谲的笑,慢慢又坐了回去。 204、一起死好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204、一起死好了 陌琰在养心殿耐耐心心等了许久,从正午等到傍晚,从黄昏等到天黑,太阳一点点沉下去,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整个人越发的烦躁。爱睍莼璩 陌瑾那个死丫头到底靠不靠谱?皇帝大人来回踱步的时候,不仅一次的想到过这个问题。那丫头贪玩得很,不会见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时高兴,就把他的事给忘了吧? 陌琰又看看养心殿敞开的大门,宫婢来来往往,就是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懊丧的想,沐染那丫头真的太不是玩意儿了,他都变相的朝她示好了,她还是不领情,总不可能让他一个九五之尊,站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吧? 这绝不可能! 陌琰坚定的想,关乎到皇室尊严的事情,他不可能退步,再等一炷香好了,也许她就在来的路上。 殊不知这一柱香竟然被陌琰有心拖得极长,一直等到晚膳,甘露殿那边还是没动静。 于是皇帝大人只好一边狠狠的嚼着饭,一边愤愤的咒骂沐染那死丫头的不识好歹。 李双全在旁边憋笑憋得没晕过去,这么怨妇的皇上,根本就是来搞笑的嘛。 他正憋得痛苦,陌琰冷不丁的转过头盯着他,李双全登时浑身一僵,再冒不出半点笑意。 “你最近懈怠得很呐?”陌琰斜睨着他冷冷道。 李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敢怯怯地说:“奴才知罪。” “知罪还不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翻牌子吗?!”陌琰怒。 李双全一惊,哭笑不得,且不说陌琰从来没主动提过任何关于侍寝的事,现在天刚刚彻底黑下去,正是饭后休闲走一走的时候,也就只有他面前的这位皇帝,才会在大家散步的时候开始琢磨着准备大干一场了。 但是机智的李公公很快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侍寝,女人嘛,女人,婧妃嘛。 欲.求不满的男人真恐怖,李双全想,婧妃娘娘才刚刚醒过来,就要被皇上折腾上龙床。 陌琰脸一黑,瞪着站在原地没动作的李双全,“李双全,你聋了还是活腻了!” 李公公立马一甩净鞭去传敬事房的太监,火速逃离陌琰视线范围之内。 待他走后,陌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任眼前的珍馐香气缭绕,视若无睹。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对沐染低头了。 不过…一想到侍寝前的嫔妃都是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的,皇帝大人顿时又觉得这点算什么?比起现在暂时退一小步,他等会儿要进的可是一大步! …… 尉迟府 尉迟菱看着手里的信封微微挑眉,“禧儿下手了?”她看向檀木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尉迟菱若有所思,沐染晕倒的事情传得很快,陌琰冲冠为红颜的事情传得也很快。或许应该感谢他如此震怒,不然不换太医令,还真的很难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 但不得不说,尉迟禧不愧是世家里出来的女子,稍稍逼她一把,便能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沐染晕倒得很突然,原先的太医令被撤掉不过是第二天的事,尉迟禧能赶在宋茗接替之前控制住他的家人,迅速牵制住他,如此敏捷的思维和反应速度,还有办事能力,都让尉迟菱吃惊不小。 她原以为,这位妹妹永远只会依附在温暖的羽翼下瑟瑟发抖。 男人翘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的拍打着椅子扶手,道:“尽全力助她,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尉迟菱颌首,“当然。沐染心思多,这次若是败露,以后再想扳倒她难上加难。” 男人“唰”地睁开眼睛,看向尉迟菱,“没有以后,如果这次败露,就杀了沐染。” 尉迟菱一惊,“这恐怕不妥,皇上对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若她就这么死了,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男人冷冷一哼,“没什么不好收拾的,一个死人而已,难道还能难倒活人?” 尉迟菱微微蹙眉,“可是……” 男人站起来,不容置喙道:“没有可是,如果必要的话,就让禧儿牺牲一下,为了家族的荣耀,她有这个义务。” 尉迟菱一窒,她懂他的意思了。 如果事情败露,在没有查到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之前,尉迟禧必须陪着沐染一起死。 只有这样,才不会怀疑到尉迟禧身上,也不会牵连尉迟府。 男人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尉迟菱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声音平静:“恭送爹爹。” …… 甘露殿 “什么?!”沐染放下手里的书,惊讶的看着青蓉,“侍寝?!” +小v:想了很久,觉得是不是该来点肉让大家尝尝鲜?总这么干巴巴的也没意思,嗯...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敬请期待下一章哦也~另:淡淡的黄就好,太浓的我也hold不住是不是?+ 205、 皇上,本宫不干了,205、 沐染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不是没想过侍寝这个问题,大婚第一夜,陌琰兽xing大发差点就那什么了她,后来发觉她的心并不在宫里,那样做只会让她更厌恶这里,所以才悻悻作罢,后来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事,她和他都忙着吵架,哪有功夫想这些事,所以才一拖再拖,直到今天…陌琰应该不是耐不住性子,恐怕是变相的想见她。爱睍莼璩 沐染轻笑,看向桌上食盒里摆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皇上果然不是个耐心好的人,其实就算他今晚不召她,她也会去养心殿找他的,时间问题而已。 青蓉悄悄凑上前,声音难掩喜悦,道:“娘娘,看来这时间上,是皇上抢先了。” 侍寝呐侍寝呐!婧妃爬上了龙床,整个甘露殿都要飞黄腾达了。 沐染笑着道:“你这丫头比本宫还激动。” 青蓉忙道:“娘娘误会了,奴婢只是担心得多了一点点。”她见四下没什么人,附上沐染的耳朵唧唧歪歪一大堆。 只见向来没脸没皮的沐二小姐,老脸顿时羞红得要滴血。 她掐了青蓉一把,好气又好笑,“这床弟之事,你怎么比本宫了解得还通透啊?” 小丫头尖叫一声,转而又笑嘻嘻地说:“娘娘身边没有教养姑姑,若是之前的青暖姑姑在,倒是能教娘娘一些,只可惜她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沐染脸色的笑僵了僵,青暖…… …… 汤池 沐染好奇的摸了摸身旁一根用很奇特的石头雕成的柱子,看上去有些像钟乳石,却又如琉璃般剔透。 青蓉对她说:“娘娘,该进池子里沐浴了。” 所有侍寝的嫔妃在侍寝前都要精心雕磨一番,沐染也不例外,她搓着手走向房子中央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池子,这么冷的天,能舒舒服服泡个温泉也是很不错的,至于陌琰…等她泡完澡再说吧。 沐染把手放到腰间,挑起一缕丝绦,慢悠悠道:“你们先出去吧,本宫自己洗就好了。” 青蓉伺候沐染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位娘娘诸多龟毛的习惯早已习以为常,她挥挥手,带着一干宫人走出宫殿,去殿外守着。 沐染见人都走光了,也不再顾虑其它,三两步走到池子边,抬手就要脱衣服。 忽然她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摆了些小点心,晶莹剔透如果冻一般好看,吃货沐立马放下脱衣服的手,长臂一捞便拿了两盘过来,心想等会儿一边泡澡一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这个时候再来部电影就更好了。 如此小资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许久的,没想到在现世不得翻身,穿越后还多了这么多福利。 上帝他老人家终于想起补偿她了吗? 她哼着小曲丢了一个点心进嘴里,惊讶的发现这比她快要吃吐了的燕窝还好吃一百倍! 于是吃货沐也顾不得泡澡了,又拿起一个点心又要往嘴里送。 冷不防脚踝被一个温热湿濡的东西一把攥住,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扯入身后大大的池水中! “咕嘟咕嘟”水面上冒起了一串小泡,沐染“哗”的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痛苦的咳着水。 她果然是想多了,上帝这个老逗逼哪有空补偿她,不玩她就算不错了。 陌琰圈着她纤细的腰身,觉得这女人又瘦了好几圈,身上的肉一点点少下去,骨头越发咯人了,他不免有些心疼。 “沐沐,朕等你下水好久了。”陌琰帮她拍着背顺气,道。 这丫头事情也太多,遣散宫人算了,贪吃也算了,没完没了的贪吃可就算不掉了,他在水下等她这么久容易吗。 沐染痛苦的想,陌琰是真的喜欢她吗?这么粗鲁的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怜香惜玉懂不懂啊?!她不被呛死也要被他吓死。 “咳咳、咳咳咳…皇上怎么会在这里?臣、臣妾还没准备好。”沐染磕磕巴巴地说。 陌琰把下巴放在她柔软的肩窝里,曲线融合不差分毫,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嗅着怀里女子的馨香,他下腹腾起一阵火热。 原谅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沐染姣好的胸房摩擦着他的手背,身后挺翘的臀bu被湿透了的衣物勾勒出诱人的弧度,他不用看她的正面也知道,这个小妖精今夜注定要瘫软在他身下了。 陌琰扳过沐染,毫不犹豫的重重吻下去,又狠又猛,轻巧的描过她的唇线,贪婪的吮.吸着她娇嫩的唇瓣,发出暧mei的声响,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 沐染先是一惊,后又下意识的承应着这个吻,登时就化成一潭春水被陌琰半抱在怀里,情迷意动间,她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说:“因为,朕等不及了。” +小v:等我再酝酿一下...+ 206、咳咳 皇上,本宫不干了,206、咳咳 屋外开始下雪,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落满了整片大地,悄悄蔓延的冷气一丝一丝溜进汤池,然后被满室缭绕的白气涤去,不露半分痕迹,然而屋内的暧mei却四处横生,乳白的热气仿佛染上了淡淡的绯色缠绵,难抑的呻yin低低响起,交织着欲wang本能,奏出一曲缱绻的高歌。爱睍莼璩 “不、不行......”沐染抓住陌琰不安分的双手,狠狠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别、别闹了皇上,臣妾真的不行。” 大婚当夜拒绝陌琰是因为还不确定他心里的想法,现在虽然有了底,还是不行,不是她矫情,而是她想在半个月后的封后大典,能够把最完整最美好的自己给他。 她没钱,也没权,能给的东西也就那么点,陌琰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陌琰埋在她胸前,听着沐染那娇弱无力的声音,心里如同猫抓一样,身下的玩意儿飞速的抬起头,火热遍布全身。 他耐耐心心的含住沐染清甜的唇瓣,拉过她的一只手往身下探去,“沐沐,朕都这样了,你也狠得下心么...” 沐染浑身一抖,老天她摸到了什么,还有陌琰那个混蛋他在说什么,啊疯掉了疯掉了,她为什么会摸到那玩意儿,陌琰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她想抽回手,陌琰却紧攥住不放,声音更委屈,黏糯得让她登时便没了力气,“沐沐,给朕吧,好不好?” 好...个屁,沐染暗念无数声要镇定,拼上吃奶的力气抑制住想亲上那男人的冲动,“咳咳,皇、皇上,臣妾真的...唔!” 陌琰顿时耐心耗得一干二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抱着自己的女人更没有忍住那一说,何况这女人还娇媚无双,饶是阅女无数的皇帝大人也把持不住了,眼看沐染晶莹娇嫩的唇瓣泛着点点水光,凝脂般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美得让他禁不住吻上去。 良久,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顺着她微扬的脖颈一路亲下去,或轻或重的吮.吸,朵朵殷红的梅花绽放满她整个胸膛,衣襟大敞,露出大半个酥xiong。陌琰低头深深的亲上去,嗅着迷人的*,灵巧的舌头流连不去。 沐染整个脚趾都蜷紧了,这会儿子委实再难忍住呻yin,嗯嗯啊啊不绝于耳。 “沐沐,真的不给吗?”陌琰妖孽的勾唇,凑到她的耳畔轻喘着气。 沐染身子一震,这人...竟然开舔! 大半的衣服都不知去了哪儿,她狼狈的裸着,他却衣冠楚楚得如同绅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味深长,紫眸耀眼得如同黑夜里的烟火,璀璨,迷离。 沐染发现自己真的斗不过这只种马,也是,人家不知几岁就开荤了,哪是她这个小绵羊比得上的。 十多年的书算是白读了,课本上也没教过这些,她在陌琰面前节节败退,竟没半点法子,可恨的生理反应不停地摧残着她的意志,沐二小姐甚至开始觉得,就算真的给了陌琰似乎也没什么。 直到...“叩叩叩”青蓉端着药站在门外,“娘娘,今天的药还没吃呢。”她朗声道。 沐染混沌的眼睛倏的睁大。 ... 啊咧? 身后,李双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拉过青蓉,脸上懊丧得要杀人。 作孽呦作孽,他不过离开一会儿撒泡尿,怎么就没拦住青蓉这死丫头! 青蓉惊讶地看着李双全,“李公公?你怎么在这儿?一会儿婧妃娘娘就要去养心殿侍寝了,你不在养心殿守着跑汤池来做什么?” 李双全脸都绿了。 青蓉叹口气,“您老人家哪儿来这么多可担心的啊?还上汤池亲自看着,这皇上要有什么事找谁去啊。” 李双全诡异的笑看着她,“咱家自然随时侍奉在皇上身边。” 青蓉纳闷了,“那你怎么...”她一顿,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指指紧闭的木门,“皇上?” 李双全一哼,“你完蛋了小丫头!” 青蓉顿时脸色惨白。 而屋内埋在某人身前的某人,在听到青蓉那句没吃药时动作一顿,竟是缓缓放开了沐染。 沐二小姐迅速拉过一块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布料遮羞,挡住半裸的身子。 这...实在不能怪青蓉。 侍寝向来都是在养心殿,汤池只是嫔妃沐浴的地方,要等沐浴完以后才能去养心殿爬龙床。她今天刚醒,早中晚三顿的药是不能断的,加上陌琰不知抽什么风这么早翻牌子,于是乎她的药才刚炖上就被拉来侍寝,青蓉无奈只好先炖着药,心说只要在沐染沐浴的时候把药熬好让她喝了也就成了。 哪知道啊哪知道,皇帝大人抽风得不只一点点啊。 青蓉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这两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灰白着脸,“李公公...” 李双全冷脸一哼,这不识趣的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话音刚落,屋内陌琰的声音淡淡飘来,“把药端进来。” 青蓉跺跺脚,认命的端药进去。 果然,那满室璇旎骤然冷下来的气氛,让她想撞墙一万次。 陌琰指指桌子,面无表情地说:“放那,出去。” 青蓉抖着腿放下药,战战兢兢的看了看沐染,后者朝她明朗一笑,她才放下心来。 青蓉带上.门出去以后,陌琰竟很平静的端过药,作势要喂沐染喝药。 沐二小姐顿时懵了,这? 陌琰看看她,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哪儿还有面对青蓉时那唬人的样子,“不喝药?想再来?” 沐染忙摇头。 陌琰看她这样子,失笑道:“侍寝有那么恐怖吗?”一听不来了,笑得竟那么开心。 沐染心虚的说:“也没有。” 陌琰淡淡撇她一眼,生生忍下浑身的燥热,“太医说过,你劳累过度才会晕倒,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唇边,“今天你才醒过来,算了。” 沐染顿时心头一暖。 她瞥了一眼他略显恐怖的骄傲,都那样了,他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她男人,憋得太那什么,以后吃亏的好像还是她。 沐染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其实,我、我不介意帮你一下的...” +小v:以后再也不想写床戏了!看文愉快啊亲...不愉快我就真的无法了。表示尽力,大家凑合一下吧+ 207、 皇上,本宫不干了,207、 有些事,你经历了一次以后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叫,吃一堑长一智。爱睍莼璩 有些东西,你碰过一次以后也不想再碰第二次,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些人,你见识过他的不要脸一次以后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更比他不要脸的,这种人,叫陌琰。 两人和好的这个夜晚,是沐染这辈子的噩梦,她活了快二十年,还没给任何一个男人做过那种事,最吐血的是她手都酸了,那人竟然还不满足! 沐二小姐深深的觉得,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多少。 而此时的皇帝大人满脸餍足的抱着他的爱妃躺在汤池柔软的大床上,很显然今晚是不打算回养心殿就寝了。 沐染原想着这样影响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一个侍寝的嫔妃进了沐浴汤池就出不来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转念一想外头这么冷,何必为了旁人的想法和眼光折腾自己,况且有陌琰在她怕什么。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沐染就被自己吓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有恃无恐,这么依赖陌琰了。 陌琰感觉到怀里头小女人身躯一僵,垂下头低低的问:“怎么了?” 沐染抿抿唇,往他怀里钻了钻,“臣妾在想,臣妾恐怕离不开皇上了。” 离不开那些绚烂如烟火的怦然,跳不脱彼此的温度,就连此时能窝在陌琰怀里,都让沐染觉得无比的幸福。 因为冰凉的夜里,一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滋味真的太难熬,就像她说的,皇宫这么奢华,奢华得过分,寝殿里的床这么大这么凉,凉得彻骨。 被青暖逼着训练的那些日子里,她累得沾枕就着,但再累再困,她也记得在坠入梦乡前的一刹,狠狠的想他一遍。 她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一直都不是,如果有人对她好,她也会对那个人好,因为愿意对她好的那个人,可以成为她的避风港,她的依靠。她也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有人疼有人爱多好。 而陌琰,是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 因为就算他对她不好,她也很难说服自己完全漠视他,感情这东西实在太神奇。 她会喜欢上他,本身就是个让人惊叹的事,没有丝毫道理可寻。陌琰身上有太多枷锁太多束缚,她渴望的自由和白首,在他身上其实很难实现,这是沐染一早就明白的事。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他。 时间不知,地点不知,原因不知。 放手?做不到。 那就沉沦吧。 多么美妙的沉沦。 … 不过有一件事要先处理一下,“皇上,关于青暖…”沐染说。 “你刚刚说什么?”陌琰急急的打断她。 “关于青暖。” “前面一句。” “皇上。” “再前面一句。” 沐染脸一红,“……你都听到了干嘛还问。” “沐沐你是说真的吗?” 沐染瞪他,“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表白诶。 陌琰忽的用力抱紧她,就像揉一床温暖的被子,巴不得揉进骨血里去,“朕很开心,沐沐,朕、朕很开心。” 沐染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失笑,“谋大事的一国之君竟也能失了方寸,皇上不是装出来的吧?”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到那句话,莫名的很开心。”陌琰又抱紧了她,“沐沐,离不开就不要离开,答应朕,不要走。” 沐染慢慢抬起手环住陌琰的脖子,轻轻地说:“好,我不走。” 不是臣妾,是沐染这个人不会走。 陌琰抱紧她,低低的道:“沐沐,这是承诺,你说了就不能反悔的。” 沐染只觉好笑,这人平常那么冷那么厉害,这时候竟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陌琰和她一样,她从来不坚强,他也从来不坚强,外界的一点点伤害都有可能深深刺痛身心,痛得难以抑制。 陌琰搂着沐染,轻啄一下她的唇,眼角带笑,“快睡吧。” 沐染忙说:“还有青暖,臣妾想和皇上说说青暖的事。” “青暖?哦,不用担心,朕会提前行刑日期,给你解恨。” “不是啊!”沐染摇头,“臣妾恳请皇上把她放了。” “……她折磨过你。” 沐染暗叹一口气,“青暖只是一个宫婢,奉命行事是她应做的,她没有错,而且后来有些的情况皇上不清楚,青暖其实提前结束了练习课程,她并没有折磨我。” 陌琰看她半晌,也暗叹一口气,“好吧,朕会放了她。”顿了顿,“看在你的面子上。” 沐染笑眯眯,“那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皇上再把青暖调到甘露殿怎么样?” 陌琰皱眉,“什么?” “甘露殿就缺个像青暖那样的掌事姑姑,臣妾不懂宫廷礼仪,还需要青暖多教导着些。” 陌琰原本是不答应的,他实在不想把青暖那个贱婢再调回甘露殿过好日子,可最终还是耐不住沐染的哀求,只得妥协。 不过沐二小姐的代价…就是手又酸了一回…… 这是一个惨痛的夜晚。 208、 皇上,本宫不干了,208、 一夜好梦 沐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汤池了,明黄的帐顶高高吊起,柔软宽大的床垫十分霸气,并不是一般寝殿能有的待遇。爱睍莼璩 这是养心殿。 沐染一眼就认出来了,陌琰什么时候把她搬到这地方,她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虽说后宫这种地方,睡得太死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知为什么,闻着陌琰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她总能睡得极甜。 此时的床褥里,充斥着这种让人安心的味道,沐染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更不想起来了。 她睡眼惺忪的呢喃一句,“青蓉,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巳时了。” 沐染翻个身,嗯了一声。 巳时,十点左右,看来她错过了早餐,等会儿直接起床吃午饭好了。奇怪,她的睡眠怎么变得越来越好。沐染动动手腕,发现酸疼得要命,心里对某人的怨念愈发得重。 “青蓉,皇上呢?”她闭着眼睛问。 “回娘娘,皇上在议政殿和众臣商议国是,暂时还回不来。” 沐染微微蹙眉,那群老东西,总缠着她男人做什么,陌琰天不亮就起床上朝,快到晌午也不得休息,总这么辛苦身体怎么受得住。 沐二小姐有些心疼,想了想说:“等会儿吩咐小厨房多做些菜,用点心。” 可惜她不擅长做饭,要是冰儿在就好了,那丫头的厨艺可是一绝,有她在自己怎么也能弄出些滋味。 青蓉像是知道沐染的想法似的,说:“需要奴婢去帮衬着吗?” “不用……咦?”沐染终于发觉这人的声音有些不对,倏的睁开微闭的眼,翻身坐起来看向“青蓉”,然后大惊失色——“冰儿?!” 那人微微一笑,明若溪流的大眼睛带着熟悉的灵动,小嘴一撅,似怒似嗔,“娘娘竟好半天才认出奴婢,嘴里全是青蓉,连奴婢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沐染跳下床,喜不自禁,“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冰儿笑眯眯,“当然没有,奴婢连夜被调进宫,怎么可能是梦。” “连夜?你昨晚上就到了么?” 冰儿摇摇头,“没那么早,奴婢半夜出发,今早上天刚翻白的时候才到的宫里。” 沐染拉过她的手,果然还透着些凉,又问道:“谁调你进宫的啊?” “是皇上。”冰儿眨眨眼,“皇上是真的宠娘娘,怕宫里的奴才照顾不佳,特意把奴婢调进宫里伺候娘娘。” 冰儿是从小跟着沐染的,比起青蓉要更贴身细心许多。 沐染不自觉的翘起唇,她只说了让青暖来甘露殿,没想到陌琰竟连冰儿都想到了,甚至连夜召冰儿进宫,只为了她一醒就能见到。 他的用心,远比她想得还要深。 冰儿递上湿帕,“娘娘快点洗漱,一会儿该用午膳了。” 沐染接过来抹了一把脸,问:“福安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冰儿一顿,“他、他毕竟是男奴,不好进后宫,而且跟着娘娘的时间也不长,所以皇上没调他来进宫侍奉。” 沐染慢慢的哦了一声,没说什么,接过冰儿递上来的浓茶简单的漱了口,这时,许久未见的青暖带着一干人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婧妃娘娘。”青暖深深俯身行礼。 “平身。”沐染正色道。 青暖侧了侧身,说:“娘娘,这些是册封大典的司仪,来为娘娘量身度,赶做礼服。” 沐染看看他,见青暖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没什么大碍,这才说:“让他们过来吧。”一干人对她上下其手,沐染虽然很不自在,却也神色如常,过了会儿,她说,“似乎离册封大典只有十来日了,现在做礼服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回娘娘,前些日子甘露殿守卫森严,奴婢们进不来,加之娘娘新进宫,宫里没有尺度记录,所以奴婢们无从下手。不过娘娘放心,奴婢们伺候过好几任主子,对这些衣裳的制作都极为熟悉,日夜赶工还是来得及的。”一个正在量她胸围的宫女低声说道。 沐染见她正在量那里,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然后又看了看她的,然后…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你们也别太辛苦了。” 靠,这人吃了多少斤木瓜。 …… “娘娘娘娘,皇上过来了!”青蓉从殿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果然被娘娘说中了,李公公说皇上还没用午膳,打算来甘露殿用。” 沐染淡定的点点头。 青蓉愣了,这主子饿着肚子等皇上过来用午膳,怎么现在听到一点都不激动? 冰儿轻笑,“娘娘,别看了,一会儿皇上来了就可以开动了。” 沐染木然的点点头。 青蓉顿时明白了,这不是淡定,也不是镇静,只是饿傻了只知道盯着饭看而已。 +小v:愉快、愉快。+ 209、我的相公太厉害 皇上,本宫不干了,209、我的相公太厉害 沐染确实是饿了,昨晚和陌琰厮混得太晚,今天虽然睡到太阳晒屁股也没多大用处,反而睡得太多头昏昏沉沉的,喝了太医的药后也没有多大起色,那药苦得发慌,她喝了差点吐出来。爱睍莼璩 幸好冰儿机灵一早准备好了蜜饯,而且还帮着小厨房的宫婢添了些菜,对于吃货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午膳更吸引人了,但她想或许陌琰也没吃,又或许他还会来甘露殿,所以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 青蓉不解的问她:“娘娘为何不直接去养心殿请皇上,而是在这里一直等。” 沐染咽了口口水,“本宫去了影响不好。” 万一陌琰根本不打算来甘露殿怎么办?她去又成争宠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不能再让第二个镇国公抓到把柄,况且陌琰那么忙,她要是打扰到他也不好。 诶,只怪她男人太厉害了,沐染喜滋滋的想。 恰时陌琰大步走进殿内,高大的身影朗逸无双,紫眸温柔如水,“听那小丫鬟说,你一直在等朕?”他在沐染身边坐下,大手环过她纤细的腰,头埋在她的敏感而线条优美的脖颈边,兀自呢喃:“那些老头委实烦人。” 沐染心疼的看了看他,说:“皇上先吃点东西,其他的事暂且不要想,冰儿的手艺很不错的。”她夹了一筷牛腩给陌琰。 皇帝大人挑眉,表情挑剔的嚼了嚼,然后有些不甘愿的咽下去,“还是你那天烤的肉好吃。” “那是烧烤,吃多了不好。”沐染说。 “烧烤?”陌琰蹙眉,“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做起来很麻烦的东西,要准备很多。” 陌琰想了想,说:“那还是算了,朕不想你太辛苦。” 沐染笑眯眯,“除了那烤肉,皇上还喜欢吃什么?” “无所谓了。”陌琰动动脖子,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多年什么都吃过了,除了那天你给朕吃的以外,天底下的菜朕几乎都尝了个遍。” 沐染眨眨眼睛,说:“这样啊。” 她明白他喜欢吃什么了。 陌琰懒懒的扒了扒筷子,神色有些迟疑,良久道:“沐沐,朕问你个问题。” “嗯?”沐染看向他。 “沐宸苑…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沐染怪异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连阿苑的醋都吃吧?” “当然没有。”陌琰捏紧手里的筷子,又低头吃饭了。 沐染杵着腮帮看着他,原本饥肠辘辘的她忽然间不怎么饿了,谢谢你,陌琰,她默默的说。 无论是冰儿还是后位,又或是其它的什么,都谢谢你。 …… 午膳后,皇帝大人要午睡了。 沐染睡得太饱,现在倒睡不着了,奈何陌琰缠起人来别有一套,软硬兼施,她只好陪他躺了一会儿。 正所谓饭饱思yin yu,软香温玉在怀,皇帝大人的手就开始不规矩了。 沐染闭着眼睛抓住他在她身上四处游曳的手,说:“皇上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好好休息下午会很难熬。” 陌琰无奈的叹口气,“多谢爱妃关怀。”算了,能多摸两下也是好的。 说罢搂紧沐染,果然乖乖的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沐染在他怀里觉得格外安稳,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两人不知睡了多久,沐染睡得正香的时候,被脖子上一阵酥麻弄醒。 她睁开眼,双目迷离,两颊带着淡淡的红晕,“皇上醒了?” “嗯。”陌琰哼了一声。 “怎么了?”沐染察觉有些不对劲。 陌琰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红绳,说:“这绳上的玉,是你师父送你的?” 沐染顿时惊得睡意全无,他怎么知道的! +小v:世界需要爱...我也需要爱......大家快来关怀我~+ 210、送给一只猪 皇上,本宫不干了,210、送给一只猪 沐染悄悄瞄了眼陌琰淡漠的脸,心知皇帝大人现在很不高兴。爱睍莼璩 脖子上这块玉确实是萧子戚给她的那块暖玉,她本来不想戴,奈何她的首饰实在少得可怜,有一次萧子戚见她身上光秃秃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借机好好耻笑了她一番。那厮实在太张狂,沐二小姐忍不下去了,便戴上了这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暖玉。当时还不知道这玉的含义,正好隆冬时节戴着它倒也暖和,于是便没取下来。 现在她和陌琰好不容易和好,因为一块玉再闹起别扭就真的没意思了。 沐染敛下心神,抬手摸着那块玉,低低的说:“没有,这是阿苑上街给臣妾淘来的。”大不了等会儿再取下来就是了。 陌琰静静的看着她,李双全恰时来叫他起床,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过一旁衣架上的衣服准备穿上。那是陌琰最喜欢的一件,靛蓝色的常服,他穿着确实倾倒众生。 沐染很自觉的起身伺候皇帝大人穿衣。 不得不说青暖的特训虽然变态,但效果确实不错,若在以前沐染肯定是做不来这种伺候人的事的,但现在她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可以不做的,陌琰身份特殊,她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沐府千金小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陌琰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小女人的动作,显然是没想到沐染会伺候他穿衣服。 皇帝大人淡淡勾唇,眼含笑意,这丫头动作虽然僵硬,但面上没有半分不情愿,望着她温柔如水的面庞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他心里的不舒服渐渐逝了去。 算了,谁没有个过去,只要她的现在和将来都是他的,那就够了。 沐染刚睡起来,只着了白白的单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俯下身为他系腰带的沐二小姐的胸前的…大片春光,可惜正中间那条最迤逦的风景线被沐染脖子上那不大不小的玉遮了大半,皇帝大人不高兴了。 果然还是碍眼得很。 “等会儿把玉摘下来。”陌琰冷冷道,“丑死了。” 沐染懒懒的点头,她本来也打算那么干。 还是觉得很膈应,陌琰又说:“你是真的没什么好看点的首饰了吗?一块破玉还当宝似的。” 沐染倒吸一口气。 这人还真好意思提,她爹给她的玉簪就挺稀罕,可不是被这位仁兄给抢去了吗!那还是她娘的遗物呢,她不找他要就算了,居然还敢跟萧子戚一个德行。 “是,臣妾是穷。”沐染白他一眼,“皇上有钱不就行了,臣妾就靠你养活吧!”她挑衅的看着陌琰,“只是后宫佳丽三千,不知道皇上养得起吗?” 前半句听着挺悦耳,后半句就有点酸了,陌琰挑眉,一把搂过沐染,在她耳畔暧mei低语:“那让朕抱抱看,养不养得起眼前这位?” 沐染轻笑。 陌琰低低道:“是有点重,看来要多准备几头猪。” “???” “不然爱妃不够吃啊。” “……” 沐二小姐拎起拳头就往皇帝大人身上打去。 陌琰哈哈大笑。 两人闹了好一阵,忽然陌琰的袖子里掉出一根长长的细绳。 蓝色的袖子,那细绳明晃晃的红很显眼。 沐染俯身捡起来,见是一条手链。 红白相见的两根棉线,巧妙繁复的编成一根细绳,末端系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十分雅致。 “这是皇上买的?”沐染瞪大眼睛问,陌琰居然也会买这种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皇帝大人不自在的咳了咳,作势要拿过来。 沐二小姐一闪躲了过去,接着说:“看来是了,皇上不会是买给臣妾的吧?” 陌琰抿唇,废话! 沐染见陌琰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脸色一冷,道:“原来皇上是买了送给别的姑娘的。”这东西一看就是宫外的,依陌琰的性子断断不可能让别人买了再拿进宫来,陌琰最近的出宫记录,只有归宁那日。那天她在福祥街撞上陌琰的时候,她记得这人是陪着华词在逛街的。 沐染冷哼,“原来是华贵人,嗯,手链不错,皇上眼光挺好。” 说完朝陌琰怀里一丢,也不管他接着没接着,转身就要走。 陌琰一把拉住她,别扭的问:“你喜欢吗?” “臣妾喜欢就给臣妾?”沐染挑眉。 陌琰点头,本来就是给你的。 “不必!华贵人知道得多伤心。”沐染一把抽回手。 陌琰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什么都能往她身上扯?朕什么时候说是给她的了。” “原来不是华贵人,不知又是哪位贵人?还是哪位娘娘?皇上总不可能送给尚菱长公主吧。” 陌琰暗叹一口气,这丫头笨起来真是没救。 “朕送给一只叫沐染的猪!行了吧?” 211、骚得太天生 皇上,本宫不干了,211、骚得太天生 沐染先是一愣,然后释怀得很快。爱睍莼璩哎呀呀原来是她想太多了,不能怪她善妒,要怪就怪陌琰。对,怪陌琰!多大点事啊他一早说清楚不是多好,遮遮掩掩的她难免会误会。 ...慢着,莫非是皇帝大人害羞了? 沐染瞄了眼陌琰,发现那厮在气呼呼的同时还不停的往她脖子上那块暖玉看。 沐染忽然就明白了,恐怕害羞只是其一,最大的缘故还是觉得拿不出手。 说来也是,皇帝大人向来出手阔绰,眼看人家送她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他却只送一根破细绳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沐染确实猜对了,皇帝大人之所以磨叽这么久,的确是因为那块暖玉。 他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打击。 刚才还说沐染没什么拿出手的首饰,现在他又送一个更拿不出手的细绳,这不是自打耳光吗?他让她摘下的那块玉比这条细绳值钱多了。 陌琰很郁闷。 加之沐染还误会这是他送给别的女子的东西,就更郁闷了。 郁闷不快的皇帝大人长袖一挥,不再搭理沐二小姐,转身往书桌走去准备批阅奏折。 沐染挑眉,陌琰这是等她哄他的意思吗。。。 靠,怎么这么傲娇。 她说几句也不行啊。 什么破男人。 沐二小姐几乎当场走人,但都走到殿门口了,脚步一顿,想想又折回来。 “皇上,所以这东西是送臣妾的?”沐染问。 皇帝大人冷哼一声。 沐染接着问:“那臣妾戴上了?” 皇帝大人又冷哼一声。 然后沐染就戴上了。 然后沐染就走了。 ...... 是的,沐二小姐走了。 皇帝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沐染就已经愉快的飘走连影子都不落下。 陌琰愣怔。 这这这... 这个死女人! 居然混完东西就走! 该死的早知道他就不说是送给她的了,让她气死不是多好。 省得她气死自己! 愤怒的陌琰把奏折一扔,整个养心殿都飘荡着硝烟的味道。 味道蔓延到在殿外侍奉的李双全冰儿和青蓉三人面前。 李公公为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第一次受了如此委屈的皇帝大人掬了一把辛酸泪。但转念一想,他平常被皇上虐得比这惨多了,又觉得婧妃娘娘做的真是太棒了。 冰儿忍俊不禁,她家小姐的战斗力她一早知道,对于这种情况她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青蓉有些吃不消,对于日后她要伺候这两位魔祖宗,青蓉表示心惊胆战。 ...... 昭阳殿 沐染只身一人来找陌瑾,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就听殿内一声清叱,“你给我滚!!!” 沐染挑眉。 恰时殿内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个人,身姿清朗面容卓绝,周身气质令人不禁侧目,好似雪山上的一缕清泉,冰凉的,明亮的,清傲的,别具一格。 这样的男人和京都里的任何一种都不像,没有苏沅澈妖魅,没有杜涵痞气,没有沐宸苑阳光,没有萧子戚神秘,也没有陌琰高高在上。他好像就应该像峭壁上的一颗青松般傲立,不卑不亢,却难以忽视。 男人见她微微福身行礼,“微臣参见娘娘。” 沐染想他应该是从她身上穿的宫装上判断出她的身份,也就是说这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喽? 毕竟能对后宫都了如指掌的人,在前朝地位一定不低。 沐染颌首,“恕本宫冒昧,不知大人是?” 男人淡然一笑:“微臣华赋,是华贵人的哥哥。” ...华词的哥哥? 沐染一愣,忽然殿内冲出一个人,沐染定睛一看发现是陌瑾。 公主殿下怒道:“你怎么还没滚!” 华赋微笑,“微臣正在想怎么滚漂亮些。” “你...你你你,你这个男人怎么和苏沅澈一样骚!”陌瑾显然是被逗毛了,什么话都往外冒。 沐染为苏沅澈默了一把。 只见华赋再次微笑,“爹娘给的,没办法。” 陌瑾:“......” 沐染:“......” 华词你有个好哥哥。 +小v:真的很抱歉,最近这几章字数都少了点,而且还总是卡壳,小v深深鞠躬对不起,让大家不舒服了我很抱歉,这样的情况真的不是因为收藏量快400或者其他的什么,大家都知道年底了嘛,差不多学校都该考期末考了,过了这个期末考我就高二下学期了,我是学理科的,但是数学总是挂科,成绩也平平,所以一到考试就各种手忙脚乱,而且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还有一种考试叫会考,这次会考要考四科,有一科是政治还是闭卷考,语文还有背书,离会考只有一个多星期了,明天星期六我还有模拟考,政治也还没背,今天生病了也没去上课,最近天气冷了身体也开始差起来,期中考过后还被年级组长拉去办公室骂了一节课,因为成绩和其他种种因素,我的学校是重点高中,压力什么的我也不想提了,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大家能够再忍耐一下下,等放假了就会好很多,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每一个留言还有咖啡还有收藏的亲们,我都很谢谢你们,有时候撑不下去了想想你们又会好很多,我太贪玩大家能支持看到现在不容易,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就这么多,最后,我会努力改善的。+ 212、编辑编辑看过来 皇上,本宫不干了,212、编辑编辑看过来 陌瑾看着华赋淡然微笑的脸,想撞墙的冲动停不了,她真的在和地球人沟通吗?真的在吗???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院门,吼得破了音:“你,现在就给本宫滚,有多远滚多远,有多快滚多快,滚!!!” 华赋不为所动的颌首,“是,公主殿下。爱睍莼璩” 然后施施然走了。 和陌瑾相比,华赋风度得一塌糊涂,连沐染都忍不住觉得陌瑾真的有失风范了。 华赋走后,陌瑾叉着腰大喘气,直呼:“气死了气死了……” 沐染牵着她走进昭阳殿,屏退所有下人,倒了杯茶给她,说:“消消气十三。” 陌瑾一口喝干杯子里的茶,语速飞快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男人看华词平常的样子居然会有华赋这么贱的哥哥他们一定是抱错了吧?!” 沐染失笑,“没准,不过你是怎么和华词的哥哥扯上关系的?” 陌瑾一顿,忿忿咬唇,“还不都是母后,好好的非要搞什么驸马出来,本宫好不容易把选驸马的日子延期,她又找了一大堆人往昭阳殿带,说什么让本宫提前见见,什么提前见见,简直就是提前见贱!华赋简直就…….” “停停停。”沐染忙打住她的吐槽,大致的她都明白了,细节上她能猜得出,不外乎陌瑾心里不痛快太后的做法,就拿太后找来的人撒气,华赋心里或许也不大痛快便回了几句。 陌瑾和陌琰一样,趾高气扬惯了,平常的人在他们只有低头俯身挨骂的份,偶然间蹦出几个像沐染华赋这样的奇葩,他们自然不知如何招架。 这一点,从皇帝大人时常在婧妃娘娘身上吃瘪就能看出。 陌瑾嘴一厥,不满道:“干嘛打断本宫,本宫都还没开始说呢。” 沐染瞪她,“行了,你敢说你没拿华赋出气?” “本宫拿他出气怎么了?!本宫也没求他来昭阳殿!都是些唯利是图的臭男人,连本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说想娶本宫,这屁放的连本宫养的鹦鹉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看中的都是皇室的权位,眼里嘴里全是铜臭味,熏得昭阳殿一片臭气,本宫都快吐了。” 陌瑾怒。 沐染暗叹一口气,心知现在陌瑾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所幸换个话题,“对了,你皇兄平常的口味偏咸还是偏淡?” 换了一个话题,陌瑾才终于想起来到礼教这种东西,也懒得骂了,往后一靠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反正挺重的。” “!!!” “不然也不会看上你了。” “……” 沐染瞪她,“别捣乱,说正经的呢。” “本宫是真不知道。”陌瑾摊摊手,“平常的膳食御膳房都有专人管着,用不着操心这些,本宫当然不清楚。” 沐染无语问苍天,真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老娘怎么这么讨厌有钱人。 陌瑾嗅到一丝苗头,眼睛一亮坐起来问道:“该不会婧妃娘娘想给皇上做饭吃吧?” 沐染撇她一眼,“没你的份,别想了。” 公主殿下才刚燃起来的小火苗被无情的熄灭,她嘟着嘴道:“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本宫帮你一起做!” 沐染看向她,说:“你就不担心我的厨艺不好,做的不好吃么?” 陌瑾嘻嘻一笑,“不担心不担心,婧妃娘娘的风格就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一定不同凡响,就算味道不好,也一定有其它的东西弥补。” 沐染笑眯眯,“承公主吉言。” 陌瑾眼睛又一亮,“那本宫的……” “还是没你的份。” 陌瑾脸黑了。 …… 后来发生了什么暂且都不提,总之沐染受不了陌瑾的软磨硬泡,还是捎上了她,反正那玩意儿人多一点吃起来也香。 秉着更香一点的理念,沐染又拉上了两个人。 但就是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让公主殿下差点当场掀桌。 …… 晚膳 养心殿 陌琰不耐烦的问李双全,“她人呢?还要朕等多久?” 李公公为难的满脸是汗,“皇上,奴才、奴才实在不知啊……” 拜托,他又不是婧妃娘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想什么会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果然,脾气暴躁的皇帝大人眼底的冷凝又重了一分。 李双全觉得陌琰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翔,充满了嫌弃。 李双全泪。 一旁同样静待了许久的某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李公公,本相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当猪多好。” 苏丞相的意思本来是说,下辈子就是当猪也比伺候陌琰这么龟毛的人好。 但没有任何提示的李双全更泪了。 连丞相大人都嫌弃他让他去当猪了…他真的这么没用吗……. 华赋淡然微笑,高雅得让李双全觉得很幸福。 起码还有一个人不嫌弃他,这也是好的。 但他才刚朝华赋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就见原本淡然的华大人忽然朝他看了一眼,嘴角的笑顿时变了味。 本大人是嫌弃你到评价都不想发表了,你明白吗? 李双全黄河泪,明白了明白了。 华赋转过头去。 恰时养心殿的门被轻轻叩响。 婧妃娘娘! 李双全狂喜,救星来了! 他忙去开门,然后…然后懵了。 只见华词拎着食盒盈盈站在门口,“皇上还没用膳吧?”她问。 李双全来不及做任何解释,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沐染带着手抬大锅的宫仆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两人朝对方看过去。 视线碰撞。 “次啦!” 李双全闻到火线点燃的味道。 +小v:星期五发的星期天审核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213、狼心狗肺桃花滚滚汤 皇上,本宫不干了,213、狼心狗肺桃花滚滚汤 诶呦? 苏沅澈不怀好意的一笑。爱睍莼璩 这种场面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是司空见惯了的,他时常和陌琰商议朝政,往养心殿跑的次数不比那些讨好陌琰的嫔妃少,争宠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也就淡然了。 但是,今天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沐府二小姐锋利的爪子可不分人,她的能耐他早有见教,哪是一般的官家女子能比的。 而华词,更是难得的佳人,且不说她满身的气度,阅人无数的丞相大人能感觉得到,这位华二小姐,不说胜过沐染,但也算平分秋色。 总之各有各的手段。 微微勾唇,苏丞相好整以暇的抱着手,瞥了眼十分不自在的皇帝大人,心情大好。 陌琰此时此刻的感觉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华赋还在,他不好赶华词走。 华词还在,他不好对沐染交代。 沐染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这种时候蹦出来个华词,就注定这顿饭是吃不好的了。 其实他私心里是希望苏沅澈等一干闲人都闪远点的,好不容易两个人和好,二人世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痛快。 但现在... 诶! 陌琰无比郁闷,正打算出来打破这较为僵化的局面时,殿外的两个人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华词朝沐染福身行礼,低低道:“臣妾参见婧妃娘娘。” 沐染报以一笑,“平身,华贵人。”视线下移,她说,“见贵人拎着食盒,还没用膳?” 华词点点头,朝陌琰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见神色忐忑颇为无辜的看着沐染,嘴角无力的扯了扯,脚步站定,丝毫没有走的打算。 沐染静静的看着她。 华词也没说话。 良久,沐染指指殿内,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华词点点头,“不知会不会打扰娘娘?” “怎么会。”沐染轻啧,“皇上不知道多欢迎贵人,美人在侧,吃饭也香。” 陌琰脸黑了。 他确实说过后半句,但前半句的主人公是沐染! 这死丫头故意让他膈应。 皇帝大人不悦的瞪向婧妃娘娘。 后者不鸟前者,心底兀自冷哼。 瞪瞪瞪你接着瞪,眼珠瞪掉了本宫都懒得搭理你。 这叫什么事。 她叫华赋是因为见下午陌瑾态度过激,想借此机会让他二人缓和一下,毕竟陌瑾是公主,华赋是臣子,陌瑾下午情绪那么激动难免被宫人私传,若是闹大了对皇室影响不好,太后和尚菱那边也不会放过陌瑾。 哪知华赋来了华词也来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一点也不大度,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时时刻刻都被别的女人惦记,连吃顿饭都要左拥右抱。 受现代思维熏陶多年,这种一夫多妻制简直就是酷刑,每时每刻都在折磨她的神经。 沐染觉得她最近头越发的痛和这有点关系。 现在华词人就在她面前,提着食盒挂着笑,心里眼里全是对陌琰的爱恋,毫无退让落落大方。 沐染只能定定的看着,不能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在这里,她没有权利阻止别的女人和她共享一个男人。 …nnd 沐染的话一语双关,众人都以为华词会自动离开,岂料华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嗯,臣妾也这么觉得。” 苏沅澈:“……” 陌琰:“……” 华赋抬眼看了看华词,微微蹙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一言不发。 沐染点点头,对青蓉吩咐道:“再添一双碗筷罢。” “是,娘娘。” 沐染走近殿内,朝宫人挥挥手,说:“这个,就放这里吧。” 只见一个宫人抬了一个炙炉进来。 陌琰以为沐染这次又要烤肉,又见另两个宫人把端着的大锅放在炙炉上。 苏沅澈一脸惊奇的凑过来,“这是什么?” 沐染揭开锅盖,锅里盛着白色的浓汤,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隐约记得从前历史老师说过,其实古代就有火锅这玩意儿了,不过那时用的是温鼎,和现代的火锅用的锅子大相径庭。她原本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温鼎,最后果然…没找到。 很显然,翾钥国的人们从来没有吃过火锅。 沐染微囧,只好用最普通的铜锅代替,熬了高汤做汤底。 她瞥了眼陌琰,到了嘴边的火锅二字不自觉的变成:“狼心狗肺桃花滚滚汤。” 苏沅澈:“!!!” +小v:看文愉快~+ 214、沐夫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214、沐夫人 关于火锅的命名给众人带来的震惊,暂且先放一放。爱睍莼璩 这个狼心狗肺汤虽然名字不怎么样,但味道着实引人。沐染寸步不离的熬了三个时辰的高汤,其间往里放了红枣枸杞和人参须等一系列补品,光是闻一闻就让人直咽口水。 她不清楚每个人的口味,保险起见,做的是鸳鸯锅。 一边是乳白的浓汤,一边是翻滚着火红辣椒片的辣锅,一红一白对比鲜明,视觉上的冲击就不小。 陌琰这才明白,午膳时沐染神秘的一笑意味着什么。 他微微勾唇,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沐染更神奇的了,她带给他的,远不止这些。 沐染把准备好的菜一一搬上桌,说道:“这些菜,都是御膳房洗干净了才端上来的,各位可以放心食用。等会儿把自己想吃的倒进锅里煮上半刻,等菜熟了就可以捞上来吃了。大家手边上的小碗里放的是蘸水,依各自口味喜好,沾了蘸水吃也行。白色那边是清汤锅,红色那边是麻辣锅,不能吃辣的呢,就请吃清汤那边的,麻辣锅里放的辣椒味道挺重,所以就算再想尝也请三思而后行,这要是辣伤了肠胃伤了身体,本宫概不负责哦!” 沐染话音刚落,苏沅澈盯着圆桌上面的菜问:“就这么一点菜?” “丞相大人能把这些全吃完就不错啦!”沐染瞪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丞相大人可知道边疆现在连热汤都喝不上?” 苏沅澈一哽,转向陌琰,挑眉道:“宫里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节俭了。” 皇帝大人从善如流,“从沐夫人进宫开始。” 沐、夫...夫人? 苏沅澈:“......” 沐染老脸一红,她还是第一次被称做夫人。 不是爱妃也不是沐沐,而是正儿八经的夫人,好吧她承认这种感觉挺好的。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还只是妃嫔,此时还有华词和华赋在,她这样是不是管得太多,太招摇了? 沐染抬起头瞄了一眼陌琰,见后者目光深深,热切的看着她。 她的脸又是不争气的一红,语气凌乱道:“臣、臣妾逾矩。” 恰时华赋轻轻一笑,沐染看向他,华赋眉目如画,优美得如同一幅水墨丹青,他说:“娘娘蕙质兰心,勤俭为民,皇上得此婧妃娘娘,实为翾钥之福。” 沐染一愣,微微颌首,“大人谬赞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华赋萧子戚之类的人,前者时时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最看不惯自己的人,竟当着自家妹妹夸自己,而后者她根本看不懂,连其想法都猜不到。 沐染暗叹,还是苏沅澈那货比较靠谱,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猜来猜去这么麻烦。 “来啦来啦!”正在这时,养心殿门口跳出一个人影,高声嚷着打断了沐染的思绪。 陌瑾一身红衣薄纱,披着雪白的狐裘,腰间缠着长鞭,俏脸泛红的跑进来,“本宫没来晚吧?” 沐染拿过一个碗递给她,“未央公主果然守时,不早来半刻,不迟到一分。”她凑近陌瑾低声道,“你怎么衣服也不换就跑来了?” 陌瑾解下披风,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都是自家人怕什么。” “你确定?” 陌瑾狐疑的看着她,“不是你说做饭给皇兄吃的吗?” “嗯,但本宫也说过,还会拉上两个人。” “!!!”陌瑾瞪大眼睛,“你说了吗?!” 沐染点点头,“在心里说的。” “......” “既然来了,就不许走了啊!” 陌瑾忐忑的看着她,“你先告诉本宫你叫了谁。” “苏丞相。” 陌瑾松了一口气,“那另一个呢?” 沐染侧过身子,露出身后挡住的人,“华赋,华大人。” 215、 皇上,本宫不干了,215、 陌瑾脸一沉,白了一眼华赋,转身就走。爱睍莼璩 沐染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十三你别这样,和华赋闹僵对你没好处。” “本宫不想看见他!”陌瑾气呼呼。 “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太后找来的人,你今天对他那么不客气,就等于打太后耳光,这顿饭还不好好吃,只怕太后不会放过你。”沐染严肃的说。 陌瑾一怔,不屑的哼哼两声,“反正本宫就是不想和他同席而坐,就算被罚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言罢长袖一甩转身就要走。 沐染伸出的手只拉到她的衣袖。 两人之间的拉拉扯扯被已经落座的几人看得一清二楚,陌瑾抗拒的态度更是显而易见。 华词微愣,她哥哥和未央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 身为大家长的陌琰对陌瑾如此任性的行径很不满意,不悦的蹙眉冷声道:“十三,饭菜都准备好了,你要去哪儿?” 陌瑾步子一顿,闷闷的说:“回昭阳殿。” “胡闹!”陌琰瞪她,“大家都在这里,你却要回昭阳殿?你公主的仪态都去哪儿了?” 皇帝大人生气了,这意味着公主殿下必须留下来。 未央公主陌瑾是陌琰这一代唯一的公主,她也是陌琰最小的皇妹,陌琰长她四五岁,可以说陌瑾是陌琰护着长大的,两人的感情很好,皇帝大人极宠他的十三皇妹。 但身在皇室,很多时候不能像平常人家那般随意,陌瑾所受的限制,虽然在陌琰的保护下相对比较少,但也非肆无忌惮,就像现在,陌瑾必须落落大方的入座,高雅端庄的言笑。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皇室公主的名号。 沐染呵呵干笑两声,“公主是想回昭阳殿换衣服,出行匆忙连衣服都忘了换,是吧?” 陌瑾隔了半晌,缓缓的点点头,顺了沐染的台阶下来。 “天这么冷,何必公主殿下亲自跑一趟。”华词莞尔一笑,声音轻柔,“让婢女去取来衣服就好了,免得公主殿下来回着凉伤了身。” “贵人说的是。”见陌瑾不出气,沐染只好接上话,“甘露殿比昭阳殿近,冰儿,去甘露殿取本宫的衣服来给公主。” “是。”冰儿应声。 陌瑾慢吞吞的跟着沐染入座,脸上蒙了一层霜。 陌琰撇她一眼,指了个位置面无表情地说:“十三,你坐到那里去。” 沐染一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陌琰成心捣乱是吧? ——那是华赋的旁边! 陌瑾抬眼看过去,心里愈发的郁结。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这么不人道的哥哥… 于是,这便形成了一个颇有意思的局面。 以皇上陌琰为开端,从左到右依次是沐染、陌瑾、华赋、华词和苏沅澈,六个人画了一个圈。六人同桌而坐各怀鬼胎,其中的人物关系更是复杂得要命,这些人都是京都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沐染直到现在才发觉她差不多把掌握了京都乃至整个翾钥国命脉的人都聚集到一起了。 所以说机缘真的很神奇,谁能想到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吃顿火锅而已...... 每个人都安顿好了,沐染不由松了一口气,哪知这口气才吐出一半,另一半就被陌瑾的一句话哽回去。 “皇兄,皇妹想喝酒。” 四周静默了一下。 沐染顿时深深的觉得自己错了。 她真的不该管陌瑾这死丫头的死活,这作死的臭丫头就应该被太后好好收拾。 陌琰微眯起眼睛,语调猛降:“你说什么?” 一个大姑娘家,一个公主喝什么酒。 陌瑾目不斜视,“本宫要喝酒。” 陌琰“轰”的一声,周身怒气狂飙。 这回丞相大人都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呵呵,未央公主怎么知道臣今日新得了那不烈桃花酿,还带了两坛进宫来啊?呵呵呵…那酒香醇甘甜,女子喝了还能养颜……” 沐染扶额,“快抬上来。” +小v:深刻觉得审核和我八字不合。+ 216、 皇上,本宫不干了,216、 传说中的“桃花酿”被端上来。爱睍莼璩 众人都震惊了。 大家都被丞相大人睁着眼睛扯这么大的瞎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能耐所深深折服。 这“桃花酿”和老白干有什么区别?! 苏沅澈泛着笑,“有本相桃花般的笑,再一般的老白干也是桃花酿。” 众:“……” 桃花般的笑? 菊花吧。 …… 所幸皇帝大人对酒这种东西向来不挑,苏沅澈脸皮之厚他也早有见教。他就没对苏沅澈的桃花酿抱任何希望。 陌琰觉得苏沅澈没有昧着良心叫上白开水就不错了。 不过…“十三,你只能喝三杯。”陌琰对自家妹妹一字一顿道。 陌瑾嘟着嘴点点头。 三杯就三杯。 于是,酒过三巡后……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酒壮怂人胆。 今天来的人没有一个怂的,但今天来的并不是每一个都海量的,其中就有,陌瑾。 沐染很不明白一个三杯就醉的人怎么说得出我要喝酒这种话,陌瑾脑子有洞吧。 还有苏沅澈,他根本没带什么养颜的桃花酿进宫,稍稍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抬上来的两坛酒是最普通的老白干。 沐染也很不明白一个什么都没准备的人究竟是怎么睁着眼扯出这么瞎的话的……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真正让她愕然的都不是这些。 而是陌瑾酒后的壮举。 壮举,顾名思义,英勇雄壮。 陌瑾真的不愧为陌琰的妹子,酒品之差,天底下估计无人可比与之匹敌。 三小杯白酒下肚,公主殿下就开始耍酒疯了。 她突然指着身旁华赋的鼻子痛诉一番今天下午发生的种种,并且本着就近原则吐了华赋一身,此番还不止,陌瑾会武功,身手也灵活,喝了酒的她极为活泼,几乎要把桌子掀了! 陌琰头疼得厉害,陌瑾从没当着他的面喝过酒,他也从来不知道陌瑾的酒品之差。 于是失控的公主殿下被强行带回昭阳殿,华赋则先回华府换衣服。 三杯白酒下肚,六个人去了两个,陌琰沐染华词和苏沅澈继续吃火锅。 这下头疼的变成苏沅澈了。 沐染和华词,再加上一个陌琰,两女抢一男,他在这里很尴尬啊…… “皇上,臣身体不适,想先……” 陌琰一个眼刀甩过去:你想先溜? 苏沅澈默:“……” 华词凑过来柔柔的笑,“丞相大人想什么?” 苏沅澈一愣,这位不是也喝醉了吧? 华词樱唇一勾,笑眯眯,“丞相大人想走啊?” 苏沅澈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虽然说陌琰的关注点在沐染身上没注意到这边,但他还是不想和华词靠太近。 他发现好像除了沐染以外的女子,他都放不上心。 华词撇撇嘴,“大人何必这么谨慎?皇上只会盯着婧妃娘娘不放,不会注意这边的。” 苏沅澈诧异的看着她,“贵人喝醉了。” 华词摇摇头,“本宫没有醉,本宫一直清醒着。” 就是因为太清醒,所以被清醒折磨到麻痹。 苏沅澈眼色一沉,对华词身后的侍婢说:“贵人醉了,扶贵人出去醒醒酒。” “是。”青竺忙说。 苏沅澈看着华词被青竺扶出去,若有所思。 华词的性子他不说全部但也能摸出一两分,今天她实在太不对劲了,完全不像平常那个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华贵人。 她今天就像是把所有绝望都暴露出来的深宫女子,让这个冬天又冷了几分。 …… 青竺扶着华词走出养心殿,来到殿外一个长廊上。 华词垂首揉着眉心低低道:“你退下吧。” 青竺犹豫的点点头,“娘娘有事的话就叫一声,奴婢不会站太远。” “嗯。” 直到周围只剩下风雪的声音,华词才慢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带着死灰的颜色,大眼无神。 “今天发生什么了?” 身后忽然有人说。 华词头都不回的轻笑,“小词就知道哥哥会在外面等着。” 217、脱裤子 皇上,本宫不干了,217、脱裤子 华赋站在华词身后,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答话也没有动。爱睍莼璩 逼得华词只好主动转过身看向华赋,迷离的笑着,“哥哥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小词很明白哥哥想知道什么,不想知道什么。”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小词很荣幸有华大人的关怀。” 华赋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肩,凝眉道:“小词,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 “每天都有人在欺负小词,很多很多人。”华词微笑着说。 “小词,看着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你明白吗?”华赋一字一句地说,“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华词看他良久,忽然轻轻一笑,眼神慢慢由淡漠变得悲戚,“今天的婧妃娘娘真漂亮。” 华赋眯起眼睛。 “今天的禧妃娘娘也很漂亮。”华词说。 尉迟禧? 华赋顿悟。 他早该想到那个女人的。 “她和你说了什么?” 华词看着华赋的大眼睛瞬间又变得淡漠,上翘的嘴角慢慢弯下去,“禧妃娘娘很在意她在宫里的位置。只是可惜宫里还有一个婧妃娘娘,” “禧妃想让你帮她除去沐染?”华赋皱眉。 “华词人微言轻,自认帮不上她什么。” “小词,你知道你不能帮禧妃。”华赋严肃的说。 他话音刚落,华词忽然大叫道:“天知道我有多想答应她!” “她恨沐染,我也恨。沐染拥有这么多东西,多得让人嫉妒,华大人,小词好嫉妒,真的好嫉妒。”华词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也想像她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也想得到一个男人专注的目光。今天我坐在那里,皇上看都不看我一眼,他越这样,我就越想念和他独处的时候,虽说不是每时每刻,但偶尔也会看看我,和我说说话,那时候我就觉得皇上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花了一个下午做的晚膳,带到了养心殿,然后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幕,大家都准备用晚膳了吧?就连哥哥也在,但小词却不知道。 “哥哥,大家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是不是很难受?觉得小词扫兴了是不是? “真对不起,小词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就像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却不知落在旁人眼里只是在搞笑。 华赋看着她神色平静,就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般,带着淡淡的自嘲。听在耳朵里,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小词,我……”华赋哽住。 华词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苦楚的哀求:“哥哥,带我走吧,求求你,带小词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变得如同一个妒妇,最后变成又演变成一条毒蛇。 “我很想念宫外的阳光,还有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条小巷,哥哥,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放弃吧,不要再继续为那个人卖命了,仇恨会把人逼疯的,我们不要再继续恨下去了,过回从前的日子,好不好?” 华词几近哽咽,眼里全是痛苦。 华赋久久说不出话。 最后华词几乎要崩溃之际,听到华赋飘渺的声音似乎从世界尽头传来,“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去边疆。 “小词,计划已经开始了。” …… 养心殿内 火锅飘香,六人只剩三人,苏丞相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说:“人终于都走了。” 陌琰夹了一筷子涮羊肉给沐染,冷淡道:“你也可以走了。” 沐染沾了蘸水一口吃掉,问:“华贵人呢?她怎么了?” 苏沅澈说:“醉了,不过也有可能看不下去某人秀恩爱了。” 沐染一哽,“哪有秀?!刚刚本宫和皇上什么都没干。” “你们就差脱裤子了,还有什么没干。”苏沅澈挑眉。 沐染:“……” 陌琰瞥他一眼,“你再多吭一声朕就叫人把你裤子脱了丢出去。” 苏沅澈:“……” 沐染扬眉。 看到没,我男人就是厉害。 +小v:我要去编辑门口泼鸡血,哪有审核这么慢的...+ 218、男人该忙的事 皇上,本宫不干了,218、男人该忙的事 苏丞相孤家寡人表示斗不过jiān夫淫妇,只好苦兮兮的很闷酒。爱睍莼璩 秀恩爱的狗,死的快啊有木有! 华词在的时候,沐染和陌琰还懂收敛是什么,现在华词不在,他们连什么是伤风败俗都不明白了! 苏沅澈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两人发出的粉色爱心泡泡给淹死了。 他终于忍不住敲敲桌子,不耐烦道:“喂喂喂,这还有一个单着的呢,注意点行不行?” 听到这句话,从陌琰怀里冒出头来的沐二小姐,瞪着丞相大人怒道:“单着?丞相大人不是还有香茗楼的小桃花吗?上次也不知道是谁,把本宫丢在那里,自己去找、乐、子!” 苏沅澈气势登时一弱,干巴巴地说:“那是意外……” 沐染白他一眼。 意外你爸爸。 苏沅澈委屈的喃喃,“况且哪还有什么小桃花,早凋谢了。” 沐染挑眉,“什么意思?” 苏沅澈瞥了一眼陌琰,“你男人把香茗楼端了为你出气,你不知道?” 沐染一愣,看向陌琰。 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陌琰淡淡道:“忘了。” 苏沅澈又忍不住说:“这事影响这么大,你能忘得了?” “什么影响?”沐染一头雾水。 “香茗楼是京都最大最出名的妓院,里面的活色春香几乎名扬整个大陆!虽然说赚来的钱不怎么检点,但总归也是钱啊!就这么端了,这里头的银财损失不知道多少。况且香茗楼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皇上行动这么迅速,根本不计后果,弄得我连插话的时间都没有。” 做得也忒绝了,苏沅澈忿忿,他连和小桃花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永别了。 诶…… 沐染诧异的看着陌琰,“你怎么提都不跟我提这件事?” “没必要。” 沐染蹙眉,“后果这么严重,还叫做没必要?” “对朕来说,再严重的后果,都严重不过你被打手追着跑。”陌琰定定的看着沐染,“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可我最后还是好好的啊。” 陌琰脸一沉。 沐染忙说:“反正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的,对吧?”附上一个大大的笑。 皇帝大人听了,觉得这个回答还不错,大大的满足了作为沐染的男人的虚荣心,于是没再说什么。 沐染把头靠在陌琰的胸膛上,低低道:“只是以后,可不可以让我也多知道一些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不管你为我做的,还是我为你做的,都让彼此知道,好不好?” 这样的话,就算牙掉光了,也会被曾经对方给予的温暖所感动。 回忆就是这样产生的啊。 陌琰看着沐染,笑了笑,点点头。 “嗯。” 这一刻,浪漫而隽永。 这一刻,美妙而芬芳。 这一刻...苏沅澈觉得自己的牙快酸掉了。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他扶额。 …… “其实本来还想叫上阿苑的。”沐染夹了一筷子金针菇放进嘴里,不无郁闷,“但他说很忙来不了。苏丞相,知道阿苑最近在忙什么吗?” 苏沅澈咳了一声,“不知道。”顿了顿,他坏笑着道,“男人忙的事,还能有什么……” 沐染瞪他,“少用你的思想来玷污我家阿苑!他纯着呢,什么都不懂。” “那种事多做几次猪都懂了。” “阿苑不是猪!” “所以他不做也懂?” “没错,阿苑聪明着呢!” “那他哪里纯洁?” “……” 沐染咬牙,靠,被他绕进去了。 219、新年快乐 皇上,本宫不干了,219、新年快乐 沐染眯起眼,盯着苏沅澈,“你别跟我这绕来绕去,说,阿苑到底怎么了?” 苏沅澈张口:“我不…” “别说你不知道!”沐染打断他,“你肯定知道,不然不会遮遮掩掩。爱睍莼璩” 苏沅澈不动声色的看向沐染身后的陌琰,后者朝他微不可觉的摇摇头。 苏沅澈明了了。 苏沅澈泪奔了。 “你怎么就缠上我了呢!”他哀嚎遍野,“你家沐宸苑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就来为难别人,什么破姐姐!” 沐染一哽,反驳道:“我、我又不能出宫,自然不能第一时间了解到阿苑的近况。” 苏沅澈眼睛一亮,“那你应该和皇上控诉才对,他让你不能出宫见不了弟弟,关本相什么事。” 陌琰:“……” 皇帝大人暗自咬牙,苏沅澈这个鸟人,多大点事都挡不住,最后还要推来他这里。 苏沅澈一哼。 有能耐你自己挡去,也让你尝尝你家夫人的厉害。 沐染急了,“阿苑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陌琰眼神扫射苏沅澈三四遭,确定那厮血槽已经濒临崩溃,才说道:“没有,沐宸苑是要升官了。” 沐染一喜。 苏沅澈一呆。 皇帝大人最后一把眼刀甩过去。 苏丞相,卒。 这他妈也可以啊…… 早知道他也怎么扯怎么来。 沐染忙问:“那升官是可以涨俸禄的那种吗?” 工资最重要啊! 陌琰沉吟一会儿,说:“涨是可以的。” 苏丞相一旁凉凉道:“三文钱也是可以的。” 沐染一把眼刀甩过去。 苏沅澈,再卒。 “李双全,把丞相送出宫去!”沐染朗声。 苏沅澈:“诶诶诶…” 让你再煞风景,婧妃娘娘白他一眼,对李双全说:“看在本宫和皇上的面子上,就不用客气了,怎么快怎么来。” 苏沅澈:“哦!哦!!哦!!!” 养心殿外,苏丞相被“请”出宫门的嚎叫,传了好远。 …… 相比起苏丞相的凄惨,养心殿里绯色缠绵得要命。 沐染坐在陌琰腿上涮着羊肉,身后的男人长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认真的嗅着属于沐染的馨香。 沐染咳了两声,“皇上,臣妾想好好吃顿饭。” “刚刚都没那么拘谨,怎么人一走光,你又变成这样子了,嗯?”陌琰低低道。 “额……” “沐沐在害羞?”陌琰含笑。 “没有。”沐染飞快的反驳。 陌琰轻笑,“回答得这么快,是被朕说中了?” 沐染把那片羊肉塞进陌琰嘴里,咬唇道:“火锅都堵不上皇上的嘴。” 陌琰咽下那片羊肉,说:“火锅当然堵不上。” 低头亲上他已经想了一晚上的唇瓣,轻柔的吮.吸着,陌琰喃喃:“只有夫人才堵得上。” 沐染握着筷子的手一抖,最后在发出细微喘息的刹那,终于握不住掉了下去。 色女婧妃娘娘,表示此刻很想扑倒皇帝大人。 奈何…… “皇、皇上。”沐染强拉回一丝神志,分开两人胶着的嘴,声音微哑,“先别急,我有事想问你。” 天知道皇帝大人已经在抓狂边缘了。 他遏制住狂躁的老二,清清嗓子,努力把持住,“什么事?” “关于阿苑。”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陌琰暗叹。 “皇上是真的给他升官了?”沐染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陌琰说。 “皇上怎么不告诉我呢?苏丞相还支支吾吾那么久,我还以为阿苑是出什么事了。” 陌琰想了想,问:“沐沐,如果朕和沐宸苑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 沐染呆了。 靠,她居然也会面临这种选择题,陌琰抽了么。 这种情形,她只在言情小说里和偶像剧里才见过……当时看着只觉得女主真蠢,这种时候当然是以对面的人为主要准则啊。 例如此时是陌琰,回答肯定是陌琰没错。 但面对沐宸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反正是在演嘛,真假没差。 但是、但是,她现在没在演啊! 诚实的好孩子沐染,暂时还没办法对着陌琰说违心话。 倒不是不会选陌琰,而是答案她也不清楚。 沐宸苑对她很重要,她明白。不然也不会为了他的生日下那么多功夫,也不会冒着受罚的危险偷偷和他进酒窖偷酒喝。 陌琰对她也很重要。 但那是另一个层面的重要。 根本上的不同,根本选不了。 “选不了?”陌琰问。 +小v:新年愉快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220、咳咳、 皇上,本宫不干了,220、咳咳、 “选不了?”陌琰问。爱睍莼璩 沐染看向陌琰平静的脸颊,很快就明白了皇帝大人没有生气。 或许他能懂自己的,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感同身受。 “嗯。”沐染点点头,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选不了。” 陌琰淡淡勾唇,“朕明白了。” 言罢起身就要放开她。 沐染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不松手,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陌琰叹了口气,“夫人,你太重了,坐得朕腿都麻了。” “......”耍无赖的婧妃娘娘还是没动,丝毫没在意皇帝大人傲娇了,努起嘴道,“你还嫌我重?”言罢哼了哼,说,“再重你也得抱,不乐意?” 陌琰轻笑,“乐意,抱一辈子朕也乐意。” 最好抱到白发苍苍,连路都走不动,到时候两人肩并肩携手看夕阳,就再也不分开了。 看着沐染一瞬间无比得瑟的小脸,陌琰忽然记起,这些洒上了岁月芬芳的美好幻想,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 他人生的规划里,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遇见一个叫做沐染的女子。也没有预料到,曾经布满了他整个人生的宏伟蓝图,会因为这个女子,而有了暂时缓一缓的想法。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恰当,毕竟将翾钥国推上大陆巅峰的利与重要性,实在不用再多赘述。 但感性告诉他,一个沐染的价值,远远不是那些利弊能衡量的。 沐染对自己很重要,这一点陌琰一直都知道。 “虽然我暂时还选不了,但是...”沐染抬起头轻轻地说,“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哦。” “嗯?”陌琰挑眉。 沐染凑上他的耳畔,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我会留在你身边。” “什么?”陌琰一愣。 沐染从他腿上跳下来,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拿起一双筷子,“说了只说一遍,你没听到就算啦。” 又涮了一片羊肉,沐染放进嘴里美滋滋的嚼着,嘴边勾出一个大大的笑。 是的,我想留在你身边。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陪伴。 这是承诺,永不会变。 “夫人可知那句话,是长相厮守的意思?”皇帝大人一把勾回他的小爱妃,耳鬓厮磨。 沐染咽下那片美味的肥羊肉,登时耳朵红了个彻底。 她就知道! 这厮果然听不得甜言蜜语,她每次说这种话,下场都不太好。 陌琰这回是在舔她的耳廓吗...... 他明知道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啊! 不行不行,把持住。 沐染侧开身子躲过陌琰火热的攻势,微喘着说:“皇上,这个汤很好喝的,你要不要来一点?” 陌琰摇摇头,“来你就够了。” 沐染的脸纠成包子褶,耍流氓啊这不是! “臣妾真的不行......” 皇帝大人声音一软,“沐沐...你都休养好几天了。” “这个倒确实,但是...” “宋太医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个宋太医真是多事,沐染恨恨的想,“臣妾虽然身体已经没事了,可...唔嗯!” 饿狼陌琰,一听闻小红帽爱妃身体康健,迅速大力扑倒之、撕咬之! 很快的,婧妃娘娘身上已经没什么布料遮羞了。 沐染被陌琰啃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是的,啃。 沐染不禁怀疑陌琰到底禁欲多久了?这么饥渴真的很匪夷所思啊!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行啊! 奈何饿狼攻势猛烈,待沐染终于有所察觉的时候,二人已经双双倒入柔软的龙塌里了。 陌琰直起身准备解裤带,沐染大大喘息两口终于缓了过来。 “那个皇上!” 陌琰松开裤带,“嗯?” “臣妾来那个了...” 陌琰把手放在裤子上,“哪个?” “月事......” 陌琰的裤子已经脱了。 221、 皇上,本宫不干了,221、 床这种地方,真的让人百般忧愁上心头。爱睍莼璩 古往今来多少人躺在床上就再也没起来过了。 沐染睁着晶亮的眼睛,汪汪的看着皇帝大人发青的俊脸,心里着实过意不去。那个…好像总这么玩他,她也不好受的样子。可是想起上次自己这般挑了火后没法灭,又同情心泛滥的下场,想想又觉得现在好受多了。 “皇上……”沐染自觉的低下头嗫嚅,“臣妾对不住你……”她委实不想再手酸一整夜,所以… 陌琰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了。 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想死吗。 陌琰咬牙切齿,“爱妃真是深得朕心,体贴入微。” 沐染毫不客气的颌首,“那是当然。” 皇帝大人拂袖愤愤离去。 至于去哪里,沐染觉得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转身爬上床,盖上被子,她舒服的谓叹一口气,“有钱人的境界就是不一样啊。” 床都软得一塌糊涂。 陌琰真是太会享受了。 于是沐染趴在养心殿豪华的大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了没一会儿,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沐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皇帝大人带着一身凉气准备钻进她捂得暖洋洋的被窝,伸手就要过来抱她。 一看就是洗了个凉水澡降火,不然身上不会这么冰。虽然说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但爱暖和的婧妃娘娘表示很不乐意,撅起嘴道:“身上冷死了,别来碰我。” 被打击的皇帝大人手一顿,慢慢的缩回去,过了会儿又慢慢的下了床。 沐染原想问他去哪里,她只是开开玩笑。但奈何实在太困,嘴巴张了张又睡过去。 大约半刻后 沐染再次被吵醒。 “你干什么啊…”婧妃娘娘要暴走了,“挡本宫睡觉者死!” 陌琰撇撇嘴,手上不停,“沐沐你要谋杀亲夫吗?” 沐染白眼一翻,无奈的转过身看着陌琰,她算是明白了,今晚她是睡不成了。 把爱妻抱了个满怀的皇帝大人终于满足,大大勾出一个笑,把沐染当抱枕蹭了蹭,准备睡觉。 陌琰抱得太紧,沐染为了让自己的手摆得舒服点,只好抱住他精壮的腰。 透过手臂传来的体温对比,让她十分疑惑,“刚刚还很凉,怎么一会儿身上就这么暖了?” “朕怕你被朕凉得难受,所以去碳盆那里烤了会儿。” 沐染一愣,惊讶的看着陌琰,“你?” “怎么?”陌琰挑眉,“你不是困了么?还不睡。” 沐染把头埋在他胸前,挡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脸。 这样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说不感动,不可能。他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远远出乎她的想象。 “害羞了?”陌琰邪邪的笑看着她。 沐染艰难的吞口口水,这种时候还想要保持镇定的唯一法子,就是扯话题。 “那个,皇上!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沐染忙说。 陌琰挑眉。他就知道她会扯开话题,懒散的看着她,“你又想问什么?” 沐染是真的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一件事,“镇国公被我羞辱了这么多天,没道理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怎么样了?” 陌琰眼底一沉,沉吟一会儿,说:“这件事朕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再放在心上。” 沐染蹙眉,有问题。 “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朕都说了已经处理好了。”语气里已经充满了不耐烦。 沐染心知肯定出了问题,但他又不想告诉她,于是也不打算再问。 “那好吧,我换一个问题。” “嗯?” “我好久都没见聂姑娘了,她跟着应烁去了闇肃国,最近怎么样了?”问问聂舒窈的近况也不错。 “她过得挺好的,再过不久就要和应烁大婚了。”陌琰面无表情地说。 该死的,沐染怎么还记着镇国公那档子事,她不提他都快忘了那老东西。说的也是,最近镇国公这么平静,很不合他老人家的格调。 沐染见陌琰提起聂舒窈的婚事,似乎很不乐意的样子,顿时语气一闷,哼了哼,“某人还想着他的两小无猜呢?” “嗯?”陌琰从镇国公那里拉回思绪,“你说什么?” 沐染从陌琰怀里挣出来,撑起身子瞪着陌琰,“皇上,本宫话就放这里了,既然聂姑娘都要和应太子成亲了,你也就别心心念念的不舒服了,就算不舒服,也请稍微忍着点,起码别表现出来给臣妾看到,成不?” 陌琰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沐染的思维,“朕没弄错的话,你以为朕在不舒服?” “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陌琰摸摸自己的脸,“朕的脸怎么了?”很滑,摸着挺舒服的。 “皇上的脸上写着,朕在吃醋。” 陌琰淡淡的撇她一眼,“你胡扯什么?” “我才没有胡扯!你和聂舒窈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沐染说得极其认真。 陌琰又撇她一眼,“大半夜的你烧坏脑子了吗?” “你敢说你和聂舒窈没关系?” “朕和她能有什么关系?”陌琰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她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在宫里待了一两年之后又招呼也不打的离开,自那之后到前几个月,朕和她也是第一次重逢,当时你也在的,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可是是你告诉我,你和她感情很好,而且青梅竹马。”沐染咬重了青梅竹马四个字。 “沐染你到底有没有文化?青梅竹马指什么你真的知道吗?”陌琰耐心告罄,“而且你确定朕真的说过那种话?” 沐染凝眉认真的回想当时的种种,难道她失忆了吗,可她真的记得没有错啊。 恰时陌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 ——他受了重伤,和沐染一起从菊花楼里出来,去丞相府的时候,沐染好像确实问过他什么,当时她的语气有点怪,他抱着逗逗她的心情,说了是。 然后那丫头低头嘟囔了一句。 他当时没听清,现在想起来…好像自己隐约的听到了青梅竹马四个字。 ……所以真的是他误导了她? +小v:看文愉快~+ 222、分床睡 皇上,本宫不干了,222、分床睡 陌琰摸摸鼻子,十分不自然的咳了咳,然后说:“所以你就真的以为朕和聂舒窈有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爱睍莼璩”沐染嘟嘴,“还不都怪你诱导我。” “所以夫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陌琰邪邪的笑着。 沐染瞪他,“想太多了吧你,本宫大方善良又体贴,才不可能小心眼的吃醋,更不可能小心眼的吃皇上的醋。皇上想本宫吃醋,还不如抱着枕头洗洗睡,做梦还快点。” 陌琰脸一黑,“好,明天朕就去找禧妃聊聊天,爱妃最好别吃醋。” “你!”沐染气急,“你有种就去,去了就别回来。” “去就去。”皇帝大人毫不犹豫的说。 婧妃娘娘炸毛:“陌琰!!!” 皇帝大人撇她一眼,“怎么,后悔了?” “你给我滚下去,去那边睡!”沐染面无表情的指向养心殿的另一个房间。 陌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要、和、你、分、床、睡!”沐染一字一句地说。 “沐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陌琰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知道。”沐染点点头,“皇上若是觉得那房间不好,大可以去找禧妃娘娘,或者华贵人。她们的被窝暖和,我的就是狗窝!皇上和我睡在一起,岂不是自降格调。” 陌琰嗤她,“还说你不吃醋?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去不去?”沐染瞪圆眼睛。 陌琰摇摇头,他向来认床,那里他一定睡不好。 “好,你不去我去。”沐染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陌琰一把拉住她,“沐沐你别闹。” “我才没有闹,反正我今晚就是不要和你睡一张床,你不走我走。”沐染态度坚持。 陌琰无奈,“好好好,朕走。这么晚你一起一落,着凉了怎么办。” 沐染心头一跳,哼了哼却没说什么。 陌琰看了看她,慢悠悠的起身,走向养心殿偏殿。 在沐染看不见的地方,他噙着一抹笑。 这口是心非的丫头。 算了,是他触了她的逆鳞,踩到了她的底线,这丫头炸毛也是情理之中。 今晚只好一个人睡了…… 沐染坐在床上,看着陌琰慢吞吞的离开,心里的火渐渐熄了下去。 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但她真的很讨厌陌琰总拿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来气自己。明明知道那是她最介意的东西,他还总说什么去找尉迟禧和华词聊天,这不是专挑她的枪口上撞吗? 如果说陌琰是一个完美情人,那他最后的一点不完美,就是太完美。完美到让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往他怀里跳。 她有时候真的会想,要是陌琰再丑一点就好了,再穷一点就好了,再…糟糕一点就好了。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很糟糕了。 脾气臭,又傲娇,又别扭,也不温柔,还色眯眯的。 诶…这么糟糕的男人她究竟是看上了什么??? 婧妃娘娘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疑惑中睡了过去。 …… 翌日早晨 “娘娘醒了么?”青蓉悄声问冰儿,“这日头也差不多了。” 冰儿笑了笑,“娘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这样,不打紧,再过半刻就该醒了。” 青蓉点点头,“那我去打水,一会儿娘娘醒了就可以洗漱了。” 冰儿伸手拦住她,“先等等,娘娘洗漱的水里习惯放一样东西,还是我去做吧。” “嗯。”青蓉笑了笑,“娘娘是位难得的好主子,真羡慕冰儿姑娘从小就侍奉娘娘,这么了解娘娘。” 冰儿微微摇头,“青蓉姐姐说笑了,娘娘好脾气我有幸侍奉,而你常年侍奉宫里的主子,定然比我要细心谨慎。” “冰儿妹妹哪里话。” “行了,你们两个都挺细心的。”沐染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皇上呢?” 见沐染已经醒了,二人结束了谈话。冰儿说,“皇上早朝已经结束,李公公传来话说,皇上现在在议政殿。” “他..还好吧?”沐染犹豫了会儿。 冰儿和青蓉对视一眼,“不太好。” “啊?”沐染一惊,“他、他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冰儿和青蓉皆默。 “他怎么个不好法?太医说他不好么?”沐染急了。 “没有。皇上自己说他不好。” “啊?” “皇上吩咐我们,如果娘娘问起,就说他不好。”青蓉说。 沐染:“……” 他说他不好? 靠,陌琰果然又抽了。 沐染扶额,“算了,先洗漱吧。” …… 毓秀宫 尉迟禧倚在床榻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盖。 门外,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正午的阳光,“华贵人到——” 尉迟禧眉眼一挑。 华词? 她等尉迟菱这么久没等到,居然等到了华词? 223、 皇上,本宫不干了,223、 尉迟禧慢慢放下自己垂在床畔的双腿,整整衣衫,勾起一个诡谲的微笑。爱睍莼璩 她的贴身侍婢青溪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这位禧妃娘娘真的越来越诡异了。 明明刚进宫的那个晚上,等皇上等了整整一夜,一双眼睛泡在泪缸里,通红得如同一只兔子,好不凄惨。 却没想到归宁回来后,彻头彻尾的大变了一通。 仿佛从前那个只懂得忧伤掉眼泪的千金小姐,吞了一条毒蛇,一夕之间变得凶残无比。 那个宋太医的事,她可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不知道婧妃娘娘喝了宋太医的药,还能活多久。 宫里的女人,总是消停不了的。 青溪这么想着,华词已经进来了。 华词今天穿了一袭白色的轻纱,裹着白色的狐裘,如瀑般的长发垂到腰际,飘逸如风,整个人好像弥漫着一团白雾,飘渺得一吹就散。 如此一个肤白貌美,娉婷之姿,盈盈而立的大美人,往那一站好不销hun。 尉迟禧盯着华词,凉凉道:“原来是华贵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华贵人居然也来毓秀宫晃悠了,真是稀客。 “青溪,奉茶。” 华词抬起手止住她,“不必。” 她看向尉迟禧,“禧妃娘娘,臣妾说句话就走,不用上茶了。” 尉迟禧撇她一眼,“那就随贵人。不知贵人想说什么?本宫记得自己和贵人没什么旧可叙啊。” 华词微垂下头,不禁觉得好笑。 尉迟禧这招下马威不错,若是一般点的嫔妃,恐怕已经被她那不阴不阳的语气哽得说不出话。 “前几日是臣妾不懂规矩,冒犯了娘娘,今天臣妾是特意来给娘娘赔罪的。”华词俯身,低低道。 尉迟禧眼睛一眯,慢慢坐直身子,“青溪,下去。” 青溪福了福身,“是,娘娘。” 尉迟禧直直的看着华词,“贵人什么意思?” “娘娘前几天说的话,华词仔细想过了。” “嗯?”尉迟禧挑眉。 华词微微一笑,“臣妾愿意帮娘娘。” “帮本宫什么?” “除去沐染。” 尉迟禧听完,并没有露出华词以为的兴味,反而意兴阑珊的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不知贵人是否记得,本宫当时告诉过你,本宫找上你的时候你不答应,事后本宫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华词轻笑,“娘娘真幽默,到现在还想来试华词啊?” 尉迟禧眼底一沉。 “且不说华词心底的真正考量是什么,娘娘觉得,之前在华词阵营不定的时候,就自己把想除去婧妃娘娘的心思透露出来的行为,真的稳妥吗?” “你什么意思?”尉迟禧冷声。 “娘娘应该明白,相比起娘娘,华词应该更受宠一些吧?但比起婧妃,华词又着实不值一提。娘娘想加害于婧妃之心,若是华词拿来在皇上面前说上一说,娘娘觉得自己处境如何?” 尉迟禧冷哼,“华词,做人有时候需要掂量的,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真的能把本宫怎么样?” 华词莞尔,丝毫没有受尉迟禧森然面目半点影响。 “华词当然明白,嘴巴一张一合不能把娘娘怎么样。华词想说的,从现在开始,娘娘和华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娘娘若真想扳倒婧妃,就必须和华词同心协力,不要再想着试探,也不要容不下自己的人。” 尉迟禧眉眼一挑,看向华词,“华贵人气势这么凶猛,本宫都被吓到了。以至于,都快不敢和贵人合作了。” “看来娘娘还是不明白一点。确实,华词嘴巴一张一合不能把娘娘怎么样,但娘娘确定华词的话,对皇上一点影响都没有么?尤其娘娘还想加害皇上最心爱的女人。” 尉迟禧重重一拍身旁的小几,怒气横飙,“你算什么东西?!想威胁本宫?!” 华词福身,“臣妾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请娘娘自己掂量了。” 是尉迟禧自己说的,做人,需要掂量。 …… “我说你召我进宫半天了,只坐在这里看着我笑,是个什么意思?”尉迟菱不耐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尉迟禧。 “姐姐别急,禧儿只是太高兴了。”尉迟禧笑得合不拢嘴。 尉迟菱挑眉,“你的计划成功了?” “差不多快了。” 尉迟菱轻啧,“你就是这个样子,总沉不下来,快成了的事也会被你自己给搞砸。” 尉迟禧掩唇轻笑,“姐姐,你就让禧儿高兴一下吧,毕竟这事成的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哦?沐染那边怎么了?”尉迟菱忙问。 “不是沐染,是华词。”尉迟禧笑得高深莫测。 “华词?”尉迟菱敛眸想了想,“是华府二小姐?” “没错,就是华贵人。” “她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尉迟禧点头,“嗯。她和沐染关系不错,若是有她在,不仅行事方便,就算事情败露,也不怕没有替罪羊了。” “她好操纵吗?你有打探过了吗?她有没有把柄在你手里?”尉迟菱开口就问。 尉迟禧一愣。 尉迟菱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什么准备都没有。 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尉迟菱满心无奈,果然没错,尉迟禧没有她的帮助,根本不可能在这深宫中步步高升。 她太单纯了,以为想出个办法就没问题,哪知道背后需要的准备工作,比想出一个办法更难。一朝不査,就有丧命的危险。 “你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224、连你也变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224、连你也变了 于是尉迟禧把自己接见华词的细节一一道来,只是省去了华词威胁的部分,其余的说的都很详尽。爱睍莼璩 尉迟菱听完以后微微蹙眉,“就这样?华词没说别的了?” 尉迟禧垂眸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把华词强硬的那部分告诉姐姐? 可是说了姐姐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没用? 算了,还是不说了。等计划成功,彻底扳倒沐染以后,再把这些细节说出来也没什么。 反正华词已经答应和她合作,目的达到,就不必再管其它那么多了。 于是尉迟禧摇摇头,“没有,这次她答应得很快,想来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已经不是我求她,而是她求我。” 尉迟菱听完以后眉头稍稍松了些,没再说什么。 她想既然尉迟禧这么说了,或许华词这回是真的想要铲除沐染。 说的也是,沐染的圣宠夸张得过分,委实刺眼。 莫说尉迟禧华词这些宫里的女人,她身处宫外听着那些传闻,也不禁在偶尔失神的刹那产生浓浓的羡慕。 普天之下最难得到的,莫过于一颗帝王心。 沐染拥有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钟情,还依然可以那般肆意洒脱,无所顾忌,甚至连镇国公那样的三朝元老都敢动。 事后,她一点事没有,荣宠更甚。 背后护着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尉迟菱嫁给杜涵多年,衣食无忧是真事,独守空闺也是真事。她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渐渐麻木到心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起码不可能再因杜涵而伤心。 但当沐漾进府以后,杜涵日日夜夜泡在那里的行径,还是让她的以为变成自以为。 终究还是不可能释怀的,不是吗? 尉迟菱失笑。 她被沐漾折磨,她妹妹被沐漾的妹妹折磨,天下所有女人又被沐漾的妹妹折磨。 这么搞笑的因果循环,让她真想狠狠掐死沐氏姐妹。 但是….. “你计划的全部,到底是什么?”尉迟菱问。 尉迟禧一顿,迟疑着没说话。 “好啊,禧儿现在连姐姐都不信了,没想到进了宫,尉迟禧的变化真的越来越大。”尉迟菱冷笑。 “姐,禧儿怎么可能不信你。”尉迟禧忙说,“青溪,你先下去。” “是,娘娘。” “姐姐附耳过来。”尉迟禧说。 尉迟菱凑过去。 …… 两人咬耳朵一会儿,尉迟菱发出一声惊叹,“天哪,你的胆子未免太大!” 尉迟禧勾唇,“姐姐,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置敌人于死地,这可是你教我的。” “可是你的计划牵扯实在太多,如果被识破或者出了什么岔子,也许尉迟府都保不住你,甚至尉迟府都要被你拖下水!” “可是姐姐,如果这次册封大典顺利完成,沐染就真的成了翾钥国的皇后,以后再想对付她,难上加难!”尉迟禧攥紧拳头,“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佳的时机。册封大典上出了问题,沐染以后再想翻身,很难。” “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的计划不仅仅是破坏册封大典,而是将整个沐府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其间的复杂程度,难度,需要的人力物力,大得惊人。” “正因为大得惊人,所以禧儿才召姐姐进宫啊,禧儿的计划里,就是要让尉迟府帮禧儿的,如果需要,用上杜府的力量也有可能。” 尉迟菱错愕的看着她,“尉迟禧,你真的还是以前那个尉迟禧吗?以前的你,根本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提这种要求的?” 尉迟禧一怔,“什么?” “以前的你只懂得依附,比一张白纸还纯,曾经我以为我需要保护你到永远,却没想到如今你也学会了算计,连我也变成了你计划的一部分。” “姐姐…”尉迟禧双眸一暗,低低的呢喃。 尉迟菱站起身,冷淡道:“禧妃娘娘说的,臣妇都明白了。臣妇会妥帖办好的,臣妇告退。” “姐姐!”尉迟禧站起身大叫。 尉迟菱脚步不停,直直的走出毓秀宫。 尉迟禧站在原地,竟挪不动半分。 她该追上去吗?追上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姐姐,当初是你留下一张字条,和马车里的一个侧影,让我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瞬间心死。 如今我明白了,亲情算什么? 家族荣耀,才是最重要的。 于你,于我,于爹爹,于尉迟氏,都如此。 +小v:昨天有亲来和我聊天,鼓励大大的有啊!好高兴,好开心~好激动~~~+ 225、玩游戏 皇上,本宫不干了,225、玩游戏 “娘娘,还要再加点什么?”冰儿问。爱睍莼璩 沐染想了想,“差不多先这样,其余的,让本宫再想想看。” “是。”冰儿应声。 “娘娘,养心殿那边传话过来,说皇上还有些事要办,一时半会儿完不了。”青蓉从甘露殿外走进来,对沐染说。 “这样啊…”沐染蹙眉,陌琰这几天越来越忙,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起床到现在,见都没见他一面,“你看紧点御膳房那边,让他们的菜做得开胃些,口味别太重,清淡点好。还有,一定要让皇上按时吃饭,不能因为事情多就放着不吃,他要是不吃…..” “娘娘。”青蓉轻笑着打断她,“娘娘这么挂心皇上,何不亲自去养心殿?让皇上按时吃饭什么的,哪是奴婢们可能做得到的,要知道皇上可只听娘娘的啊。” 沐染果断的摇头,“算了,本宫还是不去了。” 她去了,会让陌琰分心,办事效率大大的跌啊。 “娘娘真不去?”冰儿掩唇,挑眉明知故问。 沐染飞速摇头。 “可是娘娘不去,在这里坐得住吗?” 沐染一哽。 …这鬼丫头,这么聪明做什么? 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坐不住了。 甘露殿虽然大,但是空荡荡的,除了奢靡华丽,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她总不能摔花瓶玩吧,虽然说这里的花瓶确实挺多的。 “娘娘,奴婢看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听其它的小宫女说,梅园里的梅花开得格外好,咱们去梅园赏梅怎么样?”冰儿提议。 “赏梅?”沐染慢吞吞的重复。 她不觉得这么高雅的活动适合自己啊。 想想都觉得无聊。 沐染在现代的时候,就更喜欢晒日光浴而不是逛公园,关于自己懒得人神共愤这一点,沐染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转转眼珠,“梅园大不大?” “奴婢觉得挺大的。”青蓉熟悉皇宫,有发言权。 沐染挑眉,“既然梅园很大,那我们怎么能辜负了它的大…” 青蓉云里雾里,“啊?” “你去昭阳殿,看看未央公主有没有在忙,如果她有空的话,就带她到梅园去。” “是。”青蓉懵懂应声,转身往殿外走去。 没走两步,又听见沐染叫她。 “青蓉,等下。” “啊?” 青蓉转过身,看见婧妃娘娘表情极其纠结,犹豫了会儿,说:“完了你顺便再去趟诗雨殿,看看华贵人在不在。” “娘娘不会是?”青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嗯,她要是也有空的话,请她去梅园吧。” “哦…..”青蓉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但这都不是重点,沐染说什么她只要照做就好了。 青蓉走后,冰儿问沐染,“娘娘,为什么会想起叫上华贵人?” “本宫只是觉得,她一个人怪孤单的,我们捎上她一起玩没什么不好啊。”沐染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可是娘娘,华贵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现在或许没什么,但假以时日,难保其还能对娘娘一如既往。到时候,华贵人就是娘娘的敌人了,娘娘现在如此心善,真的好吗?” 沐染抿唇想了想,笑着说,“你这丫头想事情还挺长远,但你也说了,要假以时日,现在本宫只想和她好好相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冰儿抿唇不语,没再说什么。 …… 梅园 “你在哪里啊,沐染!!!”陌瑾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的叫道。 梅园空旷,陌瑾的声音回荡不息。 公主殿下双手叉腰,十分的不高兴。 沐染在玩她吗?把她叫来人却不在。 忽然眼前一黑,陌瑾被人从后背突袭,蒙了一块黑布在眼前。 身后传来婧妃娘娘奸诈的笑声,“嘿嘿哈哈!别动哦公主殿下。”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公主殿下深感不妙。 刚要发作,黑布已经被沐染牢牢的系在她的头上。 “瞎子摸鱼,玩过没?”沐染跳开陌瑾周边,笑得无比狡猾。 “…没有。话说这块破布是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怒。 “蒙上了这块布,就是说你要抓人喽~” “为什么是我蒙?” “因为我不想蒙啊。” “……你怎么这么贱!” “承蒙公主殿下夸奖,行啦别废话了,我说三二一,就开始,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宫女奴才在内都算数,如果等会儿你一个人抓不到,我们就把你丢到湖里去!”婧妃娘娘得意洋洋。 “你也太狠了吧!大冬天里把我丢到水里?!” “三——” “等会儿,我还没准备…” “二——” “沐染,叫你…” “一——” “臣妾来晚了,请公主、娘娘恕罪。” 陌瑾的咒骂顿时停住,沐染往梅园入口看去。 华贵人姗姗来迟。 +小v:看文愉快~+ 226、 皇上,本宫不干了,226、 “是谁啊?”陌瑾蒙着眼睛问。爱睍莼璩 华词看了看陌瑾,略诧异,“臣妾华词,未央公主需要帮忙么?” 华贵人? 陌瑾蒙着眼睛,转头惊奇的“看”向沐染。 她居然把华词也拉来了! 无法理解啊无法理解,沐染到底懂不懂情敌这两个字怎么写?她在宫里生长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像沐染这样的后妃。 其实无论是沐染还是陌瑾,都看得出也很明白,尉迟禧在这后宫里,就算有太后和尉迟府撑腰,也算不上个角。真正能和沐染一较高下的,反而是看上去温婉得如同小白兔的华贵人。 华词虽然位分不如沐染高,母家也不如沐染显赫,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个威胁。 后宫里的女人,归根究底所仰仗的,不是位分也不是母家,而是自己在陌琰心里的位置。 陌琰现在很显然非沐染不可,情深一片让人感动,但他受三妻四妾的思想熏陶已久,何况还处在权利的巅峰,终究不可能做到彻底的从一而终。 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华词对于沐染,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也许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但意思也就那么个意思——珍爱生命,远离华词。 把华词拉近自己,现在看来,真的不是什么上策。 陌瑾暗叹,沐染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吗? “呵呵呵。”沐染干笑,“贵人来得挺快,恕本宫唐突,想着今天天气不错,贵人总待在诗雨殿里也闷得慌,就想请贵人出来一起玩玩,没打扰贵人吧?” 华词一愣,缓缓露出一个笑,“当然没有。”她看了看蒙着眼睛的陌瑾,“娘娘在玩瞎子摸鱼么?” “咦?”沐染惊奇,“你玩过啊?” 华词莞尔,点点头。 她小时候常玩这个游戏。 记忆里那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多少欢声笑语和童年的回忆,被那里的空气酝酿得甘醇无比,真是回想起来都会让人不自觉的笑。 华词正在陶醉中,忽然听到沐染爆发出一阵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十三你完蛋了,我们都玩过就你一个人是菜鸟!” 陌瑾脸都绿了,“你最好快点去藏好,本宫今天就让你看看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那我数三下。三、二…” “我开始啦!” 靠,“十三你耍无赖,我还没数完呢!” “兵不厌诈你管我!” “……” 于是,一场关于无赖和反无赖的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阳光正暖,红梅枝头,气氛温暖美好得不像话。 如此美妙得梅园里,有一群娇俏的姑娘在嬉戏打闹,莺声燕语,清丽无双,整个皇宫都飘荡着欢yu的因子。 啊,多美的梅园啊! ……理论上的美。 伟人亚里士多德的很多理论,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广大民众所接受。 直到勇敢的伽利略先生做了关于自由落体运动的实验,用事实告诉大家现实里有很多不可抗力,会影响到真理的真实性,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学物理以后,广大民众才顿悟,原来自己被自己的惯性思维欺骗了很多年啊! 由此我们可以得知,理论值和现实值是有很大差异的,提出真理都是需要勇气的,验证真理是有一定生命危险的。 而此刻梅园里的事实是,有一个像沐染那样的现代市井小民在的地方,那素质真的不能提。 婧妃娘娘玩游戏的玩品,和她的酒品一样差,各种耍无赖和爆粗口,从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于是这就让理应很美好的梅园,大打折扣。 当然,一个沐染的破坏力还不够强大,大家别忘了,这里除了沐染以外,还有陌瑾。 沐染加陌瑾,等于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其凶残程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娇弱的华贵人表示受惊不小。 她今天就不应该来… “抓到!” 陌瑾抱住一棵树紧紧不放手,“本宫不管是谁,这次还敢耍赖本宫就咬死他/她!” 沐染从草丛里跳出来,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替它耍赖,你来咬啊咬啊!” 陌瑾一把掀开黑布,一张俏脸顿时黑得掉渣。 她气得直跺脚,“来人!给本宫砍了这棵该死的树!!!”(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寸草不生了吗) “…是。”无语的侍卫忙上前砍树。 估计过了今天,梅园就是历史了。 这样几轮下来,婧妃娘娘终于开始心疼自家梅园里那些开得极好的梅花树。 之所以说是自家,是因为这些梅树说来说去还是皇家资产,陌琰的,她男人的。若是全都砍了,最后的维修处理费还是得自掏腰包。 多吃亏呀! 一点都划不来! 沐染默泪,有一个败家小姑子,真是太悲剧了。 为了保护她男人的荷包,沐染只好自觉凑到四处乱抓的陌瑾面前。 陌瑾果然一把抱住沐染,为了防止咬树事件的再次发生,她仔仔细细的把沐染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活人?”陌瑾不确定的问。 活人面无表情的点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抓到啦!本宫抓到啦!”公主殿下狂笑。 沐染一头黑线,“行了别笑了,把布摘下来,换我上。” 陌瑾一把扯掉黑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本宫厉害吧?” 厉害厉害。 沐染把布蒙上,张口开始数:“三、二、一。” 话音刚落,就听见兴奋的陌瑾大叫着跑开了,声音越传越远。 沐染表示无力吐槽……” …… 眼前一片漆黑,一丝阳光都透不进眼睛里。 沐染只剩下耳朵和鼻子还有点作用。 耳旁忽然闪过脚步声,鼻间蹿过一阵熟悉的味道。 冰儿! 沐染眼睛一亮。 这场游戏婢女也算在内,所以抓到冰儿也作数。 沐染嘿嘿一笑,追着脚步声过去。 脚步时快时慢,沐染失笑,冰儿这丫头也学会逗自己了。 转过一个弯,沐染伸出的双手触到一片衣角。 她顺藤摸瓜一把抱住那人,大叫道:“抓到了冰儿!” 那人没动作。 沐染扯掉黑布,眼睛慢慢适应光亮。抱住的人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待到终于看清时,沐染错愕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喃喃:“师父…” +小v:诶呦我家萧师父终于也出场了,话说他可是最先告白的,怒赞!+ 227、没有心的人 皇上,本宫不干了,227、没有心的人 萧子戚微微一笑,精致的脸一如往昔,阳光下耀眼得如同陶瓷。爱睍莼璩 沐染看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大婚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却觉得那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记忆很清晰,感觉却十分遥远。 那句莫名的喜欢,那块珍贵的暖玉,还有萧子戚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笑,全都恍如隔世。 沐染想起定祥街上,收到那张纸条,上面的字当时看来只觉得苦恼,现在想起是真真切切的心惊肉跳。 ——待子戚重回京都之时,就是迎娶沐二小姐之日,暖玉为证。 糟糕,他该不会真的是回来娶我的吧…婧妃娘娘懵了。 “几天不见,你都学会投怀送抱了?”萧子戚浅笑。 沐染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抱着他的那个姿势,慌忙退开他,语无伦次:“没、不是的,我没…” 萧子戚深深的看着她。 沐染干笑两声,“嗯…好像没看到子唯,难得他不在你身边。” “他有点事要去处理,所以不在。” “这样啊…”沐染快说不下去了,“师父,最近还好吧?” “嗯。”萧子戚点头。 “那个…我…”谁能告诉她,她该接什么?和太后打交道都没现在这么头疼。 “你怎么?” “我……” “沐染,你很紧张?”萧子戚打断了她。 “……” “明明我们只有几天没见。” “…不是几天,是快一个月。”沐染低下头,“师父,也许你还不知道,那天你让子唯带我先走以后,事情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我上错了马车,然后…” “然后代替了沐漾,进了宫。”萧子戚接上她的话,“嫁给了陌琰,很快就要成为翾钥国的皇后了。”萧子戚淡淡勾唇,“这些我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放下手头只做了一半的事,匆忙赶到翾钥国。 沐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他,冷静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也就应该明白,事已至此,当初的一切我们最好都当没发生过,不然对彼此都不好。” 萧子戚静静的看她半晌,忽而一笑,带着薄薄的讥诮,“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二十多天不见,沐染你这么快就有国母风范了,够干脆、够果断。完全不复刚得知婚讯的时候,那绝望可怜的模样。 “与其说事已至此,为什么不说你已经对陌琰动心了?” 动心,他才离开了几天,她就对陌琰动心了。 这真是一场华丽的笑话,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卖力搞笑,最后果然连自己都愉悦到了。 明明他最先遇到沐染,也占据沐染大半生命。她牙都没长齐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她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沐染告诉他,陌琰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轻而易举的斩断了他和她十多年的羁绊。 现在看来,当初真的不该对沐染彻底放手,任她嫁给陌琰。他怎么就相信沐染会是例外?陌琰夺走了他那么多东西,现在连沐染也想要了。 沐染脸色一白,她从没见过师父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我…” “别说你没有,如果你没有,那你这么快就接受入宫的这个事实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是杜涵你就无法接受,是陌琰你就从善如流?” “好。”沐染认命的闭了闭眼,“我承认我对皇上的心已经不复从前,但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真心,还有他非我不可的坚持。” “真心?坚持?”萧子戚冷笑,“你觉得这种东西,可能在一个帝王身上出现吗?” “别的或许不可能,但皇上,不是可不可能,而是一定。”沐染坚定的说。 多少个瞬间她也曾动摇过,对于陌琰,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站在萧子戚面前,她就是可以确定的告诉他,陌琰对自己不是玩笑。 手腕上的红绳还在摩擦着她的皮肤,她不信这些都是假的。 萧子戚闻言,冷狠一笑:“好,那我问你。”他抬手指向梅园的另一个方向,“现在在梅园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位华贵人,你说陌琰非你不可,你让她情何以堪?你情何以堪?!” 华词?沐染一顿。 进宫来的种种忽的涌上心头。她想起自己多次和陌琰吵架都是因为华词。 正所谓一个华词倒下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华词站起来。陌琰的后宫,不可能停止绽放。 但是…沐染看着他认真的说:“我不管他现在有几个女人,过去有几个女人,将来有几个女人,我只相信,他现在心里只有我一个,他的将来是属于我的,别人,休想动摇半分。” 别人?萧子戚失笑,“沐染,你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你在陌琰心里,不可撼动?” “天真也好,愚蠢也罢,我只相信我的感觉。”沐染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子戚,“师父,事情真的已成定局,再过不到十天,我就要成为翾钥国的皇后,这个后位,是皇上给我的承诺,我不可能辜负他,也不想辜负他。 “我真的很感谢曾经你对我的种种,你教我习武,还救过我的命,知道我要嫁给一个流氓地痞的时候,还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这些我都忘不掉。除了亲人以外,你是对我最尽心的人了。但我真的,不能给你想要的。 “师父,如果日后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倾力相助,但若是因为其它理由…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她不想闹出是非,让陌琰不高兴。 萧子戚顿时觉得深深的,无比的无力。 沐染的坚持,比任何利剑都伤人。 “哥!” 恰时子唯忽然出现,从假山顶上跳下来,焦急地说:“快走,他追来了。” 追来? 沐染凝眉。 萧子戚向来沉稳得深不可测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烦躁,“最后一次,我问你,跟不跟我走?” 沐染看着他,摇摇头。 “我答应了他,会一直陪着他。” 萧子戚忽的笑出来,诡谲的看着沐染,语气高深莫测:“你最好说话算话,一直,陪着他。” 沐染,如果你不明白,我就帮你明白。 陌琰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心,最不配幸福的人。 +小v:我说萧子戚是大坏蛋你们信吗?+ 228、 皇上,本宫不干了,228、 华词其实不喜欢玩游戏。爱睍莼璩 就算喜欢,也是曾经的喜欢。 很多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早就变了。 她走到一棵梅树下,倚着树干闭目养神,想着等会儿用个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直到游戏结束都没出现比较好。 “华贵人真闲。”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凉凉的讥诮。 华词皱眉,转过头看着来人,红唇微张,惊讶的看着她,“你…” 女子微笑,大大的眼睛很是漂亮,“贵人别惊讶,我和你一样,也是主子的人。” 华词的脸骤然一沉,“滚,别来烦本宫。” “贵人,我不是来烦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本宫?”华词冷冷一笑,“从第一次见你,本宫就觉得你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女子微笑,“嗯,贵人很聪明,主子没选错人。” “住口!”华词忽然暴喝,“你算什么东西,少用那种语气和本宫说话。” 她最讨厌的,就是那女子嘴里一口一个主子。 女子止不住的轻笑,大眼斜斜的撇她,“看来贵人对于自己受命于人这件事,很不满啊?” “滚,本宫不想看见你。”华词冷声。 “是,我很快就滚。不过要等我传完话。” “这次又是什么。”华词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贵人在毓秀宫的事,主子都知道了。主子也知道,贵人的真正想法,不过主子想提醒贵人一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华公子很明显比贵人要通透,所以请贵人多像华公子学习。如果婧妃娘娘在贵人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那贵人可就连学习的榜样都没有了。” “别动我哥哥!”华词失声尖叫。 “呵呵,那就要看贵人怎么做了。总之,沐染不能出事。”女子笑得娇俏而无害。 华词冷哼,脸上带着痛快的笑意,“尉迟一家都对她恨之入骨,单凭我一人,保不了她。” “没关系,贵人不行,还有我,我会帮贵人。”女子巧笑颜兮,“另外,还请贵人多加把劲,别让皇上的目光总停留在婧妃娘娘身上。主子对此,很不满意。” “知道了。”华词不耐的转过头,“你还不滚,不怕被发现?” “是,我滚。”女子微笑。 …… 沐染在原地心神不定的站了会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子戚来得这么突然,走得又这么快,她都没来得及把暖玉还给他。 那块暖玉总能扰乱她的心神,有它在,再单纯不过的事也变得暧mei起来,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萧子戚是什么时候,暖玉什么的,还是找机会物归原主吧。 有些东西,她要不起。 正这么想着,远处忽然听到一声声呼唤:“沐染——” 是陌瑾。 沐染甩甩头,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近期萧子戚应该都不会来了。 “来啦!”她朗声应道。 陌瑾循着她的声音找过来,看到沐染摘下了黑布,身旁空无一人,顿时勾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没抓到啊?” 沐染坦然的点点头。 她总不可能把萧子戚抓来。 “咦?刚刚是谁说的来着,抓不到人就丢到湖里。” 沐染左看看右看看,“谁说的?不知道,哪个美女说的来着?” 陌瑾冷艳一哼,“来人。” 众侍卫:“在!” 陌瑾:“把婧妃娘娘丢到水里去。” 众侍卫,惊。 这这这,不好吧。 “干嘛!”陌瑾怒,“你们聋了?” 众侍卫,求聋…… 陌瑾更怒,“好,你们不敢丢,那就丢你们!” 众侍卫,一个一个跳下去了。 陌瑾:“……” 不是吧,沐染彪悍到什么地步,侍卫们都不敢动她了。 公主殿下不知道的是,大家怕的不是婧妃娘娘,而是婧妃娘娘身后的男人。 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凶残的男人。 皇上,已经不是凶残能形容的了。 比起被皇上收拾,自己主动跳下水已经是恩赐了! 众侍卫在水中扑腾,“谢公主恩典。” 沐染黑线。 这居然还谢起了恩典。 “我说十三…”她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就见未央公主气势汹汹的朝她奔来,一副要自己把她丢下水去的样子。 沐染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是、吧! “十三,冷静,淡定,把持啊啊啊啊啊!” 婧妃娘娘转身就狂奔。 她不该把陌瑾惹毛的,她错了,真错了。陌瑾那厮哪是什么小家碧玉,更不是冰儿那般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现在她还能见到明儿的太阳不? 陌瑾提着裙子在她身后猛追。 她被沐染欺压许久了,此时不还更待何时! “站住!”公主殿下大叫。 沐染才不可能站住,今天要是落在陌瑾手里,她就真的命绝了。她闭着眼往前冲,风从耳畔呼呼刮过。 什么叫不要命,看看她就知道了。 忽然,“砰——” 沐染撞到一个*的东西,登时头痛一片,往后急急猛退好几步,又撞上了紧追身后的公主殿下! “啊!”悲哀的,陌瑾被沐染撞倒了。 婧妃娘娘见此很无耻的松了口气——有人垫着,自己也不会摔得太惨。 而已倒下的陌瑾还来不及哀嚎,就惊恐的看着沐染的身躯敛下一片黑影朝自己倒来。 物理学知识告诉我们,此时的婧妃娘娘向前加速狂奔猛然停住,又加速后退再倒下,提供的这个力是很不小的。 这次命绝的换成陌瑾了。 就在这时,一双救命的手伸了出来,拉住沐染后倾的身子,附上一句懒懒的话:“真不让朕省心” +小v:看文愉快~+ 229、关于孤岛 皇上,本宫不干了,229、关于孤岛 陌琰轻轻拉回沐染,稳稳当当落在自己怀里,好看的眉头微蹙,问道:“没撞疼吧?” 沐染低着头往前冲,直直朝他撞来,他一时惊讶避让不及,自己被撞了后退两步倒是没什么,只是沐染却猛地又往后弹回去,看的他心惊肉跳。爱睍莼璩 此时的皇帝大人,完全没注意到自家正躺在地上呻yin的皇妹。 沐染见陌瑾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匆匆回了句我没事,转身忙去扶起陌瑾,“十三,还好吧?” “唔…”公主殿下痛苦的捂着屁股,“好痛啊…” 沐染:“……” 陌琰挑眉,这才看到陌瑾也在。他看她捂着臀bu说不出话,唇角一勾笑得妖孽无双,“被揍了?” 陌瑾瞪他,这是亲哥吗? “青唤,扶未央公主回昭阳殿。”沐染对陌瑾的贴身侍婢说,“伤处记得涂药,不可耽误。” “是。”青唤应声。 她现在发觉,婧妃娘娘好像没有初见时那么不顺眼了,时间长了,慢慢她开始觉得也许这位婧妃娘娘去当皇后,也挺不错的。 于是陌瑾被搀扶着,就这么一崴一崴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把沐染丢下水什么的,还是等她屁股好了再说吧。 话说为什么这丫头每次都能把别人整的生不如死,自己依旧活蹦乱跳的。 …这样的人类真是太恐怖了。 …… “十三怎么了?”陌琰看着陌瑾的背影,问道。 “和我闹着玩,摔了。”沐染简明扼要,“皇上怎么来了。” 陌琰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沐染,“朕看见你命人送来的午膳,忽然间很想见你,命人去甘露殿找人,却被告知你来了梅园。后来,又听侍卫说梅园里情况惨重,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过来了。” 沐染莞尔,“我能有什么事,只是和十三玩游戏,过了火。” “岂止是过火。”皇帝大人似惋惜的叹了口气,“夫人,咱们家的梅树都被你们糟蹋光了,以后想赏梅都没得看。” 沐染笑眯眯,“皇上不心疼自家妹子,倒心疼起了这些树?” “十三哪需要朕心疼。”陌琰捏捏沐染粉嫩的脸颊,勾出一抹笑,“朕心疼你就够了。” 沐染闻言不禁为已经远去的公主殿下掬了一把同情泪,有兄如此,略*。 她盈盈看向陌琰,“皇上用膳了么?” 陌琰摇摇头,“想和你一起吃,夫人可赏脸?” 沐染哭笑不得,“臭贫。走吧,我们回甘露殿。” 我们?陌琰微笑,他喜欢这个词。 沐染很自然的拉上陌琰的手,并肩往梅园外走。 光影融融,红梅枝头,他近在身畔。 这样的平淡于他于她都属难得,不起波澜的时光照样让人心悸。 岁月的瀚海彼岸还有他在,已经没什么比那更美好的了。 “皇上。”沐染轻轻唤陌琰。 “嗯?” “我会一直在哦。”她说。 陌琰微顿,扬唇,点点头。 他知道的。 …… “娘娘!” 走到半路,冰儿气喘吁吁的赶上来,“娘娘恕罪,奴婢贪玩了。” 沐染看了看她,见她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花,颜色淡雅清丽,开得极好。 “你去摘梅花了?”难怪刚才都没找到她。 “嗯。”冰儿点点头,擦了额头的汗,把梅花递给她,笑着说,“本来想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躲起来,却没想到找到了一棵很漂亮的梅花树,于是就多待了会儿。娘娘,这花送你。” 沐染接过花看了看,想了想对陌琰说:“皇上,找个花瓶把花插上,放在养心殿可好?” 陌琰挑眉,“朕的养心殿里可从来没有花花草草。” “我知道。可皇上看这花开得多好,放在养心殿里一定漂亮。漂亮的东西能让人心情愉悦。皇上的养心殿里全是折子,那些折子哪有花好看。” 李双全在一旁心说,养心殿里从来不摆花,多少人说了都不行,因为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花,婧妃娘娘这回是要失望了。 他正这么想着,却看见陌琰缓缓的点了头。 “你高兴就好。”皇帝大人浅笑。 ——我想和你生活一个孤岛上,有我,有你,一切足矣。 +小v:什么什么?为什么最近这几章尤其是这章如此轻暖?别担心,响雷很快就到了。+ 230、你来,带给我太多意外 皇上,本宫不干了,230、你来,带给我太多意外 原计划去甘露殿用膳,最后皇帝大人和婧妃娘娘还是改道去了养心殿。爱睍莼璩 起因是那枝梅花。 傲娇的婧妃娘娘一口否定了皇帝大人让宫女去养心殿安置梅花的提议,她觉得这么漂亮的梅花,意义重大,但具体重大在哪里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坚持自己去养心殿挑一个顺眼的地方安置那梅花。 而皇帝大人对此兴致缺缺,他觉得一枝花而已,放哪不是花,难道顶在头上它就成黄金了不成? 纠结这个意义实在不大。 可是等他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以后,就遭到了婧妃娘娘的连番轰炸。 婧妃娘娘很生气。 她觉得皇帝大人一点都不重视她的心意,并且把女人和男人做了一番对比,最后得出皇帝大人不解风情这个结论。 于是,不解风情的皇帝大人,在接下来去往养心殿的路上,都没被婧妃娘娘正眼看过。 陌琰表示无奈。 苏沅澈有句话说对了,他家夫人真的很难搞。 …… “你怎么还没走?”陌琰进到养心殿,看见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眉头微挑。 沐染一进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想来是去找那个能把花摆成金子的地方去了。 椅子上的男人睁开微闭着的眼,扬起一个妖孽的笑,极为无耻地说:“臣特意留下蹭饭。” 陌琰看他一眼,懒懒道:“看你可怜,就准了罢。” 话音刚落,沐染跑到他面前,笑眯眯的问:“皇上刚才出去了一下,午膳都凉了,我去让御膳房的厨子热一热?” 此番完全不像刚刚那个一点都不想搭理自己的小女人。 陌琰不禁失笑。 沐染就是这样,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也不记仇。 “找到你梦想中的宝地放梅花了?”他摸摸她的头。 沐染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梅花哪有皇上重要,午膳想怎么吃?” “梅花哪有皇上重要~”一旁被晾着的丞相捏着嗓子诡异的学了一遍,打断两人的你侬我侬,一脸鄙夷不耐,“二位,*请移驾,本相还饿着呢,再看下去等会儿连饭都吃不进去了。” 婧妃娘娘瞪他,“那你别吃啊,多你一个我们也吃不下去了。” “你!” 苏沅澈咬牙。 沐染这个鬼丫头,她嘴巴到底怎么长的,他说什么她都能反击回来。 “别理他。”皇帝大人冷冷瞥了丞相大人一眼,一致对外的意思很明显。“沐沐,朕想吃你做的,今天的午膳你重新准备可好?”陌琰唇角微勾,温柔的看向他的小爱妃。 苏沅澈看了那叫一个悲愤。 这区别待遇也忒明显了吧! 什么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算是明白了,陌琰这丫的宁愿断手也不愿意裸奔! 沐染点点头,小鸟依人得让苏沅澈眼珠都要掉下来,“好。” 说罢转身出了养心殿。 苏沅澈以头抢地。 他怎么这么讨厌小情侣。 “说吧,死赖着不走是想干什么?”陌琰拉过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沅澈。 那样子就像在看一个一千瓦的电灯泡,脸上写着朕想把你捏碎。 四处惹嫌的丞相大人面色憔悴,干巴巴的道:“亏本相还为沐宸苑的事担心你和你的暮暮,这么长时间了,你和她提了没。” 陌琰一顿。 苏沅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利,忙问:“怎么?” 陌琰长叹一口气,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沐染已经走远听不见,才道:“她对沐府上下极其重视,沐宸苑的事,朕探了探她的口风,就不想再说下去了。” “……” 苏沅澈皱眉,“你还没说今天怎么就在议政殿谈起这事,我还以为你说了。” 陌琰脸色顿沉,声色讲了一个调,“边境情况愈演愈烈,华赋那边已经可以随时出发,唯独沐宸苑这边还在拖延,朕只好先提上日程。” “…沐染对你决策的影响这么大,真的好么?”苏沅澈顿了顿,语气凝重。 陌琰半晌没说话。 良久,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浅浅的释怀,“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个意外。” 最绚丽的意外。 …… “咦?苏沅澈走了?”沐染准备好午膳回来,苏沅澈已经不在了。 “嗯。”陌琰淡淡的点点头,手上拿着那枝已经插进花瓶里的梅花。 231、被化学弄死的孩子 皇上,本宫不干了,231、被化学弄死的孩子 “弄好了?”陌琰放下花,抬头看向立在门口的女子。爱睍莼璩 她好像披了一层融融的日光在肩上,嘴角扬着芬芳的笑,如同隆冬里的暖,温温热热。 沐染慢慢朝陌琰走过来,一步一步优雅曼妙,走近他,站定,拿起装着红梅的白色瓷瓶,笑意盈盈,“怎么样?我的配色还不赖吧?”她低头深深嗅了一口梅花香,然后抬起头说,“还是你身上的味道香。” 陌琰:“......” 一般女孩子不都是很文艺的说这花真香吗。 哦,忘了,沐染不是一般女孩子。 “朕身上什么味道,比花还香?”陌琰哭笑不得。 沐染又趁机深深嗅了一口皇帝大人,然后腻在他怀里,轻轻地说:“不知道,反正就是我一闻就可以知道是你的味道。” 皇帝大人反手抱住他的小爱妃,眉头微挑,“沐沐,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沐染眨眨眼,“有吗?哪里不一样。” 陌琰勾起她精致的下巴,细细的钻研她的面庞,“平常这些话都是朕说的,今天全被你说光了。” 沐染:“……” “不喜欢听啊?那成啊,我不说了。”婧妃娘娘倏的撤回身子。 靠。 她煽情一下很容易吗,捧个场会死啊。 这不是逼着她害羞么。 虽然说她果然害羞了… 陌琰含笑,“夫人恕罪,朕不说话了。” 沐染嗔瞪他。 不过一会儿又消了气,望着那枝红梅,说:“以后都在养心殿放梅花好不好?” 梅花很漂亮。 “嗯,朕随意。”陌琰两手环住沐染的腰,头窝在她的颈窝里,一丝缝隙不留,契合得十分完美。 “等这枝花焉了,就再换下一枝。”沐染并没有抗拒,只是痴痴的看着白瓶。 “好,听你的。”陌琰啃噬着沐染脖颈上白嫩的肌肤,暧mei的流连不去。 “瓶子不许动,还得是这个瓶子。” “嗯……”陌琰或轻或重的亲吻着。 “这样的话,等我们老了,老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这个瓶子还在,花也还在。”沐染微笑。 陌琰一顿,停下动作,抬起头亦看向那个装着红梅的白花瓶。 一红一白,艳丽无双。 若是有心,是否它们也会永远这么鲜活下去。 记忆也许会斑驳,诺言也许会弥散,但白雪红梅骗不了人,白驹过隙,它们仍旧被时光静静的安放,那是他们相爱的印迹,沧海桑田也奈何不了。 “可是,夏天要怎么办呢?梅花夏天又不开。”沐染颇为苦恼。 “那就去北国运过来,那里终年积雪,梅花开得格外好。”陌琰眸光幽深,直直的看着沐染的侧脸。 “就为了一枝花?”沐染挑眉。 “你高兴就好了。” 沐染扑哧一笑,“你不觉得你家夫人太爱折腾了吗?” 陌琰想了想,点点头,“有点。” 沐染看他一眼,懒懒的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地说:“谁叫皇上太迷人,一朵鲜花,周围全是蝴蝶。” 你的蝴蝶太多,而我这只实在不起眼,所以就算已经拥有了,也要拼命折腾,这样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真实感,确认你是我的。 只是我的。 陌琰深深的看着沐染,俯下脸颊贴上沐染的脸,轻轻的磨蹭着,“花亦美矣,非沐不可取。” 沐染勾唇,转过头在陌琰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良久,陌琰低低道,“沐沐,朕有件事要跟你说。” +小v:上一章补更。化学期末考已跪,我是罪人。我何止拖了年级的后腿,年级的裤衩都被我拽掉了。诶!+ 232、前夕 皇上,本宫不干了,232、前夕 “嗯?”沐染抬头看陌琰。爱睍莼璩 “今早、咳咳,今早在议政殿,朕提了一下关于,关于……” 该说么? “关于......” 现在说真的好么? “关于什么?”沐染眨着大眼睛,问。 于是陌琰在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是一个陌生的自己,他从未见过的自己。 登基至今,他向来杀伐决断,果敢得让人害怕,但第一次连开口说一个字都觉得难。 沐染很不一样,认识她至今,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超脱常理,完全不在掌控之内。 其实像陌琰这样的上位者,应该讨厌这样的人的,应该狠下心远离的。 但陌琰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远远的避开,还想凑上去把她护在怀里。 沐宸苑的事他不该一拖再拖,现在才说出来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沐染的反应如何,他不知道。 那么现在说真的好么? 陌琰看了看盛着红梅的白瓶,到了嘴边的话蓦地一变,“朕提了一下关于我们大婚的事。” “大婚?”沐染眼里冒出一串问号。 他们不是一个月前就大婚了么? 陌琰穿越了? “是你的册封典礼。”皇帝大人刮刮小爱妃的鼻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在朕眼里,只有皇后的册封典礼才是朕的大婚。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 沐染心头一暖,唇角勾出一个笑。 在她心里,亦然。 “沐沐,关于这次册封典礼,你有什么想法?” 沐染轻轻摇摇头,“一切从简,我没什么特殊想法。”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大婚,你但说无妨。” 沐染想了想,俏皮的笑着说:“那我只想要一个完好的新郎,请相公到时不要逃婚哦!” 陌琰失笑,揉乱她的头,语气温柔眼带宠溺,“遵命,夫人。” “说起来那天我要准备什么?要不要送礼什么的?如果真这样,那太后要算一份,尚菱公主也要算一份,陌瑾也不能少,还有什么……诶呀好烦啊!”沐染耐心顿失,戳着陌琰的胸膛,语气忿忿,“你们皇室怎么这么多人,这不是逮着机会就宰人吗!明明是我成婚,却没见着谁送我什么!” 陌琰妖孽一笑,俯身含住沐染喋喋不休的唇瓣,婉转流连。 “夫人,薄礼翾钥国圣上一份,请笑纳。” …… 陌琰用完午膳以后,李双全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他听完和沐染说了一声后,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沐染心知朝堂上瞬息万变,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目送陌琰颀长的身影离去。 没一会儿,冰儿进来对她悄声道:“丞相大人在梅园等娘娘一叙。” “苏丞相?” “是。” “他有什么事干嘛不当面和本宫说,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沐染凝眉。 “娘娘,苏丞相说事关重大,请娘娘务必前往。” 苏沅澈搞什么鬼。 不知怎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去了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但不去又不行。 苏沅澈鲜少和她用如此严肃的语气,但刚刚他怎么不说,还嬉皮笑脸。 “娘娘,苏丞相说想请您单独前往。”冰儿说。 沐染敛眸想了会儿,“你确定是丞相约本宫前去?” 宫斗电视剧她看的不少,如今册封大典在即,尉迟禧坐不坐得住还是未知数,她不得不加以提防。 “是常侍卫代为转达。” 常风,苏沅澈的人。 沐染微微放下心。 “知道了,本宫即刻就去。” 沐染扒了两口饭,披上披风,往梅园走去。 去往梅园的路,她走过三四遍差不多已经记住了,经过一个小石桥,右转,再直走,往看见第三颗大树的岔路口左转,会路过一个方亭,再走五百米左右,就可以看到梅园的牌匾了。 呼,如此一波三折,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真是不容易。 不过能记住路就已经很不错了,看来一切顺利! 只是…在路过方亭的时候,沐染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华词坐在亭子里,在缝补着什么,神情认真,连她靠近都没察觉。 倒是青竺发现了沐染,本要出声,却被沐染制止。 她在华词身旁坐下,静静的看着华词手里的东西。 ——荷包 “贵人打算做给皇上么?”沐染轻声问。 华词抬起头,沉静的脸庞上波澜不惊。 “参见娘娘。”她淡淡的笑着。 +小v:看文愉快~罪恶王冠渲染力太强了,觉得我写着写着文文的调调都嗨不起来了。+ 233、爆发 皇上,本宫不干了,233、爆发 沐染笑了笑算是应她,看着华词手里的荷包,说:“贵人针脚细致,好精妙的手法。爱睍莼璩” “行军打仗,飞砂走石,战场不比皇城内安稳,荷包这种贴身之物自然要用心准备。”华词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随意的问,“不知娘娘为沐三少爷准备了什么?” 战场? 准备? 为阿苑? 她要准备什么? “本宫…不明白贵人的意思?”沐染顿了顿,说道。 刹那间养心殿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全部涌了上来,她觉得华词的话暗藏玄机,自己脑子却有点不够用。 华词抬头看了看她,唇角的笑颇为不自然,“既然娘娘想给三少爷一个惊喜,臣妾便不问了。” “等、等一下…”沐染皱眉,“本宫没明白,你做给皇上的荷包,和战场有什么关系?又和本宫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华词扬扬手里做了一半的荷包,眼底带着淡淡的不悦,说:“做给皇上?是哥哥要上任边疆,本宫做荷包给皇上作甚?” 上任边疆?! 沐染大惊。 华词见状面露疑惑:“娘娘还不知道?” 沐染摇头,她连这事的毛头都不知道,她急忙说:“请贵人告知一二。” 华词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说:“娘娘先别急,事情是这样的。 “想必娘娘也有所耳闻,进来边境不甚安稳,又没有良将镇守,实为大患。今早上在议政殿,皇上提出让华府大公子和沐府三公子调往边境镇守,各自封为武乡侯和武安侯,统领军队,择日便要上任。” 沐染彻底愣怔住。 今天早上! …陌琰提出来的?! 他丫的不是跟她说他今早在商量册封典礼的事吗! 好啊!沐染失笑。陌琰真是越来越好样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她到了现在!华词都在一针一线绣着荷包了,她却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真是讽刺,她成日里挂心的弟弟,关于他的一切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怪不得陌琰这几天一直神色怪异,说话也支支吾吾说不清,还总扯沐宸苑。苏沅澈更是在一旁帮衬着替他打掩护,原来这两人已经在算计着把她弟弟送往边境! 京都里谁都知道沐府三少爷精通诗词,全然不像武将的儿子。沐宸苑平常有几斤几两沐染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沐宸苑甚至连轻功都不会! 恐怕沐染和他单挑,他都得想想怎么拿兵器。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去镇守边疆,怎么上战场,怎么反击敌人来犯,怎么躲避刀光剑影! 战场不是演习更不是玩游戏,不可能玩虚的也没有等待复活,真枪实弹下毙命只是一瞬间的事。 沐宸苑去镇守边境和送命有什么两样? 他根本就是在自杀! 她来到这里以后,相处最多的就是沐宸苑。 他是繁华旧梦里难得的一抹真,纯粹得不掺半点水分,好像一块耀眼的琉璃,透明又干净。 沐染还记得她和他一起狂奔,一起逃单,一起骂杜涵,一起过生日,一起打雪仗,一起偷酒喝,一起逛大街压马路的种种,他是她弟弟,却可以像个大男子汉一样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维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说,二姐,出了事有我在。 他说,二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说,我想和二姐一直在一起。 因为她想吃糖葫芦,所以他会一边掏钱一边说二姐少吃些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因为她觉得脸谱好看,所以他可以任她挂上任何滑稽的脸谱,因为知道杜涵不是好人,所以他可以承诺他拼上命也会帮她做任何事。 沐宸苑…是她弟弟啊。 沐染,你有什么理由看着你的亲人往通往死亡的路上笔直走下去? 你做不到的。 “陌琰…”沐染痛苦的闭上眼。 就算你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为什么,要一直瞒我下去。 如果我真的错过和沐宸苑告别的最后机会,如果这真的这辈子见他的最后一面,如果我错过了…… …我会恨你。 沐染站起身往方亭外跑去,速度之快,步伐之乱,发髻散乱了一路,直奔养心殿。 … 华词望着沐染远去的身影,扁扁嘴,“青竺,走吧。” “娘娘不绣荷包了么?” 华词微微一笑,温婉如水,“荷包,哪里都可以绣的。” 梅园 一个小太监朝常风耳语几句。 常风闻言,脸色一变,忙往立在一棵梅树下的苏沅澈走去,低声转述。 苏沅澈倏的转过身,“她往哪儿跑了?” “养心殿方向。”常风凝眉。 +小v:什么武安侯武乡侯,我借用一下下,嘿嘿...+ 234、动手 皇上,本宫不干了,234、动手 “皇上在不在里面?”养心殿外,沐染发髻凌乱,面容仓促,抓住守着殿门的李双全问。爱睍莼璩 “娘娘?!”李双全惊,“娘娘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惊慌?” “本宫问你皇上在不在里面!”沐染咆哮。 她没有半点耐心听别人废话,现在她只想亲自向陌琰证实。 她不信陌琰真的这么狠心的对她。 “皇上、皇上在里头,可是…” 李双全话还没说完,沐染拨开他就往他身后的殿门奔。 手才刚摸到门把手,身后突然一个大力把她拉了回去。 沐染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抬头怒视来人——苏沅澈。 “你要做什么?”苏沅澈皱眉,挡在门前严肃的看着她。 “让开。”沐染冷声。 “沐染,你现在很不冷静,不适合和皇上谈话。”苏沅澈一脸凝重,大有你杀了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意思。 沐染见状,怒从中来,“苏沅澈,亏我把你当做好朋友。你明知沐宸苑对我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可你居然能一个字都不跟我提,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又挡在我面前阻挠我,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苏沅澈身子一震,头一阵一阵的疼起来,“你…已经知道沐宸苑的事了?” 沐染冷哼,讽刺的笑,“我很抱歉这个消息没能瞒住。”她直直的盯着苏沅澈,“现在,让开。” “沐染,你听我说,这件事皇上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但是…”苏沅澈第一次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沐染会失控,这是陌琰和他一早就料到的事。 毕竟边境不是什么花鸟丛林,九死一生实在太平常。生命的脆弱,打击最大的往往是亲人,没几个人能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况且沐宸苑是那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单纯得让人心疼。这样的人若是生在和平年代,或者文官世家,一生一定安稳顺畅得多。奈何沐宸苑是沐啸海的儿子,沐啸海是武将,这一代只有沐宸苑一个儿子。 他不上战场谁上战场。 但这样的话,苏沅澈打死也不敢说给沐染听。 大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局外人,说什么都可以。 “听你说?”沐染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苏沅澈,“该你说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要我听你说?! “最后一遍,让开!”沐染浑身冷气狂飙,平生的怒意都聚集在了这一刻。 她发誓,她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之前她问陌琰,他说,沐宸苑要升官了,她又问他,真的吗,他说,真的。 呵呵呵,我真你爸爸! 是啊,实打实的武安侯自然比一个无权无名的少爷强多了,这不是升官是什么? 她该称赞陌琰的聪明吗? 这个概念偷换得真的太他妈好了。 到底她是为什么会信他? 一直都知道陌琰不是什么好人,她居然还信他。 沐染啊沐染,你真是越活越精彩了,你不被骗谁被骗? 你活该! “不。”苏沅澈摇头,“你现在不适合进去,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沐染这张嘴能说什么他一清二楚,尤其是她现在的暴走模式,更是口不择言。册封大典在即,如果她真的和陌琰闹得不可收拾,那就糟糕了。 “苏沅澈!”沐染暴喝,俯身,扫腿,迅疾如风! 挡她者死。 谁都有底线,平常再怎么嘻哈都无所谓,但触碰到这条底线,沐染便不会再懂理智为何物了。 苏沅澈着实没料到沐染会动手,他看到她一张俏脸乌云密布和眼底愤怒沸腾的火苗,但就是没看到她此刻暴躁不堪的心理。 或许,家人真的是沐染的逆鳞。 谁动谁遭殃。 他纵身一跳躲过去,谁知沐染一个左勾拳猛烈的揍过来,带起的风席卷去所有平静,大有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苏沅澈心头一怔,快速偏过头,灵敏的躲过那一拳。 沐染的拳头落空,没打在他身上。 随着“吱呀”一声,养心殿的门打开,沐染来不及收回的左勾拳,没有打中苏丞相的左勾拳,正正的,狠狠的,承载着沐染的怒火,直直落在门后的人的脑门上! “啊!!!” 一声惨叫。 苏沅澈大惊。 不会是陌琰吧?! 他转过头,沐染看过去。 两人瞬间白了脸。 ——顷刻间乌紫了半个脑门的镇国公,捂着受伤的脑门,面色痛苦,阴冷的盯着他们。 然后几声脚步匆匆响起,紧随其后的皇帝大人陌琰,第一次在那张向来完美得惊天动地的脸上,呈现出可称之为震惊的神色。 +小v:软弱,真的不适合展现给别人看。+ 235、作孽转世 皇上,本宫不干了,235、作孽转世 更正一下 沐染在知道沐宸苑的事以后是冲向往议政殿 关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议政殿 之前写成养心殿是我脑子抽抽了 以下,正文: “快传太医!”陌琰第一个反应过来,冲门口惊呆了的侍卫叫道。爱睍莼璩 而沐染,在呆滞状态下,缓缓收回自己闯了大祸的左手…… 冲动…是魔鬼啊! 她她她她她又揍了镇国公? 苍天啊,她都做了什么。 “你说我要不要再揍一拳?”把他揍失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沐染朝一旁的苏沅澈小声。 苏沅澈一张脸涨了个通红,“你给我消停点。” “大人,你别激动,事情是这样的…”苏沅澈无奈的朝镇国公走去。 要死,为什么每次解释这种事都是他来做。 “不必!”镇国公倏的抬手止住苏沅澈,转身重重朝陌琰跪下,一字一句无比坚定道:“皇上!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婧妃娘娘如此无礼,实在有悖伦常!皇上坚持立她为皇后,老臣拼死劝谏最后落得一阵耳光,现在老臣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垦请皇上收回撤销七日祈福的皇命,光明议政殿前,又被婧妃娘娘一拳揍得脑门青紫,皇上,你为这样一个女人屡屡触犯祖训,叫九泉之下的皇室宗族,如何瞑目!又置翾钥国上下百姓,于何处啊!” 陌琰闻言,紫眸顿时腾起一阵暴风雪。 他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用意,但是,他很不喜欢有人这样说沐染! 懊悔的沐染:“……”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苍天可鉴,如果她知道苏沅澈会躲过这一拳,如果她知道苏沅澈后面就是议政殿大门,如果她知道门开了后面站着镇国公… 好吧,没有如果了。 “镇国公大人。”她暗叹一口气朝他单膝跪下,标准的宫廷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头微扬,沐染抿唇,道:“本宫为前几日的冒犯向你致歉,今日之事,确实为本宫的过错,但这一切皆是本宫和皇上之间的事,大人并不知内情如何,不过大人能哀民生之多艰,直言肺腑,实为翾钥国上下百姓之幸。本宫的无礼,还请大人海涵。” 陌琰眉头微蹙,看着沐染对镇国公俯身屈膝,婉言致歉的样子,心里顿时极不痛快,上前几步正要拉起沐染,忽然听到镇国公一声喝斥:“妖妃!你还想放肆到什么时候?!” 陌琰登时杀意四起!周身温度骤降,诡谲的紫眸怒视镇国公。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想踹飞一个人了。 “你妖魅祸主,谋夺皇后之位,祸害天下苍生,现在,又骄奢*,连七日祈福之礼都不愿意做,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海涵!” 镇国公愤怒得白胡子都被自己吹飞了,唯独一头黑丝纹风不动,静寂得诡异。 他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番茄,眼睛充血,大有要冲上来把沐染掐死的意思。 沐染微愣,七日…祈福? 什么祈福,她根本没听说过。 她惊讶的看向陌琰,后者大步走过来拉起她,大手传递过来的温度暖到心底里去,“不要下跪,沐沐,不要向别人下跪……” 陌琰声音低绵,好像山涧的风。 沐染嘴角抽了抽,那不是下跪,只是行礼。 “皇上!”镇国公见状,更加怒不可遏。 他不是苏沅澈,没见惯两人平常的你侬我侬,只是牵牵手,在他眼里就已经是很没有规矩了。 “皇上,她…”镇国公直指沐染,“她是妖孽转世,注定危害翾钥苍生啊皇上!” 沐染囧。 她确实是转世,但她上辈子不是妖孽是作孽。 她妈就说她是专门生出来作孽的。 陌琰眼底一沉,冷冷扫向镇国公,“皇室之事,镇国公,你三朝元老也没资格干预。” 镇国公错愕的瞪大眼睛。 苏沅澈在一旁看着,不禁觉得镇国公那可怜的眼睛都要被自己瞪裂了。 他不疼么? “皇上!!!”镇国公悲切的高呼,“老臣……” “大人。”一个微冷的女声传来,阻挡住他接下来的大篇言语。 众人看过去——尚菱长公主步履匆匆面容阴沉,朝这边走过来。 未央公主陌瑾,红衣飘飘跟在她身旁。 +小v:每次一到这个老头我就特别不适应,特别卡。明天早起晨练,我就不信我瘦不下来了。上一章审核又卡了,这是在惩罚我总是改来改去吗+ 236、 皇上,本宫不干了,236、 “参见长公主。爱睍莼璩”众人行礼。 尚菱神色匆忙,冷冷瞥了一眼沐染。 如果不是李双全见势头不对,立马派人去紫微宫找她,今天的事她看沐染一个人怎么收场。 沐染真的以为,陌琰是皇上,所以无所不能,什么都摆的平的么? 错了! 就因为陌琰是皇上,要思虑的,要考量的,更多!世界上陌琰摆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镇国公,快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像样子。”尚菱声音淡淡,对镇国公说。 “不!老臣…” “镇国公!”尚菱眉眼一厉,“本宫让你起来。” 镇国公顿时愣怔。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尚菱这般疾言厉色。 恰时宋茗提着医箱赶过来,扑倒在地上,语气慌忙:“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陌琰淡淡嗯了一声,“去看看镇国公。” “是。”宋茗应声。 两名侍卫帮着他扶起呆愣中的镇国公,倒是没费多大力气。 镇国公直到被扶起来,才惊醒自己已经受人摆布了。 尚菱容颜冰冷,眉目如霜,今天折腾的够久了,她现在非常的不痛快。 “镇国公,太医已经到了,不如去本宫的紫微宫稍作休憩,本宫也想和镇国公好好聊一聊。”她不容置喙的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后面的人跟不跟上来,就看他想不想死了。 她忍镇国公够久了,多年来看在他忠心耿耿,又上了年纪的份上,她一直不想和他起争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随意插手皇室的决定。 也许陌琰的决策存在不妥,他可以提出但不可以左右,可现在镇国公的行径,就像是在逼陌琰妥协,若是不然,便拼上性命。 尚菱冷哼,性命算什么。她身处后宫多年,后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 况且,沐染现在是翾钥国的后妃,不日便行册封礼,已经是皇室里的人了。镇国公对沐染出言不逊,就等于公然蔑视皇族。 虽然沐染确实做得过分。 思及至此,尚菱的脸上又敷了一层霜,烦不胜烦。 …… 镇国公去了紫微宫,议政殿前只留下苏沅澈,陌瑾,陌琰和沐染。 冷风刮过,气氛萧森,就差擂战鼓了。 四人静静对持了一会儿,陌瑾和苏沅澈面面相觑,他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忽的,沐染扬头问静默的陌琰,“镇国公刚刚在说什么祈福礼?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又? 陌琰蹙眉,“发生什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发生什么了。”沐染满心无奈,“皇上,一无所知的不是你,是我才对。沐宸苑的事,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陌琰瞳孔微缩。 …她还是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陌琰冷眸射向一旁的苏沅澈。 苏沅澈暗叫冤枉。 陌琰一直迟疑不决,事情发展又太快,他只好打算由自己亲口告诉沐染,然后加以劝服,把影响降到最低,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沐染就抢先一步什么都知道了。 这叫什么事啊!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慢着,华词? 苏沅澈蹙眉,常风说,沐染在方亭和华词说了几句话就顷刻间方寸大乱。 莫非是华词透露给的沐染? 但华词怎么知道沐染会出现在那里。 偶然?还是刻意? 苏沅澈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听到沐染一声极轻的冷笑,“皇上,请问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告诉我,沐宸苑要升官了?”她定定的看着陌琰,“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吗?” 陌琰垂在身侧的拳头蓦地攥紧,他喉咙发紧,发出的声音极为干涩,“沐沐…” “你别说了,陌…皇上,”沐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尽我所能的去体谅你,我懂你的身份,也懂你不可避免的难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我不能自私,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私有物。我和你的世界,注定要装进别的东西,二人世界,对我和你来说真的太奢侈。” 她不想太悲观。面对萧子戚时,已经差不多用完了她所有的坚持。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要陌琰心里有她,再大的困难都不算困难,就算天下人皆冷眼相待这份感情,就算他和她可能为了这份感情倾其所有。 哪怕全世界都是追兵,只要他一个微笑,她就不怕亡命天涯。 但现在看看镇国公,她就明白了。 陌琰不是她一个人的,他要面对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朝堂,和翾钥国上下的百姓。 若是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沐宸苑和华赋镇守边境,在这个时期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有义务,也有理由这么做。 而她,即将成为翾钥国的皇后的沐染,也有义务去支持他的选择。 她暗自苦笑,算了,何必再为难他。 陌琰,我的小爱人,你是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伤你对我来说实在简单,但你若难受,最痛的还是我。 “所以…”沐染脱长尾音,声音充满了无力,“臣妾很高兴,三弟血肉之躯还能为国效力。” 陌琰看着她瞬间沧桑许多的容颜,心头钝痛,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沐染的难过,但每次让她难过的好像都是他。他差点就说不让沐宸苑去边境了,但事已至此,陌琰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所背负的东西,不容许他在这件事上再有一分动摇。 站在一旁许久的陌瑾,看着两人痛切的神色,心里闷闷的,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她上前轻轻拉住沐染的手,无声的安慰。 沐染朝她笑笑,淡淡的问:“关于镇国公刚才所说的七日祈福礼,公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陌瑾想了想,说:“那好像是翾钥国的传统,皇后的册封礼之前,要有一个祈福的流程,这个时间最短七天,所以又叫做七日祈福礼。这期间,后妃将被送到祖庙里,独身一人,不带任何侍婢,静心为翾钥国世世代代祈祷祝福。” “皇兄似乎...”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脸阴沉的陌琰,接着说,“似乎打算取消这次的祈福礼。” 所以才逼得镇国公再次暴走,继而引发了议政殿前的这一幕。 +小v:看文愉快~+ 237、一条白绫勒死你 皇上,本宫不干了,237、一条白绫勒死你 紫微宫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尚菱长公主一直住在这里,从未变过。爱睍莼璩”镇国公负手而立,站在空荡的殿宇内,神色淡漠,全然不复刚才在议政殿前的模样。 尚菱端坐主座,低头拨弄着茶盖,“宋太医,镇国公伤势如何。” 宋茗想了想,说:“大人伤势已无大碍,婧妃娘娘…额,下手不重,这淤青只要每日擦药,四五日便可消除。” 嫔妃打臣子,还是亲自下手,他觉得自己说得话忒诡异了。 但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如此强悍的婧妃娘娘,喝了他的药这么多天,不知还能撑多久。 一想起那日禧妃娘娘狰狞的面孔,他就止不住的后怕。 他忽然很羡慕上一任太医令,虽然被关入天牢,但婧妃娘娘一醒又被放了出来,现在只是被革职,逐出皇宫,虽不复腾达,但一身逍遥好不自在,比在这宫里看着这些娘娘们尔虞我诈好多了。 哪里像他。 整日提心吊胆。 “把药留下,你可以退下了。”尚菱淡淡道。 “是。”宋茗应声,快速的收拾好医箱,很快便走了。 宋茗一走,紫微宫就更空了。 尚菱向来不喜太多人侍奉,贴身婢女也没有,什么事大多自己动手,日复一日,紫微宫就没什么人了。 “这里很安静,尚菱。”镇国公面目沉静。 尚菱长公主放下手里的茶杯,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议政殿是皇宫重地,除了必要的宫人,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而且,在议政殿侍奉的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不该听的,一律不听,不该传的,一律不传。” “所以说,宫人方面,就没有泄露信息的担忧了?”镇国公似笑非笑的看着尚菱长公主。 “没错。”尚菱面无表情,“只要你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本宫可以保证,这件事绝对没有外传的可能。” 镇国公冷笑,“我还以为你会再扯些题外话,没想到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本宫和你之间,没有什么题外话可谈。”尚菱直直的看着前方,威严得厉害。 镇国公忽的大笑,“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当年差一点就要逃出宫外厮守终生的两人,如今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尚菱多年以来一直波澜不惊的心,头一回微微晃了晃。 她已经多久没听到这熟悉的笑声了。 镇国公年少就被先先皇重用,那时不过十五六,青稚的年龄却有常人不可及的远见。 到了陌琰父皇的时期,雄姿英发,壮志凌云,年方二十七八,连三十都不到。 尚菱及笄那年,他也才四十刚出头。 因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四十多的样子,倒像是三十刚出头。多年混迹朝堂,那时的镇国公已经修炼得沉稳可靠,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而尚菱自幼生长于宫中,长相甜美活泼,也善言谈,按理说应该是很受宠的小公主。 但当年的皇上一心扑在江山社稷,对于儿女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爱,所以尚菱也算是个缺爱的孩子,尤其是父爱。 她及笄那年的宫宴,镇国公风头正盛,立在群臣前端,沉稳冷静,傲视群雄,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也亏尚菱久居深宫,没见过什么世面,竟对镇国公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当年的镇国公是皇帝手下的重臣,出入皇宫和皇上商议国是的机会很多,因此和尚菱见面的几率也很大。 他也甚是喜爱这么一个单纯天真,甜美可人的女子,比平日里那些讨好他的人送上的庸脂俗粉不知好上多少倍。 于是乎,这么一来二去,郎有情来妾有意,便擦出了火花。 而所谓的差一点就逃出宫去厮守终生,其实问题还是出在男方上。 坏就坏在镇国公当年混得实在太好,对一个四十二三的男人来说,能混到他那个位置,又处在那个野心勃勃的年龄,要他放弃眼前的一切功名和繁华,实在艰难。 就连尚菱,也难以让他对此放手。 就在最后一刻,尚菱都等在宫门口了,但原本甬道尽头应该出现的男人不再,而是一个负责传话的,神色匆忙的小太监。 那一瞬间,尚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瞬间自己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看朱红色的宫门,忽然就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回忆结束。 当初的惨痛被时间冲淡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她,看着镇国公,冷然一笑,“别说的好像你才是受害者,况且,本宫没有想跟你叙旧的意思。” 镇国公偏头看着她,“所以,长公主叫臣来紫微宫,只是为了今日之事?” “你以为呢?”尚菱冷哼。 往事如同过眼云烟,她如今的心狠,大半都要归功于他。 “长公主殿下,是想封住臣的嘴?” 当年的事,现在想想都让人唏嘘。 其实他也曾想过,如果那晚他出现在宫门口,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可惜,他没去,佳人心,他终究还是负了。 这一点上,他是亏欠尚菱的。 “婧妃的册封典礼也没几天了,现在把事闹大,很不合适。”尚菱蹙眉,“本宫知道,你极看不上沐染,觉得她放肆无礼教,难当大任。但是你可曾想过,若人人都像你那般恪守本分,又有多少颗心,会在那朱红的宫门口前被踏碎? “况且…镇国公,你身处高位这么多年了,自己有多干净你我心知肚明。” 镇国公脸一沉。 “本宫虽不问政事多年,但耳目还算明了,镇国公私下里的事,本宫有所耳闻。” 贿赂这种事,纵横古今。 镇国公又是什么好鸟。 镇国公闻言,怒,“长公主威胁臣?!” 尚菱微笑,“没把柄,自然不怕人威胁。你我都不是什么坦荡的人,秘密只是不浮出水面,不代表没有。” “镇国公,想好了吗?”尚菱笑看他。 … 沐染和陌瑾匆匆赶到紫微宫的时候,镇国公已经走了。 尚菱似乎坐着等着她们许久。 沐染和陌瑾对视一眼,俯身行礼。 尚菱靠着主座的软垫,闭着眼睛说:“十三,你先回昭阳殿。” 陌瑾一顿。 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陪着沐染。 “姑姑,我…” 沐染拉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回去吧。 陌瑾凝眉:你一个人行吗? 沐染点点头。 陌瑾咬唇迟疑会儿,看了看沐染坚定的样子,最后慢慢走出紫微宫。 “本宫不想问今日之事的缘由了。”尚菱闭目养神,声音略显疲态,但开口的下一句话就让沐染心惊肉跳,“有时候真想一条白绫勒死你,你实在让人心烦。” 238、往事不堪回首 皇上,本宫不干了,238、往事不堪回首 若不是尚菱和镇国公有过一段,沐染今天惹的祸还真的很难摆平。爱睍莼璩 一来镇国公确实愧对尚菱,二来镇国公本身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尚菱虽然久不问政事,但耳目还算明了,她手上还有镇国公多年来贪污受贿的记录。她如果要公布,自然不会是拿给陌琰,因为陌琰手上多少也有,况且拿给他也没什么用处。 她若是要散播,对象只可能是朝臣。 朝臣之间传开,镇国公多年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 对于镇国公的性子,尚菱不说全部,但十之八.九都很通透,不然也枉负当年情意所托。把沐染拉下马的代价,是自己仕途大受影响,他当然不干。 谁不是为自己做考虑。 所以镇国公就算再怎么看不过沐染,会乖乖妥协也是尚菱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要有十分的把握封住他的嘴,就意味着尚菱要逼迫自己去面对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 说真的,尚菱对于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其实一直难以真正的释怀。 午夜梦回,那扇朱红色的宫门成为她不敢触碰的噩梦。 年少轻狂,为爱她不顾一切,为了一个情字,一个承诺,甘愿放弃所有,包括众人羡煞的,至高无上的皇家尊贵。 她以为够爱就够勇敢,但没想到最后得来的却是一场背叛。 尚菱怎能忍受,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比不上一场虚无的繁华。 她恨镇国公,多年来,这份恨丝毫未减。 是他亲手打碎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哀莫,大于心死。 于是她重拾公主的高傲,继续天家女子的荣耀,用上余生所有的气力去逼自己忘怀当初的卑微,此去经年,她几乎快成功了。 如果没有沐染的话。 如果这次沐染没有闯祸,尚菱可以肯定,她这辈子都不用再回首往昔,回首那颗已死的少女心。 “臣妾…谢长公主相助。”沐染垂着头,低低道。 尚菱冷笑,要不是为了皇家,她才不会帮她。 沐染闭上眼,心知尚菱这次一定烦透了她。 上一次她反击镇国公的挑衅,命人打了他一顿耳光,是因为镇国公无礼,不对在先,她收拾镇国公有理有据,还站得住脚跟。 但这一次,先是得知沐宸苑要被调往边境镇守,后又发现陌琰一直欺她瞒她,两件事都触及她的底线,沐染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啪”的断了。 若是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动手,但人在盛怒之下,哪里还管你该还是不该。 她一向和苏沅澈吵闹惯了,看着那厮一脸正气的挡在门前,她想也不想一拳揍上去。 但该打的人没打着,沐染怎么知道苏沅澈躲开,身后就是镇国公。 这一拳下去,性质就变了。 这一拳,没凭没据,上一次,有理有据却让镇国公颜面大损。 是人都知道不会放过这个绝妙的好机会。 镇国公只需把这个消息往外一传,众人一定哗然。 沐染是女子,翾钥国的后妃,即将成为皇后的娘娘。敢为古往今来,哪个皇后会动手打朝臣? 这样的女人都能当皇后,敢问皇上你是瞎了吗? 长此以外,谁还懂规矩为何物。 沐染做的这件事,就等于扇了皇室一记响亮的耳光。 后果,十分重大。 沐染深谙此理,所以撇下苏沅澈和陌琰,和陌瑾往紫微宫赶。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镇国公。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办法,但冒出一个她就拍飞一个。 因为实在不靠谱。 沐染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不擅长危机处理。 但没想到,来到紫微宫就发现尚菱居然已经搞定了镇国公,还空出大把时间等着她们。 沐染一边觉得忐忑,一边又对尚菱无比膜拜。 这也太强大了点! 只可惜尚菱下一句话就让她坠入深渊——“有时候真想一条白绫勒死你,你着实太烦人。” 沐染惊觉,尚菱这次恐怕费了很大的力气。 “沐染,你听着。”尚菱冷声,“祈福礼,你必须做,皇上那边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皇上松口,若是连这点事你都办不好,那你就真的可以拿着白绫自尽了。皇后,谁都能当,并不是只有你,死一个嫔妃,对后宫来说太简单。”尚菱意味深长,沐染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 祈福礼,做了生,不做死。 可她从来没有说她不想做祈福礼啊。 只是现在,在众人眼里,都以为是她想偷懒,所以才不做祈福礼。 沐染无言,她真的是无辜到她妈妈家去了。 究竟为什么陌琰要瞒着她取消祈福礼? 他瞒着她的事还真多。 “是,臣妾一定做到。”沐染应她。 尚菱冷睨她,眼神比寒冬的冰还寒上几分,沐染瞬间觉得喏大的紫微宫变成一个冰窖,她快被冻死了。 尚菱说:“沐染,你最好祈祷此次册封大典顺顺利利,不然以你现在的身份和这份心性,你死千百回都太少。” 239、钟暮宫 皇上,本宫不干了,239、钟暮宫 妈妈说,如果你很难过,就抬头看看天,天空很大,很蓝,他会包容你的所有难过。爱睍莼璩 沐染仰着头看了半晌,除了看见一整片灰蒙以外,什么也没发现。 她暗叹,冬天果然不是一个适合文艺的季节。 从紫微宫出来以后,她没有去养心殿,没有去昭阳殿,也没有回甘露殿,而是一个人四处晃了晃。 作为一个路痴,婧妃娘娘此刻的行为仿佛在证明着她的胆大。 但她是真的哪里也不想去。 皇宫很大,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真正属于她。 走了约莫半刻,人越来越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慢慢的四周竟只有她一个人了,没有宫女,连侍卫都没有! 这里只有几棵树,光秃秃的树枝显得十分萧索,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啸。 人迹罕至,这种地方闹鬼最合适了。 沐染一颗心突突跳得飞快,理智告诉她赶快离开比较好,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往前走。 不怕死,说的就是她。 穿过树丛,她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里居然有一座宫殿! 虽然看上去十分的小,只有她甘露殿的三分之一不到,但却格外的干净,柱子擦得一尘不染,地上没有半点灰,与周围的略显阴森的气氛格格不入。 “还是有人住的啊。”沐染低喃。 这么干净的地方,没有人每日打扫是不可能的。皇宫里怪人最多,说不定这又是哪位不喜热闹的主的住处。 沐染一颗冒险心顿时被扑没了。 只是安静了点,也没什么稀奇。 她看了看殿门上光亮的牌匾——钟暮宫,字迹刚劲有力,一气呵成,沐染看着觉得颇为眼熟。 但一想,好像所有书法在她眼里都长一个样子。 她挑眉,转身走了。 身后,依然是那幢静悄悄的宫殿。 …… 沿路返回不算难,沐染识路的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次竟自己一个人顺顺利利的回到了甘露殿。 不过可能是线路的问题,她回去的路上,竟路过了养心殿。 李双全守在门口,战战兢兢一脸憔悴。 有他在的地方陌琰肯定也在,沐染这么想着,脚下不由慢了几分。 而李双全瞥到这抹熟悉的人影,登时朝她飞奔过来,满脸痛不欲生。 “娘娘,你快进去看看吧。”李双全哭丧着说。 沐染蹙眉,“怎么了?” 话音刚落,殿内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声音大到她距离养心殿五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双全!”陌琰在门里大喝道。 李双全脚一软,豆大的汗从额间滑落,“娘、娘娘,皇上情绪不稳,现在只有娘娘才能让皇上平息下来了。” “李、双、全!”得不到回应,陌琰更大声的又叫了一遍。 李双全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耽误,只得连连拜托几声,然后飞速跑进殿内。 沐染的脚下意识跟着他动了动,但仅仅是几寸,又生生顿住。 她站在殿外,听到里面的声音慢慢平息下来,紧蹙的眉头才松开。 隔着一扇门,她看着里头攒动的人影许久,恍惚间红唇溢出一声微不可觉的叹息,最后转身离开。 她刚走,紧闭的殿门忽的被打开,陌琰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后,他眼睛扫了一遍,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咬牙切齿的问一旁的李公公,“你不是说她在吗?她人呢?!” 李双全要哭了,“娘、娘娘刚刚确实在啊!” 谁知道一转眼又不在了! 也是,沐染根本就没答应他会留下来。 陌琰一听,紫眸顿时暗了。 扶着门的手无力的垂下,垂首,失神的站着,耳边鬓发垂下来挡住他些许容颜,刹那间竟显得无比的落魄。 李双全在一旁看他这样,心里头揪着的不舒服,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两个不愁吃穿的大好青年,谈个恋爱过个日子这么纠结是为甚? 李双全暗叹,满心无奈。 …… 甘露殿 “让本宫一个人躺会儿。”沐染抬手,止住青蓉和冰儿两人想了一下午的一肚子安慰话。 两人对视一眼,悻悻地说:“娘娘好好休息,奴婢们去门外守着。” 沐染点头,“嗯,本宫什么人也不想见,从现在起谢绝探访。” “是。” 沐染走向大床,一个人脱了衣服,好好的替自己盖好了被子,“晚安,沐染。”她说。 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只要让她睡一觉,醒过来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 沐染以为自己一觉能睡到明早,但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才刚过了饭点,看天色大概八.九点。她揉着眼睛问,“青蓉,是你么?” 这觉睡得浅,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所以就醒了。 床畔人影一顿,有些自责地说,“奴婢吵醒娘娘了吧?” 沐染摆摆手,“你刚刚在说什么?” 青蓉顿了顿,犹豫着说:“刚刚…李公公来了一趟。” 沐染惺忪的眼睛“唰”的睁开,“皇上怎么了?” “额,皇上他…李公公说,皇上不肯用晚膳。” “……不吃就算了,等他饿了就会吃的。”沐染重新闭上眼。 闹什么脾气,居然还不吃饭。 青蓉见状忙说,“娘娘先别睡啊,皇上…皇上他……” 沐染睁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蓉左右为难,“娘娘,奴婢直说吧,李公公明着说,皇上还没用晚膳,但私底下透露了,说皇上一直在批奏折,都不肯喝口水歇一歇,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天又凉,铁人也受不住一直坐在冰冰的木椅上啊。娘娘,整个皇宫能劝住皇上的只有你了,娘娘去看一看可好?” “他有那么忙吗?”沐染低低的问。 “娘娘。”青蓉无奈的唤她,“皇上对娘娘的心,瞎子都看得出来了,娘娘就看在这颗帝王心上,先把恩恩怨怨都放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沐染坐在床上没动,青蓉以为她还在纠结,没想到沐染下一句话就把她的本性暴露无遗—— “被窝好暖和,本宫不想起床了……” +小v:看文愉快~亲们,我实在忍不住了,求个咖啡成不?+ 240、我还会幻想 皇上,本宫不干了,240、我还会幻想 沐染想给陌琰炖鱼汤喝,去到御膳房却发现那些鱼都已经杀好备用了。爱睍莼璩 作为一个吃货,她原本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有吃就行,好吃没差,但是要做给陌琰的话… 沐染对拉来的冰儿说:“做鱼汤的鱼,要新鲜的做出来才好喝吧?” 一无所知的冰儿,懵懂点头。 确实,鱼汤这种东西,对食材很挑剔的,鱼不新鲜,做得出来味道也不一样。 然后,冰儿就恨死自己的诚实了。 因为她被沐染拉到御膳房后头的小池塘边,自己动手捕鱼! 冰儿霎那间白了脸,“娘娘,现在是冬天的晚上,很冷啊!” “本宫知道,可那些鱼都不新鲜,本宫还是想做点新鲜的东西给他。” “那娘娘你会捕鱼吗?” 沐染想了会儿,诚实的摇摇头。 冰儿扶额,“那娘娘,你打算怎么做?” “本宫是这样想的,虽然本宫不会捕鱼,但是钓鱼还是会的。我们只需要把冰凿开一个窟窿,然后准备一根鱼竿和一些鱼饵,最后,再耐心的等着就好了。” 冰儿若有所思:“听上去好像是挺简单。” 沐染嘿嘿一笑,“简单吧?那我们开干!”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沐染用实践证明了一个真理——有些东西,真的只是听上去,很简单。 沐染终于搞到一条巴掌大的小鲤鱼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因为在沐染的完美计划里,她算漏了三个点。 第一,池塘的冰,很厚,把冰凿开,要用什么工具?就算拿到了工具,你懂怎么用吗? 第二,鱼饵,这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名词。皇宫里的鱼都是宫外运来的,那个小池塘,基本上就是摆设,没人会去那里钓鱼。换而言之,御膳房里没有鱼饵,也就是说,沐染得自己动手做鱼饵。但是…她不会做鱼饵! 第三,这个耐心的等,是有讲究的。你不仅需要一颗平静的心,你还需要一个耐冻的身体。隆冬的夜晚啊!沐染不干粗活很久了,早就不是那个肩能扛手能提的女壮汉了。风雨飘零,冷风席卷,她差点没冻成一个冰雕! 拿着那条来之不易的鱼,沐染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想吃鱼了。 看见鱼就头疼。 后来,所幸有厨神冰儿在,沐染料理那条鱼的过程虽然惨不忍睹,但最后鱼汤的效果出人意料的不错。 自此,每当婧妃娘娘再被羞辱只会吃,不会做的时候,她都拍着xiong部说,老娘会煮鱼汤!而且还挺好喝的。 虽然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只会煮鱼汤。 沐染把汤小心的放进食盒里,提着食盒往养心殿走。 出了御膳房,外面冷风一吹,冰儿就打了个喷嚏。 沐染想这丫头陪着她钓鱼又做鱼,把人家弄感冒了真是罪过,忙说:“本宫叫青蓉陪着好了,你回去吃点药,休息一下。” 冰儿想要是自己真感冒了再传染给沐染,也是罪过。于是点点头,让青蓉陪沐染去养心殿送汤。 青蓉见沐染愿意花大功夫亲自炖鱼汤给皇上喝,喜滋滋的想这两人应该是要和好了。 但没想到,刚走到养心殿门口,就看到十分不妙的一幕。 华词披着白色狐裘,淡蓝色毛领围了一圈,曼妙身姿婷婷玉立。身后的青竺手提食盒,满脸期待,不一会儿,陌琰出来了,他替她整整毛领,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最后,相继进了养心殿。 青蓉错愕的瞪圆了眼睛! 不是吧,皇上对其他嫔妃这么温柔她怎么没发觉!!! 青蓉暗叫糟糕。 完了完了,她已经感受到沐染身上弥漫出来的低气压了… “……青蓉,本宫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沐染声音里冒出丝丝凉意。 青蓉欲哭无泪,“娘娘,你镇定,华贵人只是…”碰巧送个饭。 “哦,本宫记起来了,本宫是来这里自取其辱的。”沐染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亏她又凿冰又钓鱼,以为陌琰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她怎么忘了世界上有的是人关心他,她只是陌琰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有什么资格冲他闹脾气。 还替华词整整毛领,她怎么没见陌琰替她拉拉衣服? 人家相亲相爱,她再凑上去岂不是真的不识趣。 沐染怒火中烧,没发现自己已经噼里啪啦把想法都说了出来,青蓉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表情很痛苦。 “娘娘别生气,华贵人送华贵人的,娘娘做了那么久的汤,起码送进去让皇上看一看吧?”她小心的劝道。 “汤?”沐染脚步一顿,看向青蓉手里的食盒。对啊,这汤做了这么久,费了她好大心血,“怎么能便宜了陌琰?” 青蓉惊。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 “青蓉,把汤递过来,本宫自己喝。” 青蓉:“!!!” “娘娘,你要是饿了,等会儿奴婢做水晶糕给你吃,这汤还是给皇上送进去吧,然后你们好好聊聊,说说话?” “本宫和他没什么…”沐染忽的一顿。 青蓉不说,她差点忘了,有些事她还真的需要好好和陌琰聊一聊。 思及至此,沐染转身大步朝养心殿走去。 青蓉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好了? 这么容易,不像婧妃娘娘的风格嘛。 ... “朕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沐染走到殿门前,恰好听到陌琰这么说。 她脚步顿住,站在门口却没有推开门。 屋内,华词为陌琰缓缓满上一杯茶,递过去柔声道:“皇上,婧妃娘娘性子坦率,与众不同,今日之事,她定是无心的。” 陌琰淡淡道:“她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有时天真得可爱,有时却无理得恼人。” 华词轻笑,“可皇上还是愿意宠着娘娘,不是吗?” 陌琰没有答话,良久,沐染听到他说:“她若是有你一半体贴乖巧,朕会更宠她。” 会更宠,吗? 沐染垂在身侧的拳头,忽的紧紧攥起,骨节发白,指尖刺入肉里却比不上心头的半丝痛。 她真想仰头大笑,笑她这么久以来的可笑。 原来她在他心里,是一个只要听话,就能得到更多奖赏的宠物。 陌琰…对她根本没有什么,一直是她想太多了。 那些宠溺和温柔,只是一个帝王施舍给宠妃的。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认真的爱过,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 陌琰,你好狠,这些话为什么你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说,如果你一早就说清,我就不会幻想和你的白发苍苍,更不会想和你一起看白雪红梅,以梅为证,任爱地老天荒。 你的一句话,就足够把我打入地狱了。 “娘娘?!”李双全惊喜的声音从沐染身畔传来。他离开一会儿去趟茅房,回来就见着婧妃娘娘了!看这样子还是主动来找皇上的! 李双全大喜。 皇上这次一定高兴坏了。 屋内,两人听到李双全的声音双双愣住。 陌琰心头一跳,沐染在外面?! 他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见到沐染纤细的身子浸在浓浓的黑夜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紫眸里染上了喜悦,他伸手想去抱沐染。 沐染往后一退,抬起头,眼睛微红,看着陌琰说:“臣妾是来向皇上请辞的。” “祈福礼,明日就可以开始了。” +小v:咳咳,不虐不嗨啊。。额,好吧我还是求咖啡吧。+ 241、有些人错过了就后悔终生 皇上,本宫不干了,241、有些人错过了就后悔终生 “娘娘,祖庙不比宫里,吃穿都有人伺候,娘娘一个人在外头,一定要保重自身,天冷了加件衣裳,饿了就赶快吃饭。爱睍莼璩”青蓉一边帮沐染收拾着包袱,一边说。 声音里隐隐有着哭腔,沐染黑线,“本宫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你这么伤心作甚。” “奴婢是怕娘娘在外面受苦。娘娘不知道,听说祖庙闹鬼呢。” 沐染:“……” “而且祖庙路途遥远,娘娘要是生了病受了伤什么的,肯定得不到及时的处理。” 沐染蹙眉,“那里都没人的吗?” “诶,这要奴婢怎么说呢。祖庙里有是有人,但是全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人。那里的出家人避世好几年了,话及少,而且什么都不会,住在那里也就是打扫屋子除除草,不让祖庙显得特别破败。” “不是吧,一般来说这种供老祖宗的地方,应该很庄重才对啊?” 青蓉叹口气,“可就是因为那里闹鬼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里流传出只要有妃嫔住进去,就一定会死的传言。” 沐染:“……呵呵,不怕,不怕…” 她向来爱冒险,对什么都好奇,祖庙闹鬼?她有的玩了。 青蓉见她莫名其妙笑得十分诡异,登时背上凉了一片,“娘娘?” “青蓉,你看娘娘被你吓傻了。”冰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食盒,打趣道。 沐染回神,盯着她手里的食盒问:“这里头是什么?” 冰儿轻笑,“就知道娘娘爱吃。奴婢特意做了糕饼点心,娘娘路上要是饿了,可以拿出来充饥。” 沐染兴奋的扑过去,“冰儿最好啦!” 这小丫头的厨艺真是好得没话说。 “娘娘,这次奴婢们都不能随行,娘娘一个人在外,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多留个心眼…” 沐染摆摆手打断冰儿的喋喋不休,“本宫都知道,你们可不可以都别把本宫当成小孩子?不就是祈福七天嘛,本宫保证,回来的时候一定胖一圈,怎么样?” 青蓉忍不住笑道:“只怕到时娘娘又哭着嫌胖了。” “你这死丫头。”沐染扑过去打她。 主仆三人笑闹得很开心,窗外天还没亮,星星稀疏略显萧索,甘露殿里却一片欢乐。 出发前的欢畅,仿佛真的把一切不愉快都洗去了。 但在黯淡星辰下浮沉的真相,是沐染的彻夜难眠和陌琰的坐至三更。 微笑是最好的伪装,如今的沐染,也可以任心里痛得要死还大笑着说我没事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介怀的是陌琰的三千繁花,到现在她才明白,就算被全世界通缉也无所谓的自己,只要陌琰一句放弃,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包括勇气。 沐染临行前招来青暖,对她说:“甘露殿事多,青蓉和冰儿又没经历过什么波折,本宫只放心把事情都交给姑姑,请姑姑在本宫不在的期间里,妥善处理好甘露殿的一切事宜。” 青暖沉静的点头,“奴婢定不负恩泽。” 沐染莞尔,转身上了马车。 于是,在蒙蒙黎明前,众人都熟睡的时候,甘露殿的婧妃娘娘已经悄然离宫祈福。 事情发生得太快,待到圣旨下来,众人听闻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沐染的马车已经辘辘远去,往着不知名的山涧里走了。 众人不禁感叹,入宫一个月不到的婧妃娘娘竟掀起一个又一个风浪,当大家都还沉浸在她揍了朝臣的流言蜚语里时,正主已经潇洒的离宫祈福,待到归来之日,就是册封之时了。 奇迹,就是这么创造的吧。 … 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下,沐染朗声问车夫:“到了?”这么快?! 车夫支支吾吾,“娘娘要不下来看一看?” 沐染挑眉,伸手挑起门帘,见到马车外站着的人,唇角缓缓勾出一个笑,“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 来人桃花眼潋滟,耀眼得如同一只流光溢彩的狐狸,“本相当然来送你最后一程。”说着伸手扶沐染下马车。 沐染也由他,只是一双大眼狠狠的瞪着他,“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要乱说话。” 苏沅澈懒懒撇她一眼,递上来一件东西,“借你用一段时间,记得还啊。” 沐染粗粗看去见是一片红毛,定睛细看,发现是苏沅澈常穿的那件火红狐裘。 她惊讶的赞叹道:“哇!不愧是土豪,出手这么大方!红色狐裘最为珍贵,宫里我也没见什么人穿过,你居然说送人就送人?!” “诶诶诶,别这么自觉啊,谁说送你,只是借你用用,回宫后要还的。”苏沅澈恶狠狠地说。 好像沐染不还他就要和她拼命一样。 沐染挑眉,连连应好。 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赖着不还,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最好别指望再要回去了。 不过…她瞄了瞄苏沅澈微微泛白的脸。 他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吧,不然脸不会冻得发白。 此时正值隆冬,一年里最冷的时候,祖庙地处深山,一定更冷。 苏沅澈提前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只是怕她冻着,为了亲手送她一件狐裘。 这份心意,他不说她也懂了。 “苏沅澈。”沐染轻轻唤他。 “嗯?” “好像…我从来没和你说过谢谢?” “得了吧,谢谢值多少钱。”土豪苏一脸不屑。 沐染:“……” 算了。 煽情这种东西,从来不存在于她和他之间。 沐染转身正要上马车,苏沅澈又出声叫住她:“沐染。” “嗯?”她转过头。 苏沅澈沉吟一会儿,半晌道:“有些人,错过了就后悔终生。” “…啊?” “你和皇上…” 沐染眉头一凛,迅速转过头,“我走啦,不送!” 苏沅澈一腔话止在嘴边。 车夫马鞭一扬,喝道:“驾!” 马车急驰而去。 苏沅澈站在原地,被腾起的风雪迷了一脸。 一旁静静矗立的常风上前道:“主子,那边好像是…” 苏沅澈淡笑:“我发现了。” 远处的山头,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那人比他站得更久,心情比他更复杂,想说的话比他更多。 但是最终,只能同他一样目送马车远去。 “琰,也许我们都错了。”苏沅澈低喃。 +小v:文开篇这么久了,好像我也没和那些支持看到现在的亲们说谢谢。虽然大家表现得一直都很淡定,看得都很安静,但每天看到点击量在增我就知道沐染陌琰他们还是有人在陪伴的,马上就是正儿八经的过春节,新年快乐思密达!+ 242、不是谁都能自私 皇上,本宫不干了,242、不是谁都能自私 所谓祖庙,路途遥远。爱睍莼璩 沐染觉得自己比唐僧还厉害了。僧爷当初西天取经,徒步走了老远,她虽然坐在马车里,但长途跋涉已经够来回取经三回了。 颠簸一路,沐染早起的困倦在马车上补了大半,等她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天黑了! 车夫隔着门帘对她说:“娘娘,祖庙到了。” 沐染打了个哈欠,“啊?到了啊。” 说着她下了车,然后…… “你说这是祖庙?!”她指着面前的建筑,惊悚了。 之所以说这是建筑,是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这座小得连门都看不见好像乡村里用泥巴堆起来的公厕般的小方屋,是祖庙?! 车夫笑笑,“没有,这就是个临时搭建的茅房。” 沐染:“……” “敢问祖庙在哪里,长什么样?” 她必须了解一下自己接下来即将生活七天的地方,此刻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她,萦绕不去。 车夫笑笑,往头顶指了指,“我们现在山脚,祖庙在山顶。” 沐染抬头看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抬头,只看得见黑色浓雾笼罩的一片,仿佛迪斯尼电影里落败城堡般阴森,隐隐约约有一个尖顶,像是什么屋子冒出来的屋檐一角。 沐染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大哥,这还没到呢,你叫本宫下来做什么?” 车夫又笑笑,“娘娘,是这样的,这座山是巍山,再往上就是马车也上不去了,所以要劳烦娘娘徒步走上去。” 沐染:“!!!” “不是吧大哥,你让本宫自己走上去?!”她错愕的只想高song入云的山顶,“现在天完全黑了,本宫一个人又不认识路,爬什么山啊!” 车夫抓抓头发,似有些犹豫。 其实他也觉得翾钥国有些条律委实让人费解,你说为百姓祈福是好事啊,为什么条件这么艰苦呢? 他看了看沐染,心说一个弱女子,又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子进深山老林里不是玩命吗? 况且… “好吧,草民带娘娘上山。”车夫咬咬牙,说道。 沐染大喜,“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车夫笑了笑,其实他也是受人所托,要好好照顾这位婧妃娘娘。 “娘娘跟草民来吧。”他接过沐染手里的包袱,把马拴好,往前大步开路。 沐染跟在他后面走着,十分自来熟的跟车夫搭话:“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车夫很惊讶沐染的亲和,小心翼翼地说:“草民姓林,娘娘随便叫吧。” “哦,原来是林大哥。你是皇宫御用的车夫?” “其实不算,草民只是对这一带比较熟,安排娘娘祈福礼的公公找来草民,让草民带娘娘到祖庙。” “这样啊,那你家住哪里?” “草民在翾钥边塞住了十多年,近几年才搬到京都。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指着草民讨生活,草民也没别的本事,就出来拉拉车,赚点小钱糊口。” “你为什么要搬离边塞?”沐染疑惑,“京都虽然繁华,但比起边塞来,不一定就好过生活。” 越是繁荣的地方竞争越强,久居边塞能不能适应还很难说。 车夫叹了口气,“娘娘有所不知,边塞这几年越来越不安稳了,暴乱屡屡发生,每天出门都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被突然飞来的箭射死,晚上把门锁了又锁也不安心,孩子哭一声都要担惊受怕,生怕惹来不安好心的人,又多出是非。边塞百姓大多流离失所,京都相比之下,起码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了。” “天哪…”沐染愣怔,“怎么会这样?” 她生活的地方一直安稳,没什么波折,那些日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她想都没有想过,可是天底下真的有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人,而她,则幸福得罪过了。 “边塞是翾钥国和别国往来的必经之所,龙蛇混杂本就混乱,再加上这几年翾钥国日渐强大,边塞比邻的邻国也开始不安分了。而且边塞条件艰苦,基本没什么良将待得住,就算待得住,也不一定扛得住他国的频频进犯。” “所以,边塞的情况渐渐恶化到了这个地步?”沐染喃喃。 那些在惊惶中度日的生活她从来没有过,但若有一天她真的也到了那个田地,是否也希望有人能解救她们? 这个人,现下除了陌琰,也再没有可能了吧。 所以陌琰的决定,势必要关系到天下众生,他真的没有自私的权利。 沐染心头忽的一痛,接下来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了, …… “娘娘,祖庙到了。”车夫站停,对沐染说。 沐染失神一路,此刻才回过神,望着眼前的寺庙。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前头那个临时茅房做对比,她觉得此刻眼前这幢灰扑扑的屋子…还不赖。 果然对比才出真知啊。 “多谢林大哥。”她从车夫手里拿过包袱,“七天后还是你来接本宫么?” 车夫点头,看了看传说中的祖庙,“娘娘保重。” 沐染:“…好的,好的。” 硬件是硬伤。 车夫走后,沐染再次细细打量这座寺庙一遍。 只看它的外形的话,会觉得这只是一间祠堂,看不出是一座庙,可能就只有现代普通客厅的规模那么大。 沐染甚至忍不住想陌琰这么对待他家老祖宗真的好吗?也不好好修缮一下,这看上去也忒不入流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陌琰也是个诡异的人,行事作风,想法态度,处处让人摸不透。 “谁在外头?”黑漆漆的屋子里传出人声,却不见人影。 沐染攥紧手里的包袱,“额,本宫是从宫里来的,此次祈福的婧妃,请问这里就是皇室祖庙吧?” 屋子里缓缓渗出一丝光,一个人提着灯笼从黑处走出来,“是即将册封的婧妃娘娘吗?” 沐染点头,“嗯。” “不是说不来了吗。”那人轻声嘀咕着,人性轮廓慢慢清晰。 待沐染能看清她的面容时,才发现这是个尼姑,容貌清丽,细眉小嘴,鹅蛋脸,只是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灰白,头发全束进灰色的尼姑帽里,一身青衣,身形单薄。 “贫尼出云,参见娘娘。”她一手握着佛珠,一手提着灯笼,微微俯身。 沐染呵呵干笑两声,“平身,出云师父,本宫将在这里祈福七天,这期间劳烦师父了。” 这场景太诡异了,来时她打死没想到所谓祈福竟是这么个流程。 颠簸一天,茅房一吓,山路一遭,现在再来个木然得像鬼一样的尼姑,天哪她真的能待满七天还活蹦乱跳的吗?! 出云淡淡应了一声,“娘娘请跟贫尼来。” 说着转过身往里走去。 她手里的灯笼越来越暗,眼看人又要消失在一片漆黑里,沐染没时间再给自己做什么心理准备,匆匆跟上她,往祖庙里走。 +小v:看文愉快~+ 243、陌王八 皇上,本宫不干了,243、陌王八 出云往前走得飞快,沐染循着隐隐的亮光跟在她后面,只觉得这小尼姑身姿敏捷,步子不大却健步如飞,“请,请问师父,祖庙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原本想说破败,但又觉得好像不怎么尊敬。爱睍莼璩 她实在想不通,陌琰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家祖宗的栖息地。 出云步子难得一顿,淡漠道:“娘娘,祈福才是此行关键,其余的,还请娘娘莫问了。” “…那是本宫唐突了,请师父见谅。”沐染抱歉地说。 如此看来定是有猫腻,等她回头问陌琰去。 出云淡淡嗯了一声,往看不清的黑暗里伸手一推,沐染听到“吱呀”一声,一扇木门从黑暗中缓缓打开。 沐染惊。 这木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出云把灯笼门后照了照,对她说:“娘娘跟贫尼来。” “哦。”沐染点头。 再往后走,穿过那片黑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仿佛此刻开始才是真正的祖庙,刚才那都是快速的过了一片幻境。 虽然还是没有沐染想象中那么奢华,但已经好很多了。 左边像是膳厅一样的屋子,长椅长桌整齐的摆放着,右边是一间祠堂,似乎是日常参拜的地方,正前方最了不得,一层一层玉石阶梯通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房子里白色蜡烛高高低低摆了一路,莹黄的烛光跳跃着闪烁着,延伸出细长的尖顶,迎风飘渺。 出云侧过身对沐染说:“如娘娘所见,正前方的屋子里供奉着翾钥国历代皇室贵族的灵位,娘娘的休息室就在那后头,贫尼身份卑微,不能进ru里面,别的姑子也只有必要的打扫时才可以进去,否则就是以下犯上,所以接下来就请娘娘自己走进去了,七天的祈福礼,也在前屋里进行,每天定时会有人送上食膳,娘娘就不用出来了。” “那里面有茅房的吧?”沐染忙问。 出云:“…有。” “那你的意思是,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本宫都要在前屋后头的休息室里生活,祈福也在前屋,吃东西也在前屋,拉撒也要在那里面解决?” 出云一笑,“娘娘,祖庙条件贫苦,请娘娘多忍耐。” “……” “娘娘没有别的吩咐,贫尼就下去了。” 沐染头疼的摆摆手,“不送。” 出云提着灯笼离开,沐染身边又暗了暗。 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有夜盲症,光一暗就什么都看不清了,沐染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些毛病。 她揉揉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往供着灵位的前屋走去。 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多少次,幸亏前屋里蜡烛多,十分亮堂,沐染看了看列了好几排的灵位,又看了看静得骇人的屋子,背上的鸡皮疙瘩一堆一堆的冒。 “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难怪陌琰不让我来…”她小声嘀咕。 拿过一只白烛,转身往里屋走去。 绕过那些灵碑,后头果然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屋,让沐染比较欣慰的是这屋子收拾得还比较干净,没有她想象中的蜘蛛蟑螂老鼠乱爬,也没有厚积的灰尘和破漏的窗户,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各方神明老祖宗,请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保佑我今晚睡个好觉。”沐染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走去,嘴里还不忘睡前祷告。 床,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 “沐沐…”陌琰轻声喃语,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沐染的脸侧,“不要生气了……” “嗯…唔…”沐染脸红了一片,偏过头想躲,陌琰却紧逼不放又缠上来。 “陌、陌琰,你在不放开我就生气了。”她竭力遏制浑身沸腾的血液,抬手去推陌琰。 但是… “喵。” 沐染瞬间睁开眼,眼前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她的手,正摸着那团黑毛。 她揉揉眼睛定睛细看——是一只黑猫! 竖着的黄色瞳孔懒懒的盯着她,柔软的身躯蜷成一团窝在她的枕头上,十分嚣张的占据了大半的枕头,而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到枕头的边缘,只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黑猫晃了晃它细长柔软的尾巴,蹭倒沐染的脸上,竟和她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沐染:“……” 靠,她居然会因为一只猫做春梦,说出去这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她拎起那只猫,眉头蹙得紧紧的,“你这小东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你是山猫?还是龙猫?” 黑猫:“……” 它又懒懒的瞥了一眼沐染,后者惊悚的发现,这只猫的神情神态种种都像极了一个人——陌琰。 “你该不会是那家伙派来整我的吧?”沐染眯起眼睛,这只猫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的,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黑猫尾巴无意识的翘了翘,沐染看过去,发现昨夜明明紧闭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此刻正吱呀晃荡着。 沐染明白了。 “哦,原来你是这里的常客是吧?一到晚上就熟门熟路的溜进来,见原本是你的床却被别人给占了,所以才把我挤下枕头?” 黑猫又看了看她。 沐染没弄错的话,这眼神好像在说,你才知道吗蠢货。 “噢呦?你还挺横?!”沐染怒,“果然跟陌琰那家伙一个德行。我决定了,你,就叫陌王八!” 陌王八,哦不,黑猫:“……” 它要是能讲话的话一定会鄙夷的说一句:“蠢女人。” 沐染哼了哼,放下黑猫,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哼着小曲,心情貌似还不错。 陌琰把她当宠物,她就养一只像他的宠物,这样一来,自己也没有太亏。 穿好衣服,又披上披风,沐染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一样,没办法,这么早外头一定很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就起床了。 她慢慢踱去前屋,记得出云说过她的三餐会有人定时送,她不能离开这里。 果然,她绕到灵位前,看见一个灰衣尼姑正弯腰把食盒放在门槛外,直起来的时候似乎被沐染吓了一跳,语气惊慌:“娘、娘娘。” “嗯,你也是祖庙里的?”沐染看着她。 “嗯…嗯。”她垂下头,身子微颤。 “你叫什么名字啊?”说起来她到现在也就只知道一个出云。 “贫、贫尼出尘。”语气依然惊慌。 沐染纳闷,她看上去很凶吗? “有劳你给本宫送饭了。”沐染微笑。 出尘慌乱的点点头,“这是贫尼的职责。” 沐染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本宫…看上去很凶?” 岂料她才问完,出尘哆嗦着“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贫尼、贫尼……” 沐染:“诶?” 她没问什么怪问题吧,干嘛吓成这样。 沐染走过去想扶起她,一个人影却蹿了出来,先她一步扶起出尘,“娘娘恕罪,出尘胆子小,见到生人就变得奇奇怪怪。” 那人把食盒递给沐染,抬起头淡淡道:“娘娘请快用膳吧,贫尼们这久退下,不扰娘娘。” 沐染看着出云伸过来的手,心头莫名一跳。 “娘娘?”出云唤她。 沐染回神,接过食盒,“有劳你们了。” “贫尼告退。”出云微微颌首,领着出尘下去了。 沐染蹙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的不安。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她咬唇,转身进了里屋。 +小v:嗷,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244、子唯 皇上,本宫不干了,244、子唯 “你坏了大事你明白吗!”祖庙的小厨房里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吼叫,时不时夹杂着微弱的抽泣。爱睍莼璩 向来安静得骇人的祖庙里第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惹来一干尼姑凑上去。 “出云师姐,这是怎么了?”厨房门口,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出云掌管祖庙事宜多年,在这里的威望很高,地位不小。 而向来淡漠寡言的出云,头一回脸红脖子粗,那样子十分狰狞。她的对面,出尘小声的抽泣着。 “没事,你们都下去。”出云深吸一口气,道。 “可是出尘师姐她…” “滚!”出云怒吼。 很快,厨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了。 出尘眼泪直往下掉,“出云,咱们这样做是害人啊。” “你还敢说!”出云愤怒的瞪着她,“让你往里头放的药你为什么不放!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忤逆我!” “出云,那毕竟是宫里来的娘娘啊,祈福礼一过就是皇后了,万一事情败露,我们、我们…”出尘怯懦的往后缩了缩。 出云发火实在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没有万一!”出云怒斥,“你听着,今天的午膳,你必须把药放进去,双倍计量!” 出尘恐慌的摇头,“不、不不,我们会害死那姑娘的,不可以啊出云。” “砰!”出云一把扫落一堆锅碗瓢盆,丁玲咣啷的声音炸响在整个厨房。 她握住出尘的肩膀,盯着出尘惊惶的眼睛,“你给我听着,下药,没商量,如果你不害死宫里来的她,就会有宫里来的人害死你,你想慈悲,就用自己的命去抵。” “呜、呜呜呜呜……”出尘悲嚎出声,跌坐在地上。 … 一无所知的沐染吃完那份暂时还算安全的早餐以后,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 这种吃穿不愁,住行也没问题,还不用再被各种规矩束缚的日子,真是太爽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想这样一直住在这里,小日子也挺惬意。 …所以说,直到现在,沐染都忘了自己出宫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完全把前屋里那一溜灵位忘了个干干净净,祈福,变成了享福。 黑猫懒洋洋的蹭了蹭她的手背,“喵。” “嗯?”沐染看向它,“你饿了?” 黑猫:“喵。” “…可是早餐都被我吃完了,没留你的份。” 黑猫:“……” 沐染嘻嘻一笑,“逗你呢,陌王八,你真不经逗。” 黑猫:“…喵。” “行了别叫了,留给你的那份在外头,我去帮你拿。” 她从躺椅上起来,去拿留给黑猫的那份饭,刚拿过来,眼前忽然一阵黑影蹿过,沐染抬起头,黑猫从她眼前一掠而过。 “嘿!陌王八你去哪儿?!” 黑猫往前跑去,停也不停。 “这家伙…”果然和陌琰一样。 傲慢,不知所谓。 沐染忿忿放下手里的饭,一抬头却看见黑猫在一片藤条下停住了,转头看着她。 这里四面都是墙,时年太久墙角泛黄,墙上密密麻麻长了绿色的藤蔓,把所有墙都覆盖了起来。 而黑猫直直站在藤条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喂,你这又是个什么意思?”沐染蹙眉。 “喵。” “…喵喵?”她试着理解猫语。 黑猫:“……” 它晃晃尾巴,略显焦急的又叫了一声:“喵。” 沐染想了想,朝墙那边走过去,“好吧我过去,不过你最好祈祷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敢逗我我就把你宰了炖汤。” 咦,好像不对,她现在没办法去厨房,没办法收拾这只臭猫。 黑猫,不耐的:“喵。” 沐染加紧步子走过去,到了墙边,黑猫一转身,不见了! 沐染:“!!!” 卧槽?! 她大白天见鬼了?! “陌王八?陌王八?!”她弯腰呼喊,隔着墙,她隐约听见了猫叫。 沐染蹙眉,缓缓伸手摸了摸那片不起眼的藤条——诶?! 她拨开藤条,一个两人宽的缝赫然显现! 那条缝外,黑猫抬着头看她,一双猫眼幽亮幽亮。 “天呐…”沐染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堂堂祖庙破到这个份上真是到家了,陌琰,你晚上做梦没梦见你家老祖母找你哭诉? 我夜夜躺在你身边,夜夜都见你安稳得要命啊。 连山猫都把这里当自己的栖息地,来去自如了,现在还诱huo着她也犯罪。 外面的世界很奇妙啊… 出去玩玩? 黑猫看着她。 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来这里祈福的,不能贪玩。” 说起祈福,她到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行祷告礼,甚至一点饭菜瓜果也没有供给那些灵位。 她一拍脑门,“天我给忘了。” 黑猫,不耐的:“喵。” 沐染正色,看着它,“我是好孩子,我遵纪守法勤俭节约,我……” 黑猫转身走了:我听你废话。 沐染委委屈屈:“喂。” 再多叫一声会死啊,再多叫一声她就有理由溜出去玩了啊。 “靠。陌王八,你有种别回来。”沐染跺跺脚,转身走了。 半刻后… “外面的世界真奇妙啊!”沐染站在祖庙外,兴奋的大叫。 她好久好久,没有出来玩了。 皇宫以外的地方,美妙,欢乐,处处是天堂! “沐染?”一个男声插进来。 沐染惊。 “本宫见外面有飞碟所以出来看看啊看看没有想要偷溜!”她飞速的解释完,然后缓缓转过身。 出云? 还是出尘? 好像后者要好搞定一点。 但事实… “你怎么出来了?”子唯蹙眉看着她。 沐染登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她看看子唯四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师父呢?” “你还敢提?”子唯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跟我哥说什么了?” 沐染心头一跳,“师父怎么了?” 子唯恨恨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挖了他家祖坟的仇人。 萧子戚自从那天从皇宫回来以后就变得极其怪异,从前的他深沉,冷静,睿智,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怒,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但从那天起,他每天疯魔般了的投入到原先的部署中,明明已经确认无误的事情,却还要再看三四遍,明明什么情况都没有,却还要来回探查,不仅如此,他还越来越容易发脾气,一点点噪音都能让他陷入狂暴。 这样的萧子戚,他见所未见。 他用了无数种办法,企图让萧子戚说出内心的想法,但只要一提及沐染,狂暴升级。 这一次,子唯是瞒着萧子戚来找沐染的。 “我、我没说什么啊。”沐染无辜,“他想带我走,我说我不想走,然后…” “沐染你有病吧?”子唯冷峭的打断她。 +小v:嗷...+ 245、能跟的不能跟的,大家都进来看看吧 皇上,本宫不干了,245、能跟的不能跟的,大家都进来看看吧 沐染呆愣的看着他。爱睍莼璩 “之前你说你不想嫁,我和我哥拼了命的劫婚车救你,我从来没见我哥那样重视一个女人,他甚至承诺,他会回来救你,只要他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好了,当他知道你嫁给陌琰以后,他放下手上的事,赶到翾钥国来救你,置苍…置家族里的人于不顾,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放弃多年来拼搏的一切,你知不知道,他放下那些事赶到翾钥国的同时,所有精心的布置很有可能全盘崩溃?!二十多年来的心血很有可能付诸东流?! “但你呢?你坐拥你的幸福,告诉他你不需要他了,狠狠把他推开,利用完就丢你还挺干脆的嘛?! “沐染我问你,我哥欠你什么了吗?他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他?!” “我……”沐染心头钝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她语无伦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忘了,因为萧子戚在她心目中一直以来都是强大而完美,深不可测,所以她忘了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她不想让陌琰误会的同时,也伤害了萧子戚一颗赤诚的心。 如子唯所言,萧子戚没有欠她什么,她确实没有资格这样伤害别人,反而,萧子戚对她一直很好,豁命相待。 “子唯,如果可以,请替我向师父转达一句抱歉,这是我欠他的。”她低低的说。 “他不需要你的道歉。”子唯冷冷道,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走,想说什么自己亲自和我哥说。” 说罢他一个大力,拉扯沐染往前走。 沐染没料到子唯会拉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子唯,你、你等等…” “嗯?”子唯不耐,冷冷的看着她。 “我、我不能跟你走。”她挣脱开子唯,“我现在的处境,不能离开。” “沐染!”子唯暴喝,“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 沐染沉下心,“你听我说,我不走不是因为没此一点感触都没有,师父状况不佳,我也很焦急。但我现在真的不能离开祖庙,这七天的祈福礼,会有人定时给我送饭,如果有人发现那些饭菜我都没动,一定会惹出事端。 “我是奉了圣旨来祈福的,中途离开就是抗旨不尊,会诛九族的!” 陌琰她倒还不怎么忧心,关键是尉迟禧,那女人不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扳倒她,扳倒沐氏。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让沐宸苑或者罗舒媚或者沐府上下任何一个人受伤,那她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所以子唯,我…”她刚要说什么,子唯一声暴喝。 “够了!这都是借口。”子唯抱手,冷睨她,“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我不能走。”沐染冷静的看着他。 “沐染,你现在不走,以后不要后悔。” “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原本陌琰已经打算撤销祈福礼,为什么第二天你又匆匆出发?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要我提醒你?”子唯冷笑,讥讽的看着沐染。 沐染身子一僵。 离宫前的不愉快又涌上心头。 她是沐染的宠物,这一点她已经痛悟了。 “这不是重点,我说了,我不走是因为沐氏安危,和皇上没关系。”沐染垂下头,一字一句。 子唯勾出一个残忍的笑,“很好,话我已经说完了,沐染,你不想走,那你好自为之。” “多谢。”她闷闷的说。 “祝你能活着完成这七日祈福礼。”子唯语气诡异。 沐染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好快…”她呢喃。 …… 被子唯这么一闹,沐染再也没有半丝玩乐的兴致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窝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初见时,为求自保,她把路人甲萧子戚当做肉盾推给那彪形大汉,然后带着沐宸苑无耻的逃跑。 又见时,她仰慕他高深的武功,拜他为师,一心向武。 自那以后,他每晚都光顾她的闺房,认认真真教她武功,指点她。 和陌瑾交手时,她全凭着萧子戚教他的才有惊无险。 后来乞巧节上,他又神秘的出现救下了她。 人生如此奇妙,他对她好,她满心感激,他竟在她的婚礼上向她告白。 其实如果没有陌琰,萧子戚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长得不错,又会武功,还很有钱。 但是,人生虽奇妙,却不是选择题。 陌琰和萧子戚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她的选项里,有些东西,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他们不能被挑选,因为她并不是决定一切的那个人。 萧子戚,她只能负了。 “咕嘟。”沐染的肚子响了响。 她摸摸自家肚皮,“果然饿了就是会胡思乱想。” 所以,为了不胡思乱想,她还是去前屋绕一圈吧。 皇天不负吃货人,她到了的时候…又有人在放食盒了。 这次是出云。 “娘娘。”她朝沐染微微躬身,“娘娘请用膳。” 沐染往她身后探了探,“今早上的那位出尘师父呢?本宫吓到她了,想和她赔礼道歉。” 其实只是想探探虚实。 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出尘胆小,贫尼怕她惊扰娘娘,所以没让她来。”出云淡笑。 “这样啊…”沐染盯着她手里的食盒,“本宫早膳还没消化,师父且拿回去吧。” 出云一顿,“娘娘不吃?” 沐染微笑,“本宫不饿。” “好吧。”出云叹了口气,似极惋惜,带着食盒慢慢走远了。 沐染盯着她的背影,心里还是不舒坦。 算了,既然觉得那饭有问题,不吃一顿也不会怎么样,反正猜对猜错,顶多只是饿一顿而已。 她耸耸肩,转身进了里屋。 …… 一个时辰后 饥饿难耐的婧妃娘娘又出来了。 靠,平常到了饭点就吃饭,现在竟被惯得不吃一顿都受不了了? 沐染有气无力的摸到前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入嘴的。 皇天再次不负吃货人。 沐染在供奉灵位的桌子前,见到几个红灿灿的苹果。 她大喜! 拿过来就咬,也没有想自己根本没有拿出一点东西来供老祖宗,这些苹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沐染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满心欢喜的往里屋走去。 她的身后,是出云从门口慢慢跺出的身影。 …… “热…好热……”(看到这里的亲应该都明白是肿么回事了吧。) 沐染浑身燥热,衣服甩飞一件又一件,早上裹得像个球一样,现在却脱得只剩单衣了。 隆冬的风一吹,她清醒了一丝丝。 不对,有问题。 这种情况很不对劲。 沐染晃晃头,企图摇回神志,却没有半点作用。 从小腹腾起的火热迅速蔓延全身,她发出连自己都唾弃的呻yin:“嗯…唔嗯…啊…靠!” 一个粗口爆出,她此时真的要爆炸了。 “tmd,老娘被人暗算了。”沐染怒。 她看向那个红彤彤的苹果,十分不理解,你说你下毒我还能想得通,你个尼姑下春药是个什么意思? “哐当!” 她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沐染深吸几口气,抬头看向来人——一个灰衣大汉。 “呦,还真有个姑娘。”男子一笑,望向身边的人。 沐染真的想撞墙了,“出云,你能给本宫解释一下么?”她看着男子身边的女人。 出云一笑,“娘娘莫惊,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 “呵,是吗。”沐染冷笑,凭着最后一丝理智,从床前的窗口纵身跃出! 好歹她也是练过武的人,这种时候怎么能丢萧子戚的脸。 出云眼色一冷,“交给你了,别到手的肥肉都飞了。” 男子哈哈大笑,“出云,要不是这里有个更俏的,看着你我都忍不住了。” … 沐染从窗户跳出后,没有很快逃开,而是躲到一个水缸后。 出云还在房里,男子率先出来了。 他四下看了看,没见沐染,微微蹙眉,“出云,人呢?” 出云慢慢走出来,“是不是往外屋跑了?” 两人一起朝外屋走去,没有发现粗胖水缸后的沐染。 此时她剩下的力气不多了,只有用上生平最大的冷静来压制住自己兴奋的身体。 沐染暗骂,这尼姑是从哪里搞来药效这么强的药。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到自己都恶心。 居然被人下了那种药,简直是恶心到妈妈家了。 见两人都彻底走去,沐染才出来往那条缝钻出去。 走到前屋的男子,见还是没人,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不对,她不可能跑这么快。” 出云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次非同小可,若真让沐染逃了,就出大事了,“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又往里屋跑去。 这时,已经钻出祖庙的沐染,大大松了一口气。 身上沁出的汗足够让自己洗个澡了,沐染从没有过这种经验,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只能先尽力的跑,离祖庙越远越好。 她心一急,眼一花,没注意脚下——“喵!!!” 一声惨叫。 沐染低头,见自己一只脚正正的踩中陌王八的尾巴! 猫叫吸引了出云和男人的注意力。 “她在那里!”男人大叫,往藤条这边跑来。 ++++++++++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上架了。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因为新手的缘故,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我在没有其它写文的朋友,加上自己又没有和其它作者聊天的习惯,所以什么都靠自己摸索着来,文文改来改去,有时候会断更,有时候字数会少,有时候人物又变得奇奇怪怪,总之自己看着都看不下去,但就是这样,还是有亲说喜欢,有留言和咖啡,收到第一天长评的时候,我真的哭了,麻麻在旁边看着以为我疯掉了。 一直以来有大家的支持,支撑我走到现在,这比我收到一千万还美妙。 所以,看到现在的亲们,我想对你们说谢谢。 还有沐染陌琰他们,也对你们说谢谢。 春节快乐。 246、这个坑洞 皇上,本宫不干了,246、这个坑洞 燥热的***控制着沐染的神绪,如果不是身后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叫骂,她可能真的会难耐的停下。爱睍莼璩 一边逃亡,一边被药物折磨,她每走一步空虚感就扩大一寸,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群魔乱舞,从最深切的肌理中叫嚣着,疯狂着,躁动着,愈演愈烈。 冒出的汗珠顺着额头、鼻翼、唇瓣一点一点往下滑,风吹过没有半丝凉爽,反而是流窜全身的难受和折磨,泯灭她的理智。 “站住!”男人在后面边追边叫。 奇了怪了,这娘们中了媚药还这么灵活,游走森林里七拐八扭,把这里错综复杂的地势运用到极致,眼看他伸手就能抓住她,她一个转弯,又逃脱了熹。 男人恨得牙痒痒。 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 “小娘子,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停下吧,停下来哥哥让你好好爽一爽!”男人眼珠一转,坏笑着道选。 沐染听到他淫秽的话语,整个人竟莫名的兴奋起来。 靠! 这人…这人简直不要脸,居然用这种招。 她至今还保留着第一次,身体羞耻的敏感,中了媚药的情况下,一点点话都能把她挑.逗起来。 就因为这样,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男人见机会来了,伸长手想抓住她近在眼前的,长长飘然的腰带,往回一拉,这女人定然逃不了了。 沐染腰上一紧,徒然心惊,她低头看去,只见白色的腰带束着她往后退! 她咬牙,迅速解开身前腰带绑成的蝴蝶结。 长裙登时松开,男人捏在手里的只剩一条纯白的腰带。 沐染趁着脑中片刻的清晰,攒足力气往前跑出一大截。 男人:“…啊啊啊啊啊啊!站住臭娘们!!!” 沐染才不会理会他的鬼吼鬼叫,她倒希望这人再叫大声点,让更多人听见,这样就有人来救她了! 最好能传到京都,传到皇宫,传到养心殿,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沐染心头一酸,陌琰,你现在做什么? 我好害怕。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你在哪里。 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闹脾气。 如果今天我真的被这男人给玷污了,临行前和你的诀别就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为什么最后一面我们都还在吵架。 为什么我总要介意这么多那么多。 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你。 为什么就算你把我当宠物,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我还是这么爱你。 在最危急的时刻,你是我最先想到的人。 所以陌琰,快来救我。 你的沐沐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你在哪里。 又是一波热浪轰击沐染的脑神经,她觉得自己腿又要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光洁的手臂上,刹那间鲜血直流,甜腻的血腥味占领她口腔的每个角落,她却毫不松口,眼里是透彻的领悟。 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借着这阵痛意,她撒丫子又跑出一大段。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 她有气又急又恼,巍山,你为何这么高大,你有必要这么名副其实吗。 她惟一一次有幸观摩过这座山,也就是昨夜和车夫上山,但夜里那么黑,她又有夜盲症,一黑就什么都看不清,模模糊糊能辨认出前面是树还是路,只能保护自己不撞树而已。 所以,路痴真的是全宇宙最艰难的生物啊有木有… 他们能存活才是世界十大奇迹啊有木有… 啊啊啊,完了,药效又上来了。 沐染低头看看自己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臂,心想不如把这只也咬了或许能再撑一段路。 可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咬到大腿恐怕都还在这山上兜圈子,根本下不去。 “站住!!!!!!”一直狂追的男人要疯了。 这死女人,她到底是不是人,妈的体力也太好了,估计等会儿就算追上了,她有力气他也没力气做事了。 是的,在这个时代的男人眼里,女人都是只懂绣花画画的生物,跑三步路就开始气喘吁吁,跑这么长早就挂了,而像沐染这样一直勤于练武,自从穿越就一直在奔跑中度日的女人,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说来也是,婧妃娘娘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每次上街一定会引发暴乱,最后都以自己狼狈逃窜收场。 幸运之神,向来不眷顾她。 然而这一次……事情有点意思了。 男人跑着跑着,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树根狠狠绊倒,突如其来的一跤他毫无准备,当即摔了个狗啃泥,竟是半天没爬起来。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女人的踪影。 “妈的!”男人大怒。 忽然,他看见前方一条岔路小道的树枝上,挂了一小块白色的衣料。 难道是那女人逃跑之下没注意,被树枝挂下的衣料?! 男人大喜,兴冲冲的往小道追过去。 直到他的脚步彻底消散,原处,另一个岔路口的树丛里,沐染从那里冒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 她趁男人被绊倒的空当,悄悄撕下一块布料,故意挂在那个岔路口的树枝上,自己则躲在原处。 果然,那男人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一看就上当了。 其实他要是细心,就会发现沐染自己咬下的伤口流出的血迹,是往另一个方向蔓延的。 不过可惜,草包注定是草包。 每一个成功的女主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无闻的草包。 一来他没发现沐染受伤了。 二来地上深褐色的泥土上,血迹不怎么明显。 三来,沐染很幸运。 幸运的婧妃娘娘,转身往另一条路跑去。 她想那一条路应该可以通向山脚。 但事实上,那条路通向的是地狱。 沐染走了没二十步,忽然一脚踏空直直往下掉。 原本看上去与一般山路无异的山间小道,深褐泥土,她一脚踩上去竟然软了,泥土覆盖的下面,是深达至少三十米的坑洞。 再次不幸的是,沐染掉到洞底的时候,头着地,柔软的后脑勺重重嗑在突出来的,坚硬的石头上。 一阵让人想叫娘的痛袭来,她头一歪,眼皮慢慢垂了下去。鲜血,汩汩蔓延。 …… “娘娘,娘娘?”渔祭蹙眉,看着坑洞下沉沉昏迷过去的沐染。 浓浓的血腥味把森林里的野兽都快招惹过来了,再这样下去沐染就算不失血过多而死,也会被野兽叼了吃掉。 他思忖再三,忽然纵身一跃跳下坑洞,轻轻落在沐染身旁,对昏迷的沐染低低道:“娘娘,得罪了。” 说罢,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小心的碰上沐染柔软的身躯,驮在自己肩上,脚尖轻点,一个用力又回到了地面上。 望着肩上受伤的女人,渔祭有些犯难了。 他还从来没有接过照顾受伤的女人这种任务。 女人是老虎,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但现在,他不得不好好安放这只老虎,万万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 最后,他没有把沐染带回祖庙,而是选择带她下山,想在山脚找个地方安放沐染。 巍山偏远,人烟稀少,他还以为自己要找好一会儿才能找到人家,没想到刚下山就见炊烟袅袅,不远处,一栋茅草屋静静的矗立着。 他朝那栋屋子走去,敲敲门,却没有人。 渔祭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开,惊起一阵烟尘。 他径直走到屋角的床畔,小心翼翼的把沐染放上去,一转身,见门口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你、你是谁?”男人语气惊慌。 渔祭:“你是这里的主人?” 男人哆嗦着点头,悄悄往自己的床上看去,顿时大惊:“娘娘?!” 渔祭蹙眉:“你认识她?” 不应该呀,婧妃娘娘的样子,普通老百姓不可能见过。 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是负责这次祈福礼的车夫,娘娘就是我送上山的,娘娘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沐染躺在床上满脸鲜血,白裙破破烂烂,黑色长发松散开来,就像一个吃人的女鬼。 车夫也是好眼力,她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认得出。他看了看这个高大严肃的男人,暗忖莫非是他把娘娘打成这样? 这样一来… 车夫眼里慢慢渗出惊恐——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渔祭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上下打量车夫一遍,觉得这人看上去还算老实,而且他既然负责这次的祈福礼,那宫里一定有他的身份记录,出了事,他逃不脱的。 渔祭盯着他,似笑非笑:“我把娘娘暂时放在这里,请你好好照看她。她是皇室后妃,不久就要册封,身份尊贵,如果一会儿我回来了,发现她有任何差池,你,就把命留下做赔偿,可以吗?” 车夫背上冷汗直冒,这男人一看就不好惹,他能说不可以吗?! “是是是……” 大丈夫能屈能伸,怂点就怂点吧。 渔祭冷哼,大步离开。 他要快点通知皇上,还要去找大夫。 +小v:咳咳,大家请不要吐嘈我,虽然我真的欠吐槽,这两天...貌似似乎好像宛如应该,没更新。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一定会补上来的啦~好吧为了恕罪,我剧透一下,下一章我的傲娇帝王上场,两人天雷勾动地火此情绵绵无绝期啊(你信吗),春节第一天,愉快思密达!我爱你们。+ 247、骄傲是徘徊不去的魔鬼,永远在伺机作祟。 皇上,本宫不干了,247、骄傲是徘徊不去的魔鬼,永远在伺机作祟。 京都 养心殿 陌琰手执狼毫,在面前的奏折上行云流水,时不时和苏沅澈商量什么,李双全在一旁侍候,气氛还算融洽。爱睍莼璩 但融洽的背后,真相是李公公的苦不堪言。他十分庆幸暴躁不堪的皇上终于镇定下来了,果然芳心寂寞的男人都是狼啊。 婧妃娘娘走得实在突然,虽然临行前夜和皇上撂下一句话,但谁都没料到她在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离宫祈福熹。 她这一走,把陌琰阴郁的心整得彻底爆发了。 婧妃娘娘走的第一天,皇帝大人十分愤怒,怒骂她不识抬举不懂事,傲娇的表示自己才不在乎那个死女人的去留,把自己受损的男性尊严勉强挽回了一点点。 婧妃娘娘走的第二天,皇帝大人十分憔悴,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从一条喷火龙化身为深闺怨妇,脸上的阴郁可以杀死一群人选。 李双全暗叹,也是啊,自己媳妇一夜之间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是人都会很不爽。 但皇上,你不只一个媳妇啊,犯不着整得这么委屈啊。 后来,没地方泄火的皇帝大人把当夜把守宫门的侍卫通通虐了一遍,美名其曰,你们管制不力。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陌琰根本就是把人家当出气筒。 侍卫们多可怜啊,沐染的性子要是真想出宫,她一定想方设法,偷溜都要溜出去,更何况还有无比正当的理由。 委屈无辜的侍卫们,心都累了。 于是在这样的暴行之下,李双全大着胆子悄悄请来了苏沅澈,或许此刻真的只有苏沅才能控制住局面。 但是那厮来了,见到陌琰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双全感到深深的后悔。 他说,我要是你家夫人,看见你这蠢样,我也不想搭理你了。 出人意料的是,陌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前后差别之大,让人惊讶。 苏沅澈冷艳一笑,陌琰的性子,对他来说就像黑漆漆的屋子里站着个全裸的姑娘——他早就摸得透透的。 没遇到沐染之前的陌琰,英明神武,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则,绝不打破。 但自从他遇到沐染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迟疑,焦虑,甜蜜,忐忑,开怀,不安,开始瞻前顾后,开始胡思乱想,开始为了一个人坐至三更,怀揣着一颗想把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全部捧上的心,小心翼翼。 就像这次,苏沅澈打赌,陌琰肯定知道沐染为什么决然离宫。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一切完美收场。他有他的顾虑,所以迟迟没有开口,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说的时候,沐染已经离宫而去,不给他机会了。 骄傲是徘徊不去的魔鬼,永远在伺机作祟。 沐染放不下她的骄傲和自尊,所以走得那么快,连退路都不给自己,假装得无坚不摧,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但苏沅澈明白,她也只是一个渴望怜惜的小女子。 骄傲碰骄傲,自尊碰自尊,这场爱情能否开出花来,就要看谁能先放下,先义无反顾了。 “皇上!”渔祭匆匆闯进养心殿,阻拦的侍卫被他打得七七八八。 苏沅澈挑眉轻笑,“难得见渔祭也有这么急的时候。” 陌琰却眼眸一沉,“是不是她出事了。” “她?”苏沅澈疑惑。 渔祭说:“是婧妃娘娘。皇上让属下暗中保护婧妃娘娘此次祈福。” 苏沅澈了然,“我就说某人怎么会这么放心,按道理就是快马加鞭的追回来,也是不会让沐染去祈福的。” 陌琰蹙眉,又问了一遍:“到底是不是她出事了。” 渔祭沉沉点头,“属下失职,娘娘跌入巍山上猎人设下的捕猎坑洞,头磕到石头,现在昏迷不醒。” 苏沅澈脸上的轻松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现在哪儿?!” “她现在哪儿?!”陌琰和他同时出声。 “属下把娘娘安置在巍山脚下的一间茅草屋内,那里的主人是此次祈福礼的车夫。” “这里交给你。”陌琰匆匆朝苏沅澈丢下一句话,身形一晃,和渔祭双双消失在养心殿。 苏沅澈眉头打了个死结,脸上戾气甚浓。 “从现在起,皇上龙体抱恙,谢绝觐见。”他对李双全说。 李双全点头,“奴才明白。” 事情有点严重,沐染出事,陌琰出宫,如果这时候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苏沅澈嗯了一声,李双全的能力他知道,这点事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难怪他今天一直觉得心里头梗着,原来是沐染出事了,如果不是陌琰留了个心,把贴身暗卫派到祖庙保护她,说不定沐染就真的回不来了。 可恶! 苏沅澈攥紧拳头。 敢动沐染,找死。 …… 诗雨殿 华词倚在躺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发出轻笑。屋外阳光正好,隆冬里难得放晴。 “青竺,你看这人,真有意思。”华词含笑朝身旁侍奉的婢女说。 “本相看娘娘才最有意思。”苏沅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躺椅旁,原本在那里的青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华词眼一暗,大惊,“丞相大人这是做什么?” 苏沅澈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钦佩,细听下有浓浓的嘲讽,“娘娘演技不错,这时候了还这么淡定,你不是应该拍手称快才对吗?” 华词从躺椅上站起来,声音平静,不怒而威:“本宫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反而是大人,私闯后宫的罪责,大人担得起吗?” “呵!”苏沅澈冷笑,“本相敢来就不怕你说。华词,沐染没有害过你,我知道,皇上宠她,你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但是你对她下手,良心安得了吗?” “大人!”华词喝道,“本宫知道大人位高权重,但是请大人注意自己的言行,本宫最讨厌诬陷,什么下手?请大人说清楚。” “好,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问你,那日沐染去梅园的路上,你为什么要透露沐宸苑即将出任边境的事给她?如果你不说,她就不会气急去议政殿找皇上,更不会撞上镇国公,得知皇上取消祈福礼一事!”苏沅澈死死的盯着她,眼里的厌恶铺天盖地,“你料定她的单纯可以害死她,所以料定她一定会自己提出要去祖庙,只要有你的推波助澜。华词,从前我以为,你是一个温婉善良,通情达理的女人,现在看来,你和尉迟菱尉迟禧有什么区别?蛇蝎心肠!” 华词气得眼睛都红了,“蛇蝎心肠?大人,华词没有得罪过你,哥哥恐怕也没有吧?为什么你要这样诽谤我?害人是要下地狱的,婧妃娘娘对我的好,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为什么要害她?”华词深吸一口气,“何况,刚才大人说的种种,包括祈福和沐三少爷一事,娘娘难道没有权力知道吗?她迟早会知道的,为什么最后却要怪在我华词的头上?!”一字一句,声嘶力竭,好像一个被冤枉的死刑犯,临死前最后的控诉。 苏沅澈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满满的不屑,“华词,你说得再多,能骗得了我,能骗得过你自己吗?你给本相听着,如果沐染这次出了任何事……”他凑近华词,缓缓的吐出一串字,“老子杀华氏满门。” 他不是好人,从来不。 …… 衣领口处簌簌发麻,好像有人在解她的衣服。 沐染从沉沉的昏迷中挣扎着大叫,“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不要被别人占有,坚决不可以! “陌琰!”她撕心裂肺的尖叫,“陌琰救我!” “娘娘!”那人一把抓住她四处乱抓的手,“娘娘是草民啊。” 沐染的眼皮重得要命,一番挣扎把她最后的一点气力也榨干了,“你、你是谁……”她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是我,车夫,林车夫。”车夫淳厚的声音响在耳畔。 沐染一颗高悬的心慢慢飘下去,“是你……唔,头好痛。” 要炸了,疼得要爆炸了。 这种疼比起穿越时的那一砸还恐怖,好像有人在用尖锐的石头刮着脑皮层,一下又一下,停也不停。 “麻烦给本宫一杯水。”她低声喃喃,竟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车夫看着她,暗叹可怜,来时还活蹦乱跳的大姑娘,现在竟然只剩一口气了。 没办法,她后脑勺的伤太大,血像溪流一样往外冒,再晚来一刻,恐怕就真的要死在巍山里了。 他去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端给沐染,“娘娘喝吧。” 男女有别,他不敢轻易去扶她。 “本宫起不来啊…你扶本宫一把好不好…”沐染断断续续地说。她摸摸头,感觉像是缠上了纱布,她问道,“是你给本宫包扎的伤口吧?” 车夫嗯了一声,本还在纠结要不要扶她,但看沐染都伤成这样了,于是咬咬牙,轻轻扶起她。 “谢谢…”沐染的声音轻了又轻,不凑近都听不到。 实在太难受了,身上大半血都流得差不多,她能醒过来全靠车夫帮她擦血时碰到衣领的触感,没有这阵触感刺激着她,她或许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喝了水,沐染觉得好多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车夫以为是渔祭,忙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却不是送沐染来这里的渔祭。 男人一脸狼狈,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 248、皇后的承诺 皇上,本宫不干了,248、皇后的承诺 男人一脸狼狈,竟就是出云找来的那个人! 他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 车夫没有忽略他脸上的戾气,心想,如果是沐染的朋友,例如刚才送她来这里的渔祭,掩饰的再好神情上也会有一丝担忧,而不是此刻这人的凶相毕露。爱睍莼璩 是的,这男人实在太愤怒了。 他顺着那条岔路一直往下追,越追觉得越不对劲,那女人中了媚药,不可能还跑得这么快熹。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时候,他已经顺着路跑了老远,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沐染顺利离开。 他又气又恼,如果真让沐染逃走了,那她肯定会事情说出去,不可能放过出云和自己。 男人想了想,干脆直接下山,在山脚等着沐染选。 但没想到巍山脚下竟然还有一栋茅草房,真的是意料之外。 车夫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看见了,往那边跑了。” 这人不是善类,绝不能让他发现沐染就在里面,说完,车夫“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男人没多想,往那个方向跑去,没跑出几步,他觉得不对头了。 人的心理都有一个惯性,会下意识的认为房屋是很好的避难所,所以当一个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看见一栋茅草屋不可能视而不见,况且车夫的反应破绽太多,有细微的震惊,虽然很快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有问题,沐染一定在那里! 男人顿悟,折身跑回屋子,拳头用力砸门,“开门开门!” 不能再让沐染逃了! 没人应,男人心头一凛,抬腿一脚狠狠踹开,木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里面竟一个人都没有! 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很明显那里原本有个人,地上散布着一滴一滴鲜红的血,堆了几团浸满血的纱布。 她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男人大喜。 留了这么多血,不可能跑得远。 窗户还在风中来回晃荡,一定是车夫带着沐染从那里跑了。 男人冷笑,都这时候了还想垂死挣扎,今天不管是谁,都必须死。 … 陌琰和渔祭来到茅草屋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陌琰的紫眸腾起诡谲的风暴,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门,一阵一阵的眩晕。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看着地上点点血迹和那一堆带血的纱布,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幽野森林遇刺时,他浑身是血,沉沉的昏迷过去。沐染闲聊时曾经和他说过,当时她真的觉得要疯了,第一次 那么憎恨血。 他听着,心里很感动,却没办法体会她的心情。 现在他懂了。 想着这些血是从你爱的人身上流出来的,你会觉得此刻就是世界末日。 “她在哪儿?”陌琰闭上眼,沉声问。 他讨厌这种自己匆匆赶来,她却不在眼前的感觉。 渔祭揪起眉头,该死的,难道他真的被那个车夫骗了,“…皇上,属下失职。” 陌琰头疼欲裂,他现在没心情训斥渔祭。 沐染不在,车夫也不在,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门大开,窗户也开着,他走到窗台前,细细的看起来,过了会 儿,他抬头看看窗户正对的那片树,“去那边看看。” 渔祭凑过来,“皇上有什么发现?” 陌琰指指窗台上的脚印,还有极淡的血迹,说:“这上面的脚步凌乱,而且一前一后有两个,前一个颜色较重, 后一个颜色较轻,并且两个都像是男人的脚,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车夫和娘娘在前,另一个男人在后?”渔祭接过话,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这就是为什么他死心塌地的跟着陌琰了。 只一眼,他就可以判断出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强者让人敬畏,想追随他的脚步。 “而且那边有血迹蔓延。”陌琰接着说。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他能确定这条线索竟然是因为沐染受了伤。 身侧的拳头骤然攥紧,陌琰一步跨出去,朝渔祭冷冷说:“跟上来。” “你、你放本宫下来,本宫能自己跑。”沐染垂在车夫肩膀上的头一点一点的,声音虚弱。 车夫背着沐染,大步大步的往前跑,气喘吁吁地说:“娘娘,你受了伤怎么跑,草民没关系,草民从小就做粗 活,体力很好。”况且你还这么轻。 “本宫知道,但是你这样很危险,那人今天是不会放过本宫了,你跟着本宫,被追上了也要死,所以快放我下来。” “娘娘,草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草民早就受人所命,一定要好好保护娘娘。草民也算见过很多宫里的人物了, 但没一个像娘娘这样,亲和随意,体恤百姓,翾钥国就缺一个娘娘这样的国母,皇上也缺一个像娘娘这样的贤内助。娘娘,祈福礼完了回宫之后,你就是皇后了,请娘娘以皇后娘娘的身份,答应草民一件事。” 皇后的承诺比一般嫔妃的要重得多,车夫要沐染以皇后的身份答应他的事,是希望她能郑重以待,尽力做到吧。 “你说,本宫听着呢。”她声音轻,却极坚定。 “娘娘,翾钥国是草民的家,草民自己,还有祖上几代,以及现在的一家三口,一直都生活在这里,翾钥国就是 草民的根啊,娘娘!长久以来受边境动荡所袭,草民懂得颠沛流离的苦,也懂得寝食难安的痛,所以娘娘,你册封以后,请全心全意的辅佐皇上,把翾钥国振兴光大,守护住所有翾钥国百姓世世代代的依靠,为苍生谋利,请娘娘答应草民吧。” 沐染心头痛得厉害,眼前的人是这么质朴,却饱受磨难,他直到现在也不曾抱怨过一句,而是一心为国,希望国家繁荣昌盛,这么热切的爱国之情,把她深深的震撼到了。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有人还在苦难中挣扎,他们很平凡,愿望也很简单,就是想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住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冬天冷了有棉被,夏天冷了有凉席,一生安虞无忧。 他们不会勾心斗角,也不会尔虞我诈,再多的困苦面前,还是满怀盼望,等待着君主一声令下,把***扰他们的人全部扫荡干净。皇城之中,龙椅之上,陌琰是所以期望的终点,他背负的,不只是一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万千的人。 沐染哽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做到,拼尽全力,也还你们一个太平人间。” 车夫慢慢嗯了一声,“娘娘看见前面的木屋没有?” 沐染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一幢小小的木屋,屋前立了一片树,棕色的房子和棕色的树木几乎融为一体,不细看根 本看不出来,如果没有车夫提醒,恐怕她也无法辨认出。 “看见了,怎么了?”她问。 “那是巍山脚下最隐蔽的避难所,不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等会儿草民把娘娘放进里面,里面有一 个人偶,是草民闲暇时做的,草民背着它,引开那男人。” 沐染大惊,忙阻止道:“不行啊,你这样很危险,万一被他追上了,他一定会杀了你。” “娘娘。”车夫轻轻问她,“娘娘答应的,会做到的吧?” 沐染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跟她说那些,“不不不。”她慌忙摇头,“你别这样,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不值得为 了我送命!你家里还有人的对吧?你想想他们,他们…” “娘娘!”车夫喝道,“草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生平平。但草民不甘心啊,人来这世上走一遭,草民也想被谁记住,不是除了家人便再无其他。大丈夫顶天立地,家里人会明白的。” 话说到这里,车夫已经跑到木屋前,他迅速把沐染放进去,找出一个人偶,扯了一块白布蒙上,背在背上转身欲走。 到门口时,他回过头对沐染笑笑,模样轻松,一脸释然。 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去。 沐染呆愣在原地,泪流了一脸,好像一个破败的洋娃娃。 …… 陌琰和渔祭来到茅草屋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陌琰的紫眸腾起诡谲的风暴,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门,一阵一阵的眩晕。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看着地上点点血迹和那一堆带血的纱布,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幽野森林遇刺时,他浑身是血,沉沉的昏迷过去。沐染闲聊时曾经和他说过,当时她真的觉得要疯了,第一次那么憎恨血。 他听着,心里很感动,却没办法体会她的心情。 现在他懂了。 想着这些血是从你爱的人身上流出来的,你会觉得此刻就是世界末日。 “她在哪儿?”陌琰闭上眼,沉声问。 他讨厌这种自己匆匆赶来,她却不在眼前的感觉。 渔祭揪起眉头,该死的,难道他真的被那个车夫骗了,“…皇上,属下失职。” 陌琰头疼欲裂,他现在没心情训斥渔祭。 沐染不在,车夫也不在,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门大开,窗户也开着,他走到窗台前,细细的看起来,过了会 儿,他抬头看看窗户正对的那片树,“去那边看看。” 渔祭凑过来,“皇上有什么发现?” 陌琰指指窗台上的脚印,还有极淡的血迹,说:“这上面的脚步凌乱,而且一前一后有两个,前一个颜色较重, 后一个颜色较轻,并且两个都像是男人的脚,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车夫和娘娘在前,另一个男人在后?”渔祭接过话,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这就是为什么他死心塌地的跟着陌琰了。 只一眼,他就可以判断出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强者让人敬畏,想追随他的脚步。 “而且那边有血迹蔓延。”陌琰接着说。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他能确定这条线索竟然是因为沐染受了伤。 身侧的拳头骤然攥紧,陌琰一步跨出去,朝渔祭冷冷说:“跟上来。” …… 木屋 沐染坐在里面,全身乏力头发昏,头上粗略包扎过的伤口,这么一颠簸仿佛又裂开了,她能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自 己的脖颈往下滑。 不可能是汗,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萦绕不去,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血了。 每一次看到那猩红的液体,都意味着和死亡交回手。 即使学了武功,还是很没安全感。 就像现在,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凉凉潮湿的木头,身边没有一样能防身的武器。 如果那男人找到了这里怎么办?她有些担忧。 实在不想死啊,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该爱的人还没爱,该给陌琰的还没给,那么浓烈的爱意,不 让他知道了很可惜啊。 或许她以后再也不会像爱他那样爱别人了。 “呼呼呼…”耳边有隐隐的呼吸声。 沐染转过头去,正正的对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面有两颗像葡萄一样的球状物体,晶莹剔透,沐染发现那里头 好像有自己。 因为凑得太近,她看不清这是什么。 微微离开些,她终于看清了。 面前的,是一只老虎。 是的,老虎!!! 249、宰了炖汤喝 皇上,本宫不干了,249、宰了炖汤喝 天上有鸟,海里有鱼,山里...有野兽! 巍山不是生物保护区,也不是动物园,里面的老虎毒蛇都是玩真的,它们长期生活在野外,拥有着最原始的野性,血,是它们骨子里的渴望,食欲,始终牢牢控制着它们的大脑皮层和一举一动。爱睍莼璩 沐染在坑洞的时候,血腥味就传了老远,现在她伤口裂开,更是把那些饥渴的野兽们全部激发。 她发现那是一只老虎以后,没有片刻犹豫,立刻翻身避开,同时脚下意识的往老虎头上狠狠一踹,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吃了她一脚的老虎,愤怒的发出一声吼叫,整个森林都为之一振,它却还是没有扑上来熹。 沐染纳闷,看过去,然后了然——原来这货是被是被窗户上的木横栏给卡住了,难怪刚才近在眼前却没有扑上来。 她正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还不错,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吱呀”一声。 不停扭动的老虎把粗壮的木横栏撞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细缝,这条细缝中露出黄色的木碴,飞溅的木碴在不断增多,随着它们的增多,那条缝也越来越大了穴。 理论上来说,沐染应该镇定的抄起一个家伙,趁这只老虎还没有跳进来就把它解决掉。 但,这只是理论,当你面对一只张大嘴巴对着你往外流口水的野兽时,相信我,你脑中只有一个字——跑。 沐染果断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往屋外跑去。 也许那个和出云一伙的男人就在外面,也许他不在而是被车夫给引走。 但此刻,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离开木屋,她一定会死。 离开木屋,或许能活。 被逼到绝境方能爆发,惜命的婧妃娘娘,拖着一个重伤的身体,此刻竟神奇的跑得飞快,和平常的自己没什么太大差别。 “吼——”身后的树上一群鸟惊飞,沐染知道,那只老虎挣开横栏追上来了。 ...... “吼——” 陌琰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声源。 “皇上,娘娘受了伤,森林里的野兽恐怕...”渔祭蹙眉,颇为不安。 恐怕不会放过这块到了嘴边的肥肉。 他话没说完,陌琰已经消失不见,迅捷如风的身影朝着山林深处进发,掠过一棵棵高大粗壮的树。 忽然,一声尖叫从山林里发出。 陌琰一跃,忙从树顶上往下跳下去。 渔祭在他身后想拦他却没拦住。 他很无奈,皇上,你担心娘娘担心疯了吧,没听出来那是男人的叫声吗? “说!那女人在哪里?!”陌琰稳稳落地,就看见一个男人压倒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在上的男人凶神恶煞的问道,提起拳头作势又要打下去,而他身下的男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想必刚才那声尖叫就是在下的男人发出来的。 渔祭定睛一看,发现被揍得很惨的那男人,竟然就是车夫! 车夫吐出一口血,解脱般的笑道,“等你再见到娘娘,就是你的死期了。皇上宠爱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他又被揍了一拳,脸肿的老高,直接昏死过去。 男人见车夫铁了心不会告诉他沐染的下落,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和他耗时间的。 与其问了这么久一点成效都没有,还不如多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沐染。 他瞥了一眼已经昏迷的车夫,冷笑。 没人管他,这家伙一个时辰内必死,已经算不上威胁了。 他整整衣服站起来,被立在不远处的陌琰和渔祭吓了一跳。 两人的表情都很阴冷,周身杀气蔓延,流转着一股子暗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渔祭站得笔直,掌心滑出一排飞镖。 “你,想动沐染。”肯定句,陌琰看着男人说。 男人被陌琰骇人的气势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直打颤,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他没见过陌琰,却被陌琰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所震慑。虽然陌琰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他能感受到平静下面汹涌着的杀意,他看见陌琰的眼睛好像死水般没有一丝波澜,却分明裹杂着冰霜。 “我、我......”男人结结巴巴,身躯抖得厉害,拳头却悄悄握紧。 渔祭冷冷勾唇,闪到陌琰面前,果然,男人抬手打过来一拳,被渔祭轻松接下,“你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恰时,“啊!!!!!!”一道响彻整个山林的尖叫,“你给我去死!” 陌琰瞳孔一缩,心突的揪成一团。 “渔祭,把他带回去,这里交给你。”陌琰丢下一句话,脚尖轻点纵身一跃,跳上枝头。 这次他不可能听错了。 这声音,是沐染! 他薄唇轻抿,头上渗出薄薄的汗意,沐沐… …… 见多了驯兽师养的老虎和电视机里的老虎,你会觉得老虎这种东西实在太遥远,它们或许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很多人可能穷极一生都见不到一只真正的猛兽,更被说在山林里被一只猛兽追杀。 所幸沐染也不是第一次被老天爷整了,虽然明白主角定律不适合自己,但她还是坚持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契机能让她彻底逆袭。 契机,可遇而不可求也,逆袭,只可想想也。 关于那声尖叫,是因为疲于奔命的婧妃娘娘不仅没能找到逆袭的契机,还更悲催的…遇上了一条蛇。 有没有毒她不知道,但个头不小是很明显的,大约有她手臂那么粗,长长的身躯盘了三圈,还有一截兴奋的直立着,蛇信子“嘶嘶”的吐,两眼发光。 沐染不怕鬼,不怕老虎,也不怕其它飞禽走兽,此生唯一能让她歇斯底里尖叫的动物,也就只有蛇了。 她很怕蛇,非常非常怕,穿越前就如此,穿越后还一样。 被老虎追她还能淡定,遇见蛇就真的抓狂了。 沐染好想哭,山林里为什么什么玩意都有,就是没有陌琰? 眼见那条蛇兴奋的就要扑上来,她随手抓了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往它身上丢,有没有杀伤力暂且不谈,那种情况下她是真的没有思考能力了。 “你给我去死!”她闭上眼大叫。世界静默了两秒… “咚。”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然后,“嗡嗡嗡嗡——” 咦?! 沐染错愕的睁开眼睛,然后然后…看到了一群蜂拥而出的蜜蜂! 不、是、吧?! 老天爷你还能再坑一点吗。 她随手抓到的东西竟然是一颗石头,由于她是闭着眼睛丢出去的,恐惧之下力度不小,那颗石头飞离沐染想象中的轨道,没有砸到地上的蛇,,居然正正的砸到树上的蜂窝! 话说这是她穿越过来捣毁的第二个蜂窝了。 沐染欲哭无泪,转身换个方向又开始狂奔。 这样下去她真的活得过今天吗? 后有虎,前有蛇,头上有蜜蜂,看来她和巍山八字不合。 难怪青蓉告诉她祖庙闹鬼,其实不是祖庙闹鬼,是祖庙身处的巍山闹鬼,同一天同一人物身上这么多事一起发生,还有人能活下来才怪。 头上的痛意越来越明显,她的肺也开始生疼,脚下酸软,呼吸也跟不上节奏,她是真的快到极限了。 陌琰… 我可能见不到你了。 沐染眼睛发花。 “吼——” 老虎追上来了。 近在眼前。 沐染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到了这里,婧妃娘娘的体力奇迹宣告终结,海潮般的酸软痛苦无力通通涌了上来,她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她趴在地上,抬起头,看见那只老虎急不可耐的扑上来,敏捷得像一道黄色闪电。 沐染闭上眼,两手用力攥紧地上稀疏的青草,耳旁是呼啸的风。 死就死吧,下辈子老娘还是一条好汉。 “吼——嗷!” 紧闭着双眼的沐染觉着这老虎的吼声怎么有点不对劲,正这么想着,有温热的东西摸上了她的头,声音温柔,熟悉得恍若隔世,“沐沐,没事了。” 这声音好像陌琰啊,她闭着眼睛想,人临死前还能出现幻觉吗?难怪世界上找死的人这么多,能在死之前听到爱的人的声音,也还不赖。 “沐沐?”陌琰蹙眉,看着面朝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心一阵狂跳,“沐沐!” 他大叫,蹲下身摇晃着沐染,“沐沐,你醒醒!” 诶? 沐染猛地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陌…琰?”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不是幻觉。 陌琰,来救她了! “哇!” 沐染大哭起来,眼泪喷泉一样往外涌,猛地扑到皇帝大人怀里,攥了一手青草的手环住眼前男人的脖颈,温热的温度一波接一波传过来,伴随着熟悉的薄荷香,好像午后暖暖的被窝,赖着就不想动了。 她还是等来他了。 陌琰轻轻摸摸她的头,很受用这个小女人的投怀送抱,却被她的眼泪弄得心头发哽,沐染很少在他面前哭,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瞬间紫眸杀意四起,冷冷撇向远处被自己一脚踹飞的老虎。 他一定要把这只畜生宰了炖汤给沐染喝。 “沐沐,朕…” “我爱你。” 陌琰愣怔。 沐染窝在他怀里,哽咽着说,“我好爱好爱你,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热烈的爱过一个人,陌琰,你听着,不管生与死,我都跟定你了!” 她不管了,早就想好,要是能再见到他,她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 什么尉迟菱华词,都去死吧! 只要她活着,她就要定他。 250、我爱你 皇上,本宫不干了,250、我爱你 沐染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ai琥嘎璩 她的双手紧紧抱住陌琰,好像要把他融入血肉里合二为一,从此再也不分离。 她是真的怕了,不是恐惧被其它男人玷污,也不是害怕被凶猛的野兽撕成碎片,而是当死神在头顶上空盘旋时,心里却是满满的遗憾和懊悔,明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有做,却不得不就此放弃,明明还有很多重要的话没有说,却从此再也开不了口。 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会为你伤心难过,而你却束手无策,变成一抹看不见的魂魄,怀揣着永远的抱憾。 看见陌琰的那一刻,仿佛就是她的重生熹。 在漫长忐忑里,她好像真的死过一回。 被下了媚药,逃跑,差点被抓住强.暴,掉到了猎人的陷阱,重伤后又开始逃跑,还有那个沉重的承诺,以及车夫的拼死相救。 再后来,陌琰来了穴。 “陌琰…”沐染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的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会听话,会理解你的难处,会听你的解释,也会学会大度,但是真的,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陌琰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他抱着她还能感受到她的颤抖,明明这么软的身子,却单薄得这么厉害,在他没来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在他撑起的天空下微笑就好了,但他却总让她害怕,生气,甚至误解。 所幸他都赶上了,还好,还好。 “吼——” 忽然,被陌琰踹飞撞上树的老虎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不甘心的扭动着强壮的躯干,亮出锋利的尖爪子,仰天长啸一声。 然后,茂密的丛林深处,慢慢走出一大一小另外两只老虎。 三只老虎凑到一起,幽亮的眼睛发着光,伺机而起,蠢蠢欲动,中间的那只最小,被陌琰踢了一脚的那只身形一般,最后那只最大。 陌琰眯起眼睛,似乎母老虎盯上了沐染,见自己不敌,就把老公孩子都叫来了。 不是说老虎不群居吗? 还是交配期比较特殊。 但这些陌琰都不想管了,他扳正沐染扑在自己怀里的身子,拉过她,直直的看着她,说:“沐沐,这辈子只有你能让我不顾一切。从现在开始,陌琰的心,誓死守护沐氏阿染,此生不离不弃。” 他说的,不是朕,是我。 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甘愿冒死的陌琰。 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沐染破例了。 或许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命中注定是你生命中的特例,你防不胜防,却甘之如饴。 “我带你走。”陌琰背起沐染,本想起跳用轻功逃开,头上却听到“嗡嗡嗡”一阵响。 他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上黑压压的一团,有些诡异。 沐染攥紧他的衣服,小声说:“是蜜蜂,我,我把蜂窝给打下来了。” 别看两人看上去好像磨叽了很久,但其实那些心理活动都只是一瞬间的事,事实上这两人对话不超过五句,蜜蜂会追上来也是情理之中。 沐染恨死自己这双手了,你说你好好的丢石头就丢石头,干嘛把蜂窝给打下来! 现在竟添乱了。 陌琰偏头朝肩上忐忑的小女人笑了笑,淡然潇洒:“无妨。” 不就是天上飞不了吗,他还有脚,地上还能跑。 陌琰冷冷瞥了眼纵身一跃跳上来的三只猛虎,哼了一声,袖间滑出软剑,银光一闪,一颗虎头噜噜滚了下来。 沐染惊呆了。 那只是对她一直穷追不舍,最后被陌琰一脚踹飞的老虎,此刻它的脖子上创口十分整齐,静默了半秒之后,血“噗嗤”一声往上直直涌出来,像是一个盛大晚宴前的喷泉开场表演,浓烈的腥臭味登时蔓延开来,沐染看着差点没呕出来。 太…血腥了。 一剑割头,陌琰是真怒了。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快、准、狠,她甚至没看清他何时腾手拔的剑。 趁另外两只老虎因此震住的空档,陌琰没有丝毫犹豫,提脚往前跑去。 必须先把沐染安顿下来,背着她动手,他也怕剑气会伤到她,毕竟她已经受伤了。 “沐沐,你…” “小心!”沐染大叫着打断他的话,抬手指向空中。 ——蜜蜂,戾叫着俯冲而下。 巍山鲜少有人来,而且气候变换复杂,地势也不普通,整个环境就像个原始森林,所以山里的蜜蜂也比一般森林里的蜜蜂要厉害得多。 普通的蜜蜂,定然发不出这么尖,这么磨人耳膜的声音的。 身后的两只老虎也发狂追上来了,肉掌踏在地上,地似乎都在晃。 “水,水,陌琰,去找水源,躲进水里…”沐染边说边手忙脚乱的解下身上的白衣。 “你做什么?!”陌琰大声问。 她把衣服解下以后小心的蒙住陌琰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然后说:“这样你就不会…”被咬。 该死的,陌琰咬牙。 反手把背上的沐染换了个位置,一把扯下头上的白衣,将白衣盖在已经被移到前胸的人的脸上,“蒙着!”他喝斥。 让自己的女人被蜜蜂蜇,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他办不到! 沐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就已经被陌琰从后背抱在怀里了,还没来得及惊叹这人是怎么做到的,眼前一片白飞过来,把她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唔…陌、陌琰,你干什么啊!” 她闷在衣服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吼——” 身后狂追的老虎发出一声怒吼,忽然一跳,利爪作势就要抓上陌琰的背。 陌琰抱紧沐染,往旁边的树干上一登,借力闪过去,没想到跳起的时候却正正撞上头顶上的黑团,蜜蜂们对于他主动送上.门的行为显然十分满意,毫不客气的往陌琰头上、脸上蜇。 刺痛瞬间穿透皮肤到达肌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只是蜜蜂,还是什么其它的品种,陌琰觉得被这些小玩意蛰了的自己,动作明显迟钝了许多。 他原本想忍住的闷哼还是没成功,好看的眉头顿时皱起来。沐染被白衣蒙住了脸,什么事都没有,却也什么都看不到。 “陌琰…陌琰!你怎么了啊!”她着急的大叫。 “没事。” “陌、陌琰,陌琰!你这个死男人,你别逞强行不行啊!”沐染愤怒的大叫。 他是要急死她吧! 她分明听见蜜蜂嗡嗡叫的声音了,近在咫尺! 还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你被蜇了对不对?是…”不是?! “吼——”一声吼叫打断沐染的话。 陌琰蹙眉,看来应该先把身后那两只老虎解决掉。 不能再跳起来,否则又会被蜇,那些蜜蜂好像不普通,蜇了他以后不仅没死,而且还越来越兴奋,反倒是他,被蜇以后竟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了。 陌琰想了想,突然转变方向,朝着左边一棵大棕榈树绕过去。 棕榈树叶子大,挡住人影绰绰有余。 他往左跑,两只老虎也跟着他往左跑,跑到棕榈树后他忽然又变转方向往右跑,老虎没反应过来,陌琰已经绕到他们后面了。 等他们惊起,陌琰手起剑落,双双殒命。 “噗嗤!”又是两道喷泉。 沐染听着心里颤了颤,知道陌琰杀了它们了。 “你没事吧?”她小心的问。 “没事。”一样的语调,连停顿都没有。 沐染这才相信陌琰是真的没事。 老虎死了,还有头上的蜜蜂。 当人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鼻子会变得特别好,或许正是因为沐染被白衣遮住了头,她竟然隐约听到了… 流水声! “陌琰,你注意听,那边是不是有水声?”沐染手从白衣里伸出来,指向一个方向。 陌琰正被蜜蜂蜇着呢,哪里听得到这些,忙把她的手收回去,说:“别捣乱。” 沐染急了,“我没捣乱!你往那边走,那边一定有水!” 陌琰被蜜蜂蜇得烦了,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大步往沐染指的方向跑过去。 蜜蜂在后头穷追不舍,大有要把这两人弄死在这里的意味,陌琰暗自想着,等他回去了就让人把巍山给封了,炸了,毁了,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竟然被一群小畜生追着跑。 要是没有怀抱着沐染,担心她受伤,他就算是被咬掉一块肉也不可能狼狈逃窜。 “陌琰,你听到了吗?水声?”沐染朗声问。 陌琰点点头,嗯了一声。 确实有水。 没想到沐染耳朵这么灵,他都没注意到。 眼前的,正是一条小溪流,涓涓流淌,水光荡漾。 “记得闭气。”他对沐染说。然后抱着她,纵身跳入水里,“噗通”一声,两人没入水中。 飞舞的蜜蜂发出更加尖厉的叫声,在水上盘旋好几圈,最后失落的打道回府了。 它们不知道的是,水下,沐染和陌琰早就已经潜水离开了。 幸亏两人都会游泳,沐染潜水也还不错,这次陌琰有了充分准备,再也不会像他们初遇那样憋得脸红气喘了。 似乎他们都想到了这个,在水下相视一笑,紧握的双手中不停冒出气泡。 回忆总是甜蜜的。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原本还温温柔柔的流水,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快,等到陌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就是瀑布。 251、陌琰中毒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251、陌琰中毒了 怎么…会这样?! 巍山这个鬼地方,当真是不让人活了。ai琥嘎璩 “啊啊啊啊!”沐染大叫着抓住陌琰的手臂,“水流得越来越快了!” 她话音刚落,溪流已经把他们带到了尽头,瀑布的顶端水速飞快,溅起一滴滴晶亮的水滴。在阳光下泛着光,明明很美,却透着残忍。 沐染的头才受了重创,这会儿又浸泡在凉水里,只觉得伤口处隐隐发痛,攥着陌琰手臂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焘。 不要怕,沐染,陌琰在的,不要怕。她暗暗对自己说。 陌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捏红的手,眉头也不皱一下,腾出另一只手温柔摸摸她的头,把沐染抱进怀里,轻声说:“抱紧我。” 沐染把头埋进他怀里,圈住陌琰的腰,闭上眼嘟囔着重复:“我们会没事的…桫” 只要有陌琰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吧。 陌琰点点头,抱紧沐染,丹田提气,反身朝下,把沐染整个都护得严严实实,混着飞流直下的急湍高速下坠。 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陌琰觉得比跳崖还刺激。 因为是两个人的重量,所以下坠的速度也格外的快,再加上还有冰凉的水不停的砸在脸上,蔓延出细细密密的疼,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还要保护好怀里的女人,陌琰有点希望下面的潭子深一点,石头少一点,若是两个人正好砸到石头上,那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让沐染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他又收紧了抱着沐染的双臂,学着沐染闭上眼睛。 无论生与死,他都在。 那么,接下来的,就真的全凭运气了。 …… “老婆子啊,怎么样?这姑娘还好吧?” “诶,这头上伤太重,又泡了水,现在正高烧呢。你那边呢?那小伙子怎么样了啊?” “也挺悬。背上的伤口很深,我看哪,恐怕是掉下来的时候为了护住这姑娘,自己垫着受了伤了。” “诶呦,你说这、这…这可怎么办啊!老头子,我看你还是再去采点药,我熬了药给他们喝下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可不能放着不管。” “我知道!我又没说不救!我说你这小老太太,怎么这么心急。” “我还不是看这姑娘高烧了还胡话不断,念着一个名字反反复复!现在不是我急,是这姑娘急,她肯定也想快点醒过来见她最重要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去。你们女人,就是爱神神叨叨。” “行啦,你快去,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见到陌生人就…” “你看,我才说完你神神叨叨,你又开始磨叽了,整天就来念我。” 声音越传越远,那人似乎走远了。 沐染眼皮重得睁也睁不开,耳朵里却难得的听清楚了这几句对话。 她发高烧了吗? 难怪觉得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酸软无力,浑身热得厉害。 对了,陌琰…陌琰在哪里! 他还好吗? 沐染急了,胸腔内一口气没喘匀,把她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 “诶呦,姑娘你醒了啊!”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扶上来,慢慢把沐染扶起来靠着背后的枕头,然后递上一杯温热的水,略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说:“来,喝口水润润。” 沐染迷迷糊糊的被喂下一杯水,头脑清醒了点,用力掀开眼皮,只见眼前一个人影隐隐约约,是名老妇。 一头白发泛着微光,梳理得很整洁,手上青筋凸起,干瘦得可以看见骨头,黄皮寡瘦的脸颊往下凹,眼睛却熠熠有神,此刻暗含笑意。 “多、多谢。”沐染有气无力的对这名老妇说,“小女子姓沐名染,敢问阿婆怎么称呼?” 老妇笑了笑,把被子往她身上又拉了拉,盖住她单薄的身子,说:“我夫君姓陈,你就叫我陈婆吧。” 沐染惨白的脸上尽力想露出一抹笑,奈何整个人火烧火燎,难受得要命,“沐染失礼,请问是您救下我的吗?” “是啊。” “那,那请问您救起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男的?他和我一起的,穿着…” “没有。”陈婆果断的回答她。 沐染顿时失神了,愣在床榻上两眼无光。 却听陈婆笑着说,“沐姑娘啊,我这小老太太逗你呢!我当然也救起他了啊,只是见你太紧张,所以想跟你开个玩笑,缓解一下。” 沐染听了那个心情啊。 “…多谢陈婆救命之恩,请问他现在哪里?还好吗?”刚才好像听见他们在说谁谁谁背上的伤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陌琰。 陈婆脸色黯了黯,有些不自然地说:“你先好好休息吧姑娘,我出去给你熬药。” “陈婆!”沐染急了,拉住她,忙说,“那是我相公,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求您了,他现在是死是活您给个准话,不然我怎么安得下心?” 若是陌琰死了,她也不要独活。这是陌琰第二次舍命救她了,她欠他的,实在太多。 陈婆叹口气,说:“沐姑娘,你相公的伤其实不怎么重,问题是他中了毒,现在情况有些不妙。你还发着烧,静养最重要,我不说是怕你忧心啊。” “等等,什么毒?”沐染不解,“不可能啊,他怎么会中毒呢?陈婆,你不会又在逗我吧?” 陈婆啧了一声,说:“我怎么会拿这个逗你。你相公确实中了毒,我问你,你们是不是从巍山上的瀑布摔下来的?” “嗯,难道说瀑布的水有毒?!” 太邪门了吧。 “巍山的水没毒,但巍山的蜜蜂有毒。你相公被巍山的蜜蜂蜇了吧?” “他,他应该是被蜇了吧…”沐染有些不确定,当时她问他,他是说自己没事来着的。 …慢着,陌琰该不会骗她了吧?! “不是应该,是肯定被蜇了。你相公的脸上都没一块好皮了,不是被蜇了难道是自己抓的?”陈婆瞪她一眼,像 是怪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什么?!”沐染嘶哑着惊声大叫。 陌琰…陌琰的脸……“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这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实在太糟,她听着陈婆的话一阵心惊肉跳,一块好皮都没了?陌琰现在,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沐染从床上一跃而起,全身都热得通红,眼底冒出一根根血丝,满布眼白,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往外跑,长发飘然在白衣上,像极了一个发了狂的女鬼。 陈婆在后面拿着一件衣服追,急道:“姑娘啊,你停一停,披件衣服,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 沐染骤然停下来,转身问身后的陈婆,“他在哪里?” “直走会看见一个小草屋,这里的屋子小,只放了一张床。”说着陈婆把衣服给她披上。 沐染穿好衣服,赤着脚往前跑去。 陈婆暗叹,放心不下在后面小跑的跟着她。 沐染跑了一截,真的看见一个小草屋。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摆着一个香炉,烟气袅袅,床上躺着的人在这袅袅的烟里也变得朦胧。 沐染看见那人身上所穿袍子的一角,忽的勾出一个笑。 那是陌琰最爱穿的那件蓝色常服,他穿着最好看了。 她缓缓走过去,伸手想去摇一摇他。 忽然看清那人的脸,她伸出的手猛地顿住,脸霎时惨白,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嘭”的断了。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她颓然跌坐在地上。 “陌…陌琰?”她不敢置信的重复,眼睛里腾起大片大片的水雾,呆呆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陈婆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进屋看见沐染跌坐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她,说:“诶呦姑娘啊,你还发着烧呢,地上这么凉,别再给自己把病加重了!” “陈婆…”沐染瞪圆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出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她的陌琰,那个总爱调戏她吃她豆腐的男人,霸道又腹黑,却时常被她气得跳脚的男人,现在就躺在自己面前,她却不敢认。 这是第二次了。 他惨不忍睹的在自己面前,留她一个人手足无措。 陈婆看着沐染心痛落泪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也忍不住叹气。若是她家那老头子变成这样,她恐怕也承受不住。 此刻床上男人身上的蓝色常服被划得一条一条的,破烂不堪,一只手臂上缠满了纱布,趴在床上露出伤可见骨的后背,白骨嶙嶙,露出新鲜的肉,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屋子,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陌琰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密密麻麻的蜇了不大不小的包,一个挨着一个,有的还完好,肿起来的包的顶端透着白点,有的已经破了,流出泛黄的脓混着血,原本倨傲完美的脸上现在一片狼藉。 沐染看着,心像被针锥般的疼。 “陌琰…”她痴痴的唤他。 252、被屠了 皇上,本宫不干了,252、被屠了 你说过你会陪我的,你说过你就在我身边,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了。ai悫鹉琻陌琰,我们还有很多梅花没有摘,那个白瓶还等着我们去把它填满,我们说好了,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就以梅为凭,见证一生不离不弃的爱情。 你还欠我几十年,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管不顾? “混蛋。”沐染哭着把陌琰的手执起来轻轻贴到脸上,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你休想丢下我。” 这辈子本小姐都缠定你陌琰了。 “陈婆婆,请问巍山的蜂毒,要怎么解?旄” 她要救陌琰。谁也不能阻拦。 陈婆看着沐染,心里酸楚一片,这也算是一个痴情的姑娘,可是... “沐姑娘,我知道你相公这样你心里难受,但你千万要冷静,巍山的蜜蜂最是凶猛,被蛰一下就了不得,何况你相公被蜜蜂群起而攻之。而且啊,你看他的背,都伤得能见骨头了,这么重的外伤,再加上猛烈的蜂毒,我只怕他......崞” “我不管,我一定要救他。”沐染坚定的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是毒,就一定有解药。而且陌..我相公不是普通人,这点外伤他一定能挺过去。” 这是皇帝大人专属的,来自婧妃娘娘的坚信。 陈婆心有不忍,看着沐染殷切的脸,无奈地说:“姑娘,我说了你别失望,这巍山的蜂毒啊,从来就没有解药一说,被蜇了的人,没听说有谁活下来过。” “什么?!”沐染闻言惊呆了,愣愣的重复着最后几个字,“没人...活下来过...” 这怎么可能,没有解药?还没有幸存? “只是一只小小的蜜蜂,为什么被蜇一下会这么严重?”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婆。 “因为巍山的蜜蜂和普通的蜜蜂不同。巍山地势偏远,阴气重,你看这山里的树,虽然多,但大多长得都不好,瘦瘦小小的,再加上巍山的气候怪异,千变万化,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以巍山的蜜蜂毒性也极强,你看看那山里肆横的猛兽就能理解些了吧,一般的山上哪能跑几步就遇见那么多东西。” 沐染有些明白了,确实,她也觉得巍山实在诡异,巍山上的祖庙就更诡异了。 陈婆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姑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年轻,长得也漂亮,别钻到牛角尖里把自己困死了。” “婆婆,我很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不想放弃,生死有不有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相公不能死。”沐染看着陌琰沉睡中的脸,忽然微微笑了笑,说,“我不认为蜂毒没有解药,之所以没有人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找到解药,我相信,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解药,救回我相公。” 陌琰怎么能有事呢?他身系天下,肩负重任,边境的人民还在等他,还有一个叫沐染的人,也需要他。 “可是...”陈婆想说什么,忽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我说老婆子啊,你不要吓人家小姑娘,万一你几句话说错,说得人家改嫁可怎么是好?你这不是破坏人家姻缘吗?”一个爽朗的男声在屋外响起,声音有些沙哑,略显沧桑,好像经历了世间的风波,什么都看淡了,潇洒自在。 屋外,一个老者灰衣白裤慢慢走过来,身形有些摇晃,手里拿着两株草,一头白发泛着光,条条皱纹散在脸上的每个角落,虽然上了年纪,却一派悠然自得。 沐染奇怪的看着他,这是谁? 陈婆却头也不回,听到老者的话颇为不满的小声嘀咕道:“整天就说我,我就是不会说话啊,怎么了,哪像你,总是把我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者徐徐走近,挑眉,“怎么,都不想转过来看我一眼?” 陈婆慢吞吞的转过身,看见老者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脸色一变,惊讶地问他:“你的脚...发生什么了?” 老者故意叹口气,“某人不是不想理我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别闹!快说,脚到底怎么了?”陈婆焦急的过去扶他。 老者微笑,“没事,就是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扭了,敷点药就好了。”顿了顿,他放轻声音,“又让你担心了。” 陈婆心疼的看着老者的脚,说:“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就是不听,每次都这样,多大的人了......” 沐染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陈老先生,陈婆的相公。 她上前帮着陈婆去扶,轻声道:“陈老先生好,小女子名叫沐染,和自家相公一起,劳你们照顾了。多加叨扰,请担待。” 老者眼带笑意,看着沐染说:“小姑娘,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沐染点头,“嗯,好多了,谢谢您。” “那就好。”老者把手里拿着的两株草递给她,说:“这是老夫给你采的药,补血的,等会儿我让老太婆给你熬了喝下去。” 沐染接过药草,感激的看着老者,“谢谢您,嗯...既然您识药草,我想请问...您知道巍山的蜂毒怎么解吗?” 老者看看沐染,有些迟疑,“姑娘,刚才你和我家老太婆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确定你一定要找到解药?” “是。”沐染点头,“相信换作是您,也不会放弃的。老先生,您直说吧,这是不是解药很难找?” 老者叹口气,确实,如果是他,中毒的是陈婆婆,他拼死也不会丢下她。可这解药... “姑娘可听说过残草?”他问沐染。 “残草..?”沐染蹙眉,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残草是一种毒草,极其少见,毒性也极强,只有医书里才有记载。残草表面上和一般的野草无异,所以很容易误食。不小心吃了的人,会沉沉昏迷过去,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老者面色凝重,“巍山的蜂毒不好解,若说解药,确实没有,但世上能和其相克的,就只有残草了。” “那老先生的意思是,想救我相公,就要以毒攻毒?”“嗯。” 沐染露出一抹笑,“还是有希望的啊,只要能找到残草就好了!” 老者惋惜的看着她,“问题就在于,残草,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沐染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怎么,会这样。 老天爷你真的要这么玩我吗? “老先生,这、这不科学啊,有记载,那就代表有人见过,有人见过,还不能知道它的位置吗?” “姑娘,沧海桑田,世间万事万物都在改变,你能保证你现在站着的这块地,几十年以后还长这个模样吗?而且残草稀少,外形也和一般的野草一样,常人根本认不出。” 沐染闻言,一颗心“咚”的往下狠狠的坠,四肢百骸腾起浓浓的无力感。 她微微侧头,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命运是在惩罚她吗? 给她希望,又赏她绝望。 沐染走近陌琰,伏下身,贴近他的脸庞,近到她能清楚的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就好像深夜里海上的光火,飘渺又遥不可及。 她掏出手帕,轻轻的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说: “你不可以有事,听到了吗?如果这是你最后一口气,你就给我好好的吊着。我明白的,你背上的伤是因为我,还有那蜂窝,也是我打下来的,你的沐沐把你弄得这么惨,你怎么还睡得住啊?你要起来好好收拾她,告诉她,以后要多信任你一点,让她以后都乖乖听你的,不和你吵架,不惹你生气。相公,我都还没叫过你相公呢,你不想起来听听吗?” 她收起手帕,在陌琰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等我回来。” 说罢,她站起身,对陈婆和陈老先生深深鞠一躬,说:“两位老人对我们夫妻的恩德,沐染没齿难忘,沐染斗胆有一请求,请二位老人家再帮我一次。” 老者摆摆手,“姑娘何必行此大礼,但说无妨。” 陈婆走过来轻轻抱住她,说:“我和我家老头子无儿无女,我老太婆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你有什么需要就说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沐染感激的回抱住陈婆,眼眶微热,她落难至此,身无分文,陌琰如果不醒,恐怕她都回不了京都,见不了家人,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尽力相助,她怎能不感动。 “我是一定要救我相公的,世上既然有残草,那我拼了命也要把它找到带回来,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照顾我相公,我不在的期间,劳烦二位好好看护他。实不相瞒,我们是被人追杀才落得如此,处境堪忧。二位老人家,沐染现在没办法给你们任何承诺,但请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一定会带着残草回来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届时我当牛做马也会偿还你们的恩情。” 说完她跪了下来,朝这陈婆和陈老先生就要磕头。 她现在情况很不妙,不知道祖庙里的人会不会出来追杀他们,经过车夫一事以后,她实在害怕再给别人惹来杀身之祸,可现在陌琰昏迷只剩一口气,根本无法长途跋涉,路曼曼其修远兮,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残草,而且她没人可投靠,万般无奈下只有拜托这两位老人家了。 “诶呦姑娘啊!”陈婆忙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哪承得起你这样的大礼。” 陈老先生微微蹙眉,“姑娘,你别这样,出于道义,我们自会帮你照顾你相公的。” “沐染多谢二位老人家。” 虽然还不知道残草在哪里,但陌琰能暂时安全下来也是好的。 她觉得这两位老人家是值得信任的。 只是残草,有点难办…不过她或许可以去找聂舒窈问问看,问题是聂舒窈在闇肃国,她怎么去? 脸上浮起愁色,她头疼了。 忽然,老者说:“姑娘,看你这样子...算了,还是告诉你吧,老夫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残草。” 沐染眼睛一亮! “凤来村,姑娘知道吗?” 凤来村?! 她怎么会不知道,凤来村可是... “啧!”不等沐染开口,陈婆抢先道,“我说你这死老头,坑人也不是你这样的,那凤来村不是被人屠村了吗,连鬼影都没有的地方,你让她怎么找。”陈婆不悦的瞪着陈老先生。 沐染大惊,“被屠村了?” 不是吧,凤来村居然被屠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都没听罗舒媚提过,还有沐啸海,也是一派淡然,不应该啊。 “嗯,十多年前的事了,一把大火,死的死逃的逃,一个人都没留下。”陈婆不无心痛,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就是为什么老夫不想说了,凤来村被屠以后,就变得极其阴森诡异,成了一片荒地,无人敢踏足。”陈老先生说。 沐染蹙眉,怎么会这样,凤来村成了荒地,没人敢踏足,那每年罗舒媚和沐啸海去的是什么地方? ”姑娘听说过凤来村?“陈老先生问。 沐染点头,难怪她觉得残草耳熟,原来罗舒媚当年就是救了误食残草的太后,结下了渊源。 “凤来村,是我娘亲的故乡。”她说 楚芸珊,她的娘亲,那位薄命的绝色红颜。 253、我们都是戏子 皇上,本宫不干了,253、我们都是戏子 京都 皇宫 “李公公,皇上怎么样了?”尉迟禧站在养心殿外,一脸焦急的问李双全,不时往门后探身,却被李双全伸出的净鞭挡住,她眉眼一厉,双眸喷火,不悦的看向他,“李公公,本宫再问你一次,你让不让开?” 其实尉迟禧长得还算娇俏,一张圆圆的脸很可爱,虽然没有华词的妩媚,没有沐染的灵动,却独有一份天真浪漫,不过动怒时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上去有些狰狞,也有些滑稽。ai悫鹉琻 李双去忍不住想,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大呼小叫旄。 他净鞭一甩,把尉迟禧的怒气淡然的全盘接收,微微颌首,不卑不亢,“请禧妃娘娘恕罪,皇上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本宫不是客!”尉迟禧气红了眼睛,“皇上昨日下午就说身体抱恙,太医来了也没个明确的说法,今日早朝还不见好,莫说本宫,就是太后和尚菱长公主也急得不得了,你区区一个阉人,有什么资格挡在这里不让本宫探望皇上?!” 好在李双全平常被陌琰欺压惯了,此刻听着尉迟禧对自己得辱骂,竟异常的平静,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娘娘,既然太医来了也没用,奴才觉得,您进去了皇上未必就会好,那么,还是不要打扰皇上静养了。嵫” “李双全!你…”尉迟禧气得大叫。 只是一个太监而已,居然敢这么对她说话,她一定要命人把李双全剁了喂狗! “来人…”尉迟禧刚开口,身后一直静静没出声的女人忽然打断了她。 “李公公。”华词声音清冷,好像初晨里山涧的清泉,姣好的面容在晨曦里发出淡淡的光。“本宫只问一句,皇上会好吗?”她抬眸,直直的看着李双全,目光灼灼。 一句话,让李双全蓦的顿住,捏着拂尘的手微微抖了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手就是高手,什么叫暗藏玄机,看看华词就知道了。 一语命中关键啊。 皇上会好吗? 是病都会好的,她这么问,就意味着她已经知道陌琰不是生病,而是没办法现身见人。 明人不说暗话,李双全有些撑不住了。 皇上会好吗? 代入句式:皇上还会出现吗? 他还想出现吗? 人人都知道,这几天是这个隆冬里最敏感的几天。 婧妃娘娘离宫祈福,一波三折,原本皇帝大人已经取消祈福礼,后来不知怎的婧妃娘娘又去了。 宫外的人不知道,宫里的人可把婧妃离宫后皇上的表现看得真真切切。 那叫一个芳心寂寞,黯然神伤,遍地菊花残啊。 好不容易丞相一句话劝了回来,下午陌琰竟然又病倒了。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陌琰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没有猫腻才是有鬼,胆子大的人都私底下猜测,皇上这是熬不住,去找婧妃娘娘了吧。 只是有胆子的大多没脑子,像华词这样有胆子又有脑子的,确实不多。 华词明白,陌琰不是什么十三四岁的轻狂少儿郎,他就算再寂寞再空虚,也不可能抛下满室朝堂去祖庙找沐染,如果他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那一定是沐染出事了。 华词垂眸,若有所思。 “啪、啪、啪!” 身后响起一阵散漫的掌声。 尉迟禧沉怒着转过头,嘴边的放肆在见到来人后硬生生收回去。 苏沅澈? 华词听到掌声,头也不回,眼睫跳了跳。 不用看也知道,此刻除了苏沅澈没别的人出现了。 她面色沉静,朝苏沅澈淡淡道:“参见丞相。” 苏沅澈倚着养心殿前雕龙画凤的柱子,淡绿色的外衫清逸脱俗,眉眼上挑,声音温柔,唇角挂着莫名的笑,“二位娘娘,演技真好,本相由衷的佩服。” 尉迟禧眼底一慌,她清清嗓子,很快正色道:“丞相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 “啧啧啧。”苏沅澈摇头,“还想演?禧妃,皇上为什么称病,不全是拜你所赐吗。现在来养心殿门口大闹,故作担忧,是想做给谁看?” “苏丞相,你知道污蔑嫔妃的罪…” “算了,你想演就接着演,本相不奉陪了。”苏沅澈站直身子,颇为不耐烦,大步往养心殿走。 这些女人真烦人,难怪琰迟迟不纳妃。 打开门,他正要进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然一顿,转身看着欲跟上来的尉迟禧,“有事?” “本宫要进去见皇上。”尉迟禧理直气壮。 “呵。”苏沅澈不屑的冷笑,“娘娘想见,就接着想,说来你也只能想想。”言罢他问李双全,“皇上是不是说过,不见客?” 李双全点头,“确实,太医说过,皇上需要静养。” “听到没有,禧妃?”苏沅澈瞥了一眼尉迟禧,转身迈进去,不等尉迟禧跟上来,“咣当”一声重重阖上木门。 尉迟禧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扬起的灰呛得她直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苏沅澈早已进了养心殿,连影子也没留下。 她愤恨的盯着那扇门,好像能穿透这扇门看见门后那个令她讨厌的男人。 “苏沅澈……”她愤然咬住下唇。 没错,她承认她是在做戏。 自幼生长在尉迟府,长伴尉迟菱,姐姐才是尉迟禧的一切,只要有尉迟菱,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所以她不善心计,不善言辞,会的是普通女子都会的东西,并不算出彩。 而尉迟菱,手腕凌厉,天生巧言令色,大事小事一经她手都井井有条,她就好像天上的一颗月亮,耀眼闪烁,尉迟禧则是那围绕着月亮的星星,仰望着她们之间的遥不可及。 尉迟菱说,太后喜欢喝茶,所以她学了烹茶。 尉迟菱说,沐染对自己的威胁很大,所以她一步一步设下陷阱,等着一举除掉沐染。 尉迟菱说,家族荣耀才是一切,所以她费尽心机讨好太后,接近皇上。 尉迟菱说,进宫了,就能安保一生无虞,所以她进宫了。 可尉迟菱没有说,陌琰会爱她。 进宫快一月了,她见到陌琰的次数一只手数了还有剩,她原以为进宫,就会得宠,生活还会像以前那样顺利。 现在她懂了,不争不抢,在这宫中就是一具白骨,尉迟菱已经不能再保护她了。 她的姐姐,原来并不什么都是对的。 陌琰对尉迟禧来说,不过是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她不曾尝过爱情的滋味,却很清楚,她对他没有感觉,虽然是夫妻,但他们之间更像陌生路人。 他“生病”她来看望,只是摆出关心帝王的体贴嫔妃的样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博得太后乃至群臣的好感,寻一个庇佑。 而陌琰冷落她忽视她,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这场无爱的婚姻里,她能做的只有不动心,不动情,护好自己。 尉迟禧仰头望着浩瀚的天空,看着他的无边无垠,有种想把自己投到那里面去的冲动。 天高地广,她却逃不出这深宫。 她低下头,暗暗想着,但愿祖庙那边一切顺利,只要过了这关,沐氏便彻底不能翻身了。 京都五大家族,尉迟氏、沐氏掌兵,杜氏掌财,华氏曾经一度辉煌,如今已经没落,华赋华词两兄妹挽不了狂澜,而杜氏和尉迟氏向来同利同损,沐氏一去,尉迟氏便独霸一方了。 思及至此,她勾出一个冷漠的笑,瞥了瞥紧闭的木门,转身大步离去。 不见就不见。 戏演完了,她也懒得呆。 和华词错身而过的时候,她步子微顿,余光扫了扫这个平静中掺了冷然的女人。 她应该是爱陌琰的吧,尉迟禧想。 …… 尉迟禧走后,华词依旧立在养心殿门口,一动不动。 青竺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娘娘,要不咱们回去吧,皇上此时不方便见娘娘。” “你先回去。” “啊?”青竺纳闷,“娘娘,禧妃娘娘都走了,您也站这么长时间了,再站下去也不是办法,丞相大人不会让娘娘进去的,娘娘何苦折磨自己呢。” “呵。”华词轻笑,“你信吗青竺,这宫里到处都有好戏,唱戏的,看戏的,数不胜数,我们都是戏子,不管怎样挣扎,都逃不出这场折磨的。” 苏沅澈还说她演技好,他的演技也不差啊,最是无情,本色出演。 “吱呀” 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李双全从里面钻出来,说:“娘娘,丞相请您进去。” 华词微笑,淡定的提脚走进去。 青竺被李双全的突然吓得不轻,脑子里的疑问更多了。 她正想跟上去,却听见华词说:“青竺,你回诗雨殿吧。” “咦?可是娘娘……”青竺急道。 “青竺,丞相只让娘娘一个人进去,你回去吧。”李双全瞪她,这个死丫头,从来不会察言观色。 言罢,净鞭一甩,他引华词进去,很快退了出来,守在养心殿外。 …… “皇上和娘娘如何了?”华词看着坐在书桌前手执狼毫认真书写的男人,面无表情的问。 原来陌琰不在,奏折都是苏沅澈看的。 苏沅澈… 华词垂眸。 “华词,你爱琰吗?” 苏沅澈低着头,问道。 华词一愣。 +好难过,我不是故意断更的,开学了,事情太多,作业也多,还有开学考种种什么的,我还错过了我的语文考试,一科差别人一百多分啊。。好吧废话就到这里,我闪了呦~+ 254、无间道 皇上,本宫不干了,254、无间道 “苏丞相,你不会还在怀疑本宫,想试探本宫吧?”华词挺直脊背,冷冷的看着苏沅澈。ai悫鹉琻 苏沅澈执笔的手一顿,抬起头,眉头微挑。 “本宫今日会来养心殿,一不是做戏,二不是心虚,只是单纯的想把情况了解清楚。昨天丞相话里有话,本宫回去细想,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皇上今早没有上朝,抱病休养,明显是出事了。本宫心急,所以才来养心殿,本宫知道,皇上不在,主持大局的就是丞相你了。至于会和禧妃娘娘一起,纯属偶然,她心里怎么想的,本宫不清楚,本宫只求自己问心无愧,无愧于皇上,无愧于婧妃娘娘。” 苏沅澈沉沉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戳出一个洞。 被人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华词心里十分不舒坦,但她依然傲然的站着,冷冷的和他对峙旄。 “娘娘,你还没有回答本相的问题。 “你,爱皇上吗?” 华词忽的顿住,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原本冷傲的气焰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嵴。 说不爱,恐怕谁都不信,她曾以为今生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但不到一个月,她竟然轻易的就交出了自己的心,不知道是该说陌琰魅力太大,还是她太单纯。 直到深陷其中,华词才明白,不是对你笑一笑、抱一抱、缠绵悱恻、暧昧亲吻就是爱了,陌琰对她就像在试一件漂亮衣服,可以称赞她的精致,也可以喜爱得舍不得放下,最终却不一定会把她带走。 或许是因为太贵,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有更好的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华词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贱的。 明知道他不爱自己,也明知道他对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却还是会因为陌琰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底线全盘崩溃。 “我…爱皇上。”华词低低的说,微垂下头,像一个斗败的女将军,狼狈又脆弱。 苏沅澈放下手里的笔,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其实华词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勇敢,坚强,为爱可以不顾一切,不求回报。 这样的人注定深情,却也注定悲情,因为她不是寻常儒妇,而是翾玥国的后妃,在这红墙绿瓦里,最不能付的就是真心。 不是沐染,博不得帝王心,苏沅澈几乎可以预见到华词的未来。 他放柔语气,说:“本相不想再探究你话里的真假,也不想去追究祖庙的事你是否有参与,但华贵人,你既然爱皇上,就应该知道,皇上久久未归,直到现在也没消息,处境十分很危险。 “本相在宫里也有人,禧妃的毓秀宫里有的是本相的眼睛,那里发生了什么,你和禧妃说了什么,都暂且不提,现在,本相希望你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帮本相一个忙。” “…什么?” 苏沅澈眼神一厉,正色道:“本相需要知道禧妃究竟做了什么,还想做什么,并且需要确切的证据,册封大典以前必须把一切安置妥当,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安然归来。” 眼下情势紧张,他能利用的资源有限,虽然知道华词有可能已经和尉迟禧连手,但他还是觉得华词也许会帮他。 因为他这边是陌琰,是她最爱的男人。 况且就算华词真的选择尉迟禧那边,除去沐染以后,她就是尉迟禧下一个下手的对象。 唇亡齿寒,华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华词看着苏沅澈一本正经的脸,忽的嗤嗤笑了出来,“丞相大人,你说漏了,不止皇上,就连婧妃娘娘也会回来,本宫做的,不过是为婧妃娘娘扫清拦路虎罢了。” 她福身,莞尔一笑,“大人说的本宫会好好考虑,告辞。” 言罢转身大步出了养心殿。 苏沅澈的心思藏得虽深,但却不是不露痕迹,他对沐染,也实在重视得过头了些。 沐染、陌琰、苏沅澈,这三人搅在一起,怕是不久就要变天了。 华词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苏沅澈蹙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 该怎么说呢,他总觉得华词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短短几天,她也开始变了。 “吱——叽——” 寂静中,石门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养心殿长长屏风的后面的一堵墙,豁然翻转,露出一条两人宽的密道,密道黑漆漆望不见底。 黑暗深处走出一个男人,风尘仆仆,面无表情,凌厉的眼睛警惕着四周,保持着杀手每时每刻的警觉。 “渔祭,情况如何了?”苏沅澈问道。 渔祭垂下头,沉声,“属下办事不力,车夫失血过多,已经死了。” 苏沅澈眉头皱得更紧,死了?真糟糕,车夫一死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渔祭和陌琰离宫以后,没多久渔祭就带着两个人独自回来了。 一个是车夫,一个是欲图凌辱沐染的那个男人。 车夫在回皇宫的路上,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渔祭,但即使渔祭拼上了所有力气,竭力飞速纵跃,还是来迟了一步。 车夫已死,沐染出现以前就没办法指证是那男人要加害于她,换而言之,就没办法找出幕后黑手。 虽然这只黑手是尉迟禧已经显而易见,但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治她的罪,确实有点棘手。 华词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身上也不太靠谱。 保险起见,还是要在那男人身上下点功夫。 思及至此,苏沅澈站起身朝密道走去,“那男人在什么位置?” “朱雀方阵室里。” …… 毓秀宫 “姐姐到了没?”尉迟禧徘徊在殿门外,焦急的问匆匆跑来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心一跳,闭上眼痛苦的晃头。 果然,意料之中的暴喝袭来,尉迟禧一掌打在小太监脸上,“没用的东西!”她气得涨红了脸,胸膛起伏不平。 这是她回到毓秀宫,命人传尉迟菱进宫以来的半个时辰内的第五个耳光了。 小太监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娘说过的,他只好忍着,再去看看那个倒霉的尉迟大小姐究竟到了没,若是还没到,他就要来受那第六个耳光了。 就在他认命的转身之际,尉迟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她看了看尉迟禧盛怒的脸,走上前,淡淡道:“妾身参见禧妃娘娘。” “姐姐!”尉迟禧顿时喜笑颜开,怒气一扫而光。 小太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命算是保住了。 尉迟菱微垂着头,“不知娘娘召妾身进宫所谓何事?” 尉迟禧看着尉迟菱淡漠的样子,心里一酸,自从上一次她和尉迟菱言商破败,尉迟菱气她连家人也算计以后,今天是她们姐妹第一次见面。 深宫幽冷,她对尉迟府的思念,非常人所能体会。 “姐姐…先进屋吧。” 尉迟禧声音发颤,引尉迟菱进了殿宇。 曾几何时,那个关心她爱她,生怕她吃苦受罪的姐姐,如今变得这么冷漠了。 只是她没有看到,她转过身以后,尉迟菱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背影,眼底泛着淡淡的水光。 “姐姐,祖庙那边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尉迟禧问。 人都是尉迟菱去找,然后安排的,尉迟菱管事多年,人脉广,在这方面尉迟禧确实插不上话。 “嗯,一切妥当。”尉迟菱神色淡然。 “可是皇上抱病不见人,显然是去祖庙了。皇上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出面,这事还能成吗?” “皇上会知道很正常,他不可能放心沐染一个人去祖庙祈福,那里的诅咒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就算皇上去了,也未必能力挽狂澜,这次我们是下了功夫的,皇上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姐姐…我还是有点担心......”尉迟禧迟疑的皱着眉,刚要开口,“华贵人到——”门口通报太监尖声打断了她的话。 尉迟菱蹙眉,看了一眼尉迟禧,见她同自己一样也是一脸诧异。 华词孤身一人前来,进到屋内发现尉迟菱也在,不禁有些想笑。 她还以为尉迟禧是什么狠角呢,原来也是个没主心骨的货色,一点小事也能让她自乱手脚。 “参见禧妃娘娘,杜夫人有礼。” “平身。”尉迟禧不解的看着华词,“这时候你来做什么,甘露殿那边你处理好了没有?” 华词顿了顿,看看尉迟禧,“娘娘,我们是合作,是交易,不是我被你雇佣,受你所控,该怎么做,要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尉迟禧一梗,咬牙恨恨的想,华词现在还敢在她面前傲,等除了沐染,她第一个要废的就是华词。 “那你究竟来做什么,没看见本宫和杜夫人正在说话吗?” 华词淡然的看了一眼尉迟菱,表示自己看到了,然后收回视线,直视尉迟禧,“丞相已经在怀疑你了,不,不是怀疑,是肯定。刚才他让我进养心殿,就是让我收集你的证据,然后呈给他。虽然我还不知道现在他都掌握了什么,但你最好注意一点丞相府那边的动向。” 255、万全之策的不万全 皇上,本宫不干了,255、万全之策的不万全 “什么?”尉迟禧拍案而起,惊讶的看着华词,转而咬着牙愤恨道,“苏沅澈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尉迟氏是他能想动就动的吗?” “是不是都和臣妾无关。ai悫鹉琻”华词面无表情,“臣妾先行一步。” “站住!”尉迟禧喝道,她走到华词面前,紧紧的盯着华词,“华贵人,你应该知道,对于丞相的这个行为,你做什么最合适吧?” 华词冷笑,“娘娘,臣妾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臣妾知不知道?” “那就好,本宫也觉得贵人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尉迟禧暗自松了一口气旄。 如果华词真的背叛她,那她就真的危险了。 她的计划华词一点不漏的全部知道,沐染的甘露殿那边,能接近的也只有华词,因为宫里上下的人都知道,婧妃娘娘和禧妃娘娘不对头,唯独和华贵人交好,交情还不错。 尉迟禧曾试着去过甘露殿,结果连正殿的门都没看到就被人拦住豳。 话说沐染手下的那个什么青暖,那死丫头手段是真的高,三言两语就把人挡了回去,而且还面带微笑,让你骂也不是气也不是,委实憋屈。 华词淡淡瞥了尉迟禧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华词走后,一直默不作声尉迟菱对尉迟禧说:“小心点那女人。” “嗯?什么?”尉迟禧不解。 “华词。”尉迟菱沉沉的盯着门外,“那女人不简单,你当心着点。” “姐姐不用担心。”尉迟禧摆手,“华词区区一个贵人,能拿本宫怎么样?况且咱们不是有太后吗?她华词有什么,一个落破的华府,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哥哥,拿什么撼动本宫。” 两军交战,骄兵必败,祸莫大于轻敌。 尉迟菱收回视线,看着满不在乎透着得意的尉迟禧,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霍的站起身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天哪,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尉迟菱疑惑,“姐姐?” 毓秀宫外 尉迟菱走到长廊里坐下,靠着栏杆,面色有些疲倦。 每天处理那么多冗杂的事情她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来宫里帮尉迟菱布局搞垮沐染,这些也就算了,没有人知道,真正让她心力交瘁的事是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尉迟菱召见,她迟迟不来的原因是什么。 她嫁给杜涵并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不知道杜大少爷的花心和纨绔,什么叫做败家子,看看他就知道了。 可即使是早已看透了杜涵的卑劣,她还是不能否认,那是她的丈夫,她以他为天。 尉迟菱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杜涵对沐漾的执念会那么深。 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刚嫁入杜府的那段日子,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别的庭院里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却不愿赏她一个目光。 所以自那时起她就以为,杜涵也就那样了,得到了,就腻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当她看着杜涵日夜泡在沐漾身边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是我就是弃之如敝,是沐漾就是爱不释手。 杜涵,我为你付出的,你真的都看不到吗? 你这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我的尊严,全被你踏在脚下了。 “杜夫人,还好吧?” 一个女声响彻背后,尉迟菱蓦的睁开眼睛,眼底的脆弱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看向来人,却突然一怔。 华词亭亭玉立,一脸闲适,嘴角挂着恬静的笑。 “本宫等夫人很久了。”她说。 尉迟菱上下打量她一遍,“娘娘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和夫人说说话。” “是吗。”尉迟菱言语淡淡,“妾身和娘娘不适合聊天。” 华词闻言,掩唇轻笑,举手间风华绝代,“是吗?可是本宫觉得啊,本宫和娘娘最有的聊了。” 尉迟菱蹙眉,心头一跳。 一阵寒风吹过,带走了华词接下来的一句话。 尉迟菱看见华词的嘴巴动了动,在看懂那句话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怎么…可能……”她惊恐的喃喃。 …… “姐姐你回来了。”尉迟禧笑看着尉迟菱翩然走近的身影。 尉迟菱低着头嗯了一声,“我想过了,既然你已经和华词做了交易,而且你们也达成了共识,那就应该和她坦诚布公,把你的计划都告诉她吧,让她参与进来。” “咦?”尉迟禧惊讶,“刚刚姐姐你不是这么说的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姐姐之前说得有理,正打算提防着点华词。” “不必。”尉迟菱快速的反驳她,“你这样反而会让自己变得很危险。你想,既然你们要共同完成一件事,那就应该有必要的默契,起码应该让对方知道你下一步的计划,只有这样,发生变故时你们才能全身而退,而不是害了彼此。” 尉迟禧垂头想了想,又说:“姐姐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 “好了,就这样吧。”尉迟菱说,“你以后别有事没事都召我进宫了,我总是往宫里跑会让人起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让信得过的人传口信,这样稳妥一点。大事上你最好自己做决定,也算锻炼锻炼你。记得,别对华词有所隐瞒,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哦。”尉迟禧似懂非懂的点头。 既然尉迟菱都这么说了,那她就这么做吧,反正尉迟菱不会害她。 她这么想着,一直到死都这么想着,所以最后,她到死都没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养心殿 苏沅澈看着手里的白纸,上面写着渔祭已经逼供出来的,那男人的信息。 朱成衷,男,翾玥国人,三十三岁,无儿无女,至今未成亲,家中母亲于三个月前过世,嗜赌,嗜酒,嗜女色,整个人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就一恐怖分子,来报复社会的。 会点三脚猫功夫,但也就够和地痞流氓斗一斗,被追债时保命用。 渔祭和陌琰遇上他时,他已经把车夫打得奄奄一息,在此之前的一切事情,渔祭直到现在也没能让他说出来。 苏沅澈蹙眉,觉得有点奇怪。 渔祭的逼供手法他不是不清楚,这个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漏洞都太多,随便找点什么东西诱惑一下就能成,没道理这里久了只吐出这么点东西出来。 正想着,门外一阵喧哗,李双全匆匆进来,面色不安,“大人,边境出事了。” 说着,他递上一则皇锦。 苏沅澈接过来打开,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然后,整个人突地大变,“暴乱?!”他惊呼。 不是他不淡定,身为一个高级领导阶层,暴乱这种东西苏沅澈见得不少。 可这次的有点不一样,边境生活向来是翾玥国最大的难题,这件事从陌琰登基开始就一直徘徊不去,锲而不舍的烦人,虽然如此,但五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大多都是外来人捣鬼,翾玥国本国人一直压抑着忍受着,就像一个炸弹,没有点火前一切都相安无事。 苏沅澈以为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可这次的暴乱突如其来,从开始,到发展,再到挑起事端,然后传到京都皇宫,用时竟然只有三天。 一般来说,小规模的暴乱是不会传到皇宫的,当地官府出面能摆平的,是不会拿来烦陌琰的,但这场暴乱规模之大,发展之快,影响之远,超乎了苏沅澈的见识与想象。 全国上下大约三百个洲,响应的多达五分之二。 翾玥国已经是尛岭大陆上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国家了,居然还有这么多反对者,这对苏沅澈这样的高级领导阶层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大家真的这么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苏沅澈沉默了。 这么想着,养心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苏沅澈让李双全出去看看,没一会儿,李双全进来了,脸色比拿战报的时候刚才的更差。 他说:“镇国公大人带领一干朝臣在养心殿外求见皇上。” 苏沅澈登时那个心啊。 真讨厌这些闲到蛋疼的老家伙,他接到消息还没缓过神来,他们居然就来叽叽喳喳的烦人了。 苏沅澈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阴着脸走了出去。 “皇上!”镇国公在外高呼,“皇上,您快出来看看啊,翾玥国大好的江河,都要被妖妃给弄没了啊皇上!” 一干人附和,“是啊是啊。” “皇上!”镇国公又说,“边境人民水生火热,现在群起而发,翾玥国岌岌可危啊皇上!” 一干人又附和,“是啊是啊。” 恰时养心殿的木门“咣当”一声重重打开,苏沅澈的淡绿色长袍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尘埃里微微飞扬。 与之相称的,是那张压抑着怒气的妖孽的脸庞。 “镇国公,你刚刚说什么?”苏沅澈问。 “丞相大人,皇上在里面吗?”镇国公无视苏沅澈的问题,直奔主题。 “镇国公,回答本相的问题,你刚刚说什么?”苏沅澈抬眼,冷狠的盯着镇国公。 “臣、臣说,皇上在里面吗?”镇国公被那目光看得毛骨悚然,苏沅澈看着他,就好像刽子手在看自己刀下的人。 “不是这句,上一句。” “边境人民群起而发,人民生活水深火热。” “再上一句。” “翾玥国的大好江河,都被妖妃给弄没了……” 苏沅澈的妖孽无双的脸,立刻就飘雪了。 “镇国公,你说的妖妃,是在指谁?” 镇国公忽然不说话了。 妖妃指谁,当然是指沐染,他一直不同意沐染成为皇后,现在边境发生暴乱,正好是个好机会! “丞相大人,边境一直安稳,从未有过暴乱,可自从婧妃一进宫,天下就开始不太平,她祸乱天下…” “闭嘴!”苏沅澈暴喝,潋滟的桃花眼里杀气肆意,奔腾着咆哮着,像是暴风雪,“婧妃是钦点的翾玥国后妃,名正言顺,不日册封为皇后,镇国公,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的妖妃,是在公然对皇室不敬,对皇上不公,斥驳圣明,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目无王法?!又是谁告诉的你边境一直安稳?常年外族来袭,边境人民早就水深火热了,还要你来告诉本相吗?就算婧妃不进宫,也不可能改变边境躁动的事实,暴乱是一群人的意思,你怪在一个女人身上做什么?你很闲吗?你很蠢吗?你身为臣子,边境暴乱不想怎么安抚怎么平息,而是一昧的追根究底探查是谁的错,耽搁本相处理事务,镇国公,你三朝元老就学会了这个吗?!” 苏沅澈大怒,这个老不死的,仗着三朝元老作威作福,整天正事不干,琰为什么还不找机会除掉他?除不掉杀掉也行啊,暗杀什么的,渔祭最在行了。 镇国公在群臣面前被苏沅澈这么一番训斥,脸红得像是一个番茄,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他发现一个问题,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公然表示对他的不满了。 先是沐染,再是陌琰,后又是尚菱,现在轮到苏沅澈。 他可是三朝元老啊,劳苦功高,什么时候落到了这步田地?! “丞相口口声声处理处理,请问丞相打算怎么处理?臣总有权利知道丞相是不是在玩忽职守。”镇国公振振有辞,不等苏沅澈说话,他抢先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华赋和沐宸苑即日上任,平息暴乱!” 苏沅澈一怔。 镇国公身后的朝臣再次附和:“是啊是啊。” 苏沅澈抿唇,有些头疼了。 凭心而论,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镇国公这次没说错。暴乱总要有人出面解决,这个人必须有一定的地位和发言权,同时还要能够尽早出发。 华赋和沐宸苑是早就定好的了,只是没有确定上任日期。这次正好是个机会,由他二人出面,不仅最高效,也能为他们日后在边疆人民心里的地位做个准备。 确实是个万全之策。 只是有个问题... 苏沅澈看向远方,微微凝眉。 沐染,沐宸苑现在走了,你就连最后告别的一面都见不到。 256、好一个偷马贼 皇上,本宫不干了,256、好一个偷马贼 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有谁能想到一天之内京都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陌琰突然抱病不能上朝,边境爆发特大暴乱,苏沅澈被朱成衷的审讯烦得焦头烂额之际,又被众大臣催促火速让华赋和沐宸苑上任,而至始至终,陌琰都没有露过面。ai悫鹉琻 自从婧妃娘娘离宫祈福后就一直称病抱恙不上朝的皇帝大人,此举惹来了一干人等的窃窃私语,大家都在暗自猜测,是不是真的如镇国公所说那般,翾玥国出了妖妃,媚乱了圣上,国土堪忧。 这些流言蜚语四起之时,苏沅澈正巧忙得不可开交,他虽有心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却没有一丢丢多余的精力,对于满大街的沐染的坏话,他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想解决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身处京都几千万米远的地方,流言风暴的女主角婧妃娘娘,已经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赶了一天的路的,此刻的她脑子里只有让我去死四个字,对京都里关于自己的哗然全然不知。 被追杀,被救起,再被追杀,再被救起,最后看着陌琰受伤的样子伤心落泪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沐染以为这一切都是梦,现实是,她依然是那个和陌琰你侬我侬的婧妃娘娘,而皇帝大人霸道又温柔的笑只属于她一个人恁。 但看到陈婆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生活不是穿越,不是一觉醒来就脱离现实的旅行,而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有得她熬。 在陈婆的家里休养了一晚上,她今天就要出发去凤来村找残草救陌琰,虽然对即将上路的种种都一无所知,但当她看到陌琰沉沉睡着的样子,她忽然又有了满满的勇气。 她对自己说,沐染,看到没,你男人正在等着你,谁说英雄救美才最浪漫,如今美救英雄才是潮流耽。 “等我回来。”她在陌琰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对两位老人家道别以后,背着一个简易的小包袱,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救夫之路。 只是…有一个问题。 话说沐染同志自从穿越以后就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千金小姐的生活,虽然在沐府一开始并不怎么受宠,但怎么也还是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工资够不够花,也不用担心衣服够不够穿,更不用担心今天该吃什么,明天能吃什么。 那些高强度都市生活对她来说就像上上上辈子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有早起赶公交,也没有熬夜加班追电视剧了...千言万语就一句话,她堕落太久了。 对此深感惭愧的婧妃娘娘表示,她拿着陈老先生绘制的地图,按照自己如今的这个步行速度算了算,要到传说中的凤来村,她大概要走一个月。 一、个、月、啊! 沐染要哭了,一个月以后陌琰都臭了,哪还用得着她来救。 虽然她会点武功,也会点轻功,但这完全难以支撑她徒步走到那遥远的凤来村。 沐染愤恨了,你丫个破村子,建那么远做什么。 愤恨完以后,她开始深深的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快速到达凤来村。 没有飞机没有汽车连单车都没有,唯一能算得上是交通工具的只有......那匹马。 是的,那匹马。 此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做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好时候。 沐染鬼鬼祟祟的蹲在一户人家的篱笆下,以一种极其猥琐的样子,窥视着这间简易的小屋子。方圆百里都不见有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忽然平地而起一栋房子,确实有些诡异。但诡异什么的都暂且不提,沐染觉得从外面看上去,这栋屋子还让人比较有安全感,一个栅栏圈出一方地,推开栅栏门就是马厩,再往里才是人的住房。 马厩里,是一只正在打瞌睡的马。 沐染摸着下巴,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体态ok,大小ok,腿的粗细ok,看这匹马的肚子鼓鼓的,不像饿了很久,这么说,体能也ok! 她的眼睛亮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这么落魄的时候,居然还有那么肥硕的一匹马,如果拿来宰了吃掉应该…不对不对,这不能拿来吃,这是拿来骑的! 吃货沐恨铁不成钢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下,该死的,关键时刻你扯什么扯。 好吧,她兴致盎然的搓着手,贼兮兮的笑了笑,两眼冒着幽光,这让她本就灰头土脸的样子显得更加不堪入目。 也许是被盯烦了,那匹睡着的马忽然睁开眼睛,对她喷了喷鼻子,十分不高兴的看着沐染,又黑又粗的马尾巴上下晃了晃,前蹄在地上踏了两下,意思鲜明,你,滚远点。 沐染嘻嘻一笑,无视马兄的反感,仔细的看了看那户人家紧闭的门,和已经灭了的烛火。 她守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就等着这里的主人睡着以后再下手。 天寒地冻,她鼻子都等红了。 不过幸好,这家主人睡得早,她呆了没三分钟,里头的光就灭了。 沐染的预想是,她悄悄的翻进篱笆,然后悄悄的把马牵出来,再然后悄悄的留下几锭碎银子,当是定金,等她拿了残草回来以后,再把马还回去。 恬不知耻的婧妃娘娘丝毫没觉得这是在偷盗,而是觉得借用一下还懂得好好还回去的自己真良善。 于是乎,良善的沐染同志,在翻墙的时候就遇到了第一个关卡。 ——她好饿啊,都没力气用轻功了。 是真的又饿又累,娇弱如她,走不动跑不动,现在连翻墙都望而生畏。说实话,沐染心里有点不爽,她认为如果现在换作是陌瑾的话,肯定比她要强得多,毕竟人家是每天都在练的啊。 自从嫁给陌琰以后,她真的越来越往林黛玉方向靠近,难怪这次会被出云那个小尼姑整得这么惨。 这么碎碎念着,她已经迅速搬来了几个砖头,垒起来,做了一个小台子,她一脚蹬在台子上,两手撑在墙上,嘴里大喝一声:“哈!” 双臂用力一撑,一跳,沐染丹田提气,卯足了力气一跃,“噗通”一声,她屁股着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她揉着屁股,真你奶奶的疼。。。 不过还好,费了这么大力气总算翻进来了。 马厩里高大的马目不转睛的看着沐染,圆圆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这么蠢的人也太少见了。 她是打算来偷东西的吧? 这么大动静,她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聋子吗? 马表示受到了惊吓。 沐染皱着眉头站起来,看了看那扇依然紧闭的门,舒了口气。 然后,她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正盯着她的那匹马。 她笑眯眯的走过去,把食指放在唇前,说:“你淡定啊,我呢,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借你用一下,放心,我会还的,一定会的。所以拜托,不要出声音,乖乖的啊,乖乖的……” 说着,她缓缓走近那匹马。 马喷着响鼻,哼哧哼哧的声音接连不断,前蹄不安的徘徊,看着这个意图靠近自己的,脏兮兮狼狈不堪的小女人,眼里满是嫌弃。 “噗嗤。” ...咦?! 沐染惊讶的看向紧闭的门,她怎么好像听到了那里有人在笑。 她敛眸想了想,然后,“喵。” “……” 这回没听到声音,沐染淡定了。 她转过头看着这匹高大的马,一点一点靠近它,沐染从小就很喜欢马,马缘一直不错,长这么大,被狗咬过被猫抓过,就是没被马伤过,所以沐染觉得马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顺的动物了。 她理所当然的靠近它,一点防备都没有。 马兄又惊呆了,这货不怕自己一脚踢过去吗?它最近刚好肝火燥热。 沐染对此一无所知,抬手准备解它的缰绳,边解边小声说,“小乖乖,别出声,不要乱动,我不是坏人哦......” 马兄瞥了一眼沐染,又看看那扇门,有些不乐意的朝那边叫了一声。 “......” 没反应,那扇门依旧很安静,如果没有刚才那声笑的话。 倒是沐染不安静了,她被这匹马突然的一叫吓得没跳起来,惊慌的捂它的嘴,脸纠成一团,哑着嗓子低低道:“哎呦我去,你干嘛呀,我说了只是借用下你,你这样突然乱叫会把你的主人叫来的,我是真的有急用,我相公出事了。呐,将心比心,我就不信要是你家那位生了病你还能淡定下来。” 马不屑的喷鼻,这回却是老老实实的安静了下来。 沐染惊讶的看着它,“不是吧,你能听得懂?” 真是稀奇,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马居然听得懂人话! 马兄不耐的蹬蹬前蹄,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沐染撇嘴,好吧,她把它牵出去再说。 正打算走,她的忽然脚下一阵细微的拉扯,沐染低下头,借着莹白的月光,定睛细看,发现脚边黑乎乎的一团,再认真看了看,她忽然惊呼:“哦,天哪!” 257、不如猫 皇上,本宫不干了,257、不如猫 “陌王八?!”沐染惊呼。ai悫鹉琻 祖庙里那只蹭吃蹭喝的黑猫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 黑猫扯着她的裤腿,幽亮的绿色瞳孔在夜光里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猫眼直直的看着她。 沐染不禁抖了两下,这只死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诡异,明明之前还好好,后来她才发现,原来黑猫诡谲的眼睛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的这匹马。 马兄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连自己膝盖都不到的小东西,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恁。 它头一甩,转了过去。 黑猫叫了一声,抬起前脚牢牢扒住沐染的腿,大有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的意思。 沐染囧了带。 “宝贝你被闹啊,我是要去长途跋涉,不是去享福,你跟着我也没肉吃。” 黑猫又叫了一声,眼睛却没从大马身上移开。 马兄漠然的瞥了它一眼,又转过头去。 沐染挑眉,现在小动物之间的相处模式都这样吗?这两只小东西怎么感觉彼此都很熟悉的样子。 她蹲下把黑猫抱在怀里,低声道:“喂,我是在做贼,你别叫来叫去的,先说好,你要是想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要做好吃苦的思想准备,毕竟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了上顿还有下顿,如果去远了,找不着回来的路也有可能。路途凶险,你可要三思,跟着我后果自负哦。” 黑猫茫然的看着她,表示自己不会三思。 沐染仰头叹了口气,算了,长路漫漫,有只猫能陪着她也不错。 它是陌王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王八,它和陌琰一样慵懒,一样骄傲,一样臭屁又不可一世,却又一样的可爱,它的神情里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金黄色的瞳孔比之陌琰的紫眸,璀璨诱惑,竟平分秋色。 陌琰还在昏迷,躺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她不知道他的情况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残草,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尽早赶回去,这场充满未知的征途里,她忐忑不安,小心谨慎,而只有抱着黑猫的时候,她才有片刻的平静。 陌琰,我相信它和你冥冥之中有某种不知名的联系,就像我相信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会守护着我的心。 黑猫看了看高大的马,转头对那扇紧闭的门叫了一声。 沐染差点没跳起来,“嘘!你往哪叫呢,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因为你被抓住了,我一定把你宰了炖汤你信不信?” 黑猫立马乖巧的窝在她怀里,识趣的没再发出声音。 沐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她一手抱猫,一手牵马,往篱笆外走去。 走了两步,脚步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对着那扇门深深鞠了一躬,恭敬的说:“我叫沐染,沐浴的沐,纤尘不染的染。不知道您是老是少,是男是女,该怎么称呼,就且让我叫您一声恩人吧。 “恩人,请原谅沐染的无礼,大半夜拐走了您的马,还扰了您的清净,我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此实乃无奈之举,人命关天,更何况那人是我相公。沐染身薄体弱,奈何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徒步走的话一定是不够的。我相公性命垂危,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恩人,这匹马我一定会还回来的,届时沐染定负荆请罪,任凭发落。” 虽然知道门后的人已经睡着了,不过话还是得说清楚,不能说给那人听,也算是说给自己听。 人活着嘛,就为了个心安。 说完她转身要走,走出两三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似乎沐染有些欠诚意,您都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我说一堆话也等于没说…不如这样,我留下信物,以此为凭,他日还马的时候再来取。” 信物嘛,还是值钱的好。 沐染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想掏出一个值钱的东西,但是很快,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此刻身无分文,两袖清风,那叫一个穷。背上的小包袱里只有几个干巴巴的饼,身上穿着的衣服是陈婆年轻时候穿的,全身上下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忽然,她抬手一摸,摸到脖子上的那块暖玉。 咦?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之前皇帝大人因为这块玉吃了顿干醋,别别扭扭的送了她一条红绳以做替换,勒令她以后不准再戴着别的男人送她的东西到处晃悠。 沐染对这个行为倒没什么意见,她也觉得这块暖玉有些烫手,毕竟她清楚,这块暖玉的真正寓意不只是装饰品这么简单,对于萧子戚来说,这是他送给她的信物。 原本她已经把它取下来了,但那日在梅园见到萧子戚后,她总想着什么时候再见把玉还给他,所以又带在了身边。 她将暖玉摘了下来,视线又落到手腕的红绳上。 顿了顿,她把红绳也摘了下来。 左手暖玉,右手红绳,沐染咬唇,右手紧紧的攥了攥,最后缓缓的松开,把红绳放在门前,转身悄然离去。 “小马儿,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沐染摸着长长的马鬃,笑眯眯,“其实我不会骑马,所以咱们别跑太快,你温柔一点走,别把我甩下去,成吗?” 马兄不耐烦的踏着前蹄。 沐染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 马兄对着她喷了个响鼻,这个女人的思维怎么这么奇葩。 事实上,沐染总觉得这匹马瞪着她的圆圆的两只眼睛里,透着蠢货二字。 她撇撇嘴,撤回身子,把长袖撸起来,露出光洁的手臂,两手撑在马背上,用力一跳正欲潇洒的跳上去,没想到这匹马有点高,她用力一跳却只踮起了一只脚,整个人狼狈的趴在马背上,像攀岩一样挂在马上,姿势略丑。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爬上马坐稳了,她刚松一口气,低头一看,见地上的黑猫睁着眼睛,仰头看着她,眼神很殷切。 沐染:“……” 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只。 她黯然神伤,看来要重新爬一回了。正要下马把黑猫抱上来,竟见黑猫轻盈一跃,沿着马尾跳了上来,端坐在马屁股上,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两秒,身姿轻灵,从容淡定。 沐染再:“……” 她深呼一口气,对自己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吧。”她一只手伸到怀里拿地图,“让我看看凤来村要怎么走。从这里出去往东…” 岂料话音刚落,马兄像是听懂了一样,忽的拔腿,疾驰飞蹿出去! “啊啊啊——” 沐染猝不及防,身子猛地往后倒,失去重心的一瞬间发出惊悚的尖叫,乍响在黑夜里,两手乱抓,堪堪勾住马缰,继而一把紧紧攥在手里,用力往前带,“慢点慢点,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救命! 我不会骑马啊! 而与她的失声尖叫相比,马屁股上的黑猫就显得淡定许多了。 风吹着它的黑毛呼呼向后,它小小的身影就像一道黑色闪电,沐染的头发、衣襟都被吹得乱成一片,只有黑猫八风不动的坐着,金黄色的眼眸沉稳平静,颇有大家风范。 一人一马一猫走过后,空气里只剩下飞扬的尘土和沐染绕梁的女高音。 恰在这时,屋子亮了,一直紧闭着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橘黄色的烛光从门缝里缓缓渗出,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他拿起门前的那根红绳看了看,挑眉。 …… “…阿咧?” 风袭过遍地过膝的长草,鼓动着空气高速飞旋着流动,就像飞镖一样割得人脸生疼,同时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风里的颗颗小沙砾砸在脸上的触感,已经微微裂开的肌肤碰上干硬的沙砾,凌迟般的痛楚顿时蔓延开来。 风暴尽头,一个女人,牵着马,抱着猫,风尘仆仆面带憔悴,此刻震惊的望着眼前的景致。 “陌王八,我没眼花吧,这里…真的是凤来村吗?” 赶了一晚上再加一个白天的路,途中沐染没闭过一次眼,喝口水休息会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啃了两块饼,又分了两块给黑猫和马,现在包袱里的存粮还剩不到三分之一,而剩余的水还够撑小半天,下一个水源却遥遥不见踪影,将近四十八小时没休息,沐染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得产生幻觉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块唯一还算完好的石碑上,雕刻着的凤来村三个字,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兰若寺。 气氛一模一样啊有木有! 灰黄色的晚霞把整个村子照射得如同一部旧电影,宽阔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有人生存的迹象,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破烂烂全是洞的窗户,透着光的屋顶,晃荡着的已经烂了一半的门,一道道吱呀的声音让人骨头都在发颤。 这里的风很大,呼啸着发出各种奇异的声响。 沐染不由自主的往马兄高大的身躯靠,喃喃:“我娘就是从这鬼地方出来的?那难怪活不长。” 258、审讯 皇上,本宫不干了,258、审讯 马兄长啸一声,前蹄动了动。ai悫鹉琻 它还从没来过这么糟糕的地方。 真不习惯。 黑猫乖巧的窝在沐染怀里,长长的尾巴垂在她的手臂上,嘴角扯动胡须,金黄色的瞳孔里,嫌弃一闪而过。 两位矜贵的小动物都表示对这里极其看不上,沐染却觉得还好泶。 人生在世拼的就是下限,长久以来她终于领悟到这个道理,很多东西见多了也就淡然了,看过了祖庙她才知道,有钱没钱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愿不愿意把钱拿出来,翾玥国有钱吧?可陌琰抠你能有什么办法,老祖宗的地盘都长草了,也没见皇帝大人动动眉头。 所以对于她来说,只要能让她好好睡一觉,茅房也是天堂。 将近两天没合眼,她真的快要挂了锃。 “陌王八,小马儿,咱们就凑合凑合吧,耐一晚上,明天我去找残草,完了我们立刻返程,如何?”沐染拍着大马的马鬃,语重心长,“不要总想吃好的住好的,总要到地狱里溜一转,才能明白天堂的美好。” 马兄不屑的撇她一眼,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哲理了,不过赶了一天的路它也累了,能早点休息就好,在哪里没差,便淡定了下来。 “喵。”只有黑猫不悦的晃着它的尾巴,在沐染怀里扭来扭去,极度不情愿。 沐染怒,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就你事多,好吃懒做不干活的没有发言权,这没你傲娇的份。” “喵!”黑猫气得跳起来,对沐染张牙舞爪。 区别待遇要不要这么大,对那匹马就好言相劝,对它就是一巴掌。 它不乐意了,转身一跳,消失在漫天飞扬的尘土里。 “诶呦喂。”沐染撇嘴,“果然和陌琰一个德行。” 她潇洒的转身,牵着马径直往凤来村里走。 别指望她会追它,不来就不来,等它饿了,自然会来找吃的。 …… 京都 皇宫地牢 阴森和黑暗笼罩着整座牢狱,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地牢的每一个角落,好像要驻进墙壁上的缝隙里,和里头亘久的血迹缠绵,发酵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地牢深处,冷硬的银色铁链将一个男人绑在深黑色的高大的刑架,男人的脸苍白得像死人,却布满了一道道沟壑,鲜血四溢。 “啪!” “啊——”男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喊叫,头痛苦的向后仰,乱糟糟的头发沾满了血污,蓬在肩头上。 “你还不想说吗?” “……” ...“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散发出来,男人疼得要昏死过去。 渔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通红的烙铁紧紧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场面有点血腥,一人痛不欲生几欲疯魔,一人却冷眼旁观漠然残酷。 渔祭放下烙铁,转而执起一根布满了倒钩的长鞭,暗红色的血迹斑驳于上。 这种鞭子和一般的鞭子不同,因为多了很多倒钩,所以不仅能打得皮开肉绽,还能把皮肉都翻出来,打下去的时候让你疼一回,收回来的时候让你再疼一回。 “你想说了吗?”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哦。”渔祭不以为意,扬起长鞭重重挥下,直直的打在朱成衷新鲜的烙痕上。 “啊!!!” “朱成衷,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明明是一个欠了一屁股债,欲图加害翾玥国皇室嫔妃的地痞流氓,嘴居然硬得像一个经过训练的死士一样。你说你都已经吐干净了,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我。”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朱成衷紧闭双眼,嘴巴死死的抿着。 “很好。”渔祭说完,又是一鞭甩上去。 “啊!”朱成衷叫得嗓子都哑了。 “很疼吧?别担心,疼才刚开始。”渔祭侧身,露出身后隐匿在阴影中的人。 苏沅澈倚着墙壁,淡绿色的长衫好像春风拂过小草,和地牢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微垂着头,大半张脸都暗着,只能看到他习惯性翘起的唇角,柔软的弧度。 他慢慢抬起眼睛,扫过朱成衷遍体鳞伤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愉悦,夸赞渔祭道:“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浑身的伤,打得真漂亮。” 朱成衷身子一震,错愕的看着苏沅澈。 后者浅笑,纯良和善,“怎么?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朱成衷抖着身子又收回视线,头重重的垂下去。 “啧啧啧,这就绝望了?”苏沅澈一步一步走过去,轻轻拿起那根长鞭,看着上面暗红色的血,懒懒道,“这血还热着,都是你的吧?” “……” “朱先生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 “那么,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好不好?” “...朱成衷。” “诶。”苏沅澈惋惜般叹口气,长鞭往旁边一伸,搭在盛满了盐水的木桶里,然后猛地一收,带起一串盐水珠,溅在朱成衷鲜血横流的伤口上。 灼热的痛楚从每一个细细密密的伤口处涌来,不等朱成衷痛呼,浸过盐水的长鞭狠狠落在他身上,新伤加旧伤,盐水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整个人像是从火里走了一遭。 苏沅澈猛地凑近他,带着桃花般香甜的呼吸喷洒在朱成衷全是血污的身上,他撤回所有笑意,瞬间阴冷得如同修罗,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你以为我没脑子?你很想跟我玩是不是?你为什么打死车夫都要逼问出沐染的下落?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祖庙上下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这背后你敢说你什么都不清楚?被折磨成这样都撬不开你的嘴,说你只是一个市井流氓你信吗?!” 苏沅澈双眸充血,盯着朱成衷的样子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连皮带骨的吃掉。 朱成衷还是一言不发。 苏沅澈怒极,拎过那个盛着盐水的木桶,“哗啦”一声全部泼在朱成衷身上。 “啊!!!!!” 凄厉的嚎叫直冲云霄。 苏沅澈看着他,敛去狰狞的神情,慢条斯理的拍拍衣角,冷哼一声,“你敢动她,就应该料到这个下场。” “朱先生,还是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朱成衷颤抖着身子,沉默。 苏沅澈咂嘴,点点头,“不错,你这样让我更加坚信背后一定有问题了。” 陌琰和苏沅澈关系很铁,所以渔祭对苏沅澈没有隐瞒。 陌琰让渔祭在祈福礼的期间暗中保护沐染,早膳过后她溜出了祖庙,渔祭待在树上悄悄看着没怎么在意,后来竟看见抢亲的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来找她,沐染和他说了几句,具体内容渔祭在树上没听见,只是男人走后沐染神色怪怪的。 渔祭奉命追踪那两个男人的下落,但那二人来去无踪,行迹诡异,让他头一回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一直没进展的事现在送上门来了线索,渔祭以为沐染在祖庙应该不会出岔子,便去追那男人,没想到回来就出事了。 苏沅澈不明白,为什么沐染会晕倒在离祖庙很远的坑洞里,而且在她体内查出了残留的媚药,还有朱成衷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她出事以后,祖庙为什么没有上报皇宫。按道理来说,祖庙应该乱成一团才对,这么风平浪静实在说不过去。 那么问题就在于,渔祭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苏沅澈有直觉,这些事一定和尉迟禧有关,如果朱成衷能坦坦白白说出来,事情就会好办很多。可这厮的嘴巴居然这么硬,真的是超乎了苏沅澈的意料。 苏沅澈恨恨的看着朱成衷,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觉得无比畅快。 他让自己不痛快,那他也别想痛快。 “朱成衷,你很硬气,看来我是不能从你嘴巴里套出什么了。”苏沅澈装模作样的摇头。 朱成衷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我还留着你做什么。”苏沅澈看向渔祭,“把他处理掉怎么样?” 渔祭点头,“听大人的。” “嗯...直接杀了他没意思,不如,我们把他扔到京都里有龙阳之好的商贾家里当男宠吧?” 朱成衷愣怔。 渔祭撇他一眼,“大人这个主意不错,京都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家,他们玩男宠的手段层出不穷,出手也阔绰,没几天便能调教出个听话的出来。” “嗯。”苏沅澈笑着点头,“朱先生,你觉得如何?” “不、不不……”朱成衷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抗拒。 苏沅澈脸色一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睛积满了寒霜,“现在想抗拒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杀了我!”朱成衷奋力嘶吼,“杀了我,不要这样来侮辱我!” 他怎么能忍受去给别人当男宠。 “要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么,乖乖去当有钱人家的禁脔,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跟我嚎什么?” 苏沅澈冷眼看他。 朱成衷颓然的垂下头,在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天人交战。 苏沅澈不耐的抱着手,脚尖一下又一下的点在地上。 恰时,李双全在密道口轻轻敲了两下,低声道:“大人,沐三少爷求见。” 沐宸苑? 苏沅澈想了想,看了看依旧沉默的朱成衷,对渔祭说:“你看着他,我出去一会儿。” “是。” 苏沅澈走出密道,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打开养心殿的门,门外,月光皎皎,沐宸苑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姿在月光下挺拔逸郎,芝兰玉树。 苏沅澈看着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和初见时有很大的不一样。 还是那个飘逸如风的少年,却从一根小草变成了一棵大树。 沐染进宫后,沐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沐啸海行事越发低调,沐宸苑也不得不和其他武将子弟一样,金戈铁马,铁骑山河,从前的他温文儒雅,阳光开朗,而如今却越发寡言,眼睛里不再是飞扬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冷然沉稳。 总之,一个即将上战场的人什么样,沐宸苑就是什么样。 “沐公子。”苏沅澈唤他,“深夜拜访,有何事?” 沐宸苑拱手,“丞相事务繁忙,深夜也不得休息,臣叨扰了。” “无妨。”苏沅澈看向沐宸苑的手,“三少爷手里拿的是?” 沐宸苑捏紧了手里的信封,过了会儿,递给苏沅澈,缓缓道:“这是臣想交给婧妃娘娘的东西。明日臣就要上任,臣想和婧妃娘娘说的,都在里面了。” 苏沅澈接过来,看着那个信封,半晌说不出话。 如果你有亲人,如果你和那个亲人感情深厚,如果你的那个亲人即将浴血沙场,你或许会怪命运的不公,为什么生离死别是发生在你的头上。 可是沐染,苏沅澈暗叹,我真的别无选择。 “本相,会代三少爷转交。” “臣谢过丞相。” “嗯,一路顺风。” 忽然,内殿屏风后传来脚步声,苏沅澈神色一厉,对沐宸苑说:“本相还有事,三少爷早点回府休息吧。” 说罢,他嘭的一声关上门。 转过头,渔祭匆匆跑出来,对他说:“大人,朱成衷…自尽了。” 259、你拿了我穿什么 一分钟有六十秒,一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在这三百六十五天里,共有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平均每秒死一个人,一天就能死去八万六千四百人。悫鹉琻浪这死去的八万六千四百人中,有的或许是正常的生理死亡,有的或许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但这些只要不发生在你面前,你就不会知道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 离别总是悄无声息的。 沐染愤然离宫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再回来的时候沐宸苑已经不在京都了。 她不知道,原来一场永远的离别只是几天的事砝。 她不知道,原来和最亲的人分开却连道别都没有的感觉会这么糟。 就像她不知道,距她几千米远的陌琰现在是生是死,他还在不在撑着等她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残草遒。 如果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的话,沐染想,她应该会好好亲一口她的皇帝大人,然后再走。 其实她有什么能怪他的呢,在沐宸苑的事情上,陌琰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做了身为皇帝的自己应该做的事。边境人民水深火热,陌琰在那个高高的皇位上虽不能感同身受,却必须做出抉择,沐宸苑是武将之子,沐啸海对朝廷又赤胆忠心,沐宸苑上战场是必然的事,换成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倘若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于她不痛不痒,那她也会支持陌琰。 她也会变得大道理一堆,循循善诱。 但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 不是当事人,说什么都是大话。 作为亲人,沐染原本想的很简单,她不需要沐宸苑有什么很大的抱负或作为,她只要他一生平安,就像最初时见到的那样,翩翩公子,长衫折扇。世界太黑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有沐宸苑是不一样的,单纯和善,阳光正直。 但作为皇后,她必须在承受众人高捧的同时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车夫临死前的请求让她明白,她已经不是那个平凡的小女子,而是即将成为翾玥国皇后的婧妃娘娘。 虽然心痛不舍,她却必须要将沐宸苑亲手送上战场。 前路漫漫,沐宸苑立在未央阁前,看着屋子里那张曾铺满一桌饭菜的桌子,恍惚间又看见那日他生日时,沐染为他做的蛋糕,她准备了一下午,亲手做的抱枕,他们一起吹蜡烛许愿,跑到酒窖偷酒喝,一醉到天亮。 他们还一起逃过单,挨过骂,打过雪仗。 越是美好的回忆越像尖刀,一碰就让人难受。 如果他和沐染的亲情就像和沐漾那般淡薄,也许他就不会在临行的前夜驻足于沐染曾经的房间了。 “三少爷…”身后传来细微的呼唤。 沐宸苑转过身。 夜光下,福安瘦削的背影拉得很长。福安垂着头,似乎站了很久,他低低的说:“娘娘进宫了,如今有冰儿陪着,奴才心里虽然惦记却也宽慰许多,奴才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只会伺候人,当初被徐娘折磨,若非小姐不惜和大小姐起冲突冒险救下奴才,奴才说不定哪天就被那徐娘给打死了。三少爷和小姐感情好,奴才眼见这辈子是不能再进宫伺候报答小姐了,三少爷,您即将出任边境,那里条件艰苦,危险重重,求您带上奴才,让奴才在身边伺候您,也好让娘娘在宫里安心,奴才能为娘娘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福安,不是我不愿意,你曾是娘娘身边亲近的人,娘娘很照顾你。你也知道那里艰苦,比不上京都,我带你去了,岂不是让娘娘多一个挂心的对象。” “三少爷!”福安扑通跪下,诚恳又坚决,“求三少爷成全奴才,让奴才去吧!” 沐宸苑静默好一会儿,最后缓缓点头。 月夜下,离别前的怆然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黑夜的掩盖下是徘徊不去的掩面缀泣,诗雨殿内,华词扑在床上嚎啕,青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华赋看着自家妹子如此悲痛的样子,一个大男儿也红了眼眶。 小词,相信哥哥,我一定会回来的…… …… “你说,陌王八今晚这是要绝食么?”沐染拿着一把草喂给大马,“居然跑了就不回来,它不饿吗?” 马兄吃得津津有味。 “…什么?你让我去找它?”沐染挑眉。 马兄顿了顿,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可是,我很饿了,还很累,不想动…” 马兄纳闷,我没让你动。 “哦,你说既然如此,就不用去了啊。”沐染笑眯眯。 马兄抓狂,我只是想吃草! 沐染了然的点点头,对外面黑乎乎的天叫了一声:“陌王八,小马儿说了,不用找你,不是我不想去,是小马儿不让我去!” 马兄:我去…… 沐染转过头,复又打量着这间屋子,砸着嘴,“我觉得咱这房子选得还是不错的。你看这里这么多屋子,我们偏偏选了这一栋,一定是有原因的。” 马兄撇过头,可不是有原因,因为某个女人觉得这间屋子离茅房最近,半夜起来上厕所方便… 诶。 “小马儿,那边那两个饼,陌王八的,等会儿它来了你让它吃了,我去洗澡。” 沐染发现这只猫和这匹马都极其通灵,智商都快赶上人的了,所以这点事可以放心的交给大马没问题。 马兄尾巴晃了晃,示意她快滚。 沐染撇撇嘴,抱着包袱往外走。 她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小湖,水质清澈,只是有点凉。 不过沐染并不在乎这些,奔波了这么久,有地方让她泡一泡已经很好了。 她哼着小曲,舒舒服服的泡在水里,忽然手一摸,摸到脖子上的暖玉。她下意识的往手腕上看去,原本戴着红绳的地方,空落落的。 沐染的心也跟着空了。 眼睛沉下来,她很快的洗完爬上来,然后… “啊——”靠靠靠,“老娘的衣服哪去了?!” 沐染大惊,慌忙的跳回水里,整个人埋在水下,只露出一颗头。 她惊恐的看着四周静悄悄的树丛。 不是吧,没人啊,莫非是见鬼了?!! “咳咳,来、来者何人?” 冷风吹过,无人回应。 沐染:“…那个,兄台…亲?那衣服不值钱,款式旧布料差,穿着难受死了(陈婆:你!),你还是还给我吧,等下次我给你一套好的,皇宫里多的是漂亮衣服,你犯不着拿那么次的一件。” 关键是你拿了我穿什么。 冷风吹过,还是无人回应。 沐染:“…喂!你别太过分,积点公德要不要?我一个姑娘家,洗完澡不穿衣服乱跑像话吗?” 冷风又吹过,依然无人回应。 咦? 不会真是见鬼了吧。 忽然,“喵~” 陌、王、八!沐染大怒。 这只死猫,看她等下怎么收拾它,这次非炖了它不可。 树丛晃了两下,从里面飞出来两件衣服。 沐染三下五除二套上,气冲冲的出来准备逮黑猫算账。 没想到等她出来了,黑猫早就不见了。 “搞什么啊…”她不悦的嘀咕,“陌王八!你有种出来和我单挑!偷人衣服是个什么意思。” 是不是和陌琰那厮气质像一点的性格也很像,陌王八这么跳皮,实在很符合陌琰嚣张腹黑的样子。 说起来,她又开始想他了。 不知道陌琰现在怎么样,陈婆和陈老先生有没有照顾好他。 他的外伤要按时换药,他那么爱干净,睡着了也要擦身,不然他一定很不舒服。 还有晚上有没有多盖一层被子,夜里凉,他可不能再病了。 话说残草的期限只有三天,她赶路用了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明天她一定要在往回赶的路上,只有这样才来得及,可她才刚到凤来村,残草都没有找到。 沐染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饿了。 很饿。 干粮都给了大马和黑猫,她自己却什么都没吃。 沐染想了想,一个人来到厨房。 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锅碗瓢盆都积了灰,还剩下的完好的原材料,长霉的长霉,没霉的快长霉了。 “我的...天哪。”沐染拿手指摸了一下灶台,再抬起来看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灰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这里没有什么能供她做饭的条件。 只有饿着了吗? 婧妃娘娘绝望了。 不对,慢着,陌王八还没来,它的那份干粮还在呢! 沐染大喜。 从厨房飞奔出去,来到前厅,正准备去吃黑猫的那份,却见原本摆着干粮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啊!”她哀嚎。 “喵~” 沐染转过身,黑猫睁着金黄色的瞳孔看着她,乖巧的蹲在地上。 “你不是在吃干粮吗?在这里做什么!”沐染愤怒的看着它。 偷衣服的账还没算呢。 黑猫又叫了一声,眼睛看向她背后。 沐染皱眉,顺着看过去。 “咦?” 那边在吃她干粮的,好像是个人。 260、白胡子老头有大学问 这是个什么情况。悫鹉琻浪 沐染愕然,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啃着干粮的老头。 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敢、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猛啃馅饼的老头顿了顿,然后,一块饼砸在沐染头上眇! “啊!”沐染吃痛的叫了一声。 赶了两天的路,这饼早就硬了,砸在头上的威力不小于一块石子。 她委屈的揉着额头,愤愤然,“干嘛砸我!聊” 老头背对着沐染,继续啃剩下的饼,慢悠悠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老了。” 沐染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头的背影,你一头白发比我的头发还长,不老难道是童姥?! 老头一口咬掉手里大半块饼,津津有味。 沐染顾不得其他,眼巴巴的望着,“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 还剩二分之一。 又是一口。 “我现在好饿……” 还剩四分之一。 再来一口。 “我真的......” 已经没了。 老头打了一个饱嗝,慢吞吞的转过来,一头白发在月光下发出银色的光,嘴角挂着若无其事又很满足的笑,好像他吃得不是沐染最后一点干粮而是自家种的地瓜,理直气壮,还吃得很饱。 即将出发去找残草却还依旧饥肠辘辘的婧妃娘娘,十分心痛。 “你,叫什么?”她恶冲冲的看着睡在自己铺的软软的干草上的老头,眼里冒出愤怒的火苗。 “嗝——”老头无视婧妃娘娘熊熊的怒火,悠然打出一个的长长的饱嗝,“干了点,你去给我弄点水。” “你凭什么…”沐染的话在看见老头缓缓露出半截手腕后戛然而止。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老头的手上——那是陌琰送她的红绳!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还戴在了手上! 老先生你知道那玩意是女人戴的吗。 而且红绳明明被她抵给了昨晚偷马的那户人家,这老头是怎么… 慢着,“你不会就是?”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神在在睡躺着的老头。 老头慢悠悠的哼了一声,“去弄水,我渴。” 她:“……” 这个世界真疯狂。 …… 沐染抬着盛了水的荷叶回来的时候,老头正看着自己吃完的干粮残渣发愣。 屋子的窗纸破了个洞,风从洞里吹进来,吹起他单薄的青衫,还有拂在肩头的白发,他静静的不说话,垂首看着那些白色的残渣,目不转睛,像是在看最亲密的情人,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流泻出很多她看不懂的情愫。 “咳咳…”她干咳两声,快步走过去把荷叶递给他,“喝吧。” 老头看了一眼荷叶里清澈的水,毫不犹豫,“真脏。” “…这水哪里脏了,我滤了三遍,里面一点悬浮物都没有,沙子都已经被我剔出去了。” 老头平静地说:“这里是一个被屠得干干净净的死村,再清澈的水里,都有血在飘,只是你看不到。” 沐染愣了。 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把红绳从手上取了下来,递给她,眉眼微挑,嫌弃的说:“你也是个抠门的丫头,有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不拿来抵,拿这烂大街的破手绳糊弄我,以为我睡着了不知道?哼,没诚意,亏我的饕餮驮着你跑了这么远。” 沐染想了想,饕餮应该是这老头给小马儿取的名字,听上去很霸气很有文化,没想到这老头还有点品味。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偶然得知,这老头给马取这名字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有内涵,只是因为小马儿太能吃,他取这个名字是想挖苦它。 垂泪的饕餮:“……” 沐染接过红绳,紧紧攥在手心里,捏得指骨发白,手心发疼,唇角才漾出一抹笑。 老头撇撇嘴,“行啦,你该干嘛干嘛去,这屋子现在起归我,你另找别的住处。” 这间屋子沐染已经打扫干净,收拾好了,另找别的地方还要重新清理,很麻烦。 老头以为沐染会不愿意,出人意料的是,她只是点点头,安安静静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对老头鞠了一躬,轻声说:“如果没有饕餮,我到不了这里,如果没有你,就没有饕餮,多谢。” 这回换老头愣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头睡得正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眼皮动了动,却没睁眼。 “吱呀——” 紧闭的门被慢慢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怀抱着一大箩筐草,背上还背着一箩筐草,眼底全是红血丝,脸色苍白,像是被奴役得很惨得女仆。 “呼——”她气喘吁吁,慢吞吞的把草拖进来,下意识的往干草那边走,看见上面躺了一个人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地方已经有人了。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瓣,抬起之前被老头嫌弃的荷叶,痛饮尽里面所有的水,叹喟:“爽!” 老头再也忍不下去了,迅速的坐起来,阴恻恻的盯着沐染。 从来没见过这么放得开的姑娘,她到底懂不懂矜持。 沐染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继续睡。” “你觉得我还睡得着吗?” “睡不着了?那好啊,你起开,让我睡会儿。”沐染认真的说。 老头狠狠的摇头。 你不让我睡好你也别想睡。 沐染撅嘴,“别这样嘛,我昨晚上找了一晚上的残草,很困,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要准备回去救我相公了,对了,你能再借我一下你的饕餮吗?” 走路绝对来不及,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老头哼了一声。 沐染想了想,说:“这样,这次我把暖玉给你,如何?” “之前你不是舍不得吗?现在想拿来抵,晚了!” “不晚不晚,当时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次的。”而且玉不是她的东西,她不好往外抵。 “什么?!”老头差点跳起来,“你识不识货,那块玉也叫次品的话,全天下就没好玉了!” “我不是指这个。”沐染暗叹,“在我心里,那块玉算不上什么。我向你借马,那就应该拿出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来抵,以示诚意,当时我身上最珍贵的就是那条红绳,所以我才把红绳给你。” 老头不屑,“一条棉绳比玉值钱,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沐染勾唇,“那一块干饼,也能吃得如同珍馐,你又是怎么想的?” 老头一顿,“你梦游呢?说什么胡话。” 沐染看向地上的馅饼残渣,“你那么爱吃那些饼,却在我叫你老先生的时候拿起一块来砸我,妙神医,你果然和书上描写得一模一样。” 老头愕然。 “嘿嘿,别惊讶,没错,我早就猜出你的身份了。我曾经看过一本医书,但只看了前几页,刚巧,那几页记载了鼎鼎有名的妙三问妙神医。 “上书,妙三问,老顽童,脾气古怪,医术高超,最恨别人说他老,一头白发长得令女子生恨,却偏偏听不得半个老字。行医不留名,所以真名无人知晓,世人称其妙三问,寓意妙于三问,每次行医问诊只问三个问题,多的一字不提,一眼不看,如此便可药到病除,神乎其技。行踪成谜,座下只有一个弟子,亦十分神秘。” 沐染狡黠的笑,“怎么样?我说的有没有差?” 老头沉默了。 这种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别人看透的感觉真不好,关键在于连什么时候被看透的都不知道,妙三问陷入深深的打击中。 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失控了。 他复认真端详起眼前盘腿悠然的姑娘,半晌,道:“陌小琰这次眼光不错。” 这句话有一个暗暗的关键点,可惜沐染当时没有听出来。 很多年后,她无数次的想,如果当初这一刻,她稍微灵敏些,想通透些,那后来的很多事会不会不一样? 沐染摸着下巴,看着妙三问,“这么说来,你就是聂姑娘的师父没错喽?” “何以见得?”妙三问学着她,摸着下巴。 “其实我看的那本描写你的医书,是出自聂姑娘之手。” 老头挑眉,“那丫头写书了?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改行编书赚钱了?” 沐染默了很久,幽幽道:“…你徒弟混不下去,作为师父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妙三问咂嘴,摆摆手,“你先告诉我,你单凭一本书就判断出我的身份了?” 她摇头,笑眯眯,“当然不是。聂姑娘和我谈起过你,她久居森林,认识的人不多,当今世上能让她亲手绣荷包赠之的人,也就一个吧?”她看向妙三问腰间所配的浅绿色荷包,颜色清雅,针法大气不失精致,祥云绣得栩栩如生,气度非凡,“凡是出于聂姑娘之手的东西,必有一个特征,我和她也算聊得来,相处虽然不久,但也发现了这一点。” 荷包角落有一串小字,银色针线勾勒得极小,很不起眼,那是聂舒窈的专属符号,沐染钻研了许久都没弄懂那到底是个什么。 只是那符号非她不能出,极其特殊。 “认识皇上,又认识聂姑娘,身上还有聂姑娘绣的荷包,和书上所述的一模一样,妙神医,符合这么多条,你说你不是妙三问,你信吗?” 妙三问听完,静了很久,忽而冷冷一笑,“你一早知道,为什么不说?觉得糊弄别人很有意思是不是?” +小v:想了很多,觉得就这样放弃,自己也很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