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英雄的一击无双》 序章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终焉之月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女人说谎时,你要笑着原谅她; 当女人抱怨时,你要默默听她说话; 当女人哭泣时,你要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然后……绝对不可以打女人! ——你听懂没,混帐徒弟?」 这是少年的师父给他的第一谆教诲。 他的师父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说好听一点是豪放不羁,但说白一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格有着极大缺陷,个性极其糟糕的享乐主义者。 少年的这位师父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玩女人玩得很凶,而且今天有钱绝对不会留到隔天花,因此让少年和他的妹妹吃足了苦头。 作为一位魔法使,这个人的实力相当了得,但在邻近区域之内的人都将他视为『化外之民』,拥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多。 总之,就一般人的观点来看,他只是一位不务正业的师父吧。而且,这人之所以收少年和他的妹妹为徒,大概也就是在偶然邂逅之下,一时兴起的决定而已吧。 即便如此,这个少年却对师父心存感激,并且十分尊敬。 师父不受世间规范束缚,不理会人情常理,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让他极为羡慕且向往。 少年打从心底希望能够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男子——不对,甚至要超越他。 然后过了数年—— 少年这样的希冀,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成真了。 他所景仰的师父是步履在这个,以『魔法使』作为中心的社会规范之外,然而,他则青出于蓝——超脱于这个世界。 超脱、簸荡、流徙于世界的规范之外。 第一章 学园最强的少女与世界最强的少年 (……太大意了。) 在市郊一处深邃的森林之中。 久远院雪羽正屈膝跪在地上,对于自己不成熟的思虑感到愧疚。 此时她的魔力已经近乎枯竭。爱用的魔导武装已无法维持启动状态,恢复成短剑的基本形态。 由于这身学生服是专为战斗而设计的,因此身上没有留下明显的外伤。但魔力已然耗尽的她,现在已经没有抵御敌人下一波攻击的手段了。 ——当然,就算她处在完备的状态,大概还是挡不住龙的一波攻击吧。 此时矗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头巨大的黑龙。 黑龙有着一副比起森林树顶更高的身躯,竪硬的鳞片遍布全身,在阳光直射下闪耀着浑厚的光泽。它那踩踏在大地上的脚掌前端,生了如剑一般锐利的爪子。形似爬虫类的下颚中长着锐利的獠牙,齿缝间溢散着咽喉深沉的低吟。 龙在穿越『穴门』而来的魔族之中,算是位阶极高的种族。 (……就算召集了数十名a级魔法使,大概也打不赢这头龙吧。) 雪羽此次承揽的任务,是调查偶发的『穴门』。她早知道这是一个伴随着相当程度危险性的任务,也早有和魔族一战的觉悟。 然而,她没料到遭遇的对象竟会是龙。 龙族的战斗力尽管不及『魔女』和『吸血鬼』,但终究不是一名魔法使能够应付的对手。 (……我真的是一只以管窥天的井底之蛙。) 雪羽心想,自己大概是急过头了。她为了旱一刻加入骑士团,因而积极想向上面的人展现自己的实力,结果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时候,黑龙张开巨大的下颚,将魔力集中于口腔内。同时,一幅复杂的魔法阵出现在凝聚的魔力前方。 人类若要使用魔法,则必须藉助于专门的媒介——魔导器。然而魔族却什么都不需要,凭藉着自身能力就能使出比起人类更为强大的魔法。 ——火焰系第五阶层魔法,『灼龙业炎炮球』。 黑龙口中喷出一颗巨大的火球。这颗以高浓度魔力凝聚而成的火球,在大气中放出高热直逼雪羽。她拚命想要回避,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膝盖不但撑不起来,还更是跌回到了地上。 「……可恶,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雪羽紧咬着牙关,诅咒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妈妈……」 「好烫好烫!烫烫烫……!」 然而,这声听来有些滑稽的惨叫并非来自于雪羽。而事实上,若是挨了魔族凝聚庞大魔力而释放出的火焰,根本就连感觉到『烫』的机会都没有,肯定是直接烧成木炭了。 ——雪羽回过神,看到一名陌生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名有着一头黑发的少年。他的身材尽管纤瘦,却不会给人柔弱的印象。身上的肌肉相当坚硬。脖子上戴着类似女性饰品般的颈圈。 这名少年穿着一席和雪羽同样的圣春学园学生制服——换句话说,他也是拥有使唤魔力素质的魔法使。 「你、你是什么人!?」 雪羽反射性地大叫了一声,但对方却充耳不闻,只是『呼~呼~』地不断对着自己的右手吹气。 「……唉呀,烫死了。我还以为会烫伤呢。」 「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龙的攻击呢——」 雪羽猛然回神环顾四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瘫跪在地上的她,周围的林地全都被凶猛的烈焰烧尽。火球飞行的路径,化成一片大火侵袭过后的景象,残存的树干和地上的土壤到处升起袅袅黑烟。 (不会吧……他把火球挡开了吗?不对,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呀……) 仔细一看,这名少年身上根本没有配戴任何武器。他手无寸铁——别说魔导武装,就连形似其他媒介的物体都找不到半件……无论位阶多高的魔法使,都不可能空手挡开第五阶层的火焰魔法。 少年似乎察觉到有人瞪着他,因而将目光移到雪羽身上。 「唉呀,好危险呀。真的是千钧一发呢。」 「你……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嗯……不就跟你一样吗?以魔力对抗魔力的魔法使呀。」 少年交互指着自己和雪羽身上的制服说: 「不过说是这么说,我几乎没办法使用任何魔法就是了……所以要说我是『魔法使』其实也满微妙的。」 「你果然也是我们学校的魔法使吗……不过我之前没有看过你呀。」 雪羽再一次仔细地确认了眼前这名少年的脸庞,但终究没有印象;若是实力足以进入全校排名的学生,她应该都认得才对。 「喂喂喂,你是怎样?这眼神也太热情了吧?你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耶……」 「什么——我、我才没有看你呢!」 「话说……」 少年带着困扰的笑客举起双手—— 『乓』地拍了手,接着比出『二』的手势,再用手比出一个圈圈,然后将手掌水平靠在额头上,摆出一副眺望远方的模样。 「……嗯?」 雪羽不明就里地蹙起了眉头,心想,这是什么仪式吗……迳自思索了起来。 她的反应让少年觉得焦虑,因而赶紧开口解释: 「唉、唉呀?……看不懂吗?拜托你饶了我吧……这样不就变成是我一个人耍冷了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唉哟,就是……※『乓次』、『圈』、『看光了』啦。唉呀,拜托……这种感觉就好像讲了一个笑话冷场了,结果还要被人家要求再讲一次……」(译注:日文小裤裤为『パソツ』读因接近『乓次』;『圈(マル)』有『全部』的意思。) 少年带着有些失落的反应重复了一次刚才的手势。这次加上声音描述,雪羽完全弄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她低下头,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坐姿有多难看——大概是因为刚刚为了躲避黑龙攻击的关系,制服裙摆大大地向上撩起来,小裤裤坦露在外。 她赶紧用手压住自己的裙摆,但为时已晚。 「这、这、这这……」 「喔,看来你是看懂了。太好了太好了。」 「什、什么太好了啦!你这个变态!」 「谁是变态呀?亏我还这么亲切地告诉你要注意耶。」 「真、真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早点说呀!为什么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说!」 「我以为直说的话,你会觉得自尊心受伤嘛。」 「谁要你这么鸡婆多事呀!」 尽管雪羽气得大骂,但眼前这个少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悠哉地抬头望向天空,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唉呀~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能在大白天底下看到女生的小裤裤呢。嗯,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你是变态吗!」 雪羽感觉到贞操危机而用手遮住胸部并缩起脚,却也同时听到『吼呜呜——』低沉浑厚的喉腔共鸣声——面前的黑龙正盯着她和夹在中间的少年,已经准备展开新的攻势。 「……那边那个变态。」 「嗯?我吗?我也是有个很帅的名字好吗——」 「我才不管你是谁呢——如果你是圣春学园的学生,现在马上想办法跟骑士团联络,请他们派遣七天骑士出动!那头黑龙……就是这种等级的魔族!」 雪羽边说边撑着滕盖从地上站起来。 「我留在这里尽可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她从体内挤出残余的魔力,将其注入手中的魔导武装之中。 「如薄冰迸碎,如烈华齐放……」 随后吐出凛然的嗓音,祷颂着诗歌般的字句。 这是启动魔导武装不可或缺、如一把关键钥匙的咒语。 声音、语言、魔力——透过以上三个要素构成的『起始咒语』,解放魔导武装,使其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雪羽手中的魔导武装因为『起始咒语』,而从短剑的基本形态转变为启动形态,成为她的专属武器—— 「《月华——」 「等一下!暂停!」 就在这时候,少年伸手拍了一下雪羽的肩膀,让她顿时失去平衡,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喵!」 她忍不住唉了一声,让少年听了随即喷笑。 「哈哈!你那个『喵』是怎么回事!」 「呜!你、你少罗唆!还不都是你!你刚刚那是干什么啦!」 「你都站不稳了,不要勉强啦。你坐在那里就好。」 少年说完转过头面向黑龙,像是要将雪羽藏在自己身后般跨出一步,与身上迸发出强大魔力的魔兽对峙。 尽管眼前凶恶的黑龙身形高出这名少年好几倍,但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却感受不到半分紧张和恐惧。 他宛如风中摇曳的杨柳,身上完全没有施放多余的力气,与自然化为一体。 「喂,怪物,你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吗?如果你好好道歉,我今天就放过——」 少年彷佛闲聊一般对着黑龙开口,却遭到对方彻底无视——它也许不懂人类的语言,抑或者根本不打算与少年对话。它那副巨大的身躯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高速挥动手臂,利爪拍向少年。强烈的风压化成冲击力道,侵袭了瘫坐在少年身后的雪羽。 地上被削出一道深深的鸿沟,然而—— 现场却看不见少年的身影。 「不理我呀……欸,算了。」 一副佣懒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让雪羽反射性地抬头,看到少年高高飞跃在天空之中。 他握紧拳头,大幅挥动手臂…… 「女性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其后发生的事不知该如何说明。事实上,就连在场的雪羽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并不是没有看见少年的动作和招式——其实正好相反,整个过程鲜明地烙印在雪羽的眼底与脑海之中,所以才让她脑筋一片混乱。 少年的动作非常简单——出拳。仅此而已。 他奋力一拳打在这只爬虫类的侧脸,使得黑龙巨大的身躯应声倒地,响起一阵地鸣。而这头巨龙也没再起身,这场战斗就这么谢幕。 少年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完全胜利。绝对胜利。 尽管他自称是魔法使,但却没有使用任何魔法,仅仅一拳就结束了这一切。 这个结果极度不合理,完全跳脱了常轨。 ——就某方面而言,这是一场象征着厄运的邂逅。 无论如何都想变强的女孩,以及不知为何就变强的少年。 这一对看似相仿,实则处在两个极端的年轻男女,就在充满了戏谵意味的命运安排下相遇…… 久远院雪羽事后得知,这个少年名叫麻上悠理。 ——已然经历过绝命危机而觉醒; ——已然得到巨幅膨胀的战斗能力…… 在人魔之间横跨千年的战争之中,这个少年成了比起任何人都要强悍的存在。 私立圣春学园,是隶属于专为对付魔族而组织的战斗集团——『降魔骑士团』底下的其中一个机构。 这所位于日本地方都市,滨屋市内的大型学校,表面上是一所普通的私立高中,但实则为一所专门培育魔法使的魔法使养成学校。 校内多数学生都以加入骑士团为目标,极尽所能地钻研着对付来自魔界的异种生物——『魔族』的战斗技巧。 现在校内实力排名第一的久远院雪羽也不例外。 「魔族对于人界的侵略行动之所以如此安分,其实是因为魔族之间出现了内讧的情况。其中最为强大的种族——『魔女』和『吸血鬼』,在意见上彼此水火不容,一直以来都处于长期对立的状态。简单来说,他们根本没有对人界展开侵略的余裕。」 圣春学园的理事长室里,坐在高级办公椅上的女性,带着沉稳的眼神凝视着雪羽。这位女性有着一副美丽的容貌,身上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质。 她是圣春学围的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黑瓜绯蜜。 「不过三年前,这场横跨冗长岁月的战争以『魔女』方的胜利作结。因此,魔族接下来应该就会把目光摆到人界了。而我们『降魔骑士团』即将面临更严苛的战事,这也是可以预期的了。」 这位圣春学园的最高负责人显露出有些无奈的反应,接着开口: 「好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雪羽……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一听就知道是捏造的报告呢?」 「…………」 雪羽半眯起了细长的眼眸垂下目光,显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绯蜜从华贵的办公桌上拿起置在桌上的文件,读出了文件中的内容: 「『一名少年忽然现身,一拳将黑龙击退』……你真要编故事的话,是不是也该编个听起来比较有真实性的故事呢?如果这是个玩笑,实在也不是这么有趣味性呀。」 (唉……果然会变成这样。) 尽管雪羽早就料到她若是据实以告,一定会遭致怀疑的眼光,但由于她这个人生性一板一眼,实在无法允许自己对校方做出不实的报告。不过很讽刺地,这也使得她被召进了理事长室,被当成撒谎的骗子。 「雪羽,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绯蜜刻意这么对雪羽说道: 「你在国中部的时候,就已经取得a级魔法使的资格~至局中部一年级时,已经是全校排名首位的魔法使……拥有如此杰出的成绩,完全没有愧对你出身名门『久远院家』的身分。没有意外的话,你毕业之后一定会成为我们骑士团的成员吧——当然,我对你也有这样的期待。也因为这个缘故……看到你竟然在报告中提出这种像是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内容,真的让我觉得相当讶异。」 「……对不起。」 在烦恼之中,雪羽决定低头。因为她认为,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亲眼看到的一切——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只是做梦而已,她还比较愿意相信吧。 毕竟,她的报告内容夸张的程度就好比独角仙打倒了非洲象,任谁听到都不会把她当一回事的。一个人类光靠拳头一击就打倒了魔族——这是遥不可及的成就,更是奇迹。 「不过,这次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毕竟你这个入的个性也实在太过正经,偶尔能看见你像这样开玩笑,我其实也很开心的。」 绯蜜边说边扬起的微笑,好似她正看着疼惜的笨孩子一般,让雪羽内心百感交集。 「好了,结果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前往调查的『穴门』旁边,确实倒着一头黑龙的尸体,至少这点是千真万确的。」 「……我抵达的时候,龙就已经死了。我想它大概是在穿过『穴门』之前,就已经遭受到致命性的伤害了吧。」 雪羽编织了一个对方可能可以相信的谎言。既然她已经说了实话,而对方不愿意相信,那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听说『穴门』开启的同时,也会引发魔族之间的竞争。我想这次的这头黑龙,应该也是在 魔界与其他魔族交战过后,才来到人界的吧。」 「这样啊。」绯蜜点点头。 ——魔界,这是有别于人界的另一个世界。 人魔两界本属于彼此互不相干的两个次元,但可以藉由因时空扭曲而产生的『穴门』互通。『穴门』初次显现是距今千年之前的事。它的出现,使得两个平行的世界交叉,引来了魔族为人界带来灾厄。 「我知道了。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辛苦了。」 绯蜜回话的同时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餍。随后,雪羽也行了礼打算从理事长室告退,但却又忍不住回头开口询问: 「……黑瓜团长,请问像我报告书里面写的,不使用魔法而是徒手——赤手空拳打倒魔族的人,有可能存在吗?」 「不可能。」 绯蜜一语论断。 「不用多说,我们人类跟魔族之间的魔力蕴含量,存在着绝对性的差异。假设我们人类身上的魔力是一个单位,那么魔族就是十个单位。据说现今魔界的最强种族——魔女,更拥有人类百倍以上的魔力。」 也许是魔族出现在人界带来的影响——尽管稀少,人类也开始出现体内能够孕育出魔力的个体。 魔力——魔族之力,这原本是只有魔界生物才得以拥有的力量。而后来人类之中也出现一群人,他们拥有与生俱来的魔力,并且为了驱魔而学习魔族之法。 以毒攻毒,以魔力抵御魔族——这就是所谓的魔法使。 「另外,就我们骑士团的推测,杀死吸血鬼之王的最强魔女——『灾厄之黑魔女』,甚至可能拥有超出人类千倍,以至于上万倍的魔力。」 『灾厄之黑魔女』——这个名字在所有与魔族牵连的人们之中,无人不晓。 一场遍及整个魔界的魔女与吸血鬼两族之间的大战之中,由『灾厄之黑魔女』杀死吸血鬼王——『鲜血皇帝』,终结了这场战事。 「我们人类不只在魔力的蕴含量居于绝对劣势,更非得藉助用以触发魔法的辅助媒介——魔导器,才得以使用魔法……所幸,我们降魔骑士团在冗长的战争之中发明了魔导武装,同时具有魔法杖和剑的功用。这可谓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说到这里,绯蜜垂下目光,视线落在雪羽的脚上——系于大腿外侧的一个剑套,里头收着雪羽的专用魔导武装。 一如魔力原本是只有魔族能够使唤的力量,使用魔法也是魔族的特权。 然而,人类为了掌控魔法而发明了能够触发魔法的辅助媒介——魔导器。 过去,魔导器都是以魔法杖和戒指的形态存在;而现代的魔法使之间,则多半使用能够同时作为武器和魔法触发辅助媒介的魔导器——魔导武装。 「相较于力量上处于绝对强势的魔族,人类必须仰仗新式武器开发技术和团队组织能力,才得以与之抗衡。因此——」 绯蜜吐出了带有些许揶揄意味的语气说: 「若是真有你说的这种超级英雄存在,那么我还真想见见他呢。我想,我会即刻把降魔骑士团团长的职务让给他吧。」 「……也对。问了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真的很对不起。」 雪羽低头道歉的同时,脑中忽然浮现方才经历过的种种。 那名少年,和他所拥有的强势力量——宛如嘲笑新式武器开发技术和团队组织能力的绝对暴力。 雪羽离开了理事长室之后来到校舍走廊,此时—— 「哟!久远院,你做了什么吗?」 一名身材壮硕的男生,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叫住了雪羽。 「你被找进理事长室,是在任务中搞出了什么纰漏吗?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这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发出笑声的同时,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男生也跟着笑了。 「……有什么事吗,佐贝学长?」 雪羽带着不耐烦的表情,颇为不悦地回了话。 「久远院,你不过就是运气好才爬到第一名的位置,会不会太嚣张了点呀?在校内的排名战无论表现得多么活跃,只要在实战中出了包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好吗?」 佐贝以轻佻的讪笑挖苦着雪羽,猛然在雪羽心里激出了一股焦愤的心绪。 这名身材壮硕的高三男生,佐贝清玄,是『前』校内排名第一的魔法使——换句话说,他排名第一的头衔被雪羽夺走了。 在今年四月的排名战中,雪羽打赢了清玄。由于这件事发生在她刚升上高中部之后不久,让久远院雪羽这个名字一下子传遍了整座圣春学园。 突如其来的名声,为雪羽带来了一群将她当作偶像祟拜的支持者,也同时为她制造了一群敌人,嫉妒她拥有的实力和地位。 ——而现在排名第二的佐贝清玄很明显就是后者。 也许是因为输给年纪较小的女生让他觉得丢脸,抑或者是执着于排名第一的地位,他在排名战之后就经常找机会找雪羽麻烦。 「我只是问,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而已吧?」 当雪羽带着极致冰冷的语气回了话之后,清玄和身后的其他男生脸上全都收起了笑容。雪羽眼见清玄语塞,接着又补上一句: 「学长你没事找我,结果却特地跑到这里等我是吗?佐贝学长,你还满闲的嘛。有这种闲工夫等我,不如以在下一次的排名战中打赢我为目标,多花点时间练习吧。」 过去雪羽对于清玄的讥讽总是随便应付了事,但这次她终于也忍不住回嘴了。 由于一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忽然冒出来、搅乱她的心绪,让她今天的心情非常糟糕。 「你这家伙……不过就赢我一次而已!你不要太嚣张了!」 「我还有事情,恕我先失陪了。」 雪羽无视于对方的怒骂,没等对方回话就继续迈开脚步前进。她说有事不是藉口。她打算去把那个男生找出来。 (……那家伙穿着这间学校的制服,但我却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她一边思索,一边在走廊上继续前进的同时—— 「清玄哥,你要冷静呀。不用跟那种女生一般见识啦。」 雪羽的身后,传来清玄的跟班开口安慰他的声音。 「……可恶!今年的一年级到底是怎么回事啦!那个女的也好!刚刚那个转学生也是!」 「喔,你说刚刚那个带着颈圈的家伙呀……那家伙也真的是让人看了有够不爽的!」 听到这段对话,雪羽忍不住猛然停下脚步。 ——转学生……颈圈……她在脑中反刍了这几个单字之后即刻转身,快步走向清玄和他的跟班。 「嗯?你、你现在是怎样?久远院!你想在这里干架吗!」 「佐贝学长,那个人在哪里?」 尽管清玄大声威吓,但雪羽却完全不以为意地开口连声质问: 「那个转学生现在人在哪里?」 圣春学园的学生餐厅,营业时间到晚上七点为止。 这里供应的餐点量多又美味,更有着学生餐厅特有的合理价格。因而使这间学生餐厅,在学生和教职员之间非常受欢迎。 也因为这个缘故,尽管现在已经过了放学时刻,但餐厅里仍聚集了相当多的学生。 此时,位在用餐区和厨房中间的配膳区,就有两各学生迫不及待地等着厨房帮他们出菜。 其中一名是女生。她有着一头金发、一对又圆又大的双眼和一副小巧的嘴巴,五官看来稚嫩可爱。她身上虽然穿着国中部的学生制服,但若要说她是小学部学生也相当有说服力。 这名女孩的身边,站着一名穿了高中部制 服的黑发男生。但他的西装外套底下穿的不是制服衬衫,而是一件t恤;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看似女性饰品的颈圈。 「来,久等了!」 一位一看就知道是餐厅阿姨的女性,带着活泼的声音招呼,同时为这对学生端出了料理。 「『豪华草莓百汇加巧克力布朗尼』跟『特制营养盖饭,双份肉、白饭三倍』都好了喔!」 男生的面前,摆上了一碗装了炸猪排、烤肉片、牛排等等大量肉类的超大碗盖饭。 女生的面前,则摆了一杯盛着鲜奶油和草莓,上面再叠了巧克力布朗尼的法式甜点。 两人看着眼前的餐点,彼此对望了一眼露出苦笑。 「阿姨呀,反了反了。你弄反了啦。点草莓百汇的是我,盖饭是我妹点的啦。」 少年说完和身边的女孩交换了餐盘后,一同端着自己的餐盘在用餐区找到一张两人座的空桌子,坐了下来。 我开动了——两人彼此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女孩端起盖饭开始大口大口地,将碗里的肉和米饭扒进口中。 就好比西洋人偶般可爱的女孩,竟以男生般粗犷的方式扒着盖饭,这模样实在非常诡异。 「……榭莉雅,你吃饭的样子还是一如往常这么耐看呀……竟然能将这些卡路里的聚合物,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 听到对坐的男生这么说,女孩停下筷子哪起嘴:「关于人家吃东西的习惯谁都可以说话,就哥哥你不行——你那盘糖分堆积出来的东西才有问题好吗!」 听到榭莉雅嘴里塞着食物口齿不清地回话,对面的少年——麻上悠理则皱起了眉头说: 「我是靠脑袋而活的,就是需要这么多糖分呀。」 「你每天都只吃甜食……会得糖尿病啦!」 「你少罗唆,吃饭的时候不要提排泄物!」 「百汇是很好吃没错,不过看到你一个人吃这么大份量的百汇,真的会觉得很恶心耶。」 「真要这么说的话,你才是呢——身材这么娇小,吃下去的东西到底是都堆到哪里去了呀?」 「人家是不管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啦!」 「喔……原来如此,是全部都消化完排出去了的意思吗?」 「吃饭的时候不要提排泄物啦!」 悠理和榭莉雅一边不着边际地瞎扯,一边一口一口地把自己的食物吃光。 妹妹吃超大碗营养盖饭:哥哥吃草莓百汇。这样的情景看在周围的人眼中,实在觉得非常奇妙,但他们却完全不以为意。 「不过,这里的学生餐厅真的超棒的呢。出菜又快,又便宜,又好吃;特别是甜点类的品项相当丰富,这点最棒了。这样真的要好好感谢师父呢。」 「哈呼,呵呵……」 榭莉雅带着宛如哈姆太郎一般,塞满食物而圆滚滚的双颊开口。 「把东西吞下去了再说话啦。」 「……咕噜——话说,哥……」 榭莉雅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之后,才又把刚刚没说完的话吐了出来: 「打从我们靠着师父的人脉转学进来,已经过了两个礼拜了。你还习惯吗?有好好用功吗?交到朋友了吗?」 「…………」 「哥,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凝重?」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这句话由你开口根本是反过来了吧……为什么我要让当妹妹的你,像个监护人一样这么为我担心呀?」 「因为你靠不住呀。」 「我可不觉得脸上黏着饭粒的人有资格说我。」 听到悠理这么说,榭莉雅『啪』地一声将手贴到脸颊上,抓下了饭粒放入口中。 「人家脸上才没有黏饭粒呢!」 尽管她板起脸这么说,但另一侧脸颊上还有一粒饭粒。 悠理衔起了草莓百汇附的汤匙,将上身后仰靠到椅背上。 「欸,我多少有在努力了啦。虽然老师上课的内容我都听不懂就是了。」 「我就知道。」榭莉雅听了叹了一口气:「因为哥哥你根本就不适合学魔法嘛。」 「那你又怎么样呢?」 「人家很好啊。我跟哥不一样,非常懂得掌握要领,所以也才有余裕可以为你操心呀。而且你刚刚面对学长又摆出那种态度,这样真的好吗?」 「那个呀……我又没有恶意。我又不是故意撞他的。而且是他一脸不高兴地质问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只好老实说我不知道呀……」 「那个人是三年级的佐贝清玄学长,现在全校排名第二名,似乎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使呢。」 榭莉雅看着手中的手机说。 此时她萤幕上显示的画面是校内的成绩排名。其中排名较高的几个学生,都有刊载姓名和相片。 「哦,是喔。那我是不是应该稍微逢迎谄媚一下呀。」 悠理随口回了话,同时将汤匙插入草莓百汇杯中,熟稔地舀起一块巧克力布朗尼放进嘴里。 「不过榭莉雅,既然那位学长是第二名……意思是说,还有人比他强喽?」 「对,现在排名第一的人跟哥哥你一样是高中部一年级的学生,名字是——」 「我找到你了!」 忽然间,一声叫唤从悠理和榭莉雅这对兄妹的桌边传了过来。 这个人就是圣春学园排名第一的才女——久远院雪羽。 麻上悠理嘴里衔着汤匙,一脸茫然地转头仰望开口叫住他们的女生。 这个女生工整的五官,大概十个人看了有八个人会夸她长得很漂亮,而剩下两个人会觉得她很可爱吧。尽管脸上仍带有些许稚气,但容貌和站姿给人的印象却显得高贵而美丽。 「我找到你了……呵呵,原来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想说我怎么没见过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转学生。」 女孩凝视着悠理的眼眸中夹带着喜怒交织的复杂心绪,彷佛相识百年的眼神。 「哥哥,你认识她吗?」 榭莉雅瞪大了眼睛询问。 此时悠理才回过神来,凝视着站在桌边的这位少女——她将头发束起来扎在脑后,有着丰腆的胸部线条,修长的双腿包裹在一对滕上袜底下……悠理从头到脚仔细地审视了这个女孩,脑中的齿轮忽然咬合而转动—— 「啊——」 「真是够了……你总算想起来了呀?」 「你是那时候,小裤裤整个掀起来让人家看的那个人!」 「我、我才没有要让人家看呢!」 女孩气得整张脸面红耳赤地瞪着悠理。 「哈哈,抱歉抱歉,都是你的小裤裤那时候给人的印象太强烈的关系……」 悠理想试着用玩笑带过这个场面,然而—— 「这……你、你这家伙真的是个变态呀!」 看来,这个女生似乎是不吃这种玩笑的类型,她气急败坏的反应彷佛头顶上要冒出蒸气。 「咦……欸?我有问过你的名字吗?」 「嗯……这么说起来,我确实没把我的名字告诉过你。我是高中部一年级学生,久远院雪羽。」 「雪羽呀……这个名字真是好听。」 「……你、你这家伙,不要马上就直呼人家的名字啦!」 被直呼名讳的雪羽显露出慌乱的反应,但悠理则是坦然地说: 「嗯?这很正常吧?大家的名字都是爸妈取的,如果都只用姓氏称呼对方,这样我们的名字不是很可怜吗?」 麻上悠理的其中一个原则,就是直呼别人的名字。 「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别人叫你名字 的话,那我就不这么做了。」 「不……没关系,你就叫我雪羽好了。」 「我叫麻上悠理,跟你一样是高中部一年级。一样叫我悠理就好。」 「麻上悠理……不好意思,可以请你把手伸出来吗?」 雪羽这么说后便伸出了手。 喔,握手以示亲密呀?悠理心想,也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但雪羽随即揪住了他的手腕,扭了一把。 「……真的连一点烫伤的痕迹都没有。你这家伙明明是空手把黑龙的火焰魔法拨开的……身上没有装备魔导器,也没有刻上魔纹……那么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出如此荒谬的事?」 雪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悠理的右手臂。看来这个女孩的目的不是要跟悠理握手,而是要观察他的手臂,思索着他的手臂上到底有什么机关。这让悠理忍不住露出苦笑。 他的苦笑没有别的原因,而是他的右手——不对,应该说他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可疑的机关。 「……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生,为什么会这么亲密地拉着哥哥的手呢?」 坐在悠理对面,双手捧着盖饭整个人愣住的榭莉雅,忍不住嘟哝了一声。 「咦……这、才、才不是这么回事呢!我才没有亲密地拉着他的手!我只是——」 雪羽『唰』地一声赶紧将拉着悠理的手抽回来,拚命想着该怎么解释。然而,此时正关注着她的,还不只榭莉雅一个人。 「喂,那边那个女生不是久远院吗?」 「哦,她已经出任务回来啦?」 「喂,等一下!她刚刚是不是拉着那个男生的手呀?」 「不会吧!排名第一的『冰华姬』有男朋友了?呜哇~这可是大八卦耶!」 「还有!他们刚刚是不是在说『冰华姬』的小裤裤怎么样的?哇~他们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 「那个男生是谁呀……没看过耶?」 恍然回神,此时学生餐厅里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悠理和雪羽身上。雪羽察觉到了这点,慌张地大叫: 「……唉呀!够了!总、总之你先跟我来一下!这边太引人注目了啦!」 雪羽再次拉住悠理的手,蛮横地将他从椅子上拖走。 「……哥、哥哥被带走了!人家得追上去……唉呀,可是还有肉没吃完耶!啊啊~哥哥……啊啊,人家的肉……」 就在榭莉雅来回凝望着哥哥和她的盖饭,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悠理已经不知道被拉到哪里去了。 「……喂喂,你要干嘛啦?你害我都把草莓百汇跟汤匙带出来了……这样会不会怎样啊?餐厅里的阿姨会不会生气呀……」 「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啦!」 这里是鲜少有人通行的校舍里侧阶梯。对于悠理把草莓百汇从餐厅里带出来继续吃的行为,雪羽忍不住开口大骂: 「这种东西丢着就好了吧!」 「什么——雪羽,你不懂啦!你知道草莓百汇在这个季节长时间放着不吃会怎样吗?没错!鲜奶油会融化!这么一来,底下的玉米饼就会湿掉,吃起来就不脆……」 「那不关我的事!」 雪羽大声嚷嚷着。但悠理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抱怨:「什么叫不关你的事啦……」随后继续吃他的草莓百汇。 「唉呀!真是够了!拜托你不要再吃了!听我说话好吗!」 「你很吵耶,不要叫了啦……来,我分你一口就是了。」 悠理边说边举起舀了一口鲜奶油和冰淇淋的汤匙,塞进雪羽嘴里。 「好吃……不是啦!」 吐出一声彷佛漫才般搭好的回呛之后,雪羽猛然铁青着脸倒抽了一口气。接着,一抹红潮逐渐攀上脸颊,她小声地嘀咕着: 「等、等一下……刚、刚刚那个……那个是间间间……间接接吻吗……」 「什么啦……啊!我先说——你还要的话没有喽!就刚刚那一口!多要没有了!」 「我才没有要吃呢!」 雪羽扬起嗓音大叫了一声,同时一拳猛力槌在走廊的墙壁上。 ——呼……呼……她先是调整了呼吸,随后绷起脸正面凝视着悠理。 「麻上悠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眼神极为严肃而认真。悠理愣了一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 「什么什么人呀……我就是我,不会是其他人啦——我刚刚也说了,我跟你一样是圣春学园高中部一年级学生。」 「你少装蒜,一介学生怎么可能赤手空拳一击打倒黑龙——不对,这种事就连骑士团的人也不可能办到……而且,你身上应该没有装备魔导武装。」 「…………」 「那是什么魔法吗?」 「不是,那不是魔法……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擅长使用魔法呀。」 「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还用问吗?」 悠理边说边举起右手,握拳举在雪羽面前。 「就用蛮力痛揍它呀。」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认真在问你话!」 看到雪羽带着充满愤怒的眼神大骂了一声,悠理觉得非常困扰。 (我又没有骗人……) 他真的就只是以蛮力出拳而已。然而,就算面对一群高阶魔法使都无法应付的魔族对手,麻上悠理都可以一拳将之击倒。 ——自从那场战役以来,他就得到了这样的能力。 「我没有开玩笑……我,好像真的很强。」 「……什么叫好像真的很强?」 「——我说呀,我怎么说也是救了你一命耶?你都不用道谢的喔?是怎样?你该不会要说,你又没有拜托我救你吧?」 「这个……唔……」 雪羽一时语塞,但接着还是开了口: 「……谢、谢谢你。」 道谢的同时也低下头。悠理心想,这个女生的本性其实满坦率的。 「嗯,不会啦。」 悠理答完话,雪羽随即改变话题: 「……话说,你的阶级是什么?」 「阶级?」 「魔法使的阶级——如果你是骑土团所属的魔法使,应该有授阶才对。」 「喔,原来是这个呀……嗯,喏——」 悠理茫茫然想起转学进来时听到的说明,捞了一下胸前的口袋掏出学生证。 「……啥?」 雪羽一确认悠理的学生证,即刻瞪大了眼睛显露出惊吓的反应。 「——d、d级?」 「好像是吧。」 悠理也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证。照片、名字和班级下面都注记了『d级』的字样。这是他在入学考试时接受了学科、术科、面试等种种测验之后,被授予的阶级——d级。 「我是不太清楚,不过d级是怎样?是很厉害的意思吗?」 「……不厉害。d级是最低等级。只要身上多少有点魔力的人都会被归类为d级。我想,都升上了高中部还是d级的人,应该找不到了……」 「喔喔,换句话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呀?哈哈,我还挺帅的嘛。」 相较于悠理悠哉的笑容,雪羽则是忍不住用手撑着额头,脑中一片混乱。 「等一下,我都快搞混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很厉害?还是不怎么样?」 「我就是我呀。」 悠理边说边吃掉最后一口草莓百汇。他把整杯都吃完了。 「好了,肚子也填饱了。我也该走了。」 悠理说完准备离开的同时,却被雪羽一口叫住: 「等、等一下,你要去哪?」 「什么去哪……补考呀。」 雪羽听到他的回话,冷不防地又瞪大了眼睛。 圣春学园高中部校舍地下楼层——第一术科训练场。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圆形空间,地板铺着土壤;天花板也做了大幅度的挑高处理,完全消除了地下室特有的封闭感。 「这里真~的有够宽敞的呢。」 「麻上,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补考了……」 无视于悠理悠哉的自言自语,一名女性教官对他开口说道。 有着一副修长的身段、美丽的容貌和锐利的眼神。身上穿着看似军装的西式套装,给人一种肃杀而粗鲁的印象。 御岛萌萌——她是圣春学园的教师,同时也是隶属于骑士团的其中一名a级魔法使。 「你都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丢脸吗?」 萌萌凝视着悠理的眼眸流露出愠怒的神色。要是生性怯懦的学生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恐怕当场就要昏倒了。但悠理却扬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轻佻地说: 「欸,该怎么说呢……我的人生侰条之一就是,不论我表现得再糟糕,我也要深爱这样的自己哩。」 「……像你这么糟糕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萌萌回话的同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悠理班上的级任导师。为此,当班上的学生需要补考时,她也有监考的义务。 「看到像你这样的问题学生,真的觉得教学只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这样……萌萌老师!请不要放弃我啦~~」 这句话脱口的瞬间,萌萌老师的额头冒出青筋。 「……告诉你多少次,叫我御岛教官。」 萌萌带着极低沉的声音回话,同时从怀里取出一只戒指——这是启动魔法的媒介,魔导器。 这是一种道具,得以省去发动魔法时必要的大量手续,让人类也可以藉由这种方式使用魔法——这是引领人类进入魔之领域的器具,故以『魔导器』命名。 萌萌将戒指套入右手食指,将魔力集中于该处。随后,四周的地面向上隆起,一块块土壤向上浮起,堆叠成人偶的形状。在短短的一、两秒钟之间,形成一具具穿着甲胄的土士兵。 「考试内容跟之前一样,只要能击中我一下,你就可以光荣晋升到c级。」 萌萌带领着十几具泥人,吐出凛然的语气说。 对此,悠理轻轻地耸耸肩回应: 「……萌萌老师,我也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他说话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犹豫,果断道出了自己的主张: 「我不会打你的。」 雪羽来到训练场角落,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悠理补考。 (……好、好弱。也未免……太弱了……) 她看到悠理在由御岛萌萌担任主考官的补考之中,陷入苦战。 他不仅没使用防御魔法和探知魔法,甚至连出手攻击的意图都看不见,只是一味地回避。样子非常难看,简直就可以用四处逃窜来形容。 (那真的就是……d级魔法使的程度呀……) 所有隶属于降魔骑士团和旗下组织的魔法使,全都会被授予u级至d级的阶级。其中唯有a级以上的魔法使,才有资格被选入骑士团。 魔法使中的最高等级——s级魔法使,在骑士团内也只有区区几人。对魔法使来说,这是极尽『至高』的证明,能获得s级认证的人也将在魔法使的历史里留名青史。 相较之下,魔法使之中的最低等级——d级,代表完全没有魔法使该有的基础。换句话说,就如同见习生的地位。 如果是养成机构所属的魔法使,虽然一开始一定会被授予d级,但所有拥有魔力的人,几乎都可以不用一年就升上c级。 「……他之前到底是怎么打倒那头黑龙的?」 「您果然知道我哥所拥有的『力量』。」 回应雪羽不自觉的呢喃声的,是听来极为稚嫩的少女声音。她回过头,看到一个金发女孩站在身边。这是刚才跟悠理一起坐在餐厅,吃着超大份量盖饭的国中部女生。 「初次见面,人家的名字叫麻上榭莉雅。」 尽管『初次见面』这句话让雪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她还是开口回了话:「你哥是……你是说,你是麻上悠理的……」 「对,人家是悠理哥的妹妹。」 「你是他的妹妹呀。」 「您是久远院雪羽学姊对吧。全校排名第一的身分加上美丽的外貌和华丽的技巧,因而获得了『冰华姬』的美名……学姊,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 榭莉雅不仅认得雪羽,而且还彬彬有礼地向雪羽打了招呼。 (……这个妹妹跟那个没家教到了极点的哥哥真是大相迳庭。妹妹实在是优秀太多了。) 雪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嘲弄着悠理。 「话说,榭莉雅学妹。」 「学姊,您直接叫人家榭莉雅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那——榭莉雅,你说那个人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榭莉雅盘起双手想了想,最后彷佛决定放弃而叹了一口气: 「这个嘛……既然雪羽学姊已经知道哥所拥有的力量了,刻意隐瞒也没有意义……再说,哥自己也没有特别想要隐瞒的意思……」 她一个人自书自语地点点头,随后开始为雪豹解释: 「由于种种原因……人家跟我哥接受了一名男子的教导,成为他的徒弟。我们的师父是一名极为优秀的魔法使,但似乎是因为性格上存在着相当大的缺陷,因而没有成为骑士团的一员。」 「所谓性格上的缺陷是……?」 「师父他喜欢喝酒、喜欢玩女人、喜欢赌博。」 ……这确实是满大的缺陷。 「这么说,你们兄妹不是从其他学校转入这间圣春学园的喽?」 「对,我们不是。」 除了圣春学园之外,还有其他几座由骑士团管辖的魔法使养成机构。 而这个世上所有拥有魔力的人,几乎都在降魔骑士团的管辖之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杰出的魔法使。这其中有出身一般家庭的学生,也有像雪羽一样代代都是魔法使的名门世家。 「真亏你们可以躲过骑士团的耳目。我听说,所有拥有魔力的人一旦成长到十岁出头,身上的魔力开始活性化的时候,一定都会被骑士团的搜查部发现,并且收编到其中一所魔法便养成学校呢。」 「关于这点,似乎是我们师父做了什么特殊处置。像是隐蔽魔法之类的。」 雪羽听完这个说法觉得可以接受。要隐藏魔力是有几种方法没错。 「然后……欸,因为种种缘故,我们在师父的教导下修行。几年后的某一天,我们忽然面对到一个超~强、超~邪恶的魔族。」 「……这真是超用力的解说呀。」 「因为那个魔族实在太强了,人家跟我哥不用说,就连师父都陷入苦战。而且那个魔族还很卑鄙,竟然把人家抓去当作人质。」 「喔,那真的是很卑鄙。」 「因为人家被当成人质,害得哥哥跟师父都被打得很惨……人家也差一点被他杀死……」 说到这里,榭莉雅想起当时情景的脸上,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可是呀!这时候出现了奇迹呢!」 在开口的同时,榭莉雅阴郁的神色尽消,一对眼眸显露出了宛如阳光一般耀眼的光彩。由于她忽然大叫,让雪羽吓了一 跳,上半身忍不住向后仰了一下。 「我哥想要保护人家的心意,让他的力量『觉醒』了!」 「觉、觉醒?」 雪羽一愣一愣地应了一声,但榭莉雅却丝毫不以为意地带着急促的呼吸,手舞足蹈地讲述哥哥当时是何等活跃: 「我哥的力量觉醒之后,他就使用这股超级无敌强大的力量——嘿!呀!喝呀!地打倒了那个坏蛋,拯救了人家喔!」 「…………」 「就是这样。」 「没了吗!?」 雪羽忍不住呛了一声。 「等、等一下……我完全没有听懂——你、你刚刚说觉醒是怎么一回事?」 「觉醒就是觉醒呀,那个——就好像漫画里面常有的嘛,在遇到绝命危机,或是同伴命危的时候,体内沉睡的力量忽然涌现这样……」 「嗯、嗯,欸,好像是有这样的情节……」 「我哥的情况大概也是像这样,忽然就变强了……嗯,是好像有点太强了没错啦;面对大部分的对手别说是一拳,光是用拳击的风压就可以打赢对手了。」 「拳击的风压也太……」 「好像是我哥身上的魔力变质成某种特殊的物质还是什么的了吧,详细情况是怎么回事人家也不太清楚。人家原以为那只是一时性的能力显现,但在那之后我哥就一直、一直都这么强……很伤脑筋呢。」 榭莉雅说。 雪羽看她的样子不觉得她有说谎,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 (照这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喽……?) 虽然这些话不是很能够让人接受,但其实就雪羽的认知,她也觉得麻上悠理这人莫名其妙的强大力量本身,似乎就不是可以用一般逻辑理论说得通的。 「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那个人会被归类为d级?」 雪羽心想,实力强大到能够一击打倒魔族——而且还是龙——的人,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他晋升a级……不对,就算是直接授予他s级的位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呀…… 「唉……这就是人家烦恼的问题呀。」 榭莉雅深深叹了一口气说: 「在我们转入这间学校的时候,人家跟哥哥都诚实回答了校方提出的问题——他们问我们『会使用魔法吗』,所以我们就回答:『我们不会使用魔法,但我们可以打倒魔族。』结果……」 「结果校方不相信是吗?」 「是呀。」 榭莉雅回话时的反应显得非常失落。 雪羽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实上,她之所以相信悠理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是因为她亲眼看过。若非如此,要是有人对她说『某人不会使用魔法,但可以打倒魔族』,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这就好比某人说他『不会乘法,但懂因数分解』一样;任谁听到这样的话,肯定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笨小孩的玩笑,或是逞强扯志而已吧。 「然后我哥本来就不是那种善使魔法跟敌人作战的类型,结果编班考试的成绩当然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人家听说,我哥的成绩创下了这间学校有史以来的最低分呢。然后我哥就被授予d级的位阶了。」 榭莉雅接着说: 「不过,光是校方没有不肯收我们,我们其实就已经心存感激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要像这样接受c级的升级补考呀。」 c级的升级考试跟s级、a级不同,困难度非常低,而且判断基准也相当暧昧:只要有任何一名a级以上的教师认可『有资质』,受测者就可以升级。 换句话说,悠理的情况是只要让作为主考官的御岛萌萌了解他的实力就好。不过……现在看来,受测只有凄惨两个字可以形容。 「结果他的级任导师是御岛教官,这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那个人是教官之中特别严格的一个。」 「真的。」 榭莉雅也同意地点头,然而…… 「如果级任导师不是女人的话,我哥应该至少可以升上c级吧。」 她的论点跟雪羽似乎不太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我哥不打女人的。」 榭莉雅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果断地说。而就在这时候—— 「到此为止!」 一声充满霸气的宣言响彻了整间地下室,让雪羽将目光移回到考场中的主考官和补考生身上。 萌萌挥了挥手,当下所有的泥人全都变回了泥土。训练场上只剩下满身泥巴、脏兮兮的悠理呆站在原地。 「时间到了,麻上。」 「咦?结束了吗?那结果呢?」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脸这么问……这么厚的脸皮确实应该褒奖一下。」 「意思是说……我该不会及格了吧!?」 「不及格啦!蠢蛋!」 「……呜哇~真的假的啦……那该不会……下礼拜还要补考吧?」 「那还用问——我的班上绝不允许有d级的学生存在!」 「呜呜呜,不要啦……拜托不要啦……这个考试很累人的耶~衣服会弄脏,嘴巴还会吃到土……又是在宝贵的下课时间……」 「那你就想办法快点击中我呀。」 「这我办不到啦。」 悠理收起了方才难堪的一堆藉口,明确地对着萌萌老师做出了回应。他一边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正面承受萌萌锐利的视线。 「我死也不会打女人的。」 那对眼眸没有任何迷惘,眼神中灌注了坚毅的意念。 面对眼前这个脸皮比起什么都厚的男生,萌萌无奈至极地叹了一口气: 「……怀抱强烈的女性主义是很好,不过拜托你先培养出相应的实力。能在战场上贯彻自己信念的,向来就只有强者而已。」 「是。」 「你可以回去了,我之后还有行程……除了你之外也还有人必须补考。」 悠理得到可以下课回家的许可,充满精神而开心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呀呴~」这样的反应让萌萌看得非常不爽,又开始说教。 雪羽看着这对师生的互动,脸色凝重地沉了下来。 (御岛教官……她果然没有察觉,麻上悠理的实力远比她强得太多了……) 除此之外,悠理也拥有足够的实力贯彻他的信念。 ——当然,雪羽没有百分之百相信榭莉雅所说的话。她其实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日前悠理的身影——那一副宛如超级英雄一般拯救了她的帅气身影,此时也仍旧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啊!不、不对!才不是呢!那样的家伙哪里帅了!他纯粹就只是个变态而已!) 「可以麻烦借过一下吗?」 正当雪羽一个人焦躁烦闷地思考着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她惊觉自己挡到了训练场的出入口,慌忙地赶紧让路。 「谢谢。」 身后的女孩淡淡地道了谢,同时迈步从雪羽和榭莉雅身边走过。 这个女孩有着一头浅色及肩的短发、一对浑圆的大眼睛和一副稚气未脱的五官容貌。然而,也许是女孩脸上始终挂着一张不带任何情绪的表情,让她给人一种冰质人偶的印象。 (她是……御岛教官班上的学生,辻社吧?) 雪羽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社的背影,同时在脑中搜索着关于她的资讯。然而,除了名字之外,雪羽想不起她曾听闻过任何跟她有关的事。 她们同是一年级学生,擦身而过的机会不少,但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社的成绩跟实力不足 以让其他学生挂在嘴上讨论,连今年的校内成绩排名赛都没有参加。 「喔,待会儿要接受萌萌老师补考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悠理拍着沾上制服的泥土一边走向训练场出口,在路上与社相遇的时候开口叫住了她。 「我的名字不叫『你』。」 社带着冷淡的语气,但也仅仅只是夹带着要对方订正说法的意念回了话。 「※我的名字叫社,辻社。」(译注:日本社会的说话习惯除非较亲密的关系,或以上对下的语气说话,否则都会直呼对方的姓氏或名字,不会使用第二人称代名词称呼对方。) 「喔,社呀。我叫麻上悠理。」 「悠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之前那位转学生吧。」 「嗯啊,所以咧,社,你也是来补考的吗?」 「对。」 「真巧,我也刚接受补考。虽然结果一场糊涂就是了。」 「这样啊。」 「你也来参加补考,这么说你跟我一样成绩都很糟糕喽?」 「好像是。」 「哈哈,是吗是吗?欸,我们一起加油吧。」 「我会加油的。」 在这般社交性的对话结束之后,社走向萌萌,而悠理则走向雪羽和榭莉雅所在的方向。 「嗨~让你久等啦,榭莉雅。」 「辛苦了,哥。看来你今天也表现得很难看呀。」 「你这个当人家妹妹的也太严厉了吧……咦?雪羽?你在这里做什么?」 悠理瞪大了眼睛,眨呀眨地询问。 「什么叫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话还没说完吧?」 「什么话?」 面对悠理这般看起来就像是在装傻的反应,雪羽蹙起眉头。 「悠理,你妹妹已经眚诉我,你之所以拥有这么强大力量的原因……嗯,我大概理解了。不过真的也只是大概理解而已……」 「这样啊。」悠理一副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回话时的模样既不觉得焦虑,也没要雪羽替他保密。 「……看来你真的没想要隐瞒的意思呀。不过同样的,你似乎也没有想要炫耀,或是引以为傲的样子……」 雪羽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 「总之,我还是先告诉你好了——我对骑士团说,你杀死的那头龙是在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其实我也对他们提过你的事,但很遗憾,他们不相信我。」 「哈哈哈,我想也是。」 「这不是笑话……话说,你打算怎么办呢?如果你想告诉他们『真相』,我是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啦。太麻烦了。再说,那时候我也只是去散步而已——就是闲晃的时候碰巧看到你跟那头龙这样。」 「……你说……散步?你——去那种边境地带散步?」 雪羽与黑龙交战的地点,是距离圣春学园有一段距离的森林地带。当时前往执行任务的雪羽是利用传送魔法装置飞过去的:若是用一般正常的移动方式,必须转好几趟电车才到得了。 「喔,那个呀。」悠理指着自己身上的制服说:「因为我听说这身制服上面施加了让一般人无法看见的魔法式,我想试试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所以就全力奔跑。」 圣春学园的制服上施加了简单的魔法,用以妨碍常人的辨识能力。目的是不要让一般民众发现,穿着这身制服的人总有『超乎常人的异能表现』。但由于是简易的魔法式,所以在进行大规模作战的时候,还是要使用更高规格的驱离方式。 「……原来如此,从这里到那里的这段路,对你来说都还算是散步范围呀。」 雪羽忍不住笑了。 基本上天生拥有魔力的人,在体能表现方面也跟常人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距。然而,在她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在体能表现上跟其他拥有魔力之人比较起来,又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层次。 「喔,还有……你不要说那头龙是我杀的。这样说太夸张了。」 此时,悠理似乎忽然想起这件事而开了口,但雪羽却听得不知其所以然而歪起了头。 「这是什么意思?那头黑龙不就是你杀死的吗?」 「我没有杀它啦~它早就已经死了。」 「早就已经……死了?」 「以龙的体格跟年龄之间的关系来看,长了那么大的巨龙却还听不懂人话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再说,黑龙基本上不会使用火焰系的魔法;擅长这种魔法的是红龙。另外,那头黑龙的动作也太过单调,简直就像是纯粹只是依照命令的内容行事一样。」 「……等、等一下!」 雪羽听了赶忙打断悠理的话。 「也就是说——那头龙是受人操控的喽?」 「大概是。」 「这怎么可能……龙在魔族之中也算是高位阶的种族呀!能够操控龙的话……」 「嗯。」 相较于雪羽的脸庞逐渐失去血色,悠理的反应则显得轻松自在。 「搞不好是有『魔女』出现了。」 第二章 一如往昔的世界 这件事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你这个烂徒弟真的是差劲透顶了。」 一名男子坐在一颗大树被砍断之后的树干根部,嘴里叼着香烟轻轻摇晃,同时带着不耐的语气说。 这人看来大约三十五岁左右,一身漆黑的外套加上蓬松的长发;一对锐利的眼眸和满脸胡渣。 他的名字叫做朱利亚斯·豪尔格,是个不属于任何机关组织的魔法使。 他的目光投射在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少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没有才能,脑袋也差,教你十件事你只能记住一件。结果反倒是站在一边旁听的妹妹实力愈来愈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啊?」 「…………」 少年没有回话……不对,应该说他没办法回话。 他被男子施放的雷击烤成了焦炭,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 「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理你师父我。」 朱利亚斯『啪』地打了一下指响。手上的魔导器戒指随即做出反应,在四周召唤出夹带着火光,发出呲呲声响的雷电。 ——一道雷系魔法直朝着仍倒在地上的少年方向奔去。 「咿呀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怎么了怎么了?你这不是还有力气可以从地上跳起来吗?」 「你这个臭大叔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啦!」 少年带着头顶上不断冒出的黑烟大声斥责,但朱利亚斯却丝毫不觉得愧疚,口中『呼!』地吐出了白烟。 「你老子我这个天才魔法使在这里对你进行一对一教学,结果你却什么都学不会……我站在一边看得都快哭了——唉~我真的不应该一时兴起就随便收个徒弟。当时你们兄妹遭受魔族袭击的时候,我早该只救妹妹就好。」 「……是师父你的教法出问题了吧……再说,你只教体术、魔力操控的训练方式……怎么可能变强嘛。」 「我有什么办法?你没有才能呀。」 朱利亚斯毫不避讳的说法,让少年忍不住紧咬着下唇。 拥有魔力的人都有其相应的属性;有人特别擅长火系魔法,也有人对冰雪系魔法较为得意。基于每个人身上的魔力性质不同,能够使唤的魔法种类也受到限制。因此,每个魔法使也都各自努力锻链着自己擅长的魔法领域。 ——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朱利亚斯眼前的这个少年,在面对任何一种魔法都显得极为生疏。 一般人能靠感觉意会的要领,朱利亚斯就算从头解释到尾,少年也听不懂。而且听不懂也就罢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身上的魔力还是无法输出转换成任何一种魔法。 不管指导他多少次,朱利亚斯始终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导章鱼跟蜈蚣怎么用脚。 「老子我听过好几次『天才不见得适合当一个老师』这样的说法,看来这句话还真有道理——因为我是天才,所以我根本搞不懂你这家伙为什么学不会。」 朱利亚斯吐出了自我陶醉的语句后,瞄了一眼少年的脸庞。 「我说,你呀……不管怎么做部做不到,是什么样的感受呀?努力得不到回报,会有多不甘心呀?作为一个无能的家伙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生有趣吗?欸,你就教教你的师父吧,笨徒弟?」 听到如此充满恶意的侮辱,少年握紧拳头。他觉得非常不甘心。 「喔,你在哭吗?你哭出来啦?哈哈~哭吧哭吧!老子我虽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女人哭泣的家伙,不过我最喜欢看我这个没用的笨徒弟哭的样子了。」 「……你这个……混蛋!」 内必的愤怒超过忍耐极限的少年,将身上所有的魔力集中于手掌上,对着朱利亚斯挥出拳头。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使出全力的攻击方式。 然而,朱利亚斯却仍坐在地上的树干切面上,便轻松挡下了这一击。 他只用了一只手。 「你还是不行呀。」 随后,他用力将少年扔了出去。少年被抛到空中,高高摔回到地上。背上重重撞了一下,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呼吸。 「我看看,榭莉雅的饭差不多该做好了吧。」 朱利亚斯从树干上站了起来。 「笨徒弟,吃完饭再继续跟我厮杀吧。等你能跟我过上两招,就算不使用魔法也可以混得下去了。」 「……那个,师父。」 少年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开口叫住了背对着他的朱利亚斯。此时,少年仍因为从高处坠落遭受重击的后遗症,还不能好好呼吸。 「强……是怎么回事?」 「嗯?」 「当一个很强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我能够变得像师父一样强,看到的世界也会变得不一样吗?」 「哈,无聊。」 面对少年发自内心的想像,朱利亚斯却嗤之以鼻地说: 「这种事你问了又怎么样?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变强吧。」 ——啪嚓一声,悠理睁开眼皮眨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掀开薄被从床上坐了起来,东张西望地环顾着四周。这是一间六叠榻榻米大的屋子。屋内有一张桌子和一台冰箱。另外,悠理躺的这张床,也是房间内原本就附的。 「……喔,是宿舍呀。」 ——男生宿舍,四楼,四三四号房。 由于圣春学园是全员住宿制,身为转学生的悠理也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悠理大概从两个礼拜前就已经开始一个人住在这里,但身体跟脑袋却迟迟没办法适应这个新环境。 (嗯~大概是因为榭莉雅不在的关系吧。毕竟搬来这里之前,我们每天晚上都是一起睡的……) 悠理一边怀念着现在住在女生宿舍的妹妹,抱在怀里的舒适感和她可爱的睡脸,一边抬头望向房间墙壁上的时钟。 时间是上午十点。 这在平常日已经是上课迟到的时间,但今天星期六,学校放假。 「我也睡了真久……」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悠理做了一个令他相当感到怀念的梦。 朱利亚斯·豪尔格——身为一名天才魔法使,同时拥有极端自找中心的人格,却也是个极致的女性主义者。 尽管他的个性差劲至极,但悠理的心里却非常感激这位师父。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位师父对他的照顾还是相当周到。他总是骂悠理无能、没用,但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也因为师父不断藉由对打(实则厮杀)这种极为粗暴的实战训练锻链着他,让悠理多少培养出相当于一名平庸魔法使的战斗能力。 ——不过,这个『平庸』的实力,在某天忽然变成了『异质』就是了。 「……师父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呀。」 悠理望向窗外,不自觉地嘟哝了一声。 朱利亚斯在好一阵子之前,忽然从悠理和妹妹面前消失,留下一张纸条写着:『要是没东西吃的话就到这个地方去。』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圣春学园的地图跟介绍信,其他什么都没有。 悠理和妹妹独自生活了一阵子,但最后还是觉得只靠两个人要活下去太过艰难,因此在两个礼拜前照着师父的指示,来到了圣春学园。 这所由日本政府直接管辖的圣春学园是全员住宿制,学费全免。只要通过申请手续,也有餐费的补贴。 换句话说,只要悠理和妹妹还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他们就不用担心吃住。看来对于学校秘密培育为保护世人而战的魔法使,政府也是不遗余力地提供援助。 「…………」 悠理下意识地举起拳头看了看,心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强了。 基本上,面对大部分的对手,他都只需要使出一成的力量就可以让对手噤声。他可以划破空气,撕裂大地。 悠理曾经许下决心——迟早有一天,一定要对他憧憬的师父狠狠卯上一拳。而他现在已经取得了足以痛揍他师父的力量了。 「……一点都没变呀,师父。」 悠理带着自嘲的语气迳自嘟哝了一声: 「变强了之后,我眼中的世界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改变呀。」 「……你太慢了。」 悠理换上一套在学校贩卖部廉价出售的单色t恤跟五分裤,走出宿舍便看到一位瘪着嘴的美少女。 是久远院雪羽。今天学校放假,但她还是一板一眼地穿着制服,跟穿得相当随便的您理呈现十分极端的对比。 「……呜~~」 悠理带着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的脑袋,拚命想试着掌握当下的状况,随后开了口: 「妈妈桑,我要换一个。」 「啥?」 对方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 (呜!冷掉了……) 雪羽这个看来生性正经八百的千金小姐性格,似乎听不懂悠理的黄色笑话。不过要解释这个梗实在太麻烦,于是悠理马上把话题转开。 「你说我慢是……我们有约吗?」 「我们没有约,是我自己要站在这里等你的。」 「这样你没理由说我慢吧?」 「慢就是慢。就算今天放假,哪有人像你就这么睡觉睡到饱的?而且虽然是假日,现在学校里面还有许多学生正努力锻链自己呢……」 圣春学园的各式训练场地跟技术局,就算是假日也对学生开放。而且假日出勤的教职员也很多,为学生塑造了一个非常方便的环境。 「还是说……」雪羽带着些许嘲弄意味的微笑说:「你已经不需要锻链自己了?真教人羡慕呀。」 「……我有在锻链呀。不过我师父的指导方针是想睡觉的时候就睡,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吃;他说,要是养成生活一丝不苟、什么都要照规矩来的习惯,这样根本无法在没有道理可循的战场上活下来。」 「……这话乍听起来好像煞有其事,但内容实在太乱来了。」 「嗯,我师父是很乱来没错。」 悠理苦笑着说。 「好啦,你一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这么问,雪羽也站直了身子,随后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麻上悠理,请你现在即刻跟我去之前黑龙出现的森林地带调查。」 「我拒绝。」 悠理一口回绝了之后打算就这么穿过雪羽身边离开,然而—— 「等、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雪羽叫住了他。 「学生餐厅呀。我肚子饿了。」 「喔,是早午餐吗?」 「*胸罩乳头?」(译注:悠理将日文的早午餐,『ブランチ』听成了『ブラチチ』,即『胸罩跟乳头』的意思。) 「我是说早午餐啦!你这个笨蛋!」 雪羽先是红着脸吐槽了一句之后接着解释:「……所谓的早午餐,就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时间,把早餐跟午餐合起来一起吃。」 「喔~~嗯,欸,就是这样吧。我要去吃早午餐。」 「那你就先去吃饭吧。吃完了再跟我一起去。」 「呜~~可是吃完饭之后我呀……嗯,那个,其实我也是很忙的啦,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什么事情?」 雪羽带着真挚的眼神凝视着悠理询问,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其实他根本没有事情要做,但这么说眼前这个女生一定不会接受。 悠理想了想之后,把脑中浮现出来的藉口脱口而出: 「我吃完饭要回房间打手枪啦,所以拜托你不要吵我。」 ……说完之后,一股羞怯感涌上心头。他心想,不管怎么样,这么说可能都太直接,太没品了。 (不、不过这样应该就搞定了吧?她应该会吓得对我敬而远之,马上跑走才对……) 悠理带着畏缩的心情偷偷瞄了瞄雪羽,然而…… 「打、手枪……?」 她瞪大了眼睛歪着头,显露出不解的反应。 (这家伙该不会……连打手枪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悠理的意料之外。看来这个名叫久远院雪羽的女孩,远比他所想得还要『纯情』。搞不好她真的是一个,在仔细呵护之下长大的千金小姐也不一定…… 「打手枪……嗯,我真是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这个词汇——悠理,打手枪是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也太正经八百了吧!) 看到雪羽带着不解的反应询问,让悠理怱然有一股想要使尽吃奶的力气,把这句话吐出去的冲动。 「什么意思嘛,这个……嗯……呜、欸……该怎么说呢?就是要把手枪擦亮的意思啦。」 「擦亮?是一种锻链方式吗?」 「……喔——嗯,要说锻链其实也是吧……先是在脑中妄想各种情节……不对,我是说在脑中想像各种具体的情境,然后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大概是这样啦。」 「喔,是一种冥想训练呀。」 雪羽迳自得出了结谕。 (……我没有说谎吧?嗯,我没有说谎。) 悠理忽然觉得自己躲过一个麻烦,因而安心地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然而…… 「原来如此,看来你之所以这么强的秘诀,就是跟这个叫做打手枪的训练方式有关吧……」 雪羽积极的自我要求跟旺盛的求知欲丝毫没有极限。她带着清澈的眼神凝望着悠理,让悠理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同时感到极度羞愧。 「我也可以打手枪吗?」 「咦?啊、喔……嗯,应该可以吧……虽然男生跟女生的作法不一样就是了……」 「这样啊……嗯。」 雪羽迳自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带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凝视着悠理。 「悠理,我也想跟你一起打手枪!」 她带着极为真挚、极致真挚的眼神说。 「…………」 听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要求,悠理忍不住用手捣住自己的脸庞,摆出像少女般羞怯的反应。他羞愧得几乎要死掉了。 「话说,悠理,所以打手枪具体来说应该——」 「我错了!所以拜托你不要再提这个词汇了!好!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他满脸通红地道了歉,同时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但不知道为什么,悠理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被性骚扰了一样。 哪天要是雪羽知道打手枪真正的意思时会是什么情况,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痛不已……不论如何,他决定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的自己去处理了。 「……我说有事是骗你的。我只是纯粹觉得麻烦所以不想去。」 「你觉得麻埂?」 雪羽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词汇,眉头也跟着抽动了一下。 「昨天你不是说可能有『魔女』出现了吗?」 「我是说『有可能』。」 「既然有些许的可能性,我们作为魔法使就不能坐视不管。而且如果真有『魔女』出现,那可是代表了接下来即将掀起一场灾害。而我们作为魔法使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和人们的生活呀。」 「那你就跟骑士团或校方 报告就好了呀?我们没必要出面啦。」 听到悠理这么说,雪羽忍不住垂下目光。 「……没用的。现在骑士团正因为对付黑魔女党而忙得不可开交,若没有明确的事证,他们不会出动的。」 「黑魔女党……」 「你不会不知道吧?」 「欸……就只是有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所谓的窑魔女党,是有别于降魔骑士团的另一个魔法使集团。 降魔骑士团是获得日本政府及联合国私底下承认的机构,但黑魔女党则是对骑士团及政府的作法持反对立场的团体。 ——简单来说,那是一个恐怖份子集团。 三年前发生于魔界的一场顶尖对决——『鲜血皇帝』与『灾厄之黑魔女』之间的战争。 这场战争在远征魔界的魔法使回报之下,降魔骑士团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最后,『灾厄之黑魔女』杀死了『鲜血皇帝』,结束了这场战争。 而现在的黑魔女党,则是以『灾厄之黑魔女』作为信仰核心的宗教团体。这个宗教团体将『灾厄之黑魔女』视为英雄,认为她就是拯救人界的救世主。 「真是够了……这实在太滑稽了。人类怎么可以把魔族当成宗教崇拜?就算这个『灾厄之黑魔女』消灭了吸血鬼,她们魔女也不可能成为人类的盟友呀!」 「……不过,不是说这个『灾厄之黑魔女』后来不知去向了吗?」 听到悠理询问,雪羽点点头。 「没错。在『鲜血皇帝』死后,『灾厄之黑魔女』就再也没有现身过了;没出现在人界不说,就连魔界也找不到她活动的任何迹象。尽管认为她已经死亡的说法相当普遍,但事实如何则没有人知道。」 「所以那群黑魔女党的人,不仅连他们的救世主都没有见过,而且还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就盲目崇拜呀。真搞不懂耶。」 「就是因为没亲眼见过,且不知道是死是活才有办法崇拜呀。所谓偶像崇拜就是这么一回事。」 「喔……」 悠理听了雪羽的说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么说起来,听说最近黑魔女党的活动情况开始变得相当频繁了呀……是怎样?现在骑士团的那些伟人们,比起首要敌人魔族,更忙于应付同为人类的对手呀。」 悠理心想,这还真是讽刺。这场原本应该是人类与魔族之间的纷争,现在演变成人类和魔族彼此各自的内讧。 别说自相残杀了,情况还一发不可收拾。 「总而言之,请你跟我一起来吧,悠理。」 雪羽再次提出请求。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为了我跑这一趟的。」 「什么呀,不然你是要跟我约会吗?」 「笨、笨蛋!谁、谁要跟你这种人……」 雪羽显露出满脸通红的反应,看来她似乎知道『约会』是什么意思。 「呜呜……如、如果你答应帮忙的话,我就当你的证人,帮你证明你的能力好了!我也会帮你跟御岛教官争取,用别的方式监定你的能力……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升上c级……不对,甚至可以更上层楼——」 「喔,不用啦。我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 「……你这家伙真的是个怪人耶。」 看到悠理一派轻松地摇摇头,雪羽也显露出无奈的反应叹了一口气。 「欸,算了,如果你可以等我吃完饭的话,我就陪你去调查吧。」 「真、真的吗!」 「嗯,不过相对的,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你说说看吧。」 雪羽摆出坚毅的态度说完,这才恍然回神。 「该、该不会是……约、约约、约约约会吧?那个我……我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那个……」 「蒙布朗。」 就在她慌张地试着化解这个危机时,悠理忽然开了口。 「咦?蒙、蒙布朗?」 「我想请你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卖好吃的蒙布朗。这里的学生餐厅有各种百汇跟蛋糕,但偏偏就是没有蒙布朗。」 圣春学园以占地广阔的校地闻名,而且校内包含建筑物在内的所有设施,全都是由魔法使打造的——因此,学校里的一切陈设都有其意义。 举凡校舍、学生宿舍、研究大楼等等,这些建物看在一般人眼中只是单纯的近代建筑,但若是懂得辨识其中奥妙的人,恐怕都会对这座学园蕴藏的『机能美』心生赞叹吧。 事实上,校内的这些设施,从位置分布到选用的材质,全都经过精密计算。而且各个重要地点,还各自摆放了能够独立产生魔力的特殊魔导器。 换句话说,这整座学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名为『极大魔法阵』。 藉由这个复杂而精致的魔法阵,人类便可以使出单人无法使用的魔法;在校园内经常性地张设对魔族用的防御结界,亦可成为长距离攻击魔法的炮台,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这里亦有a级以上魔法使才能使用的传送魔法装置——『浮舟』,这也是拜圣春学园这座巨大的魔法阵之赐。 「a级以上的魔法使?可是我是d级耶,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有a级以上的魔法使陪同就可以使用。」 吃完年餐——应该说是旱午餐之后,悠理在雪羽的带领下朝着设有传送魔法装置的地下室移动。他们走在一条白色的走廊上,持续对话着。 「这么说起来,你是a级嘛?真是厉害呀,!」 悠理仅只是将心里所想的话脱口说出,但雪羽却蹙起了眉头。 「……就算你这么说是称赞,我听起来也只像是调侃。明明你的实力就远比我强得多不是?」 「你不要用这种自卑的心理曲解人家的话嘛。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啦……再说,谁的实力『强』,这点也没有一定的标准吧?」 悠理耸耸肩说。 「话说,我有话想要问你。」 「什么话?」 「你为什么『不打女人』?」 「嗯……欸,这就是我的原则吧。」 「……我想问的就是,你为什么会把这个当成是你的原则?」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会喜孜孜地对女生挥拳的男人,这才有问题吧?」 「就我个人而言,我很不喜欢这种男尊女卑的观念。女人不是一定要男人守护的弱势者。」 「不对啦,你完全搞错了啦。」悠理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谁强谁弱的问题啦——女生之中当然有很多很强的人呀——我记得现在的骑士团团长就是女人嘛……呜……是叫做克劳利吗?」 「不是※克劳利,是黑瓜——黑瓜绯蜜团长。」(译注:『克劳利(クロウリー)』为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神秘学领袖。名字发音音近日文的,黑瓜(くろうり)』。)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嘛——欸,总之,我没有瞧不起女人。应该说,我非常尊重女性。我喜欢女人,所以我不打女人。」 听到悠理毫不避讳地这么说,雪羽呆愣着显露出不敢苟同的反应。 「我说你呀,真的是个非常忠实于内心欲望的人呢;能吃就吃,能睡就睡,而且还喜欢女人……实在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不是有句话说『英雄本色』吗?好男人在这方面也会格外努力呀。」 「同一件事,有些人真的就是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倒是你呀,你的个性太过正经八百了啦。你全身上下部散发着模 范生的灵气呢。」 「才没有这种灵气呢。」 「你看,就像这样——你一定常听人家谗你没有幽默感吧?」 「有、有什么办法嘛!我就是这种个性呀!」 看来悠理说中了,让雪羽忽然拉大了嗓音驳斥。 「不过……像你这么正经八百的人,明明没有接到任务命令,却还擅自前往调查,这其实也满反常的呢。」 悠理边说边停下脚步,定睛直视着雪羽。 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悠理认为,他其实已经相当了解久远院雪羽这个人的性格了——她不是一个急功好利而独断独行的人。甚至,她其实应该很讨厌这样的人。 「这、这是因为……」 雪羽忽然显露出哀伤的表情垂下头。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开口淡淡地说: 「我……非得早一刻进入骑士团不可……也因为这个缘故,我如果只是做一些跟其他人一样的事……」 「嗯?进入骑士团不是从魔法使养成机构毕业之后的事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有例外。只要养成机构的学生向骑士团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不用等到毕业就可以加入骑士团。现在就有一个学生还没毕业,却已经是骑士团的成员了。」 雪羽说到这里,眼神转为坚定,同时也透露出对于自己力有未逮的懊悔。 「那个人是我的——」 「好了,你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不好意思。」 雪羽带着哀伤的表情正要开口的同时,悠理先一步制止。 「任谁都有埋藏在心里,不愿提起的事。」 不论是谁,都一定会有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事吧。 两人将这个话题打住,再次迈开脚步前进。 森林深处,有一名魔女。 这是在正午时刻,阳光仍暧昧的森林深处。 这里有一栋老旧的小木屋,是过去当作避难所或是仓库使用的建筑。但现在遭到弃置,形同一片废墟。 「唉~这间破房子果然跟人家一点都不配呀~喂,你们也这么想对吧?」 昏暗的室内,只有野兽的低吟回应魔女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只,是几十只野兽以低沉的喉音表示同意。 这间小木屋内的木质地板上,全都被黑色的野兽占据。这些四只脚的野兽外型像狼,但头部却长了狼的头上不会有的角。 这群异样的狼没有发狂乱吠,全都像是经过仔细调教的宠物,乖乖地趴在地板上。 魔女坐在其中一头大型的野兽背上。她有着一双迷幻而充满魅力的眼神,美丽的模样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所有物:她有着极致曼妙的曲线,搭配一席华丽耀眼的酒红色洋装,裸露出大半丰腴的酥胸和大片肌肤。 她的美貌宛如要将看过他的人全都收为俘虏一般,美妙绝伦。 「我们得尽快找到一个适合人家的住所呀……一座我在人界的城堡。」 她伸出美丽的手,轻抚着身边一头野兽的颈子。 「哪里好呢……唉呀,对了~~」 她一边说嘴角一边上扬,在脸上勾勒出微微的弧线。 「我们就杀死下一个进入森林里的人类,把他的家据为已有吧~要是不喜欢,就用同样的方法再来一次。」 她说完呵呵笑着。 她的名字是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是消灭了吸血鬼,并称霸魔界的魔女一族中的一人。 「……既强大又美丽的露希雅小姐,作为人家的城堡,如果不是非常可爱,人家才不要呢~~」 太阳的角度改变,窗外穿过叶隙洒下的阳光消失,室内再次幽闭于黑暗之中。漆黑的小木屋内,只有魔女妖艳的笑声和野兽的低吟持续回荡。 第三章 美丽的魔女 「呜喔喔!好棒好棒~真的传送过来了呢!这真是太方便了!」 「不要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事就大声嚷嚷,你是哪里来的小鬼呀?」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何时都不能没有一颗赤子之心呀。」 「哼。」 「话说,雪羽,我们用这种这么奇幻的移动方式可以吗?要是传送的目的地有一般老百姓在场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个。『浮舟』跟我们身上的学生制服一样,都有施加妨碍感官辨识的魔法方程式。」 「原来如此~」 「悠理,我再跟你确认一次——我们此行的目的是针对这座森林的再次调查。要是发现任何异常现象,我们就要即刻返回学校,向骑士团报告。」 「好好好,你不用说这么多次我也知道啦~」 就在悠理和雪羽正在交谈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从旁窥视着他们——是邻近一棵大树上的黑色花栗鼠。它有着人界花栗鼠身上从未见过的毛色,带着一双鲜红色的眼眸凝视着树下两名不远之客。 这只小动物视线所及之处的景象,也同步显现于置身在森林深处的主人眼中。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呀……」 露希雅确认着回传至脑中的影像,吐出了一声有些烦恼的呢喃: 「他们身上的衣服……该不会是跟骑士团有关的人吧?换句话说,是魔法使喽?嗯,从他们身上确实可以感觉到魔力……」 降魔骑士团的名声就运在魔族之中,也广为流传着。不仅有许多来到人界的魔族遭受这个人界组织的猎杀,这个组织也不时会派出精锐部队远征魔界。 对魔族来说,降魔骑士团是必须警戒的其中一个目标。 「难道之前我使唤着用来看守这个区域的黑龙,也是他们其中一人打倒的吗?嗯——亏人家还特地调整成一般人类不可能打倒的程度呢。」 尽管她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处在危机之中的焦虑感,仍充满着从容的余裕。 这也难怪,毕竟被打倒的黑龙对露希雅来说,不过就只是一匹使魔而已。而身为主人的她所拥有的超群实力,是她的这些仆役完全无法抗衡的程度。 「对了,来的人是骑士团的魔法使的话,正好。就以那两人住的地方作为我的城堡吧!」 露希雅心想,如果是魔法使,住的地方应该相当不错。于是她再一次确认负责监视的使魔回传的影像后,暗自盘算了起来。 「……应该还是女生住的地方会比较可爱吧。嗯,那我就生擒这个女生,请她帮忙带路好了——这么一来……」 露希雅轻笑了两声,脸上露出冷酷的微笑。 「那个男生就不需要了呢~」 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喂,雪羽,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兵分两路调查呀?」 「嗯?为什么?」 「这样比较快吧?以单纯的计算方式,调查的时间会省下二分之一呢。」 「这个……是这么说没错啦……」 「怎么,你跟我分开会觉得寂寞吗?」 「你、你少说这种蠢话!我只是……那个……」 「你不用担心啦,要是遇到什么万一,我会马上赶过去救你的。」 「嗯、嗯……」 如此这般,这对男女开始各自行动。露希雅确认了使魔回传的影像,嘴角绽露了笑容。她从野兽的身上起身,走出了小木屋外。 「来玩吧,来玩吧!像个小女孩一样—— 来跳舞吧,来跳舞吧!像个舞女一样——」 这位魔女沐浴在昏暗森林中由叶隙间洒下的些微光线下,如歌般祷颂着。 ——这是咒语。为使唤只属于她的独创魔法而生的咒语。 「《大荡妇的堕胎罪》(babylon luuria)。」(编注:babylon为巴比伦,luuria为七大罪中的色欲。) ——呲呲…… ——呲呲呲呲呲……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这是一阵宛如重物拖行,又彷佛物体撕裂的独特声响,让人忍不住想捣住耳朵。声音来自露希雅的脚边。 这个肉感女性脚下的黑影忽然扭曲,随后向外膨胀。一只犬型动物便从胀大的黑影中冒出头来。 在这只犬型动物之后,这道黑影更接着孕育出无数只野兽。彷佛墓园中复活的尸体,成群的野兽接连从漆黑的暗影之中攀爬而出……如果有人打开地狱之门,看到的也许就是这幕情景也不一定。 「孵化吧,再孵化吧,我可爱的宠物们~」 ——狮子、凤凰、蛇、狼、狗、猫、独角兽、翼龙、天马……成群的野兽之中,没有任何一只的外型与人界既有的动物形象吻合。全都有着异样的外貌。总计上百只。 露希雅在这群怪物服从的表现之下,宛如女皇般展露了笑容。 「呵呵,那么人家要准备进攻喽!」 每名魔女都有各自特有的魔法,即独创魔法。 这种独创魔法与多数魔族善使的火系、雷系等具有高度共通性的魔法不同,是一种独立于所有系统之外,极其特殊的魔法。 这种魔法基于不同个体而有不同的能力表现,并拥有那些高度共通性的魔法无法比拟的强大规模和破坏力。在早年的魔界之中,魔女的势力之所以能与拥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相抗衡,这种独创魔法就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而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的独创魔法——《大荡妇的堕胎罪》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在自己的影子之中孕育出无数的魔兽。 (……我找到你了!) 露希雅将一只手掌卷起做成望远镜的样子眺望着四周,找到了人在数公里之外的少年。透过苍郁的树林间隙,她看到这名少年双手插在口袋,轻松自在地彷佛在散步一样。 随后……这名少年忽然开始东张西望地确认着四周。 (不会吧?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不用说,除了露希雅自己之外,其他魔兽也都刻意压抑着自身拥有的魔力。无论是杀气或是存在感都已经隐藏到了极限……事实上,露希雅不希望引人注目是有理由的。而她也是基于这个理由,所以屏息埋伏在这里等待机会。然而——对方光是透过露希雅的视线,就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她经由目光捕捉到的这名少年,究竟是实力何等强大的猛者呢? 就在她惊讶不已的同时,这名少年背对着她停下脚步,随后伸手开始翻弄着自己的腹部下方。 「…………」 这样的景象让露希雅脸上显露出苦涩的表情。 (……原来他之所以东张西望,又跟同伴分开来各自行动,全都是为了这个……) 这名少年迳自开始做出男性专属的排尿行为——也就是站着小便。 「呼——」他发出一声舒畅的声音,同时自裸露的性器官排出体内的水分,使其回归于森林之中。 (……这家伙……竟然胆敢做出让我觉得害怕的举动——不对,人家才没有觉得害怕。一点都没有……!) 露希雅心里涌出宛如迁怒一般的愤恨情绪,同时爬到身边的一条黑色巨蛇背上,挥手对身后乖顺的仆役们作出指示。 「上吧,我可爱的宠物们!去好好享受一顿大餐吧!」 其后,她身后的一群野兽也即刻飞奔出去。 ——整片黑影窜向树林之中;有牙、有角、有喙、有爪……成群的使魔纷纷亮出各自的凶器,朝着目标物狂奔。 「……嗯?呜、呜喔喔喔!你、 你们是来干嘛的!」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作为猎物的少年在正忙的时候遭受猛力的惊吓——但由于两只手都没空,让他完全无法反应。 「等、等一下!我马上就尿完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排尿中的少年遭受成群的黑色猛兽蹂躏,在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承受了来自这群对手的所有攻击。 「呵呵、呵呵呵~」 不一会儿,骑在巨蛇背上的露希雅也跟在使魔的身后赶到现场。她从巨蛇的背上下来,带着愉悦的眼神凝视着受害的少年。 「在裸露着下半身的情况下死掉,对男人而言,真的是没有比这个更凄惨的死法了呢……啊哈哈,对不起喽~~」 露希雅语带讪笑地观贯成群野兽啃食猎物的情景。就在她目光持续停留在少年身上的同时,怱然感觉到一股异样感…… (咦……?怎么没有看到血呀?) 无论是成群的野兽身上或是地上,都没有看到半点血迹。就正常情况来看,这群野兽的身上早该沾染了鲜血,变成一片鲜红色了。然而…… ——咚。 「咦?」 ——咚、咚、咚咚…… 露希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到袭击那名少年的野兽接连倒地……这群使魔们全都静静躺在地上,失去意识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成群扑倒在目标猎物身上的黑色野兽一一倒下后,从中露出了少年的身影。 「——!」 露希雅一看到他,便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这名少年仍双脚比肩,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继续小便——他完全没有移动半步,不就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这姿态何其威风凛凛,这背影何其充满男子气概。 「什么——咦?这、这是为什么……」 「……可恶,你这家伙……」 就在露希雅惊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那名少年——此时他终于结束了排尿行为,轻轻抖了一下身子,双手忙碌地整理了裤裆之后转头面向露希雅,对着她吐出了低沉的声音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拜托你不要阻挠人家神圣的小便时间好吗!看一下状况嘛!看一下状况啦!」 他带着充满怒气的眼神凝视着露希雅。 若要说不会看场合气氛做事,这名少年居然在人类最为破绽百出的时刻——排泄行为的过程中遭受攻击,却仍执意完成整个排泄过程,好像才是最不会看气氛做事的人……但此时他却显露出非常不悦的神情,喃喃地继续表露他的不满: 「真是够了……你这样会害人家吓到尿不出来好吗——唉呀!拜托!这么说起来我都觉得刚刚没有尿干净了啦……可恶!这就是闻名天下的中年男子的天敌——残尿感吗?这真是太可怕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把我的魔兽……」 「我什么事都没做啦。」 少年毫不避讳地回了话,让露希雅脑中充满了问号。也许是她抱心里这样的疑问全写在脸上,让少年接着继续解释: 「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体内拥有魔力的人,经常会有一股微弱的魔力包围全身吧?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啦。」 能在体内生成魔力的魔族和一部分人类,会在下意识的状况下产生魔力,并使之在体内循环。这样的天赋在经过训练之后,魔族和人类便可以控制魔力,使其活性化,抑或者反过来压抑体内魔力的流动。而露希雅一直到今天,都是在极力压抑魔力的情况下,隐藏自己的踪迹的。 「简单来说——比起你那些魔兽们『全力』释放的魔力,我身上『微弱』的魔力更加强大啦。」 「…………」 这怎么可能?露希雅心想。她所派出的魔兽,攻击能力不可能这么微不足道呀。而且她这次制造出来的魔兽,全都是特别加强攻击的类型。 这群魔兽的全力攻击,不可能连人类的魔力都无法突破…… 「你……是什么人?」 「我叫麻上悠理,基本上也算是一名魔法使吧。」 ——魔法使,这是以魔之法反制魔族之人的总称。 「这些魔兽……」 这名少年——悠理看了看脚边无数的魔兽,喃喃地说: 「看来这些都是你的使魔吧。它们的颜色跟之前那头黑龙很像……也就是说,之前那头黑龙也是受你操控的吗?」 「……嗯,是呀。」 露希雅笑了。 「——就像这样……是我灌注了满满的爱情创造出来的喔!」 她摊开双手,高声咏唱: 「《大荡妇的堕胎罪》!」 这一刻,她的影子大幅扭曲,一匹黑色的野兽从漆黑的暗影之中爬出。 这是一头长相非常奇特的野兽。两首同身;一副狮子的身躯上面长了两个头,分别为山羊和狮子,尾巴是一条蛇……一副由多种魔兽混合而成的样貌。这只长相怪异的多头猛兽,也是由露希雅的力量创造出来的合成兽——奇美拉。 能自由组合魔兽的外貌,这是露希雅独创魔法的特性。 「喔……这个速度、魔力的规模跟爆发力,看来不是单纯的召唤魔法啊……是独创魔法吗——老天……结果果然有魔女躲藏在这片森林里呀。」 不祥的预感真的应验了,悠理忍不住苦笑。 「没错,我是魔女。跟你们下等的人类不一样,是高贵的生物。」 露希雅轻抚着合成兽漆黑的毛皮,吐出了傲慢的语气说: 「我的名字叫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你最好记住。这可是魔界第一美女的名字呢。」 她凝视着悠理,同时将自己的魔力灌注到这只奇美拉身上。 总而言之,她至少知道眼前这名少年拥有超乎寻常的防御力,看来一般的攻击魔法无法突破他的防守。 这么一来,能采行的战法只有一个——以高度专注的强力一击进行单点突破。 「——看招!」 露希雅发出『go』的信号的同时,随即释放了手边的奇美拉。这头饥饿的野兽便以肉眼无法反应的高速冲了出去,直扑向目标。 然而,悠理则是全然没有表现出防御或回避的意思,没有任何动作地站在原地。 ——其后,双方正面冲撞。 奇美拉锐利而坚硬的獠牙嵌进了目标猎物的肩膀——不,没有刺进去。 它的齿尖被刚刚好挡在猎物的表皮之上。原本打算以强大的咬合力撕裂对手的骨肉,但别说伤害对手,就连齿痕都没有留下。 「哈哈,了不起呀,小狗狗——嗯?欸?狮子应该是猫科?」 即便被一头身形比起自己更来得高大的魔兽咬住,悠理却依然故我地发出了悠哉的笑声说: 「你对我发动攻击之后还能够保有意识.真的是满厉害的。毕竟直接攻击之下,多数的家伙承受我的魔力之后都会直接暴毙呢——不过,欸……」 他握紧了拳头。 「你的口水很脏,拜托你滚一边去……啦!」 ——一拳。 悠理在窘迫的姿势之下,也没有特别夸张的挥拳动作,但仅只是一拳,就将乍看之下体重至少超过一吨的合成兽,如同纸片一般轰飞。 好比某个荒唐的玩笑,这头被揍飞的巨大野兽在铲倒了十几棵树木之后,总算停了下来,摔在地上。 露希雅吓得目瞪口呆,连下颚都忘记收拢。 (这是……这人是怎么回事……) 面对悠理破天荒的强势力量,露希雅的心里不由得产 生了恐惧。 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绝不是个弱者。甚至可以说她所拥有的独创魔法——《大荡妇的堕胎罪》根本强得可怕。 这个魔法能够创造出不带恐惧和反抗心,完全听从主人命令行事的魔兽。而且无穷无尽。 ——换句话说,这形同拥有无数不怕死,而且绝对服从的士兵。 露希雅拥有数以千计的魔兽大军,是足以匹配『一骑当千』这个词汇的强者。她在魔界甚至曾经单枪匹马打下一个国家。 然而,如此强大的魔兽军团却无法伤及眼前这名少年一根汗毛……此时她已经无计可施,陷入从未遭遇过的危机。 「……呜——欸,那个……你这么害怕会让我觉得很震惊耶。」 相较于露希雅绝望的反应,悠理显得有些困扰地搔搔头。 「你不用担心啦。我没打算跟你交手,也不打算伤害你。」 随后,他吐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句话: 「我这个人的原则是不打女人的。」 麻上悠理绝不打女人。在他的脑中,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打女人』这样的行为选项。 同时,对他来说,魔女也是女人。 尽管面对现今魔界最强种族——魔女,他也会当作绝对不能伤害的宝贝,说什么都必须守护的对象而予以呵护。 (唉呀,话说……这位色色的姊姊还真是漂亮呀~不对……) 就在他正要陷入不该出现的妄想之中时,他也及时控制住自己,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露希雅身上。 此时这位魔女瞪大了眼睛,显露出一脸惊讶的反应。看来她不只对于悠理强大的力量感到震惊,同时也对拎他不打女人的壁吾感到困惑。 「……这是怎样?是什么计谋吗?」 「不是,我是说真的。」 「我是魔女耶?魔女对你们骑士团的魔法使来说,不是非打倒不可的敌人吗?」 「呜——好像是啦。不过对我来说,我是不打算让自己的人生,跟这种使命什么的扯上关系啦。我不跟不想面对的对手为敌。」 悠理面对眼前这位一脸困惑的魔女,显露出颇为悠哉的语气说。 也许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让他此时给人的印象带了点上对下的味道。但其实悠理一点都没有瞧不起露希雅的意思。 事实上,他还满诚恳的。 尽管他拥有一击就可以结束任何纷争的拳头,但他其实压根儿没打算使用。 不管面对任何战斗,悠理其实都是在他的人生信条之下全力奋战。但此时的表现看在某些人眼中,也许会觉得他根本是在放水吧。 要比喻的话,这就好像是『自我规范游戏方式』,但在面对实际对手的时候,就会被认为是一种『轻视对手的游戏方式』。 事实上,悠理自己过去也对于师父怀抱同样的疑问——对于朱利亚斯在战斗中不诚恳的行为感到厌恶。 朱利亚斯在面对女性的时候不说,就连面对小喽罗的时候都会随性地玩弄对手,让悠理对于朱利亚斯『为什么不认真应战』这一点感到相当不满。 『你是白痴呀,笨徒弟。』 听到悠理这么问,朱利亚斯语带嘲弄地扬起了嘴角笑着说: 『自我规范游戏方式跟轻视对手的游戏方式,才是人生的醍醐味啦。』 结果,他到现在对于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似懂非懂。 以极为正面的方式解释,这句话也不是不能说成『自己对自己课以限制,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总之,现在的他是蛮横地这么说服自己的。 所以,麻上悠理也以此为自己的信念奋战。 ——全力设定自己的限制。 ——全力瞧不起对手。 ——以不出全力的方式,尽全力迎战。 「你说你叫露希雅是吧?总之,先说说你来到人界的用意吧。虽然说根据你的说法我可能没办法让你全身而退,但同样的,根据你的说法,我们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你愿意乖乖回到魔界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程喔?」 他带着玩笑般的语气开了口。对此,露希雅则是稍微思索了一下。 「……呵呵、呵呵呵。」她扬起一张妖艳的笑容说:「总是会有这样的人呢……我是不懂女性主义是什么东西,又没有人拜托你,你却硬要在自己身上加诸限制;还有人会大声说自己不杀女人跟小孩,迳自沉醉在让自己绑手绑脚的自我升华情结之中……每当我跟这种人交战的时候,我都会不由得这么想……」 她那一对红唇横向裂开,两侧嘴角向上扬起。 「——能遇到这种白痴对手真是太幸运了。」 一步、一步,露希雅朝着悠理逼近。 (……啊,果然变成这样了呀。) 悠理轻轻呼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叫做露希雅的魔女,应该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到人界的,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好了……我该怎么办呢~) 悠理歪着头思索着,但露希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眼前;别说伸出拳头可以触碰到对方,此时两人的脸颊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露希雅将脸凑过来,带着监定商品一般的目光凝视着悠理。 「嗯——长相嘛……欸,算是及格吧。不过强悍的实力实在没有话说……」 「怎、怎样啦……」 就在悠理有些心慌地向后退一步的同时,露希雅脸上绽露出一抹微笑。 「好,人家决定了。」 她举起手『啪』地拍了一下。 「你说你叫做悠理对吧?」 她带着充满蛊惑力的眼神和恶作剧的笑容,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随后,那一对艳丽的唇瓣张开,吐出令人意外的言词: 「你来当人家的男朋友吧?」 「——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久远院雪羽看到眼前的情景,显露出难以置信的反应。 她跟悠理兵分两路进行搜查之后,听到森林另一头传出骚然不安的成群野兽咆哮和地鸣,让她急忙赶往声音源头方向。然而看到的景象却是…… 「嗨~~雪羽,你没事呀?」 悠理带着松弛而松懈的表情吐出悠哉的言词,以及—— 「唉呀?是之前那个女生呀,你好呀~」 一个穿着颇为暴露的女性,带着一身美艳的肌肤和身段,亲密地搂着悠理的手。这是一位带着可疑气息的美女。 「……悠理,这个女人是谁……该、该不会是——」 「喔……嗯,对对对,她是魔女没错。」 悠理仍旧在悠哉的语气中,吐出吓死人不偿命的事实。雪羽瞠目结舌地再次将目光移到那名美女身上。 「唉呀~讨厌,你不要马上就掀人家的底嘛,亲爱的。要掀也要等久一点再掀才比较有趣呀~~」 「——亲、亲爱的?」 雪羽大叫了一声,板起脸孔瞪着悠理。 「这、这是怎么回事!悠理!你给我解释清楚!」 「嗯~……」 悠理搔搔头,显得有些困扰地开口回话: 「她呀……好像是想来人界玩的样子。」 第四章 鬼抓人 魔族造访人界的理由不少;有的是为了侵略,有的是奉主人命令,有的只是想来捣乱,更有的是在魔族之间的战争中战败,亡命而来……总之,这其中多半没有酌情商量的余地,人类不能通融的情况占了绝大多数。但仍有少数魔族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来。 至于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她来到人界的目的是—— 「因为人界比较有趣嘛~」 仅此而已。 结果,悠理和雪羽没有将露希雅的事向骑士团报告。 「喔~~欸,也没什么不好吧?反正放着露希雅不管,她也说她不会危害人界的。」 「我没有打算完全相信她,不过……若是真要讨伐魔女,骑士团就必须拨出相当程度的战力;尽管露希雅的实力未明,但骑士团绝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牺牲的情况下打倒她。这么一来,如果让她留在这里,玩得开心了就自己愿意回去的话,那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雪羽,你真是温柔。」 「什、什么——你、你忽然说这个干嘛……」 「毕竟比起向骑士团回报自己发现魔女,并取得的功绩,你更在乎同伴的安全呀。」 「是没错啦……不过这不是温柔。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我只是觉得,与其把露希雅的事向骑士团报告,现在帮助她对我比较有利而已。因为对我来说,若是能够不透过骑士团而取得与魔女之间的联系,这檬的关系迟早会为我带来助益。」 「喔……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呀。」 如此这般,悠理和雪羽打算将他们发现魔女的事,当成两人之间的秘密。 至于当事人露希雅,在悠理和雪羽进行讨论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呢?抑或者是回到魔界去了?这点没有人知道。 ……也许不会再见面了吧。就在悠理这么想的时候,相隔一日的礼拜天早晨—— 悠理悠哉地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一对充满蛊惑魅力的眼神与他四目相望。 「讨厌啦,你怎么起床了~」 露希雅颇为遗憾地嘟起一对艳丽的唇瓣说。 悠理原以为不会再和她碰面,却没想到隔天早上就又见到她。 她以四肢撑着身体,趴在悠理的身上,将脸凑到悠理的面前。彷佛一头肉食性的野兽将猎物固定起来的姿势,让悠理甚至可以接触到她的呼吸。 在这样的情况下,悠理的目光很自然地被牵引到,对方趴在他身上而被强调出来的乳房。这一对仅仅包裹在一块薄布底下的酥胸正轻轻晃荡着。 「亏人家还想给你一个起床啾呢!」 「……这是怎样?我是到了天国吗?」 「啊哈,也许是地狱喔?」 「……总之,拜托你先让开吧。」 「啊~你好坏喔~~」 悠理照着他起床的程序,推开压在身上的美女后坐起身子,打了一个呵欠,抱怨似地开口询问: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因为你门没锁呀。」 「……唉……这么说起来,我好像真的是没锁门就睡了呀。」 悠理对于自己不拘小节的性格感到有些懊悔。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般人也不会随便闯进人家家里呀。」 「有什么关系,人家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呀!!」 「这个我昨天不是拒绝了吗?」 「咦~像人家这么可爱的女生说要跟你交往,哪有人会拒绝的啦!真令人不敢相信~~」 「我对于轻浮的女人没有兴趣。」 悠理果断地说。但事实上这不是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的问题,而是他不认为露希雅说的是真话,所以拒绝。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露希雅,你是怎么走进我们学校的?」 悠理听说,这座圣春学园的校地就是一个大型魔法阵,并且以此张开了一个强大的驱魔结界。因此魔族——包含魔女都是不可能进来的。 「喔,这个呀……」 坐在床边的露希雅举起手捧起自己的胸部——啾~~地忽然掐住自己的两侧乳房。 (呜喔!) 也许是男人的本性使然,让悠理的视线不由得紧紧扣在那一对柔软的乳房上。而露希雅就这么掐着自己的乳房向两侧拉开,露出乳沟底下的肌肤。 「这是什么特别服务?是要我放一张万元钞票让你夹吗?」 「啊哈哈,你要让我夹别的东西也可以喔!!」 露希雅随着嘴里的玩笑展露了笑容,接着便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此时,她的乳沟——差不多相当于心脏的位置,即刻浮现出一块异质的图样。 那是一幅看似两条蛇交缠着的红色刺青图样。 「这是魔纹吗……?」 「是啊,是封魔的魔纹。而且是可以将我的魔力大幅压抑,变成跟人类魔法使差不多程度的超级封印魔纹。」 「……喔,所以你才能不受任何阻挠地突破驱魔结界呀。因为这个结界好像只对高位魔族有反应嘛。」 「就是这么回事喽。在我们魔界就有人特别擅长这样的魔法,不过代价很贵的呢~」 露希雅边说边松开手,乳沟中的图样即刻消失,两侧乳房也弹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人家……或者应该说,只要是魔女的魔力都非同小可。不这么做的话,一来到人界就会被人类的魔法使发现的。」 有这么一个魔女造访人界——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态却没有任何一个魔法使察觉,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 (所以我昨天没有从这家伙身上感觉到魔女的气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悠理在心里接纳了这个说法的同时,却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不过,这样不会让你的战斗能力大幅降低吗?」 「是啦,是真的变弱很多呀。人家现在只有独创魔法可以照常使用,其他魔法的效果都满凄惨的……只要稍微厉害一点的魔法使,人家可能就打不赢了吧。另外,这个魔纹在回到魔界之前也不会消失呢。」 「牺牲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到人界……」 「人家不是说了吗?因为人界比较有趣,所以人家想来玩呀。」 「…………」 「魔界呀~~又湿.又暗,又时常飘着血腥味……而且生长的植物看起来都很恶心,根本一点都不可爱~~!这点人界可就大不相同,超棒的不是吗?到处都光鲜亮丽、闪闪发光,还有好多可爱的衣服跟首饰呢~~」 露希雅一边说,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就好像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 「人家呀,可以和我的魔兽(宠物)共享视野,所以人家把它们派来人界好几次,看到好多东西,还让它们把杂志跟衣服带回到魔界去呢。结果愈是这么做,人家就愈忍耐不住了。反正现在我们魔女跟吸血鬼之间的战争也结束啦~~」 「也就是说……你是来观光的吗?」 悠理一愣一愣地嘟哝了一声之后开口: 「露希雅,我说你呀,你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来到人界的吗?而且还不惜牺牲过去锻链出来的大半力量,偷偷摸摸地躲在人界……」 「嗯,对呀。人家就是只是为了这个理由,抛弃所拥有的一切而来的。」 露希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虽然……人家也不是没有作为魔女的自尊啦。不过我呀,比起自尊什么的,人家更在乎自己嘛。要是想做的事不能做,那么『强大的实力』根本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这个力量被大幅削弱的 魔女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原来如此。欸,这么说也是啦。」 要是想做的事情不能做,那么『强大的实力』就没有任何意义——对于露希雅这样的价值观,悠理倒是还满能够理解的。 「好了啦~~总之!严肃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吧~~悠理、悠理~~我们一起去什么地方玩吧~~」 露希雅边说边举起手,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个动作让她原本就相当丰满的胸部,又更加被强调了出来。 「你这个动作是怎样,是在诱惑我吗?是要我摸吗?」 「啊哈,你想摸摸看吗?」 「……算了。」 看到悠理显露尴尬的表情,露希雅脸上随即扬起一张不怀好意的笑容,将身体凑到悠理面前。 「人家呀,昨天就在想喔……悠理你呀,虽然总是把低级的黄色笑话挂在嘴上,不过真的要你做色色的事情,你又什么都不做呢。」 ——怦通! 「你该不会是那个吧——喜欢会因为黄色笑话而害臊的清纯型女生,而对于积极主动的类型冷感?」 露希雅两眼直视着悠理,接着又说: 「或者是……你只是酝酿出自己是成熟男人的氛围,但其实根本没有经验?」 ——怦通、怦通、怦通…… 悠理被问得内心极度慌乱。 事实上,他曾经在师父朱利亚斯的带领之下,出入过好几次『成人』的社交场合。也因此,培养出各种性知识和对低级笑话的容忍度。 (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师父从来没有教过我呀……) 每当朱利亚斯开始『享乐』的时候,悠理都会带着榭莉雅到其他地方去。至于那些成熟的女性也不是没有出手『诱惑』他,但为了妹妹的教育,他全都婉拒了。 于是乎,麻上悠理便培养出了『喜欢女人,善于在女人堆之中周旋,但其实是个处男』这般异样的性格。 「啊哈哈,果然如此。你真是太可爱了~~」 被嘲笑了。 (可恶!要是对手是雪羽的话,主导权可是全都在我身上的……!) 悠理脑中浮现出那个才刚认识不久,生性正经八百的女生,同时被激得气不过而呛了回去: 「你、你又怎么样!」 「我?呵呵呵,谁知道呢~~人家只能跟你说,这方面的事人家已经全部都在脑中预习过了喔~~」 「那你不也是没有经验吗!」 「嗯,也许是喔~~所以我们都没有经验嘛,要不要来练习一下呀?」 露希雅提出不得了的建议,同时摆出强调乳房的姿势,彷佛一头肉食性的野兽一般,朝悠理贴了上来。 这让他反射性地瑟缩到床铺角落,心想—— (这、这下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久远院雪羽站在男生宿舍门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有事找住在四楼的麻上悠理的,不过…… 「好,该走了……不对,可是,我还是不要……」 她就这么磨磨蹭蹭,在男生宿舍前面徘徊了三十分钟。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纸盒,里面装着一个蒙布朗蛋糕。 这不是一般超商卖的杯装一人份蛋糕,而是多人享用的一整个蒙布朗蛋糕。 而且这个蛋糕也不是外面卖的,是她早起特别花了功夫做的。 (呜呜……我、我果然还是应该买外面卖的带来才对……) 鲜少人知道雪羽的兴趣是『制作糕点』。这是因为她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有这样的兴趣。 由于悠理之前跟她提过想要吃的蒙布朗蛋糕,刚好也是她之前就一直想要尝试动手做的其中一项糕点,所以她特别早起奋力地做了这么一个蒙布朗蛋糕……但妤像有点奋力过头了。 (怎么办……我忽然带一个亲手做的蛋糕过来给他,会不会让他吓得退避三舍,会不会让他觉得有压力呀……) 而且,她带来的还是『一整个』、『亲手做的』蒙布朗蛋糕,这简直是双重压力的来源。 (毕、毕竟我只是要对他昨天陪我去调查森林表达谢意……结、结果竟然亲手做了蛋糕给他……这、这样简直就是……呜、呜呜……) 雪羽的焦虑闷在心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呜、唉呀!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呀!」 她抬起头,暗自对着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便鼓起勇气,踏上男生宿舍的阶梯。 她来到四楼悠理的房间,『嘶——呼——』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却在这时候听到屋里传来骚然的喧哗声。 「呵呵呵,有什么关系吗?没关系啦~~」 「呜啊!住、住手!你不要过来!快把你那一对凶器收起来!」 「你害羞了吗?真是可爱~~」 「唔……不、不准你瞧不起我!」 「咿呀啊~~咦……这、讨厌……你、你等一下……你怎么忽然……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我看穿你了!」 「咦?」 「你是那样吧——跟我一样,要是对方接受你的诱惑开始进攻的时候,你就会吓得缩起来吧?」 「……什么——才、才不是呢!我才没有害怕呢!」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明明就没打算跨越最后一道防线,结果还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了不起嘛!」 「呜~~~!唉呀!人家生气了啦!那、那这样怎么样!」 「呜啊!你、你住手!这样犯规啦!」 听起来像是在争执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悠、悠理!你没事吧!」 雪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扭开门把,将房门猛力推开。 而屋内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衣衫不整,彼此肢体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悠理和露希雅。 「你、你你你——你们在做什么啦!」 听到如此一句怒声质问,悠理和露希雅同时僵直在原地。随后彷佛弹开一般赶紧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整理身上的衣物。 「你、你你们在神圣的学校里面做什么!?真、真真真、真是不成体统!」 「呃、啊……那个、这是……」 「唉呀呀——真遗憾,有人跑来打揽了呢。」 相较于悠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话的反应,露希雅则嘟起了嘴。 「我们下次再继续吧,悠理~~」 「……你还真敢讲,明明就没打算做,你这个假荡妇。」 「嗯?是哪张嘴说这种话的?是这张吗?是这张吗?」 「好哄好哄——住、住手啦……」 露希雅用力地伸手掐了悠理的脸颊。 「你们在卿卿我我什么啦!悠理!」 雪羽见到这一幕,胸中的怒火又烧得更旺。 (我没有打算跟她卿卿我我……不对,我们有卿卿我我吗?) ——别说卿卿我我,要是雪羽没来,悠理和露希雅差点都要跨出男女关系的底线了。 「这是肌肤之亲,是友情的象征啦~~讨厌啦,雪雪,你不用这么生气嘛~~」 「你、你住口!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露希雅好比关系亲密的同班同学热络地搭话,雪羽明显表露出戒心。 「怎么了啦?人家不能来玩呀?」 「当然不行!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呀?这里可是降魔骑士团底下的魔法使养成机构呀!换句话说,就是你们魔族天敌的地盘……」 「没关系啦~人家昨天也说过,只要你们不对人家动手,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所以拜托你们把我丢到一边,让人家自己一个人高潮好吗?」 露希雅凝视着雪羽的脸庞,吐露出一副戏谵式的语气说。 「话说,雪雪,你来干嘛?今天放假,你还跑来悠理的房间,你们是约好了吗?」 「我、我们是没有约啦。」 「喔~那你是来干嘛的?」 听到露希雅这么问,雪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一双眼睛在焦虑中游移着。她看了看悠理,看了看自己的脚边,也看了看手里的白色纸盒。 「嗯?雪羽,你那箱子是干嘛的?」 此时悠理不经意地开口询问,让雪羽忽然慌了一下,赶忙将盒子藏到身后。 「这、这个……没有干嘛,你不要管啦!」 「喔~」 「那个……我来找悠理的目的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彷佛想起了什么似地,猛然把头抬起来说: 「对、对了!我——我是来请悠理教我怎么打手枪的!」 说完—— 「…………」 「…………」 忽然一阵沉默冷不防地占据了现场。 露希雅瞪大了眼睛,呆愣着;悠理则用手撑着额头,内心感到无尽的绝望。 「作为一名魔法使,每天都必须锻链自己!我非得变得更强不可!所以我来向悠理请益,希望他教我打手枪——这个高密度冥想训练的自我锻链方式……嗯,就是这么回事!」 在这阵诡谲的空气之中,只有雪羽显露出得意的反应。她丝毫不觉得羞愧地,将悠理之前告诉她的谬误知识吐了出来。 「……我说,悠理……」露希雅将头凑到悠理的耳边,小小声地对着他问:「你都是要求雪雪陪你玩些什么呀?」 「我才想问呢……」 悠理尽管知道这个纰漏大半都是他自己捅出来的,但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喔~呵呵呵……欸,人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露希雅站在一脸不知所措的悠理身边,扬起一张已然洞悉整件事情始末的笑容。她走到雪羽身边,凑到她的耳边悄声说: 「我说呀,雪雪,让人家来教你……『打手枪』是怎么一回事吧?」 露希雅边说边望向悠理,对着他展露出一张充满捉弄意味的笑容。悠理看了赶忙要冲上去制止,但无奈为时已晚——雪羽毫不犹豫地咬上了这个钩。 「你知道吗?」 「嗯,那个呀……所谓的『打手枪』就是呀……」 露希雅带着愉悦的笑容,带着香艳撩人的语气,在雪羽耳边吐出极致淫秽的词句——将身边这个宛如初雪一般洁白无瑕的少女,拖入了淫猥的池水之中。 「你要用你的   ……」 「嗯。」 「然后   ……」 「嗯……咦?」 「再像一样……」 「——唔!?咦咦咦!?」 「也会用到   ……」 「——唔!?」 「还要喔——」 「呜~~~~!」 雪羽的脸庞一下子泛红,一下子铁青,接着又染成整片红色,转变的速度令人目不暇给。她的那对眼神再也无法聚焦,肩膀在焦虑中发出颤抖。 ……想必她是在露希雅的性教肓之下,知道自己闹出什么样的笑话了吧。 (啊……嗯,我该逃走了呢。) 看到雪羽表现出好比发条被扯断的机械娃娃一般失序的动作,悠理便下定决心即刻离开现场。 他悄悄打开窗户,从四楼高的窗台上跳了出去。 当他无声着地在草坪上,『哒哒哒』地开始迈步冲刺的时候,他也同时感觉到身后自己的房间里,彷佛正猛力地喷出火花。 ——如此这般,雪羽追着悠理在学校里到处跑的鬼抓人,就这么开始了。 十分钟后。 「真是够了,都是露希雅多事啦……欸,好可怕、好可怕……」 悠理回过头,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是久远院雪羽带着如厉鬼般的气魄朝着这头逼近。 此时这位模范生凛然的气质已荡然无存;她已整个气疯了,带着飞快的速度和骇人的表情企图抓住悠理。 「——站住!你给我站住!麻上悠理!」 「哪有人听到人家喊站住真的会乖乖站住的啦!」 「——你竟然胆敢玷污我!」 「喂!你不要这么大声嚷嚷这种会招来误会的话啦!」 「住口住口住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这不是怒骂或咆哮,已经是接近哀号般的控诉。悠理一边听着雪羽的呐喊,一边持续逃跑。 来到校舍外墙前方,悠理没减速反而向上高高跃起——踩着分离式冷气的室外机和窗框,用几乎维持着奔跑的速度,一口气跳上了六层楼高的校舍。 尽管这是一般人不可能办到的事,但对悠理来说可是轻而易举。 (这样可以摆脱她了吗?) 悠理站在校舍屋顶上回头向下望,然而—— 「你休想逃!」 雪羽将手伸向挂在大腿外侧的剑套,握住收在里头的短剑型魔导武装,并且将魔力注入其中。而这个作为敔动魔法媒介的魔导武装,随即扮演了辅助角色发动魔法。 刹时间,天空中张开了好几张魔法阵。这几张带着淡淡光芒的圆形图样接连排列,延伸向屋顶。 雪羽高高跳到了第一张魔法阵上,接着再跳向上方的第二张魔法阵;跳过数张魔法阵,雪羽渐渐拉进了和悠理之间的距离。 (是『宙步』呀!) 雪羽使出的魔法名为『宙步』,以微量魔力压缩,在空中固化成为跳台,是相当基础的魔法。而这个魔法由于不需要变换属性,因此相对容易发动。 『宙步』是魔法使的移动手段之中,最基本的招式,但也因此非常容易显现出使用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雪羽的『宙步』无论发动速度、发动位置都无可挑剔;她非常精确地掌握了自己的跳跃力及移动速度,在最适切的位置张开了魔法阵。 极其快速而扎实的移动方式,清楚展现出了她的能耐。 「真是厉害呀。」 悠理在屋顶上狂奔,跳上了隔壁栋建筑。 当然,雪羽也善用着『宙步』追赶。他们利用了房舍的屋檐和墙壁,横行无阻地继续着他们的鬼抓人。 「……喔!」 完全只凭藉着自己的体适能飞跃于空中的悠理,忽然在下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一座有着喷水池和五颜六色美丽玫瑰的庭园之中,一个女孩无所事事地坐在这个学校中庭角落的长椅上。 是辻社。悠理曾和她在补考时说过一次话。悠理看到她,随即将自己的脱逃路线由空中切换到了地面。 「抱歉,可以麻烦你让我躲一下吗?」 说完,也没等辻回话,他便迳自躲到了辻所坐的长椅下方。 在他屏息藏匿住自己的气息之后,怒火中烧的雪羽追丢了她的目标。她东张西望地四处寻找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呼~得救了——谢谢你啦,社。」 「真的要谢我的话,希望你赶快从那里出来。」 当悠理从长椅下探出头来道谢之后,社淡淡地回了话。 听到她这么说,悠理这才发现,他头伸出来的位置几乎要看见社的裙底风 光,角度相当尴尬。 「唉呀,抱歉。」 悠理赶忙道歉,同时从长椅下爬出来。而社则伸手押着裙子,尽管面无表情,但表现出来的气息却似乎也显得有那么一点羞怯。 「你看到了吗。」 「欸……很可惜没看到。」 当他老实回了话,社却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反应歪着头问: 「你说可惜,意思是你想看吗?」 「啊?喔……欸,身为一个健康的男生,当然会想看呀。」 「色鬼。」 她带着平淡的语气说。 虽然她的脸色似乎有那么一点变得红润,但脸上终究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要这么说啦,只要是男人都很色呀。」 「男人都很色,而你也是男人,换句话说——你是个色鬼。」 「这是什么三段论法啦!?」 「这么说又没有错。」 听到社带着有些骄傲的语气回话,悠理也无话可说地搔搔头。 「……话说,社在这里做什么?」 「练习。然后现在稍微休息一下。」 社简短地应了一声,同时举起手中的学生证给悠理看。 「喔,这么说起来,这东西也是魔导器嘛。」 悠理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掏出学生证说。 圣春学园发给学生的学生证是卡片型的魔导器。由于其中嵌入了特殊矿石,让这一张张的学生证拥有相当于一支智慧型手机的厚度跟重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全校学生都有的学生证,其实也只能作为新手魔法使练习用的道具而已。所以,虽然每个人都有一张,但却很少人实际拿来当作魔导器使用。 毕竟多少有点实力的学生,都会准备一副针对自己调整过的魔导器。而实力更上层楼的学生——像久远院雪羽等等进入校内排名的人,校方的技术局还会进一步配给专用的魔导武装。 「话说,社之前也参加了补考嘛。结果怎么样了?」 「不行,所以我现在要练习。」 社边说边开始将魔力注入学生证中。 随后,空中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光芒逐渐凝聚,在被赋予的术法之中组织出了阵形——但这个阵形却不知为何,看来好像有点扭曲。 「唔。」 在听来有些松散的喊声之中,社启动了魔法。空中出现一颗极小形的火球。这颗火球比起蜡烛的烛火更小、更微弱,仅仅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不见。 这是火焰系第一阶层魔法『火球术』。 ……不过这个威力实在弱得惊人。 「…………」 社露出了觉得有些无趣的反应。 所谓魔法,泛指赋予魔力——即原始形态的能量——一定的规范,依用途将其调整成最适当的形式。 而若是将这个规范,明文建构成为稳定的方程式,即是所谓的魔法阵。在发动魔法的时候,施术者必须仔细设定魔法发动时的威力、座标及范围等等条件。若是弄不好,就会像刚刚的魔法一样,魔法阵无法呈现漂亮的圆形,导致魔法的效果也同样凄惨。 「别灰心啦,你光是能够发动魔法就已经比我来得强了。」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以及不擅长的领域。而悠理就不擅长使用魔法。 (以前还只是不擅长而已……现在则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找到你了!悠理!」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宛如烈火一般的咆哮,让悠理的肩膀狠狠抖了一下。 他转动了僵硬的颈子,发出宛如机械一般『叽叽叽』的声音,朝着方才那一声叫唤的源头望去,便看到雪羽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逼近。 「糟糕……那先这样吧,拜啦!社!」 悠理简短地道别,随后宛如逃命的兔子一般飞奔出去。至于此时的社,仍旧显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凝视着悠理的背影。 「怪人。」 其后,悠理跟雪羽之间的鬼抓人仍旧持续了好一阵子。 身为a级魔法使、擅长所有基础魔法的雪羽,除了『宙步』之外,还施展了『加速术』、『极大加速术』,甚至于她的绝技——曲速引擎魔法『歪空』,倾全力追逐她的猎物。 然而悠理的身体能力,却远远凌驾于雪羽魔法连放的追赶。 他就只是奔跑、跳跃,但雪羽却怎么追也追不上——施展出极致魔法的移动方式,却追不上一个纯粹以腿力奔跑的对手。 除此之外,悠理似乎还没有拿出真本事。 他就好像在嘲笑着放纵内心的怒火狂烧,全力追逐他的雪羽,咚咚咚地跳来跳去;尽管嘴上喊着:「糟糕、糟糕……」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仍充满余裕。 如厉鬼一般追逐猎物的少女,与全然没有被威胁的少年。 两人的鬼抓人不断延续着。做鬼的雪羽无论经过多久,始终都无法追上悠理。 ——追不到。 ——追不到、追不到;怎么追也追不到,怎么追也追不到…… 「呜、呜、呜哇啊啊~~……」 她终于泪崩哭了出来。 雪羽跪在校舍后方的草皮上,彷佛所有的忍耐都在此断了线似地放声大哭。 (咦咦咦咦咦咦…………怎、怎么哭了啦……) 远远跑在前方的悠理看到这幕情景也吓了一跳。他赶忙煞车,疾速回转跑向哭泣的女孩身边。 「等、等一下等一下……雪羽?」 「呜、呜、呜哇~讨厌啦~你这人到底是怎样嘛……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她满脸通红地哭得不成人形,同时胡乱挥舞着双手槌打悠理的头和胸膛。 「过分!过分!你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嘛……害人家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啦!」 「你这么说我能怎么办啦……」 「你还在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魔女带进宿舍,然后跟她卿卿我我的……」 「那又不是我的错……」 「还看人家无知……乱、乱教人家下流的词汇……你、你这个变态!」 「……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呜呜、呜呜!……」 面对像个孩子般哭个不停的雪羽,悠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让女生哭泣,这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比的罪恶感。 「雪羽,对不起啦。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拜托你原谅我嘛。」 无论如何,他还是先低头谢罪,但雪羽却仍不停地哭。 「……讨厌,人家最讨厌你了啦啊啊啊!」 面对像个小孩子一样闹着脾气的雪羽,悠理忍不住抱着头,显露出极为困扰的反应。 「而且……还有蒙布朗……」 「嗯?蒙布朗?」 「因为你说想吃……人家还特地带过来给你……」 悠理听到这个单字,脑细胞开始疾速回转。 (雪羽说她带了蒙布朗来→她之前拿的白色盒子里装的是蒙布朗→她现在手上没拿着那个盒子→她把盒子放在我的房间→现在是夏天而且房间很热……换句话说——) 「这种事你要早点说呀!」 悠理以极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他一把抱起了低头哭泣的雪羽——以一般俗称『公主抱』的方式。 「咿呀!」 雪羽用她可爱的嗓音唉了一声,但对悠理来说,他可没时间理会当下发生了什么事。 「你有话待会儿回到我房间再说。」 「什么——等一下……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啦!你这个变态!」 「你抓好了喔,我要拿出真本事了。」 「咦……呜、呜哇啊啊啊!」 这一刻,悠理以抱着一个人的时候难以想像的高速,狂奔向男生宿舍。 这般超乎寻常的速度,比起他要逃避雪羽的追杀时更远超出许多。 雪羽这才晓得悠理在跟她玩鬼抓人的时候究竟放水放得多凶,便又觉得更失落了。但悠理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 很幸运地,蒙布朗已经被放进了悠理房间里的冰箱。雪羽说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想必是露希雅贴心帮忙吧,让悠理对于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的这位魔女心怀感激。 「那个魔女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大概是去哪里玩了吧?毕竟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到人界的呀。」 「……真是这样就好了。希望她没有怀抱着什么不轨的企图……」 「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啦。」 说到这里,悠理『锵』地一声将空盘子和叉子放到桌上。 「啊~真是太好吃了。谢谢招待!」 「……你一个人吃完了一整个蛋糕!」 悠理吃完蛋糕显露出一脸幸福洋溢的表情。才刚停止哭泣的雪羽站在一旁,对此觉得很不舒服。 「你竟然可以一个人吃掉一整个蛋糕……」 「只要是甜食,有多少我就可以吃多少——啊!你该不会也想吃一口吧?」 「才不要!不过……你竟然可以不配咖啡也不配茶,就把这么甜的东西全部吃掉……」 「咦?喂喂,雪羽,吃甜点的时候怎么可能喝那些那么苦的饮料啦?这样不就白尝了那甜甜的滋味了吗?」 「…………」 雪羽听到悠理的说词,显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放弃了般地摇摇头,彷佛在说:『要是呛他就输了。他跟我是不同生物。』 「算了,你吃得开心就好了。不然我还觉得有点担心呢。」 「超棒的啦!这是我吃过的蒙布朗里面最好吃的!」 「有、有这么好吃吗?」 「嗯!我说,雪羽,这是哪间店卖的呀?快告诉我吧!」 「那个……」 雪羽语带羞赧,腼腆地说: 「那是……是我做的啦。」 这句话让悠理听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其、其实我还满喜欢做甜点的。嗯。虽然蒙布朗我是第一次做,不过我做得还满开心的。」 「…………」 「这、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喔!那、那个……人家会害羞……」 「……雪羽。」 悠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收起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态度,摆出了严肃的表情。他直视着雪羽,带着极为真挚的语气说: 「嫁给我吧。」 「啥!?」 「然后请你每天早上帮我做巧克力蛋糕。」 「——你这家伙每天早上都想拿巧克力蛋糕当早餐呀?不对——」 雪羽发现自己吐槽的话摆错了重点,赶忙改口: 「你、你你你没头没脑忽然说什么鬼话啦!就算是开玩笑,这个玩笑也太恶劣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我早就决定以后要找很会做甜点的人当我老婆了。」 悠理此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让雪羽红着一张脸,显露出一副相当狼狈的模样。 「怎、怎么……就只是这个原因……」 「这对我来说可是最重要的条件!」 「再、再说我们也才刚认识……而、而且人家根本就没时间,沉浸在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那个……所以……总、总之不行啦!」 雪羽两只手在胸前交叉,摆出拒绝的姿态。 「喔……这样,好遗憾呀。」 被甩的悠理情绪顿时沉了下来。 对此,雪羽则似乎余愤未消地接着又开口抱怨: 「真是够了……你这人到底要不正经到什么程度啦!」 「我才没有在开玩笑呢。」 「你少骗人了!没、没头没脑忽然就开口求婚的人,最好是没在开玩笑啦!这、这种事……应该要……要照顺序来才对嘛。」 「我可是认真希望你跟我结婚的咧……欸,你不要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你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还有——」 悠理接着说: 「我本来也想说,之前让你喊出色色的话,我应该要对你负责的。」 「拜托你忘掉这件事好吗!」 「而且我也害你哭了……」 「这件事也一起忘掉啦!」 雪羽带着极为骇人的语气大骂了一声: 「总之!打、打手……这个不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啥?不准打手枪是几天不能打?你是要我禁打手枪几天啊?」 「没有人叫你不准打手枪啦!我是说!不可以再提这个词汇!」 「喔……那就是没有不准打手枪喽。」 「这——唔……这、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啦!」 雪羽似乎骂到累了,此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喘完气之后,她抬起头瞪着悠理。 「悠理……你真的觉得你对不起我吗……?」 「你怎么这么怀疑我?我当然有觉得我对不起你呀。」 悠理回话的同时心想,欸,因为雪羽的反应太可爱,所以他也不是没有忍不住想要戏弄雪羽的想法就是了。 雪羽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走向房间角落,打开窗。此时傍晚凉爽的徐风吹入室内,撩拨起她那一头艳丽的头发。 一会儿之间,宁静的空气盘据在房里,只有风声回荡在室内。 「悠理。」 她看着窗外,背对着悠理开了口。这声音很低,彷佛刚才焦虑的尖锐嗓音都只是幻聪似的。 「你刚刚说,你什么都答应我,要我原谅你对吧。」 「嗯,不过拜托,那种色色的要求不要喔?」 悠理带着一如往常的语调,反射性地吐出带有颜色的玩笑,但雪羽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她默默地回头,一双眼睛直视着悠理。 「那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那是一双几乎要使空气凝结的冰冷眼神,彷佛屋里的温度顿时骤降。 「麻上悠理——跟我打一场吧。」 第五章 彷佛冬季天空飘落的飞雪 这是一个宛如古罗马竞技场的空间。 四周都是坚固的石砖墙,墙上设置了一排排观众席。中央摆了一大块圆形石盘,让场上的战士们在此竞技。 「哇……这真是极景,真是极景呀。」 悠理站在圆形的石盘上环顾着四周,口中忍不住发出感叹。他抬起头,看到深邃的蔚蓝天空,和耀眼的阳光洒落。 他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这是在地底下。 「之前补考的训练场也是在地底下,我还想怎么会这么宽敞,结果……那里跟这里根本不能比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礼拜天结束,进入新的一周。在这个礼拜一下午的放学时间,一如上次雪羽带着悠理前往『浮舟』设备所在的区域,今天也领着他来到位在地表之下深处的地下室。而当他回过神来,竟已经来到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这里是以魔法创造出来的异空间;有别于魔界跟人界,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雪羽站在石盘中央,面对着悠理向他解释。 「另一个世界?这真是太厉害了……是谁的魔法呀?」 「这不是某个人使用的魔法,而是『极大魔法阵』的产物——通称『象牙之塔』。这里今天是模拟成罗马竞技场的模样,但其实另外还可以呈现出沙漠、宇宙空间,还有火山深处等等其他景象。」 「是喔……」 「『象牙之塔』是从三年前开始得以使用约新型训练设施。由于魔女跟吸血鬼之间的战争结束,骑士团也因此断然决定投注心力开发各项设备。像『极大魔法阵』的性能,也完全提升到之前无法比拟的程度。」 「是喔……不过这也真的是太厉害了。这就是异世界吗……」 看到悠理坦率地表露出惊讶的反应,雪羽忍不住苦笑。 「说是这么说,但这其实也只是一种幻象的形式罢了。虽然这毫无疑问是另一个世界,但其实同时也是梦境中的世界——是只属于精神的世界。」 「嗯?咦?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这是一种超高度的虚拟实境你可以理解吗?其实详细的原理我也不清楚。总之,现在置身在这里的我跟你,其实都是我们自己,但又不是真正的自己:我们的五感都正常运作,但这一副肉身则是我们的精神意志创造出来的。」 悠理向来讨厌太复杂的话题,因此在这里停止思考。 「嗯~ok,我知道了……总之,这里就是梦境吧。」 他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 「来到这个『象牙之塔』有两个好处。其一、是无论发动何等规模的强大魔法,对我们居住的世界都不会有任何危害。」 「我想也是,毕竟是梦境里面嘛。」 「而另一个好处则是,我们可以不用担心生命危险地在这里进行实战训练……不论我们在这里受到多么严重的伤——甚至就算死了,对于现实世界的肉体也没有任何影响。不过由于记忆会鲜明地留在脑内,所以战斗经验会累积在我们的意识之中。」 「我想也是,毕竟是梦境世界呀。」 「……你真的听懂了吗?」 「大概啦。」 听到悠理脸不红气不喘地这么说,雪羽显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啦。我就简单地把我想说的话说一遍——在这个世界之中,你就算拿出全力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喔~?」 「你不用担心对周遭环境造成损害,也不用担心你的魔力和实力被其他人摸透——当然,也不用担心受伤。」 「我说……雪羽,我们非打一场不可吗?」 悠理忍不住开口询问。 虽然他之前说过,愿意答应雪羽任何要求,他也知道现在再说这个其实也不太好。不过悠理是真的不想跟雪羽交手。 「我不想跟你打耶。」 「不过我想跟你打一埸。」 雪羽毫不犹豫地回了话。此时她的双眼不是少女的眼眸,而是置身战场的战士眼眸。 「我知道你不打女人的原则。但是在这个『象牙之塔』里暂时放弃你的原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才对。因为不管我受了什么样的伤,只要回到现实世界——」 「不是这个问题啦~我就算作梦也不打女人的。」 即便一切都只是幻想,悠理也不打算为了伤害女性而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没打算让自己的原则以太过圆滑、非常容易变通的形式存在。毕竟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其实一开始就不用建构出什么原则这种东西。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雪羽轻轻耸耸肩说:「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会有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所以——」 她边说边指着她和悠理脚下的石盘。 「我们之中只要有人掉出这个石盘之外就算输,这样你就没有意见了吧?」 雪羽随后再补上一句:「不过要是在此之前,先有一方伤重而无法再继续战斗,双方之间的胜负就直接以那时候的结果来算了。」 看来她似乎早就预期到悠理即使来到这个空间,还是有可能打算继续贯彻自己的原则。 (雪羽选择罗马竞技场当作我们对决的舞台,就是为了这个呀……) 这也代表她想跟我交手的意志是多么坚定呀——悠理心想。 「我是没有意见,不过……雪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意要跟我对打?」 「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强到什么程度——还有,我自己的实力又是在哪里。」 雪羽这句强调式的语气彷佛在说,她所拥有的实力就是她的一切。 「可以了吗?那么……我们开始吧!」 雪羽将手伸向挂在大腿外侧的剑套,从中取出她的魔导武装。 「圣春学园排名第一·久远院雪羽——恳请赐教。」 她将短剑平举在面前,将身上的魔力灌注到她的专用魔导器当中。 「——如薄冰迸碎,如烈华齐放……」 声音、语言、魔力……当雪羽的魔导武装接收到由以上三个要素组合而成的『起始咒语』之后,随即从基本形态转变成启动形态。 稀有金属『绯绯色金』是极为特殊的金属——在接收到魔力之后除了外型之外,就连性质、质量都会产生变化。 而绯绯色金与魔导器的组合即是魔导武装问世的关键。这个人类睿智的结晶,让魔导武装可以同时具有魔法杖及剑的功能,是魔法使对抗魔族的王牌。 魔导武装会在持有者的魔力及竞争意识影响之下,自在地改变其外貌及能力——此时久远院雪羽的魔导武装在接收到主人的魔力之后,将在此时展现出它真正的形貌。 「《月华冰尘》(diamond dust)!」 一声凛然的呐喊声中,忽然刮起一阵彷佛要将一切冰冻的旋风。魔力自体内涌现的雪羽,其力量化成了疯狂的暴雪袭向悠理。 「这就是……你的魔导武装呀。」 雪羽手持着外型有如冰柱的巨剑——白色的大型剑身闪耀着宛如冰河一般的光辉。这把剑幅极宽的巨剑握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之中,显得极为不协调。 「不——这还不是《月华冰尘》真正的模样。」 她单手持着巨剑,微微摇头。接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剑身。 「迸碎!」 忽然间——锵地一声,银白色的剑身在清脆的声音中迸开。这阵撼动大气的纤细破裂声不会使人感到不快,而是带着有如交响曲一般庄严的高贵气质。 雪羽的魔导武装宛如玻璃一般、冰晶一般地破碎四散。其厚重的 剑身应声碎裂之后,一把雕饰华丽的护手刺剑从中现形。 ——看似巨剑的外壳粉碎的同时,一把纤细的细身剑也应运而生。 此外,碎裂的巨剑剑刃仍漂浮在半空中,化成无数的粉尘…… 「这才是我的《月华冰尘》真正的模样。」 她张开双手,颇为得意地说。 「不会吧……」 悠理嘟哝了一声,同时屏息扭动着脖子,环顾四周确认着——这些介于肉眼可见及不可见之间的冰晶,宛如浓雾一般满布在四周。 「这、这些全部……都是你的魔导武装呀?」 ——迸碎的这些冰晶,才是雪羽的魔导武装本体。 大量飘散在空气中的碎片,既像是细雪,又像是破碎的冰晶或是飘散的樱花花瓣。 「……哈哈,原来如此,这确实是钻石星尘呀。」 飘在空中的碎片从各个角度反射阳光,炫放出迷幻的光彩。 雪羽带着凛然的姿态站在淡淡的、虚幻的光芒中央,彷佛主司战事的女神——这超脱世俗、充满奇幻氛围的情景,神圣而美丽…… 「真美……」 悠理不经意地吐出了感想。 「嗯,如果只是论《月华冰尘》的外观,我自己也很喜欢。也常有人说我的魔导武装非常美——」 「才不是呢!我是说你啦。」 「——!你、你这人又……」 雪羽听到悠理口中的话,气得肩膀忍不住发出颤抖。她先是呼了一口气,接着脸上的表情又随即绷了起来,再次启动她完美的战斗模式。 「你可不要因为《月华冰尘》漂亮就掉以轻心。它的内在可是跟外表截然不同,是一副极为残忍的魔法兵器。」 「你是想说,美丽的花都会带刺吗?」 「就是这么回事。」 雪羽边说边举起手中的细身剑摆开架势。同时,无数的冰晶也以她为中心开始绕行,凝聚出漩涡一般的光景。 「我要上了!」 一声呼喊之中,她由上而下劈出手中的细身剑。彷佛是被这个动作所引导似地,无数刀刃构成的龙卷风,如雪崩袭来般扑向悠理。 久远院雪羽很强。 这位圣春学园排名第一的魔法使绝非浪得虚名。 她自幼便展现出才气纵横的魔法使资质,在国中部时期便习得了所有必修魔法,取得a级魔法使的资格。 进入高中部之后没过多久,她更是在校内的排名战中,以从容的姿态取得最优秀的成绩,立下以高中部一年级的身分取得校内排名第一的优异成果。 以最华丽的方式战斗的魔法使——『冰华姬』。在取得排名第一的头衔时,她得到了周围的人异口同声的赞赏,以及这个别称。其由来大概是出自于她擅长冰雪系的魔法,以及现在她所使唤的这个,有如冬日飞雪一般的魔导武装吧。 《月华冰尘》——飘荡在大气之中的冰晶。这个具有介于冰和金属之间性质的冰之碎片,可以透过雪羽的魔力自由自在地操控,成为攻防一体的强力武器。 这些散布在空气中的恶魔碎片,只要接触目标对象的肉体即可使其皮开肉绽;一旦命其收束,更将形成一道残暴的漩涡,无人能逃,无人能躲。 久远院雪羽非常强。 只是—— (我只能笑了。) 麻上悠理远比她强得太多了。 他强得不可理喻,甚至让人觉得拿来与现在的对手比较都是一件愚蠢的事。 (我才在想你会怎么闪避我的攻击……) 《月华冰尘》是非常好用,近乎万能的武器。它能从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的各个方向展开攻击,从每个角度撕裂对手。而若是将其『固定』在对手的四周,敌人更是寸步难行。 因此,雪羽有身为强者的自负。 ——她认为就算是麻上悠理,也不可能避开她的剑刀。 她很清楚这个对手有超乎常理的强势力量,但也认为,以她的实力至少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一、两道伤痕。 然而,她实在太抬举自己了。 麻上悠理强大的力量,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这个词汇具象化的表徵。而雪羽原先的预期实在太低估这个对手。 (……没想到你竟然连闪都不闪!) 面对这个不可能闪避的全方位攻击,悠理的对应方式是——徒步前进。 在这阵疯狂而凶残的利刃暴雪之中,他不疾不徐、毫不慌张地像是漫步在霏霏细雨之中,优游自在地前进。 这些从各个角度洒下的冰刀,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我有感觉到自己击中目标。我的攻击确实有击中他,但是……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这家伙,他的防御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魔力提升自身肉体的防御能力——只要是魔法使,几乎都能以反射神经使出这招防御方式。是极为原始的能力,还算不上是魔法。 而麻上悠理光是使用这种防御方式,就把雪羽的攻击完全抵销掉了。 「——喝呀!」 雪羽以极快的速度操控冰刀,使其朝着同一处收束——既然对方不闪避,她便决定使出破绽较大的强力攻击。 咻咻咻——细身剑的前方,无数的冰刀开始以漩涡状绕行,就好似没有尽头的螺旋,做着超高速的回旋运动。这一片片在极速之中飞行的冰刃,以极致强大的扭力往中央集中。 「『标枪』。」 当她将细身剑向前推出,无数的冰刀也同时凝聚成一颗强力的钻子极速回旋,发出强大的空气摩擦声朝着目标冲了出去。 ——锵啷啷! 一声声撞击声中,这些飞向悠理腹部的冰刃全都在命中的同时被弹开,强制变回原本一片片普通的碎片。彷佛击中『极度坚硬的异质固体』一般。 ——毫发无伤。同时,悠理的脚步一秒也没有停下来。 「唔!」 雪羽蹙起眉头,迅速地展开下一记攻击。 她伸手握住细身剑的剑锷——其作为魔导器的核心,开始注入魔力以建构魔法阵。 「——霜柱狂奔!」 这是冰雪系第四阶层魔法——『银霜冰牢』。 雪羽的脚边出现一道霜柱,笔直蚀向对手。霜柱沿着地面窜行,将接触到的对象瞬间冰封起来。 悠理毫不犹豫地前进,跨出的右脚踏在贴在石盘上攀行的霜柱表面——瞬间,形成一具冰棺紧紧包裹住悠理。 (集中……!) 雪羽将所有的魔力凝缩到已然变成冰棒的悠理身上。提升冰块的密度,让气温降低到极限,打造出一座冰牢——然而…… 「什么!?」 啪啪啪—— 由于悠理丝毫不介意身上的冰块并继续前进,使得雪羽打造的冰牢没有维持半秒,便瞬间崩解。 (这样也不行……) ——太不合理,太超乎寻常了。 雪羽想起日前悠理和露希雅的宠物——黑龙交战时的情景。 尽管她无法打赢作为上级魔族的龙,但她认为若是拚死一战,至少可以来个玉石俱焚;就算被逼入绝境,她心里还是怀抱着一点点胜利的期待。 不过现在不一样——她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俨然只剩下绝望。 而为她带来这股绝望的对手,现在仍一步步朝她逼近。然而,这个男人身上却没有散发出半点烕吓性的气息。他宛如微风拨弄的风钤一般从容,却反而让人觉得不快。 「唔……你给我站住!」 雪羽挥舞着手中的细身剑宛如指挥棒 一般,命令大气中飘荡的冰晶同时扑向对手,将其撕裂……然而,即使这么做却仍旧无法制止对手前进。 「你给我站住啊啊啊!」 「……这样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雪羽?」 不知不觉间,雪羽和悠理之间已经没有距离。 「我们赶快结束这场打斗吧。我很怕冷呀。」 面前这位少年仍旧摆出一如往常的态度,以丝毫没有干劲的模样挡下了雪羽所有攻击。 雪羽现在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就连要让麻上悠理冒一滴冷汗都办不到。而这个事实,深深激怒了她作为一名战士的自尊。 「我要把你摔出去喽,要做好受身的缓冲动作喔。」 悠理刻意做出了事前宣告,同时伸出手——他毫不介意此时仍残留在身上的冰块,动作中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并将手伸向雪羽。 (你这种余裕……让人看了非常不高兴!) 雪羽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 「嗯?欸、咦?」 这一刻,悠理忍不住显露出惊讶的反应——他伸出的手扑了个空。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久远院雪羽,身影忽然歪斜而扭曲…… 「——是镜射。」 雪羽的《月华冰尘》同时具有冰和金属的两种性质,能够恣意创造阳光的折射与漫射角度,引发大气中的光学现象。 换句话说,现在站在悠理面前的雪羽只是她所创造出来的幻影——镜射的成果。 而雪羽本人,现在正站在悠理的身后。 她握紧了手中的细身剑,同时将所有的魔力全部注入这把剑和身边的冰晶——她的魔导武装之中。 她没等对手回头,将所有能量全部击向悠理破绽百出的背影。 「——海之王、魔冰的牙兽,以你残虐的獠牙将他撕碎,吞噬殆尽吧!」 这一刻,天空中无数的冰柱和地上无数的霜柱——一道道闪耀着锐利光彩的巨大冰块,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天上的冰枪是上颚,地上的冰枪是下颚:天上和地上无数的獠牙,形成一副惊夭巨大的冰颚,直教人联想到神话中出现的怪物龇牙咧嘴的模样。 这是冰雪系第六阶层魔法——『双天冰牙大颚』。 这是需要庞大的魔力与纤细控制力的大规模歼灭魔法,足以将对手瞬间封入绝对零度的牢狱之中,并将被吞噬的物体一同粉碎。 「阖上吧!」 雪羽带着强势的气魄劈下手中的细身剑。 瞬间,冰之巨颚呼应着她的呐喊而开始动作。 冰柱从天而降,霜柱自地面向上窜升;彷佛巨大的野兽以凶猛的力道咬合一般,天上地上的冰枪在向中间收拢的同时,也即刻将对手啃食殆尽。 ——喀锵! 一阵宛如华贵的水晶吊灯摔碎在地上一般,庄严而细致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呼啊、呼啊……」 雪羽以她最大的能耐施展了攻击之后,随即在肩膀的抖动之中拚命喘气。在她释放出来的寒气之下,呼出的气息全都凝结成了白雾。 (这招……如何?如果这样还是伤不了你的话——) 她带着期待和不安的眼眸,丝毫不敢松懈地凝视着对手所在的方向。 「——那是我的本体。」 「——!」 雪羽惊讶而慌张地四处张望。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说我刚刚攻击的对象,一直都是他的本体吗……!) 她在恐惧、绝望和惊讶的情绪之中,拚命地动脑分析当下的状况——随后,她才终于发现情况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 「——不然会是什么!」 她攻击的当然是本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哈哈哈!你发现得也太慢了吧!」 这声讪笑从方才施放大规模歼灭魔法的中央传来。 「……你果然是毫发无伤。」 「也不至于毫发无伤啦,我都差点冻伤了。而且……我真的快冷死了,鼻水都流出来了……」 悠理的身影自散落的冰块中显现。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显露出一副受冻的模样,窸窣地吸着鼻水。看来就连绝对零度的低温空间,对他来说也就只有这点程度的危害。 「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快来点温暖吧!」 悠理一边说话,颤抖的下颚边让两排牙齿敲得喀喀响。他从口袋里取出学生证——这个能当作魔专器的圣春学园学生证。 「……你不是不会使用魔法吗?」 「我是几乎完全不会没错呀。不过,我现在有在拚命练习,直到最近,我才好不容易学会了一项魔法。」 他说完将魔力集中到学生证上,准备启动魔法。魔力形成了魔法阵,之后…… ——轰隆一声!一道热风袭向雪羽。 「唔!」 其后,悠理的四周升起一道宛如爆炸一般的巨大火柱。光是依靠火柱释放出来的热气,便将四周的冰块全部溶解——别说冰块,甚至连两人脚下的石盘都开始融化。 这一道止不住的高热奔流,瞬间将酷寒的战场变成了一片炎热地狱。 (……这怎么可能!我的冰……第六阶层的冰魔法就这么一转眼……) 以魔法制造出来的冰块,其硬度和耐热度都跟一般的冰块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距。此外,雪羽又将自己的魔导武装嵌入了『双天冰牙大颚』制造出的冰牙之中,更提升了这些冰柱的强度。 ——而悠理的魔法竟然能将这些在一瞬间融化,这么说的话…… 「第六……不对,是第七阶层的火焰魔法……!」 各类的属性魔法依其困难度、威力,以及规模区分成七个阶层。 其中,第七阶层不仅是最难以施展的魔法,更是骑士团列为禁咒的魔法。除了这种程度的魔法具有天灾等级的破坏力之外,另一个原因则是由于该类魔法会对施术者造成过大的负担。 这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焰没有奔向雪羽,而这大概是因为悠理调整了这个魔法的范围的缘故。但即便如此,雪羽仍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高热。 (这个热度……不会错,这是……) 火焰系第七阶层魔法——『创焰霸狱劫火葬』。 这是足以将世间万象全部化为灰烬的创世之火,是只存在于文献之中的传说中的魔法。 现今的骑士团之中,甚至没有一名魔法使能够使用,是禁忌中的禁忌。 「——喔哇!」 悠理怱然唉了一声后,他周围的火焰瞬间消失。只留下融化的石盘以扭曲的形状遗留在原地。 「啊——糟糕,又坏了呀……」 仔细一看,悠理的学生证迸出一道小小的裂纹。 「真的是只要稍微多注入一点魔力,就会变成这样……」 「学生证是初学者用的魔导器,只能承受第四阶层以下的魔法。」 雪羽边说边显露出凶狠的目光瞪着悠理。 「……你竟然骗我。」 「嗯?我骗你什么?」 「你少装蒜!你刚刚使出的魔法是『创焰霸狱劫火葬』对吧!什么叫你不擅长使用魔法!你都能够使用第七阶层的魔法了,你以为这种谎话可以说得通吗!」 「嗯嗯?喔……啊哈哈!」 听到雪羽一声充满怒意的大吼,悠理放声笑了出来。 「不是不是,你弄错了啦。」 「什么?」 对于雪羽一脸困惑的反应,悠理毫无芥蒂地说: 「刚刚那是『火球术』啦。」 「…………」 雪羽听了整个人愣住了。 『火球术』是第一阶层的火焰系魔法。这是进入魔法使养成学校之后,学生们会第一个学到的初级魔法,是任谁都可以使用的简单魔法。但相对的,威力也非常弱。 「这是我唯一能够使用的魔法;如果不是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便用不出来,而且大概三次只会成功一次……看来我真的是很没用呀。」 悠理说。 「唉,不过我的学生证又坏掉了……之前自主练习的时候才弄坏过一个——啊!对了,这里是梦境世界嘛!什么呀,害我白担心了……」 就在您理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喜悦之中时,雪羽哑口无言地站在一旁。 (……同样的魔法确实是会因为使用者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威力。不过——) 魔法的威力会因为魔力量、构成方程式,以及使用的魔导器而有所不同;好比雪羽将其魔导武装碎片组合在冰之中以提高威力,许多人都有自己独创的魔法要素搭配方式。 ——然而由于不同的要素,使得第一阶层的魔法发挥出来的威力等同于第七阶层的魔法,这在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家伙……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魔力呀?极高的纯度、极为大量的魔力……) 「嗯~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就在悠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的同时,雪羽这才恍然回神。 「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绽耶?」 原本应该站在一段距离之外的悠理,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雪羽的身边——她反射性地针对要害做出了防卫动作,但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 「预备——嘿!」 碰——一记以极快速度挥出的掌击在雪羽的面前晃了一下。随后,一阵狂风袭向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完全无法防御。 「呜、呜啊啊啊啊!」 ——是风压。 这不是什么魔法。悠理仅只是以掌击出的风压,就将雪羽吹飞得老远。 看来悠理是打算以掌击的风压,在不伤害雪羽的情况下拿下这场胜利。要是雪羽就这么飞出石盘之外,就规则上来说就是悠理获胜。 (可、可恶……) 雪羽原本想重新取回身体的平衡,以『宙步』回到战场,然而……她最后还是作罢。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更强力的攻击手段;就算再次回到战场上,她也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被风压吹飞的雪羽放弃希望,准备应付坠落地面时的冲击。基本上从这样的高度坠落,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才对。 ——然而,她在掉落的瞬间却没有遭受撞击,而是一股温柔的触感包裹住她的身体。 「啊、糟糕,我忍不住出手了!」 「……咦?什么——啥?」 雪羽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被您理抱在怀里。 ——在雪羽坠地之前,悠理更快一步来到了她坠落的地点。双脚着地。然后又是一次公主抱。 「什么——这……你、你干什么啦!」 「唉呀~~糟糕,我双脚着地了。是我输了呀。」 「你、你快点把人家放下来啦!」 雪羽红着脸胡乱挣扎着。而悠理则是温柔地将她放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魔法使呀。以这种程度的高度跟速度落地,我根本就不会受伤。而且我也会使用受身抵销冲击。」 更何况,他们现在置身在『象牙之塔』中,任何一点小伤都不会带回到现实世界。 「喔……欸,是没错啦。其实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用风压把你吹飞的。」 他苦笑着说: 「不过身体就是……不自觉地忽然动起来了嘛。」 「…………」 「唉~~我输了啦,可恶!」 此时悠理的表现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但他脸上确实是显露出失落的表情。 对此,雪羽忍不住咬牙感到懊悔——尽管她也对悠理如此极尽温柔之能事地为她着想而觉得感谢,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份温柔的焦愤。微微张开的唇瓣,终于忍不住吐露出内心不服输的竞争意志。 「……麻上悠理,请你认真跟我对打。」 「嗯?胜负不是已经分晓了吗?我输了呀。」 「如果你要坚持说你输了,那就这样吧。不过既然如此,你作为输家,就要听从赢家的命令!」 「…………」 「我要看你认真的样子——看你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雪羽说。 这位女孩,胸口寄宿着对于强悍实力的渴望。 对手的手下留情让她觉得愤怒;她无力反击的事实也让她觉得焦躁。然而在她心里,对于悠理强悍实力的『好奇心』,更是远超过内心的怒意。 ——作为一名魔法使、作为一名驰骋于战场上的战士,她非常渴望见识到,眼前这个怪物的真正实力究竟落在哪里。 「要说认真……认真也有很多种形式吧?刚刚交手,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呀。我是以我的方式认真地在跟你交手的。」 以我的方式战斗——这意味着悠理在他的战斗中,投注了他的信念与矜持。 然而…… 「我不要听你说这种客套话。」 雪羽却仍坚决地说: 「我要看你毫无保留地展现你所有的实力。」 在这句话之中,她的眼神又释放出更强大的压力。悠理蹙起眉头,稍微烦恼了一下,但似乎觉得自己实在拗不过雪羽,因而呼了一口气说: 「真拿你没办法。」 咚——地一声,他往后一跃,跟雪羽拉开了距离。 「好啦,那我就展现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好了——不过……」 悠理在吐出这一句转折语气之后,露出了锐利的眼神望向雪羽。 「你的意志可不能松懈喔——集中精神,一秒钟都不能放松。否则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在悠理这一副气势慑人的真挚眼神之中,雪羽直觉性地感受到,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说法,因而认真摆出警戒的态势。随后,悠理便举起手,伸向绑在脖子上的颈圈。 「如果榭莉雅知道我解开这个东西,她一定会气到发疯吧……啊,不过这里是梦境世界嘛?这样的话榭莉雅应该不会发现才对吧……」 「……嗯?那个颈圈有什么机关吗?」 「这是我师父特别为我做的。要说机关其实也不算吧……不过,功用大概就跟露希雅的『魔纹』类似吧。」 悠理满不在乎地接着说: 「就是一种能将配戴者的魔力,压抑到极限的封印咒具啦。」 雪羽无法理解悠理这句话中的意涵。 (压抑到……极限?) 在她遇见麻上悠理的时候,悠理的脖子上一直都戴着颈圈;就连他身上穿着睡衣的时候都戴着。因此,仔细想想,她还真的没有看过悠理把颈圈拿下来的模样。 (等一下……该不会他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是——) 无视脑中一片混乱的雪羽,悠理说了一句:「那我要上喽。」便一派轻松地解开了脖子上的颈圈。 「——!————————————!?」 喷发——一阵魔力疯狂喷发。 一股汹涌的魔力奔流,来自于眼前这名少年的体内。这一股骇人的大量魔力——同时也具有慑人的质量——宛如暴风一般袭卷了整个空间。 悠理身上的魔力所释放出来的异样高压,让雪羽站不住脚,当场瘫跪在地。 (这是……这股汹涌的魔力是怎么回事……!) 悠理纯度极高、密度极大的魔力逐渐充斥着整个空间,这股骇人的强势力量凝结成一体。大气的重量激增,彷佛脚底下的地心引力一下子高出原来的数倍。 这股慑人的魔力表现,光看就教人害怕,甚至让人感觉到连心灵都遭到蹂躏一般。 「呜呕……」 面对如此凶恶且超乎想像的丑恶力量,雪羽不由得冒出一股恶心感。 她这才深深明白悠理为什么要她一刻都不能松懈。因为要是在没有集中魔力的状况下,光是与此时的悠理对峙,就足以让她失去意识。 『魔』 此时站在雪羽面前的,是披着人皮的『魔』。而且是除去一切杂质,极为纯粹的『魔』。 ——是无视于任何尝试和规范的暴力化身。 相较于雪羽至今感受过的任何魔力,眼前这个人来得更加凶暴、残忍、残虐;光是与他对峙,雪羽的自我意识就几乎要崩溃。 (……难怪他不肯拿出全力。以他这么强大的魔力……一般人早就疯掉了。) 她集中所有的魔力与悠理的魔力对抗—— 啪——耳中忽然传来一道某种物质的龟裂声。 「发、发生了什么事……?」 雪羽抬起头,看到天空迸出一道裂缝——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上,从中显露出漆黑的异质空间。 「不会吧……这个次元出现裂痕了……!?」 裂缝愈来愈大,甚至别处也传来龟裂声。 「哇哇,是怎样?好危险呀……」 悠理察觉到空间出现异变,即刻压抑自己的魔力,把颈圈重新戴上。 盘据于整个空间内的魔力,顿时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无踪。而雪羽也同时从庞大的压力之中解脱。空间的崩裂情况随即停止,而原本的裂缝也逐渐愈收愈小。 「这是怎样?结果梦境中的世界也不怎么样嘛。」 『象牙之塔』是以魔法创造出来的另一个次元,是一个幻想世界。因此,这里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灾害,对现实世界一概不会造成影响……理应如此。 但这个幻想世界却险些崩溃,酿成超次元的灾害。 而这全都只是肇因于——一个人类释放了他所有拥有的魔力。 (这是……这个意思是次元也承受不了……悠理的魔力是吗?) 雪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麻上悠理认真使出的力量……) 「唉呀呀……」 就在雪羽正因为这个事实而吓得发抖的时候,悠理抬头望着天空,喃喃嘟哝了一声: 「亏我还只施展了不到一半的力量呢。」 「…………」 雪羽惊讶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甚至于好一段时间,她都还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悠理和雪羽离开『象牙之塔』之后,踏上了归途。 ——不过回去的路上,雪羽又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被悠理两手抱在胸前。 他们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中庭小径,这模样看在旁人眼中,简直就像是一对恋人卿卿我我地腻在一起。 「我已经是第三次像这样抱着你了呢。」 「你、你少罗唆!不、不要说这种令人害臊的话啦!」 尽管怀里的女孩瞪着悠理,但他却依然故我地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唉哟,真是太丢脸了……) 雪羽让悠理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回宿舍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她吓到腿软,站不起来的关系。 由于她遭受到悠理非比寻常的强大魔力冲击,害得身体无法使力。尽管气象牙之塔』内发生的事应该不会对现实世界的人产生任何影响,但雪羽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却仍旧无法恣意掌控体内魔力的循环。 她原以为过一会儿就会恢复,但等了好一阵子,她却仍无法起身走路。 「……那个,悠理,虽然很麻烦你带我回宿舍,不过……你能不能用其他方式带我回去?」 「嗯?怎么了?你喜欢坐在我肩膀上吗?」 「为什么我要坐在你肩膀上啦!拜托你就正常背着我走回宿舍不行吗!」 「背你呀?这样好像也不错~毕竟背着女生的时候,胸部会贴到背上——」 「……那还是这样好了。」 「喔,是吗?你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公主抱吗?」 「……嗯,就当是这样吧。不过拜托你走快点,趁着还没有人看到的时候——」 就在雪羽羞怯地用手捣住自己的脸时.前方忽然有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久远院,你跟一个男生这么亲热是怎样?啊?」 这一句带有积怨的语气出自一名身材壮硕,脸色凶恶的男子。 这个人是佐贝清玄,身边还带着几名跟班。和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对手再次相遇,让雪羽明显表露出不耐的情绪。 「嘿,排名第一的大小姐现在有余裕跟男生厮混了呀?看来下一次的排名战老子我可以轻松取胜了嘛……嗯?」 说完,清玄眯细了眼睛瞟向悠理。 「那个颈圈……你是之前那个家伙呀?」 「啊!真的耶!你这个一年级的死小鬼,竟然胆敢对清玄哥出言不逊!」 清玄和他的跟班们认出悠理之后随即对着他叫嚣,但身为当事人的悠理则是…… 「喂,雪羽,这些人是谁呀?」 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些人了。雪羽目瞪口呆地愣了一下之后,带着无奈的语气说: 「是三年级的佐贝清玄跟他的朋友。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才跟他们起了一些争执不是?」 「……喔~嗯,有喔!我是有遇到过这么一群人,我想起来了……欸?是怎样?好像是还满强的人嘛?」 就在雪羽和悠理两人窃窃私语的同时,清玄忽然唤了一声: 「喂,一年级的。你这家伙为什么会跟久远院凑在一起?」 「啥?你问我为什么喔……欸,就自然而然在一起啦?」 「你是什么阶级。」 「d级喔。」 悠理带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脱口说出这个事实,清玄和他的跟班们全都愣了一下,连下巴都忘了收拢。但几秒钟后随即发出哄然的笑声。 「叽哈哈哈哈哈哈哈!」 「d级、d级……你呀——没想到高中部还有像你这样的人呢!呼哈哈哈哈哈!」 这是完全瞧不起对手的低级笑声。 「喂,雪羽,我好像彼人家笑了耶?」 「那是当然的呀,你这个笨蛋……」 「啊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们优秀的久远院大小姐,是来指导这个逊到不行的转学生的呀?喂喂喂,你这么悠哉,到时候真的会栽筋斗喔?真期待下一次的排名战呀。」 听到清玄脱口说出如此误谬的揣测,雪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逊到不行的转学生呀……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该有多好。」 「啊?」 「没事……佐贝学长,我差不多已经开始对你感到厌烦了。」 雪羽带着冷淡的语气说完,随后对着悠理说:「悠理,把我放下来吧。」 「嗯?你已经可以走路了吗?」 「嗯。」 悠理听了随即将雪羽轻轻放下,让她以自己的双脚站立。 「佐贝学长,如果你那么想要排名第一的头衔,就让给你吧。我打从一开始就——咿呀啊啊~」 凛然的宣言之 中,雪羽忽然很不争气地惨叫了一声。 她的两腿使不上力,膝盖瘫软地几乎要瘫坐到地上。她反射性地拉住悠理的衣角,整个人贴在悠理身上。 这样子非常难看。 「可、可恶……站、站不起来……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哈哈哈,你不要勉强啦。你现在脚还没有力气吧?」 「你、你少罗唆!还不都是你的错!」 听到他们这段对话,清玄等人的脸色全变了。 「因为男人而腿软……他们有一腿呀!」 「真的假的!原来久远院有男人的消息是真的!」 「竟然在学校里面嘿咻……哈哈!也打得太火热了吧!」 雪羽再怎么单纯,此时也察觉到眼前这群男人的猥亵目光,对于他们口中那些避讳性的俗语,似乎也心领神会。 「才、才不是!我、我我是因为……」 此时悠理『咚』地一声将手放到雪羽的头上,随后向前跨出一步。 「话说,学长,你找雪羽到底有什么事呀?」 「没事,只是要她不要因为运气好赢了一次就这么嚣张——」 「你就这么不甘心自己输给女人呀?」 「啊?」 「哈哈,你真是个气量狭小的家伙耶。输给女人又怎么样?身为男人本来就应该要服侍女人,为了衬托女人而存在的嘛。」 「……你这家伙!在嚣张什么东西呀!」 清玄嚷嚷的同时,眼神显得更为凶恶。但悠理却丝毫不以为意。 「再说,你要跟雪羽打,根本比都不用比。」 他苦笑着说: 「雪羽打从一开始就不曾满足于校内排名第一,这么微不足道的地位。她不会因为现状而感到骄傲,总是把目标放在更高的地方。而你呀,你这个人倒是一直把目光放在已经分出胜负的比赛,执着于过去小小的荣耀……该怎么说呢?你们气量不一样啦。」 「……悠理。」 雪羽忍不住握拳抵住自己的胸口。 她的目光紧紧扣着眼前这缶,挺身袒护她的男生背影。 「你这家伙……!不过就是个d级的小角色,谁准你在那边对老子大放厥词!」 清玄大骂了一声,同时伸手揪起悠理的衣领。 「欸欸欸,你冷静点啦,学长。这里怎么说也是一所魔法学校,我们就用这个一决胜负吧,」 悠理带着一如往常吊儿郎当的姿态,边说边从口袋中取出学生证。 「雪羽现在累了,由我来代替她跟你一较高下吧。像你这种程度的对手,由d级的我来对付就够了。」 「……喂,悠理,你这么做是想怎么样?」 「嗯?什么我想怎么样?」 「校规有明文规定,禁止学生之间彼此私斗的。」 「雪羽,你这人实在有够一板一眼的耶。没事的啦,马上就会结束了。」 他们来到没有其他学生出没的校舍后方。此时已经勉强可以站稳的雪羽,凑到悠理身边询问: 「不管怎么说,佐贝学长跟你根本打不出像样的比赛吧?」 「跟你说不用担心啦~我会用对方的规格跟他好好打一场的啦~~」 他边说边摇晃着手中的学生证。这张学生证原本已经因魔力超载坏掉了,但在离开『象牙之塔』之后又恢复原状。 「你该不会……打算使用刚刚的『火球术』吧?你要是在这种地方使用那么强大的招式……不对,那虽然不是强大的招式,不过要是你用了的话——」 「欸~欸~就叫你不用担心了。我会料理好这件事的啦。虽然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要是那位学长惨败给我这个d级的人,他应该至少会乖上好一阵子吧?」 就在悠理和雪羽小小声谈论着的同时—— 「喂,你们要在那边窃窃私语到什么时候呀!」 清玄已经气得拉高嗓门骂人了。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过去了啦。」 悠理于是带着一派轻松的姿态来到清玄面前。 (这家伙到底打算怎么做……) 雪羽显露出一副不安的眼神,凝望着悠理和清玄一触即发的场面。 要是这两人真正打一场,赢的人肯定是悠理。毕竟清玄的魔导武装,绝不可能突破悠理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不过,雪羽不明白悠理说要跟清玄分个高下,却掏出学生证出来的用意何在。 「不要说我不让你——我就不用魔导武装对付你好了。」 清玄不知道对手的实力而为自己设下了限制。他没有伸手取出挂在腰上的魔导武装,而是掏出了学生证。 「学长,拜托输了可别拿这个当藉口喔~」悠理带着不正经的语调说:「总之,要是我赢了,可以拜托你今后不要再靠近雪羽吗?人家很不喜欢你呢。」 「哈!这样的话要是我赢了,你也就别再纠缠久远院了。一个d级的蠢蛋,拚死跟着模范生逢迎谄媚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觉得不爽。」 两人在对峙的同时各自交换了一句话。 (……怎么这情况,看起来好像两个男生在为我争风吃醋……不、不对,才不是呢!我到底在想什么呀!) 雪羽一个人自己幻想着,然后自我否定地猛摇头。 随后,清玄的其中一个跟班发出了开战的讯号:「那么,开始——」宣告这场单挑战即时揭幕。 单挑开始的瞬间,清玄很快地开始行动——他凝聚出体内的魔力,注入手中的魔导器。在一股清澈的魔力流动之中,可以看见校内排名第二的头衔绝非浪得虚名。 「喝啊啊!看招呀啊啊啊——」 清玄打算使出什么样的魔法,这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因为—— 「——嘎呜啊啊耶呜哇啊啊——」 在开战号令声喊出的同时,他的身体就弯成了『<』字型飞了出去。 他腾空飞越了几公尺之后猛力坠落在草坪上。但整个冲力还没有抵销,他一直滚到校舍后方的角落,然后撞上了一根大树干。 另一端,悠理做出投手投完球的动作站在原地,嘴上扬起笑容。 (——丢、丢、丢出去了!?) 悠理的战法相当简单——学生证投掷。 他在开战的同时猛力地扔出了学生证。这个可以用来当成魔导器使用的学生证,拥有一定程度的质量,若是再加上悠理的臂力,其威力可想而知。腹部挨了一下的清玄所受的伤害,难以估计。 (他说要用学生证一决高下……是这个意思啊!?) 「好!我赢了!」 清玄的跟班们慌张地跑向他们的头头,而悠理则骄傲地摆出胜利的姿势。 「什么你赢了!你这个白痴!」 「喔!雪羽,你看到我的英姿了吗?我可是获得了压倒性胜利呢!」 「什么压倒性胜利……你竟然做出这种骗人的偷袭之举……」 「不是有句话诡兵不厌诈吗?是被骗的人自己不对呀。而且我也没有说谎。」 雪羽一整个呆愣住了,想了想之后几乎要对他感到佩服。 她亲眼看过几次麻上悠理的战斗方式,每次都只能用『乱来』来加以形容。这种无拘无束且令人难以捉摸的战斗风格,真的是极尽自我中心之能事。 「……呜、你、你这个混帐……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一声喉腔共鸣发出低沉的声音。清玄在跟班们搀扶之下起身,带着厉鬼般的凶恶脸庞瞪着悠理。 「他居然站得起来呀。这个学长还满厉害的嘛。其实我 还算是扔得有点用力的呢。」 「我先说……佐贝学长是拥有相当实力的人。他的运动能力非常好,刚刚他就是在你的学生证扔到他之前,反射性地向后跳而减低了冲击力道。」 ——当然,悠理能只用投掷攻击,就把一个拥有相当实力的魔法使轰飞,他的臂力也不是一般常识可以想像的。 悠理无奈地耸耸肩。 「学长,你很烦耶。这场单挑已经是我赢了吧。」 「你少罗唆!你用这种方式赢,谁会承认呀!」 清玄挥手拨开跟班的搀扶,随后从腰上取出警棍型的魔导武装。 「再来一次!这次我要使出全力!接下来可是一场厮杀了!你这个畜生!」 他喊出侮蔑性的词汇,准备解放自己的武器。方才他身上的余裕已然消失,只剩下杀气横溢。 「……拜托,真拿你没办法。」 就在悠理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而清玄也正准备解放他的魔导武装的时候—— 「……怎么这么吵呀。」 他们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嘟哝。 这是年轻少年的声音,音质极为冷静,也充满了威严。 同时,这声嘟哝让四下的空气全变了样。 在场的人全都僵住了。就连气到发疯的清玄也彷佛身体冻僵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方才身上四溢的杀气顿时消失无踪。 他的杀气,全被某人释放出来的杀气给吞噬——被宛如浓稠的液体一般,让人挥之不去的强烈杀意吞噬。 「就连※五月的苍蝇也没有这么吵吧。多亏你们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编注:日文「吵闹(うるさい)」亦可写作「五月蝇い」。) 在带有倦意的抱怨声中,一个人影从方才清玄撞上的树上,不带一点声音地跳到了地上。 这是一位手持黑色长刀的少年。 他的容貌稚嫩,身高也不高。从外貌来看,与其说他是个步年,还不如说是个小孩。 ——然而,他却有着一对异常凶恶的眼神。 看似要将视线所到之处的所有人击毙似的锐利眼神,与那一张稚嫩的容貌显得非常矛盾。 「什么——你、你是……」 清玄和他身边的几个跟班,全都显露出恐慌的反应。 (一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忽然现身的少年,雪羽非常清楚知道他的身分——或者说,身为魔法使,大概没有人不认识他吧。 「喂,雪羽,那个小不点是谁呀?」 「……加木原一王,这个名字你应该多少有听说过吧?」 「没有耶,我没听过。」 听到悠理的回答,雪羽心想,这人真的是魔法使吗? 「他是其中一名『七天骑士』。」 雪羽的解释让悠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看来七天骑士你还是知道的嘛。」 「嗯,虽然我不知道成员的名字,不过……我记得他们是唯一得到许可,能够单独与魔族交战的最强魔法使嘛。」 『七天骑士』,这是在所有精选出的s级魔法使之中,进一步筛选出来的七名人类凶器。 他们是拥有超群战斗能力的精锐。而这些被授予七天骑士之名的人,降魔骑士团高层也会同时配给黑式魔导武装,以及与其能力相呼应的称号。 「不过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鬼头,竟然是七天骑士之中的其中一人……」 「一王是大概在一年前,以仅仅十二岁的年纪就晋升为七天骑士的天才魔法使。他同时也是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并在当时造成了极大的骚动。他虽然形式上还是编入了本校的国中部,但已经是站在前线的一流战士了。」 「喔!……咦?话说,不是要先从学校毕业才能加入骑士团吗?」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这不是没有例外的——而一王就是这个例外。」 「喔~这么说起来,你之前是有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以在学学生的身分被招揽进骑士团了嘛……原来如此,这个人就是他呀。」 加木原一王在年仅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招揽进了骑士团。当时的他,就已经拥有站在前线作战的能力了。 他是个天才儿童,也是个异端;是个拥有恐怖天赋,甚至被贬为棻忌之子或恶魔之子的孩n…… 而这个人也是雪羽的目标。 (……不,与其说他是我的目标,不如说他只是个先例。) 只要拥有超群的实力,雪羽也有可能在毕业前就被招揽进骑士团。加木原一王这个先例,就证明了这一点。 「一直在那边吵吵闹闹的人就是你们吗?嗯?我好像看过你们几个呀。」 一王瞪着清玄等人说。他的身高较矮,因此是以抬头仰望的形式看着几位学长。但他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却让他看起来彷佛国君睥睨着臣子一般。 「啊……我、我是高中部三年级的佐贝清玄……」 清玄明明面对着年纪比他小的对象,说起话来却显得卑微,方才粗暴的气息荡然无存。他完全龟缩起来了。 这是因为这个顶着七天骑士威名的少年,释放出了非比寻常的气魄使然。 「我在校内的排名……直到去年都是第一——欸、呃,虽然现在排名第二,不过下一次的排名战我一定会……」 「无所谓啦。」 当清玄想试着推销自己的时候,一王即刻浇了他一盆冷水。 「我对你的名字跟头衔一点兴趣也没有……话说,我刚刚听到一句我喜欢的词汇呢。」 「你喜欢的……词汇?」 「——厮杀呀。」 一王带着嘴角浅浅的狞笑开了口,同时举起七天骑士的象征·黑式魔导武装——一把剑幅远远超过他身高的长刀——摆开架势,并且伸手握住刀柄。 「我正无聊呢。如果有人想拚命,我就来当他的对手吧——还是有人根本没有赌命的觉悟,却把厮杀这句话挂在嘴上呢?应该不会吧?」 「咿……」清玄悲鸣了一声并向后退一步,但一王却也跟了上去,不让对手拉开距离。 「如果你也是魔法使,就以实际交手的方式证明你自己吧。」 他明确的杀意化成了物理性的重压,袭向清玄。 「请、请请、请请饶命呀啊啊——」 清玄发出丢脸的哀号,和他的跟班们一同逃了出去。 「这是怎样?真无趣。」 一王没趣地吐了一句,同时将长刀扛到肩膀上。 「……一王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雪羽,你认识他呀?」 「因为他的名气很大嘛。毕竟能够只身讨伐魔女的魔法使,翻开过去的历史纪录也找不到几个……而且,我们家跟加木原家之间也有一些交流。」 拥有超群战斗能力的加木原一王,在身为天才儿童跟异端的同时,他也是一个问题儿童。 ——简单来说,他是个战斗狂。 这个人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会即刻化身为遍地杀戮的修罗,带着宛如厉鬼一般的狞笑,将一切蹂躏、破坏殆尽。 他此起任何人都还要喜爱战斗,而且也是受到战斗眷顾之人。 因此,骑士团授予他的称号即是——『饕餮』。 「那边那个是……久远院雪羽呀?好久不见呢。」 一王发现雪羽和悠理,朝着他们走来。 「好久不见,一王。」 听到雪羽以恭敬的语气打了招呼,一王也用上对下的姿态回话。 「对了 ,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男的,是之前的排名战中跟你在决赛中交手的人嘛。」 「是的,他现在是校内排名第二。」 「那种程度的家伙是排名第二?这间学校的程度也退步太多了吧。」 「……不好意思。」 「话说,久远院雪羽,那个看起来呆呆的人是哪里来的?」 说完,一王便将目光抬起来挪到悠理身上。 「这个人是——」 「啊?谁看起来呆呆的呀,你这个矮冬瓜。」 悠理即刻呛了回去,让雪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我在旁边听了一下,你这家伙是怎样,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我管你是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还是什么鬼的——」 「够、够了!悠理!」 「雪羽,你也是。你对这个小不点使用敬语是怎样?」 「他、他的地位跟我们不一样……总、总之!你快点道歉!」 「我才不要呢。我最讨厌这种不懂得尊敬年长者的死小鬼了。」 「你这个几分钟前才把学长揍飞的家伙,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呀!」 「……喔,真的耶。」 悠理摆出被将了一军的反应。 「哈哈哈!唉呀,原来如此,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家伙瞧不起,还真的满让人觉得生气的呢~这样我总算是了解那位学长的感受了。下次开始注意一下好了。」 听到悠理悠哉地笑着,雪羽吓得魂都飞了。 「久远院雪羽,你不用喊这么大声,冷静一点。」 一王带着沉着的语调说: 「我不会把那种不知道分寸的白痴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的。」 「喔?谁是白痴呀,喂?」 「我长得矮是事实,被说矮我一点都不介意。毕竟一个人的实力强弱,不是身高可以决定的——所以啊……」 一王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 「我就摘你一颗眼珠,当作给我的赔礼吧。」 最后这番冷澈的宣言,是从雪羽的头顶上传来的。 她花了〇.一秒才察觉,一王从她的眼前消失。 再多花〇.一秒之后,她才发现这位七天骑士,此时已经蹲在悠理的肩膀上。 (这是……『歪空』!) 所谓『歪空』,即是以空间跳跃进行移动的魔法。是一种召唤系魔法的变形,需要高超的技术力,以组织出庞大而复杂的魔法方程式。一般的魔法使要使出这个魔法,大概需要十秒钟的发动时间。 雪羽作为校内成绩顶尖的魔法使,大概三秒钟就可以使出『歪空』,但这还不到可以应用在实战中的水准。 然而——她却连一王发动『歪空』都没有察觉。对方在瞬间便使出了魔法,同时移动到了目的地。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快、这么安静的『歪空』……) 一王没有耗费半分无谓的力气,以极为正确的方式进行空间转移——就好比真的『瞬间移动』一样。 这就是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饕餮』——加木原一王。 「喔?」 悠理口中茫茫然吐出一声疑问的同时,一王的行动已经进入尾声——他将右手屈成钩爪状,以闪电般的速度掸出手臂,准备挖出悠理的右眼。 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嵌入悠理眼窝的瞬间—— 「够了,一王!」 一声沉稳的女性声音传来,让一王的动作即刻停了下来。 「啧,碍事的家伙来了。」 一王极为不悦地啐了一口,同时从悠理的肩膀跳到地上。 「一王,你好不容易才完成任务回到学校来,不去上课在这边闲晃做什么啦?」 黑瓜绯蜜微微鼓起脸颊,带着身为教师的语气,为学生着想地说道。 她是圣春学园的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同时也是七天骑士中的一员。 而她所拥有的称号是『逆天之人』。 「在这样的学校里面你是要我学什么?快点把我送到魔界去吧,这样我还比较能学到东西。」 「不行。一王,你要在这间学校学习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跟作为一个人该拥有的常识。我承认你拥有可以让骑士团破格招揽你作成员的实力,不过你在战斗之外的所有能力都非常匮乏。」 「那又怎么样?」 一王摆出一副极为无趣的态度说: 「在这个腐败至极的世界里,除了战斗还存在什么?」 回话的同时,他流露出一个少年身上难以想像的锐利眼神。但绯蜜却只是笑着接过对方这样的眼神说: 「很多很多喔。像是爱呀、友情呀……之类的。」 「……无聊。」 一王不屑地啐了一口之后转身离去。 「啊!等一下!一王,你要先好好跟悠理道歉才行!」 尽管绯蜜慌张地出声想叫住他,但他已经不见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这个一王真的是很伤脑筋——雪羽、悠理,一王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啦。」雪羽说。 「他这人真的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相应不理,我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吗?在我看来,我倒是觉得他很听理事长您说的话呀……」 一王生性好战而凶暴,同时又拥有超人的战斗能力,但这个异端之子在绯蜜面前却只是一个嚣张的死小鬼。这让雪羽想起绯蜜理事长的另一个别称…… ——『驯人师』。 这个别称,同时包含了旁人对于黑瓜绯蜜的褒贬。 绯蜜所拥有的高超战斗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同时,她也擅长掌控人心,精于组织管理。也因为她这项特质,使她年仅二十六岁就当上了降魔骑士团团长。 『驯人师』,这个别称不是对她这个人的实力评价,而是带有讽刺意味地说她『比起魔法,更擅长使唤他人』。 「好久不见,悠理。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两个礼拜前吗?」 绯蜜向悠理打了声招呼。 「是呀,上次见面是我在办理转入圣春学园的手续的时候。」 「已经习惯这间学校了吗?」 「欸,多多少少啦。」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话说你的成绩好像还有待加强呀。」 「哈!哈!哈!」 悠理带着豪放的笑声想蒙混过去,对此,绯蜜苦笑着说: 「不过你可以跟我们学校的模范生·雪羽处得很好,这样我也放心了。你就请她多教你一些东西吧。」 绯蜜说完在此点头,告诉悠理和雪羽她先失陪了。 黑瓜绯蜜身为圣春学园及降魔骑士团的最高负责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如此谦逊,就某方面而言,与一王之间形成了相当大的对比。 「你跟黑瓜团长好像还满熟的嘛?」 「喔……嗯,她好像跟我师父认识,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能转进这间学校。倒是你,她好像很清楚记得你的名字跟长相呢。该说你不愧是学校排名第一的魔法使吗?」 「绯蜜理事长只要是跟骑士团有关系的人,名字跟长相全都记得。她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雪羽这么说,悠理吹了一声口哨。 「话说,悠理,你的眼睛没事吧?」 「嗯?怎么怎么,你在为我担心呀?」 「你、你这个笨蛋!我只是……」 「没事啦,那个小不点的手没碰到我。」 悠理顿了一下接着说: 「不过……那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就跑过来挖 我的眼珠,真是个让人不敢恭维的死小鬼。看来他对自己的身高相当自卑嘛。」 「嗯,我觉得应该纯粹是因为你的态度让人生气……」 总之,这个原因只有一王本人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黑瓜团长竟然可以让这么凶恶的小不点乖乖听她的话呢……」 悠理苦笑着说: 「这问学校还真是充满了一堆怪家伙呀。」 「其他人都可以说,就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雪羽随即呛了回去。 一名少女站在昏暗的空间之中。 这里是——地下特殊训练场·『象牙之塔』的入口。 她没有得到许可,而是悄悄潜入这里。 她站在门前,举起肤色苍白的手贴到厚重的门板上。随后闭上眼睛,彷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随后她睁开眼睛,伸手贴到耳边的小型通信器上,开口说话: 「博士,没错,『象牙之塔』有破损的迹象。」 『是吗。』 女孩耳边传来了干涩的嗓音,小小声回了话。 「他们是在进行什么大规模魔法兵器的实验吗?」 『不,应该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或是魔法兵器,都不可能从「象牙之塔」内侧造成整个空间的损坏。这应该是负责管理这个设施的学校方面做错了什么才对。』 「现在这个空间似乎已经开始进行自我修补的动作了。照这个速度,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必须尽快展开行动了。』 听到博士的回话,女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我们派你潜入这间学校才大概两个月左右,万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不过要是错过这次,下一次再有这种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博士说完接着询问:『你看有机会成功吗?』 「是,为了修补『象牙之塔』,极大魔法阵出现小部分的『破绽』。只要针对那里下手,应该就能打开通往这所学校最深处的通道才对。」 『那你就快点行动吧。但要小心,要是失败的话,你就连废铁都不如了。』 女孩点点头。好比一个乖顺的线控人偶。 『将一切献给我主,「灾厄之黑魔女」。』 「将一切献给我主,『灾厄之黑魔女』。」 在这番诡异的誓词之后,博士最后补上了一句: 『拜托你了——846号。』 「是。」 女孩——辻社面无表情,丝毫不展露半分情绪地,简短回了话。 第六章 圣春学园最深处 从身为降魔骑士团团长的黑瓜绯蜜,就任圣春学园理事长职位这点可以看得出来,圣春学园在各个魔法使养成机构之中,实为成绩特别优秀的一所。 虽然加木原一王说这间学校的水准退步,但这其实只是因为他正以异样的速度成长的缘故。 由于圣春学园也同时兼做降魔骑士团日本分部的根据地使用,因此,各项设备都是最优秀的。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设计,则要属以整座学园描绘出的『极大魔法阵』。 然而,除了少部分学校里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不清楚这整个魔法阵详细设计方式的情况下,接受其所带来的恩惠。 这就好比一般人不会知道电脑和智慧型手机的内部结构,却能享受科学带来的便利性一样;学校里的学生跟老师们,同样也是在不清楚这个极大魔法阵具体结构的情况下,享受先人的庇荫。 也因为这个缘故,知道这个极大魔法阵背后蕴藏的『真相』的人少之又少——这个三年前被安置在学校深处的『真相』。 「…………」 辻社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墙壁。 这是一面描绘着几何图样的冷色墙壁。 由于地下室没有阳光,所以待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她悄悄潜入这个除了学生之外,就连教师也禁止进入的地方,已经不知道经过多久。 她伸手触碰这面巨大的墙壁,先对结界的建构方程武进行分析,然后——使之无效化。 辻社——她是为了抵达此处而被创造出来的工具。在她的体内,拥有破解各式结界的知识与力量。 但说是这么说,她其实也不是万能的开锁工具;若是极大魔法阵处在完备的情况下,在结界遭到破解的同时,随即会有紧急备用的结界递补张开……然而,现在这个极大魔法阵却因为『莫名原因』而出现毁损。 而且,遭受毁损的地方还是——『象牙之塔』。 在骑士团的心里,无论极大魔法阵的任何地方出现毁损,『象牙之塔』作为一个异于现实世界的异世界,是绝对不会遭受破坏。因此,在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下,骑士团在察觉与应对的反应上就显得相当后知后觉。 这对辻社及她背后的组织来说,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芝麻开门。」 她淡淡地吐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这句话完全只是为了顺应当下的气氛。 随后她穿过这道墙开出来的通道,一步踏入了墙内的空间。 这是一个由圆形外墙区隔出来的空间。空间内部相当宽敞,但由于这个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因而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彷佛神殿,却又宛如监牢。 这里是,圣春学园地下最深的楼层——同时也是整个学校的根干。 「找到了。」 社来到空间中央——整间学校的核心区域。 她踏上灰色的阶梯,来到这个宛如祭坛的平台上。位在圆顶空间中央的平台上,摆了一具黑色的棺材。 (这个空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守护——不对,应该说是为了供奉『这个东西』而存在的……) 她先是环顾了四周,接着将目光移回到眼前的黑色棺材上。 (如果博士的预期没错,这里面……) 她将手伸向棺材,只用少许的力气,就将这个没有上锁、亦没有施加封印的箱子打开。社将棺盖放到一边,探头窥探棺材内的景象。 ——一具无头尸骸。 这个厚重的箱子里,装着一具乾尸。这具手、脚、身体全都乾枯,宛如枯枝一般细瘦的尸体,彷佛伸手轻触就会崩裂,但却散发出极其异样的氛围。 ——这具几乎腐朽的乾尸不同于其外观给人的印象,不断散发出栩栩如生的高纯度魔力。 「博士,有了——不对,我是说,祂真的躺在这里。」 社低头凝视着眼前的魔女尸体,伸手轻触着耳边的通信器,提高了音调小小声说: 「是我主『灾厄之黑魔女』的玉体。」 『喔喔……是吗。』 通信器彼方传来欢欣的颤抖。 『我的推测果然没错。我主的躯体果然就在这里。』 「收容着我主身躯的棺木和这个空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导器。而这里就是极大魔法阵的核心……」 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族,就算死后也多半保有其魔性。因此这些魔族的尸体,都可以拿来作为魔导器运用。 其中,拥有大量魔力的魔女尸体更是最好的素材。 『脑部』主司建构魔法不可或缺的意志;『心脏』是魔力的泉源——这两者是极其稀少的原料,多半用来生产强大的武器。 例如,降魔骑士团授予七天骑士的最强魔导武装——黑式魔导武装,即是以魔女的脑部和心脏作为核心创造出来的。 『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主黑魔女的躯体……果然是是落到骑士团的手里,并加以利用……三年前极大魔法阵的性能急遽向上提升,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通信器中嘶哑的声音,透露出了悲愤的情绪。 『846号,你快把我主黑魔女的身躯带走。一想到我主的身躯竟然在降魔骑士团的手里,就令人作呕。』 「不过博士,」社说:「我主黑魔女的首级……不在这里。」 『什么?』 「颈子以上的部分被切离了。」 『嗯……头部跟躯体——脑部和心脏是分开保管的呀。那么头部会藏在哪里呢……是降魔骑士团的梵蒂冈总部吗?』 博士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 『……好,我也过去一趟——846号,你有办法干扰圣春学园的结界吗?』 「可以。」 社点点头,凝视着以棺木为中心,在她脚底下张开的魔法阵。 她置身在这个极大魔法阵的核心位置——即控制室——要对整个结界进行细部干预不是难事。她花了几秒钟掌握了整个魔法方程式的结构之后,随即展开了行动。 「首先……得把盖子盖上。」 她将手伸向置在一旁的棺盖。这时候—— 「唉呀,看起来好像很重呀,我来帮你吧。」 忽然,有两只手很自然地从旁伸过来帮忙。 「谢谢你。」 社淡淡地道了谢之后,和身旁的一名男子一同将棺盖盖上。 「……接着是……」 她随后开始思考召唤的步骤,但却即时察觉到情况不对。 「——!」 「嗨,怎么啦?你吓一跳的表情看起来也满可爱的嘛。」 男子脸上带着悠哉的笑容,口中吐出有违当下气氛的耍帅言词。 「麻上……悠理……」 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当她知道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平常缺乏情绪表现的她,此时几乎是以整个身体都做出反应的方式,以表现出她的惊讶。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呀……我早上到学校听到萌萌老师说你今天无故缺席,我就跑来找你了呀……欸,虽然我其实也是想跷课啦。」 「…………」 她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确实无故没去上课(基本上她原本打算,从今天开始就不会再回到这间学校了),但她无法理解悠理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理由,而跑出来找她。 「也就是说……」 社想了想之后开了口: 「你喜欢我,是吗?」 「……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 你没事却跑出来找我,还一路跟着我到这里呀。」 「欸,说是这么说没错啦……」 「你是在跟踪我吧。」 「……你要这么说,我也是无话可说啦。」 「我不想跟跟踪狂交往,对不起。」 「我还没告白就被甩啦!?」 悠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对社来说,她其实只是对于忽然现身的男生抱持警戒,但这样的说法似乎深深伤害到了悠理。 「……唉,我又被甩了呀……之前才被雪羽拒绝。我真的有这么不受女生欢迎吗……?啊,不过,露希雅她……不对,她大概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悠理带着复杂的表情烦恼了一下,但随后却也即刻把话题转开: 「……欸,先不说我是不是喜欢你,但从之前我看到你使用『火球术』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在意你。这点倒是真的喔,社。」 听到悠理这么说,社的头顶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妯很清楚记得当时发生的事。由于她在调查极大魔法阵的时候忽然被悠理发现,因此她随即编造出,想在不会被其他人看到的地方练习魔法。这样的谎言。 「我的魔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魔法本身是很普通。就是很一般的烂。」 「没礼貌。」 这句像是反击的话让悠理苦笑着道了歉。 「抱歉,不过问题不是在你的魔法,而是你的态度——你在使用魔导器的时候,一脸写着心里对此抱持疑问或矛盾的感受,这点让我觉得很在意。」 「…………」 「你当时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唉,为什么非得做这种事不可呢?为什么非得故意降低实力,然后使用这种道具不可呢?』」 「……你怎么可能——」 「我看得透呀。」 悠理将社的话打断。 「你那种特殊的倦怠感跟空虚感……看到你的时候让我吓了一大跳呢,没想到居然有人的想法跟我一样。我从没想过有人会怀抱着跟我一样的烦恼。」 社听了暗自开始思索: (换句话说,这个人……也隐瞒了什么事吗?) 她认为悠理跟她一样,因为某个特殊缘故而刻意隐藏自己的力量。 好比一只藏住钩爪的老鹰——假装笨拙,但其实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然后呀,我知道你今天没来上课,就不自觉地跷了课跟你过来了……结果竟然跑到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呢。」 「……我在通信器中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你是黑魔女党的人了。」 悠理答得相当干脆,这让社一想到接下来非做不可的事,心里就瞬间凉了半截。 「啊,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虽然我是不太能认同『灾厄之黑魔女』这种信仰……不过信仰是个人自由嘛。但要是做了坏事就不好了喔。」 在这般全然没有紧张感的言词之中,社丝毫不以为意地将注意力放到耳中的通信器上。 『846号,快把你遇到的状况说明一下。』 「很抱歉,傅士,我好像被跟踪了。」 『是谁?是骑士团的人吗?』 「不是,是刚转入这间学校的一个学生。」 『那没有问题,这间学校能够威胁到你的学生……应该只有『饕餮』·加木原一王一个人而已——杀了他!』 听到这声冷酷无情的指示,社的眼神忽然沉了下来。 「咦?嗯?我刚刚好像听到『杀了他』这句话……」 悠理这句状况外的问话完全遭到忽视,社举起手——即刻出招。 这是毫不犹豫,先下手必掌握胜利的一击。 一秒钟后—— (……喂喂……喂喂喂喂喂。) 悠理承受了对方的一记攻击,显露出傻眼而惊讶的表情。 他不用回避,因为这记攻击自己偏离了目标,但威力却相当骇人。距离悠理所站的位置约一公尺左右的地方全被大火吞噬,烧得连黑炭都没有留下来。 那是连大理石地板都能熔出一道壕沟的高热火球——火焰系第五阶层魔法,『灼龙业炎炮球』。 「社……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使出第五阶层的魔法是怎样?而且还是『灼龙业炎炮球』……这不是只有龙才能使用的魔法吗?」 悠理早就觉得社应该有隐藏自己的实力,但……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有这种程度。 正当他显露出一脸困惑的反应时,社也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 「唉呀?射偏了呢。是因为太久没用的关系吗?」 她先是不太甘愿地嘟哝了一声,随后彷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猛然抬头,同时收起方才松懈的表情,毅然做出了宣言: 「刚刚那是警告,下一发就会直接命中了。」 「不不不,请你不要忽然脱口说出这种耍帅的话好吗。刚刚那个明显是你的失误吧?你还『唉呀』了一声呢。」 「我没有。」 「……你是打算装死到底就对了。」 悠理垮着一张脸,显露出一副不敢苟同的反应。 「欸?这情况是……是我要被杀人灭口的情况吗?」 「差不多吧。」 「不是吧……话说,社,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依照命令行事罢了。」 社面无表情地吐出冷酷的语气回话之后,接着再次举起手——这次是两只手。 接着,与刚刚同样大小的火球——而且是两颗,再次朝着悠理扑了过去。 「——啧。」 悠理纵身跃起,闪避了两颗火球攻击。看来就算是悠理,挨了第五阶层的魔法也不可能毫发无伤——才怪,他纯粹只是怕热而已。 第五阶层魔法的攻击力,根本无法突破悠理下意识散布在身上的魔力防壁,但衣服跟头发还是有被烧焦的可能——他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而决定回避的。而且闪避对方的攻击比起其他对应方式轻松,所以他决定闪避。 他高高跳到圆顶空间的屋顶,将体内魔力集中到脚上——吸附在天花板上。 不擅长使用魔法的他,在操控魔力方面却是相当得心应手。 「——上面。」 社猛然扭动了肩膀,举起右手瞄准了贴在天花板上的悠理,再次放出一颗高热火球。而悠理则在天花板和墙壁之间高速奔驰闪避。 「喂,社!拜托你停手啦!」 「不要。」 「为什么啦!」 「因为这是命令。」 「拜托你通融一下嘛~」 「不要。」 在火焰形成的风暴之中,两人仍持续着这般缺乏紧张感的对话。 「……真是够了,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嘛,」 悠理抱怨似地嘟哝着。 (没想到社竟是黑魔女党的人。换句话说,她之所以置身在这间学校,目的是潜入搜查,就像是间谍之类的吗……那她是要侦察什么东西呢?) 悠理想起她还是个女性,让他在烦恼的同时出脚蹬了一下墙壁,再次跳回到地上。他以闪电的轨迹移动步伐,持续闪避社施放的火焰。 (不过……她果然没有使用魔导器……) 悠理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分析社的攻击魔法。 魔法使不同于魔族,在没有魔导器的情况下不可能使用魔法。然而从头到尾,却没有看见社使用魔导器的动作。她仅靠着自己的身体,就轻 轻松松地发动了高级魔法。 而能够办到这种事的除了魔族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社……你——」 悠理在对手发动攻击之间的空档,揣测性地询问: 「体内该不会植入了魔导器吧?」 「对。」 社满不在乎地点头表示肯定。 「我是改造人。」 她面无表情地,带着彷佛在配合市场调查一般的语气回了话。 改造人——悠理无法理解,这个词汇究竟带有何等沉重的意味。 「……这种人体宾验应该是被禁止的吧~?」 打从几百年前,人类就着手研究将魔导器植入人体的可行性。 这个研究的立论在于——若是启动魔法的媒介不是在外部,而是埋在人的体内,应该就能够更轻易地发动魔法,让人类得以更接近魔族的领域。 然而近年,降魔骑士团忽然全面禁止了这项实验。 他们这么做,是基于维护人道主义。但也有传闻指出,其实是因为这个实验的成功率实在太低的缘故。 而现在置身在悠理面前的社,就是这项实验计划的成功案例。 若真如此,她到底是站在多少牺牲者之上才成功的实验品呢? (……不对,现在该思考的不是这个问题。) 社接着又放出一记追击的火焰魔法。悠理以向后跳的方式闪避,同时将思考的焦点转换到『如何打破现状』这个问题上。 (她魔法的破坏力跟速度都无可挑剔……而且更重要的是启动的流畅度。原来在体内嵌入魔导器的功效就是在这里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用学生证发动魔法,确实是件愚蠢的事。) 要比喻的话,这大概就像猎豹要学骑脚踏车一样:明明可以不藉助道具办到的事,却非得倚靠道具完成,而且效果还没有原本来得优异……这确实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乱跑乱跑、乱跑乱跑……你的动作很快嘛。」 社带着不悦的语气嘟哝了一声,随后收起了宛如玩笑般的连续攻势。由于对手猛烈的炮火不再,悠理也停下脚步。 「怎么了?你魔力用完啦?」 「不,还很充沛。我体内相当于电池作用的魔导器,包含备用的在内一共有三个。」 ……真不愧是改造人。 「不过我想要改变战术了。毕竟像这种大规模的魔法如果使用量过大,很可能会被别人发现。」 社边说边集中精神地闭上眼睛。 「而且——这个战术才是我的专长。」 说完,一股浅绿色的光芒随即自她的身上涌现。 「——!」 悠理分析了社建构出的魔泫阵,整个人吓了一跳。 (不会吧……) 他的脑中警报声大作。昭示了即将来临的一场绝命危机。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这是生物系第五阶层魔法——『刚战鬼凯歌』。 任何身为魔法使或魔族的人,一定都懂得运用魔力强化自身体适能的技巧,这是就连悠理也会使用的基本技术。而生物系的魔法,则是将这种技术发挥到极限,促使体适能产生爆炸性的成长。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可以使施术者速度变得更快、身体变得更强韧,力量变得更强大的魔法。 (要、要是她使用这种魔法的话……) 悠理感到极度的焦虑。 他的样子狼狈不堪,整个人吓傻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半点余裕,只剩下纯粹的危机意识。 他脸上冒出一道冷汗,顺着下颚滑落地面…… 就在这个瞬间—— 辻社蹬地以爆发性的腿力冲刺,朝着悠理极速逼近。 「——唔!」 社面无表情的挥拳攻势被悠理勉强闪过,接着祭出的拳头悠理也绝不正面接招,全部将对手的攻击拨开。 这个男人过去无论是面对魔兽之牙、魔导武装的刀刃,或是任何上级魔法,都从不采取防御姿态,正面承受所有攻击。但现在却只能以相当难看的方式,勉强闪避对手的攻击。 (可恶!这情况真是太糟糕了!怎么这种时候偏偏遇上一个,赤手空拳的肉搏型前锋魔法使呀……!) 悠理看社不断施放火焰系魔法,原以为她是个后卫型的魔法使,但没想到事实上,她就跟自己宣称的一样,是个重视速度,擅长肉搏战的前锋型战将。 而且,这也意味着她——辻社正是麻上悠理的天敌。 「呜、呜啊啊啊啊!」 社随后祭出一记高脚踢,悠理无法化解对手踢腿攻击的力道,整个人被踹飞滚倒在地上。 用来挡住对手踢腿的手传出阵阵刺痛。社第一拳擦过悠理的脸颊,同时也划出一道伤口,淌着鲜血。 他受伤了。 (……哈哈,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痛楚』了呢。) 麻上悠理『破天荒的』强大力量来自于他的魔力。而他能将所有攻击无效化的强大防御力,也是他下意识在体外张开的魔力流带来的功赦。 然而,这个魔力流有一个唯一的缺点。 ——来自女性的攻击,而且是肉搏式的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悠理的魔力流无法防御女性的拳脚攻击。他这般异常强大的魔力流防御能力,唯有在赤手空拳的女性出招攻击他的时候,无法发挥功用。 其原因不明。 也许是因为他的信念所致;抑或者他的力量是为了保护妹妹而觉醒的关系。总之,详细原因连悠理自己也不清楚……他的防御能力在面对女性使出的肉搏式攻击面前,形同纸糊出来的盾牌,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她有用什么武器那都还好,结果偏偏是肉搏型的战士……) 「我看你刚刚回避攻击的动作,原以为你的实力远远超出这里的学生。」 社带着冷冷的语气,对着屈膝跪地的悠理说: 「不过看你现在受到的伤害,似乎是我高估你了……还是你还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呢?刚刚你好像有提过这件事嘛。」 「……欸,谁知道呢。」 就在悠理用手撑着膝盖,准备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社又攻过来了。 她以魔力强化的左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同时踢出同样强化过的右脚,狙击悠理的脑袋。 悠理反射性地举起左手防御。他擅长体术,防御的动作比起对手的攻击快了一步。 ——然而,就算采取了防御动作,能否挡得住对手的攻击又是另一回事。 『啪』……一声宛如枯枝折断的声音带来的剧痛,让悠理差点要叫出声来。他那般异质而强大的魔力,面对女性的肉搏攻击无法作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防御能力甚至比起一般的魔法使更差。 而以未经魔力强化的手臂抵挡魔力强化的踢腿——结果只有负伤一途。 「呜!」 悠理还是忍不住哀号了一声——一般魔法使能够使用蒙蔽痛楚的魔法,但悠理却只能忍耐。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而这却让他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喝呀!」 接着又是一记后方回旋踢。 社以纤细的脚祭出的踢腿,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悠理破绽百出的脑侧。 在头盖骨和整个脑袋传来的剧痛之中,悠理再次翻倒在地上。 「……可恶。呜啊,好痛……我还以为我的脑袋都会被踢飞呢。」悠理说:「我可没有新的脸可以换呀。」 他带着淌血的脑袋仍拚 命开着玩笑,但其实遭受到的损伤相当严重。他的友手骨折,头部挨的那一下也伤在相当关键的位置,让他觉得脑袋痛得嗡嗡作响,视线蒙胧,甚至晕眩得有点站不住脚。 (该死……她也太强了吧。我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一直闪避下去……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也没有其他因应手段……) 悠理暗自咂舌地思索着。 严格来说,他其实不是没有其他因应手段。 事实上,他只要即刻打倒社,问题就解决了。尽管他那般异常强大的防御力此时无法发挥作用,但他仍拥有绝对强势的攻击力。 他只要在遭受进一步攻击之前,先打击对手即可。 而悠理的拳头拥有一击击倒对手的实力。 无论社藉助魔法将自身能力提升多少,她都不可能挡得住悠理的拳头。 抑或者是…… ——没错,悠理还有解开颈圈这个选项。 然而,这些选项全都没出现在他的脑中。 因为…… 「这情况真是一面倒。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弱者了……悠理,你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到底是想怎么样?」 「……哈!哈!哈!」 听到社以平板的语气,不带感情地质问,悠理笑了。这是他一贯的悠哉笑声。 「你在说什么呀,社。我怎么可能出手攻击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呢?」 他说—— 「我死也不会打女人的。」 「……这么说起来,你之前在补考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社听到悠理的回答,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你这个人真是个笨蛋。」 「这是在称赞我吗?」 在这番对话之中,社仍一步步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悠理在心里做出了觉悟,同时开了口: 「……啊——话说,社……你们,打算拿那个棺材里的尸体做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也是啦。那我换个方式询问好了……要是你们取走了那具尸体,对这间学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该不会整间学校忽然毁灭吧?」 「没有这个问题。不过极大魔法阵可能会失去作用就是了。」 「原来如此……这样啊,也就是说,这间学校不会马上出现问题嘛。」 悠理迳自陷入沉思。然而,社仍旧没有停下脚步。 「……也对。仔细想想,降魔骑士团方面不见得就是正义的一方,而黑魔女党也不见得是邪恶的嘛。这么一东……只是刚好人在现场的我,其实不该插手管他们双方之间的事,也没资格说话了呀。」 悠理喃喃自语地嘟哝了一阵子后彷佛想通了——或者说是放弃了,「呼~」地吐了口气。 「嗯,我知道了,社。是我输了。」 悠理说。 这是他思索之后得出的结论。 但在他发表了这番投降宣言之后,社也没有停止动作。 「唉~唉~我又输了。输了输了~~」 在这般宛如抱怨的嘟哝声中——忽然一记夹带着浑身力量的正拳,狠狠咬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堪称本日最强的攻击,其夹带的力道非常符合最后一击应有的气势。 悠理挨了这一拳,猛力飞了出去。随后落地弹了几下,夹带着强大的冲击力道撞在墙上。因冲击坍塌的墙,将悠理埋入了瓦砾堆中。 这一场纷争就此结束。 麻上悠理,他基于自身不可违逆的信念,在『自我规范』及『轻视对手』的游戏方式之中遭遇惨败。 收拾掉目击者——麻上悠理之后,社即刻展开下一阶段的行动。 这是她之前已经准备要做的——操作这间学校张开的结界。让她能将她的上司召唤至此,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博士,我准备好了。」 社说完取出一张纸放到地上。这是画了魔法阵,用以固定转移魔法座标位置的魔法符。 其后,这张魔法符放出浅浅的光芒,一名男子从中现身。 他顶着一头白发,蓄着白须,是位上了年纪的男子。脸上刻画着许多昭示了岁月痕迹的皱纹,但眼神却显得坚毅有力。他穿着一身与博士的称号相辉映的自袍。 这人是辻社的亲生——不对,应该说是创生之父,辻十四郎。 「你辛苦了。」 十四郎带着冷酷的表情说。社低头恭迎,随后跟在十四郎的身后待命。这是她在没有接获指示的时候的任务。 「喔,这里就是圣春学园底下最深的地下室呀。建得真是不错。不愧是仪式魔法的鬼才——罗伊兹·玛利耶尔所设计。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不过现在没这种余裕呀……」 十四郎带着锐利的目光观察着四周,随后爬上祭坛的阶梯,将手伸向祭坛上的棺木。 「……幄喔。」 在开盖窥探到棺木内部的同时,十四郎冷峻的表情随即缓和,张口发出欢愉的声音说: 「这个充满灾厄之气却又如此美丽的魔力……虽说是魔女的尸体,但死后仍能持续保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这绝对是我主『灾厄之黑魔女』的玉体没错……」 他凝视着棺木内那一具无头木乃伊时,眼眸同时混杂了两种神色——身为虔诚教徒的喜悦,以及研究者目睹新研究材料时的欢愉。两种矛盾的情结交杂,融合成复杂的眼神流露。 「我们马上把我主的玉体带回研究室去吧,846号。」 「是。」 社点点头,随即依照指示展开行动。她蹲到地上,将手伸向脚边的魔法阵。这是为了让黑魔女的遗体被夺之事不那么快被察觉,介入魔法方程式修改其中内容的手法。 「呵、呵呵……真令人期待。没想到我竟然能够亲手仔细研究我主『灾厄之黑魔女』的玉体……身为一名研究者,我就算死也瞑目了。至于我主的首级,只要与身体之间的连结没有被切断,应该也可以找得到……呵呵,呵哈哈哈哈!」 十四郎带着无法压抑的狂喜而纵声大笑。但他随后留意到墙角的方向,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还活着呀?」 十四郎的视线落在室内一处崩塌的墙角。那是麻上悠理输给社,而被轰飞撞上的地方。悠理没有现身,但十四郎却似乎可以从中感受到他的气息。 「846号,你刻意留了一手吗。」 「不,我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倒是……他才留了一手。」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想要攻击我的意思。他说他宁死也不打女人。」 社回话的同时,脑中浮现出方才和她交手的悠理身影。他从头到尾只是闪避对手的攻击,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展现出半分敌意,对于社的一切攻击逆来顺受。她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结果这家伙只是个蠢蛋而已呀。算了,846号,快点给他一个痛快吧。」 「……是。」 对于十四郎必然脱口说出的这句话,社稍有犹豫地顿了一下才点头回话,并朝着悠理的方向迈步走去。 不能让任何目击者活着离开,这点她再清楚不过。而且,这还是十四郎的命令,她更没有拒绝的权利。辻社这个女孩,就是被这么制造出来,被这么养育成人——一路被这么使唤下来,被这么利用的。 然而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比起任何人,都对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犹豫反应感到疑惑。 「…………」 她停下脚步,回过 头开了口: 「博士……我觉得没有必要杀他。」 (……咦?) 她的脑中对于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解。 (我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张开的唇瓣却吐出了有违脑中想法的话语: 「他只是普通的学生。而且是非常差劲的d级魔法使。我想,就算放着他不管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们得尽快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对十四郎提出她的主张。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她的创生父亲,表示出反抗的意思。 「……846号,你是想顶嘴吗?」 但这是禁忌。 社的背脊忽然窜上了一股寒意。 十四郎的眼神冰冷得恐怖。那就像看着不要的玩具一般,心里已然没有任何执念的眼神。 「你作为道具却胆敢发表自己的主张……这是怎么回事——嗯?846号?」 十四郎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边说边从白袍口袋里取出装有绿色液体的针筒。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刺入自己的颈部,并将针筒内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血液之中。 他将空了的针筒扔掉。同时,他的身体也即刻出现变化——右手一边发出鲜明的声响一边胀大,瞬间生出绿色的鳞片和爪子。 这是巨龙的手臂。 这只与年迈细瘦的十四郎极为不相称的强壮手臂,笔直伸向社。 「——啊啊!」 被五只爪子一把抓住的社,社高声音尖叫了一声。巨龙的手臂使力地绞着掌中少女的躯体,让她的筋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若是她没使用生物系强化魔法,恐怕是第一时间就被捏扁了。 「846号也失败了呀……尽管调整脑结构跟精神意志会让魔法操控能力大幅降低,但看来还是必须做出某种程度的调整呢。否则就会产生这种不必要的情感。」 「呜!呜呜!」 身体发出哀号,反应在社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扭曲;但十四郎却是面不改色,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好比事务性地将不热的暖暖包丢弃,或是将喝完的罐装饮料空罐捏扁似的。 他的脑中此时彷佛已经完全将社这个女孩的存在删除掉了。 (……不对,博士的脑中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没有辻社这个人吧。) 她是辻十四郎以作为道具的前提而制作出来的。 无论是她在培养槽中被强行养大的过程,或是透过学习装置强灌她知识的行为,这一切全都只是为了让她潜入这座学校而已。 事实上,就连『辻社』这个名字,也是在安排她入学之前才想到并加诸在她身上的。 (在我把博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已经达成,已经没有用了……而我又顶撞他。这么一来,被舍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对十四郎来说,社顶撞他不是自己养的狗咬了他一口这种小事,而是彷佛听到手中的遥控器对他说——『看这个节目不好』的说教一般。 这是一种超越屈辱,进而形成一种恶心感的异常事态。 「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出乎意料的好作品,能再多用一下的……不过既然是不良品,那就没办法了。」 十四郎甩动那只龙腕,将社用力地砸在地上。 「而且你竟然还袒护敌人……怎么?不过就是个道具,却对那个男人动了情愫了吗?」 (动了……情愫……?喔……原来如此……) 社无法起身,倒在地上茫茫然思索着。 (我……被自己的情绪绊住了。) ——因为他,麻上悠理坚持不对社动手。 ——因为他说社是个可爱的女生…… (我很开心……) 「从你们之间的对话听来,他好像是个女性主义者嘛……呵哈哈!」 十四郎带着难以忍耐而发出的讪笑,出脚粗鲁地猛踹着躺在地上的社。 「这男的还真蠢,『这东西』哪里是女人呀?不就是个体内全是斧凿痕迹,仅有女人外表的道具吗?」 社承受着这般嘲笑和十四郎的践踏,心里却没有半分怒火。 她甚至认同这样的对待。 因为她认为十四郎说得没错。 ——错的是麻上悠理。 (我不过就是个道具……) 「唉呀,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呀。我得尽快把我主句灾厄之黑魔女』的玉体运回去才行。」 十四郎边说边挥动龙腕,准备排除身边的废弃物。 社已经做好觉悟。 因为她知道,反抗或抵抗都是没有意义的。 十四郎比她强太多了。他在无数的人体实验之后,把确认过安全性的技术植入自己体内,藉此取得超乎寻常的实力。 那只植入龙族细胞的龙腕,其力量比起真正的龙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社根本防不胜防。 她默默闭上眼睛。因反抗十四郎而丧命,这件事在她心里……没有留下懊悔。她真正牵挂的,其实是因她卷入麻烦的无辜少年。 龙腕的五爪猛然挥向社的头部。 「——!」 这一刻,十四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划破空气擦出声响的利爪,在社的面前唐突地停了下来。 ——是忽然冲进来的少年挡下了他的龙腕。 「你……!」 十四郎难掩惊愕地大叫了一声。这个理当还埋在瓦砾堆中的少年,不知不觉忽然冲到他的面前,单手轻松挡下了他的攻击……这件事里的每一个要素都让他难以置信。 「麻上……悠理……」 社也圆睁着双眼,凝视着冲出来保护她的男子。这人半张脸都还淌着头顶渗出来的鲜血;骨折的左手垂在身边,看来已经是遍体鳞伤。 然而,他的表情中却流露出了愤怒的火焰。 在鲜血的浓妆艳抹之下,他的模样看来就有如厉鬼一般。 但其中夹带的旺盛斗志不是朝着社而来。 「你这个可恶的死老头……」 悠理身上满溢的怒火和骇人的魔力全都朝着——正要将社清理掉的十四郎而去。 「我虽然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不过,就让我告诉你一个没有人可以否定的真理吧!」 「你这家伙……你干了什么?你是怎么把我的攻击——」 这一切在转眼间就已经结束。 一击就结束了。 悠理挥出右手,一拳咬进十四郎的颜面。 就只是一记拳头。 带点弧线,由下往上挥出去的勾拳。 ——至少看在社的眼中是如此。 然而,十四郎却像是纸片一般被轰飞了起来,重重撞在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 他飞出去的方式彷佛一场玩笑。 这是瞬杀。 一击毙命。 「这……」 社哑口无言,无法吭声。即使是思绪比起常人要快上好几倍的她,亦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而她在这一切难以置信的状况之中,唯一理解的一件事是—— 「她是个女人!」 悠理随后吐出的这句话,深深撩动了她的心房。 但这时候,悠理的视线忽然一阵蒙胧。 (啊,不行了……) 社之前带给他的伤害实在太过严重,让他揍飞十四郎之后也几乎即刻就要瘫倒在地上。他试着稳住自己的身子,但两腿仍不自觉地瘫软而失去支撑力。 就在他倾斜的身子快要倒在地上的同时,一个女孩温柔地将 他撑住。由于女孩以大腿接住他的头部,于是倒下的同时,他也很自然地躺在女孩的大腿上。 「你……还好吗?」 「社,你没事吧?抱歉,我很想早点过来救你,不过我刚刚真的晕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社带着不安和疑问的眼神,对着悠理开口询问: 「我明明是你的敌人。而且你身上的伤全部都是我下的重手……」 「为什么呀……嗯~为什么呢?」 悠理苦笑着说: 「应该是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吧。」 「……是吗?」 社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随后也微微笑了笑。 「请你等一下,我去找人来帮忙。」 「啊……不用了啦,让我这样躺一下就好。」 「可是…… 「有大腿当枕头躺起来很舒服,这点小伤似乎一下就会好了。」 「……你真是个变态。」 「常有人这么说啦。」 这时候,在悠理一拳之下几乎是嵌在墙壁上的十四郎,这才从墙上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尽管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十四郎似乎仍保有蒙胧的意识,却无法从地上站起来。他趴在地上朝着某处爬行——想爬到他奉为救世主的魔女遗体旁边。 「……我主……『灾厄之黑魔女』……」 他挤出最后一分力气伸出颤抖的手,但这只手随后也像是吊线断了一般,垂坠到地上。 社带着沉痛的表情凝视着这一幕。而悠理看了看她,再看看十四郎,一股复杂的心绪也随即涌上心头。 (很遗憾……那个不是『灾厄之黑魔女』啦。) 悠理对着彻头彻尾搞错对象的两人抱以同情。 如果十四郎跟社这次行动的目的,全是为了夺取『灾厄之黑魔女』的遗体,那么他们可以说是从头到尾白费功夫了。 (黑魔女没死,因为……) 『灾厄之黑魔女』——三年前杀死吸血鬼之王·『鲜血皇帝』,并以此终结吸血鬼与魔女两族之间冗长战事的最强魔女。 有人称她是毁灭世界的灾厄,对她心怀恐惧;亦有人称她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将她奉为崇拜的对象。 这位不论能力或名字全都包裹在一团迷雾之中的魔女,其真实身分是—— (我就是黑魔女。) 第七章 灾厄之黑魔女 三年前—— 少年回神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 头顶上满布着乌云,漆黑的天空彷佛早已忘记阳光是什么模样。在这片没有半点绿意的荒凉大地上,放眼望去,全都是死者洒出的鲜血。 ——死亡。 少年眼前呈现出来的,是一望无际的死亡。 这些全都是吸血鬼的尸骸。是随侍在王身边,强而有力的精锐。这些拥有压倒性实力的吸血鬼全都横在少年眼前,没有残留半点生气。 除此之外,魔界最强种族的王——『鲜血皇帝』,也与他的臣子一起躺在少年的脚边。 「这是……我做的吗?」 他完全没有记忆。 而且,眼前这情况直指出他赢得了这场战争。 一阵徐风——是魔界特有的、夹带着血腥和肉腥味的风,撩起了少年的头发。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变长了。 一头比起身高还长的头发,在干涩的风中轻轻摆荡。彷佛妖艳的魔女特有的美丽长发。 「哥哥……」 一声熟悉而稚嫩的少女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这声呼唤,让他想起他与吸血鬼王交战的动机。 他望向声音源头,看到心爱妹妹的身影。妹妹尽管脸和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鲜血和污泥,但没有明显的外伤。她还活着。 「榭莉雅!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呀……」 少年迈步跑向妹妹,却在跨出第一步之后即刻停了下来。 ——因为他心爱的妹妹,正以畏惧的眼光看着他。 那是人类凝视着魔族的眼神;注视着异样怪物的眼神。 「……我失手了呀。」 少年就好比双脚被针线缝在地板上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掌上。 掌中还留着没有半分实感的空虚胜利滋味,以及自己变成恐怖怪物的茫然感受。 十年前—— 衔接人魔两界的『穴门』,只有拥有魔力的人才能通过。尽管人类之中有许多人能够及早预期『穴门』出现,并即时行动,但仍有不少无辜的人被卷入『穴门』带来的灾祸之中。 一般人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落入忽然张开的『穴门』、误入魔界的情况,俗称『神隐』。 「■■■?▲▲▲?喔——用日文怎么样呢?用日文能沟通吗?」 一处森林里,包围在人界前所未见的漆黑树丛之中,一名青年凝视着身上满是泥泞的少年。 少年回望着他——这名青年不知从何而来,他以翩然的身段将来袭的魔物用一把火全部烧尽。 「喔?好像听得懂呀?是来自日本的小鬼呀。」 「……叔叔,是谁?」 「不要叫叔叔,叫哥哥!臭小鬼!我叫朱利亚斯·豪尔格,是世界最强的男人。」 这名青年——朱利亚斯扬起一抹傲慢的笑容说: 「看你的年纪……大概七、八岁吧——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少年面无表情地回了话: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了。」 「……啊?你丧失记忆了呀?我是有听说过,被『神隐』的人都会出现记忆跟精神方面的障碍啦……真麻烦。」 「…………」 「不过臭小鬼,你说你丧失记忆了……」 朱利亚斯边说边将视线挪到少年身后的方向。 「那你拚命想保护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咧?」 少年身后躺着一个年纪比他更小的女孩。她在刚才遭到怪物袭击时,过于惊吓而昏迷着。 「我不知道……她叫做榭莉雅,是跟我一样……忽然就发现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我们是昨天碰到的……」 「昨天?我说,你们认识的时间也太短了吧?不过……短归短,你倒是满拚命地想要保护她的嘛——你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背着她到处逃……你要是把她丢下,自己一个人逃跑应该逃得掉吧?」 「我……就是觉得,一定得保护她。」 少年抬起头,正面凝视着朱利亚斯。 「因为男生应该保护女生。」 那一双稚嫩却清澈的眼眸,让朱利亚斯整个人呆愣住了。随后他扬起嘴角,显露出愉悦的笑容。 「很好!我欣赏你,臭小鬼。」 他蹲下来,将手伸向少年的五分裤。 「你——你想干什么啦!快放开我!」 「你别慌,我没有恋男童癖——喔,有了有了。」 朱利亚斯将短裤上缘露出的三角裤松紧带部分向外翻开,上面用油性奇异笔写了几个平假名。 「哈哈,该找一下的时候还是要找——奥小鬼,你可以开心一点了。这里写了你的名字喔。」 「那个,我也看过了……可是名字的部分……」 「嗯?喔~原来如此,名字的部分沾到泥土,没办法分辨了呀……姓『麻上』呀?呼,」 朱利亚斯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从少年的内裤上抽了回来——由于他原本将松紧带的部分拉得很开,一下子松手弹回去,『啪』地一声打在少年腰上。 「喂,臭小鬼,从今以后你就叫『悠理』。」 「咦?」 「这是我小时候爱用的昵称,给你刚好……至于汉字嘛,就随便吧。」 他边说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支笔,在少年身上的t恤上大大地写了几个汉字——『麻上悠理』。 「你、你干什么啦!呜哇!好俗喔——」 少年大声嚷嚷着。 「你想变强吗,臭小鬼?强到至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朱利亚斯说: 「我来让你——变成世界第二强的男人吧。」 随后,悠理便成了朱利亚斯的徒弟,并和榭莉雅以兄妹的关系开始生活。 不属于任何机构的自由魔法使·朱利亚斯,在面对必须向各级机关申请才能使用的『穴门』时,他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恣意通行使用。而悠理就在朱利亚斯的带领之下,不断往返于人魔两界。 回到人界的时候,悠理其实从没想过要寻找他的家人。 由于他没有记忆,所以对于家人和故乡都没有任何依恋。再加上身边有朱利亚斯和榭莉雅陪伴,他也从未感到孤独。 而跟着朱利亚斯自由来去于人魔两界的过程中,悠理每天的生活就是不断地修行与战斗。 其后时光飞逝,直到三年前—— 基于某个缘故,悠理、朱利亚斯,以及榭莉雅三人深深牵扯进了吸血鬼和魔女之间,横跨冗长岁月的纷争之中。 从结果来说,这场战争在麻上悠理的强势力量之下终结,并且在与『鲜血皇帝』一战之后成为了『世界最强』之人。 在『觉醒』的瞬间,悠理的头发莫名地变长。变得很长很长。 ——彷佛魔女一般。 由于他顶着一头艳丽的长发,加上世人普遍认为,除了魔女之外没有人能够打倒吸血鬼之王。于是,从旁观看这场决斗的人,便将悠理误认成了『魔女』。 其后,不知不觉之间更进一步得到了『灾厄之黑魔女』的称号。 「……嗯?」 「你醒了呀?」 悠理睁开眼睛的同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社……这里是哪里?」 「学校的医务室。你在这里整整睡了一天。」 「这样啊。」 「啊 ,你还得继续休养才行——」 「我没事了啦。」 悠理不顾社担心地制止,执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取下头上缠的绷带,随后「哼!」地一声,以肌肉用力震碎了包裹在左手臂上的石膏:就连右手手腕上插的点滴,也被他粗鲁地拔起来丢掉。 「嗯,没事了。」 看他反覆屈张左手掌关节,社冷不防地愣了一下。 「……真是异常的恢复能力。虽然魔法使受伤会比一般人还快复原,但就算是这样……」 「嗯,我在这方面好像非常厉害。大部分的伤我只要稍微躺一下就会好了——不说这个,社,昨天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就跟你的预期……不对,应该说跟你的计划一样。」 社说。 ——昨天,辻十四郎勉强捡回一条命地扔下了自己的道具,一个人从圣春学园底下最深层的地下室中逃走。 他毫不犹豫地把社丢下的态度,干脆得令人惊讶。 随后,迟来的警报声终于响起。察觉到这起事件的诸多魔法使,也聚集到了悠理跟社的身边。 在众人要求他们解释当下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同时,社才带着内心的觉悟准备开口,枕着她大腿躺在地上的悠理却先一步出了声: 『我们看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觉得他很可疑,便跟着他一路追过来之后发生战斗,不过刚刚让他逃走了。我身上的伤全都是那个男人打的。』 随便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之后,悠理随即晕了过去。 『现在大家好像都还相信你说的话,不过要是他们深入调查,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是了……」 「这样啊……总之,能蒙混过关真的是太好了。」 悠理松了一口气说。然而,社却忽然显露出一脸感伤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带着歉疚的语气开了口: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 「在此之前,我都是听从博士的指示,就这样活到现在。我的存在就只为了这个目的。但是,我却被博士这么轻易地抛弃了……不,我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是我先背叛博士的。」 (竟然说自己是主动背叛的一方……) 悠理呆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遭到她的博士如此对待,却完全没有怨言……不过,看起来也不存在所谓的敬意就是了。 对社来说,听从创生父亲命令行事的这个行为准则,背后似乎不存在任何情念,只是必然的规则罢了。 「如果我要贯彻自己的使命,就应该追着博士离开;如果我要把法理摆在前面,就应该对骑士团全盘托出一切事实经过,接受惩罚……但是,现在的我却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命运摆布。」 社带着渴求浮木的眼神凝视着悠理。 「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怎么会知道咧。」 悠理语带叹息,也带了点拒绝意味地说: 「这又不是我该决定的事,你要自己决定啦。」 「我要……自己决定?」 「我说,『该怎么做』这种事不要去想比较好。虽然这种义务和使命之类的信念也不是不好……不过我个人实在不喜欢这种东西。」 他说: 「真正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吧?」 「我想怎么做……」 「我不出手打你,但出手揍那个叫做十四郎的博士,这都是基于我的想法去做的事。所以你不需要觉得欠了我什么;或者你要恨我也可以,我早有这种觉悟了。」 「…………」 「对骑士团的人撒谎也是我自作主张的事。因为就这么跟你分开,我会觉得寂寞啦。」 「……是吗?」 「嗯,我们好不容易关系变得亲近了。接下来还要当同班同学,也都是需要补考的烂学生,就让我们当好朋友吧?我身为一个转学生,朋友很少的呢。」 听到您理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社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谢谢你。」 她低头对着悠理道了谢,而悠理也笑着回应:「你不用放在心上啦。」随后,一阵静谧而让人觉得舒畅的气息,在医务室里漫开。 一会儿之后,社抬起头。 「我决定了。我今后要为了你而活。」 一开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宣言。尽管表情和语气都显得相当平淡,但看到她将双手紧握在胸前的动作,却也十足表现出了她坚毅的意志。 「……啥?咦?」 「为了要跟你谢罪,也为了要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决定要为你奉献一切。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欸……我刚刚说过了吧?那些都是我自己想做而做的,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啦……」 「这样的话,我要觉得你对我有恩,这也是我的自由。」 听到社这么说,悠理也真的无法反驳了。 「话说,悠理,你可以一击打倒博士,从这点可以看出来,你拥有超乎寻常的战斗能力。不过在我跟你交手的时候,坦白说,你的实力真的不怎么样——你那时候的动作,明显显得非常差劲……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悠理觉得困惑的同时,社已经把话题往下继续延伸: 「从你之前说的话来看——你该不会不擅长面对女性吧?」 「说不擅长吗……嗯,欸,要说不擅长大概也是吧。我不想跟女人战斗。」 悠理回答得暧昧,但社却显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神。 「那当作我回报恩情的第一步,我会尽全力帮你治疗你的女性恐惧症!」 「啥?欸,不用啦。」悠理谢绝地说:「我没有什么女性恐惧症啦。」 「我想帮你。」 但社的眼神充满了纯净而绚烂的光辉,让悠理想拒绝却无法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要怎么做呢?」 「这么做。」 社说完抓起悠理的手,蛮横地拉向她的胸部。 ——噗妞~一阵柔软的触感在掌中漫开。 悠理的思考忽然断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右手掌中满溢的幸福感触弥漫。光是这样就已经够享受的了,但社却还不断垃将一对酥胸往前顶。 「嗯~」 一声宛如娇喘般的吐息,才让他猛然回神。 「咦?等等……啥?」 「这是休克疗法,你觉得怎么样呢?」 「什、什什么怎么样……」 拥有丰富性知识却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悠理,面对突然的情况顿时显得狼狈不堪。 「虽然我这种程度的胸部大小,可能不是很好的刺激。」 ——不不不,够刺激了!超刺激的! 「如果你有其他什么希望的话,就请你告诉我。无论是多么令人害羞的装扮,多么令人害羞的姿势我都愿意做。只要能让你习惯面对女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服务。」 社说话时显露出了极为真挚的眼神。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让悠理想吐槽也无法。 她是认真的。 (喂喂喂……这是什么梦幻情景呀……还是该说,那个……社这家伙性格看起来冷酷,但其实意外是个天然呆,或是一旦有了成见,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悠理带着慌乱的心绪咽了一口唾液。 「……真、真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是的。」 「真的吗?真的真的真的?你不会事后把我的性癖宣扬出去吧?」 「 不会。」 对于一连串的问题,社全都毫不犹豫地点头。看来只要悠理开口,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我、我我、我该怎么办……作为一个男人,不对,作为一个人,我该拒绝吗……不不不,要是放掉这个机会……) 悠理的内心在良知和性欲之间摆荡,烦恼得脑袋都要烧出焦烟…… 「呜呜~!」 想着想着,他的右手掌不自觉地用力掐了一下。 「啊……对、对不起,有点……有点痛……」 「咦?啊啊!对、对不起!」 悠理慌忙抽手,而社则是面无表情地回了话:「没、没关系。」但那张脸微微泛起了红潮,可爱得让人心痒难耐。 「——哥哥,你在做什么?」 一声冷冰冰的呼唤,从医务室入口传了过来。 悠理慌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到两个女生站在门口——榭莉雅带着冷冰冰的骇人眼神瞪着他;而雪羽则是红着一张脸,显露出目瞪口呆的反应。 「听说你受伤了,亏人家还这么贴心地跑来看你,结果……没想到哥哥你正在寻欢呀。哎呀,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呢。」 「你、你、你这家伙!到底要骗多少女生你才甘心啊!」 榭莉雅是生起气来会显得极为冷静的典型;而雪豹则是生起气来会变得相当罗唆的典型。这两个人同时都将愤怒投射到悠理身上。 「你、你们……不、不是啦!这是……」 「是久远院雪羽跟麻上榭莉雅吗。」 「社……嗯,刚好请你帮我把情况说明——」 「我感觉到非比寻常的敌意……原来如此,她们是悠理的敌人呀。」 「你的偏见也来得太快了吧!」 「既然是悠理的敌人,就由我来把她们全部清理掉。」 「住手啦!」 「请不要制止我。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而我的身心已经全部都是你的了。你赋予这条命新的意义——为了你,就算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啊~我的天,你真是麻烦死了!」 如此这般,一个异样的主从关系就此成立。 「看来哥哥你的兴趣似乎还满鬼畜的嘛。同班的女生都已经被你调教完成了……真教人害怕呀。」 「只要是女人……你都来者不拒吗……真是个不可饶恕的混蛋。」 「我会保护悠理的。」 面对身上燃着熊熊怒火的两个女生,社在使命感驱使之下站了出来。于是,一场壮丽的蔷薇战争就此揭幕。 这场女人间的战争,在御岛萌萌碰巧经过而喊了一声:「吵死了!」为止,从开始到终结整整持续了三十分钟。 御岛萌萌离开医务室之后,悠理坐在床上,向榭莉雅和雪羽解释整件事情的始末。 他想解开两人对他和社之间的误会,再者,这两个女生都知道悠理拥有何等程度的力量,因此判断想瞒她们大概是没有用的。 「唉……人家就猜大概会是这么回事。」 榭莉雅长久以来看惯了哥哥的言行,尽管表露出不耐的反应,但也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然而—— 「…………」 雪羽蹙起眉头,嘴巴瘪成一条直线,不悦地瞪着悠理。 「……榭莉雅、社,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稍微离开一下吗?我有话想跟这个人单独谈谈。」 榭莉雅向来精于看人脸色。她从雪羽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因而开了口: 「我知道了。」 然而,在场的另一个人却非常不善于看人脸色行事。 「我不能把悠理丢下,让他一个人。我要——」 「社学姊,我们走吧。」 榭莉雅边说边拉着坚持想留在现场的社,硬是把她拖出了医务室。 「……好啦,什么事呀,雪羽?」 当医务室只剩下悠理和雪羽时,悠理开口询问。而雪羽则就近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悠理的床边。 「你的弱点……是赤手空拳的女性呀。你这体质真的是莫名其妙。」 「嗯,真的。」 「不过社是『黑魔女党』的事,也让我觉得满震惊的。」 「是啦……啊,不过这件事不能对别人说喔。因为要是说出去,情况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虽然这是身为骑士团的人不被允许的行为……不过算了,毕竟若是向上面报告了社的事,也不知道她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而且听你说,她一直以来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嘛。」 「谢啦,你果然是可以沟通的人呢。虽然看起来顽固,但其实是个很懂得变通,心地其实温柔而且重感情呢。」 「你这么捧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的……真是够了,打从第一次跟你碰面的那一刻起,我的学校生活就一整个变调了;还有露希雅的事,我们要对骑士团隐瞒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 雪羽回话时露出了苦笑,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笑意。 随后她绷起脸,「悠理。」一声呼唤之下切入了正题。此时她的眼神极为严肃而认真,甚至冰冷而不带感情。 「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我输给社呀。她超强的呢。我真是输惨了,被打得惨兮兮的,哈哈哈……」 「你不要嘻皮笑脸的。」 雪羽说。此时她忽然情绪激动,连声音都拉大了起来。悠理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输?你拥有这么强大又这么可怕的力量……不管对手实力多强,都不可能会输的。」 她两手放在膝盖上用力握拳,同时微微发出颤抖。 雪羽知道麻上悠理的实力。她知道悠理拿下颈圈之后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因而完全不能接受悠理输给社的事实,忍不住觉得愤怒。 「怎么看你都是因为对手是社……因为对手是女人,所以没有出全力吧?」 「要说我没有出全力也是啦……不过我也说过好几次了,我是以我的方式在面对战斗的。」 尽管悠理道出了自己的矜持,但—— 「这种搪塞敷衍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雪羽一口驳回了他的说法,随后带着有些嘶哑的声音嘟哝了一声: 「……弄不好的话,你那时候可能会死呀。」 「也许吧。不过,这不能当作我伤害女人的理由啦。」悠理说:「至少对我来说不行。」 两人之间的对话,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气氛变得沉重,令人难过的沉默弥漫在四周。两人瞪视着彼此,但谁也没有想要把目光移开。 随后,宛如薄冰一般的静默气息,在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中崩裂。 「我母亲她……在魔界失踪了。」 这句唐突的告白让悠理吓了一跳。 「在魔界失踪……那,你的妈妈也是魔法使呀?」 雪羽带着沉痛的表情点点头。 骑士团会定期出兵远征魔界。派遣包含七天骑士在内的十多名魔法使,以探查敌阵为目的前进『穴门』彼方。 「我母亲·久远院春羽,在三年前被选为魔界远征队的成员,随后在魔界的远征任务中失踪。」 「……等一下,三年前是……」 悠理咬住了这个快速晃过耳中的词汇。 「对,我母亲是为了视察吸血鬼和魔女之间的战争,而随队前往魔界的。」 悠理听了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以远征队尖兵的身分前赴战场,将 吸血鬼和魔女之间的战争——那场顶尖对决的战事结果,传讯给了队伍中的同僚之后就失踪了。换句话说,将『鲜血皇帝』死亡,以及『灾厄之黑魔女』获得胜利的消息传递给骑士团的人,就是我母亲。」 悠理沉默了。 雪羽谈论着她母亲时,大概是把悠理当成局外人。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关系,她口中的这件事跟悠理之间,却拥有极为深入的牵扯——眼前的这个男生,甚至就是这件事的核心人物。 因为作为『灾厄之黑魔女』终结那场战事的不是别人,就是悠理。 (我是有想过当时发生的事应该有被其他人看见……但没想到那个人就是雪羽的妈妈。) 尽管他没有记忆,但有人看到他——麻上悠理取得这番超常力量的那个瞬问。也是他杀死吸血鬼之王的整个过程。 (那把我错认为魔女的人也是……) 是久远院春羽吧。照这么说来,雪羽的母亲就是创造出『灾厄之黑魔女』的当事人。 「虽然我母亲还没有被列为殉职者,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被句灾厄之黑魔女』杀死了。」 「…………」 「不过我深信,我母亲必定还活着。所以我一定要亲自去把她找出来……」 「这个……就是你这么急于加入骑士团的原因呀。」 「对。其实能够被选入魔界远征队的人,在骑士团之中也是少数。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先被招进骑士团才行。」 亲手找出自己的母亲,这是久远院雪羽一切行动的目的。 (……她之所以没有将露希雅的事报告骑士团,也是为了妈妈呀。) 悠理之前才觉得这对责任感强烈的雪羽来说,是相当奇怪的举动。但听到她这么说,悠理也能够理解了——对雪羽而言,和魔界之间的联系,就是她跟母亲之间的联系。 「我——想要功勋……想立功,想要取得战功,想要得到地位,想要得到权利。我想要能够左右情势的能力。」 雪羽说她想要力量,同时带着滚烫的怒意瞪视着悠理。 「所以——我瞧不起你。」 「…………」 「你拥有我极度渴望的东西,但却不把它当一回事……我看到你就生气!」 她的情绪一下子全部爆发开来。在遇到麻上悠理这个破天荒的强势存在之后,不断累积的郁闷和怒火,在这一刻全部爆炸。 面对眼前这个一对柳叶眉倒竖,情绪极为亢奋的少女,悠理则是默默地垂着头。 「……我又不是自己希望变得这么强的。」 「…………」 「我没有想要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我又不是……自己想要变成这种怪物的……」 「……悠理,我——」 「——我开玩笑的。」 「什么!?」 悠理才带着颤抖的肩膀表现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但随后却吐出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哈哈!你上当啦?你真的是喔,有够单纯的呢。不过很抱歉,我可不是那种会哭着说丧气话的娘娘腔哩。」 「呜!你这家伙……!」 雪羽气得肩膀发抖,但悠理则吐出了一贯悠哉的语气说: 「我从小就一直想要变强。我是因为想变强所以变强,是因为想要所以得到这股力量的。我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奇迹还是偶然,但身上的这股力量觉醒正合我意——而适股力量也是属于我的。所以,要怎么用是我的自由吧?」 「……我们魔法使拥有能够与魔族抗衡的魔力,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我们有从魔族的威胁之中,守护人类的义务跟使命。」 「嗯,我刚刚才跟社说过一次呢……我讨厌这种义务跟使命感。」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过着没有理想,漫无目的的人生,这除了怠惰之外还能说什么!」 「那不然你是要我怎么样?」 悠理无趣地呼了一口气,搔搔头说: 「因为我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所以要我赶快去一趟魔界,把魔族全部消灭掉吗?完成这个工作之后,还要继续从天灾地变之中守护人们的生命安全吗?就算牺牲自己的人生也要为了这个世界鞠躬尽瘁吗?这不就只是个奴隶而已了?」 悠理摇摇头说:「饶了我吧。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呀。」 ——因为是全世界最强的人,所以非得成为救世主,或是成为企图征服世界的大魔王不可吗?还一定要拥有远大的目标跟理想吗? 不尽然吧,悠理心想。 ——不论是不是最强,他都是他自己。而他拥有自己的人生。 「我呀——」 「……算了。」 雪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战场上……只有强者说的话才是对的。只有强者说的话才是正义。你比我强,所以现在你说的话才是对的。」 「哈,你这话说得也太酸了吧。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低头凝视着悠理的雪羽,显露出极为哀伤的神情。彷佛遭到信赖的人背叛一般,带着浓浓的悲哀和失落。 「你让我彻底感到失望,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丢下这句话之后像是逃跑般转身离去。 雪羽猛力关上医务室的门冲出去的同时,忽然看到一名金发女孩就站在身边。是悠理的妹妹——榭莉雅。 「榭莉雅……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 话才问出口,雪羽便心想,不对—— (这个女生打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要偷听我们说话!) 才以为榭莉雅表现出一副善体人意的反应,拉着顽固的社离开,却没想到她就站在门边偷听。 看来这个叫做麻上榭莉雅的女孩,心机远比雪羽想像的来得深。而且更是个极度为哥哥着想的少女。 雪羽在尴尬之中什么话也没说,别开目光的同时—— 「…………………………你这个……」 榭莉雅忽然开口嘟哝了一声。 「……你刚刚说什么——!?」 雪羽听到那句话反财性地把头转过去,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 ——原本那个可爱的国中女生,此时惹人怜爱的模样全部消失,显露出鬼魅般的凶恶表情瞪着雪羽。 「……不准你侮辱我哥,你这只母猪……!」 一向使用敬语、彬彬有礼的榭莉雅,口中吐出了平时令人难以想像的秽语辱骂。从言语的细微之处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气质,赤裸的敌意从她的体内满溢出来。 ——彷佛『脱下了人形外皮的怪物』一般。 「……你……你以为这三年来,我哥到底尝到了什么样的痛苦?你以为我哥因为得到能够毁灭一切的拳头,心里怀抱着多大的恐惧和纠葛……!那天……我哥为了我……因为我的关系……」 (——咦?) 雪羽的目光忽然受到牵引。 (虎牙……变长了……!) 虎牙——不对,那是捕食猎物用的牙齿。然而,女孩两片唇瓣之间探出头来的獠牙,却又不同于嗜血的野兽。纯净的白牙甚至带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哥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希望;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所以,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蔑我哥……!」 榭莉雅呼出的气息穿过齿间,同时也呼出了凶恶的强势魔力。 雪羽背上冒出了冷汗。此时她所承受的压力,几乎与魔族对峙时相仿,让她整个人全身僵硬。 「什么叫不要嘻皮笑脸……?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懂 我哥的笑容,是建筑在多么深重的烦恼和绝望之上的?我哥心里背负着恐怖的灾厄及命运,却仍带着笑容面对一切的感受……你凭什么污辱他!」 「——!」 「快道歉……!现在马上跟我哥道歉!把你的头贴在垃板上,卑微地请求我哥原谅你!否则的话——」 怒火中烧、浑然忘我的榭莉雅,让雪羽在震慑中不断地发抖。在有如怪物般的气势压迫之下,她的双脚瘫软,全然无法动弹。 (这、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不只作为哥哥的悠理,就连妹妹榭莉雅似乎也是极为异质的存在。 好可怕……雪羽几分钟前还带着满腔愤怒批评着悠理,但现在心里的恐惧已完全压过了方才盘据在胸中的怒意。 (……我真的……只有害怕的份呀。) 雪羽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尴尬的苦笑。 (我真的……弱小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厌恶……) ——太弱了。 「好了~到此为止了~」 一声悠哉的呼唤打破了当下肃杀的空气。悠理从医务室探出头来,咚地一声将手放到榭莉雅的肩上。 「哥、哥哥?」 「嗨,妹妹。」 面对榭莉雅脸上显露出惊愕与懊悔的反应,悠理仍吐出了一贯的语气说: 「你可以帮我擦一下身体吗?我流了很多汗。这种事我只能拜托你这个妹妹了。」 「……好、好的。」 榭莉雅羞赧地瑟缩了起来。而悠理则是温柔地轻轻摸着她的头,转而对着雪羽开了口: 「抱歉,雪羽。我想说我们刚刚话还没说完你就——欸?」 但抬起头来,雪羽已经消失无踪。 「……伤脑筋。」 深夜,校地内的室外第三训练场。这个有如足球场般大的空间,四周搭起了特制的外墙。 「——呜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凛然的咆哮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天上高挂着满月,月光照亮了被区隔成四方形的空间。 训练场内站着十几只魔兽。这些是以魔法创造出来的训练用拟似魔兽,但其实力量一点都不逊于真正的魔兽。 目前训练用的程式等级上调到了极限,这是作为骑士团成员的a级魔法使所使用的程度。 散洒在大气中的无数冰晶呼应着皎白的月光,发出闪亮的光芒——这是久远院雪羽的魔导武装·《月华冰尘》。 一声令下,焕发着淡淡迷幻光彩的冰晶顿时化成了刀刃。 雪羽一个人面对了整辞的魔兽军团。 她操弄着冰晶化成的龙卷风使出连击,并以华丽如舞蹈般的动作闪避着敌人的攻势。这位『冰华姬』以超人的速度及反应能力,一边驱动着她的魔导武装,一边在战场上翩然起舞。 她接连将眼前的魔兽一只只扳倒。 最后,这个训练场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还站着。 随后一阵昭示训练结束的『哔哔』声响起,一张电光告示板上秀出了代表训练结果的『clear』字样,接着也秀出了瞬间爆发力、空间掌握能力等等战斗数据。其中的每一项数字,都远超出学生该有的程度。 然而,雪羽脸上的表情仍未因此而感到开心——甚至还因为焦愤的心绪而扭曲着。 「可恶……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只有这种程度……!」 她的嘴角在苦涩的滋味之中纠结着。 在逃离了麻上兄妹身边之后,她马上来到了这个第三训练场。这座第三训练场为了保险起见,只有在两人以上同行时才能够使用。但雪羽却不顾这个规定,擅自启动了战斗程式。 此时她已经连续使用了将近十个小时。利用接连的战斗,持续折磨着自己的肉体。 她无法让自己静下来什么事也不做,她几乎就要被嫉妒和罪恶感逼疯了。 「……再一次。再一次……」 她将魔导武装收回到基本形态,准备再次启动战斗程式而迈开脚步。她感觉到两脚变得极为沉重,一股疲惫感全写在脸上。 怱然问——喀啦一声,她整个人摔了一跤。 泥土翻入口中,化作一阵苦涩。 「……可恶……」 毫无节制地不断战斗,此时她的肉体已经来到极限,没有力气让她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拳槌在地上,脑中忽然浮现麻上悠理的脸庞——那张松弛而悠哉的笑容。 (……为什么消不掉?) 雪羽无论流多少汗,无论多严苛地折磨自己,脑中少年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她对于自己在医务室里所说的话,感到极为懊悔。 (全部都是……我不好。) 尽管她对悠理说的全都是她的真心话,但那只是迁怒,是小家子气的嫉妒。而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我大吵大闹,嚷嚷着要求自己没有的东西……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恁么也无法压抑自己。 悠理拥有她所渴求的『力量』,却对自己拥有的这股『力量』随意设限。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愤怒。 (……看来我终究只是一个平凡人。) 无论雪羽的才能多么出色,终究只是局限在一般常识之内的程度。是局限于世间法则之内的存在,就算她想伸手抓住框架外的一切…… (我抓不到……) 一只井底之蛙无论怎么跳,也绝对碰不到藏住钩爪的老鹰一根羽毛。 (我想要力量……) 有了力量,她就可以摆脱这般苦涩的滋味—— 有了力量,她就可以与那个男人比肩齐步—— (我想要得到力量……无论什么样的力量都好……) 她沐浴在满月的月光下,哀恸地放声大哭。 这一刻,这位身上总是散发着洁白无垢的高贵气质的女孩,短暂地露出带有邪念的激荡情绪。 而且——有人正觊觎着这一刻。 『她』『就这么』出现在『那里』。 极为唐突,却又彷佛在某种必然的结果下出现在那里。 「——!你、你是什么人!」 雪羽拚命撑起自己困顿的身子,硬是从地上爬起来摆出警戒的态势。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袭漆黑衣裳,有着成熟女性的体态。 但雪羽无从得知她是否是个美女,因为…… ——她的颈子上方空无一物。 雪羽倒吸了一口气。 ——是魔女。雪羽即刻理解了这个事实……或者说,对方蛮横地让她理解了这点。 她的身上释放出一股漆黑的、高纯度的魔力,清楚昭示着她作为魔女的身分。 ——不过,魔女这种生物,就算没有头颅也可以继续存活吗? 就在雪羽心生恐慌和疑惑的同时…… ——『嘻嘻』。 这个无头魔女……笑了。 当然,这个魔女没有头,不可能表现出笑容。也不可能知道她在笑。但雪羽就是有这种感觉。 她缓缓地朝着雪羽靠近,缓缓地张开双臂。 「……住、住手……」 雪羽拚命想要逃跑,身体却彷佛被紧紧束缚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无头魔女温柔地将雪羽抱住。 这是一个温柔的拥抱。彷佛要包容所有人性的懦弱和丑陋,同时夹带着近乎残酷的温柔,和至深的罪孽。 「……啊、啊啊啊——」 这个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触袭上雪羽的心头——宛 如某种漆黑的『东西』潜人她的体内。 如侵蚀一般,如捕食一般;或者蹂躏、强暴似地……在雪羽这个纯洁无垢、宛如初雪一般的女孩身上,一点一点染上漆黑的色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章 世界最强 「唉呀,哥哥,你今天起得好早喔。」 隔天早晨,从宿舍通往校舍的路上没有其他人。 平常悠理总是要睡到快迟到才肯起床,今天却稀奇地早早出门,跟向来都习惯早起上学的妹妹碰到面。 「嗯……就忽然醒来了。」 「真是稀奇的一天。」 随后两人肩并肩一同前往校舍。 他们走在地砖铺设的人行道上,悠理忽然摆出了严肃的表情说: 「榭莉雅,关于昨天雪羽的事……」 「人家没有错!」 榭莉雅听到哥哥一副开口要非难她的语气,她即刻开口大叫了一声: 「她……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哥哥……」 「是啦,你没有错。不过雪羽也没有呀。」 「…………」 「我很开心看到你为了我的事情这么生气。不过,人家雪羽也有她自己的难处。你可能会觉得我被她刺伤了,但其实……刚好相反,受伤的人是她。所以……你要跟她重修旧好啦。」 「……知道了。」 看到榭莉雅点头,悠理随即显露出温柔的笑魇。 「之后我们一起去找雪羽吧。我们之间的话也才说到一半……嗯?」 就在他们穿过中庭的时候,悠理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家伙是……」 一个肩扛一把长刀,身形矮小的少年——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加木原一王。 「啊,是一王同学呀。」 「一王同学?」悠理的眉头忽然抽动了一下。「喂,榭莉雅,你认识他呀?」 「与其说认识嘛,因为我们同班呀。不过他很少来学校,所以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就是了。」 这件事悠理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听你称呼他的方式会不会太亲密啦?」 「哥,你不要光听人家叫他一王同学,就觉得我们关系很亲密嘛……欸,不过一王同学很受女生欢迎,可以的话人家是想跟他拉近关系就是了。」 「什、什么?那个眼神凶恶的矮冬瓜会受女生欢迎?」 「他的眼神是很凶恶没错,不过因为他的容貌端正嘛。加上实力强得没话说,又是出身名门『加木原』家,家里相当有钱呢。而且他已经站在前线作战了,所以个人财产应该也相当丰厚才对。」 「又强又帅,又有钱呀……可恶,竟然都有了。那家伙缺的就只剩下身高了吗……」 「人家也以一王同学当目标好了?顺利的话,可以嫁入豪门呢。」 「什么!?喂!榭莉雅!你开玩笑的吧?你谈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我这个作哥哥的可不答应喔!」 「呵呵,人家开玩笑的啦!」 话说到这里,一王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将目光投射过来。 「……有两只猴子大清早就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看来他似乎听到悠理跟榭莉雅之间的对话。一王抬起头显露出了锐利的眼神,瞪视着一旁的这对兄妹。不知道他是不是年纪轻轻早上起床就有低血压,看起来情绪相当低落。 「要说人家闲话就到我不在的地方说——比方说,对了,就另一个世界好了。」 「嗯啊?你这么说是叫我们去死吗,死小不点?」 「喔?我刻意说得迂回一些,没想到你听得懂呀?看来你不是没有智商嘛。就算长了一副丧家之犬的长相,也还是个人呀。」 「谁长得像丧家之犬了呀……!」 「早安,一王同学。」 在这般一触即发的凶恶气息之中,榭莉雅忽然插进来对着一王点头打了招呼,让一王蹙起了眉头。 「你谁呀?」 「我是跟你同班的麻上榭莉雅。」 「喂,臭小不点,你这家伙不记得我家妹妹呀?班上有这么可爱的女生,稍微留意一下是身为一介男人的常识吧?」 「不好意思喔,我对班上的事跟学校的事都没有兴趣。」 一王边说边看了看悠理和榭莉雅。 「嗯,你们兄妹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没想到哥哥是一副工业废物人,妹妹竟然也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什么叫工业废物人……!是说我长得像工业废弃物吗?啊?」 「哪有漂亮啦……人家会害羞的。」 「你害羞个什么东西啦!榭莉雅!」 悠理表现出了敌意,同时将榭莉雅拉到自己身后,但一王却显露出一副兴致索然的反应叹了一口气,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过身去。 而这时候—— 轰—— 忽然一道强烈的冲击,冷不防地袭击了麻上兄妹和一王。 「——!」 那是一种宛如被毒蛇舔舐着全身的悚栗感受。 三人同时将目光挪到同一个方向。 「如此凶恶的魔力……是魔族吗?」 「很强很强的魔力,不是普通的魔族……龙,不对,是魔女等级的魔族……」 「不过……距离也太近了吧?喂喂,这是学校里面吧?不是有张设结界吗?」 一王、榭莉雅,以及悠理各自开始分析现况的同时,紧急警报忽然大作,四处回荡。 『紧急事态,可能有魔族侵入校园。教职员以及b级以上的学生,请到讲堂集合。c级以下的学生,请至地下防空洞避难。』 一声电子广播讯息响彻了整片校园,让四周一片骚动。 魔族闯入校园——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就连身为转学生的悠理也可以明白。 (不会是露希雅吧……) 他的脑中浮现出确实在人界出现的魔女脸庞,同时提高感官的敏锐度。 (……不对,这不是露希雅的魔力,这——这魔力是……) 「榭莉雅!」 悠理转头,望向魔力探知能力更为强大的妹妹。 「……哥哥,应该兢是你所想的那样没错。虽然这股魔力的质出现很大的改变——不对,应该说是被污染而变得混浊……不过,从中可以感受到一点点雪羽学姊的气息。应该不会错了,这股不祥的魔力来源,就是久远院雪羽学姊。」 悠理听了咬紧牙根。 (难怪结界没有启动……不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雪羽会——) 「这么说,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久远院雪羽的气息。」 相较于麻上兄妹动摇的反应,一王则是显得相当冷静。 而且除了冷静,他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笑容。那一双带着倦容的眼眸也忽然焕发出漆黑的光彩,显露出一副猎人瞄准猎物的眼神。 『你听好,悠理,我们魔法使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涵,是使唤魔法的人。』 忽然间,悠理脑中晃过与朱利亚斯相处时的记忆。那是朱利亚斯刚开始教导他战斗技巧时发生的事。 由于师父开口时先叫了他的名字,所以他清楚记得这段话。因为师父一旦开口叫他的名字,就代表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非常认真而严肃的。 『不过我们终究只是使唤魔法之人,不是魔。这点你要清楚刻画在你的灵魂之中。否则——你可是会反过来被魔使唤的喔。』 被魔使唤——这样的说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悠理现在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三年前的那天,他就是…… 「『魔化不思议』。」 一王淡淡地说: 「很久以前,在魔导器开发出来之前,人类只能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强行发动魔法。其中有极少部分人会被失控的魔力吞噬,失去理性而变成 怪物。这就是所谓的『魔化不思议』。」 魔导器虽是将人引入魔道的道具,但同时也有避免让魔法使踏出规范领域之外的功用。引导人踏入魔域而不迷失,就是所谓的魔导器。 「现在魔导器普及了,这种情况也变得极为少见……她该不会是使用了禁咒吧?」 一王面不政色地分析着,而一旁的悠理则握紧拳头。 「……你走火入魔了吗,雪羽。」 这句话询问的对象不在现场,当然也得不到回应。 而这时候,一王先一步走了出去。但目标不是广播指示的讲堂,而是传出魔力的方向。 「喂,你要去哪里?」 悠理慌张地拉住了一王的肩膀。 「这还用问吗。既然对手是魔族,当然是去把它除掉了。」 一王一派轻松地回了话,嘴角同时扬起有如修罗般嗜血的笑容。 「战争之宴要开始了。」 「……你说什么?」 「出现这种程度的敌人,骑士团迟早会派我出动的。因为黑瓜绯蜜一定知道,派我单独出动是最能够减少损伤的作战方式。」 一王说的也许是事实。虽然校方将b级以上的魔法使召集到了讲堂,但在这个状况下,若是有七天骑士的人在现场,也许最后就会下达这个命令。 ——然而,悠理生气的不是一王不待命令擅自行动,而是…… 「……敌人?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人是雪羽呀!」 「这个可能性很高,但那又怎么样?」 「她是人呀!是自己人呀……!」 「损失掉一个魔法使是很可惜没错。如果她还听得懂人话,我当然会试着说服她。不过如果不行,我会先砍断她的手脚;要是再阻止不了她,我就会刺穿她的心脏,刎下她的头。」 「……她可是个女人呀。」 「我知道。」 一王答话的同时,宛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焕发着漆黑杀意的目光,夹带着坚定不移的意志。看来在加木原一王面前,性别差异不具任何意义。 「这是个好机会。我早就想过,迟早都要跟那个女人好好打一场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取得这股力量的……不过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确实够格让我拔剑。」 他拨开悠理的手,再次迈步前进,但随后却又被拦了下来。 「让开。」 「不要。」 悠理双脚比肩地站在一王前方,这句话让一王微微眯细了眼睛。 「我以七天骑士,同时身为长官的身分命令你——让开。」 「我就是不要。」 一王露出彷佛要将悠理射杀一般的凶恶眼神,但悠理却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这位七天骑士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 「真是让人景仰的骑士精神呀。你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吗?」 「哈,才不是呢!」 悠理也笑着回话: 「我,麻上悠理,不是正义的一方也不是邪恶的一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原来如此,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呀……去死吧。」 一王带着一双焕放着刀光的眼眸,吐出冰冷的言词几乎要将当下的空气急冻。那一副矮小的身躯,释放出非比寻常的魔力与杀气。 悠理不听命令给了一王正当处决他的理由,他毫无保留地解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七天骑士第三席,『饕餮』·加木原一王——来吧,来一场疯狂的决斗吧。」 一王放下他扛在肩膀上的长刀,维持着收鞘状态地将它直立在面前。 「如孤狼吠夜,若饿狼啖尸——」 他的黑式魔导武装接收到『起始咒语』之后随即启动。这个只有七天骑士才能拥有的最强武器,即将发挥其真正的实力。 「《狂狼》(fenrisulfr)!」(编注:fenrisulfr为北欧神话里的芬里尔狼。) 瞬间,一道漆黑的光芒包围了四周。外型看来极为不祥的黑色长刀,刀鞘和刀柄同时浮现出红色的图腾。 从刀鞘异样的形状看来,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沉睡其中的刀身,究竟长成何等形状;尽管无论怎么想,那看起来就是不可能拔刀出鞘的歪曲刀身,但这把长刀却仍释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彷佛一头嗜血的野兽精粹而成的武器。 一王用左手抓住刀鞘,将长刀拉到腰际。右手手掌贴在刀柄上,蹲低了身子摆出居合的拔刀架势。 「撑个两秒让我看看吧。这样我就当你有资格作为我的敌人。」 他勾起嘴角展露了狞笑,随后猛力蹬地,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悠理。 ——但他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无踪。 是『歪空』。 这是一种摆脱『速度』这种概念的超高速移动方式。 加木原一王没有任何徵兆即可发动的『歪空』,已足以称为一种必杀的招式。任何人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一王出现在悠理的正后方——在微微歪斜的空间中,这名矮小的王者有如浮出水面的泡沫一般现身。 他将力量灌注到了右臂,准备一刀撕裂悠理破缇百出的背影。 骇人的拔刀速度完全彰显了《狂狼》的特性,让这场打斗的胜负即刻分晓…… 别说两秒;这一切发生的经过连一秒钟都不到。 ——麻上悠理回头的同时,由上往下祭出了一记勾拳,重重咬住了一王的脑袋。 就这么结束了。 彷佛什么搞笑漫画中的情节似地,悠理仅仅一拳就在铺设了地砖的地板上凿出一片放射状的裂纹,同时将身后这位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嵌进了裂纹中央。 在主人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狂狼》随即恢复成基本形态。 「你睡一下吧,小不点。」 悠理挥了挥手,同时背对着一王转过身去。 「榭莉雅,小不点就拜托你了。他满强的,所以我没办法控制力道。」 「好的。」 听到哥哥这么说,榭莉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彷佛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似的。 「我过去一趟。」 「慢走。」 悠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而榭莉雅目送着哥哥的背影离开之后,一把抓起了埋在地上的一王的脚,喝地一声,像是拔萝卜一般把一王从地上拔起来。 「唉呀,完全瘫成一条了呀……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怎么受伤呢。以跟哥哥交手的情况来说,还挺厉害的哩。真不愧是七天骑士。」 榭莉雅看着已然失去意识的少年,喃喃自语地嘟哝了一声: 「嗯~……虽然一王同学也不错,不过还是哥哥比较强,比较帅呢。」 但随后又小声补上一句:「虽然没有钱就是了。」说完露出腼腆的笑容。 圣春学园拥有广阔的校地。从校舍前的中庭,到雪羽魔力散发的源头之间有一段距离。 悠理以超乎常人的高速狂奔。一路上只要建筑物挡在前面就用跳的,踩着屋顶飞过去;遇到树林的话,就像猴子或飞鼠一样飞荡穿梭。 就算是魔法使,这般狂奔的速度还是很惊人。 他为了内心牵挂的女孩极速奔驰着,仅仅几分钟就来到这股魔力的源头——第三训练场。 「……这也太凄惨了吧。」 悠理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蹙起眉头。 整个第三训练场几乎面目全非;无论是格外坚硬的外墙,或是用以召唤拟似魔兽用的魔导器,全都遭到破坏 。 悠理穿过已然失去本来面貌的大门,踏入了训练场中。在这个所有设备全部遭到毁坏的空间里,漆黑的冰晶漫布在每个角落。 就好比黑色的雪片一般。 是久远院雪羽的魔导武装——《月华冰尘》。悠理在『象牙之塔』与雪羽交手过一次之后,他一眼就看穿这些黑色雪片是怎么回事。 但这些充斥于视线中每个角落的《月华冰尘》,却和当时截然不同——原本有如细雪,纤细如玻璃精工的冰晶,现在全染上黑夜漆黑的色泽。 就好像噬光的黑闇,四散成碎碎细片在空中翩然起舞——其中站着一名少女。 「嗨,雪羽。」 悠理凝视着她,带着轻松的语调呼唤。 雪羽的脸和手上都刻着不祥的魔纹。黑色纹样宛如侵蚀一般蠕动,逐渐向外扩张,彷佛要将雪羽的身体完全掩盖。 「……是悠理呀。」 雪羽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显露出疲惫的表情。 那对眼神没有半点力气,而从她的站姿来看,似乎也只是勉强撑着。 ——然而,她的身上却发出异常强烈的魔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第一个赶来的人应该是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呀。」 悠理往前跨出脚步,但这时候—— 「……呜呜!」 雪羽身上的魔纹忽然焕发出浑厚的光芒,让她发出痛苦的呻吟。 「喂、你没事——」 「快闪开!」 扬起这声悲痛叫唤的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漆黑冰晶全扑向悠理。 率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一阵剧烈的破碎声回荡,无数的细碎冰刀,将触碰到的物体全部撕裂成粉尘。 训练场的外墙被冲破,地板被凿开;以麻上悠理作为中心,四周的景物全被连根刨起。 「嗯……的确,这招的威力提升了非常多呢,让我都觉得有点刺痛了。我在『象牙之塔』遭遇到的情况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站在这阵飞烟中心,毫发无伤地冷静分析着。 (虽然威力大幅提升,不过……精准度却一整个往下掉了。) 之前雪羽的攻击就有如精密机械一般准确;所有的细节全都在她的讦算之中,只要出招就直逼要害。 但现在这一击,却只是放任力量宣泄的一击。而且攻击的余波还划破了她的学生服。 (她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力了。) 悠理接着看了看四周。 (这片荒芜的景象不是爆炸或雪羽的失控力量……是战斗的痕迹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雪羽正痛苦地挣扎着。虽然原因不明,但她正被来历不明的力量侵蚀着。 但雪羽还没有被这股力量吞没。 她拚命地抵抗着这股无法控制的力量,使尽全力想要压抑它。 「……呵呵,『快闪开』呀……就凭我也胆敢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对于无能的自己,雪羽口中扬起了自嘲的笑靥。 「光是这种程度的力量还是伤不了你呀……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悠理?」 「那是我要说的话,雪羽……」 悠理蹙起了眉头。眼前这个女孩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卒睹。 「……你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昨晚……忽然就变成『这样』了……我拚命抵抗……不过……差不多也撑不下去了……我的意识……快要被吞没了……」 听到雪羽这么说,悠理忍不住咬牙。 (可恶!雪羽……竟然一个人奋战了好几个小时……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发现……) 当他脑中浮现自责的念头时,雪羽轻轻地笑了。 「在你眼中……我一定很滑稽吧……」 「…………」 「我想要力量,想要变强,以非常难看的姿态挣扎着……结果竟落得这个下场……着了魔而终将被魔所吞没。不过就算我触碰了禁忌,却仍然构不到你的脚尖……唉,我好不甘心呀……我想变强……想变得更强……」 雪羽带着哀恸的语气,吐出埋藏在心里的想法。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嫉妒,悠理默默地聆听着。 随后,他开了口—— 「雪羽……」 他带着闲聊一般的语气说: 「所谓的『强』,是怎么定义的呢?」 他说完便迈步朝着雪羽走去。 这一刻,雪羽的魔力起了反应,身上的魔纹焕发出更耀眼的光彩。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羽彷佛在看不见的丝线操控之下举起了细身剑。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将眼前的不速之客定位为敌人,为了守护主人而展开迎击。 冰系第六阶层魔法——『双天冰牙大颚』。这是久远院雪羽最强的攻击招式。 瞬间,训练场四周全都布满了黑色的冰柱和霜柱。一副吞噬天地的巨颚即刻形成。 虽说同样都是『双天冰牙大颚』,但这次的魔法无论速度、规模,或者力道等等,各方面的表现全都是在『象牙之塔』使用时无法比拟的水准。 然而—— 「哈,空心的魔法呀。之前的这招还比现在强多了。」 悠理凝望着整片冰质的世界说: 「这才不是真正的『强』呢。」 漆黑的巨颚朝他扑了过来,但他仍是不回避也不防御。 「——喝呀啊啊!」 他大吼了一声。仅仅是使劲地大吼。光是如此就让黑色的冰柱迸出裂痕,随后这一副遮蔽天地的漆黑巨颚也即刻应声碎裂。 这个第六阶层的魔法连碰都没有碰到悠理,便在悠理使劲的吼声之中烟消云散。 这太不合理,超出法理规范太多…… a级魔法使——麻上悠理。在碎冰飘落的同时,他再次开口询问: 「雪羽,所谓『强』到底是怎么定义的?」 「…………」 「能打倒敌人就是强吗?能痛揍令人生气的家伙就是强吗?所谓的强悍,就只是这么单纯的东西吗?」 悠理边说,脑中边浮现出三年前的景象。 ——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着了魔,随后展开一场血腥杀戮的景象;妹妹恐惧的眼神、空虚的胜利……他成了『灾厄之黑魔女』,成为『世界最强』的那天,那段记忆根深蒂固地烙印在他的心里。 「对我来说,你『很强』。」 「我……很强?」 「嗯,你不甘于现状,一直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不懈……我觉得这样的你真的『很强』。我很尊敬一直想要变强的你。」 「…………」 「想变强的人的形象,怎么会是难看地挣扎呢?想变强的你,肴起来既美丽又帅气呀。」 「这——你、你这种时候还想要玩弄我……」 雪羽微微红起了脸庞,而悠理则是嘻嘻笑着。 「你可以听我说一下我的事吗?」 他随后开口提起昨天没说的话: 「我呀,我想悠悠哉哉,无所事事地活着。」 「……啥?」 雪羽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量不要插手管麻烦事;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吃,想睡觉的时候就睡……还有,我也想跟漂亮的姊姊跟可爱的美眉嘻嘻哈哈,快乐地生活。」 听到悠理充满怠惰和纵欲的想法,雪羽露出一副想敬 而远之的反应。眼神中流露出跟昨天一样的厌恶。 「你……真的是个废物呢。」 「唉呀,你听我说完嘛。」 悠理说: 「我想过着每天笑嘻嘻的生活。不过,我要笑,为此我周围的人也非得带着笑容不可。」 「…………」 「为了让周围的人脸上挂着笑容,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无论多么麻烦,多么严苛的争斗,我都会积极介入。」 他边说边将目光挪到自己的拳头上。 「……我,有一天忽然变强了。在那之后我思考了很多事……虽然我有试着思考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不过……我的头脑很差,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一个人变成世界最强的人之后,他究竟应该做什么……这个问题悠理找不出答案。 「所以——我决定做我想做的事。我想让自己生活的世界,变得可以容纳我想做的事。我要为了我喜欢的人,我想保护的人使用我的力量。」 ——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目的,而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悠理在得出这样的想法之后,察觉到沉眠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我想变成像我师父一样的人。」 「师父……?」 「他虽然是个令人生气的大叔,不过却也是个很帅的大叔。他不属于住何组织,也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悠悠哉哉地到处闲晃,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原则和价值观而战。」 悠理看着师父的背影长大,因而打从心底想过着与师父同样的生活方式。 如果只比拳头,『觉醒』之后的悠理应该比起朱利亚斯更强大吧。 ——然而对悠理来说,他却仍不觉得自己已经超越师父。 「我跟你一样,雪羽。我也想变得更『强』。这么说不是指拳头或战斗力,而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男人……我想要变得更强——」 于是,这名『世界最强』的男人说: 「——我有我想过的人生。」 这名『世界最强』之人毫不掩饰的真心话,深深沁入雪羽的内心。 「原来如此……我为我昨天对你的侮辱道歉——对不起,你似乎不是一个单纯的笨蛋。」 雪羽扭曲脸上的魔纹笑着。 「你是个大笨蛋。」 「喂,结果到头来你还是在损我呀?」 「我开玩笑的。」 雪羽回了话之后呼了一口气。 随后——一股剧痛蔓延全身;好比一条巨蟒缠住她的身子,用力绞动的同时还一口咬住她。要是她稍不留神,意识便会被连根拔起。 「……呜、呜呜呜……呼啊……呼啊……」 她拚命抵抗着身上几乎要将她完全吞噬的魔纹和不祥的魔力,同时带着忧郁的眼神凝视着悠理。 「悠理……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我拒绝。」 悠理即刻回了话。语气中甚至带有些许责备的意味。 「我、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哈,你不就是要说『要我杀了你』吗?」 悠理似乎是说中了,让雪羽哑口无言地叹了一声:「呜……」 「我才不要。绝~对~不要。」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压抑『这股力量』……我也已经差不多撑不住了……」 雪羽从昨晚就一直抵抗着这个侵袭她的『某种东西』。现在她无论体力或是意志力,都已经来到极限。但她完全无法想像,要是她停止抵抗,委身于这股甘美的诱惑结果会如何。 「……我也不想死,不过……要是我停止抵抗……『这股力量』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大概可以感觉到,『它』就是这么凶悍,这么危险的东西……」 雪羽紧咬着下唇,凝视着手臂上的魔纹以及漫布于大气中的漆黑冰晶。一种自我意识失而不能复得的恐惧,以及作为魔法使的骄傲,在她的心里纠结着。 「与其失去自我就此变成怪物……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带着舍生的觉悟拚命地央求,然而…… 「我就是不要。」 悠理的决定没有半分动摇。 「我死也不打女人。」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雪羽悲痛地大叫了一声。对此,悠理凝视着雪羽,吐出了非常不负责任的话: 「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好吧。」 「什、什么叫我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没问题的,你可以办得到。你要相信你自己。」 「…………」 「拿出斗志来——毅力、毅力!对了,只要有斗志跟毅力,一定可以办得到。」 「这也太精神论了吧!」 雪羽忍不住呛了一声,悠理则『哈哈哈』地大笑着。 「欸,总会有办法的啦。你没问题的。久远院雪羽才不是会输给这股来路不明的力量的女人呢。」 这一句毫无根据的说法,让雪羽哑口无言。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般没头没脑的信赖却也让她觉得安心。 眼前这个男生,带着深信不疑的眼神凝视着她。 「现在不是我表现的时候。是你啊,雪羽。」 麻上悠理,他决定什么也不做。 尽管拥有『世界最强』的力量,但他将只会站在一旁观看。 他相信雪羽一定有办法,因此全权交给她自己一个人处理。 「……啊啊啊!」 然而,体内那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却彷佛在嘲笑这份信赖,再次猛然扑向了雪羽——她的脑、心脏、精神、意识……全部都染上黑色。彷佛沾着毒液的触手在她的体内肆虐,欲从内侧将她吞噬殆尽。 此时,在逐渐蒙胧的意识之中—— 「加油!雪羽!压制住它!你不是要去找你失踪的妈妈吗!」 她感觉到一个不负责任的加油声,正鲜明地呼唤着。 「不要输了!我喜欢的女人才没育这么懦弱呢!」 「呜、呜呜呜——」 她拚命抵抗。双手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拚命地与欲将她整个人吞噬的黑暗持续奋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双手传来温润的触感。 悠理伸手握住了雪羽的手。 那是一双又大又温暖的手。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之中救了出来。 「展现你的毅力!久远院雪羽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 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周遭一切,漫布于空气中的黑色冰晶转眼便消失无踪。《月华冰尘》恢复成基本形态,从雪羽的手中滑落。 身上的黑色魔纹消失,侵蚀着她精神意志的不祥魔力也不复存在。 总有办法……她似乎也真的办到了。 唰地一声,她的身子在瘫软中倒下。此时的她无论精力、体力或是魔力都已经全部耗尽,膝盖再也撑不住了。 但在她倒地之前,有个人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辛苦啦。」 听到这声慰问,被搂在怀里的雪羽带着苍白的面容,得意地展露了微笑。 「……怎么……样?我……很强吧?」 「嗯,很强。就跟我所想的一样。」 随后,雪羽绞尽最后的力气,握紧拳头。她以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力气,出拳打在悠理的脸上。 悠理的魔力对于女性的肉搏式攻击全然不设防的特质,也让雪羽的拳头 毫无窒碍地敲中了他——咚地一声,发出孱弱的声响。 「嗯?这是怎样?」 「因为你……有太多地方……让我觉得生气……所以我要揍你……」 看到悠理歪着头,雪羽忽然显露出安心的笑靥。 (唉呀,原来如此……) 她的拳头仍贴在悠理的脸颊上,心想: (原来我的拳头,打从一开始就击中他了。) 麻上悠理,这个人非常认真地注视着她。所以他才会自始至终对她深信不疑。 「雪羽呀。」 悠理封着怀里的雪羽说: 「我又重新爱上你了。我们还是结婚吧。」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求婚。 此时雪羽已经没有力气感到羞怯,或者出言反驳了。 「……才不要呢,笨蛋。」 她道出了极力压抑着的羞怯心情。 终章 『强悍』不代表任何意义。 无论多强多弱,单独抽出来看都是没有意义的;唯有对的人,以对的方式使用了强悍的力量,『强悍』的价值才能彰显—— 这是七天骑士第七席,『逆天之人』黑瓜绯蜜的人生信条。 顶着一个同时带有尊敬和轻蔑意味的另一个别称——『驯人师』,这位七天骑士之中最弱的第七席就任了降魔骑士团的团长,这是极为罕见的特例。 (……被『她』选上的人是久远院雪羽呀……要说意外也真的是意外,不过……欸,这也算是适才适所吧。) 自久远院雪羽遭遇了『无头魔女』之后的第三天,黑瓜绯蜜一个人来到学校的后院,单手提着花洒,站在一处精心呵护的花圃前为植物浇水。 (我原以为雪羽会完全坠入魔道……但看来是被雪羽『魔混』过去了。不过『她』的力量还遗留在雪羽的体内,所以真正应该警戒的,是制止雪羽失控的麻上悠理的力量——他光是用手碰了一下雪羽……) 绯蜜在脑中思考了各式各样的可能,但全都只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在外。现在的她拿着花洒浇花的模样,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深爱花草,深爱大自然的女性吧。 她带着温和的表情持续照料着花圃,随后—— 「找到了。」 绯蜜取出花洒中藏的匕首朝空中一挥,这一刀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划出一道裂缝。裂缝好比透明无色的富帘被掀开,从中走出一名男子。 「……呵呵、哈哈哈。」 这是一名高挑的青年。他留着一头长发,下巴长着稀疏的短须。 青年的身子包裹在一件漆黑的外袍之下,浑身释放出一股异样的压迫感。 「虽说这个世界无限宽广,不过绯蜜,这世上能识破我的隐蔽术的人,大概就只有你而已了。」 「好久不见,朱利亚斯·豪尔格。」 绯蜜正面凝视着眼前的青年——这位曾经是她的长官,一起并肩作战的朱利亚斯。 「不对,也许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前团长吧?」 「够了,这个无谓的头街我早已经让给你了——再说,以你的行事作风,大概也早就把我身为团长时的纪录全部销毁掉了吧?」 「那当然。」 绯蜜答话的同时口中扬起一抹沉稳的微笑。带有讽刺意味的微笑和沉稳的微笑,两张笑脸的背后同时酝酿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回来看一下我的臭徒弟而已。」 「徒弟……」 绯蜜听到这个词汇脸色忽然一沉。 「朱利亚斯……那个小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瓜绯蜜知道麻上悠理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就她的判断,这人光是身为朱利亚斯·豪尔格的徒弟就有必要加以留意,因而从头到尾监视着他。过程中,她也理所当然地得知了这个少年所拥有的异样实力。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简直就像是作弊一样的强大实力;好比一个搞笑漫画中的角色误入了打斗漫画之中,扰乱了世界观的统整性……」 这声询问没有得到朱利亚斯的回答,只以一张傲慢的微笑回应。她凝视着朱利亚斯,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的伤疤变多了呀。你这阵子都在做什么?」 「喔,我去修行。修行啦。」 「修行?这可吓了我一跳。比起谁都讨厌修行的你竟然会……你是哪根筋不对了?」 「这还用问?」 朱利亚斯说: 「当然是为了要杀掉『*麻神』悠理呀。」(译注:日文『麻上』与『麻神』读音相同。) 绯蜜听了没有回话。默默地蹙起了眉头。 「为了亲手杀死我那个臭徒弟,我可是从早到晚都拚命修练呢。那家伙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世界最强』,没有人能打倒他的。」 朱利亚斯说:「所以就只有由我变强来打倒他了。」说完,脸上扬起一张夹带着疯狂气息的笑容。 「……那个怪物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会妨碍这个世界安宁的秘密吧……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顾绯蜜带着窘迫的心绪询问,朱利亚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简短地说: 「他不是怪物。」 但随后也加上了补述: 「是异物。」 ——不是怪物,而是异物。 「异物混入这个世界,将会造成这个世界的法则崩溃。」 朱利亚斯吐出了果断的语气叙违,眼神中也同时显露出他的觉悟——深邃而漆黑的觉悟。 「……看来你是认真的呀。」 听到眼前的男子这么说,绯蜜深信,他是认真想要杀掉自己的徒弟。 「呵呵……呵呵呵,不过让你杀了他,我可就麻烦了。虽说是你安排他过来的,但他现在怎么说也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是我的部下了。」 绯蜜带着沉稳的微笑说: 「那个小男生——可以用。」 笑容中看到的,不是一位博爱的慈母,而是一名如蛇蝎一般狡犹的谋士。 「那个规格外的强大实力,加上承袭自你的女性主义……看起来非常好使唤呀——朱利亚斯,既然你不要他,那我就收下这个二手货吧。」 在黑瓜绯蜜面前,一个人是强是弱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是强是弱,她都是站在『使役』的一方。 棋盘上的棋子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它终究无法反抗棋手。 「为了将来镇压魔界的计划,我会善用他、活用他、应用他、多用他……直到他不能动为止。他是我降魔骑士团的第二张『王牌』。」 「住手,你用不起他的。」 「我是『驯人师』,黑瓜绯蜜。即使是你用不起的人,我也可以驾驭。有机会使役一下『世界最强』的人——也不错呢。」 为了一个少年,青年要『杀他』,女子要『使役他』——两名魔法使目不转睛地瞪视着对方。 「……绯蜜,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吧?」 「是啊,我当然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你那高过天空的自尊,跟你那小过跳蚤的气量……还有你不会认真对付我这个女人这点。」 当下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有如钢琴琴线一般绷得极度坚硬。 随后,在没有任何徵兆的情况下,两人同时有了动作——朱利亚斯从外袍中取出两把短刀;绯蜜则向手中的匕首注入魔力…… 「如雷霆般划破黑暗;如飓风般撕裂蓝天——」 「如悲剧般扭逆因果;如喜剧般小丑鄙笑——」 一股庞大的魔力激荡:两名拥有团长资格的魔法使,各自召唤出了其所拥有的魔导武装。 「《※天地双枪》(dioscuri)。」(编注:dioscuri为希腊神话中的狄俄斯库里兄弟。) 「《※剧中剧》。」(编注:matryoshka即matryoshka doli,为俄罗斯娃娃。) 朱利亚斯的手中出现两把机枪,一把三岔、一把双岔;拥有漆黑的机械般外型,缠绕着紫色的电光和夹带高热的强光。 相较之下,绯蜜手里则拿了一本上锁的书。一本上面缠了好几重锁链,以锁头在封面中央,紧紧锁住书本的黑皮书。 一方拥有凶恶的力量,而另一方则是乍看之下无法理解其应用方式的力量;如同裸露的刀以及藏于鞘中的刀,两种特质彼此对立的力量正准备交锋的瞬间—— 「——!」 啪嚓——一道强烈的电光一闪,朱利亚斯随即消失在绯蜜面前。不留任何形迹。 「……逃走了?那个男人?」 正当绯蜜带着内心的疑惑,将手中的魔导武装恢复成基本形态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咦?黑瓜团长?」 朝着绯蜜跑来的人是麻上悠理。 「唉呀,悠理,你好呀。」 「你好,咦……那个,团长,这边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其他人喔。只有我而已。」 绯蜜面不改色地撒了谎。悠理听了歪起了头说: 「真奇怪,我刚刚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呢……」 ——真敏锐……绯蜜心里忍不住涌现这番感想。 (所以朱利亚斯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个小男生而逃走的吗……算了,反正他大概压根儿也没有想跟我交手的意思就是了。) 绯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眼前的少年问: 「悠理,你好像很喜欢你师父呀?」 「嗯?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可是个又爱喝酒又没用的臭大叔,我每天都希望他早点去死呢。」 悠理面带苦笑地否认了之后,却又即刻改口: 「啊,不过……我是还满感谢他的啦。毕竟他对我来说就好像亲生父亲一样。」 「…………」 听到眼前的少年单纯、坦率而毫不掩饰的回话,绯蜜心里微微一阵揪痛。一想到他和朱利亚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师徒厮杀;心里便不免涌出同情的心绪。 毕竟这件事一旦发生,无论结果如何,终究只能以悲剧收场。 「啊!糟糕!时间到了——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悠理看着学校后院的时钟,大叫了一声。 「你要去哪里?」 「补考~」 雪羽身体状况恢复的速度快得惊人。 她当时不只消耗掉所有的体力,就连生命力都几乎燃烧殆尽,但三天之后却差不多都好了。身体状况甚至比事件发生前更来得优异。 她的恢复速度实在快得过分。快得让人觉得不舒服。 至于较为令人关心的,雪羽所犯的错及惩罚—— 「你不用担心,雪羽。」 在雪羽清醒之后,骑士团长黑瓜绯蜜特地来探望她,告诉她这起事件已经全部都以训练中的意外处理。 「我们把这次意外,归咎于第三训练场的控制系统出了状况,导致自我毁灭。其后的警报,也推给这个状况带来的影响。所以你只需要写悔过书,关几天禁闭,当作你独自进行危险训练的惩罚。」 听到绯蜜以这般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方式掩盖这起事件,雪羽脑中一片混乱。 「为、为什么?我……我的身体……」 看到雪羽惊呼着坐在床上向前挺出身子,绯蜜温柔地伸手放到她的肩上。 「这件事为了我们双方着想,请你也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好吗?」 尽管绯蜜说话时流露出了温柔的眼神和语气,但雪羽却觉得好像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彷佛这句话是在告诉她,要有什么样的结果,全都取决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还是相当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绯蜜留下这句鼓励的话之后随即离去。 (……关于那个『无头魔女』的事,团长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雪羽彷佛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绯蜜团长摸透了,因而觉得相当不舒服。而且那股来历不明的黑色魔力现在虽然沉潜在她的体内,但其实没有消失。 她进驻到雪羽心里,紧紧将她缠绕着。龇牙咧嘴地耐心等待随时将宿主吞噬。 (…………) ——另外,今天也是麻上悠理补考的日子。 悠理为雪羽安排了让她跟榭莉雅和好的机会,请雪羽来陪同补考。 补考的内容跟一个礼抨前一样。对手是御岛萌萌教官,地点也是在地下训练场。悠理必须闪避泥人的攻击,同时出手击中萌萌老师。 ——换句话说,这对麻上悠理来说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哥~加油~~」 榭莉雅鼓舞悠理的语气,似乎夹带着半分真心和半分玩笑。顺带一提,她和雪羽已经和好了——方才她们一见到面,便不约而同地向彼此道了歉,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和好如初。 「社学姊也已经及格了!哥哥也要加油喔~~」 「唉,拜托,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啦……」 雪羽视线中的悠理,就如同上礼拜补考时一样陷入苦战。惨不忍睹的表现,看得雪羽心里奇痒难耐。 她忽然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就在她快要被体内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吞没时,悠理表现出来的反应。当时他直直地看着她,对她说:「总会有办法的。」 (……真是够了,这家伙也未免太没有责任感了。) 雪羽眯细了眼睛,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苦笑。 (总会有办法……也对啦,我就想想办法,把一切都处理好吧。) ——无论是母亲的事或是无头魔女的事,雪羽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处理好。 因为,她很强。而且她的强悍,还是得到世界最强的人认可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也真是够笨拙的了。就算他不打女人,也还是有其他方法吧。这个样子真是太没用了。」 「雪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悠理很努力呢。」 就在雪羽叹气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纠正了她。是刚刚补考完去淋浴的社,她已经回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雪羽有些不满,但回过头看到她整个人吓了一跳。 「……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社此时的模样看来相当诡异。她拿着一个洗澡用的小盆子装着新的肥皂、洗发精,还有准备一条新的浴巾。头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戴了一顶洗发帽。 「这是为了要帮悠理刷背所做的准备。」 社毫不犹豫地回了话,让雪羽整个人愣住了。 「什、什么——」 「帮悠理消除他的疲劳,是我今天的职责所在。我要为他因补考而弄脏的身体,从头到脚刷洗干净。虽然这里的淋浴间很窄,不过只要身体贴在一起,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身、身体贴在一起?不、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准你们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听到社显露出疑惑的反应询问,雪羽红着脸提出抗议。但这时候—— 「啊,那让人家来帮我哥刷背好了。」 忽然冒出一名意外的伏兵。 「因为人家是妹妹,所以一起洗澡也没有关系。」 「你在说什么啦!榭莉雅!」 「嗯~不过我们之前也常常一起洗澡呀。」 「……欸,男生女生小时候一起洗澡是没有关系啦,不过……」 「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洗澡,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 「那个变态呀啊啊啊——」 三个女人喋喋不休地争吵着,而这时候—— 「啊哈,那人家跟他一起洗澡好了~我会帮悠理从头到脚,从手指缝到脚指缝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喔~」 忽然吐出一声愉悦语气介入的人,是个长得相当漂亮的美女。 ——露希雅·冯·艾尔达·法恩。她身着圣春学园的制服却穿得不工整。打扮随兴 却很有型,还刻意解开了胸口的扣子。她手里拿着一块蛋糕,边吃嘴角还边扬起从容的笑餍。 「露希雅……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嗨~雪雪,人家来找你们玩了~啊,不好意思,我借了你的衣服来穿喔~」 「什——这是我的制服吗?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用了我的能力呀,稍~稍微~潜入了你的房间……」 「那是偷窃呀!话说……你之前都跑到哪里做了什么?」 「哎哟~人家的事不重要啦……唉~话说,这件衣服胸口好紧喔~」 ——噗呲一声,雪羽的身体里忽然有某种东西被扯断了。她反射性地伸手抓起魔导武装,准备摆出攻击态势……但就在这时候,她看到露希雅手上的蛋糕,脑中思绪瞬间急冻。 「你、你你你这家伙……那、那那、那个……那个巧克力蛋糕是……」 「嗯?喔,这个呀?它就放在屋里呀,人家就拿来吃了。很好吃耶~」 露希雅咬着汤匙,一派轻松地回了话。 雪羽听了肩膀忍不住发出颤抖,累积的愤怒瞬间爆发。 「……那是我为悠理做的巧克力蛋糕呀!」 她大叫了一声才忽然惊觉不对。 「啊呜……不是啦、那个……不是……那是我不小必多做的……」 雪羽拚命辩解,但为时已晚。 「喔、喔~看来雪羽学姊你真的超爱我哥的耶~还特地做了他喜欢吃的东西给他……这代表学姊你用情满深的嘛。」 榭莉雅摆出一副坦然的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嫉妒的火焰。 「原来如此,还有为悠理做菜这个方法呀。从现在开始,悠理吃的东西都由我来负责吧。」 社这时候找到一个新的报恩方式。 「……喔~好,人家就把它全部吃完吧~」 露希雅嘴边扬起一副恶作剧的笑容,同时伸手去抓盒子里剩下的巧克力蛋糕。 「哇啊!住、住手!露希雅!不能全部吃掉……不能全部吃掉啦啊啊!」 雪羽为了守护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拚命制止露希雅。 就在围观的群众持续着这般骚动的同时,训练场中央的御岛萌萌也做出考试结束的手势。 悠理带着沾了满身的泥土,抬起头询问考试结果。 「不及格。」 萌萌老师的这句话让他丧气地垂下肩膀。 世界最强之人——麻上悠理,由于补考不及格,至今仍是d级魔法使。 后记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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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比起最后大魔王更令对手绝望的超强男主角! 这是我在写这部作品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作品的主题。由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而诞生的作品,男主角无论好坏都是『最强』之人。 所谓『最强』一如字面上的解释,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真正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主角——比起实力高出一节还要更强,比起实力天差地远还要更强;这是个男主角拥有超乎世界法理的强大实力,却想要过安逸生活的故事。 如果要为了繁忙的读者,只用一句话介绍这本书就是—— 『世界最强的男主角以男女有别的拳头轰飞敌人的故事』。 ——如此这般,我是本书作者望公太。 这部作品跟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不太一样,如果各位读者能够看得开心,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王道战斗故事,我写得很开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在这里向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们提词致谢—— 谢谢我的责任编辑,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帮忙。这次这部作品,也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出版成书。谢谢你为本书提供这么多钜细靡遗的意见,望公太感激不尽。 夕薙老师,谢谢你为本书制作了这么多出色的插画。女性角色画得超美,武器跟男性角色也都画得超帅!故事中的一切在你的笔下都变得非常有特色,真的非常谢谢你。其实我从以前就是你的画迷,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 另外,也谢谢拿起本书的读者,请容我在此向诸位致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序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那是个简陋的墓。 孤零零地放置在小山丘上的小小的石柱。上面刻着墓碑铭,旁边放着花环。旁边的泥土,还留有刚被翻掘过的颜色。 「······」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以悲伤的表情俯视着墓碑。 刮过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秀发。虽然魔界的风一般都是渗着血与肉的臭味,但是这个山丘上的风却散发着微微的柠檬椰子的香味。 在生时的妹妹很喜欢这里清爽的风。 「我去去就回,梅丽莎」 不久,露西亚用像是在和谁说话那样的语调,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梅丽莎。 是刻上墓碑上的名字——她妹妹的名字。 「在魔界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事了呢。战争大致上也终结了,派系也让位了。我应该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责任了。······嘛,说白了,虽然被胡乱地制止了~。但玛露塔她们闹得挺厉害呢。真是的,受欢迎也不容易呢!」 装作开玩笑那样大笑后,她稍微喘了口气。 「······从今以后,我要试下随自己喜欢的那样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有的也只是沉默。在石碑下面埋葬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露西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妹妹开朗的笑脸。 「姐姐,快看!有好~多花啊!」 「啊~!姐姐真是的,又穿得那么色!」 「······我不要。我也····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妹妹梅丽莎是露西亚唯一的亲人。 被一族追赶的时候,只有她跟随着露西亚。只有妹妹没有抛弃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的自己。姐妹一起被一族流放了之后,在恶鬼罗刹蔓延的魔界里露西亚和梅丽莎相依为命。 就算失去任何东西,也只想保护妹妹。 尽管如此—— 「人间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好~厉害啊!姐姐,这好漂亮哟!人间界的衣服,好可爱啊!我也,我也想要~」 「什!反、反正我和姐姐不同,胸部小了~啦!」 「····姐姐····我,如果转世了的话——」 翻过深紫红色的礼服,露西亚背对着墓碑。把艳丽的长发撩起,用迷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我会连着你那份在人间界好好地享受的」 然后魔女向着自己的未来前进了。 舍弃练就的全部的魔力。 舍弃得到的全部的权力。 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优雅,自豪,高尚,美丽—— 第一章 纯洁的少女的起床寒暄(早上好) 「是,悠理君。啊~」 「啊~」 麻上悠理浮现着非常幸福的表情,照她说那样张开嘴。 把加了巧克力酱和鲜奶油的冰淇淋,往大大地张开的嘴里喂。 然而,在勺子离嘴还有一厘米的时候,突然被抽回去了。似乎很美味的冰淇淋回到了「啊~」的实行者——露西亚的嘴边被吞掉了。 悠理的表情从幸福的顶点变为绝望的深渊。 「嗯—真~好吃」 一边用舌头把粘在嘴唇上的巧克力酱舔掉,一边恶作剧般笑着的露西亚。 「······露西亚,你这家伙,只有这个是不能做的吧······」 「呀~,悠理君也真是的,别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了啦。约定哦,约定。不会再那样做的啦。所以,来~,啊~」 「啊~」 「在这里亲热什么啊,你们!」 坐在悠理对面的是黑发单马尾的少女——久远院雪羽,咚!的一声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地喊。 「只是【啊~】就没完没了的,真是烦人呢。仍旧是个小孩子啊,雪羽酱。」 「闭嘴」 面对着狠狠地盯着自己的雪羽,露西亚缩了下肩膀。 「不过,因为会给其他客人添麻烦,所以说话不要太大声哦。这是女服务员的忠告哦。」 「······呃」 被露西亚教训了的雪羽一时语塞。是觉得大声喊出来的自己很丢人吧。 场所是在市区里的一间叫【gustare】(注:意大利语,英语里like的意思)的咖啡店。 悠理和雪羽面对面地在窗边的桌子坐着。因为是假日,悠理穿的是便装,但雪羽却是和平时一样穿的是制服。 站在两人旁边的是散发着艳丽笑容的女服务员。 她的名字是——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美丽的头发和绝世的身材,而且是个有着迷人的眼神的美女,也是被认为是现在的魔界里最强的魔女中的一人。 拥有庞大的魔力,和被称为【固有魔法】的大型技能的魔女,是有着其他魔族无法比拟的战斗能力。 尽管露西亚是那样的魔女中的一人,却以【因为想去人间界玩】仅仅是这样的理由来到了这边,是个有点奇怪的魔女。 再补充一下的话——她现在在以打工的形式,为了获得人类的货币,而在人类之下拼命地努力工作着。 (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和露西亚再会呢) 悠理心不在焉地回想着今日的事。 几个小时前—— 那天早上,悠理因为腹部上奇怪的重压而醒了。 (·····嗯——?) 好重。腹部感觉到确实的重量感。 (架子上有东西掉下来了吗·····?) 悠理一边用睡得迷糊的脑袋呆呆地想着,一边把双手伸向迷之重量感的位置。挪到旁边后,再一次进入了梦乡,紧紧地抓住的那个物体的地方——理解到那是,既柔软又温暖,不知如何形容的触感的柔软的肌肤。 「哼~!?」 接下来的是可爱的悲鸣传入耳里,悠理完全醒过来了。 「什、什么回事·····?」 「早、早上好,悠理」 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认识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 麻上悠理的同级生也是原【黑魔女派】的少女,辻社。 她用双脚的大腿夹住悠理的身体,做出骑马的姿势。双手轻轻地放在悠理的胸膛上,用微微泛红的脸俯视着悠理。 那个装束是······考虑过什么的带饰边的围裙。 「那个····屁、屁股,那个····有点痒的说」 边扭动着身体边这样对悠理说,悠理发现了自己紧紧地抓住女孩子的屁股。慌张地一下子松开了手,社变回了平时的无表情。 「早上好」 「啊、啊~。早上好····。话说,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吧?」 「【叫我起床】这样拜托我的不正是悠理吗?」 「·····啊~这么一说····」 昨天,因为社缠着我说「没什么事要拜托我的吗?」,所以就拜托了她叫我起床了。悠理原本期待着用打电话或者什么的叫醒他······像不到竟然直接坐上来。 「门锁到底怎样了啊?」 「没上锁」 难以养成锁门的习惯,粗枝大叶的悠理。 (······社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呢,虽然不是坏人。) 麻上悠理和辻社的关系是,用一两句话很难说明的麻烦的关系。 前些日子,在学园深层展开的的战斗中,悠理和她交战,然后救下了她。 当然,悠理自身不怎么有「救下了」这种感觉。只是随着自己心里所想的而行动而已。 但是无论怎样,社似乎是背负着救了她的恩,和伤害了悠理的罪恶感,从那以后因为「报恩&赎罪」,一有机会就侍奉悠理。 虽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也并不是说没问题。 「为了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早日治好,试了一下稍微过激的叫人起床的方式。感觉怎样?」 「······」 就是这个。这个就是问题。 麻上悠理是绝对不会打女性的。一直把这个作为信条。 小时候开始就被灌输了那样的战斗方式,还有悠理打心里要求自己要成为那样的男人。 因此在和社战斗的时候,悠理一味地回避攻击,一次都没有发出攻击,只是四处逃窜——很难看地败北了。但紧接着就对着她的生身之父,毫不犹豫地发挥出「规格外」的力量,仅以一击就打飞了。 对于那个结果,不知道是怎样误解的,社的脑内被输入了【麻上悠理患有女性恐惧症】这个信息。 「我说啊,社。虽然说了很多次了,我并没有女性恐惧症的啊······」 虽然这样做了很多次想要订正, 「不用这么客气。为你竭尽一切,侍奉你,才是我唯一的荣誉······」 臆想很强烈的社,完全没有要改正自己的理解的样子。 (······嘛,虽然也没什么所谓。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说起来不如说是挺不错的······。不,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呢。) 悠理依然躺在床上,仰望着骑马姿势的的社。 「那个轻飘飘的围裙,也是对我的过激服务吗?」 「是的」 「哈哈、那真是值得感激呢」 「合适吗?」 「嗯。真不错呢,感动了啊」 「是吗。那太好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社似乎因为高兴而有点害羞。 「有忍耐住羞耻,尝试裸体围裙的价值了。」 「对、对、果然裸体围裙依旧是男人的罗曼——裸体围裙!?」 悠理想都没想就撑起上半身,吐槽自己。因为像弹簧那样一个劲地起来,原本还坐在上面的社倒在了床上。 「哎呀」 失去平衡的社,慌张地压住围裙的下摆。一般来说并不是兴奋到这个程度的情景,但是对方是裸体围裙的会话,那就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社、社······你是说裸体围裙······?」 「是的」 「······诶?诶~?什么?围裙下面······什么都没穿?」 「是的」 「那就是说······没穿内衣?」 「是的」 非常直率地,平淡地回答。 (······没搞错吧。确实肩膀还有锁骨那些位置基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还以为里面最起码有穿着内衣的啊······) 完全清醒了的悠理,凝视着围裙姿态。 社的样子和刚起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变过。然而,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却感觉世界在急剧变化。 (这么说来,刚才揉屁股的时候,也感觉完全是直接摸到了肉······) 把回想着手中残留的触感而苦恼的悠理丢到一边,社站起来了。 「那么。悠理似乎也完全醒了,我先去准备一下早餐。因为材料都带过来了。」 「喂!等一下!别那个样子走来走去啊!太过无防备了吧!」 「不可以吗?」 「······虽然也不是说不可以。虽然也不是说不可以了啦!」 「请你放心」 和着急的悠理相反,社的态度很平淡。 「为了悠理,我也日以继夜地学习着。连男性个人的浪漫和哲学都深有研究」 「那个结果就是刚才的叫我起床的方式,和裸体围裙吗······」 「男人的世界似乎有【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这样的格言呢」 「······也不是理解不了的格言呢」 「因此,我也试着认识那样的男性的天性。这件围裙是自制的,但走光的对策做得很完美。不管刮起怎样的暴风也不会翻起来。还有就是我已经掌握了,不管是怎么样状态都不会露出阴部的动作。就算在这里表演前外三周半(注:triple ael;花样滑冰的三周半跳。由向前用单脚起跳,并用另一只脚着地。),也又不被看到阴部的【い】字的自信」 「别在奇怪的地方干劲慢慢的啦!」 悠理一边吐槽迷之发言,一边注视着社站姿。从刚才开始展示了好几次极限动作的她,确实一次也没被看到围裙的内侧。 漂亮地表现出【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 (轻轻地摇晃着的围裙的下摆······耀眼的大腿······略微露出的胸部侧边······) 原来如此,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可是。 「······社。对于你的努力我很钦佩——但是,似乎还有点用功不足呢」 「什么意思?」 社立刻反问在叹气卖弄的悠理。 「你学到的男人的格言也确实没错。但是,那还不能说是代表男人的本质。只看到表面就自以为了解男人,是不行的哦。刚才的格言——是有后续的哦」 清了一下嗓子,悠理宣布。 「【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但是,没什么能超越看得见】 by:麻上悠理」 「——!」 瞬间,社受到了从未受过的打击。做出自我根基崩溃那样的反应。 「怎么会······那就是说,我学到的东西是······」 「别那么失望,社。你所学的东西也并不是没用。只是,男人的世界并不是那么一下子,或简单地就能理解的东西的啊」 「悠理······」 「从今以后也不要傲慢,潜心专研哟」 「是。我会努力的」 一边用像是快要退休的老师那样的温和的表情注视着,紧握双拳的社,在悠理的脑袋深处,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 这样想着,感到奇怪的空虚感。 怎么说呢······感觉是在演没人吐槽的相声那样。 「【受不了似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但是,没什么能超越能看的见】······这是多么有深意的话啊。受教了」 社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笔记,记下悠理随便说的话。那个表情很认真,开玩笑都开不出来的气氛。对开玩笑说的话这么认真的话,悠理也觉得很为难。 是天真吗,还是过分老实呢。 不管教她什么,都全部接受的态度,就像是天真纯洁的幼儿那样。 (······幼儿。啊~。对啊。) 想起社的实际年龄,悠理皱起了眉头。 在不久前,闲聊的时候听说过,她的年龄是——五岁。 「五岁!?是五岁吗,你!?」 「是的。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是的改造人。在培养器中被强制成长的结果是,变成现在十四~十八岁的样子,但是原本的年龄是两岁。成长后,在博士身边生活了三年左右,所以如果说现在的年龄是五岁的话,是正确的」 「没搞错吧······话说五岁······原来是萝莉角色啊,你」 「虽然这么说,因为托学习装置的福,我掌握了有关魔法的莫大的知识和四年制大学毕业程度的一般常识,所以说是萝莉的话,略微缺乏幼儿性质」 「······知道什么是萝莉啊,你」 「这是四年制大学毕业程度的一般常识」 虽然社似乎毫不在意地说着——但是对悠理来说,这不是能随便搪塞过来的话题。不知该如何面对黑暗、沉重的她的过去。 然而——她自身并不在意的话,悠理也应该像社那样做吧。不想做把同情强加于人的事。 (······应该不只有不好的事吧。社的人生,一定是现在刚开始) 对自己来说,社是一个人类——是一个女孩子的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于是乎,记完笔记的社看向悠理。 「也就是说——只要我脱光就可以了吧」 「为什么会理解成那样!?」 (还有把我这么认真的心情还给我!)悠理在想。 「那【没什么能超越看得见】是?」 「不······虽然确实是这样说过」 「虽然很难为情······为了悠理的话」 「那么难为情的话就不要脱啊!」 「那么,一边高兴地跳着舞一边脱的话就可以了吧?」 「这是脱衣舞剧场啊!」 悠理呜嘎——,地喊着抱着头。 说实话的话,想看。就算付钱也想看。想用自己的眼睛见证社刚出生时的模样。但是,趁机利用因为「报恩&赎罪」而为自己奋不顾身,竭尽一切的她的善意的话······感觉作为一个人已经完了。 那已经不是男人了吧。 「该怎么说好呢······和你在一起的话,感觉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力呀节操呀,那些东西的等级都大大地有所提升呢」 「受到你的赞扬是我的光荣」 讽刺并不奏效。 社轻轻地用指尖拿起围裙礼服的下摆两侧,行了一个女仆问候时的可爱的礼。考虑到围裙下面是全裸的话,是个相当极限的动作,但是就像本人的宣言那样,是保持着似乎看见却又看不见的,绝妙的防线的动作。 「话说回来,悠理。那样悠闲的,真的没问题吗?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才拜托我叫你起床的吗?」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啊~,对了。今天是要——」 「你好慢啊,悠理!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伴随着房间的门猛地一下被打开,出现了一个少女。 端正的面容和千锤百炼的身材。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束。 圣春学园排名第一的才女——久远院雪羽。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老是这样,到底要睡多久才够啊。本来今天这件事也是你说出来的吧。不是你非要和我约······(小声)的吗?因为你说想要我陪你去买东西,明明为了你我都把难得的假日空下来了······地在等你,结果是等了很久你都没出现······虽然我并不打算对十分钟那种程度的迟到说三道四······可是我已经等了有一小······不、不对,是刚刚才到的!一会儿都没等过!反、反正迟到就是迟到——」 雪羽一进房间,就一个人嘴快地,慌张地说着些像是借口的话,但一看到这边就马上停止了说话。连动作都停止了。 悠理也同样停止了。 位置关系的问题。 现在,在这个六畳大的狭窄的房间里,悠理坐在床上,面前站着社,而且是雪羽就在她背后的状态。社的裸体围裙,虽然本人说绝对【看不见】,但终究也只是对悠理来说而已。 从雪羽的位置来看的话,社的后背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了悠理很想看想看的,但总算忍住了的漂亮的屁股。 「什、什、什」 「冷、冷静点,雪羽。这是误会,这有很大的原由······」 雪羽的脸变得通红。悠理在拼命地想解释用的词。在这样的两人中的社,露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后,突然想起来那样遮住被看到了的屁股, 「不要~」 地喊着,依然无表情地,做了个非常可爱的动作。 就在那之后,雪羽的怒吼响彻四方。 对魔族用而组成的战斗集团——【降魔骑士团】。 其基层组织,魔法师育成机关的私立圣春学园,位于日本的地方都市——滨屋市的一角。 为了把四面环山像盆地那样的空间全部作为学校,周围别说是便利店了,一间民房都没有。连前往市区的巴士,一天都不知道有没有五趟,所以说圣春学园是与外界隔绝了的空间。 学园内有很多食堂和小卖部等设施,就算是一直呆在学园里,生活也不会不方便——可是就算是这么说,所有事情都能在学园内完成的人是很少的。 「不,可是,社那边也很难办呢」 在车站附近的公交终点站。付了零钱,从公交车上下来后,悠理发愣地嘟囔着。接着下来了的雪羽,眉头成八字地逼问他。 「悠理。真的是真的?社的那个样子不是你指示的吧?」 「真烦人啊。都说了,不是这样的。那是社擅自那样做的啦」 「哼。谁知道是不是啊。你这么好色。有十二分的可能性,会趁机利用社的无知和善意,让她穿上下流的衣服的说。」 「完全不信任啊」 「因为平时的行为决定别人对你态度啊」 「还有啊,我让她穿的话,才不会是那种半吊子的裸体围裙呢。推荐裸体围裙配白色短筒袜才是我的风格——」 「哥哥。这就是你平时的行为举止哦」 砰地一声从巴士上跳下来的赛丽亚,哎呀哎呀地摇着头。 「还有啊,请不要在公众场合反复地说「裸体围裙」这个词。作为妹妹很难为情的说。」 因为假日,车站附近相当多人。悠理,雪羽,赛丽亚三人在人群中穿行着,在街道上前进。 今天的目的是,买衣服和在街上随便走走。 从悠理和赛丽亚来到这个城市——入住圣春学园的学生宿舍以来,时间还不长。因为是以几乎是空手的状态生活到现在的,衣服等的生活用品也只有必要的最低限度的量。 学园内也有衣服卖,但不管哪件都是像运动衫的那种简陋的设计。如果说,就这样忍耐一下,先不说悠理,对妙龄少女的妹妹赛丽亚来说,这是一件残酷的事。 因此今天,麻上兄妹拜托雪羽做向导。 「社也来的话就好啦。因为那个家伙说过她也几乎没私服」 「那也没办法啊。因为晋级到c级的手续就是今天」 几天前,社和悠理一样还是d级,但是上次的补考终于晋级上c级了。上次为了隐瞒她的身份才勉强装作不行的样子,她可是拥有只要稍微认真点,就能简单地达到c级的程度的实力。 当然,展示出这以上的实力的话,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所以今后打算暂时不晋级。 「萌萌酱老师也太过分了。也用不着在假日时出来买衣服呀」 「因为夏季排位战马上要开始了啊。老师也因做准备而很忙。排位战会根据等级的不同,而完全不一样,晋升等的手续也必须要提前完成啊」 圣春学园每年都会举办四次学生之间的排位战。 排位战的结果与成绩有很深的关系,再加上当天会有很多骑士团的相关人员来观战,所以对毕业后的去路有极大的影响。 每年四次,这样时距短暂地举行,似乎是为了给排名低的学生更多的机会,还有,不断地给排名高的学生危机感。 「排位战啊······。雪羽也参加的吧?」 久远院雪羽是现排位第一的实力者。 换言之,是圣春学园最强的魔法师。 在进入高等部不久后,举办的春季排位战里,她赢得了第一的宝座。 「这是当然的。因为不参加的话,就会无条件地从排位第一的宝座上退下来啊」 「是这样吗?」 「圣春学园是战果至上主义。排名是只有眼前的排位战的结果才是一切。总体的战绩,完全没有价值。」 「你还真是这么严厉呀」 「在战场上,只是被打败一次就会丧命。为了经常保持危机感,这种程度的严厉是必需的」 「哈~」 「悠理打算怎样做?」 「考虑中。话说回来,【今天就到处为止吧】这样的话说不出来呢。难得出来买一次东西嘛」 接着,三人以雪羽为向导,继续在街道中走着。 「那个,悠理,还有赛丽亚。虽然现在才问······我真的可以吗?」 「嗯?什么啊?」 「不,那个······。虽然很难为情,我很少到市区这边来的说。闹市那边也只去过几个地方」 「啊~,雪羽给我这样的感觉哦。在放学途中去别的地方闲逛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如果说是向导的话,有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 「别说这么寂寞的话啦。是因为我想这样和雪羽约会哦」 「什······。都,都说了几次了,这不是约会!」 「哈哈。别害羞了啦别害羞了啦——好!好痛!」 侧腹有轻微地疼痛。往下一看,走在旁边的赛丽亚使出了手肘。 「干什么啊,赛丽亚」 「没什么。只是,哥哥似乎忘了赛丽亚的存在,只是稍微表现了一下而已。」 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的赛丽亚。却马上开口。 「不管怎么说,能出来买衣服就很高兴了。因为在学园内能买到的,只有像运动衫那样的衣服。像这样,明明是假日,却还是穿制服出门,还真有点难为情呢······啊」 说到这里,赛丽亚停下来了。视线向着雪羽。 雪羽明明没有像赛丽亚那样的,不得已的情况,却还是无所顾忌地穿着制服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对,对不起。刚才说的,并没有责备雪羽姐姐的意思······」 「啊,啊~。我知道」 「明明是个有钱人 ,却穿制服出去玩,真是个土气的女人呢,什么的,我绝对没想过的说!」 「这台词是有恶意的吧!」 「这么说来,雪羽一直都是穿制服的呢」 悠理插嘴说。因为今天正是期待着雪羽的私服模样,当知道她穿的是制服的时候稍微有点打击。 话说······冷静地想一下,还没见过雪羽穿制服以外的衣服呢。 「难道说,你没有私服吗?」 「我有!别当我是傻瓜!」 认真地使劲喊的雪羽。 「······有是有,可是几乎都是从老家送过来的。所以,该怎么说呢······几乎都是很高级的。穿着那样的衣服逛街的话会显得轻浮······」 雪羽的家族——久远院家,似乎是魔法师里的名门。 虽然悠理不太清楚,在这附近,好像是个很有名气的名门。 (那么说起来,小鬼助也说过,和她有的家族上的来往呢) 围绕着雪羽的严肃的气氛,还有非常认真的耿直的性格,都是在名门的教育中所培养出来的。从举止就能看出教养的优良。 也包括没有太脱离常识。 (······不知道自慰的程度吧) 「喂,悠理。你没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一被尖锐的眼神瞪着,悠理就浮现出心术不正的笑容。 「不不,什么都没想哟。在脑内重播雪羽同学前些时间,无知地反复喊着下流的单词什么的我才没这样做呢」 「!? 你,你这家伙······不是说过禁止提那件事了吗?」 「诶?那件事是哪件事啊?」 「说是哪件······我说啊,自,自······呃呃呃呃······!」 雪羽什么都说不出来,红着脸跺脚。 「够了,哥哥」 「知道了。对不起了啊,雪羽。原谅我吧」 就算因赛丽亚责备而道歉,雪羽还是绷着个脸鼓起脸蛋。 「哎呀呀,雪羽姐姐还真是雪羽姐姐呢。因为对哥哥下流的话,逐一作出强烈的反应,才会被戏弄的。哥哥只敢说说的而已,适当地无视就好了」 「啊~?你说谁只敢说说而已?」 悠理作出抽搐的反应,赛丽亚得意地笑了。 「虽然哥哥是个变态,但不是鬼畜。从对社姐姐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基本上是不会对女性出手的呢。说好听点就是尊重女性,难听点就是只是个胆小鬼喏」 「什、什么~」 「做不了伪善者的伪工口者喏」 「这是什么啊,那个新的词······?」 「误会了【男人有点色才受欢迎】这句话,像是对女孩子说【性】的话题,而沾沾自喜的思春期的男初中生那样的男人喏」 「女初中生的你不要谈论男初中生呀!」 「呵呵,女孩子是比较早成熟的哦,哥哥」 对带着大人样笑容的赛丽亚,什么都反驳不了,悠理满脸失望地沮丧起来。 (可恶······因为奇怪的事就变得像大人那样呀,赛丽亚她) 一边闲聊一边走了十几分钟。 三人到达了目的地——服装大厦。只要从外面看,就能看出,似乎是个聚集了各种品牌商店的大厦。 「就是这里,这里!听说这座大厦就是专门卖年轻人的衣服的地方哦」 雪羽似乎很高兴地放心下来那样说着。 (虽说带我们去是经常去的店,才有带路的意义······) 刚才,雪羽说过她没怎么来过市区。这座大厦也是没来过吧。可是,她为了悠理和赛丽亚做了很多调查。 是诚实吗,还是说过于认真。 「谢了啊,雪羽。那么。也到了买东西的地方了······去筹集经费吧」 「筹集?什么意思啊?」 「就是那个意思哦。因为我们兄妹是万年穷光蛋啊。」 「哥哥······请不要那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好难为情啊」 本来,悠理和赛丽亚来圣春学园的理由就是【穷到连饭都吃不上】。 圣春学园是日本政府直辖的世界性公共机关,所属于那里的骑士团候补生们,会受到无法想象的待遇。 既是全寄宿制又免除学费。 申请的话,伙食费和生活费都会以【无偿还义务的奖学金】这样的形式支付。虽然悠理和赛丽亚都利用着那个制度,可那个金额只有那么一点点。 「那样啊······。如果那样,衣服的钱我通融一下也可以哦」 「不用担心。我还有一招绝招哦。嗯······」悠理东张西望地环视周围。「这么热闹的话······噢。有了有了!」 发现目标后,悠理抿嘴微笑。 【超大分量特制咖喱!三十分钟内吃完奖励三万日元!】 在距离几米处看到餐厅海报上,那样大大地写着。 「赛丽亚!」 「在的说喏!」 步调一致。一瞬间全部同步的麻上兄妹。 赛丽亚两眼闪闪发光,用一只手慢慢地拭去口水。 「那么我出发了喏!请两位在那边打法一下时间」 刚说完,赛丽亚就用超快的速度奔跑过去了。「拜托了,的说喏!」地说着,兴奋地入侵店内。 「你的说绝招······就是这个?」 对露出惊讶表情的雪羽,悠理「嗯」地点头。 「真的没问题吗?吃不完的话,可是要付钱的······」 「冇问题(注:中国方言:广东话;相当于普通话的没问题)。因为赛丽亚的胃简直就是异次元啊」 在过去流浪时,不知这样做了多少次来筹得伙食费和生活费了。 「对那家伙来说,咖喱什么的只是空气哦」 「连饮料都不用喝吗······」 「那么,我们就悠闲地等赛丽亚回来吧。来的途中,我发现了一家感觉不错的咖啡店,就去那里吧」 在闹市里的杂居大楼的一楼,有一家叫【gustare】(注:前面有出现过备注的后面就不加了)的咖啡店。 还是上午,咖啡店里空无一人。 朴素的色调的餐桌布置。让人忘记外面的喧嚣的温和的bgm(注:原文就是用bgm这个词的)。悠理和雪羽坐在窗边的两人坐的座位上。 「呼~。的确是气氛不错的店呢」 「嘛~,虽然只是我以女服务员的制服来选的」 「难道你的脑袋里只有这些东西吗!?」 「嗯~」 「别这么用力点头!」 「果然,女服务员真棒啊。有着和女仆服不同的魅力。没太过刻意反而更好。对了,下次叫社······不,不不,开玩笑的。社是不玩这个的啊」 被雪羽紧紧盯着,悠理慌张地挥手。然后把立在旁边的菜单递给雪羽。 「女士优先,请」 雪羽「·····嗯」地稍微有点害羞似地点头。 就那样决定好后,女服务员送水过来了。 「欢迎光临~,客人」 有很多饰边的可爱的制服。因为裙子绝妙的长度,显得大腿十分耀眼。胸口的设计相当的开放,凸显着丰满的胸部。 「决定好了的话愿洗耳恭听。顺带说一下,今天的推荐是【高级巧克力皇家圣代——附带神秘服务】的说」 店员用稍微,应该说相当随和的语调继续说着。 「啊,所谓的神秘服务,其实是我个人附加的服务。加五百日元就【啊~】地······喂·你·吃?」 做着强调胸部的姿势,浮现出妖艳的笑容。 向那边看起——是似曾相识的迷人的眼神。 「你是······露西亚!?」 「嗯·······啊!雪羽酱!?」 雪羽探出身体大声叫,女服务员——露西亚睁大双眼。 「而且悠理君也在······哇~噢。真巧啊」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这真令人惊讶······。还真是【多走夜路终于鬼】啊」(注:原文是[犬も歩けばなんとやら]本人能力有限,只知道一句差不多的。如有高手,请指点指点。) 惊愕与动摇围绕着三人。 这时,悠理单手拿着菜单晃来晃去地说。 「总之,我要【高级巧克力皇家圣代——附带神秘服务】」 「别厚颜无耻地点啊!」 在偶然进去的咖啡店里,悠理和雪羽与露西亚再会了。可以说是惊人的偶然的结果——虽然这么说,如果说【看的一方】和【穿的一方】有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悠理和露西亚都是因为【制服很可爱】这个理由而选这家店的,也不是不能说有那么一点的必然性 「是打工啦,打工。因为在这里住,所以要工作了啦」 熟练地点了菜,拿着冰淇淋过来后,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这样的问题,露西亚坦率地这样回答。 雪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般来说,魔族是魔法师的敌人——换言之,就是被认为是人类的敌人。 自古以来通过【穴】(注:gate;大门)来到人间界的魔族,通常都会给人类带来灾祸。正是因为他们是拥有强大的力量的敌人,魔法师们才会磨练自己的实力,组成组织,为了把人类从灾难中拯救出来。 因此,魔族——而且是拥有强大的力量的魔女,在人间界打工这种前所未闻的事态。这并不是 简单地就能相信的事 (但是······)悠理在想。 从工作态度可以看出,露西亚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地工作。刚才,雪羽追问时也是说了【啊,等一下。说太久的话会被骂的说。所以,你就点刚才的服务吧。那样的话,就能在那段时间内慢慢地谈了】这样的话。 似乎是在意店长和其他店员的目光。 因此,悠理没办法,只好点了秘密服务,只好「啊~」地那样做了。没错,是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是来这边玩的啦。不过果然做什么都是要钱的呀。所以,才会这样辛勤地工作。呵呵~。我啊,还是挺厉害的哦。因为自从我开始在这里工作后,这家店的营业额上升了10%左右哦」 雪羽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但悠理已经完全相信了。 ——作为魔女的自尊心什么的······也不是说没有啦。 ——可是,比起那些我更加珍惜自己哦。 ——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做的话——【强大】什么的,什么意义都没有呀。 以前,她曾经这样说过。悠理认为那并不是谎言,而是真心话。因为那个时候的露西亚的眼睛,看不出像是在撒谎。 「哼。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是敢做出奇怪的事。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向骑士团汇报你的事的」 「唔呼呼。那样做的话,雪羽酱的立场不是只会变坏?会变成帮助过我的背叛者的哦?」 「虽然我也爱惜自身,但要是紧急情况的话就另说。为了达到目的,我是会不择手段的,但我也并不打算堕落成牺牲无辜的人民那种畜生」 因为互相瞪眼的两人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喂喂,停~停~。好好相处吧,同样是女生」 悠理慌慌张张地劝架。露西亚缩了下肩膀。 「嗯,算了。我想已经说过了,我什~么企图都没有的哟。只是来这边玩而已」 那样说着,再次把勺子伸到这边来。悠理【啊~】地张开口,雪羽就再次变得很不高兴。 这个时候。 「等等,不好意思,来电话了」 悠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知道是几个世代前的折叠式手机 。这个也是学园发放东西。因为是除了通话和邮件以外,什么功能都没有的,落后于时代的商品,所以几乎没有学生使用,但因为一切费用全免,悠理很感激地在使用着。 「哥哥~,你在哪里喏~······?」 对方是妹妹——赛丽亚。 「赛丽亚,怎么了呀。不是在吃着咖哩吗?」 「那种事早就结束了」 「哈?不是吧,可是连二十分钟都没有耶」 「那种东西,赛丽亚的话,十五分钟就足够了」 「······我的妹妹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因为是发育期了啦。顺便说下,我预先【十五分钟内吃完的话请把奖金增加到五万日】地交涉过,所以现在赛丽亚的钱包满满的喏」 「······我的妹妹真是个可靠的家伙啊」 「那么,哥哥们在哪里呢?在服装大厦里到处找都找不到的说······」 那么说起来,忘了跟赛丽亚说,我们在咖啡店里打发时间。 「我们在,那个······从那里出来稍微走一段路就······啊~,不,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 对雪羽和露西亚轻轻地道歉后,悠理冲出了咖啡店。 「啊啦啊啦,还真不用人担心呢」 一边眺望着悠理的背影,露西亚有点吃惊地嘟囔。然后再次拿起勺子,伸向雪羽嘴边。 「······这是什么意思?」 「服务的继续哦。因为悠理君不在,雪羽酱,来」 「不用」 「但是,真的可以?不继续的话,就不能和我聊天了哦?」 「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真的吗?」 那样说着,露西亚轻轻地笑了。从散发出妖艳的光辉的眼睛中,发出似乎缠绕着雪羽的视线。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在想雪羽酱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雪羽沉默着,皱起眉头。 (······被看穿了吗) 可以说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魔女,前些日子的那件事——雪羽放过露西亚的事,并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善意。 「我不擅长拐弯抹角。就单刀直入地说吧」 雪羽下定决心后,开始说。 「露西亚。你认识叫久远院春羽的女人吗?」 「呼嗯。原来这样啊。为了寻找母亲啊······。因此,为了打听母亲的事而放过我」 听完大概的话后,露西亚没多大兴趣的说。 「虽然对不起你,我不认识呢。我没遇过那样的人」 「······那样啊」 遗憾——也有点,但不至于灰心。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的话,是在说谎,也不可能马上就这么巧,找到线索吧。 「不过也很吃惊啊。想不到雪羽酱的妈妈竟然亲眼目睹了,三年前的,【灾难之黑魔女】(注:witch dystopia)和【鲜血皇帝】(注:lord bloody)最终决战什么的。虽然那场战斗现在作为传说流传着,但实际上目击到的人却意外地少哦?」 「是那样吗?不对,可是······那场战斗不正是你们魔女和吸血鬼的,决一胜负的战斗吗······」 「是最终决战啦,但并不是总决战哦。不过,吸血鬼那边确实是集结了全部的战力来战斗——尽管那样,【灾难之黑魔女】却仅以一人之力消灭了吸血鬼」 「······」 「老实说,我们魔女这边也不知道【灾难之黑魔女】的真面目呢。大部分的家伙连她的样子都没见过。当然,我也没见过呢。通常,魔女会组成派系,但那家伙却不属于任何派系。突然出现,然后把我们的敌人全部干掉。」 迷一般的最强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 情报不足并不只限于人间界。就算是魔界,她还是个unknown(注:英语:未知数;未知的事物)般的存在。 「那样的话······你们的战争,是被来历不明的家伙单方面的结束了,那样吗·····真是件不可靠事呢」 「······啊哈。还真认真啊,雪羽酱」 露西亚忍不住那样笑了。 「这边谁都不觉得不可靠哦。都是【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谁,帮我们把敌人干掉了,真是超幸运】那样的感觉,大家都很有干劲呢。全力地去坐享渔翁之利的感觉,硬说是【赢了】。然后我们歼灭余党,再一次成为了魔界的霸主呢」 「······是那么一回事吗」 「就是那么一回事哦,战争什么的呀」 露西亚的笑容,稀疏地带有自嘲的样子。 「从那以后,虽然也发生了很多事呢。因为无论怎么说,击溃敌人的她,不仅身份不明而且消息不明,再加上一直以来都生死不明」 通常来说,打倒了敌人的首领【鲜血皇帝】的【灾难之黑魔女】理应成为魔女方的支配者。作为战乱的英雄,有统治魔界的权力。就算不说统治,最低限度,也有必须决定方针和规则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关键的英雄却不在。 围绕着空白的王座而发生争夺,这很容易想象。 「······就像是,那个魔女就是这全部的中心那样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灾难的中心」 雪羽表情阴沉地沉思着。 (【灾难之黑魔女】吗······) 身份不明的那个魔女,对雪羽来说也是个重要的人物。 因为对骑士团来说,迟早会成为敌人也说不定的最强的魔女······这样的理由,当然也有,但并不只是这样。 因为那个魔女——说不定就是杀了母亲的人。 「······悠理君」 忽然从露西亚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把雪羽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什、什么,已经回来了吗?」 「诶?啊~,不是。只是,稍微在想些事。在想杀死了本该是不死身的【鲜血皇帝】的【灾难之黑魔女】并不是一般的强大,但悠理君也不是半吊子的强呢」 那个视线向着雪羽对面的座位。 几分钟前,麻上悠理还坐着的座位。 「还真厉害啊,悠理君」 「也是啊。那个不寻常的【强大】,老实说,已经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啊,不。不是说那个啦。是在说虽然已经知道了他强得不像话——但是,我却完全看不出他很强呢」 「看不出很强这点·····很厉害?」 「因为我也是在很多战场中一路走过来的呢。我还是挺有眼光的哟。虽然是那么觉得,却完全看不透悠理君的【强大】。该怎么说呢······。明明有强者的从容和漫不经心,却完全没有强者独有的傲慢和自大······这样说的话,能明白?」 「······你想说的我明白了」 傲慢和自大。那是,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的人,不管是谁都会有的东西。当然,即便是雪羽也会有。 可是——悠理却没有。 可以说完全没有。 对于他的行为举止的【特异性】,雪羽有点在意。 明明拥有那么简单易懂的【最强】的力量,却不拿来炫耀。跟谦虚和谦逊有点不同。了解自己拥有界限外的力量,该使用的时候也会毫不吝惜地使用那个力量。 【这个力量是我的东西】也曾经这样说过。 按照悠理和赛丽亚的说法,似乎是【某一天,突然变强了】这样的——也许,和那个奇怪的过程有关系有说不定。 【觉醒】赛丽亚是这样表达的,但这也是太过异常的成长过程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威胁呢。看不出很强,这也是某种强大吧」 「·····但是,也不能说一点傲慢都没有。那个家伙的【不打女人】的这个信条,我觉得是某种傲慢」 雪羽本人,曾经围绕着那个信条和悠理吵过架。 「也对呢。看不出很强,这个也说不定是因为那个政策。不过——说不定是相反哦」 「相反?」 「【不打女人】这样的悠理的政策······我起初也不由得发笑了啊。可是,也许那是对自己的【限制】也说不定。和蔑视他人的傲慢完全处在相反的两端,劝戒自己······」 「限制······」 「是限制的誓约吧。那种程度的力量嘛。如果不设置某些限制的话,悠理君自身,不会驾驭不了吗?呵~。奇怪啊。最害怕这个可怕的力量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持有者什么的」 也许是有什么可笑的地方,露西亚愉快地笑了。用好像知道悠理的全部那样的口吻说【雪羽无意中变有趣了。】 「······哼。不管怎样,你都没有资格谈论悠理」 「诶?」 「我听说了哦。你封印了自己的力量」 魔女因为那个庞大的魔力,一旦踏入人间界,就很容易被他人感知到存在。不管怎样压制住魔力,骑士团等组织所设置的探索网,都会发现高级魔族的强大的魔力。 露西亚为了避免这样,用封魔的刻印把自己的力量封印起来了。 「啊~确实是那样啦」 于是乎,露西亚无力地笑了。 「舍弃了力量来到这里的我,确实没资格说悠理君这个那个呢······」 那以后,魔女就没说话。虽然有点在意那个有点沮丧的态度,可是雪羽的脑袋里在想着更加在意的别的事。 是麻上悠理的限制的事。 (那家伙对自己设置的限制不止一个) 并不只有不打女人这个信条。 露西亚可能不知道,但雪羽知道。 用身体来理解,让全身来感受。 把项链取下来的麻上悠理的力量。 学园地下,特殊训练场——【象牙塔】(注:space,空间;外层空间)。 在和外界隔绝的异空间里,雪羽体验到了【世界最强】的一鳞半爪。让人毛骨悚然的惹人讨厌的魔力所释放出来的压力,到现在为止身体还记得。 那个咒具,听说会把戴着的人的魔力压制到极限。似乎是个普通的魔法师戴上的话,只是这样,就会有丧命的可能的危险道具。 可是,对拥有异常力量的悠理来说,也只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限制。就算是弱化了的状态,他都能压倒性地战胜大部分的对手。 虽然封印了,却对胜败没影响。 如果说使出全力,会引起身体异常的话,那就不一样,可是,只是雪羽拜托他,就轻易地把项链摘下了那样的,也不是那种情况吧。 若 是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而封印的呢? 是为了什么而弱化的呢—— (弱化······。真的是那样吗?) 看不出很强的强大。要是有那种东西的话—— (那家伙限制了自己的强大——反而变得更强) 咒具把魔力封印到极限的结果是,从平时的悠理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魔力。一般会泄漏出来的强者特有的气质都完全封死了。 所以,他才没有被谁评论,也没有被谁察觉——因此,没有被加以防范。 就算是在学园里,悠理也是受到作为吊车尾的,与拥有何止是超越学生,简直是超越人类的力量无关的不合理的待遇。 强者并没被评价为强者。 对像雪羽这种非常认真的人来说,那是很难认可的不合理。感到难以咽下的,消化不良的不快感。 然而——那只是优等生的天真的思考方式。 真正的没被评价的强者并不只是,引起怜悯与同情的存在也说不定。 (是谁来着······) 雪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在【象牙塔】里的对话。 (把悠理弱化,借此使他变得更强的,确实是——) 一方面,被人称为是最强最恶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本人的悠理终于到了可爱的妹妹等待着他的服装大厦的七楼。 「喔~,终于找到你了啊,赛丽亚」 由租借而进驻的全国连锁日用品商店。悠理在那家店门口发现了赛丽亚,轻轻地搭着话靠近她。 「以为你在看衣服呢,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呀」 「衣服不是和哥哥们一起看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喏」 「在看什么啊?······水壶?」 赛丽亚手里拿着的是,细长的流行设计的水壶。 「买这种东西来用吗?不需要吧」 「哥哥。最近的水壶很厉害的哦?因为魔法瓶的双重构造,保温性很好的哟。热的不管过了多久也还是热的,冷的不管过了多久也还是冷的昨天在cm(注:在日本,电视广告被称为【cm】,是【ercial message】的简称)上看到,然后就想买了喏~」 赛丽亚在情不自禁地高兴地在做着产品说明。然而,悠理在说明的途中皱了一下眉头。 「魔法瓶······」 「? 怎么了啊,哥哥······?啊。虽然说是魔法瓶,当然,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哟?是在内层与外层之间制造出真空状态,而防止热传递的水壶和大玻璃杯——」 「······不,我知道魔法瓶。只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悠理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附近。 「我没和赛丽亚说过吗?」 在脖子上戴着,像是女性戴的那种项链。 封印了麻上悠理的力量的大部分,特制的咒具。 「这个项链的名字就是【魔法瓶】哦」 那是在魔界的某处。 「听好了,混蛋徒弟。最后,我再说一次」 穿着漆黑的外套,身材高大男人那样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指环型的魔导器产生反应,发出小小的火花 。点着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朱莉亚斯·皓鲁盖特。 是麻上悠理,还有麻上赛丽亚的师父。 呼~地吐了口白烟,然后用香烟指着悠理的脖子处。 「那个项链,是本大爷亲自打造的特制咒具。可以说是最强的封印道具。戴上这个的话,就算是你的白痴般的魔力,连泄漏都不能」 朱莉亚斯是天才。 在战斗能力与魔法技术上,能出其右的人类寥寥无几。 其中,他擅长的,是以巨大的破坏力和攻击范围为豪的雷击系魔法和——隐藏、封印这种隐匿类的术式。 比起同伴,更多的是敌人,虽然是个会经常被什么人盯上的男人,但是,却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存在,在自己周围卷起迷雾地生活。 那样的他所做出来的魔法具的话,那只能说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封印具。 「但是······你的力量,是连那东西都不可能完全压制住的。」 朱莉亚斯说道。 「那个项圈,是以引出你自身的【控制】的力量而做出来的。一切都要看你的意思而定。因为可以自己摘下来,作为封印具可以说是拙劣之作。也就是说——能决定怎样使用现在的你的力量的,只有你自己哦」 「······我知道」 悠理一边点头,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嘛,帮大忙了,师父。没有这个东西的话,单单是不管怎样压制都会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使小动物昏迷呢」 【要是在人间界的话,会变成怎样呢?】悠理讽刺地笑着说。 于是,朱莉亚斯似乎在看着远处,这样说道。 「那个项圈的的名字······就叫【魔法瓶】吧,怎么样?」 「瓶?这个哪里像瓶啊?」 「魔法瓶······虽然魔法什么的,都会起些很夸张的名字,但这个只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在人间界一般都有卖」 朱莉亚斯简单地说明了魔法瓶。 「······嗯。很厉害的哦。既不会变冷,也不会变温什么的」 「并不只是那样。保温性很高,也就是说,热传导很缓慢。因此,就算是拿起加入了刚煮沸的红茶的容器,也不觉得烫,就算是倒入冰镇得叮当响的啤酒,也绝对不会结露。」 「哦~,那还真方便」 「没错,是很方便。但是呢,悠理。我呢——觉得那是最可怕的」 「哈?可怕?」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悠理歪着脑袋。 「里面是热水呢还是冷水?就算是触摸容器也分辨不出。你有把那种东西倒进嘴里的勇气吗?」 「······」 「所以,那东西就叫——【魔法瓶】」 那样说着的时候的朱莉亚斯的侧脸,和平时有些不同。至少悠理是那么觉得。什么时候都目中无人地笑的男人,似乎出现了自嘲的笑容。 朱莉亚斯从那以后就没说话了。结果悠理既理解不了这个譬喻的意思,也问不了朱莉亚斯是什么意思。 就在那之后,他立刻从两兄妹身边消失了。 「已经走了啊。有点寂寞呢······」 带着赛丽亚回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悠理他们三人决定马上离开咖啡店。 结账完毕后,露西亚把他们送到了出口。她一边把似乎很寂寞的脸朝下,一边眼睛朝上地传递着迷人的视线。采取那样的态度的话,就算是悠理也会不好意思回去——才不会这样。 「原来如此,是那样来确保常客啊?」 「啊哈。败露了?」 若无其事地转换态度,若无其事地吐出舌头。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人间界。可以说是个出色的看板娘。 「······真的打算那样生活下去吗?」 站在旁边的雪羽,用提醒似的语气问。 「嗯。嘛~。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工作到什么时候呢。要是找到了薪水更好的工作的话,我想会马上移动」 因为露西亚的回答非常地轻松,雪羽似乎没了恶意那样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说什么了。尽量注意点吧」 「什~么?在担心我吗?雪羽酱真温柔~」 「什。不、不是啊!我只是,看不惯你那低下的危险意识而已!」 「没问题啦。确实,战斗力下降了很多,但还是不会输给这边的人的。虽然要是被有点强的家伙袭击的话,还是挺危险的······」 说完后,露西亚把视线移到了悠理身上。 「那个时候,悠理君会保护的我的」 「是我呀!」 「不愿意吗?」 「嘛~,也可以啦」 「呵呵~,谢了。如果保护了我的话,那个时候,作为回礼我会给你一个很厉害的服务。呵呵~?」 一边高兴地微笑着,露西亚向前弯着身子,做出更加强调平时就很丰满的胸部的姿势。因为是敞开胸口的衣服,那个破坏力简直无法估计。 「很、很厉害的服务······」 「看过头了啊,悠理!」 「不······冷静点,雪羽。没办法啊。胸部是无罪的」 「!为、为什么那种东西!不就是脂肪而已吗?」 凌乱了的悠理和红着脸的雪羽。一边看着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的两人,一边默默地微笑的露西亚。赛丽亚依然沉默地仰望着露西亚,然后悄悄地移动到悠理背后。迅速回过头,做出背靠背的姿势。然后一口气的屈膝蹲下, 「赛丽亚屁股攻击!」 喊着奇怪的技能名字弹跳起来。小小的屁股对悠理的屁股发起猛撞。 「哇~」 因为突然的冲击,向前大大地跌倒了。那个结果是,像是被吸引过去那样,悠理向完全吸引着他眼球的诱人的山谷发起了突击。 既巨大又有弹力的乳房把脸温柔地包起来。总之,软软的,绵绵的,再加上感觉有一股香味。 而且,因为反射性地把手伸到了前面,结果变成了用双手抓住胸部蹂躏的姿势。 「······诶?这······家伙」 好像时间停止了那样僵硬着的露西亚,终于反应过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地喊着。 可怕的拳头,扎在了悠理的脸的中间。 「噶呵」 想都没想就把身子向后仰。悠理虽然是拥有不像话的防御力,但唯一对女性的赤手空拳,他的魔力会不适用。因为没用上腰力的拳头,威力只有一点点,可打在鼻尖上还是挺痛的。 「······呃~」 露西亚脸蛋发红地呻吟。用双臂紧紧地遮住了就在数秒前,把悠理包起来的诱人的山谷。 带有怒火的眼睛紧盯着悠理。 「别、别生气了啦,露西亚······。你误会了啊。刚才的是意外。好像是,赛丽亚从背后——」 「是的。全部都是赛丽亚的错喏」 幼稚开朗的声音插进来了。赛丽亚从悠理的背后出来,然后站在露西亚面前。 「呵呵~。嘛~怎么说呢?······想稍微和露西亚姐姐开开玩笑喏」 对着少女的恶作剧般的笑脸,露西亚不愉快地皱着眉头。然而,赛丽亚依然保持着笑容。 「因为明明什么经验都没,却在拼命地装的露西亚姐姐,总感觉挺可笑的」 「——!?」 露西亚的脸浮现着很大的动摇,但她一边拼命地压抑住,一边继续说。 「有、有什么根据······」 「不巧,赛丽亚知道那种味道喏」 得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的赛丽亚。 「与【装作明知故问的样子】完全相反呢。装作经验丰富的假婊子。是因为作为魔女的自尊心吗?呵呵,露西亚姐姐也是和哥哥一样,是伪好色者喏」 「你这家伙,不要再用那个原创用词了。会固定下来的啊」 悠理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插话。然后盯着露西亚。 (无经验啊~) 老实说,从没这么惊讶过。虽然不时会有,她的下流的发言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赛丽亚这么说的话就绝对是这样。原来如此,果然是处女啊。呵~呵。呵~~) 边想着各种各样不好的东西边盯着看,露西亚低着头开始哆嗦地发抖。 「······处」 不久,她猛地抬头,用通红的脸全力地一口咬定。 「不是处、处、处、处、处女了啦!」 然后急转身。像逃跑那样跑进店内。 「······」 气氛变得很可怕。如坐针毡的悠理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旁边的妹妹。 「呵~,报复完成了的~说喏。对向哥哥送秋波的女人,就算这样做也不会遭报应的吧」 妹妹完全没有反省的打算,依然保持着非常愉快的表情。 洗碗,打扫店内,检查账目,整理发票,接着最后把垃圾集中起来丢掉后,【gustare】的工作就结束了。 「哈~,好累啊」 把装有垃圾的垃圾袋扔到在店后面的垃圾堆后,露西亚后背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很大的气。呃~,地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抬头,然后美丽的星空映入了眼帘。 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换班时间是九点钟,已经多工作了十五分钟。但是,这种程度的免费加班似乎是常识。结束时间一到就马上下班,似乎是非常识。 「······真麻烦。啊~,工作什么的,真麻烦」 因为没客人了,已经没做出工作式微笑的必要。露西亚彻底地用不满的表情吐出。 「只以制服的可爱程度来选在哪里工作,看来是失败了啊」 在街上走着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这套女服务员制服。虽然实际穿上后很满意【啊~,果然很合适我】,但是对于工作内容和薪水非常不满。 对于在魔界作为强者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习惯在别人底下工作。 (嘛~,先暂且不提,忍耐一下······) 还有一件,除了工作条件外的在意的事。 刚才的来客中的一人——麻上赛丽亚 (那个小丫头······) 因为她,露西亚受到了意想不到的耻辱。这个屈辱总有一天会奉还的——在意的是,那个时候她说的台词。 (凭气味就能分辨是不是处女什么的,简直像吸血鬼那样······) 吸血鬼,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是吸血的鬼。 在吸血鬼的生态中,他们?她们对血的气味非常敏感。也有能单凭气味就能判断有无性生活的吸血鬼。 (可是······对象是人类的话姑且不谈,以作为魔女的我为对象,却能做得到什么的······。除非是有吸过魔女的血的高级吸血鬼——) 麻上赛丽亚。 她究竟是—— 「······我真傻。只是被误导了而已,竟然还那么认为。」 一个人空虚地发完牢骚后。露西亚离开了垃圾堆。 小跑着快要穿过小胡同——这个时候。 三个黑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前面。穿着融入黑暗那样的黑色长袍的三人组,把小胡同完全堵住了。 露西亚赶紧停下脚步,立刻摆出戒备姿态。 「什么呀,什么人?难道是跟踪狂?」 露西亚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质问,一边从戒备姿态转为临战姿态。凭直觉知道对方不是人类。这个令人畏惧的气氛是魔族特有的。 其中一个黑影走到前面,平静地开口。 「是我,露西亚大人」 脱掉遮住脸的风帽后,出现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从风帽洒落 下来的头发很长,混杂了各种颜色的既奇特又华丽的发色。脸颊和脖子周围有红色的纹理。 「你是······玛露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露西亚认识她。玛露塔,是在魔界同属于同一派系的魔女。对露西亚来说,是可以称之为【右手】的存在,最为信任的部下中的一人。 「我是来迎接您回去的」 玛露塔用严肃的语气宣告。 「露西亚大人······您这样的大人物,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那种······像侍者那样的打扮······」 「是吗?我倒是挺喜欢的呢,这个。可爱吧?」 露西亚开玩笑那样笑了。于是,玛露塔的表情增添了悲痛。 「请回去吧,露西亚大人。我们需要您。女王就应该坐在宝座上」 曾经的部下,用恳求的声音继续说着。 「能领导我们的派系——【大淫妇派】的,只有是三大魔女中的其中一人的您。只有统领着数千士兵和魔兽的,被尊为【大淫妇】的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多次争论后—— 玛露塔和麾下的两人,从小胡同消失了。 像是融入黑暗那样,连痕迹都消失了。 剩下一个人的露西亚,只是平静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从略微张开的红色的嘴唇里,像是叹气那样吐了一下气。 不久,她回到店铺里。 小胡同再次回归了黑暗。 第二章 某研究人员的浪(夸)漫(张)飞(兜)行(风) 圣春学园的各种训练设施,在放学后都会聚集很多学生。 除了【象(s)牙(pa)塔(ce)】那样的特殊设施以外,几乎都会开放,所以为了加入骑士团的人很多都刻苦地日夜修炼。 况且,每当到了临近等级赛的这个时期,学生们都会比平时更加鼓足干劲地刻苦训练。 排名第一的久远院雪羽,当然也不例外。 「【牢(pri)狱(son)】」 在训练室里,单手拿着细剑的雪羽短暂地吟唱后,散布在大气中的冰片,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全部固定了在那里。 久远院雪羽的魔(ar)导(ti)武(fa)装(ct)——《月(dia)华(mond )冰(das)尘(uto)》 像弥漫在大气的雪花那样的冰片,在雪羽的魔力下能够自由地操纵。触到的话会被割伤,收束起来的话连钢铁都能贯穿。 单单固定在空中,就能封死对方的动作。 「······呜哇。真危险」 蹬了一脚无机质的地板来移动的悠理,看到眼前的冰片而慌张地赶紧停了下来。像飘落的花瓣那样漂浮着的冰片,现在全部停在空中。 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像出鞘的匕首从全方位锁定了目标那样。 就算走一步都必定会受重伤。别说移动了,连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由无色透明的刀刃所构成的牢笼,把目标的动作完美地封锁了。 「诶~,还有这种招数啊」 「这是我的杀手锏」 对被静止了的冰片包围起来的悠理,雪羽得意地断言道。 「以为我的魔导武装只是劈砍用的武具的话,那你就想错了」 「这样固定在周围,让对方自认为已经深入绝境了吗。挺有想法呢」 雪羽把细剑的尖端指向这边。 「好好体会【只能呆在那里】的恐惧吧。由魔冰构成的牢狱是无论任何人都无法逃出——」 噗噜噜噜噜—。 说话途中,传来了很大的来信提示音。 「啊,不好意思,雪羽。稍微暂停一下。电话响了」 道歉后,悠理就跑起来了。 哐啷,哐啷,哐啷地。 完全无视了理应完美地静止在空中的冰片,直线地走向训练室的角落,从放好的包里拿出手机。 「嗯~,赛丽亚发来的吗。小卖部在搞手纸大甩卖,所以我连哥哥的份也买好了,······哈哈,还是那么心细的妹妹啊」 适当地回信后,悠理守规矩地回到去原本的位置。 哐啷,哐啷,哐啷地。 有一次无视了理应静止的冰片。 「久等了。来吧,放马过来!」 「······」 雪羽还是用细剑指向这边的姿势僵住了。像是被冰住了那样,表情和全身都静止了。 「那个,什么来着?由魔冰构成的牢狱怎么了来着······」 「不,不要再提那个了!」 「诶。可以了吗?但是【只能呆在那里】的恐惧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没体会到······」 「那个也不要再提了!下一招!下一招,开始了哦!」 雪羽一边红着脸大声喊着,一边解除【牢狱】。冰片回到原来的浮游状态。调整姿势,发起下一招攻击。 可是—— 「哈啊!」 「诶呀」 悠理把攻击啪地一声击落了。 「别想逃!【豪(y)剑(more)】! 「嘿」 悠理轻快地跳起来躲开了攻击。 「中计了呢。那边是死路。【银(ice )霜(co)冰(ff)牢(in)】的四重展开已经——」 「哼」 悠理对在着落点的设置型魔法陷阱运气做了些什么。 「······还,还没完呢」 那之后,雪羽也充分地发挥出攻击模式多样的《月华冰尘》的特性,作出了各种各样的攻击。 然而,不管哪一招结果还是一样。 麻上悠理的超出常规的【硬度】,不管怎么做都突破不了。 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可以说是毫无结果的作业—— 「······谁干得下去啊,白痴~!」 终于,雪羽停下来了。 把细剑一个劲地扔到地板上,发出了悲叹声。 由于离开了雪羽的手,魔导武装从发动形态回到了基本形态。 「什么训练都算不上!拿墙壁来做对手还更有益!」 「喂喂,别停下来啊」 悠理捡起短剑型的魔导武装,拿到雪羽的下面。 「不是你叫我陪你特训的吗?」 「呃······。虽然是那样了啦······」 雪羽语塞了。 今天的放学后,她恳求悠理陪她训练。因为也有前几天的陪悠理买东西的恩情,悠理欣然承诺了。于是移步到学生用的训练室,来进行实战训练。 在这种时期,无论哪个训练设施都会满人,因此,剩下的学生连学园外的山地那些场所都会用来进行训练,但是——雪羽以排位第一的特权,能优先使用学园内的大部分的设施。 「总、总而言之。这样什么训练都算不上。虽然不好意思,能配合我降低一下水平吗?不在一定的程度上调整一下防御和回避的话,根本谈不上训练」 「·······」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因为和你说过的话完全不一样呢」 和雪羽在不久前有较量过。是在【象牙塔】的那一战。在决斗的规则上,虽然是先掉到场外的悠理败北了,但结果却是雪羽非常生气。 【给我认真点战斗】地责骂悠理。 虽然那样,今天却说「降低一下水平」和——「给我放水」。 「虽然你希望的话无论多少都会放水······但那样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 立刻回答了。对那个毫不犹豫,悠理一时间不知所措。 「今天在吹什么风啊?」 「什么······只是舍弃了无聊的固执和自尊心而已」 雪羽有点苦笑般笑了,然后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很弱。比起你弱得多。这是很明显的事实。首先必须要接受那个事实,不然根本谈不上变强。没用的嫉妒和敌忾心只会妨碍自己成长」 「······」 「人是会思考的。像你这样强到不像话的人在自己身边这种偶然——不可能不利用。为了我的step up,就让我尽情地有效地利用吧」 那样说着雪羽得意地笑了。虽然是既挖苦,又有点坏的笑容,但是问心无愧。展现出积极的爽朗的表情。 以前从她身上感觉到的紧张、焦躁消失了。 然而——对强大的【饥渴】并没有消失。不如说,感觉变得更强了。更加贪婪地,合理地渴望着强大。 「······哈。不错啊。女人也并不是那么不好惹的呢」 悠理轻轻地笑了。听到这个评价,雪羽也向后仰着笑了。 「【したたか】的汉字写作【强か】。既聪明又不好惹也是一种【强大】吧」 「ok。你的打算和企图我明白了」 悠理用响亮的声音说。利用自己的这样的打算,还有特意说出来的坦率,对悠理来说都是心情很舒畅的事。 「那样的 话我就放手去干了哦。麻上悠理浑身解数的接待y」 一个小时后—— 「大人。要稍微休息一下吗?」 听到悠理那么说的瞬间,雪羽像崩溃般倒在地板上。中断了紧张感,放松下来了。 「······哈~、哈~、哈~」 呼吸凌乱。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明明只是一个小时程度的训练,但体力、精神力、魔力都惊人的疲惫。 (接待y吗······呵,说的真好) 既不是舔y也不是束缚y,而是接待y。 做了那个宣言后的悠理的动作——已经只能说是漂亮了。 自己把力量、速度、敏捷性、灵活性······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限制到只超过雪羽一点一点的程度。准确地防御雪羽的攻击,自己的攻击全部点到即止。 可以看出已经把异常的魔力作为自己的东西驾驭住了。虽然也有项链的封印这个因素,但除去这一点也是值得惊叹。 配合雪羽把世界最强的力量绝妙地调整。 这个不称为接待的话那称为什么呢。 托这个福,雪羽经历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和比自己稍微强一点的对手的战斗,收获非常的大。 (听说他有个师父······或许,这就是那个师父的做法吧?) 「给」 悠理从房间的角落拿来饮料扔给了雪羽。接住后打开盖子,滋润着喉咙。 「怎样?今天要到此为止吗?」 「你在说什么啊······不才刚开始而已吗?」 雪羽把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了。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但为了难得陪自己训练的悠理,不能因为这种程度就示弱。 「真是了不起的干劲呢。因为等级赛快到了吗?」 「······也是啊」 雪羽稍微停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虽然我并不打算因为等级赛的有无,而每天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多少也有点迷恋啊。作为排名第一的自尊心」 现在雪羽的排名是第一。 那也就是说,这意味着她是目前学园最强的存在。 「虽然佐贝前辈说过【对排名第一的头衔没兴趣】这样的话······但他是个以口还口的家伙。我自己也对现在的地位有所留恋」 「那是······为了加入骑士团吗?」 面对悠理的提问,雪羽沉默地点了点头。 雪羽希望能尽早加入骑士团。 加入骑士团,成为魔界远征军的一员——找出在魔界下落不明的母亲。这就是雪羽的目的。 通常,允许加入骑士团的是在育成机关毕业后,但也有加木原一王那样的前例。有实力的话,在毕业前加入骑士团也不是梦话。 久远院雪羽——很强。 她的实力早已超过了学生的水平。这样理所当然地下去的话,毕业后首先毫无疑问能加入骑士团。关于这一点,连圣春学园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的黑瓜绯蜜也打包票。 可是,在亲生母亲下落不明的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悠闲地等着毕业。 「等级赛是包括骑士团的干部,会有很多人来观战的。不能在那个时候丢人现眼」 「反过来说,那也是展示实力的绝佳机会的意思吗」 「······比起这个,【最低条件】这个更为恰当吧。在学校内的等级赛这种程度就步他人后尘,那样的话我就没加入骑士团的资格」 首先要作为绝对的排名第一继续称霸。 这是雪羽进入高中部前就已经确定的目标。 「原来如此啊。你的决心我明白了。那样的话······我也有些话想说」 也许是心理作用,悠理似乎摆出很严厉的表情。 「雪羽。你是不是状态不好啊?」 「什么?」 「虽然是今天陪你训练后的感想······。老实说,感觉以前的你更强呢。觉得之前在【象牙塔】的时候,你的动作更好啊」 不安地看向雪羽。 「······的确,要是说不在状态的话,真的是那样也说不定。虽然不想把自己的无能归咎于武装的问题,但这次,确实是因为魔导武装的状态不好呀」 很难为情地说着,雪羽把视线落到手上。 落到回到基本状态的《月华冰尘》上。 「状态不好?」 「魔导武装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时,需要符合使用者的力量的细致的设(set)定(ting)。平时疏忽调整的话,连一半的威力都无法发挥 」 由人类的睿智所开发出来的魔法师的王牌——魔导武装。 虽然是按照个人的争斗心和魔力来决定姿态的极其强大的武装,但那个代价是通用性分非常低。 「虽然我自己有调整过······但无论怎样都不太顺利。要做更好的调整的话······。嗯······」 雪羽稍微思考了一下后, 「悠理。不好意思,我要撤销前言,今天的训练可以到这里为止吗?」 抬起头说道。 「接下来我想要去技术局。」 雪羽和悠理一同前往技术局——在那之前,先去配备好的淋浴室。为了冲洗在训练中所流的汗水。 提出来的是雪羽。考虑到接下来要去技术局,无论如何都想要先洗个澡。 「呼~」 洗完澡后雪羽喘了口气。把水龙头叽地一声拧紧,头顶上落下来的水停了。水滴顺着略带樱花色的肌肤滴落下来。 一边简单地拭去头发上水,雪羽一边无意地注视着一丝不挂的自己的身体。如脚尖般紧致的大腿和臀部,被结实地勒紧的腰围。视线从脚下慢慢地往上移—— 「······嗯」 不算小······应该。与年龄相称的鼓起。与周围的女孩子对比的话属于较大的一方。但是—— (露、露西亚的胸部······真大啊) 想起了以极好的身材为豪的魔女,而稍微有点泄气。顺带想起来了悠理把脸埋入那个神圣的山谷那件事,变得怒不可遏。 (······感觉每次遇到露西亚,那个色狼都会盯着胸部看······) 巨乳就那么好吗。 明明只是脂肪的集团。 (我的胸部······也稍微看一下啊······) 想到这些时,雪羽嗖嗖地摇头。 (不、不对。在、在想什么啊!我·······!?) 「喂~,雪羽~」 「咦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被突然地搭话,雪羽发出了非常大的悲鸣。而且那个声音是刚刚妄想的对象的话,惊讶度会自乘。 「发、发生什么事了?怎样了,出现蟑螂了?」 「悠、悠、悠理吗······」 拼命地压抑住怦怦地激动的心跳,雪羽这样回答。不知为何把揉着胸部的双手慌张地藏到了背后。 「什、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等了很久了。还要再花点时间吗?」 声音从淋浴室的入口传来。先洗完澡的悠理在外面等着自己吧。 「再、再等一会儿。······不过,悠理,很难为情的啦,别那么大声喊呀。别以为没其他人就可以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对不起却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的语调。一如既往的麻上 悠理。 「对了,雪羽。机会难得,要一起进去洗吗?」 「哈、哈~!?」 雪羽的思考回路瞬间沸腾。慌张地用双手遮住胸部和股间。手无法连屁股都遮住,因此不知该怎么办地惊慌失措起来。 「别、别、别开玩笑了!肯定不、不不不行啊,那种事!」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 「~~~~~!」 发现自己被戏弄,因为羞耻心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这、这这、这个、变态······!) 羞耻心转换为愤怒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赛丽亚说的话。 (对、对了。因为我这样作出过激的反应······他才会觉得有意思而来捉弄我的) 赛丽亚说过,悠理只敢说说,什么都不敢做的。 (那样的话······) 雪羽做好心理准备,深呼吸。 拼命压抑住因为紧张而快要变尖的声音,用平静的语调说。 「也、也是呢。机会难得,一起进来吧,悠理」 「呃诶!?」 因为听到大吃一惊的声音,雪羽觉得是好机会而接着说。 「怎么了?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诶······啊~、不、那个······等、等一下。不、不不不、等、等、等等呀。等、等一下······」 前言不搭后语地,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动摇了。 悠理动摇了。 自己让悠理动摇了 而且是在理应是不擅长的范围内的下流的对话。 (呵、呵呵······) 自然地流露出笑容。对于能奉还平时的怨恨,雪羽感受到了说不出来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掌握主导权竟然是这么愉悦的一件事。 对无话可说的悠理,雪羽从容不迫地说。 「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 「嘎······」 悔之不及的悠理的表情浮现在眼前。 (成功了。呵呵呵) 雪羽非常开心地笑着。 然后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明明只是个雪羽,别那么神气」 不知为何传来了邪恶的笑声。背后忽然感到一股恶寒。 「好~!那样就一起进去吧!可以吧,雪羽!」 「什!?」 雪羽被意外的展开惊呆了。 「哈哈哈哈」 超出常轨的笑声在持续着。 精神失常······不,只是无法退让而已吧。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 「不用客气!你不也说了吗!?」 响起了百叶窗那种更衣室的开门声。然后是嘎喳嘎喳的估计是脱皮带的声音······雪羽的脑袋陷入了惊慌状态。 慌张地找能遮住身体的东西,但什么都找不到。能躲起来的地方也没有。这样下去,是、会被目击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姿态。大危机。 「等、等等······等一下悠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不对!不是心理准备的问题!这、这、这是普通的犯罪啊!悠理!」 「别废话!」 「一句别废话就完事!?」 已经不行了。已经阻止不了悠理了。玩弄男人自尊心的代价似乎也太大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 没任何办法的雪羽唯有在发抖。 就在这时候, 「——你在干什么,麻上?」 响起了既可怕又低沉的女性的声音。 「我的记忆没错的话,这里是女子专用淋浴室的女子专用更衣室的入口才对······虽然是那样,但为什么你会半裸着准备要进去呢?」 「······萌、萌萌酱老师」 「是御岛教官」 御岛萌萌。 担任悠理的班级班主任的女性教师。有着既美丽又严厉的外表,眼神相当的凶狠。因为有着既严格又热心教育的性格,所以吊儿郎当的靠不住的悠理经常受到她的教导。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啊!叫我进去的是里面那个······痛痛、不要扯头发啊!会秃的,会秃掉的了啦!不是这样的啊,我是被叫进去的啊!只是因为那样我才失去自我的啊······痛,痛痛,耳朵要被揪下来了······!」 嘣嘣的脚步声伴随着主张着「我是被害者啊~······!」的悠理的悲鸣渐渐远去了。 「······哈啊!」 雪羽放心下来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洗了一次澡。 为了把火热的身体平静下来,需要淋一下冷水澡。 因为临近等级赛的这个时期教师方都很忙,再加上雪羽说明原由,所以对悠理的说教和责备很快就结束了。 「真是的,因为雪羽你,我真倒大霉了」 「别推卸责任。这是自作自受」 一边用阴沉的气氛对话着,悠理和雪羽一同前往技术局。有事的只有雪羽,但没事做的悠理也决定一起去。 【技术局】——是魔法以及魔法兵器研究开发机关的总称。在和学园内的研究所并排的区域,那里在不停地进行着新的魔法和兵器的开发。 「······呼~。也就是说,那个叫水森莲子的人是制作出《月华冰尘》的天才魔(ar)导(ti)武(fa)装(ct)制( cr)作(eat)者(or)。 「是的。水森前辈是高等部的三年级学生。作为学生的同时,已经作为研究员在一线活跃着。公认的魔导武装部门的年轻人中的第一人,被认为迟早会继承技术局的第一把手」 雪羽似乎从初中部的时候开始,就受到她的照顾。 「研究员啊。也有专攻那方面的学生啊。毕竟研究班的归研究班,和我们上的课程也不一样呢」 「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明确区分到那个地步。说是二刀流呢还是说文武双全呢······文物两道都有大成的人也不少。例如七(sev)天(enth )骑(hea)士(ven)中的一人——洛伊兹·玛莉艾璐并不是只以出众的战斗力为豪,在魔法研究的领域也有很大的成果。这所学园的大(mys)型(tery )魔(ci)法(rc)阵(le)的基础设计也是由他经手的」 文武两道都达到巅峰的鬼才——洛伊兹·玛莉艾璐。 这个名字连不了解业界的悠理都有所耳闻。 (······这么说来,师父也是什么都很擅长呢。除了【魔法瓶】也做了很多魔法道具) 因为朱莉亚斯是无所属的魔法师,理所当然地完全没有各种机关的技术提供。因此,装备的管理和开发全都由自己一个人来进行。 「嘛、不管怎么说,挺期待呢」 「真意外。想不到你对魔导武装有这么大的兴趣。先说明一下,要求给自己做武器是不可能的哦?因为学生允许出借魔导武装的最低限制是b级。想要从一开始开发专用武装,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成绩的——」 「要是个美人就好了」 「······」 是察觉到了悠理在想什么吧,雪羽把手按在额头上。 那样走着,终于到了技术局的区域。 因为无机质外观的研究所无数地林立着,所以非常错综复杂。以雪羽带路的形式,进入了建筑物 里面。 那样不断地向里面走着,终于到了一个四角形的建筑物前面。像是把蛋糕盒子就那样巨大化,鼓噪无味的白色立方体。虽然建筑物自身完全没有一丝装饰,但周围有红外线传感器和监视摄像头等存在着。 「这里就是水森前辈的个人研究室」 「个人研究室是那个吗。那还真是厉害啊」 雪羽只是走过去,入口的门就自动打开了。似乎是从里面操作来打开的构造。雪羽以习惯了的样子向内部走,悠理也跟着她走着。 「水森前辈。我是久远院雪羽」 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时,雪羽说。 有点阴暗的房间。明明有相当的大,却因为没有窗户而显得有点小。散布在这里面的研究器材和电子机械也促进了闭塞感。 「水森前辈、水森前辈!真奇怪······」 「是不是不在啊?」 「不在的话门是不可能会打开的。是在里面的实验室吗······」 就在雪羽一边东张西望地寻视四周一边走向实验室的时候—— 「雪羽酱、好久不见!」 突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抱住了雪羽。 「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这不是很久不见了吗!我好寂寞啊~」 「水、水森前辈!?原、原来在啊······呀~!不、不要。啊哈哈哈······哈~嗯~!咿、咿啊啊······」 从门附近的观叶植物的阴影处跳出来的女性——水森莲子用手玩弄着雪羽的身体。腋下、屁股、后颈,每换一个不同的位置雪羽的反应都不一样。 一时大声地笑,一时发出像是喘息声的声音。 很快那个魔手就落到乳房的位置。 「哈哈~,还是那么下流的胸部啊。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用手能刚好包住的感觉真让人喘不过气来啊~」 「不、不、不要······哈~。啊~,呼~······」 因为蜿蜒起伏地动着的魔手,雪羽渐渐地变得无法抵抗。脸因为羞耻而变红,声音也带着热气。 「······请、请给我适合而止!」 雪羽发挥出浑身的力量,把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水森莲子震开了。也许是体力和腕力不太行吧,她「啊—咧—」地喊着被震飞了。 「哈~、哈~」 虽然雪羽手很快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但呼吸还是相当的乱。 于是,屁股着地地摔在地板上的莲子「啊哈哈—」地似乎很开心地笑了。 「啊~啊,真遗憾。明明差一点就能脱掉胸罩······」 「······悠理。为什么你这家伙也厚颜无耻地觉得遗憾啊?」 被凶狠的眼神盯了后,悠理把视线移向了莲子。 「水森前辈······虽然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这可是华华丽丽的性骚扰」 「有什么不好~。以我和雪羽酱的交情」 很开心的笑着的水森莲子和精疲力尽的雪羽。显得相当的亲密。刚刚的过激的身体接触,对于两人来说像是打招呼那样的事也说不定。 悠理再一次看向莲子。 虽然长着端正的面容,但因为带着土气黑框眼镜而不怎么有美人那样的感觉。穿着不带装饰的工作服,头发只是简单地扎起来。 似乎是个对自己的外表没多大兴趣的人。 (明明稍微努力一下就是个很漂亮的美人,真可惜啊) 悠理稍微有点觉得遗憾,莲子也注意到了这边。 「嗯,你是谁?」 「一年级的麻上悠理。今天是雪羽的护理人」 「对了。我是水森莲子哦。关照请多」(注:是说话人的说话习惯,故意掉转的) 用轻松的节奏说着的莲子。从刚刚对雪羽的性骚扰就可以看出,似乎有着意外奔放的性格。 「那么是叫悠理君吧。你是雪羽酱的什么?是怎样的关系?」 「嚯嚯~,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呢。我和雪羽的关系是听者落泪,说者亦泪的很深的——」 「只是朋友」 雪羽很干脆地说。 「朋友······啊啊~、那么说,难道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d级的孩子!?」 「嘛~,是的。大概就是我吧」 「水森前辈······传闻是?」 雪羽一问,莲子就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说什么啊,不是明摆着吗。是雪羽酱有了男朋友的传闻」 「哈啊~!?」非常吃惊的雪羽。「为、为为、为、为什么,那样的传闻······」 「说为什么······雪羽酱。你还是有点自己是名人的自觉比较好哦?高等部一年级排名第一的才女。最美丽的战斗魔法使。【冰(per)华(sep)姬(hone)】——久远院雪羽。在这里没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家都很关注你的哦」(注:珀(pe)耳(rs)塞(ep)福(ho)涅(ne)即希腊神话中的哈(ha)迪(de)斯(s)的妻子。,她是众神之王宙(ze)斯(us)和农业女神德(de)墨(me)忒(te)尔(ter)的女儿,被哈迪斯绑架到冥界与其结婚,成为冥后。) 「是、是那样吗······」 雪羽浮现出感觉不可思议的表情。 似乎雪羽是缺乏自己是名人的自觉。明明连刚刚转学过来不久的悠理,都能从气氛知道她很受周围瞩目。 那个不经心估计是目标高远的产物吧。因为相当高远的目标而降低了对自己的评价。 「可是d级的孩子······」 一边不满意地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悠理的莲子。大概地观察完一遍后,回过头来看向雪羽。 「雪羽酱喜欢废材男?」 「都、都说了······这个男人不是······」 「哈~啊~,不知道为什么······。唯有像雪羽酱这样认真的好孩子,竟然被坏男人骗到手······我可是很伤心哦,雪羽酱」 「听我说啊!」 雪羽提高声音喊着,莲子缩紧了身子。 「我懂的了啦,别生气啊。嗯,有什么事啊雪羽酱。不过说起来,来做这里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吧!」 于是,雪羽从腰部的装备套里取出了自己的魔导武装。莲子接过来后,从各种角度观察。 刚才的开玩笑般的态度像是是骗人的那样,露出了认真的眼神。 似乎是能漂亮地切换开关的类型。 「刀身部分、机关部分都没损坏。嗯。似乎不是故障呢。这么一看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虽然不能很好地说明······似乎是向核心部分的魔力输送不能流畅地进行······。构筑魔法阵和冰片的操纵经常会变得反应迟钝······」 「魔力输送······。这样的话就是机关部分的故障吧。魔导器中的集成回路,或者是核心本身问题吧」 「不」莲子扭着头左思右想。 「不过,好奇怪啊。虽然因为《月华冰尘》是不定型原本就容易引起输送系统的故障······所以那里是我很费劲地做出来的啊。集成回路并不是以往使用的那些,而是我排列魔力元素从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 不断地冒出来的词语,悠理连一半都理解不了。虽然悠理自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最低限度的知识,但完全跟不上这么深奥的的话题。 莲子想了一会儿后, 「嗯,ok。那么雪羽酱。总之先到 隔壁的房间做个身体测定。都已经做了很多次了,知道这么操作吧?我在这边试试把魔导武装拆开看看」 遵从她的指示,雪羽进了隔壁的房间。研究室里只剩下悠理和莲子。 「身体测定是······测量身高、体重吗?」 「对哦!」 一边轻松地回答莲子一边开始了作业。拿出钳子和螺丝刀等工具摆在桌子上。 「因为魔导武装是基本、完全接受产品的定制的呢。虽然也不是没有通用类型。所以身高、体重、体形、脂肪含量、肌肉量······还有魔力的量、性质等等,不全部提取一切的身体数据的话,就发挥不出百分百的力量的哦」 接着,和莲子继续聊着。 「除了身体数据外,还有需要与资质和用途相应的设定呢。比如说这个,《月华冰尘》是特殊化了冰雪系魔法······易于射击」 说着这个那个的时候,一转眼雪羽的魔导武装就被拆开成机关部分和刀身两半了。 值得惊讶的高超技术。明明就在旁边看着,却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做的。注意到的时候拆卸工序已经结束了。 莲子把机关部分拿在手上,和从测量仪表中伸出来的软线接上。显示器上显示出数值和图表,一边看着显示器一边开始用键盘输入。 「机关部的魔导器有三个。第一个是重视后期雷美特型输出的魔导器。第二个是海艾露锲彭转换方式和洛伊兹迂(b)回(yp)回(as)路(s)的复合类型。最后一个是以辅助用的嫁(gr)接(aft)衰减方式为主的魔导器。只是以上的东西而已,懂了吧——」 不,不懂。完全不懂。 她说的东西,还有她的双手在高速地做着的事,悠理完全理解不了。 (······嗯,确实魔导武装是······) 为了跟上这个状况,动着脑子来搜索记忆。 魔导武装大致分为两个结构来构成。 刀身和机关这两部分。 刀身部分主要是用【绯绯色金】做成的外壳结构。特殊稀有金属【绯绯色金】会吸收给予的魔力,不止形状,连性质和质量都能改变。【刀身部分】这个叫法是因为大多数的魔导武装的基本形态都是小型的刀剑型。 机关部分是用来安置魔导器的地方。武装的核心,要说的话就是武装整体的司令塔那样的结构。构筑魔法阵和【启(tr)动(ig)键(ger)】的认识等是由这个机关部分来执行。另外,也具有控制不安定金属绯绯色金的机能。 这两个组合就是魔导武装的基本结构。 被称为【兼具杖和剑的作用】就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个程度吧) 只是基础知识。说起来,别说是魔导武装,连魔导器都不能完美地操纵的悠理,不可能会有这以上的知识。 「——所以,《月华冰尘》是重视速度的设定的意思哦。把三个魔导器多重连接来使处理速度提升,第四级为止的魔法基本上不需要咏唱就能发动。对雪羽酱的过分的要求给予答复——我说······有在听吗,悠理君?」 「诶?啊、啊啊······对不起,因为内容稍微有点难,一下子就发呆了」 「什么啊真是的。浪费口舌啊」 虽然一时噗地鼓起脸蛋,但马上就带着苦笑地说。 「嘛~也没办法啊。一涉及到专业范围就变得唠唠叨叨的是研究员的坏习惯呢。见谅请见谅请(注:同上,是说话人的说话习惯,故意掉转的。后面就不给注释了。)」 「你真的很喜欢呢,魔导武装」 「嘛~算是吧」 莲子并没有停下在作业的手,似乎很开心地点点头。 「悠理君应该也知道吧,魔导武装是以魔女的【固有魔法】为目的的结果。无论到达怎样的境界,也不过是原()型(inal)的复(co)制(py )而已」 魔女每个人都拥有特别的魔法。 那就是【固有魔法】。 魔女的强大是来自庞大的魔力量和独自的魔法体系。 模仿那个魔法体系的就是——魔导武装。 像人研究鸟类的飞行系统而创造出飞机那样,魔法师们研究魔女的生物机能和魔法体系,然后开发出魔导武装。 就是说,降魔骑士团全力开发出来的秘密兵器——魔导武装,换种说法的话,只能说仅仅是模仿魔女的兵器—— 「——但是呢,悠理君。我可是非常喜欢开发魔导武装哦。魔女的模仿。复制品赢不了原型这种常识,我想试一下打破。」 莲子说。 「飞机的系统是参考鸟类的翅膀所持有的升力而做出来的。但是呢,飞机不是早已经超越了鸟吗?比鸟飞得更高,比鸟飞得更快。没错,复制品胜过原型的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 研究员的眼睛因为好奇心和探求心而增添了光辉。 (复制品胜过原型、吗······) 仔细想一下,这正是意味着人类的胜利也说不定。 魔法师终究也只是使用魔法的存在。 只是个明明不是魔族却使用魔法的仿造品。 「很期待啊。复制品胜过原型才是科学的乐趣所在,人类进步的标志哦。总有一天开发出不把魔女的【固有魔法】什么的放在眼里的那种程度的魔导武装,是我的梦想!」 于是她把视线转向到了房间的一个角。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放着很多武器。剑和矛、枪、弓等等,估计全都是魔导武装吧。 以各式各样的样子摆放的武器中——有一件与众不同的。其它武器都杂乱地弃置,只有那件武器像是国宝还是什么宝贝那样被安放在台座上。 缠绕着怪异的气息的漆黑的长刀。悠理见过那把刀。 「那把刀是······」 「呵呵,果然知道呢。那把刀啊,是最接近我的梦想的武器」 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莲子得意地说着。 「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加木原一王的黑(ra)式(ven )魔(ar)导(ti)武(fa)装(ct)——《狂(fen)狼(rir)》哦。(注:芬(fe)里(nr)厄(ir)是北欧神话中恐怖的巨狼,邪神洛(lo)基(ki)与女巨人安(an)尔(ger)伯(bo)达(da)之子,在诸(ra)神(gn)黄(ar)昏(?k)中吞噬了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父”——奥(od)丁(in)。)」 紧接着,做完身体测定的雪羽回来了。 「做完了······嗯?怎么了,悠理?一脸惊讶地」 「看,那个」 这样说着指着那边,雪羽睁大了双眼。 「《狂狼》······?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在修理中呢」 「修理中?好奇怪啊。那个一王先生竟然会让魔导武装损坏······」 「就是咯。虽然我也不知道详细的事,但吓我一跳呢」 女生两人摆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有悠理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啊~,是那个时候吧) 想起了那天,把一王打趴在地面上的时候的事。 「······可是,水森前辈。为什么是你负责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的修理?黑式魔导武装的管理,不是有专门的研究员······」 「嗯~,虽然本来应该是那样,不过做出那把刀的是我」 莲子爽快地说。瞬间,雪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表现得很惊讶。 「真,真的吗!?」 「嗯。如此正是,如此正是」 「喂,雪羽。怎么了啊,喊得那么大声」 「都想要大声喊出来了······。黑式魔导武装的开发是,只允许站在魔导武装制作者的顶峰的人们来进行的哦······」 只有七天骑士才允许持有的最强的武装——黑式魔导武装。 因为使用把极为稀少的魔女的【脑】和【心脏】作为核心的魔导器,所以制作以及使用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的审查。 「还在想水森前辈总有一天会到达那个境界······想不到已经担任黑式魔导武装的开发管理了······」 「啊哈哈,不是哦。雪羽酱。由我来制作是例外中的例外。负责的也只有那一个。因为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强烈推荐,才由我来担当的」 加木原一王本人的强烈推荐。 那意味着—— 「——原来如此,潜规则啊」 「啊哈哈。闭嘴,小子」 莲子虽然笑着,但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说错话了。 「对啊,悠理。你说什么傻话」 雪羽又露出了发愣的样子。 「那个一王先生怎么会因为收到一个枕头就被行动呢」(注:日语的潜规则是写作枕営业(まくらえいぎょう)。因为字面上有枕头营业的意思,再加上雪羽不知道正确的意思,所以误解了。) 「[······]」 面对着威严庄重的发言,悠理和莲子沉默着相互看着对方。 「(雪羽酱就是这种孩子啊)」 「(是啊)」 「(很可爱啊)」 「(嗯,超可爱)」 两人用眼神交流。 然后莲子清了一下嗓子,回到了话题的中心。 「嗯啊,说来话长······。一年前,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来到人间界的这件事,知道吧?」 悠理摇着头,看懂情况的雪羽开始解说。 现在算起的一年前,在日本出现了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 魔女的来袭意味着灾难。魔女和吸血鬼这样的高级魔族,通常会给这边的世界带来甚大的灾害。 莉佛丝媞也不例外,刚一出现——就毁灭了一个城市。 那个力量极大,带来了与魔界最强种族名副其实的破坏和杀戮。很多骑士团的魔法师牺牲了。 「但是呢,我偶然地被卷入了那个魔女的战斗中了······」 接着,莲子用滔滔不绝地沉湎于回忆的语气开始讲述。 一年前的灾难和小小的王的英雄杂谈。 最初是和魔女没有关系的任务。 水森莲子为了采集在开发中的装备的数据而参加了任务。由于是有骑士团成员的魔法师在内的数十人的队伍,那个任务自身是毫无悬念地完成了。 在归途时——非常不幸地,莲子的队伍偶然遇到了魔女。 莉佛丝媞·烈·亚·芙露烈璐璐。 她一边浮现出恶魔般的微笑,一边报出了这个名字。 水森莲子并不相信有地狱。 可是,那个时候见到的情景——简直就是地狱。 除了她以外的魔法师们全灭了。建筑物和土地,一切都被燃烧殆尽,被破坏殆尽,全部化作了灰烬。 莉佛丝媞的目的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那个魔女一出现就像是乱发脾气那样,对一切的东西都暴虐地蹂躏殆尽。 莲子险些丧命地从那里逃了出来。但是,被莉佛丝媞追上也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这时出现的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一王······君······」 当时的一王已经作为天才儿童而声名远播了。十岁时就加入了骑士团,在前线战斗。 然而,他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没有魔导武装。 他的战斗风格是极端地偏向于速度,恒常地发动着的身体强化术式和,在此之上的没有魔导武装能支持得起的剑技。 虽然许多制作者为他制作了不少魔导武装,但不管哪一件都只使用了两三次就报废,一王一直都觉得很差劲。 「退下」 一王似乎很无聊地说着,站在了莲子前面。 手上握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无数的魔导武装像木柴那样杂乱地捆在一起。一王慢慢地拖着走。 莲子凭直觉明白了。 一王是打算一次性地使用魔导武装来战斗。 「等、等一下!你打算用那样的装备去战斗!?不可能打得赢吧!」 就算是携带黑式魔导武装的七天骑士,单独以魔女为对手都是不可能赢。 尽管那样,用没有好好地调整过的装备去战斗什么的。 「有意见的话跟黑瓜绯蜜说去。是那家伙的命令。多亏了她我落到了非常急忙地搜刮魔导武装的窘境」 根据后来听到的话,一王的单独上阵,似乎是降魔骑士团团长——黑瓜绯蜜的独断。因为突然的魔女来袭高层陷入了大混乱中,只有黑瓜团中一个人冷静地发出命令。 发出了把十二岁的少年投放到与魔女的战斗中,只能让人觉得是发疯了的命令。 「那就是魔女吗······」 那样说着的一王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目光像是磨锋利了的刀剑般增添了锐利,同时,也带有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那样的纯粹的光辉。 「——不错」 一王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从他的身体中放射出了特浓的杀气和让人感到刺痛那样的魔力。 「异界的魔女啊」 一边向前走着,身材矮小的少年一边摆架子般编织着话语。 「我的名字是加木原一王。来吧——一起奏响战斗的宴会吧」 让人后背结冰那样的修罗的笑容刻在了嘴角。像是响应一王那样,莉佛丝媞也浮现出犹如恶魔般的笑容。 相互笑着的瞬间——刹那间,战斗的序幕拉开了。 接着,两人持续战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面对毫不吝惜庞大的魔力连续使用高级魔法的莉佛丝媞,一王无论怎样都用速度来对抗。一次次地更换武装,用惊人的速度使出斩击。 双方一点退让都没有。 在比谁都近的位置目睹到战斗的莲子,感到恐惧和颤栗。 并不是对魔女的莉佛丝媞,而是对人类的加木原一王。 因为一王——似乎很愉快地笑着。 每一次斩击,然后每一次被砍,他都会笑得更欢。 莲子感觉到了紧揪住心脏的恐惧——可是同时,被他的战斗吸引住了。 【精致的极限】应该这样形容的,快而静的剑法。令人怜爱的剑舞的身段。散发着如同渴望血液的野兽般的杀气而使出的剑技,很多都能成为绝妙的极地,计算到极点的东西。 魔女拥有接近人类百倍的魔力,不组成一个师团来战斗的话,人类甚至连对手也做不了的绝对的强者。 以那样的人类之上的怪物为对手——十二岁的少年势均力敌地接连斩击。 分不清那边才是怪物。 怪物们一边相互削对方的肉体一边继续战斗。因为一次性地使用魔导武装的一王的战斗风格,周围插满了完成了任务的剑。 无论是血液喷洒出来,还是身体被撕裂,一王都没有停下来。 像是贪食那样、只是一味地、纯粹地执拗地、直到病态为止,沉溺在名为战斗的血海之中。 在化为灰的大地上生长出来的是剑的森林。那个光景让人联想起剑树地狱。死了的剑像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增加—— 最后站在那个地狱的是——一匹战(野)斗狂(兽)。 「······」 水森莲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被一个少年的强大所压倒了。明明亲眼目睹了人类打败魔女的历史性的伟业,明明在穷途末路的状况下捡回了性命,但是感动的言语和安心的喘息都没有。 心中的东西——全都被吞噬殆尽。 把一次性地使用完的魔导武装扔下,一王向这边走过来。身体上有伤,太过目不忍睹的伤。左手和右脚似乎是骨头还是肌腱被打断了,几乎动不了。 明明是那么遍体鳞伤的状态,他还是一边拖着身体走,一边把某样东西从战场上带出来了。 莉佛丝媞的尸体。 方才还在战斗着的魔女的切断了的头部和躯体。 右手拿着躯体。因为左手使用不了,而把头部的长发用口咬着移动。 好不容易走到莲子的附近时,他把躯体粗暴地扔下来,把叼着的头发【噗】地吐出来。因为头部在自己眼前滚动,莲子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不错的战斗」 一王一边舔着嘴唇上的血滴,一边用像是叹气般的声音说着。然后把尖锐的视线移向莲子。 「你是魔导武装在制作者吧」 「嗯、嗯······」 115 「极好的素材到手了——给我做」 他用如同暴君般傲慢的态度宣告。 贪婪的野兽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未来】。 「为我做出最强的黑式魔导武装——」 「——因为那个时候的功绩,他就任了七天骑士。我因为他强烈的推荐,而负责他专用的黑式魔导武装制作。」 「那种事······」 听完了莲子的话的雪羽,作出了止不住惊讶的表情。 「虽然都已经乱七八糟地很麻烦!就算突然被任命,我之前连魔女的尸体都没摸过呢。而且因为超稀有绝对不允许失败······」 然而,水森莲子完成了。 只为了加木原一王的魔导武装,漂亮地创造出来了。 「······听说一王先生的魔导武装是极不合理的顶(pe)尖(aky)的代替品——极为极端的构造」 「嗯。很厉害哦,《狂狼》。不管怎么说,作为黑式魔导武装的能力几乎全部使用在【瞬(wa)移(rp)】上呢」 【瞬移】是跳跃空间的移动术。 严格地说,【瞬移】不是代指单体魔法的名称,是复合术式的总称。必须把空间系魔法和召唤系魔法,还有数理系魔法高水准地合并,并且每一次移到到目标的坐标轴上都必须从一开始计算。 需要庞大的程序的高等术式,在需要瞬间的判断的战斗中使用的人,只有极少数。 「他的太过安静的【瞬移】就是因为这个吧」 「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有着惊人的思考速度啊。托这个的福,一王君的【瞬移】发动速度是惊人的0.2秒。移动范围是300公尺这么强」 0.2秒。 比起普通的魔法的发动时间还要短得多。岂止如此,与人类从大脑下达命令到肌肉的时间相同。也就是说,一王能以活动手脚同样的速度来进行空间跳跃。 能在刹那之间在空间无拘无束地飞翔。在连速度的概念都超越了的那个速度之上,再加上一王的如同斗神般的剑技的话—— 「无敌······呢」 「没错,是无敌哦」 自豪地点点头后,莲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还真是了不起呢,一王君。还坚持【亲眼目睹了战斗的这个女人,才有玩弄这个魔女尸体的资格】这样主张,硬交给我来制作······。姑且是救命恩人,所以我也很努力呢。把拥有的技术全部投入进去,不足的部分用气势和气魄来弥补,终于制作出了《狂狼》」 在研究员的眼中点亮着崇高的觉悟的火。 「《狂狼》是······不。一王君是我的梦想哦。我相信。现在的加木原一王无论是怎样的家伙都绝对不会输哦!」 清爽明朗的笑颜可以看出带有很深的感情。对自己的技术和使用者的绝对的信赖,存在于那笑颜中。 「也是啊。一王先生败北的样子什么的,我也想象不出来。对吧,悠理——诶?」 雪羽看向旁边,在那里悠理双膝着地地跪倒在地面上。 笼罩着一层阴沉沉的昏暗的阴影。 「悠、悠理?你怎么了?」 就算搭话,悠理也回答不了。 似乎是被罪恶感和自责的心情给击溃。 (······怎么办啊。我把小鬼助揍得那么惨······) 以被认为无敌的绝对不会输的一王为对手,悠理已经赢了。 而且是一拳击倒。 体无完肤地没办法再一次站起来,再加上连魔导武装都弄坏了。 对着以闪亮亮的眼睛诉说着对一王的绝对信赖的莲子,自己一拳就把拥有最强装备而且万全状态的一王打败了,这种话说不出来。 (······以为只是个有点小自大的小鬼······) 听完后,印象突然改变了。 似乎是比想象中还要好的家伙······而且稍微有点帅气。 当然,虽然并没有后悔阻止【砍杀】雪羽这样判断的一王,一想到自己把水森莲子的梦想和理想彻底地粉碎了,就觉得十分内疚。 如果说因为那个时候的冲击,一王不能复原的话—— 悠理在战战兢兢地——这时研究室来客人了。莲子敲打键盘,发出入室许可。 从门口出现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还是什么,就是加木原一王。 「一王君。来啦。等了很久了哦」 莲子友(frie)好(ndly)地打招呼。明明连有家族来往的雪羽,对七天骑士的一王都使用敬语,莲子的态度却很直(fr)率(ank)。 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好。 「修理似乎已经完成了吧。那么······嗯?」 无表情地淡然地说着的途中,一王注意到了悠理和雪羽的存在。雪羽轻轻地低下头。悠理呢, 「哟、哟哟、哟~······」 不像样的打招呼方式。······很尴尬。也是前些日子打倒的对手,而且现在是刚听完莲子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很、很久不见了啊,小鬼助······不对,那个······一、一王······先生?」 「······」 他看了一眼悠理,什么都没说地从旁边走过去了。拿起放在角落的《狂狼》后,立刻返回出口。 「······小鬼助也不要紧」 擦肩而过时吐出口,马上就离开了房间。 本来就矮小的背影,看起来更小了。 在铺着毛很长的地毯的走廊上,肩膀上扛着漆黑的长刀的少年在走着。很矮,体格小巧。虽然面容幼稚,但眼神异样的邪恶。手没有穿进衣袖的外褂的漆黑长大衣——七天骑士的证明的大衣被一边拖着,一边以一定的节奏走着。 史上最年轻的七天骑士【贪食者】加木原一王。 (······更加) 他犹豫了。 (还以为是更加戏剧性的) 出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败北。 比自己强得多的人。 对那个事实毫不犹豫的自己犹豫了。 (败北······还以为是更加戏剧性的) 加木原一王出生以来从未败过。 出生在魔法师的名门,父亲彻底地实施了英才教育,一心要变得更强。以人类为对手当然不用说,就算是以魔族为对手也没败过。 那个才能,就算是在长远的加木原的历史之中也受到首屈一指的歌颂。 然而前些日子,一王输了。 决定性地、体无完肤地败北了。 (麻上悠理) 对方是这么自报姓名的。 说没有大意的话,那是说谎的吧。既是没听过名字的男人,也没感觉到有强者特有的气(au)质(ra)和样子。以为是不知死活的笨蛋,据实地说,小看他了。 那个结果是惨败。 仅仅的一击就被打败了 打算用很凉的杯子喝冷水,却喝到刚煮沸的热水那样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可是——败因不是疏忽大意。和麻上悠理之间有着明确的实力差距。从那一击,能够理解到这件事。 第一次遇到比自己水平高的存在。 (······虽然那样,我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败北的痛苦。不管是后悔还是耻辱都感觉不到。明明刚刚才和对方碰面,内心却依然连愤怒的感情和惭愧的心情都没有涌现,像无风的湖面那样的风平浪静。 出生以来的初次败北,并没有给他的心带来任何东西。 对这个事实——一王犹豫了。 「进去了哦」 刚直截了当地说完,一王就似乎要把门踢破那样把沉重的门给踢开了。 「学园之大,敢这么粗暴地踢开理事长室的门的学生只有你吧」 房间的主人对不知礼仪的客人投向了温和的视线。 「一王君。进来的时候是要敲门的哦」 圣春学园理事长兼降魔骑士团团长——黑瓜绯蜜。她坐在奢华的椅子上,嫣然一笑。 「万一我在换衣服的话,怎么办啊?」 「对你的裸体什么的没兴趣」 「阿拉阿拉,好伤人啊。别看这样,脱了的话很厉害的哦,我」 「连想像一下都不想啊」 一王扑通地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绯蜜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放有茶(tea )具(set)的桌子上走去。 「要喝点什么吗?」 「咖啡牛奶」 「······不巧,咖啡只有普通的呢」 「那么,水就可以了」 在一王的面前放着倒入高价玻璃杯的矿泉水。然后绯蜜沏好自己喝的红茶,坐在了一王的对面。 「《狂狼》,还是那样拿着走啊」 绯蜜望着立靠在沙发旁的长刀说。 「差不多去拜托专门的制作者怎样?虽然水森莲子确实优秀,但她还年轻。不管怎样都比不上骑士团的精英吧。尽管是基本形态都那么巨大就是很好的证明」 「没所谓。我就喜欢这个。那个女人的审美能力比那里的研究员好得多」 面对高傲地断言的一王,绯蜜【哎呀呀】地耸耸肩。 「那么。难得一王君过来玩,玩点什么游戏吧。扑克牌可以吗?西(c)洋(h)象(e)棋(ss)还是日本将棋——」 「给我适合而止」 发出了掺杂着焦急的声音。 「叫我过来的是你吧。赶快说要事」 「没什么。并没有特别的事哦。只是因为稍微有点空闲,所以就把你叫来而已」 绯蜜不以为然地刚说完的瞬间,一王的视线增加了压力。一边以温和的笑容搪塞过去 ,她一边补充说。 「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 一王轻轻地砸了一下嘴。虽然似乎什么都被她看穿了的绯蜜的态度是——平时的她的态度,但今天更加地不爽。 「黑瓜绯蜜。那家伙是什么人?」 一王说。 「那家伙······指的是?」 「麻上悠理」 「啊~,是指悠理君啊。他怎么了吗?你会对学生有兴趣,还真是难得——」 「别给我装傻」 为了打断对方的话那样,一王说。 「有偷窥癖的你,反正早已经【读】了吧?用你拥有的恶趣味的暴露书」 七天骑士第七位【不顺从者】黑瓜绯蜜。 持有的黑式魔导武装的名字是——《剧(mat)中(peш)剧(ka)》(注:俄语 俄(ma)罗(tp)斯(e)套(ш)娃(ka),是俄罗斯特产的木制玩具,一般由多个一样图案的空心 木娃娃一个套一个组成,最多可达十多个,通常为圆柱形,底部平坦可以直立。) 发动形态是一本书的形状,书上记载着她想知道的东西的【一切】。隐藏的事、过去与历史、谎言与真实、人心所想的、黑暗与秘密——一切的东西都会被显露出来。 全部都会作为故事被写出来,黑瓜绯蜜作为神视角的第三者来阅读那个故事。虽然能力的范围有极限,但学园全境程度的话还是能够轻松地覆盖。 在这个学园发生的全部的事,她都知道。 「暴露书这形容地还真够巧妙啊」 就算被取以侮辱的话语,绯蜜的笑容依然没有崩溃。 「也是啊,我也不装傻了。一王君。你和麻上悠理的战斗我已经【读】了。和字面上一样是一瞬间的战斗呢。连战斗描写也实在是很简单呢」 「······」 「【给我撑住两秒试试】地很从容地在第十二行后,一眨眼就被打败了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什么噱(g)头(ag)——」 一闪 就在绯蜜快要说完的瞬间,脖子上抵着一把刀。长刀的冰冷的刀刃触碰着颈动脉。 「还是那么话多的女人。把喉咙切开的话,会少说点话吧?」 右手握着《狂狼》的刀柄,一王用可怕的冷淡的眼睛盯着她说。 「······你的拔刀速度还是那么惊人呢。实在是神速。我感觉似乎越过了时间」 然后「我失言了,对不起」地说出了道歉的话。 一王把刀抽回去,绯蜜松了口安心的气。 「真是的······。要改掉比起动口先动刀的坏习惯哦,一王君」 「比动口快多了。特别是对着你这样的口舌之徒的场合」 一边傲慢地反过来讽刺, 「那家伙是什么人?」 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以他为对手难看地败北了。被以为比自己水平低而小看了的对手的一击切断了意识。这种经历······我还是第一次」 然后一王把视线落到了握着的《狂狼》上。 「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对手中,最强的是成为了这个魔导武装的粮食的叫做莉佛丝媞的魔女。可是——麻上悠理是那个魔女无法比拟的。连作比较都像是白痴,那个男人很强。比现在的我还要强多了啊」 绯蜜稍微沉默了一下,但马上就用严肃的语气说。 「先这么说吧,他的事······就算怎么想都是徒劳的」 「什么?」 「用我们的尺度来推测他的强大这种事本来就是错误的。和我们的规格本来就不同——啊~,不。是规划不同 ,这么说更恰当吧?」 似乎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绯蜜偷偷地一个人笑了。 然后突然一转变成明确的语气。 「一王君,你有玩过弹子球吗?」 这么一说,一王邹起眉头。 「怎么可能有玩过。我可是十三岁的啊?」 「我也只玩过几次」 觉得又在说多余的话而把手伸向了武器,但因为绯蜜的眼神过于认真,一王的手停了下来。 「玩弹子球想要取胜的必要的东西不是运气。为了提升胜率必要的是仔细的事前调查」 弹子球是要预先决定中的那台和不中的那台。在开始之前决定胜负,如果坐到输的那台上,那就离输不远了。 「弹子球的专家——俗话说的弹子球专业的人们,大家为了赢而竭尽全力。又从早上开始排队抽签,又订阅专门杂志,又运用同伴之间的网络收集情报,非常勤勉。对他们来说,弹子球并不是即快乐又赚钱的东西」 「可是」地把话区分段落,绯蜜继续说着。 「并不是来玩弹子球的客人全部都热心地收集情报。什么都没想过只是来玩的人也很多。当然,在那样的人和弹子球专业之间,胜率有很大的差距」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么,一王君」绯蜜抛出了问题。 「这种场合,弹子球专业和普通人,赢的是那边呢?」 「问题的意义不明啊。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弹子球专业的胜率比较高吗」 「没错。赢的是弹子球专业。什么努力都没的人,是不可能赢得了为了赢而毫不吝啬地花费时间和劳力的人——但是,实际上输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因为,本来并没有执着于赢而挑战弹子球专业的人也很多。像是去游戏机厅的那种感觉,单纯地为了消磨时间而去的人也很多吧」 「······」 「要是说弹子球的胜负的话,什么都没想地坐在输的那一台上,只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的普通人,完全是败家吧。可是,换个想法,只是在对弹子球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家伙就是人生的败家,也可以这么说」 「······」 「话虽如此,这只是目的意识的不同,两者之间不分优劣。因为人生的价值观各有各的不用啊」 「······从刚才开始,你在说什么啊?」 对持续了很久的没有兴趣的话,一王显得有点焦急。 绯蜜像是要责备他那样, 「所以说——是目的意识的不同」 地这么说。 「输赢和目的意识有密切的关系。对于为了赢而去玩弹子球的人,输了确实是败北。可是,对于想打发时间的人来说,只是玩弹子球输了的程度,并不算什么败北——那么。回到主题上吧,一王君」 绯蜜用平静的眼神却又明确的、坚定的语气说。 「你——并没有输给了麻上悠理」 「······你说什么?」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王确实是输了。被一击击倒,失去了意识。那不是败北的话,是什么? 「一王君。你的脑袋已经牢牢地认可了自己的败北了吧。但是你的心却完全理解不了。就算认可了还是理解不了。不是吗?」 「······」 「刚才你很轻松地承认了自己败北了这件事,和他比自己强这件事,并说出来了。那就是证据哦。并不是因为你器量大才接受了败北,说起来,你对败北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被看穿了。 对被麻上悠理彻底击溃了,却完全不犹豫的自己感到犹豫的一王的心思,绯蜜全部看穿了。 「一王君。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竟然说为了什么」 那个问题是一王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问题。 「战斗是没有理由的」 一王厌恶想要给战斗加上理由的人。因为会被给只是存在就有价值的艺术品,强加上【价格】这样的人的价值,而贬低了价值那样的庸俗的感觉所拘束。 战斗不需要其它附加价值。 不需要看似合理的理由。 这个腐朽至极的世界,除了斗争以外还有什么—— 「没错,这就是加木原一王」 可能是期待的回答吧,绯蜜似乎很满意地微笑着。 「你的战斗没有理由。你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战斗这件事本身就是你最高的目的。说到这里的话,能理解了吧?你并没有输给了麻上悠理。因为——你并不是为了赢而战斗」 反复着否定败北的话语。 「对加木原一王来说,战斗并不是用【胜败】来述说的东西,而是用【好坏】来述说。你不存在胜负这个观念」 好的战斗。 坏的战斗。 对于一王——只有这个。 「要是打比方······对了。对你来说,【斗争】除了是最好的果实外什么都不是。为了让自己愉悦,你把那个果实吞噬殆尽。像空腹的野兽那样,只是执拗地贪图吞吃」 进餐有分输赢吗——当然没有。 因为饿了所以吃。 因为美味所以吃。 在那里存在的是单纯的潜在的欲望。 「因败北而消沉。因败北而愤怒。发现自己是井中之蛙而更进一步地以高处为目标。对彻底打败了自己的对手感兴趣。对初次遇到的强敌燃起了竞争心。嫉妒不合情理的力量。从耻辱中燃起憎恶——不像那样的人类的行为哦,一王君。你寻求像是人类那样的感情之类的,愚蠢可笑也要有个限度。你——仅仅只吃掉眼前的斗(美味)争(佳肴)就可以了」 然后,绯蜜说。 沉睡在十三岁的少年体内的,他的本质。 「你是一匹战(野)斗狂(兽)。尽情地发狂,然后成为百兽之王吧」 少年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的嘴边——浮现出了凄惨的修罗的笑容。 加木原一王离开后的数小时后—— 理事长室再次有来客。 是一位壮年的男性。有着很高却既瘦又纤细的体形,给人风一吹就倒的印象。眼神很可怕,但因为戴着银框的眼镜,而有所缓和。发型是向后梳的背头。 整齐的装束,一眼就能看出是上流阶层的人。他坐在房间中间的沙发上,和黑瓜绯蜜在下国际象棋。 「犬子似乎来过呢」 一边移动着骑士,优雅的男子一边像是刚想起来那样说。绯蜜边「是的」地点头,边移动战车回应他的一着。 「那么说来,一王君不会下西洋象棋吗?如果是的儿子的话,我相信肯定会有这方面的才智」 「一王不喜欢这类的棋盘游戏啊。虽然有推荐过,却【敌我战力完全相同。玩法是各走一着的回合制。哪有那种战斗?】地被拒绝了」 「是他的作风呢」 「我喜欢这样从棋盘上方注视,而一王似乎想亲自杀入其中。我和那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 用低沉稳重的声音那样说着,男子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 加木原帝王。 现在的加木原家当家,一王的亲生父亲。 从温柔的言谈举止谁也想象不到吧,他有着被称为天人也没什么不妥的地位。 加木原家,是与魔族之间的历史有着很深关系的魔法师的名门之一。与这个国家的经济活动、政治活动都有根深蒂固的关系,也有着成就莫大的财产的企业——【加木原集团】这样的一面。 作为统帅的加木原帝王,在魔法师的业 第三章 可爱动人的女骑士的舞台寒暄 (标题注:demonstration 公开表演) 「我不要」 在淋洒着惨淡的月光的小胡同里,响起了直截了当的否定的话语。 「玛露塔。这件事我说了很多次了吧。我已经脱离了【大淫妇派】(注:babylonia 巴比伦尼亚,亚洲西南部幼发拉底河谷的古代文化地区。)了啊。全部让给了no.2的你。有必要的话把名字改了也可以哦」 面对不留情面地说的露西亚,有着独特的发色的魔女——玛露塔拼命地缠住不放。 「这个我明白······但是,露西亚大人,我无论如何——」 「······话说啊,玛露塔。能别再用这种满是礼节的恶心的腔调吗?」 露西亚摆出厌烦的表情发牢骚,玛露塔抬起头, 「诶。真的吗?」 一下子微笑起来了。 「呃哈~。真幸运啊!老实说,我也觉得恶心呢。虽然觉得要是要低下头求露西亚前辈的话,还是要严肃点······这样的话,我就和平时一样来吧!」 嘴快地喋喋不休的说话方式。分不清是尊敬还是把对方当成笨蛋的半吊子的敬语。很久没听到过的玛露塔本来的措辞,露西亚觉得有点怀念,但果然还是觉得够烦。 「果然这样也很烦人,可以用回严肃的腔调不?」 「诶~!等一下等一下露西亚前辈!到底是哪边啊!?玛露塔很为难的啊!?」 「话说,你好烦人啊,给我闭嘴」 「大吃一惊!不带这样的吧~~」 对过度反应(overrea)地表现受刺激的玛露塔,露西亚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移向了在玛露塔身后的二人。 「那两个人是?没见过呢」 「啊。这两个人是最近加入的家伙!我觉得大致上也要给前辈过目,所以作为我的护卫带过来了。女的叫梅妮丝,男的叫扎伊鲁斯」 配合对话,身后的二人取下风帽。 梅妮丝是身材矮小的女性。头发是齐肩的长度。有着猫一样的眼睛。 扎伊鲁斯是身材细长的男人。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一只眼睛带着单片眼镜。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原本就接到了这样的指示,二人只是无表情地淡然地向露西亚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不是魔女) 扎伊鲁斯当然不用说,梅妮丝也不是。从头发的长度和缠绕在身上的气息,多少能感觉得到。 不是魔女的魔族加入魔女的派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虽然也有不承认魔女以外的存在的派系,但【大淫妇派】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设置限制。 「过目什么的不需要哦。因为我已经和派系没有关系了」 「请别说那么寂寞的话啊,露西亚前辈······」 玛露塔露出悲伤的表情,然后很不甘心地低下头。 「······不是露西亚前辈的话,是不行的啊。对我来说,统领这么大的派系这种事,办不到啊」 「我呢,因为觉得是你的话就能够托付,所以才让位给你的哦。画这个魔纹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你吧?」 这样说着,露西亚指着刻在胸部的魔纹。虽然现在消失了,但有这个意思的话,马上就会浮现出来。把庞大的魔力几乎全部封印住,两条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的绯红色的魔纹。 玛露塔是露西亚寄予最高信赖的部下。 被誉为魔界首屈一指的魔纹师,她的实力与露西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够使用这么凶狠的魔纹的家伙可是寥寥无几的哦。对自己多点信心啊」 「自、自己什么的完全不行啊。完全比不上露西亚前辈!」 把双手伸到脸前嗡嗡地挥着。 「······因为被露西亚前辈托付了,所以自己有试过努力······但果然还是不行。净是被下面的家伙小看······」 【这大概是······不,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阴沉的措词吧】露西亚在想。虽然玛露塔的实力无可挑剔,但领袖能力(注:德 charisma) 却非常低。 「我哪里做得不好啊,露西亚前辈!?」 【是角色吧】虽然这么想,果然说这个感觉太苛刻了,所以露西亚保持沉默。 隔一拍后,露西亚用很严厉表情说。 「玛露塔,事到如今说这样的话是违反规则的哦。已经议论过很多次了,最终因为你也同意了,我现在才这样站在人间界的啊」 指着刻在胸口的魔纹,露西亚说。没错,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刻在胸口的魔纹就是证明。玛露塔自身不同意的话,是不可能画出这么好的魔纹的。 「······我知道。但是,露西亚前辈不在后,我们的战力大幅下降(注:down)了啊。有很多家伙脱离我们转移到了其他派系。在三大派系中,和其他两个出现了很大的差距······」 「也没什么关系吧,输给那两个派系,又或者输给其他兴起的派系」 「为什么啊?露西亚前辈!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玛露塔用拼命的神色叫喊。 「露西亚前辈的话,明明能爬得更高的啊!前辈在的时候,派系渐渐地变大!碍眼的吸血鬼也已经没有了!露西亚前辈的话,连成为魔界的女王都不是梦啊!我自己这样相信着!所以跟着过来了!尽管这样······」 倾吐出孱弱的尖叫。 「为什么——全部舍弃了?」 「因为不需要了啊」 干脆地。 用惊人的冷淡的声音,露西亚说。 「我发现了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那样的东西。所以,舍弃全部、抛下全部来人间界玩。只是这样哦」 虽然玛露塔很不甘心地咬紧牙关,但没有再说什么。 数秒,非常可怜地沉默后, 「······我明白了」 坚持不住地说,玛露塔露出苦笑。 「今天就暂且先回去」 「已经不用再来了哦。因为会给店子添麻烦」 然后,三个影子消失了,在黑暗之中只剩下露西亚一人。 这是一周前的事。 圣春学园、综合武道馆。 半圆形的巨大建筑物,内部拥有圆形的竞技场和环绕在四周的观众席。竞技场张开着特殊的结界,所以内部的冲击波及不到观众席。 在学园内的各种实战训练设施中,唯一一个设想动员观众而创造出来的设施。 每年度举办四次的校内等级赛全部都在这个武道馆举行,学生和教员当然不用说,外界也会有很多相关人员前来观看。 「反正都一样,还不如在【象牙塔】举行。那里的话,怎样的伤都会抵消的吧?」 「【象牙塔】是有人数限定的。我所知道的最大人数是十个人。而且,只有拥有一定以上的魔力抗性的人,才能进入那个特殊训练室」 「所以不能作为像今天这样的重大活动(注:event)的场地(注:field)喏」 因为接近满座的学生而十分拥挤的观众席。 那个角落的站席有,悠理、社、赛丽亚三人在。 「重大活动啊······确实是那种感觉呢」 悠理环视涌现出热气的四周。 「还以为更加杀气腾腾的,似乎大家都意外地享受呢」 「我觉得是因为圣春学园没有其它显眼的活动,这个等级赛是唯一的娱乐喏。虽说是魔法师的育成机关,但 大家还是孩子。不偶尔歇口气的话,会熬不下去吧」 一边吐出大人般的台词,赛丽亚一边一点点地咬着手上的棉花糖。在旁边放着章鱼烧、炒面、黄油土豆(注:一种料理。将土豆(带皮)蒸熟后,淋上些酱油,放些黄油,可即食用。)、薯片、西班牙油条(注:又拉丁果,或吉拿棒、吉拿果。西班牙的一种星形棒状油炸点心。)等大量的食物。 确实像是节日的菜式。似乎等级赛期间,小卖部会卖这类东西。 「······没想到会说这么酷的话,很享受呢,赛丽亚」 「是的。等级赛最棒喏」 赛丽亚露出很幸福的表情。悠理看了一下旁边的社。 「难得的节日,果然社也参加不也好吗?不能现在临时参加吗?」 「临时参加是不可能的」 「是吗,真遗憾啊」 「没关系。原本就没打算参加。因为我的战斗方式很特殊,不是能在这么多观众面前使用的东西」 辻社是改造人。 因为体内埋入了魔导器,能够比体外持有媒介的普通的魔法师要更加流畅地(注:smooth)、快速地(注:speedy)发动魔法。 但是现在,这种人体实验被全面地废除了。为了隐瞒在黑魔女派被创造出来的过去,必须继续隐瞒体内所具备的力量。 「因此这次,我想要作为悠理的助手(注:assist)竭尽全力」 「助手?不需要啦。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这么客气」 「嗯~,嘛~这么想做的话,真是感激极了······」 这一瞬间,正要把章鱼烧送进嘴里的赛丽亚的手停住了。 「······不能置之不理呢,社姐姐。把妹妹的赛丽亚抛开不管,去做哥哥的助手,多管闲事也要有个度喏」 鼓起脸蛋,摆出很不愉快的表情瞪着社。 「哥哥的助手的话,当然是赛丽亚喏。因为哥哥什么的要是没有赛丽亚的话,都不知道会在哪里倒下死掉的、没用的、很荒唐的男人。赛丽亚不在身边不行喏」 「赛丽亚这次不是作为选手出场吗。悠理的事请交给我,专注做自己的事吧」 「无所谓喏~。这种大会。因为只是适当地出场,适当地输掉而已」 完全暴露出不满,说着不诚实的话的赛丽亚,和表现得很淡然的社相互瞪眼。夹在中间的悠理不由得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赛丽亚从哥哥小时候就开始照顾到现在喏!」 「······不,我小的时候你更小吧」 「就连哥哥的尿布都换过喏!」 「呃喂!别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谎啊!」 于是,社开始思考些什么。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也照顾悠理的下面的话,就能和赛丽亚并肩」 「真是厉害的思考回路啊!」 「悠理。那么请你尿湿吧」 「我才不要!」 「不用这么客气」 「当然要客气啊!倾尽全力地客气呢!」 「听说世上也有这样的y」 「啊,虽然有是有······但是,基本上就算是这种y,尿湿的也是女生啊!男生是不会尿湿的啊!」 「我明白了。那么,我尿湿的话就可以了吧」 「别啊!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一如既往地吐槽,深深地叹了口气的悠理。突然累了。 社和赛丽亚继续在争吵—— 紧接着,噗、地武道馆的灯光关掉了。因为是密封型的半圆形屋顶,把灯关掉的话,就算是白天也会漆黑一片。 「让大家久等了。开幕式现在开始」 馆内广播响起了清脆的女性的广播。 「首先,请期待由学生代表带来的开幕词和公开表演(注:demonstration)」 广播结束后,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对即将出现的学生充满期待。 「开始了哦,主打节目(注:mai)」 悠理小声地嘟囔后,把视线集中在黑暗中的竞技场。 「破碎凋零吧,如同薄冰般 狂乱绽放吧,如同烈华般」 万籁俱寂的会场响起了娇艳的声音。 是发动魔导武装所必要的【启动键】(注:trigger)的咏唱。 「《月华冰尘》」 突然,聚光灯(注:spotlight)照射在舞台上的一点。 漂浮在从天上落下来的光的中心的是——久远院雪羽。 单手握着添加了华丽的装饰的细剑,周围漂浮着破碎凋零了的不冰片。 遍布整个竞技场的碎片,因为黑暗中的微弱的光线,看起来像是群星般闪耀。 在舞台中央,雪羽挥动着细剑。像是被那个动作所引导的那样,细小的冰片在空中移动着。在让人联想到暴风雪的动作中,一个又一个地在空中生成了巨大的花。 拥有五片花瓣的,用冰做出来的巨大的花。 由无吟唱的低级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冰雕。 既纤细又奢华的花瓣塞满了整个竞技场。一簇被从下面照射着灯光(注:light up)的雕刻,让人联想起绚烂奢华的灯饰(注:illumination)。 在空中,盛开了无数的花。被纤细的冰制工艺品包围,展示着华丽的剑舞的少女,就像是冰之妖精一样美丽。 「——嘶、」 从上而下,雪羽如同电光般挥下细剑。 那一瞬间——全部的花破碎凋零。 一切都像是在述说虚幻的梦般干脆。 啪啦啪啦地落下的冰的碎片。结束了剑舞的女骑士凛然地伫立在舞台中间。和可爱的外表相反,眼神尖利没有一丝阴暗。挺直身子稳稳地站着的那个身影,有王者的风采。 会场中满是感叹的叹气。 无论是谁都看入迷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圣春学园,排名第一。 最为美丽地战斗的魔法师【冰华姬】久远院雪羽。 这个头衔毫不虚假,她只用自己的舞蹈来述说这一事实。 然后,屋内的灯光恢复了。 魔导武装恢复到原本的基本形态后,雪羽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话筒。轻轻地深呼吸后,作为排名第一、全部学生的代表宣告开战的信号。 「夏季等级赛现在开#¥%!」(注:咬到舌头了) 以为因充满第一位的霸气的声音而使现场的热情沸腾(注:heat up)到极点——结果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了。 微妙的沉默后,「······咬到舌头了?」「刚刚是咬到舌头了吧?」「这不是咬到舌头了吗?」「咬到舌头了呢······」这样的嘈杂声充满了观众席。 「······」 雪羽一言不发地像是逃跑般回到了竞技场后面。 回到休息室的雪羽因为羞耻心而苦闷难受。 「······呃啊啊······呃啊啊啊~······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发出既不像怪声也不像悲叹声的呻吟声。 (······搞、搞砸了······) 在公众面前的大失态。原本还预定谈自己的抱负和宣誓的,但因为一开始就咬到舌头,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从场上逃出来了。 因此排名第一的威严已经无从谈起了。 可以的话想要呆在房 间里一个星期不出去,但那样可不行。雪羽让自己振作起来,离开了休息室。 走在观众席下面的通道上,偶然遇到了悠理、赛丽亚、社三人。 「噢~,雪羽。很帅啊,除了最后的以外」 「雪羽姐姐,非~常好看喏,除了最后的以外」 「不辱排名第一名分的漂亮的舞蹈。除了最后的以外」 「呃哇~~!」 屋漏更遭连夜雨说的就是这个。 雪羽因过于羞耻蹲在了那里。 「本、本来我就不愿意······公开表演什么的······。而、而且,上次的等级赛明明没有这种表演,为什么这次······」 「因为雪羽姐姐太过华丽啊。外表和招数都这么华丽。难得排名第一是个美少女,作为运营方也不会不利用这一点吧」 赛丽亚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着。 「这种说法虽然有点那个······原排名第一的佐贝前辈就算这么做也没用,还是说······」 「哈、哈、哈。这当然。谁也不想看粗鲁的男人的表演舞蹈什么的啊」 悠理格格地笑了,紧接着, 「这不是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响起了焦躁的男人的声音。 「佐贝前辈······您好」 蹲着的雪羽站了起来,说着社交措辞急忙地低下头。 佐贝清玄。原排名第一现排名第二。换言之,就是被雪羽夺走第一位的人。春季的等级赛以后,一有什么事就会纠缠雪羽。 虽然雪羽表现出警惕心摆好姿势,但清玄却转向了悠理那边。 「你好」 对随便地打招呼的悠理,清玄很不愉快地哼了一声。 「我听说了哦,麻上。你也参加等级赛?」 「嗯,嘛~。想稍微努力一下」 「真可笑。d级参加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呢。就算是c级,不参加的家伙也有很多啊」 「似乎没问题哦。因为有正式地得到老师的许可」 连挑衅的渣儿都坦然地反驳回去。清玄释放的压迫感程度,悠理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要小看等级赛啊。你就尽可能地注意别让自己死了吧」 「哈哈~。非常感谢排名第二位的忠告」 对瞧不起自己的发言,清玄的眉间出现了皱褶。 「······麻上哟~莫非,你不是认为上次的战斗是你赢了吗?那样的算不上是胜负还是——」 「啊、是一王先生」 相互瞪眼后错开脸的悠理说,然后清玄吓了一跳地石化了。绝对不转身过去,高大的身体在轻轻地发抖。 「原来不是。认错人了。」 悠理很愉快地吐出舌头。完全是小瞧对方的样子。 发现自己被戏弄的清玄怒火中烧地咬牙切齿,但并没有做出动手打人的行为,只是「呵」地笑了笑。 「嘛~也好。本来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这样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久远院雪羽。 「我想要的只有排名第一的位置。」 曾经的冠军向现在的冠军宣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夺走了排名第一的雪羽的固执的感情还依然存在。 「久远院,我要让你尝试一下三日天下的滋味」(注:三日天下,明智光秀在本能寺搞了烧烤大会后,率部一万六千余人迎战羽柴秀吉于山崎,最后,明智光秀战败,当光秀逃至阪本城附近的山路时,被当地袭击落难武士的农民围攻用竹枪杀死。其短命的政权被人称为“三日天下”。) 「我也丝毫没打算要输」 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之间,视线交错之处火花四溅。 「哈。在遇到我之前可别输掉哦。要是自然灭亡,就算赢了也没意义。我要干掉你,重登真正的顶点。」 转过身,清玄背对着雪羽迈出脚步。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干掉。笑到最后的是我。库库、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发出豪迈的笑声,排名第二的男人离去了。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后,悠理收起笑容,露出了忧虑的、认真的表情。 「······雪羽,你察觉到了吗?」 「嗯~」 对一反常态地用不可思议的样子说的悠理,雪羽也同意。是因为对没有说出来的事多少能理解。 「那个前辈的······那个感觉——」 装模作样地停顿一下后,悠理说。 「估计,会在二回战输掉呢」 「······嗯」 雪羽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是那样。 武道馆外面挤满了学生。有些人在和朋友交谈,也有些人在调整装备,但大部分的人都正准备离开武道馆的某个区域。 「哎呀?怎么大家都回去啊。明明等级赛开始了啊」 穿过通道出到外面的悠理,环视四周后歪着头。走在旁边的雪羽解说道。 「虽然说是开始了,但因为有初次预赛呐」 过百学生参加的等级赛,为了缩短比赛时间而设置了数个预赛。以c级以下的学生为对象的初次预赛。存在以初次预赛的获胜者和b级为对象的二次预赛。 「今天进行的只是初次预赛和二次预赛。虽然说法会不太好······c级间的战斗怎么说水平都很低。而且,c级以下的学生能进入正式比赛的可能性也非常低。所以【比起看比赛,还不如为明天做准备】这样想的人有很多。所以大人物来访也是在明天以后」 「哈~唔。也就是说,c级以下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是······开幕式能聚集到这么多的人让我有点惊讶呢。因为出席是自由的,所以上次只有一半程度的人参加,这次竟然观众席都几乎坐满了」 觉得很不可思议地说,但悠理知道这个原因。 (大家都是来看雪羽的啊) 排名第一的雪羽受到很多人的注目。要是她在公开表演中展示招数的话,会有很多人来观看吧。 有像是对偶像还是什么般崇拜的人,也有盯上她宝座的人。 很多人都是为了看她而出席开幕式——然后想要看的东西结束后就回去。 (虽然觉得很势利眼,但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悠理也是如此,因为觉得今天的主打节目是雪羽的演出(注:performance),而与开始回去的学生产生共鸣,并没有涌现出愤怒,而是不由得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也许是察觉到了悠理的心情,赛丽亚鼓起脸蛋。 「真是的,没问题吗?哥哥接下来要进行初次预赛哦?」 b级的赛丽亚是二次预赛。a级的雪羽是正式比赛。而且排名第一的她是作为种子选手。 因为社不参加,在这四人中参加初次预赛的只有悠理。 「希望能认真点喏。预赛程度就输掉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悠理,加油(注:fight)」 对赛丽亚和社的叱咤鼓舞悠理「哦~」地回应。 于是乎,雪羽用很消沉的声音小声嘟囔。 「······真的参加呀。悠理」 「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 对不爽快的暧昧的反应,悠理歪着头。 「啊、我并不是想要排名第一什么的,所以就放心吧。要是在正式比赛对上雪羽的话,我会弃权——」 「悠理」 雪羽说。 虽然声音并不大,却 是带有冷静而透彻的回响的声调。 「很感谢你到现在为止陪我特训,还有很感激你要把胜利让给我的关怀。而且,我明白要是和你战斗的话,百分之一百是我会输——但,我也硬要这么说」 被既冰冷又锐利,同时又像是燃烧着火焰般火热的眼睛注视着。 「我想要和你战斗」 悠理无言以对。 这是曾经听到过的台词。 「果然拱手相让的胜利,实在是不适合的我本性」 「······但是啊」 「当然,我知道有明显的实力差。要是认真地战斗的话,我根本就比不了。可是——这是等级赛。并不是赌上生死的战斗,而是有规则的战斗」 等级赛怎么说都是学校活动的一种。就像是发挥平时的锻炼成果的考试,没有生命的争夺。 和与魔族的战斗不同,存在规则。 使用的魔法有所限制,以杀伤为目的的攻击被视为违反规则。 「对拥有超出常规的力量的你来说,是个难以战斗的场合吧。这样的状况(注:situation),以遵循规则的形式,实力逊色的我也能够只是取得胜利」 然后,雪羽的嘴角刻画出无畏的笑容。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拜托你做我的训练对手的呢?」 悠理眼睛在打转。 难道说——预想到这么远吗。 差不多从一周前开始,悠理就每天都与雪羽一起训练。 把自己的动作都暴露。 因为接待y而调整了力量——但是,完全没有防范对方的视线。全力绝妙地放水,全力地回应了对方。 那样的全力的动作——雪羽仔细地观察了。 (雪羽这个表情······绝对没有错。似乎很有把握) 对满溢着自信和觉悟的表情,悠理心怀畏惧和钦佩。 久远院雪羽想要打倒麻上悠理。 「认真地战斗——这种乳臭未干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不认真地使出全力也没关系,也不打算让你使出全力。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赢」 「······哈哈。真有趣啊」 悠理笑了。不只是笑。而是面对成长到可以说是卓越的【強か(难对付)】少女,自然地涌现出笑容。 「这样的话,我也不客气了。不要相互埋怨啊?」 「当然」 「虽然你那边好像在做着些什么,但我也不是没对策。有想过特好的秘策——」 「啊、哈~。终~于找到了~」 悠理想要在这里搞清楚的作战,被一个女性的声音打断了。 「呀吼~。好像在搞着些很有趣的事的样子,所以就过来玩了」 一边挥着手一边跑着过来的是,穿上了有点稍微不合适西装夹克(注:zer)的美女。上半身处于相当紧绷的(注:tight)状态,丰满的胸部现在也似乎快要撑破的样子。裙子的长度也是危险万分的状态,若隐若现的很极限的状态。 「露西亚酱,登·场」 魔界最强种族,现在在人间界打工中的异端魔女——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摆出横向剪刀手登场。 武道馆有被称为vip室的特等席。位于观众席之下的房间,里面建得像大企业的办公室(注:office)般。 能从一面墙壁大的窗口俯视竞技场,但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正式比赛开始时这个房间会坐满骑士团的高层和各方的高管,不过现在空荡荡的。 房间里只有黑瓜绯蜜一人。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俯视着眼底下的竞技场。 初次预赛马上要开始了。参赛选手开始登上设置在竞技场中间的圆形舞台。 现在大会c以下的参赛者有二十八个人。初次预赛分三次进行,现在最初的十个人站在舞台上。 「······」 绯蜜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站在舞台上的选手们的脸。 很快,她的视线停在了一点上。 脖子上缠绕着项链的少年。 那个少年浮现着没有丝毫气势和紧张感的表情。因为其他的每一个人都摆着很紧张的表情,所以那个轻松的脸异常的显眼。在负责裁判的老师再次说明规则时,都悠闲地打哈欠的程度。 这次大会唯一的d级魔法师——麻上悠理。 捕捉到他的视野后,绯蜜浮现出微弱笑容。 「打扰了哦」 伴随这敲门声出现的是带着拐杖的壮年男性——加木原帝王。他单手拄着拐杖,走到绯蜜下面。 「帝王先生。真是难得呀,从初次预赛开始就前来观看」 「正好有空闲时间啊」帝王坐在了绯蜜旁边。「你总是从初次预赛开始观看全部的战斗的吗?」 「是的。因为不知道会在哪里埋藏着怎样的逸才」 「你说出来的话分量就是不一样啊。是不管什么样的人才结果都要看使用者而定的意思吧」 帝王深深地点头,然后追寻着绯蜜的视线把眼光移向竞技场。 「我对魔法不太了解,解说就拜托了哦。虽然这么说,初次预赛也并不是需要解说的战斗吧」 「是啊······」 绯蜜做出把手贴在下巴上思考的动作后,扑哧一笑地妖艳地微笑了。 「那么,就告诉你该注目的选手吧」 这样说着指向一个学生。 「在那里,有一个脖子缠绕着项链的少年对吧?这次的等级赛我推荐对他注目」 「不认识的孩子呢。很强吗?」 「级别是最低的d级。官方的战斗记录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魔族都是零」 「原来如此,似乎确实很弱」 「不过——成为这次大会中心人物的,肯定是那个男人」 统治骑士团的人摆出满溢信心的笑容说。 「他的名字是麻上悠理。是过去被驱逐出降魔骑士团的大罪人,被誉为是历代最强的原七天骑士第一位(注:first)。【绝不宽恕者】朱莉亚斯·皓鲁盖特的大弟子」 「呼~嗯。那么,是在那里战斗到最后的家伙胜出的意思吧。还有,超过三十分钟还剩下两个人以上的话,由裁判来判断」 与开幕式截然不同,在人很稀疏的观众席的一角。 雪羽、赛丽亚、社、露西亚四人并排坐着。 「话说回来,完~全没有看起来很强的人啊~。都垂头丧气的。这下悠理君将会毫不费力地取胜吧」 听完规则说明后的露西亚显得很无聊地说。 初次预赛的形式与过去在【象牙塔】,雪羽和悠理交手时的形式相同。从舞台上掉落下来的人视为败北。接近十人的人数以混战(注:battle royal)的形式进行的是初次预赛。 想起在【象牙塔】的事,雪羽略微皱起了眉头。 (正常来想,悠理没有会输的要素) 就连排名第一的雪羽,悠理都能用一个风压吹飞。并不觉得c级的对手会难对付。但是—— 「麻烦的规则只有一个」雪羽说。「就是最低限度,必须要发动一次魔法」 「哈~?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则呢?」 「主要是为了让选手积极地攻击的措施。因为在规则上,多人肉搏的话,有可能会是只是四处逃窜的人取胜啊」 换言之【发动魔法吧】这样的规则无非是【主动攻击吧】。因为对于一般的魔法师来说,魔法=攻击。 但是——对麻上悠理来说这个规 则是个重压。 他几乎不会魔法。 唯一会的魔法是火焰系初级魔法【火球(注:fire)】。 可是,要是用他那性质不同的魔力发动,威力会提升到能与第七级的禁咒魔法相匹敌。那样的东西在这里使用的话,在同一个舞台上的学生会瞬间化成灰。 (······真是个麻烦的状况啊。那家伙的情况是比起如何变强,不得不想办法如何变弱······) 「呀。这样的话,悠理君没问题吧?呐~呐~,没问题的吧?」 「不、不用担心吧。之前满口有策略的语气。虽然有女学生的小组多少有点在意,不过那家伙应该有能够漂亮地把对手无伤弄下台的招数······」 「这样啊~,太好了~······」 露西亚的表情变得打心底安心。 「真意外啊······。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悠理」 「呵、呵、呵~。这当然想要拼命地声援啊。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能赢得【这个】啊」 说着,单手做出【钱】的手势。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某种票。 「难、难道说······你、参与赌博了?」 「这个~。到处打听时,听说有这种东西。因为刚好来得及,就把全部财产压在悠理君初次预赛出线了」 等级赛的背后,在学生间有着赌博行为。虽然雪羽很不喜欢这种不正当的游戏,但学园方默许。根据传闻,似乎在高层中参与这种赌博的人也有很多。 「呃呼呼。悠理君他啊。明明那么强,在这里却被当成吊车尾对吧?所以赔率(注:odds)非常高哦。要是中了这个大冷门的话,我可是一口气地变大富翁啊」 露西亚一边很高兴地微笑着,一边吻万马券(预定)。(注:万马券是赌马时红利一万日元以上的赛马彩票。) 赔率高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悠理在学园里只是个不知名的d级。 不知名的吊车尾能出线什么的,理应没人会预料到。 (可是——那家伙的不知名也到今天为止了。) 经过这次等级赛,悠理会一举成名吧。虽然不知道会活跃到什么程度,但也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太过不合理。 只在规格之外。 他的最强的力量将会公诸于世。 (······这样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混杂着期待和不安的复杂的感情在雪羽心中搅作一团。 在竞技场上,初次预赛终于开始了。 最初在互相瞪眼,然后以其中一个人发动了魔法为开端,一下子变成了混战。虽然有几个人马上就被弹出了场外,但使用了叫做【空步】的在空中转换方向的技术又回到了战场。 说到悠理,他并没有加入混战而是在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局面似乎并没什么变动。 「啊~,真是拖拉啊。悠理君,干脆地一击结束掉就好啦。用拳头连同舞台一起破坏掉不就行了吗~~」 「同一小组里只有男生的话,会使出这种手段也说不定」 但是,非常遗憾地同一组里有两个女学生。这个情况下,悠理使不出全体攻击。 「这样的话,果然在意的是秘策啊······」 「······呵、呵、呵、呵」 雪羽嘟囔道,然后听到从旁边传来的了目中无人的笑声。 「让我告诉你吧,雪羽姐姐。哥哥和赛丽亚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麻上兄妹浑身解数的秘策——」 学生一个又一个地从舞台上消失了。有的人被魔法吹飞,有的人在空中搏斗,有的人看清自己的力量后自己走下舞台—— 二十分钟不到,原本的十个人减少到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留着短发(注:shortcut)的女学生。高中部二年级——鹈堂沙耶。拥有在这个小组里比其他人高出一筹的实力,接近一半的人都是她弹飞到场外的。 另一个人是脖子缠绕着项链的少年——马上悠理。 他还是一点引人注目的动作都没有。像是躲避战斗般地走动,以四处逃窜的形式幸存到现在。 「啊、呀~。最后的一个人是你呀~······。要是男生的话就能轻松获胜了啊」 和女学生对峙着,悠理非常地沮丧。 「哼,可别小看我啊」 沙耶架起剑型的魔导器说。 「我认识你哦,麻上悠理。高中部唯一的d级对吧?」 「啊~。唯一(注:only one)的一个」 「能这么得意忘形的只有现在哦。接下来只要连你也打,我就能进入二次预赛」 架起剑进入临战姿态,沙耶鼓起劲大喊。 「决一胜负!」 「和往常一样拒绝」 悠理向前伸出一只手说。锐气受挫的沙耶猛然向前失去了平衡。 「我是不打女生主义」 「······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想要拖时间?就这样到时间结束的话,输的可是你哦。因为我知道你一次魔法都没使用过」 就这样迎来限定时间的话,胜负就由裁判来判断。 在初次预赛的规则上,比赛结束为止一次魔法都没使用过的话就等于失去资格。 「我知道啦。不过,我也不能输啊」 说着悠理把手伸入了穿着西装夹克的怀中。 「所以呢——我要使出绝招了啊」 「从结论上来看,是使用学生证的术式记录功能喏」 赛丽亚说。 魔导器从基本上来说是发动魔法的媒介,但基于种类的不同存在各种各样的功能。能够储存魔力的魔导器,能够记录术式的魔导器。这两种结合起来就能记录魔法本身,等等。 圣春学园的学生证也有作为魔导器的作用——这也具备记录魔法的功能。 简单来说,能够保存然后发动魔法。 和即时发动的相比威力大幅下降,但有谁都能简单地发动这样的优点。 「预先在哥哥的学生证里记录了一个赛丽亚的魔法喏。连赛丽亚的魔力都一起保存了,所以不是使用哥哥的魔力,接下来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简单地发动」 「可、可是」雪羽说。「学生证的记录功能真的只是简单的东西啊?应该是只能保存初级魔法的程度」 「这样就足够喏。这次赛丽亚在哥哥的魔导器上登录的是,雷击系初级魔法【闪光(注:sh)】」 「竟然是【闪光】······?那种东西只能造成一瞬间的眼花——!」 「似乎注意到了啊。没错,一瞬间就足够了喏。哥哥的话」 赛丽亚得意地微笑着。 「哥哥的速度和力量,能在那一瞬间让对手掉到场外喏。因为是哥哥,会把那个女性轻轻地、温柔地、郑重地轰下台吧」 这就是麻上兄妹的秘策。 为了一瞬间的眼花而使用魔法,然后用异常的身体能力来解决。 (虽然说是秘策的话有点美中不足——不过) 既能通过必须使用魔法这样的初次预赛的规则,还能守住悠理的信条。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把悠理的实力在初次预赛隐藏起来。 「原来如此,不错的策略」 「想要在初次预赛这种程度的比赛隐藏哥哥的实力喏。迟早都会暴露的话,还是想在众多观众面前隆重地展示」 在说这些话时,竞技场上的战斗渐渐迎来佳境。 留在舞台上只剩 下悠理和另一个女学生——鹈堂沙耶,最后的战斗即将开始。 悠理依然微笑着,把手伸入了怀中。 「来吧大家。建议把眼睛闭起来喏」 在赛丽亚防范眼花而给建议的瞬间, 「请等等」 到现在为止一直沉默着的社淡然地出声。赛丽亚生气了。 「······什么事啊?社姐姐。难道是嫉妒哥哥和赛丽亚的好搭档的样子吗?」 「不是。请好好地看悠理的手头。那个不是学生证」 因为这句话,全部人都注视着舞台。 悠理从怀中取出来的东西。 那个是——电视机的遥控器。 「······」 「那个是学生宿舍常备的电视机的遥控器吧。因为我的房间也有同样的东西,我想,悠理的房间的电视机也是那个制造商(注:maker)的产品」 「······」 被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的气氛包围着。雪羽、赛丽亚、露西亚三人都在发愣中,只有社在冷静地说明状况。 「能看到悠理的脸上像瀑布般的冷汗。从那个愕然的表情推测,大概是和学生证搞错了,放入了贴身衣袋里了吧」 舞台上,悠理慌张地开始翻查浑身上下的口袋。 但是似乎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无意中脱掉了西装夹克、脱掉了t恤、脱掉了西装裤(注:cks)、脱掉了运动鞋(注:sneaker)、 只剩下一条内裤地在翻弄脱下来的衣服。 紧接着,和他对峙的鹈堂沙耶发出了悲鸣。 在自己眼前五十公分的距离,有男人突然开始脱衣服。就算感觉到贞操的危机也不奇怪。 几乎是反射性地挥出了一拳。并不是用握在手里的剑而是用另一只手的拳头,这应该是因为被吓了一跳吧。 女生的拳头漂亮地打在了脸上。 完全大意了的悠理根本没反应过来——而且因为对方是女性,攻击也是过而不停。 「咕哈~!」 迎面受到伤害后摇摇晃晃地后退,脚踏在舞台的边缘上—— 「啊。掉到舞台外面了。是悠理输了」 与冷静沉着的社解说的同时,裁判发出了比赛结束的信号。 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 夏季等级赛——初次预赛败退。 迎接把竞技场抛在身后的悠理的是,三个可怕的痛骂。 「这是在干什么啊!你这家伙!?遥控器是怎么回事啊!遥控器!哪里世界会有把学生证和遥控器搞错的笨蛋啊!睡懒觉了!?早上起来着急了!?你以为这种借口行得通吗?大混蛋!初次预赛败退可是最差的成绩啊!把在大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还我!把我的决心和觉悟还我!你知道我为了赢你而做了多少准备吗!?把过去的正式比赛的规则一点不留地彻底调查,把全部的状况都模拟了一遍啊!托这个福搞到我睡眠不足!连皮肤的状态都有点差了啊!尽管如此,你这个家伙竟然~~~!」 「哥哥这个白痴~!废物!糊涂虫!蠢货!赛丽亚的作战全部白费了喏!为什么没有在晚上睡觉前准备好喏!?睡之前练习了!?在正式时忘了什么意义都没有喏!什~么偶尔让我看看帅气的一面啊!?超绝差劲喏!极度差劲喏!从明天开始,赛丽亚的外号肯定会变成【遥控器的妹妹】喏!」 「悠理君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全部财产都没了啊!明明相信悠理君,而把手头的钱全部都压进去了~~~~!得意忘形地然后大意输掉可是最逊的呀!来到这边后打工积攒的钱全部都没了!怎么办啊,我!?从现在起我该怎么办啊!?要我从明天开始怎么生活啊!?把我的钱还给我~~~~!」 在以如同烈火般的劲头喋喋不休的三个女生中间的是,在人行道的地板上正坐着蜷缩着身体的悠理。 「······不要再说了,真的对不起」 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嘟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 只穿着一条内裤。 一出到竞技场的外面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捉住,正坐在那里了。因此膝盖和小腿直接感受到了地板的冰凉,促进了自己的凄惨。 「大家,已经够了吧。悠理也在反省了」 有在责备喧嚣的风暴中伸出救援之手的人。她在悠理的面前轻轻地蹲下,用慈爱的笑容看向悠理。 「社······」 「悠理。辛苦了。喉咙渴了吧,请喝这个。还有,不能让身体着凉,我帮你把汗擦了」 「······社。社~~~······只有你是我的同伴哟······」 被社的温柔深深地感动,悠理差点就要在那里号啕大哭起来。 啊啊——这个少女不是佛或圣母的转生吗? 「溺爱的社!」 「就是喏!」 雪羽和赛丽亚仍是一副还没说教够的样子。 另一方面,露西亚的悲伤似乎已经超出了愤怒的感情, 「······我,要回去了」 用稍微含泪欲哭的声音低声自语地嘟囔,然后迈出了脚步。 「······公共汽车的时间是······啊、对了······没钱了,坐不了公共汽车······嗯,走回去吧······」 以步伐不稳、像个空壳般的状态离开了。那个背影笼罩着阴沉昏暗的阴影,虽然并不是非常凄惨,却让人看不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一的受害者是露西亚姐姐喏」 「是啊······。因为和我们不一样,完全受到了实际损害呢······」 赛丽亚和雪羽感慨地说完后,把责备的眼神投向了悠理。 「知、知道了啦······」 悠理慌张地站起来,去追露西亚。 「啊。请等一下悠理」 「对不起了啊社。虽然被你安慰我很开心,但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不好。不反省的话可不行,还有必须要道歉。总之,把露西亚送回家这种程度的事——」 「不,请穿上衣服」 「······啊、嗯」 「中心人物消失了呢」 「是、是啊······」 麻上悠理战败后,vip室充满了非常尴尬的气氛。 帝王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而感到为难的暧昧的笑颜。虽然绯蜜总算保持住了笑容,但嘴角在微妙地抽搐着…… 「你也有这种预想落空的罕见的状况呢」 「偶、偶尔也会有这种状况。呃呵呵呵」 保持着清秀的笑容把手伸向茶杯。因为手在发抖,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拼命地装作平静,但内心, (开什么玩笑,那小子······!) 充满了这样的愤怒。就算黑瓜绯蜜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也看不穿麻上悠理的白痴。 当着帝王的面说了那样的豪言壮语,就算被当成多么白痴都不会有意见,虽然绯蜜这样责备自己,但是坐在旁边的帝王连一句牢骚都没说,只是在想着什么事。 「嘛~······那个朱莉亚斯的弟子的话,说不定在这样的场地的战斗也期待不了什么呢。」 有所深意地嘟囔后,帝王望向远方说。 「现在的年轻一代,不知道朱莉亚斯·皓鲁盖特的人有很多呢」 「因为发布了缄口令啊。他的情报和记录全部都消除了。团长的座位也是,因为前前代的加木原美王——你的父亲大人后继者变成了我」 朱莉亚 斯·皓鲁盖特的存在在骑士团内部是某种禁忌(注:taboo)。 作为降魔骑士团所不承认的【污点】,被从历史上抹掉。 「他销声匿迹后,也已经有十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他是不是还在哪里活着呢?」 「虽然那种男人的平安与否怎样都好,但只有黑式魔导武装的核心真希望他归还。因为他带着《天帝双枪(dioscuri)》逃了的错,我们多么的辛苦啊······」 (注:dioscuri 狄俄斯库里 希腊神话中宙斯的双生子卡斯托耳(castor)与波吕丢刻斯(polydeuces)的总称,罗马神话中一般称这两个孩子为卡斯托耳(castor)与波鲁克斯(pollu)。) 「不是已经没所谓了吗。托一王的福,七天骑士、黑式魔导武装都好好地集齐了七个」 因为由降魔骑士团赐予七天骑士的黑式魔导武装,是使用极为稀少的魔女的心脏和大脑作为素材的,所以数量有限。 骑士团里存在的仅有七个。 按照这个数量决定了七天骑士这个特权等级的人数。 但是十几年前,其中一个被某个大罪人带着逃跑了。之后骑士团只存在六个魔导武装,七天骑士也只有六个人了。一年前——一王完成了单骑讨伐魔女这样的伟业,那个结果是七天骑士取回了该有的姿态。 「不管怎么说,悠理君的评价似乎要保留呢」 做总结般这么说,然后帝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手杖向出口走去,但在中途像是突然想起来那样转过头来。 「对了,黑瓜团长。中心人物消失了的这次等级赛······」 「······能请您别再提这件事吗?」 「哈哈。我明白了。总之,这次的等级赛,你觉得久远院雪羽小姐能赢到哪里呢?」 绯蜜想了几秒后, 「我觉得会是冠军」 回答道。 「只要不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态,单论实力夺冠的会是她吧」 而且中心人物也已经消失了,绯蜜只在心中补充道。 「但是,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是赌她夺冠吧」 「虽然我的组织也有很多人参与等级赛的赌博,但我可没有哦。因为我从以前开始赌博(注:gamble)就特别的弱呢」 轻轻地挥手否定后,帝王进入正题。 「如果久远院雪羽这次夺冠,保住了排名第一的座位的话——我想要将她迎进骑士团」 绯蜜睁开了双眼。 「······是要承认学生进入骑士团吗?」 「没问题的吧。据说她似乎非常希望进入骑士团不是吗?也有一王那样的先例」 「一王君是特例中的特例。她的战斗能力根本无法与一王相提并论」 「就算这样,比起去年进入骑士团的毕业生们,实力要高很多吧。作为新团员迎进的程度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战力上的确是没问题,但是也没有勉强这么做的好处。这样多次承认特例可无法给其他人做表率」 绯蜜用盘问般的语调询问。 「是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很简单哟。因为她有【华(花)】」 「······」 「有华也就是说能变成钞票。很遗憾,因为以【有既年轻又可爱的魔法师】这样的理由而援助资金的大叔们也相当的多呢」 绯蜜似乎很不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把她作为偶像······不,是打算作为招揽顾客的熊猫吗?」 「坏点的说法的话就是这样。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为了骑士团的更进一步的发展——为了进而保护人类,钱越多越好」 几乎要说出【一切都是生意(注:business)】的语气。 就算是赌上性命和魔族战斗的降魔骑士团,没有资金的话也无法维持。不论是谁都为了人类和平而尽力——当然,免费服务的人非常的少。不管是培养人才还是开发研究,都会经常遇到资金问题。 收到合理的回报,人才会为组织尽力。 「高中部一年级就达到二连霸的话,外界也不会那么反对吧。要是本人拒绝还说得过去,但她本人非常的希望。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尊重学生自身的意愿,不也是教师的本分吗?」 「······这还真是【话要看怎么说】呀」 绯蜜轻轻地叹气,然后浮现出了平时的温和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会反省的」 第四章 有点儿开朗的魔女的极度受辱(deflation) 「······哈~啊、够了。我明白了。原谅你吧」 学园通向市区的路上。在本来应该坐公共汽车的路上没完没了地走着的露西亚背后持续道歉了三十分钟,终于得到了原谅。 「真、真的吗?」 「嗯。毕竟赌博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啊」 「对,就是这样啊。正常来想的话错的不是我哦」 「别得意。哈~······我的钱啊······」 露西亚非常消沉。 她开始打工应该还不到一个月。怎么想的话,不是什么大的金额也说不定——但是,这个钱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赚到的。 不论金额的大小——重要的是分量。 (······呀、嘛~,说回来,虽然是把这样的钱用在赌博上了) 虽然觉得是他不对,但因为悠理是直到初次预赛结束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现在责备他也没用。 「呐~悠理君。走累了。背我」 「哈?」 「可以吧,这种程度。你就稍微依一下我啊」 「我倒是没所谓······」 听从露西亚的悠理蹲下来后,露西亚从后面跳了上来。 (呃、呃噢噢噢噢······) 在背后预想的感觉——不,预想以上的感觉猛扑上来,悠理动摇得很严重。就算是隔着西装夹克这样硬质的布,这个弹力······。 「呃呼,这么了~?」 「有、有着个好东西啊」 「对吧?」 在耳边响起的娇滴滴的声音剧烈地动摇着悠理。 「啊哈哈。悠理君,你脸好红啊~。在想什么啊?」 「嘎······。你、你才是······上次我的脸撞到你胸部时,明明举止一个劲地可疑,今天挺从容的嘛」 「什、。不是······。那、那个时候是因为很突然,吓了一跳而已······」 「这个可恶伪婊子(bitch)」 「闭嘴,没经验的处男」 「不是没经验的处男哦!是正常的处男!」 「我也不是伪婊子啊!只是稍微漂亮而且性感而已啊!」 相互瞪了一会儿,不久后就同时叹气。 「······住手吧。只会彼此伤害而已」 「······是啊」 悠理背着露西亚重新开始迈步。沿着行人和交通量都很少的被群山包围道路向前走。 (虽然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嘛~,背到她气消吧。反正也不讨厌······) 「呐~」露西亚在耳边低声细语。「悠理君,你为什么要参加等级赛啊?」 「啊~?就算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想都不合适吧?那种和蔼可亲的华丽的舞台可不适合悠理君啊」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呢」 「我知道哦。那样粗心大意地出现愚蠢的错误就是证据。完全瞧不起没有赌上性命的战斗吧?嘛~,明白你的心情啦。要是站在那种地方,我也不知道的该做什么」 「虽然并不打算瞧不起啦······。该说是不知为何缺乏紧张感,还是······啊~,不,换言之就是瞧不起吗······」 悠理浮现出暧昧的笑容。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致上是为了赛丽亚吧」 「赛丽亚?那个,金发的妹妹?」 【哦嗯】地点头,然后悠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虽然觉得你已经知道了,我在这个学园是吊车尾哦」 「似乎是这样呢。不过······真是讽刺啊。因为拥有远离了人类的力量,而在人类之中不被受到评价什么的」 「既不是讽刺也什么都不是啦。只是我觉得麻烦而已」 不打算把自己怠慢的责任推卸给他人。因为一直都怠慢了为了得到理解的努力,所以不被理解是理所当然。 「所以不管是被看作吊车尾还是被当成傻瓜都没所谓——但是,赛丽亚不一样哦。那家伙有好好地努力」 隐藏实力、适当地放水、好好地察言观色,迎合周围。 「和我不同赛丽亚很精明,似乎做得不错哦。所以我也想试着以妹妹为榜样努力一下——」 「结果就是那个难看的惨败吗」 「······是的」 回想起刚才的丑态后,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呼嗯。嘛,不是挺好的吗。为了妹妹这挺有哥哥样的······」 虽然露西亚的语气非常的温柔,但是总觉得混杂着寂寞的颜色。笑容从嘴角消失,变成带着脆弱的、悲伤的表情。 「呐~露西亚。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悠理说。 「诶······怎么了?有什么奇怪吗,我?」 「不,也不是啦······只是有这种感觉」 虽然尽是在问到发生什么事的话,就不会回答的等级上的细小的违和感,但总觉得今天的露西亚一直空转着她的朝气蓬勃。 「话说,全部财产赌在像我这样靠不住的家伙上什么的,按很会计算的你来说不是很奇怪吗」 「······啊哈哈。是也说不定呢。因为有点心烦,不知不觉就大冒险了一下」 露西亚装作开玩笑般笑了笑后,微微地叹了口气。 「其实最近,见到了以前的同伴啦——」 「······三大魔女的【大淫妇(babylon)】是······露西亚吗」(注:babylon即巴比伦,巴比伦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古城,又叫“冒犯上帝的城市”。这个说法来自《圣经·旧约》。另外大淫妇(babylon)全称为whore of babylon即巴比伦大淫妇,是《新约圣经·启示录》中提到的寓言式的邪恶人物, 她与敌基督与七头十角的兽有关。“大淫妇”一词,见于《启示录》第17章第1节、第5章、第18章以及第19章第2节。《启示录》第17章第1节载:“天使对约翰说:‘你到这里来,我将坐在众水上的大淫妇所要受的刑罚指给你看。’”ps:之前没有给出名号的意义和来源,让各读者有了各种yy,真是十分抱歉。现在补上了。) 听了这段时间露西亚的事后,悠理最初惊讶的是这个。 「啊~,你知道啊。我的事」 「当然啊。这不是超有名吗。说出【活神女(maria)】【战乙女(valkyrie、valkyrja)【大淫妇】的话,在魔界没有不知道的家伙吧。真的假的啊~······。虽然见过其他两人,但唯独没见过【大淫妇】呢······」(注:maria即圣母玛利亚)(注:valkyrie、valkyrja即瓦尔基里——引导英灵的死神——直译应该为挑选亡者的女性。挪威和日耳曼神话中奥丁的侍女们,又称“寻找英灵者”。瓦尔基里从神系上讲是属于北欧神话中一般意义上的生育和命运女神。她们是日耳曼神话中的神灵,同样也是身披闪亮盔甲,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行的少女战士。) 「因为我们是三大派阀中最不显眼的啊~。从我建立以来历时不长,而且年轻人也很多。话说回来悠理君,果然你有在魔界住过」 「虽然说住过,但也并非如此啦。只是被师父带着来回于魔界和人间界而已」 「呼嗯。原来如此啊~,所以才会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吗」 虽然露西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但 悠理很坦率地,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虽然觉得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家伙,想不到竟然是三大魔女······) 并不是说是强者。而是露西亚处在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魔界的支配者的立场。 被叫做玛露塔的部下过来带她回去,可以说是必然的吧。 「果然悠理君也觉得错的是我?觉得背叛了同伴的期待和信赖抛下一切的我,是个没责任感、任性的女人?」 露西亚从背上探出身子看着悠理的眼睛问道。眼中闪烁着催促的光芒,同时摇晃着不安和矛盾。 「······不知道。我不太懂啊」 悠理说。 「也不是分好坏的事吧。只是——我不觉得露西亚·冯·艾露迪·凡是个什么理由都没就背叛同伴的女人」 「······啊哈哈。说得好像很了解我样子呢。刚才的回击?」 露西亚很开心地笑着,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迷惑、踌躇,一时的寂静。不久后,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的妹妹死了哦」 瞬间,悠理的表情僵住了。 「呀~呐。别这么阴沉啊。很正常的事啦」 「啊~,嗯······」 「因为天生体弱······。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寿命。和我不同,成为不了魔女呢······」 「······」 虽然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本来【魔女】就不是指特定的种族,而是由于某些原因而获得强大的力量的女魔族的总称。 并不是先天的种族,而是后天的特性。 在魔族的女性中有极少数的人会觉醒出庞大的魔力和【固有魔法】。换言之就是突变体——这才是魔女的真面目。 突变的原因和由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确地弄清楚。 魔女是——某一天突然变成魔女。 「和其他魔女一样,我也是某一天突然变成了魔女。因为本来是哪里都有的普通的魔族,所以那时候还是住在小小的村里」 变成魔女的人的未来因个体不同而完全不同。 既有人被尊崇为神,也有人和以往一样什么都没变地生活着。其他的—— 「——我所在的村子是被魔女迫害的村子」 「······」 「真是、够搞笑的。到昨天为止还是表面上很友好的家伙们,今天就翻过手扔石头过来。连父母都开始冷淡对待」 虽然语气很轻松,但当时的露西亚所受到的屈辱和绝望到底有大,悠理完全无法想像。 「因此按照习俗我被一族驱逐了······尽管如此,但梅丽莎跟我一起走了哦。硬是坚持说【要和姐姐一起走】不听我话」 从那以后,露西亚和妹妹的流浪生活开始了。 对于被从一族——到现在所生活过的世界的全部所驱逐了的露西亚来说,妹妹梅丽莎是如同太阳般的存在。 「【必须保护她】我曾经这么想。曾经觉得跟着我走了的妹妹——拯救了我的妹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护她」 为了保护妹妹而需要力量。 露西亚这么想着——而致力于战斗。 「于是我就想要建立【派阀】」 魔女由于诞生的由来,而没有任何血族同胞。 因此魔女聚集同伴结成党徒。就像是吸血鬼建立统治国(dominion)那样,魔女建立派阀。魔界存在着数个由魔女们聚集而诞生的派阀,无论哪个都拥有极大的战力和权力。 「据说吸血鬼和魔女远在我出生之前就一直互相仇视······认真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从血统主义的吸血鬼来看,我们只是杂种的集团罢了」 幸运的是露西亚拥有力量。 即使是在以庞大的魔力量为傲的魔女之中,她的力量也出类拔萃。打倒袭来的敌人、歼灭敌对的军势、招集同伴率领部下——不久,露西亚就作为大型派阀的女王君临于魔界。 三大派阀之一、【大淫妇派】。 不知不觉她爬到了这个位置。 「可是——」 派阀变得越大梅丽莎就越显得悲伤。但露西亚无法停止战斗。 得到权力的话,限制当然也会变大。就算是君临于首位也并不是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 而且——最主要的是露西亚自身沉醉在权力当中。 对势力与日俱增的自己的派阀感到害怕,但另一面也有感到快感的自己。 「就是那个时候吧。梅丽莎变得比起我的派阀,更喜欢聊人间界的事。说是【人间界更加愉快】呢」 每当使用【固有魔法】观看人间界的城镇和风景,或拿人间界的书和衣服给她时,梅丽莎的眼睛都会闪闪发光。 【姐姐,我、希望有一天能去人间界!】 可是迎来那个【有一天】对梅丽莎的身体来说非常困难。 「······三年前,托【灾难之黑魔女】的福,消灭了吸血鬼。结束了持续已久的战争,我也以为能够稍微悠闲点······但并没有这样」 从那以后开始的是,三大派阀之间的小规模相互竞争和新势力的兴起。围绕着吸血鬼所持有领土和奴隶的分配,发生过很多次冲突。 斗争从未停止。 同伴的背叛、叛离、谋反,发生了好几次,露西亚没有休息的时间。都到了觉得只要把眼前的敌人歼灭就可以的战争时代更轻松的地步。 「于是······在大概一年前吧。我们的派阀的叫做莉佛丝媞的家伙,背叛了我想要我的性命」 对谋反者加以制裁。 作为统领大派阀的人,露西亚有肃清谋反者的责任和义务。 「因为并不是有多强的家伙,所以我能轻松取胜了啦。但逃跑速度非常快呢。要是逃走了就不能【以儆效尤】,所以我也拼命地追赶呀。结果,似乎逃到了人间界,所以我也没有继续追上去。而且驱逐出魔界的话,就能保住最低限度的威信······」 然后,完成了任务,不久后就回到了妹妹身边—— 梅丽莎——已经去世了。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露西亚接受不了事实。虽然觉得梅丽莎的神色很平和,但马上就发现了这是梅丽莎的演技、顾虑。 制裁? 派阀? 威信? 以儆效尤? 自尊心? 责任? 这种无聊的东西,完成了有什么意义? 梅丽莎——是在绝望和孤独中逝世的吧。 要是有呆在她身旁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避免不了死的命运,也能够看护到最后。能够握住变得冰冷的手。能够传达至今为止的感谢之情。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 明明是为了守护妹妹,而创立的派阀—— 在变得冰冷的妹妹的遗骸面前,魔女放声哭泣。 听完后的悠理摆出一脸沉痛的表情。 「······啊~啊,好像背着,气氛都没了啊」 有点苦笑地说着,露西亚从背上下来了。 「抱歉,说了这么让你困扰的话」 悠理摇头。 「······你来人间界是为了你妹妹吧」 「啊哈哈。不是那样帅气的事哦。只是,很多事都变得很麻烦,所以就抛下全部来到人间界而已」 露西亚放声大笑。但总感觉这笑声好空虚。 「不知不觉间······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厌烦了啊。派阀越是变大变强,束缚就越大越没有自由······。很奇怪吧。为什么城 堡越大就越觉得拘束呢?」 「······」 「连想要做什么事都不能自由的话,【强大】就没有意义」 露西亚重复着曾经的台词。 「梅丽莎死后,就深感这样。我所积累起来的【权力】,只是束缚我的东西。所以——舍弃了」 「舍弃了、吗」 那个声音感觉有点暗淡的回响。 露西亚无法原谅自己的力量——无法守护妹妹的自己的【魔力】和【权力】。所以全部舍弃了。 舍弃全部来到妹妹所憧憬的人间界。 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虽然一点迷恋都没有······但是,有点后悔。因为归根到底都是我背叛了同伴啊。因为自己的情况,而抛弃了信赖我的同伴······」 (啊啊——) 面对带有迷惘和苦恼的露西亚的话语,悠理低着头。 (一样。露西亚——和我一样) 得到过分的【力量】——拥有难以驾驭的【力量】的同时,自己封印着这股【力量】。以自己的意志加以限制。 (露西亚选择了舍弃。我选择了继续拥有) 选择的道路不同,并不会改变自由地使用【力量】这件事。放弃强大的力量所理应伴随的责任和义务,走自己的路。 自己决定的道路明明不会迷惑——但是,无论如此也会有不知道现在所走的路是否正确,而陷入不安的时候。 「不让自己活在后悔之中,只是个理想的生存方式啊」 悠理说。 一边浮现出有点自虐的笑容。 「无论选了怎样的道路,后悔总是纠缠上来。我觉得,到头来我们也只有和后悔好好地相处着向前走啊」 「悠理君也什么后悔的事吗?」 「到底怎样呢?」 悠理用暧昧的话蒙混过去,然后笔直地看向她。 「露西亚。我不知道你选择的生存方式是否正确。但是,我肯定你的生存方式。就算全世界都否定你,我都不会否定你」 「悠理君······」 「是为了妹妹而考虑过后的决断吧?这样的话就绝对不会错哦」 只是安慰自己,露西亚也是知道的吧。 就算这样,悠理还是说了。 因为是自己决定的事所以不后悔——因为只能一边这样跟自己说,一边向前走生存下去。 「这是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的人情世故。所以,自己的力量就按自己喜欢的那样用吧。不管是使用,还是舍弃」 「这也是啊」 露西亚漏出了温和的笑容。放松下来的柔和的笑容。 「悠理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哦。接下来我一个人走回去」 「可以吗?」 「嗯。回去会场吧。虽然悠理君输了,但接下来就是赛丽亚酱的二次预赛吧?作为哥哥要好好地替妹妹加油哦」 【为了妹妹】地说着,露西亚啪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从她的影子里浮起了一只很像狼的魔兽。 「那么,拜~」 她一坐到那只野兽的背上就离开人行道进入了山路。 和露西亚分开后悠理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就算说加油啊······) 一边思考一边在沿着山的道路上走着。因为离二次预赛还有时间,没必要着急。 (赛丽亚似乎也没什么干劲,感觉就算加油也没用) 回想起开幕式时妹妹的态度,悠理轻轻地叹气。 (不过——露西亚也有妹妹啊······) 她的行动原理大部分都是依靠妹妹的存在。 妹妹的存在——妹妹的逝世给予露西亚的影响不可估量。 (······和我很像呢) 悠理也是以妹妹的存在为某种【起点】。或者说【赛丽亚的存在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不为过。 既是起点、基点——同时也是转折点。 麻上悠理拥有的【力量】是赛丽亚的—— 「悠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突然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雪羽跑着过来。 「啊叻,雪羽酱。怎么了?」 「才不是【怎么了】。我是来向露西亚要回制服的。因为各种事,完全忘了制服被偷了这件事······」 「啊~,这么说来,那件衣服是雪羽的啊。怪不得胸部这么紧······不,什么事都没有」 被雪羽冰一般冷淡的眼睛盯着,慌慌张张地避开视线。 「怎么办呢?就算追上去,那家伙可是使用魔兽在山路走的」 「这样啊,变弱了呢······」 「借给她不也挺好的吗?那家伙还会来学园玩也说不定。给一件她也可以吧」 「······不过我认为露西亚理所当然地潜入学园的现状已经是个问题」 悠理和雪羽重新开始讨论不了了之的制服的问题。 但是。 围绕雪羽的制服的问题很遗憾地,再次不了了之。 要说为什么—— 如同在丛林中穿行般在山路疾走的一匹黑色的野兽。那个速度的话,数分钟不到就会到达市区。 「······这个月的薪水没有压进去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前段时间的大减价时也买了很多意大利面,总之不愁吃······哈~,coach(蔻驰)的手提包又要下个月了啊······」(注:coach(蔻驰)于1941年始于纽约,以其代表的纽约时尚及精湛的手工艺传承而著称,如今已成为全球领先的美国精致奢华手袋、配饰和礼物的品牌。) 坐在野兽背上的露西亚拼命地在脑海中制订这个月的计划。 差一点就离开山路进入市区的时候。 前方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 露西亚慌张地紧急停下魔兽。看到从风帽中溢出来的绚丽多彩的头发后,露西亚叹了一口气。 「玛露塔······你真够烦人啊。我啊——!?」 从野兽身上下来的瞬间,露西亚的表情满是惊愕。 玛露塔的长袍破烂不堪。因为是黑色的长袍所以发现晚了,长袍到处都被血染得变色了。 「露西亚······前辈······」 摇摇晃晃地倒下时,露西亚慌慌张张地抱住了玛露塔。 「等等,玛露塔!?没事吧!?」 「······对······不、起」 「是谁干的!?护卫的两人在干什么啊!?」 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从玛露塔身上没有感觉到魔女的气息。她和露西亚一样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封魔的魔纹后,才来人间界的。 魔女由于她们的魔力,直接进入人间界的话,被他人感知到的可能性很高。隐藏自己的魔力是顾虑到在人间界平稳地生活着的露西亚吧。 因为是极为凶狠的封印,所以在回到魔界之前都无法解开。现在的状态,无论是谁干的都不奇怪,明明是因此才带上护卫的—— 「不、不是的······」 渗着悲痛的声音传达着悲惨的事实。 「是、护卫······梅妮丝和扎伊鲁、干的······」 哑口无言。 露西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被摆了一道。他们是······莉佛丝媞的部下······」 莉佛丝媞——是在一年前被露西亚驱逐出魔界,然后在人间界被降魔 骑士团讨伐了的一个魔女。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盯上前辈才加入的······。我什么都没发现······」 用快要被后悔和不甘心压毁的表情小声地说完后,玛露塔抬起头看向露西亚。 「请您逃跑吧······!他们目的是露西亚前辈的脑袋!他们为了替莉佛丝媞报仇——」 ——气息。 微弱的魔力的气息掠过露西亚的脑髓。反射性地对创造出来的狼下达指示,作为盾牌挡在了身前。 紧接着——爆炎从视野的一面蔓延开来。 不知道从哪里释放出来的火球直接命中了魔兽,引起了爆炸。在魔兽背后的露西亚和玛露塔虽然总算避免了直接命中,但还是被爆炸气浪吹飞了。 「哇哈哈哈哈!」 在空中响起的是尖锐的女人的笑声。 总算重整好姿态的露西亚抬起头,有个短发的女人浮在空中俯视着自己。 「······你。是梅妮丝来着?」 「ye~s。是哦,露西亚大人?」 「你想干嘛?做这种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噢~,好怕。不愧是被列为三大魔女的大人物啊~。要是使出全力,我这种等级的完全不是对手呢~。使出全力、的话。哇哈哈哈!」 完全瞧不起露西亚的语气。嘎哩地咬紧牙关。 「话说啊,你和玛露塔都是。自己封印自己的力量,到底在想什么啊?难得这么强,却特意弱化自己什么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一想到莉佛丝媞大人输给了你这样的笨蛋——就非常气啊!」 又一次施放火焰系魔法。就算是无吟唱地发动,以魔族的大量的魔力放出的话威力会暴涨。 虽然这么说,要是露西亚和玛露塔是万全的状态的话,就算是被这种东西直接集中也不会多大伤害。可是现在,两个魔女由于封魔的刻印,力量被压制到和人类的魔法师差不多的程度。 结果——就算是一发魔法都可能受到致命伤。 「库、」 露西亚抱着玛露塔拼命地躲开攻击。但是,梅妮丝的攻击并不是单发。在袭来的火炎的弹幕中,露西亚一刻也不停地回避着。找到一瞬间的空隙,发动了【固有魔法】——《大淫妇的堕胎罪》, 从自己的影子中创造出犬型魔兽,把玛露塔放到犬型魔兽的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去。无吟唱地发动,创造出一匹这种程度的魔兽已经是极限了。 载着两个魔女,魔兽飞快地跑着。 「哇哈哈哈!在逃跑!那个露西亚在逃跑哟!三大魔女中的一人背对着我逃跑哟!狗屎妓女的兽奸混蛋和字面上的一样卷着尾巴逃跑哟,哇哈哈哈哈!」 不管是侮蔑的话语还是下流的嘲笑露西亚都听不到。她一边逃走一边拼命地想着脱离困境的方法。 (······怎么办?怎么办,露西亚?) 名为梅妮丝的魔族,拥有在露西亚见过的魔族当中相当之强的力量。要是全盛期的话是能够瞬杀,但以现在的状态和她战斗却是非常严峻。 (但是——如果是完全小瞧我的现在的话,还有办法) 就算这样继续逃跑,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坏。普通的魔法虽然行不通,但即便是现在的状态也能使用【固有魔法】。 (要是只是草率地乱射的魔法,也并不是躲不开。一旦拉开距离调整好姿势的话······就有胜算) 一边用机敏的动作回避着从背后射来的火球,一边让魔兽在山路里跑。虽然梅妮丝也追赶着,但因为山中树木的阻碍,而跟不上魔兽的速度。 (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失策了。 露西亚咒骂自己的错误判断。 因被背后的攻击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全神贯注地逃跑,而疏忽了对前方的注意。 魔兽所踏入的地方,在大地上画着巨大的魔法阵。在那中间的是自称是莉佛丝媞的部下的另一个男人——扎伊鲁浮现着目中无人的笑容。 全部都是陷阱。 梅妮丝并不是乘兴地随意乱射魔法。是为了把露西亚诱导到这里,而射得刚好能够勉强回避。 「······可恶!」 露西亚立刻脱下了西装夹克。不管是衬衫还是裙子,全部的衣服都撕破般脱掉了。在暴露裸体之前,用魔力形成了深紫红色的礼服。变成了自己最能发挥力量的姿态。 「哈哈、。事到如今,就算使出魔斗衣也已经迟了。我的术式已经完成了!」 脚下的魔法阵变得更加耀眼。 「——锁状的牢狱,禁锢的束缚。空洞的匣子啊,封锁一切森罗万象吧」 唱完咒语末尾的瞬间,魔法发动了。 一瞬间——在那里的全部的人都被黑暗吞噬了。 那里变成无人空间,只剩下空虚的寂静在周围蔓延。 「哇哈哈,似乎挺顺利呢。作战大成功。」 从远方眺望的梅妮丝,看到了无人的空间后暗自嬉笑。 (变成那样的话,已经完蛋了哦。就算是那两个人是完美状态,也不可能从扎伊鲁的【那个】中逃出来) 接着,梅妮丝跳起来,在空中展开魔法阵后站在上面。 (接下来交给扎伊鲁就ok。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呢——接下来就随意地胡闹吧) 视线前方,看到了拥有广阔用地的学园。既是降魔骑士团的下层组织,同时也是魔法师的育成机关。 莉佛丝媞的仇人——除了露西亚之外还有另一个。 (不知道在人间界杀死莉佛丝媞大人的家伙,在不在那里?嘛、不在也没所谓) 悄悄地浮现出丑恶的笑容。 「不论怎样······只要全部宰了就可以了!」 梅妮丝一边在体力提炼出魔力,一边开始咏唱咒语。在向前伸出的双手前方构筑魔法阵。咒语的咏唱一结束,就解除脚下的阵,着陆到地面,然后用拳头敲击大地。 瞬间——乌黑的力量渗透了大地。大树像是要布满根那样,深深地往地层扎根。 bokou、地一声。 一部分的地面凸起来了。以这个为开端开始接连不断地变化。从大地生长出来的那个物体是——有着人的形状。就像是被埋葬了的死者死而复生般,像是人的东西如同撬开地面般爬出来。 被茂盛的树木覆盖着的山,眨眼之间被土色的亡者覆盖了。 「这、这是什么?」 伴随着惊愕悠理大喊。 响起了数次爆炸声后,这次是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不同于地震。比起震动更接近颤栗。脚下有一种正体不明的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既不像悲鸣也不像呐喊的呻吟声。呻吟声互相重叠,变成刺耳的不协和音冲击着悠理的鼓膜。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塞满了土人偶。以污泥集合成的像是人的外形那样的扭曲的形状,发出刺耳的呻吟声。 那个恶心的样子就像是行尸走肉。 脚下的人行道也突破沥青诞生出新的亡者。 「这、这是······」 一边用向后移步和亡者拉开距离,雪羽一边说。 「大地系第五级魔法【尸腐土控兵(living dead)】··· ···!」(注:living dead即活死人) 「大地系?也就是说······和在我的追加考试时萌萌酱老师使用的土人偶一样吗?」 「虽然同样是用土构成人的魔法······但是,这个性质恶劣得多。这个魔法是把长眠于大地的死者的怨念赋予到用土做出来的人偶上」 「死者的怨念······?喂喂,这不就是把死人复活吗······。能做到这种事······?」 「和死者苏生有根本性不同。为了给予土块的身体最低限度的感觉,而过于利用死者的悔恨和欲望。这个魔法所诞生的是,只给予了饥饿和干渴的感觉,没有任何自我的土的军队······」 悠理一边和雪羽并排着走,一边扫视四周。 亡者加速度般地增加数量。数量已经上千了吧。虽然脸上存在像是凹陷的眼窝那样的东西,但不知道有没有视力。尽管如此,亡者们还是对悠理和雪羽的动作起反应,攻击过来。 「似乎盯上我们了呢」 「应该是设置成对附近的活人攻击吧。可是······这个规模太过异常了啊」 「不是人类的本领呀。那样的话······魔族搞的鬼吗」 悠理小声嘟囔的瞬间,亡者群如同雪崩般袭向他们二人。 「退后,雪羽!」 大喊的同时,悠理向前踏出了一步。雪羽点点头,听从指示后退。 「呃、······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雄壮的咆哮,向前方使出正刺拳。 那只是蕴含魔力的一拳。 但麻上悠理使出来的话——仅仅这样,就成为拥有一击必杀的力量的最强的一拳。 前方的亡者群四处爆散。塞满土人偶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个口子。 但是那个口子马上就被涌上来的亡者填上了。 「可恶。没完没了的······」 单个的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数量太多了。 而且,因为没有自我的亡者不存在痛觉和恐怖,所以就算在悠理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也不会抱有恐惧心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虽然悠理把眼前的亡者接二连三地打倒,但亡者以这以上的速度涌上来。 不管打倒了再多都还是没完没了的。 况且不彻底的攻击,土块的身体马上就会再生。 对以赤手空拳为主的悠理来说,是相性很差的对手。 不知何时,三百六十度全部覆盖满了亡者。 已经无处可逃,视线的全部都被凄惨的亡者的身影践踏着。 被逼到穷途末路的状况——可是悠理的脸上却有着浅浅的笑容。 「引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吧?」 后方。 在亡者的手所够不到的上空展开的魔法阵之上,久远院雪羽屹立着。 ——退后,雪羽! 那个时候悠理说了。并不是「逃吧」而是「退后」。这句话所包含的意图,雪羽立即理解了,然后开始行动。 发动最高级魔法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因为悠理华丽的大闹,亡者以他为中心全部集中在一起了。 (拥有那样的力量,还毫不犹豫地借助我的力量吗······) 【非常合理的判断】雪羽在想。 完全没有沉溺在自己的力量当中,有必有的话会毫不犹豫地借助他人的力量。骄傲和自我表现欲都没有的悠理的气质,正是在这样的战场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和等级赛的时候判若两人呢) 表情倒是和平时一样——但眼中的神色明显不同。 这是既没有观众,也没有显示实力的必有的,只是杀或被杀的赌上性命的战场。 这里才是悠理生存的世界,也是悠理生活的世界。 「不用管我——上吧」 听到目中无人的信号的瞬间,雪羽注入魔力发动魔法。 就算是同伴都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 因为知道对方是麻上悠理的话,这种东西完全没必要。 「大海的王哟,冰魔的牙兽哟,用无情的獠牙把那里的人吞噬殆尽吧!」 向前伸出细剑,咏唱咒语。发动第六级的魔法,本来的话需要咏唱大量的咒语,但由于媒介《月华冰尘》的高速演算处理机构,咏唱被简略到最低限度。 咏唱结束的同时——形成了覆盖整个天空那样的巨大的冰的下颚。 「全力地上了哦。悠理」 冰雪系第六级魔法【霜天冰牙大鄂(leviathan)】。(注:“leviathan(利维坦)”字意为裂缝,在《圣经》中是象征邪恶的一种海怪,通常被描述为鲸鱼、海豚或鳄鱼的形状。利维坦常与另一种怪物贝希摩斯(见behemoth)联系在一起。) 拥有非常强力的杀伤力的大规模歼灭魔法。 为了回应悠理的信赖,还有相信悠理的力量的缘故,雪羽选择了尽自己全力的最强的攻击。 从上下两方袭来的无数的冰柱,一瞬间把整个世界都结冰了。 那里一片黑暗。 更加准确地表达的话,可以说是无限接近黑暗的空间。因为点着火的蜡烛同等间隔地摆放着,才能勉强地感觉到光线。如果这个光消失掉的话,无限的黑暗会在一瞬间之内支配整个世界吧。 「······被算计了啊」 在沉重的黑暗之中,露西亚可恨地说。 一起被关进空间的玛露塔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从坐上魔兽背上时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到达露西亚那里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在只存在微弱的灯光的世界中,露西亚摆出渗着苦恼的表情小声说。 「空间系第七级魔法【永绝锁凶禁狱界】。记得是【活神女】擅长的魔法吧······」 视线前面屹立着一个单色的男人——这个空间的支配者扎伊鲁。 「回答正确,不愧是【大淫妇】。好像很熟悉同为三大魔女的事呀」 扎伊鲁的脸挂着确信会胜利的笑容。 「知道这个魔法的话——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是没用的吧?」 「······」 【永绝锁凶禁狱界】是把对象关在与外界隔绝的异界中的魔法。 空间系魔法的,至高的终点。 产生的异空间是与外面的世界完全断绝的空间,外界无法干涉,而且无法向外界传达信息。 一旦被关进去了,除了发动者同意之外的逃脱是不可能。 而且最可怕的是——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使用如何魔力。 魔力是一切事物根源的力量。魔法当然不用说,身体能力的强化和感觉的敏锐化都需要魔力。 魔力被封锁了也就是说,所有攻击手段和防御手段都被封锁了。逃跑用而创造出来的魔兽,也由于露西亚的魔力供给中断,而断气了。 在这个空间里的人会被封锁全部的魔力。 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发动的人。 「······真是的,对自己的大意感到作呕啊。彻底地被引到了你们的陷阱中了呢」 就算是拥有庞大魔力的魔女,能够自由使用第七级的魔法的也只有少数。 然而扎伊鲁——明明不是魔女却发动了第七级的魔法。 这里有诀窍。 扎伊鲁估计是花很多天,一边灌输自己的魔力一边在那里画出魔法阵的。就算是需要复杂的术式的第七级魔法,只要事前花时间做好准备的话,也不是不能发动。 虽然有不能在设置场所以外的地方发动的缺点——正因如此,扎伊鲁才会以梅妮丝为诱饵诱导露西亚她们。 「心情糟糕极了啊」 「我这边心情好极了哦······。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能够打倒两个魔女啊」 尽是【战斗已经结束了】的从容的语气。明明和敌对者对峙着,扎伊鲁确实从容的态度。 「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明白吧?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一旦进入这个空间就完了」 露西亚尝试着提炼魔力——但是,没有意义。完全感觉不到本应在体内循环的魔力。 本来就因为魔纹而弱化了的魔力变成零了。 锐减了的战斗能力,因此全无了—— 「哈。身为男人却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呢。难道连和我真面干架的勇气都没有?」 「我可不受这种挑衅哦。寻找计策也是优秀的战略。特意从正面挑战什么的,是愚蠢的家伙才会做的啊」 行不通也没什么的挑衅以失败告终。露西亚轻轻地咂舌。 「·····你们的目的是我吧?不是没有伤害玛露塔的必要吗?」 「是啊。当初的预定是,打算让那家伙赶紧回魔界的哦。不过啊,你们两个人的相好——太过恶心了啊」 扎伊鲁用嫌恶的视线交替着凝视露西亚和玛露塔。 「一方是自己封印力量逃到人间界的笨蛋,另一方是依然尊敬着那样的笨蛋的大笨蛋。令人作呕啊······。一想到你们这两个笨蛋女人曾经率领过【大淫妇派】,就让我心灰意冷啊」 「······尊敬?」 露西亚捉住了一个单词。 「【依然尊敬】是怎么回事啊······。玛露塔不是对现在的我失望了吗?」 露西亚把责任全部推给了玛露塔,来到了人间界。而且明明就在前几天,还冷漠地对待特意来向自己低头的她。 「不是哦。那家伙现在都依然崇拜你。确实,这次来访的第一目的是,把露西亚·冯·艾露迪·凡拉回派阀。但是,那家伙······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会回来的哦」 ——哎呀~、被爽快地拒绝了啊~。扎伊鲁、梅妮丝。明明特意让你们当我的护卫,实在抱歉。 ——不过,这样就好了哟。 ——因为这次是来挨露西亚前辈骂的。 ——露西亚前辈因为有前辈的情况而离开了派阀。所以,玛露塔被托付了做后继者。 ——因为最近,很多事情都不顺利而变天真了呢。和另两个大派阀的平衡啦,【龙王】的问题啦······。所以不知不觉就想见伟大的露西亚前辈了。 ——拒绝了我实在是太好了。因为直率地答应我的请求的露西亚前辈,不是露西亚前辈啊。 「······我吐出来了哦。因为跳过了太过恶心的东西,无意中就和梅妮丝两人下狠手了」 面对浮现出侮蔑的笑容的扎伊鲁,露西亚一脸沉痛地低着头。 (玛露塔······。真是个拿她没辙的家伙) 与惊讶的心情同时,差点儿溢出深深感谢的话。 (太过拿她没辙了,是个我配不上的部下啊······) 「——真是无聊,这算什么啊,你们?」 咚。 一边发自内心地浮现出受不了的表情,扎伊鲁一边用脚尖敲地面。 瞬间,从他的脚下以爆发性地速度开始生出植物的藤蔓。在这个空间,只有作为创造主扎伊鲁能够发动魔法。 「——咕、」 露西亚用横向跳动拼命地避开了鞭子般袭击过来的藤蔓。不能使用魔力的这个状况,然后防御都做不到。就算是低级的魔法也能造成致命伤。 「你们可是魔女啊?是因为罕见的幸运而脱胎换骨变成强者的奇迹的雌性。能够与不死身的吸血鬼并肩的,唯一的种族特性」 「尽管如此」扎伊鲁用嫌恶的语气继续说。 「你们的那个生存方式算什么啊?对自己的压倒性的力量没有任何自豪。没有虐待他人的傲慢。支配欲和名誉欲都没有。特别是你啊,露西亚」 一边变得眼球充血,扎伊鲁一边从脚下生出更多的藤蔓。 「拥有能够算得上三大派阀的派阀,却竟然自己舍弃了?难以理解啊······。莉佛丝媞大人竟然败给了像你这样野心和雄心都没有的窝囊废什么的,突然无法相信」 虽然露西亚继续拼命地回避着藤蔓,但很快就被其中一条缠住了脚。失去平衡,倒在地面了。 一边俯视着那样的她,扎伊鲁继续说着自言自语般的话。 「那位大人非常美丽······。挥舞着暴虐般的力量,毫不留情地蹂躏弱者,既傲慢又不讲理,比什么都更有支配性——正因如此才美丽。莉佛丝媞大人才是魔女应有的姿态」 男人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是黑暗扭曲的憧憬。把对拥有自己没有的力量的人的劣等感,倒过来思考那样的羡慕的感情。 「······哈,我才不管呢,那种东西」 拼命地甩开缠住脚的藤蔓,露西亚重整了姿势。 「那家伙比我弱所以输了。只是这样哦」 毅然地断言后,扎伊鲁似乎很不愉快地邹起眉头。 「好有威势啊。你明白状况吗?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哦?露西亚。不只是你,你抛弃了的部下的性命也是啊」 一边用像是劝说般舒畅的语气说着,扎伊鲁一边把手向前伸出。 在那前面的是失去了知觉的玛露塔。 「·····切、」 露西亚轻轻地咂舌,然后松掉身体的力量换成呆立不动的姿势。 「对,就是这样。别做多余的抵抗」 扎伊鲁一边摆出嘲讽的笑容,一边走向露西亚。 「库库库库。啊、哈哈哈哈!真是受不了啊。那个【大淫妇】沦为了我的奴隶!没有比这更愉快的事了!」 扎伊鲁哄然大笑。露西亚依然呆立不动,不知道放那里好的拳头紧紧地握住,忍受屈辱。 缺乏风度的大笑一结束,扎伊鲁就用指着露西亚的胸部说。 「脱掉」 「诶?」 「我是在说【脱掉】。幸好是魔斗衣的姿态。脱掉很简单吧?」 把魔力放出体外,固定住后创造出来的礼服,只要露西亚的一个念头就会马上失去形态自然瓦解。可是一旦脱掉的话,在这个空间里再也不能再生。因为内衣都没穿,也就是说—— 「······!」 「全裸地把头贴在地面上请求宽恕吧。那样的话,我就放过玛露塔」 第五章 享有声誉的女骑士的欲求不满(frustration:挫折,受挫,欲求不满) 夏天的天空太阳灿烂地照耀着,只有那一带的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周围一片散落着锐利的冰的残骸,刺骨的冷气覆盖着周围。 「吥呃、阿嚏、!」 站在满是冰块的地带中央的悠理,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呃~、好冷~······」 「······受到第六级冰雪系魔法的直接命中,打个喷嚏就完事的也只有你了吧」 站在旁边的雪羽惊讶地小声说。 「话说雪羽。你还真的没手下留情啊」 「因为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啊」 「虽然是这样啦······像是,更加这样的,真的没有吗?比如对向我攻击反感啦。对向心爱的悠理君使用大规模歼灭魔法,没有稍微有点矛盾的······」 「完全没有」 「······啊、这样啊」 「别闹别扭,混蛋。我是相信你那规格外的防御力」 挤满周围的亡者全部消失了。 由于绝对零度的冰封空间,达到数千的亡者群全部被冻结了,然后紧接着破碎散落成了粉尘。虽说是由土壤和泥巴做成的军队,但从内部破坏的话就无法再生。 「总之这一带的亡者收拾掉了······可是」 「啊啊。还没结束呢」 远处还在持续响起呻吟声。其它地方也在继续产生亡者。与此同时,也听到爆炸声和人类的呐喊,还有悲鸣。 估计各处都已经开始了战斗了吧。 「这是不打倒根源的话就被意义的感觉啊」 雪羽也同意悠理的分析。 「幸运的是,这附近一带全部都是学园的用地。没有民房,也不会有无关系的人进入。不用担心普通人会受害吧」 「幸运、呢······。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呢?」 「什么意思?」 「是说从一开始盯上的是不是学园的意思哟」 觉得亡者们的动作隐隐约约地有方向性。虽然在眼前的距离有人类的亡者会立刻袭击过去,但除此之外的亡者们都朝同一个目标前进。 朝着魔法师育成机关——圣春学园。 「怎么可能······。为了什么而盯上学园······」 「理由什么的多少都有不是吗」 「······可是,学园张开着使用了巨大魔法阵的强力结界。那种程度的亡者不管集中多少,我都不觉得能够突破」 「这样的话,目标是像我们这样的在结界外面的家伙吗?因为刚好现在是排位战,在外面自主练习的家伙也有很多······哎呀」 一看周围就发现从土中有许多手像植物的芽那样开始向外伸。又继续产生新的亡者。这里也一样,无法继续逗留。 「嘛、就算想连见都没见到的敌人的目的也没用吗」 悠理转换想法。首先想到的是仅仅十分钟前分别了的魔女。 「······很担心露西亚啊」 「也是啊。露西亚现在把作为魔女的力量的大部分——」 「似乎还有那边一带的魔法师左右的力量,也能使用【固有魔法】,好歹也能熬过去······嗯?——!?」 看向露西亚坐上野兽离开的方向,悠理发现了某样东西。 躺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悠理蹬着地面奔向那个物体。 「······这是」 「怎、怎么了悠理?」 「露西亚的魔兽······的、尸体」 向着追上来的雪羽,悠理说。 黑色的物体是——很像狼的魔兽。如同裹着夜那样的有光泽的黑色体毛,是露西亚创造出来的魔兽的证据。可是美丽的体毛,现在被烧焦到变成漆黑。土的亡者们没有使用火炎系魔法的迹象。也就是说,受到了别的什么人的袭击。 几天前——她以前的同伴来访这件事。很难让人认为和现在的状况没关系。这样的话—— 「露西亚有危险······」 悠理的表情浮现出焦躁。 「······怎么可能。同时盯上露西亚和学园吗?越来越难以理解啊。可恶。情报太少了······!」 「怎样都好。总之,我要找露西亚」 「等等。我也去」 雪羽捉住肩膀制止正要跑动的悠理。 「露西亚和我是共犯关系。所以我有保护那家伙的责任」 因为是太过认真的语气,悠理不由得苦笑了。 「哈哈。找看似合理的理由。老老实实地说担心朋友啊」 「什、谁、谁是她朋友!?我只是作为隐瞒魔女的存在的人,履行最低限度的责任——」 「啊~,知道了知道了」 悠理嘭嘭地拍着拼命找借口的雪羽的头。 不管怎样都十分感激。面对无数的杂鱼场合,比起悠理的单一的力量,雪羽丰富的招数更适合。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露西亚也是人越多越好。 两人为了寻找露西亚,向山林深处迈步——这个时候。 从雪羽的胸部感觉到了震动声和发光。 「是什么?手机吗?」 「是学生证」 雪羽从西装夹克的内置口袋取出学生证。 「紧急时,学生证会变成通信机。看样子,似乎是学园向全部学生下达命令」 「有这种机能的啊。那么,我的学生证也······」 悠理也同样用手摸西装夹克。 拿出遥控器。 「······啊」 「要带着遥控器到什么啊,你这家伙!?」 「可、可是也不能把这个弄掉······」 「是是,够了!我读给你听,你给闭嘴!」 雪羽操作学生证,空中升起了发光的文字。似乎是做成其他人看不到的规格,悠理只看到了发光的图案。 「······怎么会这样!?」 粗略地看一眼发光的罗列的瞬间,雪羽漏出了惊愕的声音。悠理慌慌张张地问。 「怎么了?学园下了什么命令啊······?」 雪羽的侧脸渗出了不甘心。手也注入了力量,学生证嘎吱嘎吱地响。 不久,用像是嘶哑了的话语低声说。 「······是避难命令」 本来隶属育成机关的魔法师是——也就是说,没被允许加入降魔骑士团的魔法师是,不允许以自卫以外的目的与魔族战斗。 虽然学生经常接到任务,但那些是【调查】【探索】】【修理】【传令】等的危险性相对较低的任务,以【讨伐】为目的的任务是学生的管辖范围外。 例如之前,虽然雪羽在森林中和露西亚创造出来的黑龙战斗,但那个任务终归是【调查】任务。 讨伐魔族是降魔骑士团的任务。当然,就算是从属骑士团的魔法师,也不允许擅自和魔族战斗。众多骑士团的魔法师组成队伍,磨练集体战斗,活用数量上优势讨伐魔族 允许单独和独断地和魔族战斗的是特权级,被判断为拥有那个实力的,只有作为七天骑士的s级魔法师。 「避难命令?也就是说,【回到结界里】的意思吗?」 「······啊啊。就是【学生全部在学园内避难】这个意思」 雪羽郑重地点头。 可以说是极其认真的命令。考虑到学生水平有落后于亡者的可能性。因为是排名第一的雪羽勉强才能与之抗衡的水平的敌人。 「呼~嗯。嘛~,那种东西无视就 可以啦。要赶紧找到露西亚啊。走了哦,雪羽」 悠理一点踌躇都没有地说,正想要走。 可是——雪羽没有动。 就像是脚被缝在地面那样,一步也没踏出。 「怎么了,雪羽?」 「······我、我······」 身体僵硬着,只有口在勉强地编织话语。 「要、要怎么做······才好······?」 从发抖的嘴唇飘落出来的是——迷惘的话语。激烈地动摇的心境的变化,变成话语漏出体外。 「······不尽快回去学园的话,只是这样就是违反命令。违反命令······是,处罚的对象」 这里是学园的用地内。有那个意思的话,学园能够探知雪羽的魔力。不回到学园,继续战斗的话,行动会全部暴露给学园。 而且——学园不知道露西亚的存在。就算是悠理和雪羽为了帮助一个魔女而行动,事后也不能报告事实。 那样的话,会变成怎样? 「学园会······判断是我沉溺在自己的力量中,擅自继续战斗吧」 肯定会认为排名第一的才女太得意忘形。这会使一直作为优等生纪律端正的雪羽的评价大打折扣。 「处罚是避免不了······。排位战的禁止出场也,可以预想」 在这里违反命令的话,到现在为止积累的全部东西都会归零。排名第一的立场、周围给予的很高的评价、还有排名战二连霸。 而且——加入骑士团的可能性也是。 本来就低的可能性,会完全被封闭吧。 「!」 雪羽咬住嘴唇。从胸膛深处涌出的愤怒和懊恼,在体内奔跑。对自己自身的焦急,似乎总算是压制住了。 「······真可耻。这就是我吗?」 嘴角浮现孱弱的自虐的笑容。 「露西亚被什么人袭击了是确实的。所以想要救她。必须要去救她。尽管这样,我······竟然尽是在意自己的评价。尽管是这种状况······!和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的你······大有不同」 规律、规则、罚规、评价、体面、期待、地位——眼睛看不见的名为【集团】的力量、名为【组织】的力量束缚着雪羽的身体。 被束缚住,一步都无法踏出。 「没想到······自己是这么狡猾的人」 无论如何都要计算。 无论如何都要盘算。 哪里难对付了。 哪里强大了。 无法为了露西亚——为了友人,而抛弃自己的全部。一想到由于那个行动而失去的东西,腿脚就会瘫软。 「我······」 快要被自己内心的谴责压溃时,嘭地一声,被悠理的手放在了两肩上。 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点阴影都没有的眼睛。 「雪羽。别犹豫」 悠理用毫不动摇的语气说。 「你听从命令回学园去。露西亚的事,我绝对会想办法」 「······可、可是」 无法老实地点头。结果是,全部的责任都抛给了悠理。无法做出使得只有悠理违反命令,而自己却轻轻松松地回去学园这样的事。 「真是的。为~什么想得那么复杂啊。这可是坏习惯啊」 哎呀哎呀地说的感觉,悠理耸耸肩。 「你至今,一直都是为了寻找妈妈而努力过来的对吧?所以,想要保护为此而得到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失去的东西什么的,交给吊车尾的我,优等生就回去学园吧」 就算这么说,雪羽的内心也没有放晴。被把麻烦事全部推给了他人的罪恶感折磨着。 「喂,雪羽」什么都不说,然后悠理就改变了话题。「我为什么来这所学园,我就告诉你吧」 突如其来的转换话题,让雪羽不知为何是好。 「为、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和赛丽亚的衣食住吗······」 只听到过【因为愁吃】这样的话。 「嘛、确实是这样。但是,那只是全部的九成左右,一成是有别的目的」 【九成几乎是全部了不是吗】虽然怎么想,但雪羽没有特别追问。 「我啊,是来交朋友的」 对于预想之外平和的回答,雪羽呆住了。 「交、交朋友······?」 「帅气点的说的话,就是扩展人脉吧。总是,是想试一次安定下来和年龄相仿的魔法师们一起生活哦。因为一直在到处流浪啊。也想要让赛丽亚过上普通的学校生活」 「······」 「但是——经过这一个月,我明白了哦。这样的事,不适合我的本性啊。该说是集团生活,还是说组织呢。总之,不擅长种种复杂的有点麻烦的事啦。想活动一下的时候却不能动,这让我积累了很多压力哦」 虽然是非常任性的意见,但雪羽还是理解。 有悠理这样的力量的话,组织和党徒这样的集团,并不是后盾而只能是枷锁吧。虽然不知道他自身是怎样想的,但雪羽觉得埋没在集团的现在的悠理非常不自由。 (就算这样) 是奔放地在世界各地巡游的他的师父的影响吧。 又或者是——麻上悠理这个人的本来的秉性。 「不想被组织啦,权力啦······这种麻烦的东西束缚住,而迷失自己重要的东西。我想要为了我想守护的东西而按自己喜欢的使用力量」 「······」 觉得像是在猛烈地批判,正是现在被组织束缚住而不能自由行动的自己,雪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但是啊,只有组织才有的力量——也确实存在对吧」 悠理说。 「由于是集团才有的优点也很多······首先,在力量上不如魔族的人类,能够以魔族为对手至今的是因为魔法师们的【组织力】很强大」 「······」 「也就是说,个人和组织都有各自的优点」 如同总结般,悠理说。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结论。无论是从属于组织还是个人,哪边都有优点和缺点。 「这样的话,答案很简单。雪羽,你要在骑士团飞黄腾达哦」 面对非常理所当然那样地说的悠理,雪羽感到惊愕。 「雪羽拥有我没有的力量。我认为你有在组织飞黄腾达的才能。所以大手大脚地发迹,将来要成为团长哦」 「别、别说得这么简单!你知道成为团长有何等的艰苦吗?」 拼命地排列话语,悠理也根本弄没心听。 「站在骑士团的顶点的话,就能得到很大的权力对吧。但是,权力是把双刃剑。因为拿在手上的缘故,也有被束缚住无法行动的时候——那种时候就轮到我出场」 「轮到你······出场?」 「因为雪羽在组织里,要是出现不顺利的事的话,那种时候就由我作为自由的刀刃成为你的力量。相反,我是什么后盾都没有的个人,要是因此而变得艰苦的话,那种时候就由雪羽来帮助我哦」 「······」 「是个好建议吧?双赢的关系」 悠理用快要说出【怎样】的语气讲述。 实际上是毫无根据满是漏洞的理论。互利双赢关系是有名无实的,没有任何可靠性的纸上谈兵。 可是,那种像是做梦般的妄言,这个男人用极其认真的样子讲述。 「和你变成那种 关系的话——我觉得我,我们会变得更【强】」 「悠理······」 「所以啊,这次是轮到我的出场。雪羽就乖乖地听从命令吧」 雪羽——不断地点头。 然后无言地离去。因为背离战场的人,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把自己正当化的借口。 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久远院雪羽没有战斗。 选择了比败北更不如的,不知羞耻的逃跑这条路。 被巨大的组织吞没、编入,既没有反抗的觉悟,也没有贯彻不合理的事的实力,难看地、凄惨地,如同喽啰般、机械般,听从上面的命令。 可是——心中已经没有迷惘。 因为能够把自己的全部都委托给比谁都可以信赖的男人—— 山地的深处。 「嘎哈、」 在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的空间,梅妮丝继续发动着魔法。 大地系第五级魔法【尸腐土控兵】。梅妮丝最擅长的魔法,可是现在,她用与以往不同的风格发动了魔法。 牺牲产生出的每个亡者的战斗能力,重视范围和数量。 理由是,为了让学园陷入混乱。 (差不多是落潮的时候了啊。扎伊鲁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本来梅妮丝和扎伊鲁的目的就只有露西亚的脑袋。虽然说是已经退出了派阀,但要是讨取了三大魔女中的一人的话,两人的名气会大幅提升。 (啊~,不过扎易鲁可是真的恨露西亚啊。那家伙是打心里崇拜莉佛丝媞大人的。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花时间折磨她······) 相对来说,梅妮丝对于复仇并没有怎么拼命。 也不是说没有向莉佛丝媞吊慰的心情,但比起这种事,更加优先考虑的是合理地追求自己的利益。 所以现在这样向学园送入亡者也是,半复仇半恶作剧的事。对学园单方面地给予灾害,然后适当地收手就好。 不用弄脏自己的手,从安全区域给予对方损害。 她喜欢这种低风险的战术。 「······喔。在外面的家伙们似乎开始撤退了呢」 从注入魔力的大地读取情报,梅妮丝低声说。 「下达了退避的命令吗?嘎哈哈、。这样的话,我也不能慢悠悠的了啊。因为从背后刺穿逃跑的家伙是最有趣的!」 用渗着愉悦的语气这样说,然后梅妮丝比至今为止更强地发动魔法。 从结果上来说的话——梅妮丝判断错误了。 不应该沉溺在追赶猎物的快乐中,应该在这里收手的。 因为预测离骑士团有才能的魔法师们来到战场还有段时间,所以她继续搞恶作剧——那个预测本身没错。 现在圣春学园把避难和防御作为最优先行动着。对于来自来路不明的敌人的侵略,首先是彻底地巩固防御。 因此,派遣搜索袭击者用的尖兵,还需要花点时间。 梅妮丝的预测是正确的。 可是——她有所不知。 圣春学园存在就算没有命令也能行动的学生。 存在自己向无论谁都想拒绝的赌上性命的战场前进,豁出性命的人 就算是排名第一的才女都无法违抗的命令,在那个少年面前都没有意义。他才十三岁就有特权级的身份,具备不管多么不合理的事都能贯彻下去的实力和地位。 挑着长刀的少年——踏入了战场一步。 第六章 娇小的王的杀戮无双(overkill) 【那个】太过突然地出现了。 「——哈啊?」 梅妮丝的脑袋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 最初的是——声音。 远处响起了什么东西被切开的声音。从经验上马上明白了,这是刀剑撕裂土块的亡者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脑袋马上理解了。 那一瞬间——【那个】来到了她的眼前。 远方的轰鸣声不止一个。并没间断而是相互重叠,然后渐渐地靠拢过来。看起来像是无限的砍击的重奏把她眼前的亡者肃清了,展现出了一时的终焉。 【铤】的入鞘的声音是终曲的信号。 被切碎了的亡者崩塌——战场上只剩下一个男人。 「······!?」 仿佛现在才发觉似地,梅妮丝进入警戒姿态。集中注意力,观察突然出现在战场的敌人。 「你这家伙是丑陋的亡者们的首领吗?」 一个少年。身材娇小,容貌也幼稚。可是——眼神异常凶恶。像是要射杀这个世界的全部般的目光投向梅妮丝。 「什、什么啊······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很简单」 少年挑着超过自身身高的长刀,用傲慢的语气说。 「把眼前的敌人全部砍掉的话,就有早晚会到达根源的可能性。这是照那样实践而已」 打了一个寒战。 梅妮丝感到后背发凉。少年嘴上的战术只是逐一排查。任何计算和预测都没有。万一梅妮丝隐藏起来的话,就会失败的莽撞的没头没脑的战术。 但是,眼前的少年有不会因此而苦恼的【速度】。 「七天骑士第三位【贪食者】加木原一王——来吧,给我个不同寻常的战斗吧」 理所当然地,少年——一王自报姓名了。 加木原一王。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梅妮丝的表情变了。欢喜和领会的笑容覆盖了惊愕和动摇的表情。 「······喀哈。喀哈喀哈喀哈!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就是加木原一王啊!?是杀了莉佛丝媞大人男人吧!理解了哦。要是杀了莉佛丝媞大人的家伙的话,没这个程度可不行啊」 「莉佛丝媞。嗬,令人怀念的名字啊。加上敬称也就是说,你是那个魔女的部下吗······」 一王饶有兴趣地小声说。 「真有趣。复仇战争吗。虽然是我无法理解的感情,但不讨厌以复仇为宗旨的敌人」 「喀哈。复仇啊······。老实说我没打算做到那个程度,但是送上门来的话,没理由不杀掉吧!」 一说完,从梅妮丝的脚下再次出现了亡者。 可是,和至今为止的不同。并不是像一碰就碎那样的土块,而是身穿甲胄筋骨隆起的数十个士兵。头和肩部长着异形的角,装备着大剑和巨斧。 虽然至今为止因为优先于范围和数量而使单体的战斗力贫乏,但是限定范围和数量的话,每一个的力量和速度都会有悬殊的飞跃。 「喀哈!怎样!?现在,和你砍掉的杂鱼大有不同吧!?」 统率着身强力壮的士兵梅妮丝笑了。 土做的人偶们发着呻吟声,架好武器。可能是因为从土里出来的吧,那个姿容非常脏,甲胄和武器都涂满泥巴,脸走形了。 「真难看啊。这是表现出使用者的心吗?」 「哈啊!?少得意了!」 梅妮丝顶撞似乎很不愉快地叹气的一王。 「你因为杀了莉佛丝媞大人而得意也说不定呢!但一年前的莉佛丝媞大人啊,已经受伤了啊!」 在与露西亚的战斗中败北了的莉佛丝媞除了逃亡别无他法。在赌上了派阀的战斗之后,因为【以儆效尤】而继续被追杀。消耗程度不可估量。 虽说远遁到人间界多少有恢复,但充其量也只有原本实力的七成吧。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人类单身匹马是不可能战胜魔女的。 「认清自己有多少斤两吧!这个、小鬼杂鱼,啊啊啊!」 伴随着如同骂声般的咆哮,超过三米的异形的士兵们同时动了。 (······我) 在战场中——一王异常的思考速度在那么一瞬间思考了多余的东西。 对于把战斗作为最好的愉悦的一王来说,在战斗时思考别的事,本来的话是不可能的。 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最初的也是最后的自问自答。 (我,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敢于自问自己最讨厌的问题。 为了甩开迷茫、矛盾、苦恼、踌躇、留恋这一切。 为了放弃一切的人类模样。 (······真无聊啊) 因为沉睡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太过单纯了,一王不由得笑出来了。 (为了什么?因为那里有战斗) 由土块做出来的士兵们继续在逼近。散发着明确的杀意,盯上一王的性命。 在这种战场的刹那间——一王笑了。 (有迷茫的必要?敌在故我在。这样就好) 我的世界这样就好。 按捺不住刻在灵魂深处的原始的本能,一心想要战斗。唤醒自身根源的欲求,只要放任自身就好了。 顺从体内溢出来的斗志和杀意,一王把长刀刺向前方。 「向夜空吼吧,如同孤狼般 吞食死尸吧,如同饿狼般」 由庄严的声音纺织成的【启动键】。 以魔女的脑和心脏为粮食创造出来的最强的魔导武装——黑式魔导武装将一王的魔力吞噬殆尽,传遍整个刀身。 (我的爱刀啊。眼前有战斗(好吃的东西)哦。尽情地吃吧) 结束最初的也是最后的自问自答——迷茫消失了。 已经只看到眼前的战斗。 黑瓜绯蜜的意图、加木原帝王的权力、麻上悠理的力量,这一切都无所谓。 贪婪的野兽的獠牙现在解放了。 「《狂狼》!」 斩空! 没有与一刀两断这个词更加符合的光景了吧。 由居合的姿态水平挥出的【一】字的斩击,别说逼近过来的敌人,连覆盖山地的大树都劈成了两半。 连同空间都劈开般的可怕的斩击。 「呼嗯。挺厉害的嘛」 快了一点儿跳起来回避了横砍的一击的梅妮丝,着陆到地面的同时观察敌人的武器。 左手是不详的形状的黑色的刀鞘。 右手是从那个刀鞘中拔出来的很荒唐的巨大的刀。那个长度足足超过十米。比收纳它的刀鞘更大更长的,雪白的刀刃。那个尺寸的话,也可以理解一刀能把十几个士兵劈开。 「喀哈。好可怕啊~。那么大的刀,不管怎样的家伙都能砍倒也说不定!」 嘲弄般笑着,梅妮丝心中在想【太好了】。 与眼前的少年敌对的话,她最害怕的是他的【速度】。 尽管如此,对方却使用巨大的武器,这不是封杀自己的速度吗。那么巨大的刀刃,不可能灵活应变。 「不过,只是防住了一次攻击可不要得意忘形哦?因为我状态好得很······啊!」 从脚下出现了和刚才同样数量的士兵。可是这次并没有从真面突进。而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全方位包围一王。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啊」 一王无趣地小声说,下一瞬间,无法相信的事发生了。 巨 大的刀刃——从刀柄上分离了。 「诶?」 有着开玩笑般大小的刀身,响起哆嘶的声音插入地面。一王的手上只剩下刀柄。 一王暂且把那个刀柄收入刀鞘——又立即拔出。 这次和之前巨大的刀刃不同。是一米不到的短刀那样的刀刃。 一王拔刀的同时砍向背后的敌人,乘着余势翻转刀刃砍出十多刀,把敌人切成了粉尘。只有小而轻的短刀才能做得到的招数。 一打倒一个,刀刃就又一次从刀柄上分离舍弃。 「我的《狂狼》——不存在固定的形状」 一王连接不断地斩向下一个攻击目标。这次是双刃大剑。高高举起把敌人连同大地一起劈开。紧接着敌人从背后袭来,立即舍弃大剑,把刀柄收入刀鞘——用快速拔刀切开敌人。是如同丝绸般薄而细的刀刃。 「怎、怎么可能······。你,一次性地使用刀来战斗的吗······?」 「不错」 一王对梅妮丝发抖的声音不以为然的地回答。 「不巧,能够承受我的剑技的刀,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啊」 ——《狂狼》 水深莲子为一王量身定做的,只有他能够使用的黑式魔导武装。 那个魔导武装——每一次拔刀都会重新构筑刀刃。 不管做出多么强韧的刀身,一王的速度和剑技,还有魔力都远在那之上。他要是认真地挥舞刀的话,刀身马上就会变得破烂不堪。 那么——一次性地使用的话就没问题了。 水森莲子从在与莉佛丝媞的战斗中,一王所展示出来的战术想到了《狂狼》的基本系统。反正都无法保持的话——那就从一开始就舍弃一切的耐久性和持续性。在刀身坏掉之前舍弃掉,更换新的刀刃。 虽然《狂狼》的刀刃只能维持拔刀后十秒左右的强度,可是那个时间内就是能够承受一王剑技的最强的剑。 只要他的魔力还没有用尽,漆黑的刀鞘就能无限地提炼出刀刃—— 在异常凄惨的剑技面前,梅妮丝只能无言以对。 创造出来的士兵又一次被瞬间切开了。接二连三地更换刀刃的变幻无常的战斗模式,不管怎样的攻击都能应对。 「额、啊······」 被鬼神般的强大压制住,反射性地后退。 咚地一声后背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刀的柄尾。纳刀状态的刀柄刺在背部中央。 「你就这个程度吗?」 「——!?」 就在那么一瞬间移开视线的空隙,一王移动到了梅妮丝的正后方。她急忙远远地跳开保持距离。 (······不、不是太快。次元不同······不,在那之上) 被完美地移动到自己背后。一王有那个意思的话,胜负早就分出了。以梅妮丝的死这样的形式。 虽然感觉被小瞧了,但看到一王的眼睛就明白了不是这样。 三白眼上浮现的是——非常失望的眼神。(注:三白眼是瞳仁很靠上或者很靠下,看上去三面的眼白很多,故称为“三白眼”。) 并不是小瞧,而是怜悯。注意到这个的瞬间,梅妮丝的脑袋深处有什么东西断了。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臭小鬼~~~~~~!」 被人类藐视,对梅妮丝来说是难以饶恕的耻辱。作为魔族的尊严被切得稀碎的愤怒,在整个身体里暴走。 梅妮丝解除了广范围展开的【尸腐土控兵】的术式,把全部的力量汇集到眼前的战场。 地面开始坑洼不平地隆起,接二连三地产生土块做的士兵。 「绝~对饶不了你了啊······!一个人类竟然蹭鼻子上脸,你这个狗屎白痴······!我要让你好好地品尝一下梅妮丝大人的可怕之处!」 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对方。周围是几十个既听话又凶恶的士兵。因为继续向地面注入魔力,数量仍在继续增加。 「那真是高兴极了」 一王平静地说,架好发动状态的魔导武装。 「务必让我品尝一番」 在那之后的是——【兵力】与【速度】的对决。 换句话说,也就是较量耐久力。面对以异常的速度从大地产生出的梅妮丝的军队,一王从正面交锋。 砍杀眼前的敌人,结束后砍向下一个敌人。 那一连串的动作——只是以异常的速度执行。 要是从旁边看的话,只能看到像是发生了斩击的龙卷风吧。 虽然土做的士兵的数量渐渐在减少,但梅妮丝也毫不认输地创造出新的士兵。在不顾前后地注入魔力的现在,每一个人偶都有着几乎和梅妮丝自身相同的战斗力。这样的话,一王也无法毫发无伤。 没有完全躲开的攻击在脸和胳膊上造成伤口。额头的一部分裂开,一半脸染着血。 就算这样——一王都没有停止。 每一次砍与被砍,笑容都会越发浓厚地专心厮杀。 一把。 又一把。 被舍弃了的刀刃插在战场上。与砍倒的敌人的数量成比例地增加的刀身简直就是墓碑。 「······呃」 不久——抗衡的天枰开始倾向一边。 「呃呃······呃呃呃呃」 一王的【速度】开始领先于梅妮丝的【兵力】。被砍倒的士兵比从大地诞生的士兵更多,军队的墙壁被慢慢地压过来。 狂乱的斩击旋风在缓慢地缩小与梅妮丝的距离。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如同撕裂喉咙般的尖叫,梅妮丝脚下的大地格外高大地隆起了。从如同喷火前的火山那样隆起的大地,诞生了至今为止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大小的土人偶。 全长足足超过二十米。 注入了剩余的全部的魔力。最强最大的巨人。 「喀哈。喀哈哈哈哈哈~!怎样啊小鬼!?这么巨大的家伙,只有刀一把我看你怎么战斗!?你的刀,就算砍一百次都行不通的哦!」 「——确实,就算砍一百次似乎都没有意义」 梅妮丝从自己的头顶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王早已经跳跃了。【瞬移】。由于安静到可怕的空间跳跃,少年来到了耸立在大地上的巨人的头顶。 「那么就砍一千次看看吧」 砍! 以砍向巨人颈部的一刀为开端————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地。 迸出的砍击的湍流,刻在了土块的巨大身躯上。一王一边连续发动【瞬移】,一边从所有角度把巨人劈开。 没有间隔的砍击,如同宣言般准确地砍了一千次。大约超过了七百次左右巨人就已经没有了原型,但即使如此一王还是忠实到残忍的程度,使出了一千次砍击。 一王降落到地面的同时,曾经是巨人的东西倒塌了。由于土块落下大地在摇晃,梅妮丝仅仅那样就失去平衡,屁股着地的摔倒了。 「咿、咿、啊~······」 一王慢慢地走向已经失去战斗心的她的旁边。 「你刚才说莉佛丝媞受伤了吧」 一边把舍弃了刀刃的刀柄收回刀鞘,他一边开口说。 「那个魔女受伤了这件事我也马上注意到了。可是,那种事做不了任何借口。在战场上处于万全状态的才罕见」 「例如」一王说。 「我那个时候也因为没有一把像样的刀,连实力的一半都使不出来······我连那也包括在内地战斗了。战斗就是那样的东西。就应该是那样」 因这句话梅妮丝理解了。 眼前的少年是绝对不能与其交战的对手。 寄宿了不断溢出的杀气的瞳孔,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梅妮丝。到刚才为止一直俯视着的对手,现在俯视着自己。 「······等、等等!饶了我吧!拜托了,请放过我吧!我会乖乖地回去魔界,再也不来人间界!」 梅妮丝拼命地恳求,可一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 「放过我的话啊!我、我、什么为你做哦!?呐~,拜托了,什么都会听你的啦······」 一王没有停下。 「······别、别、别开玩笑了!你、你这家伙,把女人当什么——」 「在我的刀面前——」 然后一王从女人的旁边经过了。 哆嘶地一声,舍弃了的刀刃落下的同时,变成了【铤】的入鞘的声音。 「——不分男女老少」 飞散的血风点缀了战场的终焉。 第七章 无名英雄的强制结束(one pattern ) 在黑暗之中的对决可以说是已经决出胜负了。 发动了【永绝锁凶禁狱界】的时候就确定了是扎伊鲁的胜利。就算是魔女,在这个绝对空间也什么都做不了。是事前研究好策略的扎易鲁的作战胜利,露西亚没有打开困局的手段。 尽管如此—— 「······为什么」 扎易鲁露出了困惑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露西亚······?难以理解啊······」 在他的前面,露西亚站着。 可是,站着的却是勉勉强强的状态。艳丽的头发沾着泥土,礼服被零碎地撕裂了。因为连续受了很多次藤鞭,变得遍体鳞伤。 可是即使如此,露西亚还是站着。挡在他面前。 把玛露塔挡在身后。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露西亚。你想干什么?」 扎伊鲁【给我脱】这样命令后,露西亚马上拒绝了。【果然是珍惜自己吗】这么判断,扎伊鲁立刻用藤蔓去杀玛露塔。 然而——这时露西亚插进来了。 要是用接近人类的身体承受用魔法创造出来的藤蔓的话,那个伤害不可估量。 当然的结论,露西亚被远远地击飞了。藤蔓稍微脱离轨道,变得从玛露塔旁边经过。 接着,露西亚一个劲地重复同样的事。 变得遍体鳞伤也要作为守护玛露塔的盾而献出自己的身体。 「······想、干、什么?」 露西亚气喘吁吁地说。 「我啊,想要做我想做的哟。不想听从你的命令。想要保护玛露塔······所以,这么做」 「······哈、也就是说你结果还是无法舍弃尊严吗。那也是啊。身为三大魔女,竟然要为了一个部下而下跪什么的······」 「下跪的话,多少都下跪给你。那种事无所谓」 打断对方的话般,露西亚说。 「只是······因为没有我全裸着下跪,你就会放过玛露塔的保证啊。我只是【比起信任你,自己来保护更好】这么判断······」 扎伊鲁皱起眉头——因为企图被看穿了。企图万一露西亚听从要求下跪的话,在那个瞬间砍掉玛露塔的脑袋。企图违背对方的信赖,给予彻底的屈辱。 「嘛~——就算是你打算守约,下跪姑且不谈,全裸我可不干呢」 露西亚自言自语般地说。 「派阀、权力······那种东西我全部抛弃掉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魔女的力量也封印了。是的,我把我是魔女这件事都抛弃了」 「但是啊」露西亚说。 「我——并没把身为女人这件事抛弃的打算啊」 寄有激动的情绪的瞳孔把对方贯穿。 「受不了把自己的裸体给喜欢的男人以外的人看吗!」 面对用惊人的、气势汹汹地干脆地说的露西亚——扎伊鲁被压倒了。以既没有魔力,也用尽体力的贫弱的魔女为对手,光是被决心和气魄压倒了。 就算给以这么严重的攻击,露西亚都完全没有屈服。 理应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她,却有如同美姬般的高贵。 「······开、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犹如被咆哮引导般,从露西亚的脚下生出大量的藤蔓。藤蔓集合成束,一瞬间变成了大树。 「咯、」 露西亚被大树捉住了。双手和双脚被束缚住,像罪人被绑在柱子上那样,身体无法动弹。就连以自己的意志坐下都不能。 「呵、呵哈哈哈。我改变主意了哦。玛露塔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只管瞄准你。直到听不到你那狂妄的话为止,不断地给予你痛苦。不断地侮辱你。露西亚。我要让你屈服······!」 在偏离了常轨般的瞳孔面前,被封锁住四肢的露西亚什么抵抗都做不到。扎伊鲁把手伸向那样的她。男人的手触摸到了露西亚的脸。 「能别用脏手碰我吗?」 「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呢,我好期待啊。现在的你的性命可是在我手里哦。要是那个藤蔓再紧那么一点点的话,仅仅那样你就会丧命」 扎伊鲁把自己握着生杀予夺大权这件事说出来,来表示自己处在优势的立场。 充分地使用时间,给予后悔和忏悔的时间。扎伊鲁打算彻底地把露西亚的心逼到绝境。 可是,那是没有意义的事。 在露西亚强大的意志面前任何严刑拷打都没用——未必如此。 她的心早就被逼到绝境了。 受到了多次的肉体上的伤害,从绝对的力量差距所产生的精神上的压力(pressure)。她的精神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永绝锁凶禁狱界】——在不允许如何抵抗的绝对空间,谁都会彻头彻尾地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侵蚀自己的心。 如同女皇般的举止是竭尽全力的虚张声势。就像扎伊鲁说的那样,只是逞强。其实,现在也快要因为恐惧和绝望而使脑袋不正常了。 但是就算是让他看到一瞬间的怯弱的态度——要是扎伊鲁的嗜虐心因为那么一点点就满足的话,那一瞬间就会被杀。 所以露西亚拼命地虚张声势,虚饰外表。即使是被绑在大树上的现在,都要把从容的笑容装饰在脸上。依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精神上的不和,扎伊鲁用高压的态度来显示自己的优势。 「很不甘心吧?原本的话,你明明应该拥有我这种人所望尘莫及的力量才对,因为放弃了力量所以才会落到如此下场。自作自受啊。好好地后悔自己愚蠢的选择吧」 「······后悔?哈嗯。真不好意思······我是不会后悔的」 这是谎言。 其实,从被关进这个空间之前,就三番五次地后悔了。 【明明只要有本来的力量,就能瞬杀这种混账家伙们】。 知道希望抛弃的自己没有后悔的资格。但是,无论如此都后悔。不得不强求。 尽管如此,露西亚她, 「我不认为抛弃权力和魔力来到人间界的自己的选择是错的。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完全不后悔」 这么说了。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样坚持说。 被封住动作,魔力也使用不了,别说魔女就连作为生物本身的尊严都被扔到地上的状态——优雅的微笑着。 总算、勉强地作出了笑容。 (不让自己活在后悔之中,只是个理想的生存方式······还真是如此呢) 在虚张声势的笑容背后,露西亚回想起了悠理的话。 (但是······只能坚持说不后悔地活着呢——因为是自己决定的啊) 支撑现在也快要崩溃的露西亚的心的是,现在对死去的妹妹的思念。 还有——对自己的生存方式给予肯定的麻上悠理的话。 原以为没人会承认自己。 原以为无论是魔族还是人类都会指责自己。原以为没有会接受自己的自我满足的家伙。所以——对这个思念悄悄地推一把手的这件事,露西亚高兴得不得了。 「··· ·自己的力量。不管是使用还是抛弃,都随我自己喜欢」 因为刻在胸口的封印魔力被抑制住了。因为断绝空间魔力本身被封印住。 因为反复的攻击衣服被弄得破烂不堪。因为四肢被束缚住身体无法动弹。 拥有的力量一点也没心满意足地使用。被不及自己的对手掌握生杀予夺。 穷途末路的窘境——耻 辱的极限。 在这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中,露西亚如同婴儿般依赖悠理的话,勉强地保持住了精神的稳定。 「······对你的自我陶醉感到想吐啊,露西亚。你没有作为魔女的资格。失去全部力量的你——只是个雌性」 扎伊鲁嫌恶地说。他有把魔女视为神圣的地方。能够看得出对拥有自己没有的力量的人抱有病态的憧憬。 正因如此尊敬莉佛丝媞——正因如此才无法原谅露西亚吧。 「雌性就要有雌性的样,被雄性侵犯就好」 瞬间——露西亚内心发抖了。 「诅咒自己的选择,在绝望和耻辱的尽头死掉吧」 瞳孔燃烧着憎恶的火炎的扎伊鲁每走近一步,露西亚的胸中就萌生出恐惧,恐惧在一瞬间侵蚀全身。 「哈。很贵的哦,我的身体。你的命都抵不上的啊」 要是不那样逞强地说的话,臼齿似乎就会打颤。 (······不要) 作为女人被玷辱。 对经历过多次以死为邻的激战的露西亚来说,那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因为未知和恐惧全身竦惧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被不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裸体,被玩弄身体被凌辱。那种事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厌恶感和恐惧心慢慢地在扩散到全身,剥夺身体的力气。 扎伊鲁的魔掌接近露西亚的乳房。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住嘴唇,然后在胸中拼命地祈祷。虽然是因为被绑在大树上连双手合十都做不到的状态,即使如此都忍不住要祈祷。 (快来救我啊······,你不是说了会救我的吗······) 身为魔女的她,当然不会向人类的神祈祷。 (悠理君······!) 光—— 在被黑暗包围的空间光的龟裂在奔走。从放射状地扩散的光之中,出现了紧握的拳头。 是麻上悠理的拳头。 露西亚认为那是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要强的拳头。 强行破坏次元的墙壁侵入到空间里后,他一瞬间就看到了露西亚和扎伊鲁,然后一确认敌人是男人——就那样挥动拳头。 惊人的威力的拳头刺向脸颊。对从死角发出的攻击采取不了任何防御动作和回避动作,扎伊鲁被夸张地打飞了。 竭尽全力地乱入到绝对空间的少年,再一次看向露西亚,然后把视线移向了玛露塔。看到两人伤势很重的样子,他轻轻地眯起眼睛。 「······战斗过了呢」 喃喃细语般小声说,然后转身面向露西亚。 「露西亚。我要为之前说你是【屁股很轻的女人】正式向你道歉」 悠理非常认真地说。 「你是有着很好的安产型屁股的女人」 「······你这是道歉吗?」 分不清是称赞还是道歉,露西亚不由得肩膀放松下来了。 「来了呢」 「啊~,毕竟约定好了啊」 「太迟了啊,笨蛋」 「······没办法啊?到处都有敌人,可费劲了啊。嘛~不过,中途突然全部都消失了。是谁把本体打倒了吧?」 「我的记号派上用场了?」 悠理「哦嗯」地点头。 那只左手——握着圣春学园的制服。 「······期待着要是悠理君的话总会有办法,就猛然地留下了记号······想不到真的有办法呢」 「啊~。因为没人所以总之先试一下打一拳那边······然后突然空间就粉碎了,反而我吓了一跳呢」 被誉为第七级——禁咒的超超高级魔法所产生出来的绝对空间,似乎被无意中用拳头解决了。就算强大,也有限度这种东西的吧。 「在山中发现脱了掉下的女高中生的制服时,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差一点悄悄地带回去了呀」 「我相信带有我的香味的制服······悠理君的话,会找得到呢」 「不,只是很普通地靠视觉找到的。不是嗅觉。香味那种······啊、等等说不定有」 「等、!别在我面前闻啊笨蛋!」 慌慌张张地想要阻止,但露西亚的手脚依然被束缚住。全身的伤都很痛,露西亚皱起眉头。 「······抱歉,来晚了。再等一会儿」 悠理用沉痛的表情道歉,然后把视线移向了被打飞了的扎伊鲁。 「喂,站起来啊。调整了力度。应该没起到多大效果的呀」 那个表情满溢着怒火。 「竟敢把我心爱的女人伤到这种程度啊······。这种迎头碰上的一发,可抵消不了我的愤怒和露西亚的屈辱哦······!」 从全身溢出斗志,倾吐出来的声音充满着惊人的热量。 麻上悠理——认真地发怒了。 「你这家伙只有一击可不会结束······!露西亚受到的痛楚,我要百倍奉还哟!」 把拳头伸向前方,悠理宣言道。 于是,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了目中无人的笑声——并没有这种事。 「······」 「······」 过了十秒。 「······」 「······」 过了三十秒。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时间在流逝。悠理竟然保持着拳头向前伸出的姿势。大概是因为寂静的尴尬吧,额头开始冒冷汗。 又过了十秒时,响起了金属声,黑暗开始崩溃了。被从外界隔离开来的空间崩溃了,周围的景色回到了本来的山地。 束缚住露西亚四肢的大树也哗啦哗啦地返回大地,她被解放了。在旁边失去了知觉的玛露塔也在。 在对面扎伊鲁躺在了地上。完全倒下了,连抽搐都没有。似乎是因为他的意识中断了,发动了的魔法也全部消失了。 「······悠理君」 「······别说了」 「好像赢了哦?」 「······都说别说了」 「好像已经结束了呢」 「······我都说别说了啊」 迎头碰上的一发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麻上悠理的铁拳就算是调整了力度使出来,似乎也藏有足够把扎伊鲁打垮的威力。 「······诶~~?假的吧?什么啊这是,超难为情啊······?明明对手已经失去知觉了,我还那么威风凛凛地宣言······?」 「说着一击可不会结束却一击就结束了呢」 露西亚一指出来,悠理就一脸不甘心地说不出话。然后重现转身面向扎伊鲁,依然地说。 「刚、刚才的一击注入了我和露西亚全部的愤怒!这是我们的力量!」 「不不,事到如今已经太晚了呀」 「也是啊······」 对非常消沉地抱着头的悠理, 「······噗」 露西亚不由得笑出来了。 「啊哈哈,啊哈哈哈。啊~,真有趣。超搞笑啊。悠理君你啊,真的太过强了。已经到了噱头水平了啊,噱头水平。啊哈哈哈」 「笑、笑的太过分了吧······」 蹲在地面上的露西亚像是放下了什么那样,大大地张开嘴笑了。那是没有顾虑的爽朗的笑容。 那个眼睛略微地出现了的眼泪。穷途末路的恐惧和能够从这之中逃出来的安心 。非常紧绷的精神终于缓和,放松下来了。 浮现出满是破绽的满脸笑容的她,比起说是魔女更像是哪里都有的少女般。 「······啊~啊,好像停不下来啊。喂露西亚,这件制服怎么办——!?」 单手拿着制服,悠理问道。但,在说话的途中,悠理的表情吓了一跳僵住了。 「啊~,怎么办好啊。的确对不起雪羽酱,差不多要还回去了吗······我说啊,悠理君?怎么了啊,移开视线」 「······那个。这、这件制服······好像马上要用上啊」 被脸变红了的悠理指了指,露西亚终于注意到了。 用魔力创造出来的魔斗衣。 平时的话因为一直让魔力循环着,所以不管破坏了多少都能马上恢复。可是因为至今为止一直呆在不能使用魔力的空间,所以露西亚忘了供给魔力修复衣服。 结果——损害迎来了极限的魔斗衣化成灰尘崩溃了,露西亚变成一丝不挂的裸体伫立在山地上。 被麻上悠理看到了裸体。 「——咿、」 发出尖锐的悲鸣的同时,耳光打在悠理的脸上了。 就在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围绕圣春学园的山地的地形发生了巨变。 就像是发生了大规模的地表滑落般,到处都是沙土。虽然也有很多被连根拔起的树,但更多的是被砍倒的树。 加木原一王用力的踩着自己砍倒的树木走着。漆黑的大衣被风拉扯着,在没有道路的路上阔步前行。 (······全部都按照你这家伙的剧本那样发展吗,黑瓜绯蜜) 坐在圣春学园中心的女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王眯起了眼睛。 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在理事长室的对话。在那里的争论的要点——换言之,黑瓜绯蜜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叫一王过来的呢。 那是只限于【把加木原一王的注意力从麻上悠理身上移开】这一点。 全部的对话都是为了那一点的部署。虽然不清楚原委,总之她似乎把一王的兴趣从那个少年身上移开了。 (而且——那个女人连我注意到这个企图都计算在内了吧) 知道就算注意到了,一王也不会推想什么。正因如此,才会这样让一王看穿企图的一部分。 对她来说,一王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可是,一王接受这个事实。不管是手里的棋子还是弃子,只要会把他部署在战场上就好。 (······黑瓜绯蜜哟。我就暂且在你准备的舞台上行动吧) 【但是】一王在想。 (只是给予的饵食可满足不了我啊) 少年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就像是使之空腹的野兽般的狰狞的笑容。 继续那样走着,于是他遇到了认识的人。 麻上悠理走在荒凉的山地上。 把露西亚和玛露塔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往学园走。虽然担心两人的状态,但露西亚【给我回去】地说了,只好乖乖地听从指示。 「······啊~,怎么办呢。我违反命令了啊。该怎么解释好呢······」 一边发牢骚地说着一边走,于是他遇到了认识的人。 肩头扛着长刀的少年,加木原一王。 「噢」 「唔」 两人一瞬间眼神相交,但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走着。因为彼此的目的地相同,所以自然地变成了并排着走的形式。 「又在女人的屁股后面追着跑吗?」 「啊啊。因为有着个非常好的屁股啊」 对板着脸提问的一王,悠理飘飘然地回答了。那之后谈话就中断了,两人暂时沉默地走着。 「啊啊,对了小鬼助」 「······」 「喂,我说小鬼助啊」 「······」 「······一王」 「什么事?」 对终于给出了反应的一王,悠理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明明前段时间自己说【小鬼助也没关系】的」 「虽然说了没关系。但没说会回话」 「歪理······,嘛~没所谓。你啊,接下来要回学园吧?那样的话你就说是你救我了的好吗」 「你说什么?」 「哎呀~,你看。我爽快地违反了命令啊。就这样回去的话处罚是肯定的了。但是,我在想啊,要是因为被敌人袭击而行动不了的话,处罚(penalty)也会轻很多的吧」 「······你,为什么那样——」 虽然一王想要说什么,但在途中停下来了。在数秒像是陷入思量般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 「麻上悠理。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嗯?怎么了啊突然?」 「听好了,回答我。这是条件」 「······嗯~唔。就算是你问我为什么」 悠理抱着胳膊,然后向天抬起头。 「该怎么说呢。我很讨厌哦,那个问题」 一王略微张开了眼睛。悠理继续说。 「战斗的理由什么的,那种东西要看时间和场合的吧?既有为了钱而不得不战斗的时候,也有为了名誉而不得不战斗的时候。还有不得不保护家人和同伴的时候。就算不举起夸张的理想和主义等,该战斗的时候来了的话不管是谁都不得不战斗吧」 【不管是谁都要战斗。 不管是谁都不得不战斗。】 悠理如此说道。 「嘛、反正都要战斗的话,为了喜欢的女人战斗会有收获的吧,作为男人」 虽然是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但那样说的悠理的眼睛很认真。 一王在瞑目,但很快就小声地说, 「不能吃的男人」 这样说。然后「哼」地嗤之以鼻。 「果然和你格格不入啊,愚民嘴脸」 「啊~?你这家伙,小鬼助。你问别人问题,却算什么啊,那个态度?」 「······」 「喂!我说啊,别爽快地无视啊!你知道吗!?我认真地回答了提问,所以你也要守约哦!」 吵闹的悠理和以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前进的一王。 两人前进的方向已经能看到学园的入口了。 一个人是为了伟大的胜利者被迎接。作为仅以一人毁灭了袭来的危机的勇敢的战士。本来就高的评价变得更高。 另一个人作为凄惨的失败者被迎接。作为连最低限度的命令都不能好好地遵守的废物吊车尾,本来就低的评价变得更低。 到毫无办法的程度——他们无法咬合。 不管是彼此内在的齿轮,还是寄宿在彼此体内的獠牙,都无法咬合。 娇小的王和无名英雄即使并排着走在同一个地方,都绝对不会走相同的路。 终章 如同晴天霹雳般到来的魔族的袭击,从结果上来说的话,是以魔法师方的压倒性胜利结束了。 受害非常轻微。虽然山地倒是荒废了,但是学园的设备几乎无损伤。学生和学园关系者并没出现死伤者,只有数人受轻伤的程度。 由于加木原一王的独断专行,成功地把最坏的状况防患于未然。 预定举办的排位战也理所当然地延期了。 一周后,从预定今天下午进行的二次预赛开始重新举行。本来应该再延后一段时间的,但因为在邀请了外界的人的情况之下,不允许长时间的延期。从现在开始要快速地进行重新举行的准备。 没受伤的学生们被召集起来做修理等工作——但是现在,他们和她们的心绪全都是加木原一王。 仅以一人奔赴战场驱散敌人,救出了来不及逃跑的学生的七天骑士。以毫不吝惜的掌声和称赞来迎接救世主的凯旋。 虽然是那个多被从超然的氛围中用畏怖的眼神看着的一王,但在沉浸于胜利之中的现在,独集尊敬和憧憬的视线于一身。 「······一王君?怎么了?」 那样的他拜访水森莲子的研究所的是,在激战后的第二天。 「在这次的战斗中魔导武装有异常之类的?」 莲子一边询问一边观察。虽然很多地方看到有绷带和膏药贴,但似乎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是他好像显出了疲倦的神色。 「不知为何,在外面女人们都很吵闹。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对似乎是打心底吐出来的台词,莲子很理解。 清秀的姿容加上异样的强大,七天骑士的地位加上加木原家长男的天生的妙处。在这个学园的一王的女性人气相当的高。 虽然因为他人不敢接近的危险的气氛,所以平时女性没有聚集过来,但以胜利收尾凯旋归来的现在,凡是看到一王的女性全都会跑过来吧。 「啊哈哈。真受欢迎啊」 「理解不了啊。是我做了什么吗?」 一王打心底觉得不可思议地说。大概是因为完全没有谁教过他被救了的感觉和被守护了的意识吧。只是有敌人在眼前,然后遵循自己的欲望打倒敌人而已。 (而且——加木原一王这样就好) 莲子轻轻地微笑了。 「虽然一王君是照自己喜欢的那样做也说不定,但结果是拯救了很多人呢。这次也是,要是一王君不在的话,牺牲会更多也说不定哦」 这才是一王该走的路,辅佐这样的他的是莲子所走的路。 「因为女人是很现实的生物啊。要是在危机的时候被拯救了的话,心就会引起错误运转,突然就喜欢上那个男人的呀」 一开玩笑般说出来,一王就【呼嗯】地变成了感觉很神妙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莲子的脸。 「那样的话,也就是你也喜欢上了我吗?」 一王坦然地说。 莲子的眼镜差一点滑落下来。 「······诶?」 「是一年前的事。我凑巧从莉佛丝媞手中救了你对吧」 「那、那是,虽然是那样······」 「你的心也引起了错误运转吗?」 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着,一王从下而上注视着自己。虽然是只是提出纯粹的疑问般的样子,但因为太过尖锐的眼神,莲子怎么也得移开视线。 「在、在在、在说什么啊······,我、我并没有······」 「这样啊。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呢」 似乎怎样都无所谓地说着,一王从莲子旁边走过去。然后在房间的角落坐下来,抱住长刀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打算睡午觉。 「······哈~!」 莲子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 (真、真是的,这个小鬼······。明明战斗力惊人,该说是什么地方脱线呢,还是说缺少什么东西呢······) 脸上的红晕退了后,莲子看向一王那边。 他已经开始安静地发出睡觉的呼吸声。 「······明明睡觉的时候把刀放下也没关系的说。武士啊,你是」 虽然莲子小声的吐槽,但嘴角缓和下来了…… 一王把自己制作的武装——把可以称为自己的分身的《狂狼》这么宝贵地抱住,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就像心引起了错误运转那样。 「睡脸倒是挺可爱的呢,这家伙」 「——所以,现在学园里都是小鬼助的粉丝啊。啊~啊,已经受不了了呀,我」 麻上悠理在咖啡厅【gustare】里。学园的状况报告兼探望露西亚,悠理来到了她打工的地方。 「话说悠理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啊~,没问题的啦。因为现在是临时停课。几乎全部学生都被召集去做修理作业了」 「悠理君不去做也可以吗?」 「因为很麻烦所以偷懒了」 「······啊~,那个啊。果然悠理君的低评价完全是自作自受啊」 对着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的悠理,穿着制服的露西亚【哎呀呀】地摇头。她似乎从今天开始上班。好像恢复到能够工作的程度了。 听说比露西亚受伤更重的玛露塔也恢复到某种程度,已经回到了魔界。虽然不知道在和原部下的她之间有怎样的争论,但从露西亚神清气爽的表情可以推测,并没有留下多严重的祸根和冲突。 「那么,是说什么呢?对了对了。也就是说悠理君嫉妒小鬼助酱的人气咯」 「不是嫉妒啦。只是,那个自大的小鬼助很受欢迎让我很不爽······」 「那就是嫉妒呀」 「毛头小孩样儿的事,似乎救了我这个美谈也促进也那家伙的人气了呢。虽然说是我的建议······心情好复杂啊」 「哈啊。结果是自己也想要被女生宠爱啊」 「······呃」 什么也反驳不了,悠理含着勺子沮丧起来了。 「真是的」 露西亚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悠理含着的勺子,勺了鲜奶油和冰淇淋伸到嘴边。 「来,啊~嗯」 「可以吗?今天没有点秘密服务啊」 「可以啦。这是救了我的最起码的回礼」 【那样的话】地想,悠理直率地张开嘴。 勺子笔直地伸入口里——以为是这样,却相差无几地擦过嘴角,命中了嘴唇旁边的脸颊。 「好冻」 「啊哈哈,上当了!」 露西亚哈哈大笑。悠理慌慌张张地擦嘴角和脸颊。 「这家伙······恩将仇——」 「——我肯定哦,悠理君的生存方式」 露西亚出其不意地用非常沉着的声调说。因为太过突然地改变了语气,悠理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是谁都不理解,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使用力量的悠理君——我给予承认。就像你承认我那样」 「······」 「要是因此而感到寂寞的话······我会连同其他女生的份儿宠爱悠理君的哟」 「露西亚······」 「啊。还有奶油哦」 纤细的手指伸向悠理。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悠理一边轻轻地吐槽,一边把脸颊转向露西亚。 「——啾」 地。 脸颊上有 热热的、柔软的触感。悠理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把手放在脸颊上。那里并没有粘着奶油,只有微热的残渣。 「谢、谢礼啦,谢礼。呃呼呼,不知道对悠理君来说是不是稍微有点太过刺激了?」 突然拉开了距离的露西亚,抬起头浮现出艳丽的笑容。虽然拼命地作出从容的态度,但她的脸到耳朵都变得通红了。 「······呼,哈哈哈」 「什、什么啊」 「不······十分足够了,只是这么想哟」 悠理无意中漏出了笑容。约定好的【很厉害的服务】的谢礼,现在得到了。 「得到了竭尽勇气的脸蛋儿啾。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哟」 「才没有竭尽勇气啦!刚、刚才的是类似打招呼那样的东西啦!完全很轻松啦!」 拼命地解释的露西亚,简直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般,总觉得非常可爱。 送行时,从店子的入口进来了新的客人。因为马上就到中午时段,店子从现在起会开始拥挤起来吧。 露西亚轻轻地向悠理道别后,「欢迎光临」地浮现出营业微笑,走向客人旁边。 屈指可数的三大魔女,抛弃了全部的力量在人类手下工作,竭尽全力地活在今天。 这是否是适合她的生存方式呢,悠理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露西亚似乎非常愉快,而且非常美丽。 栏外 用人者的计划会议(world rewrite:改写世界)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于是乎。 读完到处为止的文章,黑瓜绯蜜合上了书。 《剧中剧》——有着书外形的魔导武装在合上的同时,细小的锁链纵横地系上,落下锁头。像是禁止外人阅览般,书页被结实地锁上了。 「把别人叫出来却光明正大地看书······。我觉得就算是团长也稍微有点失礼喏」 圣春学园,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的少女——麻上赛丽亚似乎很不满意地鼓着脸颊。一副拿出来的茶点早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的样子。 「呼呼,失礼了。因为想要看到告一段落的地方」 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绯蜜,用手抱着锁链缠绕着的书,和赛丽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看得相当愉快呢」 「很愉快哟。因为拜托玛莉艾璐卿加入了插画,所以才能喜不自禁欢欣雀跃地读下去」 「······那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剧中剧》吗?到底能够读到多大范围内的事件呢?」 对若无其事地询问的赛丽亚,绯蜜斩钉截铁地断言。 「现世的一切」 「······」 「【要是这样话就好了】我经常这么想」 绯蜜像是开玩笑那样微笑着。赛丽亚露出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无策的表情。 「黑瓜团长。那么,请问找赛丽亚到底有什么事呢?」 赛丽亚一提问,绯蜜就把手伸向了摆在旁边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对方看。 「这是······?」 「是我送给赛丽亚小姐的礼物」 放在里面的是——白色的剑。收纳了魔导器的机关部分和由绯绯色金精制而成的刀身部分。是个有着精巧的构造的魔导武装。 「倾尽降魔骑士团的技术精髓,为你准备的最高品质的东西。虽然的确比不上黑式魔导武装,但做得和在一线使用的魔导武装比也并不逊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入学时的数据为依据制作出来的,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不客气地去委托技术局。已经通告过技术局了。并不是学生用的研究室,而是麻烦你前往我们所使用的团员专用的研究室」 「请、请等一下」 赛丽亚大声地说。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喏······。为什么给赛丽亚这样的······」 「······也是啊。那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吧」 停一拍,然后绯蜜说。 「麻上赛丽亚小姐。我想要你在这次的排位战中夺冠」 在赛丽亚的表情上动摇在奔走。 「我必须阻止久远院雪羽连续夺冠。为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赛丽亚小姐协助」 「······这是为什么?雪羽姐姐连续夺冠的话,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老实说······上面施加压力了呢。说雪羽小姐二连霸之际就会被迎入骑士团」 「骑士团······」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有很多无法违抗的事。即使是团长也有很多限制和束缚。要是雪羽小姐连续夺冠的话,我不得不让她加入骑士团。所以,才会想出阻止二连霸其本身的方法」 「请等一下······。听说雪羽姐姐从很早之前就希望加入骑士团喏。那么······」 「我本来就不为学生站在战场上而感到高兴。加入骑士团的话,任务的危险度非学生所能比。 虽然要是像一王君那样的例外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趁着还 是学生的时候享受像个学生那样生活」 绯蜜低着头,用沉痛的表情述说。 「——真的吗?」 赛利亚说。眼睛有着猜疑心的神色。 「其实是——与在雪羽姐姐体内的东西有关吧?」 赛丽亚用试探对方那样的挑衅的语气说。把身体稍微探出一点点,连绯蜜的一举一动、眼球的动作和呼吸的变化都不放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绯蜜。 可是绯蜜只浮现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怎样都好喏。反正赛丽亚拒绝那样的事喏」 斩钉截铁地说着,赛丽亚站起来了。 「赛丽亚姐姐是很重要的友人喏。我不能背叛她」 「哎呀哎呀」绯蜜像是故意的那样用手捂住嘴。「就好像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赢她那样的口气呢」 「这是说话的技巧喏。赛丽亚什么的,不可能敌得过雪羽姐姐。b级的赛丽亚不可能敌得过a级的雪羽姐姐喏」 「不,你的话能赢」 绯蜜说。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外神】的力量——那个力量原本的宿主的你的话,像久远院雪羽的对手这样的,就像是扭断婴儿的手那样事对吧」(注:外神,即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 「——!?」 幼稚的脸全被涂成了惊愕和绝望的颜色。颤栗支配了身体,赛丽亚像是时间停止了那样动不了。斜眼看着那样的她,绯蜜把手伸入手提箱里。 「这个魔导武装是赛丽亚小姐专用的特别定制品。做成了就算是那个姿态都能发挥你的力量」 一边用手掌玩弄纯白色的剑,一边窃窃而笑。 「名字就······对了。《纯血女帝(sword bloody:血色之剑)》这个名字怎样?」 虽然被问到了,但赛丽亚什么都回答不了。 就像是世界的一切都毁灭了那样的,暗淡消沉的表情。勉强地颤动着嘴唇,抛出疑问。 「你的《剧中剧》到底能够【读】到哪里?这么短时间里,到底······」 「赛丽亚小姐。你明白了吗?」 绯蜜并没有回答提问,平静到残酷地舒畅地继续说。 「我并不是在【拜托】。而是在【威胁】」 瞳孔中就连绝望的神色都消失了,全部光芒都丧失了。就像灵魂从体内脱落了那样的,内在很空虚的状态。 「······我明白了」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说。靠着沙发重新坐下,与黑瓜绯蜜正对面地坐着。 「遵从您的威胁。赛丽亚是······不,我从现在起是您的道具。请自由使用」 空虚的瞳孔寄宿了新的光芒。 就像是熬干了鲜血般的惊人的黑色、黑暗的光。 「虽然对不起雪羽姐姐,但为了我们就请你牺牲。虽然不讨厌她,但当然无法与哥哥相提并论。哥哥优先于一切」 绯蜜似乎很满足地微笑着,把纯白色的剑抛向了空中。 《纯血女帝》有着与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的别名很相似的魔导武装,赛丽亚很简单地单手抓住,紧紧地握着了。 「为了心爱的哥哥——我要把心变成吸血鬼(魔鬼)」 后记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虽然事到如今没必要特意说出来也说不定,但我觉得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无论是正确还是幸福,无论是善恶还是胜败——还有强大也是。 因为我认为现代社会,不需要战国时代那样的肉搏战中的强大,如此说,就算是战国时代,也有施展出军师的强大的武将,也有不站在前线潜心打造名刀的刀匠。而且即便是拼命地支持那样战斗的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吧。 以龙珠为例——要是辩论悟空和悟饭谁更强的话,似乎不由得回答是悟空的人会更多,但我个人认为获得了【学者】这个社会性地位的悟饭,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更强】吗?我是这么想的。 综上所述我是久违的望公太。 话说回来本作在描写某女主人公的时候,使用了【深紫红色(wine red:葡萄酒红)】这个名称······令人何等吃惊的是,听说最近的时装业界对那种紫红色系列的颜色,并不是称为深紫红色,而是【勃艮第酒红(英:burgundy/法:bne)】(注:勃艮第酒红是红色的一 种,因与法国勃艮第所出产的勃艮第酒颜色相似而得名。勃艮第酒红与栗色相似。) 诶~,为什么呢? 深紫红色更加容易理解更加时髦(stylish)啊。 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在本作中使用深紫红色也行得通。幸而因为没错所以得到了允许。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这次也承蒙您关照。对不论年末年初都担任一般业务的负责人,感到钦佩。 夕薙。与第一卷一样,不,非常感谢在第一卷之上的极好的插画。角色的外观和武器的设计等等,虽然委托的部分也意外地多,但因为无论哪个都太棒了,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最后对把这本书拿在手上的读者的大家们献上最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花火 校对: 花火 绝望的危机从背后迫近。 不。 比起称之为危机——不如说是阴气更为准确。(注:日语中“危机”与“阴气”发音相同。) 膨胀到难以应对的无数的阴气,现在也想要袭向一名少年。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骸游之森】 在吸血鬼的统治国(dominion)——vam帝国尽头的树海,作为进去的话就无法再次出来的禁足地而名声远扬。蔓延着凶暴的魔界植物的茂密的森林绝不会放过进入里面的外敌,被关在了蠢动的迷宫里的人,直到变成骸骨为止都不允许离开森林。 面对连高级魔族都避开的这个深林——少年毫不犹豫地逃进去了。 少年的名字是麻上悠理。 是一名只拥有微小的战斗能力的平庸的少年。 以他的实力进入【骸游之森】只会是自杀行为——但为了从背后逼近的军队手中逃脱,哪怕只是多一点儿,都只能朝隐身衰草更多的方向前进。(注:出自《天狗的隐身蓑衣》。这里指的是遮蔽物。) 「······可恶、。连休息都不能吗······」 悠理以一脸苦闷的表情哀叹后,在他手臂中的妹妹说话了。 「哥哥大人······。已经,够了喏。只有哥哥大人······」 「少啰嗦!闭嘴赛丽亚!」 「求你了喏······哥哥大人。不只是师父大人,连哥哥大人都被干掉了的话······赛丽亚······」 「够了,闭上嘴抓稳!」 控制住混杂着呜咽的声音,悠理牢牢地抱住妹妹继续逃跑。将全部魔力集中在腿上,以最大限度的脚力继续奔跑。 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从吸血鬼的军队手中逃脱。 抱着【逃进死角众多的森林中的话】这样的期待,但实际上毫无意义。追兵一边以压倒性的火力烧光森林,一边以丝毫不乱的统率起来的动作缩小距离。 接近一百的吸血鬼的军队。 而且这并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是被允许侍奉王的亲卫队,拥有极高的战斗能力。 经师父——朱莉亚斯·皓鲁盖特之手,数量下降到了一半以下,但他倒下了的现在,悠理没有与这个数量的吸血鬼对抗的手段。 因此,只有一股劲地逃跑。 为了保护最心爱的妹妹——赛丽亚。 「——、!」 一瞬间,从背后闪现出一道闪光。悠理快一刹那地跳跃起来勉强地回避。 但是无法躲开击中了大地的闪光引起的爆破,悠理被爆炸气浪吹起在空中飞舞,然后摔向地面。 只有赛丽亚是反射性地抱紧护住,但结果是悠理后背朝下地甩在地面上,因剧痛而脸部歪曲。 「嘎、哈、······」 「哥哥大人······!」 「没、问、题······」 后方是刚才释放魔法的留着凯撒胡的男人浮现着讥笑。(注:凯撒胡是如同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胡须一样,两端向上翘曲的胡须。) 于是乎——有着耀眼的金色的头发的吸血鬼靠近了那个男人。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有着比冰还要寒冷的眼睛的男人一开口,凯撒胡男的脸马上就失去了血色。不只是他,在全部吸血鬼之间弥漫着紧张感。 只需一句话就能给有着巨大战力的军团带来恐惧和战栗的存在。 证明了金发男子正是统率军团的人。 「杜、杜克烈大人······」 杜克烈·邦·阿达纳西乌斯·哈伊泽鲁邦克。 另一个名字是——【鲜血皇帝】 吸血鬼的王向一名下属宣告。 「要是伤到了我的妹妹,怎么办?」 「十、十分——抱歉?」 在谢罪的话语结束前,胡子男的头部被从上而下地劈成两半。就算是再生能力如何优秀的吸血鬼,作为精神的根本的大脑被破坏了的话也无法存活。 「能伤害我的妹妹的——只有我」 杜克烈脸色丝毫不变地用手帕拭沾着血的手。 「好了。捉迷藏结束了,小子」 吸血鬼的王用冷淡的声音宣告。 「把我的妹妹——杜赛丽亚还回来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悠理的脑髓变得就像快要沸腾般。 (竟然说······妹妹?开什么玩笑,像你这样的家伙,别给我装出一副哥哥的样子······!) 虽然被想要现在就马上打飞对方的感情所驱使,但是拼命地抑制住,紧抱着赛丽亚冲向森林深处。虽然敌人的军势因为赛丽亚在所以无法展开大规模的攻击——尽管如此,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悠理哥哥大人」 赛丽亚用快要哭出来般的声音,却又好像下好决心般的声音小声说。 「请放我下来」 「······不行」 「以哥哥大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从【鲜血皇帝】手中逃脱的。当然,应战也一样。即使是对方的一名部下,也有着比哥哥大人要强得多的实力」 面对正确到残酷的指摘,悠理咬紧牙关。 赛丽亚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老成的语气继续说。 「敌人的目的是我。只要得到我的话,哥哥大人什么的应该怎么都无所谓······不,试试以这个为条件来交涉。只要我回到哥哥身边——」 「别喊那种家伙做哥哥!」 悠理大声喊。 「你明白的吧!?那个混蛋的目的是你的【力量】······。你自身什么的,只是作为容器来看待啊。去那家伙身边的话,都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但是,没有除此之外的办法了。没办法了······毫无办法了。走投无路了。本来,我——杜赛丽亚·邦·阿达纳西乌斯·哈伊泽鲁邦克变成这样是命中注定——」 「赛丽亚」 打断渗着悲痛的话语,悠理说。 「你是麻上赛丽亚。然后,我是你的哥哥」 「············」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不管是怎样的悲剧、怎样命运,都一定会保护你」 没有任何力量的少年说的这些话,只是名不符实的空虚的逞强。可是,赛丽亚因这些话而大幅度地扭曲了表情。 「······哥哥大人~」 本应寄有觉悟的眼睛在晃动,泪水在涌现。 「赛丽亚也······赛丽亚也讨厌喏!不想回到那种家伙的身边!想要更多地更多地和哥哥大人与师父大人一起旅行喏!想要一直一直和哥哥大人在一起喏!」 手臂中的少女暴露出了就像是儿童般的感情,抽抽搭搭地哭着。 「要是没有这种【力量】的话······」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放声大哭。 「这种【力量】,赛丽亚不需要喏!」 就在这时——悠理停下来了。 放下抱着的赛丽亚,然后与她正面相向。 「这样啊,不需要啊······」 正在吸血鬼的军队逼近过来的时候,悠理含着无感情的笑容说。 「那样的话——就交给我吧」 「······诶?」 「背负不了的话,全部托付给我吧。连 妹妹的重担都无法分担的话,算什么哥哥」 理解藏有明确的决心的瞳孔后,赛丽亚的表情浮现出了困惑之色。但是,她不存在踌躇的从容。 因为停下了脚步,吸血鬼的军队正在迫近眼前。 「赛丽亚!」 将悠理的怒吼作为扳机,赛丽亚决定了把全部托付给哥哥。 自己的性命、寄宿在体内的力量、坎坷的命运、背负不了的宿命。 将自己的全部——委托给了心爱的哥哥。 就这样,一名少年得到了憧憬已久的【强大】。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足以守护想要保护的人的【强大】。 成为了世界最强的少年的首战——连少年自己都不记得。 但是,即使少年不记得,他给世界带来的影响也不可估量。 以这一天作为分界,魔界的地理和历史大幅度地改写了。 被称为神与恶魔共同居住的【骸游之森】,连一朵树芽都不剩地彻底地消失了,化成了沾染着血的气味的普通的荒野。 作为历时数世纪的吸血鬼的王而君临的【鲜血皇帝】死绝,最大的吸血鬼统治国——vam帝国迎来了奔溃。 结果是旷日长久的魔界的战争,以魔女方的胜利的形式迎来终焉。 于是。 产生了作为那个毁灭了暴君的存在,名为【灾难之黑魔女】的传说。 那个人被歌颂为毁灭世界的灾难与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第二章 两人的距离感 密室中的一对男女紧贴在一起。 无论谁呼吸都有点剧烈。身体略微冒汗,从双方的口中漏出带有热量的喘气。 「······雪羽」 脖子上缠绕着项链的少年——麻上悠理小声地念叨对方的名字。 「温、温柔点哦······」 这个的声音略微发抖。是对一直以来都以悠然的态度自由自在地活着的他来说非常罕见的,包含了过度的紧张的声音。 「啊~。知道了」 相对下,雪羽的态度非常坦荡。除了隐约发红了的脸颊以外都与平时一样,甚至连从容都感觉得到。 麻上悠理和久远院雪羽。 虽然相遇至今只有两个月,但方方面面都很有缘,在各方面都有许多共同行动的机会。 两者之间当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一本正经的雪羽被既奔放又漫无计划的悠理折腾,握着关系的缰绳的可以说是悠理吧。 可是。 此时此地,主从颠倒了。 悠理处于如同小动物般胆怯,任凭雪羽摆弄毫不抵抗的状态。 完全地掌握住了主导权。 「呣。比预想的——要硬呢」 「、」 雪羽一边饶有兴趣的小声说着一边注入力气的同时,悠理邹了邹眉头。 「嗯~······真硬啊······。似乎就算压下去也会弹回来那样」 雪羽依然触摸着悠理的身体,更进一步地注入了力气。每当白鱼般的手滑溜地移动,就会从悠理的口中漏出喘气般的声音。 「哈啊、哈啊、······呃~、」 「没事吧?稍微太过用力了吗?」 「没、没有······没事······话说回来,嗯~感觉不错······好厉害,好舒服······」 「这样啊。那么,要试试再稍微用力点吗」 「什、。等······等一下啊雪羽。突然用力······啊啊啊、」 因出其不意的刺激,而发出了近似悲鸣的声音。 「雪、雪羽······。稍微有点强烈的说······」 「你是男人吧。这种程度就忍耐住给我看吧」 「、」 「呼呼。总有点不可思议的心情呢。第一次看到这么孱弱的悠理。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弱点】啊?」 雪羽一边浮现出略微嗜虐性的笑容,一边更进一步地向悠理发动攻势。因接二连三的刺激,悠理的身体已经快要迎来极限了。 「······不妙,不妙的说雪羽······」 「这么了?」 「差不多······极限······」 「已经极限了吗?什么啊,意外的不怎么样呢」 「······吵死了」 「呼呼」 「、!雪羽······!不行,已经不行的说······!」 「呼呼呼」 「、——!雪······雪羽、啊!」 极限前夕的悠理发出了近似悲鸣的声音的瞬间——雪羽恰好地停手了。 「就做到这里吧。因为柔软体操过分地做到那个地步会有反效果的呀」 一从押着后背的手中解放,变成了前屈姿势的悠理就一边呼~、地吐气一边抬起身体。 场所是在学园内少量存在的训练室(training room)中的一间。 今天的放学后,悠理和雪羽也在进行面向排位战的训练。 话虽这么说,能够在排位战出场的只有雪羽。 悠理已经在初次预选败退了。 可是,因为原本这个特训就是以雪羽的等级提升为第一目的而开始的,所以与悠理的大会出席与否没多大关系。悠理要做的事是配合雪羽做出【接待y】。 现在是全部的模拟战斗结束后,进行结尾的柔软体操的时候。 「但是悠理。虽然说柔软体操中不停止呼吸比较好,但没那么大声说话的必要吧?」 「嗯~,嘛~,怎么说呢。因为只是做前屈也太无聊了,所以试下做出遭到雪羽调教的样子的话应该很有趣吧~地这么想······」 「遭到、调教······?」 「不不,只是我自言自语」 与性有关的知识很浅薄的雪羽似乎察觉不到悠理下流的妄想游戏。【调教】这个单词与【性方面的调教】这个意思联系不上吧。不出所料,依然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哼~,嘛~算了。对你的发言一一在意的话会没完没了」 「对对,我的发言什么的别在意。言归正传。那么就交替吧」 雪羽「嗯」地点头后,将后背向着悠理坐在了地板上。悠理双手向前伸出,慢慢地将双手伸向无防备的女生的后背。 (······合法地触摸女生,还有能够合法地被女生触摸) 何等美妙的柔软体操,悠理如此地感动。 (库库库) 因为雪羽看不到这边,所以没有做表情的必要。悠理将既猥亵又下流的思考就那样变换为笑颜,目标锁定在少女的肩胛骨一带。 (因为刚才是我被调教的感觉呀~。这次反过来试一下吧。轮到我对雪羽发动攻势了······库库。长着不错的肩胛骨不是吗) 为了妄想游戏而将状况在脑内设定完成了的悠理,轻轻地抚摸肩胛骨,轻轻地按压上半生。 可是在这时感觉到的是过于轻的手感。 「啊、啊叻······?」 一开始还以为压空了。在手的前方,雪羽的上半身与自己的双腿紧紧地贴着。 「好柔软!?真厉害啊雪羽。你的身体原来这么柔软的啊······」 「啊~。从以前开始身体就比较柔软呢」 说着,雪羽大幅度地张开双腿。然后这次将上半身倒在双腿之间。从有着坚挺的隆起的胸部(bust)到紧致的腰部(waist),上半身几乎全部都紧贴在地板上。 「好厉害,就像软体动物那样」 「这是在夸我吗?」 悠理坦率地钦佩了。这样的话,有着最低限度的普通的柔软性的自己被评价为【硬】这个也能够理解。 「这么柔软的话,柔软体操也没必要了呀」 「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柔软体操还有放松肌肉的作用呢」 「·······这么柔软的话,柔软体操也、没必要了呀······」 「为什么说两次?而且是用那种渗着不甘心的声音?」 虽然雪羽显得惊奇,但悠理的绝望很巨大。 不应该是这样的。预定应该是合法地亲自给身体有点僵硬的雪羽做按摩才对。想要更多地接连使劲压雪羽的肩胛骨。想要更多更多地摸肩胛骨。想要时而打开肩胛骨时而关闭肩胛骨。 (······不,到底有多喜欢肩胛骨啊,我?) 雪羽将脑内自我吐槽的悠理丢在一边,自己迅速地结束了柔软体操。 「雪羽。你那么柔软的话,不是能做到y字型平衡吗?」 「y字型平衡吗······。我想,大概做得到吧」 「稍微做来看看吧」 悠理拜托后,雪羽单脚站立,用手捉住另一只脚抬起来了。然后身体全体呈现出准确的y字——之前,动作停下来了。 在ト字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了。 「······悠理」 「喂,怎么了啊,雪羽。 为什么停下来了啊」 「······为什么你这家伙在我抬起脚的瞬间,以惊人的速度移动到抬起了脚的一侧的位置(position)?」 「······这个」 「而且移动后立刻躺卧一般从下面仰望着我,这是为什么?」 「······」 既恐怖又冰冷的双眼俯视着趴着以仰角仰望的悠理。是充满着蔑视与愤怒的残酷成性的视线。 就算是雪羽,似乎也看穿了小学生一般简易的这次的作战。 「先跟你说······今天穿了安全裤,所以再怎么从下面偷看都看不到我的内衣的哦」 「你说什么!?」 「受打击过头了,混蛋!」 雪羽大声地吐槽如同被雷劈了般哆嗦的悠理。 「真是的!大意和空子都不能有啊!」 抱着胳膊装模作样的扭向了一边。 「······切、。还以为能久违地瞻仰到雪羽的胖次呢」 「久、久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让你看到过胖······内衣!?」 「竟然说什么时候,是初次相遇的时候哦」 「什、。啊······呃~」 悠理坦然地回答了的瞬间,脸蛋通红地将错就错的雪羽红着脸低下了头。 悠理与雪羽的初次相遇(first tact)。 在深林中,在龙的一击下救了雪羽的时候的事。 「我们是看·光·胖·次后开始的关系不是吗」 「好讨厌的关系啊!」 「虽然因为是现在所以才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是那个时候雪羽没有走光的话,我想,大概救援会来不及吧」 「哈、哈啊?什么意思······?」 「就算是在再前一点儿的危险的浓雾之中,只要裙子翻起来的话目光就会无意识地被夺走,这一点是男人的悲哀性······。那个时候是面对走光男人的本能引起了超反应的结果,偶然地发现了雪羽被龙袭击」 「这个是那个救出剧的真相吗!?」 「我有好好地说过了吧?【哎呀~,真危险呀。千钧一胖次安全上垒】地说了」 「不,大概没说过哦!?很一般地说【千钧一发】哦!?」 「所以说,一想到如果那个时候雪羽没有走光······就毛骨悚然呀」 「······我在现在这个瞬间毛骨悚然。对生死的标准与内衣的露出有关的自己滑稽的命运毛骨悚然」 雪羽当真变成消沉了的样子。 「嘛~,玩笑先放一边」 「果然是开玩笑吗······」 「这个放学后特训的说,明天打算怎样?而且正式比赛是后天,明天要悠然轻松地休养吗?」 「也是啊······明天——嗯?」 在说话的途中雪羽察觉到了什么。试着将视线追过去,在训练室入口附近,一名少女无所事事的样子站着。 「社」 悠理喊她的名字后,她走向了这边。 辻社。 悠理的同班同学的少女,现在的等级是c级。虽然有着可爱的容貌,但她的表情缺乏变化。因为看不出感情的无表情是默认的(default),所以在学园内被议论为冷美人(cool beauty)之类的。 可是悠理是知道的。 社的性格——与冷酷相差甚远。 「怎么了啊,社。站在那种地方」 「是的。因为找悠理有事」 「那样的话,明明吱一声就好了」 「那个,虽然是那样······」 社有点语塞,低下了头。烦恼一会儿后抬起头, 「对不起。是我做了一个难为情的误会。因此,而犹豫要不要进训练室」 「误会?误会什么?」 悠理事后对在这里不经意地反问这件事非常的后悔。 社是因为罪恶感吧,包括自己【难为情的误会】毫不隐瞒地开始忏悔。 「根据从门缝传出来听到的声音——我错以为悠理和雪羽涉及到猥亵的行为」 「「············」」 悠理和雪羽两人就像时间停止了那样停止了。 可是只有社没有停止。 基本上不懂察言观色的她在这种时候是无敌的。 「首先悠理的【温柔点哦】这样的发言。这个发言的时候,虽然感到羞愧但我的思考回路切换到了淫猥的方向。雪羽的【硬】这样的感想,我以为绝对是指悠理的生殖器的勃起状态。根据那之后两人的交谈,判断为恐怕进行着的是自慰——一般称之为【手淫】的事,从悠理的声音渐渐地失去从容,我以为是终于要接近高潮(asm)了。虽然发自我的好奇心,无论如何都要观察悠理射精的瞬间而不禁偷看了里面,但是明白了两人做的是单纯的柔软体操······被猛烈的罪恶感所谴责而愕然了。悠理。雪羽。真的非常对不起」 社——全部说完了。 真的,已经,全部说完了。 也包括了误会和罪恶感,将全部的心情坦率地吐露出来道歉。 「······」 悠理处于羞耻中什么都说不出。自己的噱头被逐一解说完那样的羞耻心,和对于从妙龄少女的口中接二连三地说出下流的单词的抵触感,不由得塞满了胸口。 (······真的,离冷酷相当的远啊) 辻社。实际年龄——五岁。 是因为特殊的成长过程吧,社有许多脱线的地方。再加上因为她现在将对悠理的【报恩&赎罪】作为最高理念而行动着,所以正在学着男性会高兴的各种各样的事——换言之,正在学着性的知识。 热衷于学习的少女一味地将性的知识塞入脑袋中后——原来如此,似乎变成了这种不得了的事态。 (虽然觉得坦率地承认错误是好事,认为不好就正直地道歉这很高尚······) 但是,希望能察言观色。还有希望再多点羞耻心。 退一百步如果是和悠理单独相处的话还好——但现在还有一个人在听着。 「······悠理」 这个声音如同从极寒地狱传来般冰冷。与这种绝对零度的声音完全相反地,少女的脸蛋如同煮熟的章鱼般渐渐变红,全身哆哆嗦嗦地发抖。 愤怒突破了临界点的样子。 「你、你你、你这家伙刚才,必要以上地发出奇怪的声音的是······这、这样的理由吗······?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庆幸的事······认为我、我、我的话会察觉不到······在脑袋中,想着什么······!」 雪羽反复着愤怒的样子的时候——悠理已经做好了蹲踞式起跑的姿势。 「adios!(注:西班牙语,意思是:再见,告别。)」 「站、站住、!悠理!你这家伙、,今天绝饶不了你!」 就这样不知道第几次的捉迷藏开始了。用这类捏他激怒雪羽,已经如同家常便饭。 由于某件事而成为了【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 拥有不管是成为英雄还是魔王都可能的力量的少年,今天也愉快地活在每一天之中。 梅妮丝和扎伊鲁袭击圣春学园后,已经过了五天。 根据降魔骑士团的调查,发现两名魔族是于一年前出现在日本的魔女——莉佛丝媞的部下,他们的目的被判断为是向降魔骑士团以及圣春学园复仇。 两人真正的目的是露西亚的脑袋,袭击圣春学园只是佯攻——但知道这个事实的人甚少。 因事件的影响,早已经开始了的夏季排位战不得已而延期了。 在邀请了外部的人的情况上,无法长期延长,延期的时间定为一周,而造成了学生和教师们被紧迫于修缮作业的情况。 「哈啊~啊。总觉得社越来越变成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很多的人了啊~。总觉得越来越变成色情角色了啊~。总觉得是完全是因为谁的影响」 「不管是谁怎么想都是你这家伙的影响吧」 「欢迎回来,悠理。雪羽」 一整套的捉迷藏结束了,悠理和雪羽再次回到了训练室。守戒律地等着的社迎接两人。 「对了。社。话说回来,好像你说过找我有事来着?」 「是的。御岛教官委托我来找悠理」 所说的御岛教官是悠理和社的班主任。本名是御岛萌萌。悠理(擅自)称之为萌萌酱老师。 「萌萌酱老师?」 「好像是因为逃了今天的会场设置准备而在发火的样子」 学园如今为了面向后天的恢复夏季排位战而高速地进行着准备。 今天下午的课停课,几乎全部的学生都在处理分配下来的工作。悠理和社的班级负责会场设置准备——但悠理并没有前往作为会场的武道馆,而是去进行了与雪羽的训练。 「怎么会······。悠理」雪羽投向了责备般的视线。「你不是说【没有班上的工作】吗。所以才和平时一样拜托你做训练的对手······」 「不不,不是啦······。因为啊,萌萌酱老师说了吧?【排位战的参加者自由行动也没关系】地说」 学园全体变得匆忙之时,只有排名战的参加者被免除了各种各样的杂务。是为了让参加者们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比赛中的措施吧。 而且悠理也是优秀的排位战的参加者。 于前段时间举办的初次预选中如期出场了。 所以堂堂正正地逃了各种各样的工作—— 「你啊······这个不管是谁怎么想都是【有下一回比赛的人】的意思吧······」 雪羽一脸无语地将手抵在额头上。 「什么?是这样的吗社?」 「看到了御岛教官发怒的样子就让我觉得是这样的」 「那、那么生气吗,萌萌酱老师······?」 面对惊慌失措地问道的悠理,社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坏了。呃哇啊,坏了) 仿佛现在才发觉似地被危机感所折磨的悠理。基本上作为不认真的学生的悠理至今为止接受过多次御岛萌萌的教导(责备)。 「并不只是今天的会场设置,因为悠理怠工(注:法语,sabotage)了这一周所以的杂务,所以御岛教官的怒火也可见一斑吧」 社淡然地说出来后,雪羽一声不吭地投来了责备般的视线。 「悠理······」 「因为讨厌啦,不是偷懒,只是误解了啦······。而且我还有陪雪羽训练这样的至上课题······」 「我的训练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进行的吧。你到今天为止到底在干什么?」 「那个嘛~······各种各样哦,各种各样。男人有各种各样的事哦」 一说语无伦次的借口,社就如同突然想起来般, 「转换一下话题」 地说了后,转向了雪羽。 「刚才学园正式宣布了。两天后重新进行的夏季排位战,七天骑士似乎会前来视察」 「你说什么!?」 雪羽露出瞠目、惊愕的表情。 「真、真的吗,社?」 「是的。因为是刚才用学园内的广播发表的,不会有错。虽然似乎还未确定是否会七人齐聚」 「虽然有所传闻······想不到会是真的······」 雪羽用力地用力地紧握拳头。嘴角缓慢地描绘出弧线,由惊愕的表情转变为欢喜的表情。 「似乎很开心啊,雪羽。那些家伙们来观战的话,难道会有什么好事吗?」 「当然有。能够在七天骑士的面前展示本领的机会可不多」 久远院雪羽由于某件事,而一直希望着尽早加入骑士团。 学生加入骑士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并非没有例外。能够向高层展示实力的话,即使是学生也有加入骑士团的可能。 久远院雪羽高中一年级就已经位居学园内首位。 加入骑士团并非梦话。 对于这样的她来说,排位战是为了展现自己实力的绝佳的机会。 「啊~,原来如此。就是超有名的人来的话,也就有努力的价值这么回事。是有谁看中雪羽的话【oh,prettygirl(噢~,漂亮宝贝。)。you既hyper又crazy(你既超级又狂热)。用我的权限让你加入骑士团吧】这样的展开也会有这么回事吗」(注:译者本人的英语水平只有小学三年级。有什么问题请尽管提出。) 「虽然没有过这么顺利的想法······嘛~,就是这么回事。七天骑士不仅拥有相当于干部的权限和发言权,而且还拥有根据自己的斟酌来编组部队的权力」 换言之——就是即使只有一个人如果有说出【想拉入到自己的部队中】的人的话,雪羽加入骑士团的可能性就一个劲地上升这么回事。 「但是······没问题吗?」 「是指什么?」 「推测(theory)的感觉,以这一类的理由拉拢学生的场合······一般都是作为情人方面的职务的说」 「情,情人······!?你、你这家伙把七天骑士想成什么了!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的吧、!」 面对最先联想到低俗的事的悠理,雪羽红着脸感到气愤。「话说你这家伙一直都——」适当地将说着之类的话而开始了的说教置若罔闻,悠理一人陷入沉思。 (七天骑士啊~······) 虽然是没多大兴趣的头衔和称号,但对于多数的学生们来说,取得了那个荣誉的人们似乎是憧憬的对象。 (小鬼助也很受欢迎呢~。······切、) 自己擅自焦躁,结束了全部说教的雪羽面带愁容地继续说。 「不过······真是奇怪啊。从没听过七天骑士被召集至充其量是养成机关的校内战」 「是这样的吗?不过,黑瓜团长和小鬼助不也来看过春季排位战了吗?」 「因为她们是附属于学园,所以不一样。虽然第一位的阿道尔夫总队长会偶尔前来视察······但想不到连其他的人都会来」 「有下达招集指示的是黑瓜团长的传闻。或许,是为了使排位战热烈起来吧?」 社发表推测。 「可以认为是为了防止由于空置了一周的时间的中间松弛,而准备了名为七天骑士的巨大惊喜」 原来如此,悠理如此想。 当然关乎到自己的成绩与评价的参赛者是不会松解,但排名战是不论校内外许多的人都参与其中的重大活动。尽力于取回在空置期间失去的兴趣,是作为主办人理所当然的事吧。 「话虽如此,七天骑士前来观看的时间似乎是从三天后的正式比赛开始」 虽然排位战的恢复是后天开始,但首先是必须进行二次预赛。 在b级魔法师和通过了初次预赛的c级魔法师间进行的二次预赛。 「话说回 来,好像二次预赛赛丽亚也参赛呢。怎么样啊悠理?赛丽亚的状态?」 雪羽一突然想起来般询问,悠理就很困惑地挠脸。 「那个······」 「嗯?怎么了?是和赛丽亚发生了什么吗?」 「不~,怎么说呢······。其实这几天,没见过赛丽亚呢」 雪羽吓了一跳般地膛目结舌。 「这真是少见呀······」 「就算说【一起去吃饭吧】也会用有事来拒绝,就算去宿舍见她也会用淋浴中、更衣中等理由拒绝······」 悠理一边轻轻地耸肩,一边望向远方地小声念叨。 「是那家伙也终于到了叛逆期了吗?」 声音中贯注了一言难尽的过于复杂的感情。 第二天也是在上午结束授课。 教师阵容将时间用在诸多的准备中,而参赛者将时间用在休养与最终调整中。 因为在没有参加排位战的学生之中,也有帮助教师阵容和小卖部的人和忙忙碌碌地致力于情报收集的人,还有担任赌博的局东职务的人等,所以学园全体都是忙碌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悠理如同往常一样享受完名为上课的睡眠时间后,前往初中部的校舍。 「不~······。迟了一步了吗?」 在赛丽亚所属的班级的入口处,突然无力地垂头丧气。教室里没有她的身影,即使扫视四周也找不到。 从见不到赛丽亚开始,今天已经是第六天。 即使发送短信也没有回复。虽然倒是没有被来电拒绝,但电话中冷淡的对话后就马上挂掉了。所以今天尝试没有约定(no appoi)地突然来教室接她,但强硬手段以失败告终了。 (这样果真是在躲着我啊~······。为什么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询问在旁边的同班同学们试试,赛丽亚似乎这几天一下课就马上从教室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呣。怎么办好呢~) 虽然也可以就这样继续打听下去寻找去向,但从别的角度来思考,这个行为变成过分干涉也说不定。 就算说是哥哥,也不能说可以管理妹妹的一切。 赛丽亚有赛丽亚的人生。 但是——果然很在意。 「伮~~······」 脑袋在妹爱与良识之间快要沸腾地苦恼着——就在这时手机来信了。是雪羽发来的。 【在平时的训练室等你】 是她的风格的,既简洁又朴素的毫不做作的文章。 (这么说,到头来,关于今天的训练还没决定下来呢) 因为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联络,所以以为今天肯定没有训练,但似乎雪羽很有干劲。 稍微想了一下后,悠理【ok,现在过去】地回信了。 比起没有被请求的事,应该将被请求了的事放在优先位置。 跑步前往训练室的途中,在路过中庭的时候,悠理遇见了认识的人物。 「啊」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悠理,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麻上······悠理」 「哦~。鹈堂沙耶,对吧。好久不见」 试着靠近过去搭话,对方马上就似乎很不愉快地邹起了眉头。 「······那个啊。我,是前辈的说。我二年级,你一年级」 「别说这么呆板的话啦。交过一次手的话,就已经是朋友般的关系了吧?」 「······」 「啊。开玩笑的。以后会注意的。抱~歉」 因为很露骨的不爽,所以悠理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和女生友好(friendly)相处,但被对方讨厌就没有意义了。 鹈堂沙耶。 高中部二年级的,c级魔法师。 是在前些日子举行的初次预选中与悠理同一组的对手。混战(battle royal)形式的战斗中,最终只剩下她,得到了二次预赛的门票。 沙耶一注视悠理的脸,就炫耀地叹了口气。 「哈啊。遇到讨厌的家伙了呀」 「讨厌的家伙?在哪里呢,那家伙是?沙耶前辈的敌人什么的我会帮前辈打飞的哟」 「是你啊,你!」 「诶。我?」 「什么意思这个似乎很意外的表情!?你啊,忘了自己在初次预赛时做了什么了吗!?」 「啊~······」 悠理一边苦笑一边挠头。 初次预赛最后的事。在舞台上与沙耶变成一对一的时候,既倒霉又自作自受的意外事故(act)重叠在一起的结果——悠理在她的面前变成了【一条内裤】。 「那时真是对不起,让您看到了不体面的举止······」 「一点都不差啊」 「假定这里就试一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沙耶前辈也在我面前变成一条胖次这样怎么样?」 「我太不要!你是白痴啊!」 「开玩笑的啦。因为沙耶前辈的裸体和我不同似乎并非不体面呢」 「······、」 虽然沙耶很强烈地瞪着悠理,却没有接话。可能是害羞吧,脸颊稍微发红。沉默了一会儿后「哼」地嗤之以鼻,用充满挖苦的语调说。 「真是,好像只有嘴巴高强呢。因为实力不怎么样,所以才会想出变成裸体引起对方的麻痹大意,这样白痴一样的作战策略吧」 似乎是关于对战中的脱衣服(strip),而使沙耶如此地判断。其实只是在找学生证,但事到如今就算订正也没意义了吧。 因为在沙耶的印象中,悠理仅仅是个d级魔法师。 「话说回来麻上」 「悠理就可以了哟」 「麻上」 提议被简单地无视了。 好感度似乎仍然很低。 「明天的二次预赛······你的妹妹也出场吧」 「是的。竟然知道啊」 「这个,瞩目选手还是有掌握到的啊。你的妹妹相当的出名哦。因为在初中部中b级什么的,非常少有」 既笨拙又不善处世的悠理是以学园里成绩很差的吊车尾广为人知,相对地,精明的赛丽亚以优等生广为人知。 但是,这个终归只是她自己想要的【妥协点】罢了。绝妙地放水的结果,给予周围好印象而获得这个位置——真正的赛丽亚的实力是并非优等生所能比得上的东西。 发挥出本来的能力的话,别说学生的范围——即使是人类的范围也会溢出。 「怎么样,你的妹妹?」 「您问怎么样?」 「是在问有没有弱点之类的」 「······这个呢,那家伙讨厌洋葱和胡萝卜呢。啊~,但是喜欢加入到牛肉盖饭中的洋葱哦。好像不喜欢未加工的味道和气味——」 「不是在问这种事呀!」 「哈哈、。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哟。作为哥哥」 「真没有啊」 尖酸刻薄的措词。 「相当有干劲呢,沙耶前辈」 「当然啦。因为无论如何都要突破二次预赛呢。如果能在正式比赛出场的话,也会有b级升格的可能性。不管怎么样都要溜进剩下的三名出场名额······」 虽然是述说着干劲的沙耶,但悠理有一个在意的地方。 「那个······冠军之类的,没想过吗?」 「哈啊?当然了」 尽是【在说什么傻事】的语气。 「正式比赛的参赛者大部分都是a级,而且是有着自己专用的魔导武装的一伙人。你说c级的我该怎么闯过去啊?」 学生被允许魔导武装的借给的是b级以上。听说要从零开始制作自己专用的魔导武装的话,需要相应的实际成绩。 沙耶使用着的是只拥有作为单纯的魔法媒介的机能的剑型魔导器。那个是c级的她所被允许持有的装备吧。 说到关于装备的话,参赛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话虽如此,因为至今为止的成绩就那样与装备的能力有关联,所以不能将这一点说成【不公平】。 「因为好像这次七天骑士会来,所以只是在正式比赛出场就能提高身价哦」 「而且」沙耶继续说。 「即使多么认真——都敌不过久远院雪羽呀」 「······」 「你也知道吧?排名第一的才女,【冰华姬】久远院雪羽」 「诶~,嘛~」 「那家伙是······真正的怪物啊。和我们基本上规格(spec)不同。面对那种天才,凡人的我想要胜过她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呢」 总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对能将久远院雪羽的事,讲述为天才、怪物之类的,就像是天人一般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感觉到违和感。对于平时都与她有所接触的悠理来说,感觉到了奇怪的认识的偏差。 因为雪羽自身是上进心的凝结体般的人,经常将自己评价为【差得远】的类型,几乎不对现在的实力与地位自豪。 但是从其他学生们的角度来看的话,雪羽被看为是身居遥不可及的地方的既崇高又完美的存在也说不定。 明明真正的雪羽是——随处可见般的一个女孩子。 「······什么啊,好像想说什么那样呢」 「不,什么都没有啦」 被用似乎不怎么高兴的表情瞪着,悠理轻轻地摇头。 「请努力吧,沙耶前辈。我会替你加油的。毕竟赢了我,要是在二次预赛的程度就输了的话可饶不了你哦?」 「这个啊······不是再稍微强点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就是个不像样的台词不是吗?」 尽管用发腻了的表情吐糟,但沙耶也无语地笑了。 依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从容地超越排名第一的才女的强者。 依然不知道自己赢了【世界最强】的少年。 知道久远院雪羽的兴趣是【制作点心】的人非常之少。因为她很害臊对任何人都不说。 自己的房间的厨房里,打蛋器(handheld mier)和橡胶小匙、蛋糕模、鲜奶油用的金属盖子等等,整套的烹饪器具齐全,不论西式点心和式点心,挑战着各种各样的品种。 当然也喜欢【吃】点心,但雪羽比起【吃】更喜欢名为【做】的工序。由用自己的手从零开始制作宝石般的美丽的点心感到充实感,比什么都要心神安静。注视着极其细致的鲜奶油和漂亮地膨胀起来的海绵(sponge)蛋糕的话,平时的疲劳都会消失般的感觉。 可是,她的兴趣有一处难点。 那就是,没有负责吃的人。 虽然做出整一个蛋糕之类的,但一个人吃却有限度,因为一直隐藏着兴趣所以也不能采取给认识的人这样的手段。 因此,雪羽只能做自己吃得下的量——但因为最近遇到了某位喜欢甜食的人,这个难点消失了。 「先、先说好了,这个只是谢礼、!只是因为有多余的材料所以稍做休息做出来的······所以说,给你只是顺便······没、没有别的意思哦!」 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对着旁边,雪羽相当快地说。 平时一直使用的训练室,现在是排名第一位专用房间这样的流言在广泛流传,也没有除了雪羽的熟人以外鲁莽地接近的人。 「······」 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着,悠理石化了。 这次做的是——抹茶的磅蛋糕(poundcake)。(注:又叫奶油蛋糕,一种常见的基础蛋糕。台湾称其为重奶油蛋糕或布丁蛋糕) 大量使用了抹茶粉末,适中的苦味是售卖的绝品。原材料中也掺混了黑豆,整体上做成了和风口味。 「怎么了······?难、难道在里面变型了吗?我自认为有好好地放好······」 因为打开着盒子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雪羽被不安所驱使。 「啊~。抱歉,没什么啦」 悠理抬起头,似乎很开心地现出笑容。 「只是,吓了一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突然叫我出来是这么回事啊。明明各方面都很忙,有够麻烦吧?」 「并不是多大的工夫。因为磅蛋糕是能够比较简单地做出来的呢」 「欸~。是那样的吗。我是专门吃的,所以不了解这方面的事呢」 一边饶有兴致地嘟囔,悠理一边当场坐下,将蛋糕从盒子中取出来。因为把作为礼物的点心当场开始吃是常有的事,所以雪羽将事先准备好的叉子和碟子递过去。 「饮料呢,是不需要吧?」 「啊~」 「······真够奇怪啊。我喜欢甜的东西和咖啡一起食用的说」 「啊~,我超级不擅长喝咖啡呢。之前喝过黑咖啡,结果眼睛生气勃勃的非常清醒,三天三夜睡不着」 「太过不耐咖啡因了吧······」 闲聊也差不多了,悠理将磅蛋糕送入口中。 「怎、怎么样?」 「嗯~。很好吃哦。果然雪羽做的点心最棒了啊。好吃到每天都想吃」 「、」 面对非常直接的(straight)称赞,雪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只好低下头。因为既开心又害羞脑袋和胸口快要炸开(puncture)般的,所以总之先尝试转移话题。 「那个······话、话说回来,和赛丽亚和好了吗?」 「啊~······。其实还见不到她。虽然今天也试着去了教室,但早已经不在了呢」 「这样啊······。没有什么头绪吗?」 「头绪啊~······」 悠理一边闭上嘴咀嚼一边思考。 「是因为藏在房间里的小黄书不是妹向的而是姐向的吧?」 雪羽差点当场摔倒了。 「怎么可能啊?」 「不是的雪羽,为了不引起误解先说好了,我并非只有姐向的哦。基本上是杂食,防守范围(strike zone)较为宽广而自傲。其中偶尔会有该说是热潮(boom)还是生物节律(biorhythm)······」 「没人在问你这家伙的癖好!」 「但是啊,实际问题,哥哥有着姐向的小黄书的话,作为妹妹不是很受打击吗?啊~······不,相反吗?妹向在某种意义上会受打击吗?我说啊,雪羽的话会怎么想?」 「我是妹妹的话在发现那种东西的瞬间就给你砍了!」 「噢~,好可怕」 面对脸蛋发红很激动饿的雪羽,悠理一边高声大笑一边继续吃蛋糕。 「嘛,赛丽亚也这么大了呢。哥哥太过干涉也不好哦,肯定」 悠理摆出总觉得似乎很寂寞的眼神说。 拼命地说给自己听一般的语气,勉强着一事早已暴露无遗。 在训练室与悠理分开后,雪羽直接前往女生宿舍。 她的脚步轻盈。 轻盈到现在也好像要开始跳着走(skip)。 (呼呼。呼呼呼) 没有绷紧心情的话,笑容就会显露般的。 (悠理那家伙,似乎很好吃地吃了呀。呼呼呼) 欣然接受作为谢礼而给的抹茶磅蛋糕,让雪羽非常满足。能很高兴地吃自己做的东西,这果然很开心。 而且,对方是自己所赏识的男人的话—— (不、不是······不是那样的啊、。那是,所以说······只是谢礼······) 自己一个人嗡嗡地摇着头走进女生宿舍。 横穿一楼的共用空间时,发现了在地板(floor)尽头的自动贩卖机面前正在买饮料的女生。 是社。她买完饮料正要离开,但紧接着自动贩卖机响起了有节奏的(rhythmical)音乐,灯开始闪闪发光地忽亮忽灭。 「似乎中奖了呢」 走近摆出摸不着头脑而不知如何是好般的表情的社,试着搭话。 「雪羽。这个是······中奖了吗?」 「看吧。数字四个一样不是吗」 一指向映在自动贩卖机的显示屏(disy)上的【7777】,社就「确实是」地点头。 「第一次中奖」 「那太好了呀」 「这个是能中奖的呢。还以为一定是只是为了提升促销效果而存在的只是形式上的抽奖呢」 「没有那么性质恶劣的厂商」 大概。 「早点按比较好哦。因为不在一定时间内操作的话,会当作没中奖的啊」 「那就不得了了」 社匆忙地按下按钮。虽然因为依旧是无表情所以很难看出来,但能看得出在有生以来第一次中奖了的自动贩卖机的抽奖面前失去了冷静。 嘎嚓哄地一声,罐掉到了取出口。她选的是无糖的黑咖啡。伸手去取,但是, 「啊。失败了」 紧接着,吐出了后悔的话。 「怎么了?什么失败了?」 「什么没想地再一次按了刚才买了的饮料······。早知道的话,买悠理喜欢的年糕小豆汤就好了······」 似乎社也知道悠理讨厌咖啡。 「想和悠理一起分享这份幸运······」 目睹了毫不掩瞒的露骨的好意,雪羽感到了惊愕。 是因为那个特殊的成长史吧,社精神上稍微有点幼稚。虽然既博学多识又聪明,却有些地方特别的像小孩子。 对悠理的态度也是【敬仰哥哥和父亲的孩子】这样的印象较强——是因为这样吧,所以能毫不忌惮他人目光地将自己的好意就那样付之行动。 和悄悄地躲起来送出蛋糕的雪羽大不相同。 稍微有点羡慕表里如一简单易懂的社的【纯洁】——因此,觉得自己的想法既狡猾又麻烦。 「······别那么消沉啦。因为现在那家伙大概不想喝年糕小豆汤呢」 雪羽很自然地【多管闲事】。胸中萌生出对于对方的对抗意识,不知不觉地说出了既坏心眼又自满的发言。 「因为就在刚才,吃了我做的抹茶磅蛋糕呢。不会马上想喝甜的东西吧」 嘛~,虽然因为那个男人是能一边吃巧克力蛋糕一边喝偏浓可尔必思(calpis,日本的一种可混合调制饮料)的男人,所以蛋糕后的年糕小豆汤的程度,也会欣然地喝掉吧。 连隐瞒兴趣都忘了,得意洋洋地说了后,雪羽窥视对方的表情。是不甘心呢?还是消沉呢?这么想地注视着——社的反应却很意外。 「抹茶······」 她只是很惊讶般地将手放在嘴边。 「悠理吃了抹茶做的磅蛋糕吗?」 「啊~。是吃了······」 「真奇怪啊」 「什、什么奇怪?」 煞有其事般的说话方式使雪羽的内心越来越不安。 于是乎社宣告了。 「以前悠理说过他讨厌抹茶」 「······」 「是因为不喜欢那个特有的苦味,而完全不吃使用了抹茶系的调味料的食品,这么回事。尽管如此,为什么······」 虽然社的神情变混乱了,但袭向雪羽的混乱,非其所能比。 疑问和困惑一口气地涌来——但马上转变成了理解。 回过神来,雪羽在目不斜视地跑着。 「悠理、!」 男生宿舍的入口前。大声地喊名字后,悠理朝这边回过了头。 「雪羽······怎么了啊,这么匆忙的」 跑到跟前,调整好稍微紊乱了的呼吸。然后抬头看着对方的脸,清楚地宣告。 「你······为什么说谎?」 「说谎?」 「别装傻。听社说了。你似乎······讨厌抹茶」 悠理吓了一跳地表情僵硬了。想逃离正面盯着自己的雪羽而将目光移开。 「啊~······不,那个······这个是,那个啦······」 「是明明讨厌,却勉强地吃了吗?」 「不是勉强······不是,不是的啦······并不是讨厌,只是不擅长······。该说是想吃的话就能吃······」 「【很好吃】这句话是说谎的吗?」 「不、不是的······不是说谎啦。大概,我之外的人吃了的话,会觉得非常好吃······啊~,不是不是。当然,我也觉得好吃的说······所以啊,说到底是因为我的味觉有问题,雪羽什么错都没有,那个······」 依然是非常焦急的样子,悠理重复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雪羽依旧沉默地更进一步地缩近距离——然后用双手捉住了他的西装夹克。 突然用力地拉过来,将脸埋入男人的胸口。 把额头抵在胸膛上,隐藏自己的表情。 「······雪、雪羽?」 「笨蛋。讨厌地话就说讨厌」 「············」 「你难道觉得我会因为那种程度的事就闹别扭吗?」 「不是那样的······只是,因为高兴啦。雪羽的心情非常地高兴。所以,不想做出把特意做给我的东西剩下那样的事啦······」 【知道这种事】地,雪羽在想。把讨厌的东西一点不剩地吃完,除了温柔和诚意之外别无他物。 觉得高兴的另一面——果然还是衍生出寂寞和愤怒的感情。 「悠理。感谢你的顾虑。但是······不为了我而把讨厌的东西和不擅长的东西勉强地吃下去也没关系」 「雪羽······」 「所以,那个······讨厌的东西就告诉我讨厌······那样更有帮助。以后也想让你吃我做的东西······所以,那个······」 「············」 「说、说到底,只是我休息时顺便做给你的啦、!而且,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你吃了讨厌的东西的话,我就像坏人那样······所以,那个······」 紧握住西装夹克的雪羽的双手自然地蕴含了力量。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话语在喉咙深处回荡。 因为害羞而无法抬起头,嘭地一声,头上放了一只手。 「3q。非常感谢您的关怀」 悠理用装作开玩笑般的语调述说感谢的话语。 「果然是个好女人呀~,雪羽啊」 「吵、吵死了、。很普通啦、」 「也是啊。掌握丈夫的喜好作为妻子来说是普通的事呀」 「谁、谁是妻子啊、!?我可不记得成为了你的妻子!」 雪羽红着脸怒不可歇,但悠理只是出声欢笑。虽然差点因调戏自己的态度情绪再次沸腾,但雪羽使劲地将其压抑住,继续说。 「······关于特训的谢礼,下次再重新准备别的东西」 「嗯?什么啊。那种事没所谓的说。而且也收到磅蛋糕了」 「不可以。这样的话我会不心安的」 「真守戒律呀~」 悠理无语地耸了耸肩。紧接着,「啊。对了」地想到了什么。 「那样的话,下次给我点心以外的东西吧」 「诶?」 「你知道的吧?我最想要的东西」 悠理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然后笔直地注视着雪羽。语气倒是温和,但视线却过于强烈,而且充满热情。 (悠理,想要的东西······) 陷入沉思的雪羽——但思考立刻染上了桃色。 (~~~~、!?) 一旦想到过就已经停不下来了。妄想不断地膨胀。虽然是性知识薄弱的她,但作为十五岁的少女,还是具备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知识。 不会认为婴儿是白鹳送来的。 就连关于自慰行为(onanie)······从那里开始好好地调查后,掌握了正确的知识。 (悠、悠、悠、悠理想要的东西是,也就是说······我、我、我、的······) 一张嘴就满口下流话的色狼的要求。 这么一来······想不到其它的。 「············、。······、!··················、!?」 因过于动摇和羞耻心,而完全说不出话。两边的脸蛋热到无法相信的程度,心脏以无法想像的速度跳动。 面对现在也快要昏厥般的雪羽,悠理, 「排位战,要好好地夺冠哦。那就是最好的谢礼」 地说了。 用实在是神清气爽的笑容说了。 「······呵?」 雪羽浮现出了发呆了的呆笨的表情。 「怎么了雪羽?怎么发呆了」 「那、那是,你想要的······东西?」 「啊~。雪羽能够如目标一样二连霸的话,我会非常高兴的哦」 悠理用非常漂亮的笑容说出了非常好的事。 本来的话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一百分满分的解答,但对于妄想旺盛的雪羽来说也太扫兴了。 「什、什么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 「什、什么都没有!这个变态、!」 「哈啊!?诶?为什么喊我变态!刚才什么都没做吧?」 「吵死了吵死了!都是你的错!平时的举止的错!因为你我······我的思考回路······呃、呃~~呃呃·······」 「诶~?什么啊,真搞不懂······」 在困惑的悠理的面前,雪羽抱着头日暮途穷了。 当然,无法将浮现在自己脑中的淫靡的妄想说出口,「我没错,我只是被这家伙毒害了······正真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地,继续说勉励自己的自言自语。 从旁人角度来看的话,在做着看起来像因争风吃醋而吵架般的交谈的悠理和雪羽。 那样的他们——有从远处注视的人。 圣春学园、技术局管辖范围的一角——只有骑士团成员允许进入的团员专用的特别研究幢。她站在最高层。 耀眼的金色的秀发和孤零零地坐在秀发上的绯红的巨大的缎带。被初中部的制服包裹住的身体非常的小巧,体格总体上很纤细。 麻上赛丽亚。 名义上,在学园里被登记为麻上悠理的妹妹的女学生。 虽然是长着既幼稚又天真烂漫的相貌的少女,但是现在的她浮现着刮掉了全部感情般的无表情。眼睛中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光芒,唯有空洞的光景。 「······」 赛丽亚用空虚的瞳孔注视着在男生宿舍前的男女。以常人的视力大概是无法用眼睛确认的距离——但她却将二人稳定地捕捉在视野中。 「······久远院、雪羽」 朱红色的嘴唇微微地动着编织话语。 「果然,她——很般配呀」 低声细语地说完这句话后,赛丽亚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章 收亦恶、放亦恶、忍亦恶 圣春学园并非只是魔法师的培养机关,还有着降魔骑士团日本支部根据地这个侧面。 为此,存在着一些学生原则上禁止入内的设施。 比如团员专用的技术局设施。比如武道馆的vip房间。比如位于学园深处的中央圆桌会议室。 比如——地下机密资料室。 那个地方收藏了降魔骑士团的历史和与魔族的战斗记录,从过去到现今为止的魔界形势等,不能向外界泄漏的各种各样的重要资料。 在普通学生当然不用说的,就连团员也只有限定的人允许进入室内的那个房间里——有一名这一周内多次潜入其中的普通学生。 话虽如此,能否将那个人形容为【普通学生】呢,根据不同的人会有意见分歧之处。 「······可恶。果然哪里都没有呀······」 一边将焦躁置于嘴边,麻上悠理一边继续阅览摊开在桌子上的资料。周围散落了早已经看完了的大量的资料。在被庞大的书籍所包围了的昏暗的空间之中,只依靠手中的手电筒的光去寻找想要的情报。 这一周内,悠理一有时间就潜入这里。 托跟在无视诸多的规章与规则在各地游走的朱莉亚斯身后到处走的福,虽然是自学成才但也掌握了相应的潜入技术。面对恢复排位战学院全体变得匆忙的现在的话,突破警备也并非难事。 可是,虽然【潜入】很顺利,关键的【调查】却没有成果。 (······不,等等) 忽然,悠理停下了翻阅资料的手。 (相反、不是吗?这样都找不到也就是说——) 陷入沉思的那个瞬间——从入口处感觉到了人的气息。 悠理立刻躲到隐蔽处。虽然资料依然散落着,但没有收拾的时间。 (坏了······。是谁?明明应该到早上为止巡逻都不会来······) 时间早已经过了零时。曾经多次通宵寻找资料,但一次都没有在这个时间来人。 虽然悠理保持战战兢兢的心绪加强警惕心—— 「——悠理,没躲起来的必要。是我」 看到进入到室内的少女后松了口气。 「社······」 一边小声说,悠理一边从隐蔽处现身。对方是社的话就没躲起来的必要,被彻底地喊到名字的时候,就没有躲起来的意义。 「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因为偷偷地跟踪了悠理」 社毫不打怵地,而且总觉得似乎很得意地说。 「是以前的回礼啦」 社说的是,以前,悠理跟踪她到学园最深层的时候的事吧。 「悠理往来这个地方的痕迹虽然很微小,但残留在各处。忘记消除足迹与指纹,躲过结界的时候留下的魔力痕迹」 「············」 「那些痕迹我全部都干干净净地消除了,所以请您放心」 「······哈哈、。这样子啊。果然比不上行家呀」 作为间谍混进这所学园的社,换句话说是潜入的专家(professional)。有钻严格的警备空子到达学园最深层的实际成绩。 那个时候悠理是通过社解除了陷阱与结界的路跟下去的,那个手法全都只能说很漂亮。 从有着最优秀的潜入技术(teic)的她来看的话,大半是自学成才的悠理的潜入与隐蔽工作的缺点很显眼吧。 「言归正传悠理。那样的话就把同样的问题还给你吧。【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刚才提问的问题完整地还给了自己。 「······哈、哈、哈,穿帮了的话就没办法了呀。其实是听到了这个房间里藏着不可想象的等级的小黄书的传闻呢。作为男人,这下可不能置之不理——」 「是为了雪羽吗?」 社说。 面对想要敷衍过去的悠理,从正面逼进核心。 「······真的比不上社呀」 面对谎言和搪塞都没效的清澈的眼睛,悠理深深地叹了口气。 「很清楚嘛」 「我明白的。因为悠理一个人行动的时候肯定是为了谁」 「到底怎样呢~······。我自认为更加是为了自己而在做呀?因为是我随意地擅自地做的事哟」 嘴角微微上翘优美地微笑的社和轻轻地耸肩的悠理。然后社消除笑容,用僵硬的声音继续说。 「是大约两个月前的事。我遵从【黑魔女派】干部中的一人,辻十四郎氏的命令前往了这所学园的最深层」 停一拍后,社说。 「为了回收【灾难之黑魔女】的遗体」 「············」 悠理是知道的。 正是当事人的悠理是知道的。 安放在那里的并非【灾难之黑魔女】的尸体。 要问为何,因为【灾难之黑魔女】就是自己。 可是,那样的话在那里的【无头遗骸】是—— 「建筑物、地形、地脉、还有人才······使用构筑学园的全部要素所形成的巨大魔法阵。构成那个魔法阵的核心与基础的是她的遗体。与她被运到了那里的三年前相比,巨大魔法阵的性能飞跃性地提高了」 「因此······那个老爷子让你做间谍,要你带走那个遗骸对吧。讨厌自己所信仰的魔女在骑士团的管理之下······」 「是的。不过······十四郎氏比起遗体在骑士团手上,似乎更厌恶骑士团浪费遗体」 「浪费?」 「用这双手触摸灵柩,用这对眼睛看到实物后我明白了。那个遗体所拥有的力量······非同寻常。把有着那个程度的力量的尸体连加工都没有施加地仅仅用在魔法阵的强化上,这确实是浪费。可以认为有那种程度的素材的话,黑式魔导武装······不,更加高超的武装的开发也是可能的」 「······怎样都好啦,社作为原黑魔女派出乎意料地对【灾难之黑魔女】没有敬意呢。满嘴尸体啦素材啦的」 「因为我是在黑魔女派的基地被制造出来,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所以只是在配合周围。原本我自身就没有信仰心 」 原来如此,悠理点头。 「回归正题。结果,我们抢夺遗体失败了。十四郎氏抛弃我逃掉了,变成了我这样留在学园——在那数日后。从室外第三训练场的方向感觉到了与在学园最深层的遗体相似的力量的是」 「············」 「发现那股力量的是——是雪羽吧?」 「啊~」 因为觉得即使隐瞒也没用,所以悠理老实点头了。 那一天——雪羽暴走、被来路不明的黑色的魔力附身了。从那个时候的她身上感觉到的魔力,与从【无头遗骸】散发出来的非常相象。 「就如你所说的一样哦,社。那个时候的无法想象的魔力确实是雪羽的魔力。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总觉得雪羽体内似乎有【什么】」 与在低下沉睡的【遗骸】有关联的【什么】。 「所以悠理潜入这里调查」 确认般地说完后,「可是」社继续说。 「这个资料室里没有关于巨大魔法阵的详细的资料。当然,关于安放在那里的尸体也是一样」 「真清楚啊」 「因为我也多次潜入过这里」 社爽快地说出了很厉害的事。 「听说圣春学园的 基本设计是由七天骑士的洛伊兹·玛莉艾尔氏一手包办的。在他管理下的梵蒂冈总部的资料室的话,有详细的资料也说不定······但总部的警备是这里所无法比拟的。即使是我也难以突破」 「这样啊······嘛~,没有的话就算了。因为我在找的是别的东西」 悠理说。虽然有【也有关于巨大魔法阵的情报的话就好了】这样想过,但那说到底也只是顺便,真正目的是其它。 「我在找的是——师父的足迹」 「师父?」 「噢~。虽然之前有说过也说不定,我能够入读这里是因为师父的人情哦。师父与黑瓜团长是老相识之类的啦。但是,说到那个师父,在数个月之前就留下我和赛丽亚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么······悠理是一直在寻找消失了的师父吗?」 「不是~······也不是这样啦。虽然说挂念也挂念,但因为是有站在师父的立场上考虑过什么,才会把我和赛丽亚留下来的吧——但是,情况有变」 悠理说。 「因为师父的话,对于现在的雪羽的状态,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朱莉亚斯·皓鲁盖特是在悠理所认识的人之中,关于魔法与魔界的造诣最为深厚的人。那个男人的话,有握有某些情报的可能性。 虽然也有拜托骑士团这个选项,但不太想公开雪羽那复杂的情况——而且悠理与这所教育机关所培养的其他学生不同,对于名为降魔骑士团的组织并没有置于完全的信赖。 「所以为了想办法找到他而做了许多调查······但完全找不到线索」 普通学生能够做到的范围内的调查早已经做过了,但完全得不到关于朱莉亚斯的情报。这次也瞅准警备不足的时机潜入这个机密资料室试试,但结果一样。 「这样啊······真遗憾呀」 「不过且慢,也不是这样啦」 悠理得意的断言。 「不是自夸,我们的师父是世界各地都有敌人那样的男人呢。魔法师的关系当然不用说,讨债的人啦、妻子遭霸占了的男人啦,到处得罪人,是个经常被人盯上性命那样的男人」 「是个骇人听闻的人呢」 「啊~。是个骇人听闻的恶徒,总之是个因遭人厌恶而格外显眼的大叔。正因为如此——找了这么久别说是线索,就连名字都完全找不到,这太不自然了」 朱莉亚斯和学园与骑士团是怎样的关系呢?悠理没听说过。 但是,那样随心所欲地活着的男人,降魔骑士团这样的组织不可能放任不管吧。 「有目的地隐瞒和被做过情报操纵的可能性很高」 「原来如此。但是······到头来,没有线索这件事依然没变不是吗?」 「算是吧。不过,即使是只是知道了做普通的事是找不到的,就已经是充分的收获了哦」 如此断定后,悠理麻利地开始了资料的收拾。因为判断继续在这里调查也没有意义。 「我来帮忙」 「噢~,3q。帮大忙了」 「请别在意」 「那么······顺便再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呢?」 悠理慢慢地开始向点头了的社述说。将从以前开始考虑的事——将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地策划的事,很明确地说出了口。 是不想让雪羽和赛丽亚知道的事。可以的话连社也不想说,但是没有社的协助的话这个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是个好机会吧) 在恢复排位战的日子的前一天,这样子与社单独两人也是某种偶遇也说不定。 要行动的话——现在是良机。 收拾好资料、消除了入侵的痕迹与证据后,悠理和社回到各自的房间小睡了一会。 然后第二天的早上,在高中部校舍前的中庭碰头。 「——那么,是悠理不观战今天的二次预赛这么回事吧」 商量完关于【今天的预定】后,社叮问般地说。 两人坐在设置在中庭角落里的长凳上。 社是和平时一样的制服容姿,但悠理不是。牛仔裤(jeans pants)加连帽卫衣(parka)这样的私服容姿。是前些日子和雪羽、赛丽亚三人一起出去的时候购买的。 「啊~。今天的比赛就pass了」 悠理对社的确认点了头。 「进行着排位战的现在,最为适合独自行动。毕竟各种各样的人出入的时候的话,即使我溜出学园也没人会管吧。虽然在意关系到雪羽二连霸的正式比赛,但二次预赛就放弃了吧」 「真的好吗?预定二次预赛赛丽亚会出场。作为哥哥,不是有注视妹妹英姿的义务吗?」 「啊~ ······算是吧」悠理暧昧地含糊其词。「不过,赛丽亚好像稍微欠缺干劲呢」 以前说过「根据班里的气氛而参加」之类的话。 基本上赛丽亚厌恶必要以上的瞩目。绝不游离出周围,尽管如此,还是使其保持适度地调整自己的力量。 「所以就算优先这边的事,赛丽亚也不会闹脾气吧。而且那家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不想见我」 稍微有点闹别扭般地这么嘟囔后,悠理从长凳上站起来了。 「分工也结束了,是时候行动了吧」 「是」 两人离开中庭,走在铺设砖头的道路上。 前往圣春学园的后门。 向前迈步的两人的周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人影。是因为临近二次预赛的开始时间吧,似乎大部分的学生早已经移动到了作为排位战舞台的武道馆。 是正因如此吧。 明明如果是与魔法业界有关的人的话,不管是谁都知晓的超有名人就在那里,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那个人站在初中部校舍附近。 (是谁?) 对于悠理来说是没见过的人。 但是,一眼就明白了。 绝非等闲之辈。 不由得被那个人释放出的压倒性的存在感吸引住了。 在旁边,社发出了吓了一跳般的声音。 「那个人是,七天骑士的——」 中央圆桌会议室。 位于学园深处的有着神殿般的构造的那个建筑物,别说学生和教师组,就连骑士团的干部都没有许可就不允许进入。可以说是日本支部最为神圣、最为崇高的地方吧。 可是——与拥有的权威相反,那里同时是学园里最为警备薄弱的地方。 理由很简单易懂。 是因为没有必要。 非常清楚考虑到集中在那个房间里的人——不,是超越了人的范涛的英豪的话,如何严格的警备都是没有意义的。 在【他们】之上严重的警备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因为中央圆桌会议室是——为了七天骑士会于一堂而建造的房间。 「噢?」 推开了沉重的门的男人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铺着毛很长的绯红色的地毯的豪华的构造的一室。 房间的中间有张圆形的桌子,桌子边上只有七个座位。 「什~么啊。不是我第一个到呀」 第二个到场的男人——第五位,崴伟昂·崴谢斯用慵懒的腔调说,然后乱杂无章地关上了门。 「哈哈、。偏偏是最意外的家伙最先到场。禁不住要笑呀。还以为一定会又缺勤呢」 在挑衅般的视线的前方的是,抱着长刀的 少年——加木原一王。尚残留着稚气的容貌的少年深深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 「连自己的上任仪式都缺勤的问题儿在吹什么风啊?」 崴伟昂抛出嘲笑的话语,但一王睡着了般地依然闭着眼。 「无视啊。喂~,臭小鬼。对前辈一点儿礼仪都没有吗?」 「············」 「话说我听说了哦。你被剥夺了个别部队编成权了吧?因为指挥管理能力决定性地欠缺!哈哈哈哈、!真搞笑啊!结果,不管多么强小鬼还是小鬼。不是于人之上的料呀」 「——真是个喋喋不休的男人」 终于,一王开口了。 慢慢地张开眼睛,将比剃刀都要锐利的目光投向对方。 「就那么想我理会你吗?」 「······啊~?」 「部队编成权这种无聊的权限是我这边要求撤销的。像你们那样结群战斗可不符合我的性格。早到的理由是因为这里是既安静又舒适的空间。话虽如此,只是像小狗般喜欢汪汪叫的男人来到这里之前的事」 崴伟昂的太阳穴果断地浮现出青筋。瞪大眼睛,用蕴含着明确的杀气的瞳孔盯着一王。 「别太拽了啊,小鬼」 「抱歉,我没有斗嘴的兴趣」 这么说着站起来,一王将长刀架在左边,作出侧身的姿势压低重心,架出拔刀斩的架式。 「哈、。喂喂,疯了吗?要在这里和我打吗?」 面对展现出了好战的态度的一王,崴伟昂笑出声般地笑了。 「收好帅气的姿势吧。在【这里】和【我】用【那个】战斗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傻子都懂吧?」 在名为中央圆桌会议室的充满了威严的降魔骑士团的圣域。 名为七天骑士的既神圣又有至上地位的人。 使用名为黑式魔导武装的等同于人类至宝的兵器。 没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就对本应志同道合的同胞兵刃相向。 「岂止是背信弃义行为程度的问题。别表现出像样的杀气哟」 崴伟昂尽是无法奉陪地摇头。 常识性地考虑的话,他的说辞压倒性的正确。在这里二人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没有任何利益。 可是。 很遗憾,那种人类的常识——对战斗狂(野兽)无效。 「我一点儿都不在乎哦」 一王笑得更加深邃,毫不犹豫地断言。 「原本就不执着于现在的地位」 「······疯了吗?你这家伙」 理解了找茬儿的口角并非作态的崴伟昂显露出了嫌恶之感。 「无法奉陪。就算是水蚤也多少会动脑生存呢。想要和人类一起生存的话,至少要有猪的智力吧」 「背后的吉他是装饰品吗?崴伟昂·崴谢斯」 无视对方的话语,一王更进一步地继续说。 「这样从口中一个接一个地吐出借口和常识的,就是传闻中广为人知的你的音乐(朋克)吗?」 一刹那—— 崴伟昂用骇人的脚力踢飞了旁边的椅子。椅子以如同炮弹般的势头逼近一王,但他早一点地移动上半身回避。 「······区区一个岛国的猴子(fu jap)。连吉他和贝斯的区别都分不开的渣滓,就别给我谈朋克······!」 崴伟昂的怒火转眼间就超过了沸点。 从青年的体内溢出压抑不住的杀气和斗志。就像呼应般,一王也从体内迸出净是溢出的杀意。 一方将手伸向背后的心形盒子,一方将力量注入握着长刀的手。 两位战士的口舌之争非常轻易地、简单到荒谬至极地发展至相互厮杀。 「来吧——决出不同寻常的胜负」 「mxxxer·xxckxr!」 各自开战的做派直截了当地相互碰撞,想要一骑当千之名的最强的男人们解放自己的力量—— 「好了好~了。stopstop,strip。解除武装吧」 地。 全然没有紧张感的声音钻进了一触即发的气氛之中。 「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从旁边打穿你们的脑袋了哟?」 毫不犹疑地进入常人无法呼吸的特浓杀意的漩涡中的是,有着雪白的肌肤与尖尖的耳朵的美女。 她以平静的步伐去取刚才被踢飞了的椅子。 「真是的,崴伟。要踢飞的话就踢自己的椅子呀~」 是因为第三者的乱入而扫兴了吧,一王与崴伟昂双方咂嘴后解除了临战状态。 「抱歉了,一王酱。崴伟啊,因为自己保持的最年轻记录全~部被一王酱给刷新了啦。那个,似乎怀恨在心呢」 「莎尔莉亚。别省略掉情况啊。先找茬儿的可是那边的臭小鬼」 「啊,是吗?嘛,不管怎样都是崴伟的错哦」 一边用缓慢的语调小声说,一边将视线移向一王。 「在对这~种似乎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认真的瞬间,就是崴伟的完全败北不是吗?」 若无其事地吐出同时以两名男人为敌的台词的莎尔莉亚。那张脸上毫无危机感与紧张感,只有不得要领的从容。 室内再次开始流动着危险的气氛—— 「失礼了」 随着严肃的寒暄,一名男人进来的瞬间,室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混杂了厌恶与敌意的杀机四伏的气氛一下子转变成肃穆,产生出毅然适度的紧张感。 那个男人只是出现气氛就紧张起来,如同房间取回了本来的威严般。 「久违了啊。一王。崴伟昂。莎尔莉亚」 有着精悍相貌的壮年男性——阿道尔夫·巴尔扎扫视集中在房间里的人后,以稳重的举止坐入自己的座位。 「崴伟昂。我拜阅了前些日子与大蛇的战斗记录。手法倒是漂亮,但周围的受害太过严重了。在深林保护区把树木一棵不剩地扫平,想怎么办?再加上,卷入你的招数中负伤了的团员有八名。这是无法置之不问的人数」 「一见面就说教啊,饶了我吧,阿道尔夫先生」 「莎尔莉亚。下面汇报了【杀人马戏团】的【使魔(ve;奴隶)】违背团员的命令造成危害的事例。人外骑兵团是你的管辖范围。不好好管理可不行」 「啊,真的吗~?抱歉了呀~,我会更加紧密地调教的啦」 虽然崴伟昂与莎尔莉亚都是看不出有反省之色的态度,但即使如此也对坐在第一席的人表示了最低限度敬意。 接着,阿道尔夫将目光投向在场最为年幼的少年。 「一王。终于想要出席会议了吗?似乎稍微成长了呀」 「············」 「我们七天骑士是必须成为全部魔法师的榜样的存在。你年幼就达到了这个境地。就算说是儿童就以为会被纵容可不行。认识到自己的立场,带着责任感行动吧」 一王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咂舌。 在场的人都倾听男人的话语。虽然每位都是不好惹的人,但都没有置若罔闻或顶撞,老实地接受忠告。 「嗯······。果然我还是认为比起绯蜜酱,阿道尔夫先生更适合做团长呢」 莎尔莉亚以闲聊般的语气开口说。 「因为要说实力和实绩的话,怎么想都是阿道尔夫先生胜任吧?年功序列上也是这样,还有······角色上也是?搞不懂特地将第一席与团长分开的意义呀~」 在降魔骑 士团里,七天骑士的第一席与团长为同一个人担任,这曾经是惯例。 以当代最强战斗能力自豪的魔法师——七天骑士第一席作为团长指挥一个团体。 可是在数年前,决定了黑瓜绯蜜就任团长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因为她——单纯的弱。 实质上的战斗能力并没有超出平凡的领域,虽然绝非弱者,但与第一席相比太过靠不住了。 因此降魔骑士团高层作出了将团长与第一席的地位分开的决断,然后为了保持作为团长最低限度的威信,而给予了绯蜜第七席这个末席的地位。 「阿道尔夫先生也是对被比自己年少的性格恶劣的女人抛开成为团长这件事,内心感到不愉快吧?听说在绯蜜酱就任团长上直到最后都反对」 「那是过去的事。现在理解了这是位得其人」 对莎尔莉亚的提问,阿道尔夫毅然地回答。 「她作为司令官的能力无可挑剔。而且我自身,比起坐在椅子上下达指示,站在现场指挥的现在的处境更适合我的性格。结果上,这是最佳的模式吧。因为过去的制度有过权力过于集中的问题呢」 面对并非不服输,而是只是在讲述事实的腔调,莎尔莉亚无奈地耸了耸肩。 「哈~。该怎么说呢······阿道尔夫先生真是个谨严的人,没有逗的价值呢~」 「话说啊~。团长在干什么?」 一边嘎咔地一声弄响脖子,崴伟昂一边似乎很无聊地开口说。 「虽然知道石榴石大姐头和研究狂会赶不上······提议人的团长迟到什么的在想什么啊?」 没人回答。连莎尔莉亚与阿道尔夫看向同属于学园的一王,他也是微微地摇头回答。 「我的话一开始就在这里哦?」 一瞬间—— 在场的人同时看向一点。 位于离入口最远的位置,作为首席的最深处的座位。那个座位正是只有立于降魔骑士团顶点的人才允许坐的团长席。 全员的视线集中到那个地方——可是,并没有人坐在那里。 是一个、空席。 「——开玩笑的」 伴随着那种装作开玩笑的话语,微微地吐出舌头的妙龄女性现身与房间的入口处。 「黑瓜绯蜜,现在抵达。迟到了,万分抱歉」 一边浮现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绯蜜一边坐在最深处的团长席上。 「绯蜜酱真是的,真是吓了我一跳」 「啊啦,为什么呢?难道是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吗?」 「怎么会~。我本人怎么可能会说大挚友绯蜜酱的坏话呢?」 笑颜的背后无法看透的女人们的,表面上的交谈。 然后绯蜜环视集中在圆桌前的成员。 「首先先汇报的是,玛莉艾尔卿缺席」 「哈、。又来啊」 「洛伊兹君的缺席率可以和一王决一高低了呢~」 崴伟昂与莎尔莉亚陈述了各自的感想。 「石榴石似乎要稍微迟点才到」阿道尔夫开口说。「虽然乘【浮舟(ship)】抵达学园为止还在一起。似乎有例行之事」 「啊~——原来如此」 绯蜜窃窃微笑,缓慢地扫视房间。一边眺望着受损了的椅子与凹了的墙壁等的纠纷的痕迹,一边用带有暗示的语气嘟囔。 「刚才还以为房间挺干净的······她还没到吗?」 「那个人是七天骑士中的一人——凯蒂·石榴石」 听了社的嘟哝后,悠理重新注视她。 首先,被覆盖住眼睛的时尚(stylish)的太阳眼镜吸引住。虽然因此遮住了一半表情,但即使是剩下的部分也非常清楚是个美人。 身长高挑,身材超群。在以红色与黄色为基调的衣服上,披着和加木原一王与黑瓜绯蜜同样的漆黑的外套。 (怎么说呢······好帅气啊) 比起【漂亮】和【美丽】更适合【帅气】这个赞词。 在眼前的是释放压倒性存在感的凛然正气的美女。 「哈啊~~、!?」 但是她发出了糟蹋那股凛然正气般的突然发疯似的喊叫声。 「初中部!?还以为终于找到了,竟然是初中部,搞什么啊!开什么玩笑!还我宝贵的时间!」 没想要隐藏焦躁地大声地喊叫,踢向写着【初中部】的石碑。虽然一看就知道是迁怒行为——但轻便女鞋(pumps;女用浅口无扣无带皮鞋)的鞋后跟命中了的瞬间,石碑漂亮地破碎散落了。 「啊~?什么啊,真是脆弱的石头啊。钙不足呀」 明明使出了骇人的踢击破坏公物,本人尽是【不是自己的错是石头的错】这样傲慢的态度。 于是乎,在她旁边的,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石、石、石榴石姐姐······。我、我已经、一个人也没问题的了······」 「好烦人啊,莱恩。在这里抛下你的一个人的话,我可会名誉全毁!我会好好地负带你来这个学园的责任的!放心吧!」 「嗯、嗯~······」 一看就知道性格怯弱的少年,与一看就知道性格要强的女性。 女人一方的气场太过骇人,如同将在旁边的少年的存在感整个吞没了一般。注视着狮子与小耗子的配搭的感觉。 「那个人就是······七天骑士的二把手吗?」 「是的。确实是七天骑士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氏」 「那么说,是在小鬼助之上的意思吧」 「很难判断是否实力上在加木原一王氏之上。因为七天骑士的排名并非只是以单纯的战斗能力来决定的」 社继续解说。 「凯蒂·石榴石,总之是以出击次数多而闻名。在现役团员之中最多地站在战场上。不过,说到魔族讨伐数的话,并没有那么多」 「是怎么回事?」 「听说她似乎是比起讨伐魔族,更为为了救助人命而行动的人。听说多是最优先考虑人质与周边市民的性命,抛开魔族不管帮助需要救助的人,然后就那样逃离战场······」 做这种交谈时, 「不过,糟了呀~。就算想要问人,也没人······喔、」 石榴石察觉到悠理他们的存在,大步地、毫无顾忌地靠近过去。 「哟~。boy·&·girl」 作出粗鲁的寒暄后,接着摘下了太阳眼镜。既细长而清秀又炯炯有神,尽管如此,还寄宿着美丽的光辉的双眸看向了悠理他们。 「我叫石榴石,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吧?叫什么名字?」 面对唐突的询问,两人「叫悠理」「我叫社」地,回答了名字。 「悠理和社呀,ok~,记住了。嗯嗯,果然人际关系要从知道彼此的名字开始啊。请多关照了,悠理、社」 人际关系从名字开始,对于这一点悠理也有同感。 因此,应当回应对方友好的寒暄,尽可能地表现出友好的感觉的笑容, 「这边才是,请多多关照。凯蒂小姐」 地说了。 紧接着——腹部迎来冲击。 「咕呼~、······」 突如其来的痛楚使悠理蹲下去了。眼前的是以抬起膝盖的姿势突然静止了的石榴石将太阳眼镜重新戴好。 出其不意袭来的冲击的真面目是——石榴石的膝击。 速度自身就不可想象,再加上动作(moti on)极其小,千锤百炼的膝踢。全然没有进入警戒态势的悠理连反应都做不到,再加上因为对方是女性,而全面承受了伤害。 太过不讲理的暴力。 即使是美女也无法置之不问的行动。 (······不过,刚才,稍微看到了胖次呢) 捂着腹部,下流地、不争气地笑了。 在连反应到做不出的超高速膝踢之中,只有内衣是厚颜无耻地目击到了,这就是名为麻上悠理的男人的动态视力。 「······我在这个世上无法饶恕的事有三个」 一边俯视着依然蹲着的悠理,石榴石一边用手指肚儿矫正太阳眼镜的位置。无法压抑的怒气充满全身,转变成怒火的气场喷出体外。 「第一,小孩子在孤独与恐惧中哭泣。第二——被人狎昵地喊名字(first name)」 「············」 悠理目瞪口呆时,跑到旁边来的社悄悄地低声耳语。 「凯蒂·石榴石有名的非常讨厌被人用名字称呼。听说,凯蒂这个可爱的名字是她的心结(ple)」 【既然这样就早点告诉我啊】悠理心想。 「顺、随便说一下,还有一个无法饶恕的事是······?」 抚摸着腹部问道后,石榴石微微地歪头。 「啊~?还有一个是······还有一个是······那个。嘛~······是那个啦,那个。腐败的政治啦,那方面的」 三个这个似乎只是因韵律而说的。 无论如何,明白了她不喜欢被人用名字称呼。 然而——麻上悠理也有想要恪守的自己的矜持。 用名字称呼他人。 悠理自己决定的,下决心要遵守的其中一个主义。 十年前—— 因丧失记忆而完全想不起自己的事的一名少年,被朱莉亚斯·皓鲁盖特赋予了【悠理】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的喜悦即使现在也没有忘却。因此,悠理用名字称呼他人。因为想要尽可能地尊重应该是双亲授予的那个名字。 「······虽然很抱歉,但我是也有守则(policy)呢。所以,就算被踢多少次,我都会用名字称呼你——」 「啊?」 「——不好意思。石榴石小姐。以后会注意的」 被透过太阳眼镜瞪了后,轻易地、漂亮地低下头的悠理。 (······嘛~、嘛~嘛~嘛~。别人讨厌的事还是不要勉强为好啦。并不是害怕······嗯~,并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是为了女人的话连主义都可以扭曲。 那也是麻上悠理的主义。 ······就当作是那么回事吧。 「那么。回到主题。悠理、社。这个学园的小学部在哪里?」 是生气之后不会脱身离去的类型吧?石榴石急转直下地回到了普通的情绪。 「虽然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找,却完全找不到呢。再加上人超少。这个学园是那个吗?经营困难吗?日本的少子化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人少是因为几乎全部的人都去了武道馆吧。 「小学部······?社。这个学园有小学部来着?」 「没有」 社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魔法师培养机关除了圣春学园以外也存在数个,但设有小学部的地方少之又少。 理由是——因为魔力活性化的年龄段与小学部的年龄段不合。 大部分的人,生来持有的魔力开始活动的时期据说是十三岁至十九岁。 虽然也有生于魔法师名门,童年时期开始施与英才教育的人,与生来就能随意操纵魔力的人,但那些都是罕有事例。 「没有小学部!?哈~~,真的假的······」 夸张地叹气的石榴石。 「真搞不懂啊~······。那样的话为什么阿道尔夫会说带莱恩来这里?啊~······,话说时间相当糟糕了啊。已经全员到齐了吧——喂,悠理和社」 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嘟囔完后,将手置于莱恩的肩膀上向前推。 「因为我接下来有无法错过的事啦。那段时间,莱恩就拜托了」 以不容分说的语气说完后,石榴石连这边的答复都没等就跑出去了。被丢下了的莱恩哑然地、以战战兢兢的样子仰望悠理他们。 「请、请多多关照。我叫、莱恩」 「哦、哦~」 似乎是完全不问悠理与社的意见,而且连莱恩本人的意见都不问地,单方面地决定了今后的计划。 七天骑士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 该怎么说呢······是在一起的话会很累的类型的美女。 「······那个。怎么办呢······?」 「那、那个······要是有预定的话,不用管我也没问题的说。一个人等的程度,我做得到」 说着顾虑悠理他们的台词的莱恩。虽然确实是有预定,但当着本人的面被托付了照看他,要置之不顾实在难为情。 悠理在困扰中时, 「那么,就由我来照看这个少年」 社如此说了。 「可以吗?」 「是的」 「······没问题吗?」 「是的」 虽然社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悠理实在是不安。 (考虑到社的实际年龄······。这个,是像小孩子照看小孩子一般的事吧) 虽说如此,但也并非有其它好主意,所以悠理决定了相信社,托付她照看莱恩。 「话说回来,悠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虽然是无所谓的事······刚才,悠理说过了吧,用名字称呼他人是你的守则,那样的东西。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用名字称呼黑瓜团长呢?」 「······诶?」 「黑瓜团长也对你说过用姓氏(family name)称呼她吗?」 「不是那么回事的说······嗯~嗯」 面对预想之外的提问,悠理咯吱咯吱地挠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哦。其实是因为我一开始错以为那个人的名字叫【黑瓜】啦。是因为在自己的脑中固定下来了,所以事到如今很难改变哟」 「是那么回事吗。我想明白了」 悠理对点头的社继续说「不过······」。 「总觉得不想用名字称呼那个人呢」 「大家好。抱歉、我迟到了」 进入已经集齐了五名的中央圆桌会议室后,石榴石毫无打怵的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蛮迟的呢。石榴石小姐」 「哦~,绯蜜。好久不见。抱歉了呀,遇到不少麻烦了啦。话说,阿道尔夫。你这混蛋,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没有小学部吗?」 「我只是说交给这里的职员处理。没说过让他在这里就读」 「什么?是这样吗?」 「你依旧太过武断了。所以我才说【把莱恩交给这里的某人照料】」 「哈、。那可不行啊。莱恩怎么学习啊?必须好好地搞清楚。不承担起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责任——嗯?」 说到这里,石榴石发现了空席的存在。 「除了我还有人迟到吗?什~么啊。那样的话,也没有着急的必要呀」 「玛莉艾尔卿缺席」绯蜜说。 「什 么?缺席?那个家里蹲混蛋······不可饶恕啊。决定了!我稍微去一下,拉他出来吧!」 绯蜜制止立刻想要站起来的石榴石。 「请冷静点。这次我们六人就够了。操心缺席者的话,永远也无法开展话题」 「绯蜜、······你,这样做会怎么样?扰乱团队可不好吧,啊~,可不好。就因为这样纵容,加木原那小鬼也不管过多久都不会露脸——这不是在吗!?」 说话的途中发现一王后,做出了自我吐糟般的举止的石榴石。 「哈~~,真够稀奇的。啊、原来如此,是因为这里是你的学园吗?就算像鬼一般的强,你也还是初中生啊~。哈哈、。真是有趣」 「······吵闹的女人」 一王以露骨的不爽的神情小声说,接着石榴石的笑容突然一变,变成了愤怒的表情。 「啊?你这混蛋,刚才说什么了?说我美丽的声音(beauty full voice)吵闹?」 「毫无品格的你的言行要是美丽的话,连马粪都美丽和绝赞了吧」 「你这浑蛋,很好、!宰了你啊!喂!」 「嚯~,有趣。正好时常想与你厮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凯蒂·石榴石!」 「请住手!」 罕见地高声喊叫的绯蜜。接着深深地吐了口气,将手抵在额头上。 「哈啊······真是的。这不是不管过多久都无法展开话题吗?」 「噢~,没错没错。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哟。赶紧告诉我什么事吧」 明明是到场后数秒就使室内越搅越乱,甚至造成了面临乱斗的状态的罪魁祸首,石榴石却以佯装不知的表情提问。 「绯蜜。难道说······,将我们召集了的理由,是使这里的排位战的气氛热烈起来的角色——不是这么回事吧?」 嘴角刻上凶恶的笑容。透过太阳眼镜的视线增加压力,转变成物理上的重压袭向绯蜜。 「如果说是因为那种无聊的活动而召集我们的话,就算是你也不能原谅啊?」 「呃呵呵。请放心」 以平静的笑容避开石榴石的重压后,绯蜜宣告。 「排位战的视察终归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换而言之,就是迷彩吧。另有真正的召集目的」 即使是召集理由被推翻,圆桌上的各位都毫不动摇。 对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英豪们来说,是正如所料的展开吧。 「玛莉艾尔卿的缺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预料中的。能吸引他那个永不满足的探究心的只有称为魔族与魔法的魔界的产物······。他对于人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兴趣呢」 这种风格的开场白结束后,绯蜜宣告。 「今天的议题是——关于黑魔女派」 第四章 vs黑魔女派 原本,计划花两天时间进行二次预赛。 全体圣春学园的学生中,最多的是c级魔法师。可是排位战参赛者的详细名单中,b级的比例最高。因为c级之中,有许多人辞退比赛。 因此,排位战最为花时间的是,以b级的学生为对象的二次预赛,但因为当前,大会由于事变(act)而不得不延期,所以改为缩短进行二次预赛的时间,在一天之内完成。 在今天的战斗中能得到通往正式比赛门票名额的——只有两名。 正式比赛中十六名参赛者一对一进行淘汰赛(tour)的是在所学园的传统,因为今天的的a级参赛者有十四名,所以二次预赛的通过者定为两名。 武道馆中——演员已经到齐了。 虽然尚未到达观众席满员的地步,但与初次预赛相比压倒性地挤满了人。面向正式比赛出场决定了的a级魔法师们准备了专用的特等席,在那里也有久远院雪羽与佐贝清玄的身影。 在初次预赛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vip房间中,重要角色们也星星点点地正在集中。 成为今天主角的二次预赛的参赛者,被分开在几个休息室中待机。 在某一间休息室中的鹈堂沙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提高准备正式上场的专注度(tration)。 「······呼~~」 深邃静寂地吐气。 在休息室中,有整备装备与谨慎地热身(warming up)的人,但似乎全部人都有点慌张,因紧张而失去冷静。 在那种气氛之中,沙耶迎来了非常好的精神状态。因为是在场唯一的初次预赛通过者,所以感觉不到无用的压力(pressure)与内疚。没有过热或过冷,体内循环的魔力的流动也并未停滞。 (······嗯。今天,状态不错呢) 大大地睁开眼睛,沙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使劲地扭动身体,一边扫视四周后——发现了稍微有兴趣的对手。 「你是······麻上赛丽亚吧。原来在同一间休息室啊」 沙耶试着向在房间角落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搭话。 「二次预赛终于要开始了呢。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这一周时间的延期会给战局带来多少影响呢······」 即使试着抛出闲聊,赛丽亚也一言不回。 岂止如此,依然闭着目,将沙耶的存在整个无视了。 「什么啊,很紧张吗?还是说睡着了?」 即使试着发泄出稍微强硬的话语,也没有反应。完全无视。 到底还是生气了。 「哼~。看样子兄妹俩都没有尊敬年长者的感情呢。有其兄必有其妹呀。」 由于对于二次预赛的紧张,还有被无视了的焦躁,而不知不觉地吐出了存于胸中的对于悠理的不满。 「是叫悠理吗?那家伙的名字。比妹妹弱就已经够可悲了,还在战斗中拿出遥控器啦,脱衣服啦······只能让人觉得脑袋有问题呢。你也够可怜的,那种笨蛋竟然是哥哥什么的」 嗤之以鼻地这么说完的瞬间—— 叽咕哩地一声。 既雪白又冰冷的獠牙刺穿脖颈,深深地扎入了颈动脉。 「、!?」 反射性地将手伸向脖颈,但找不到伤口。 (······什、什么,刚才的······?) 对于不可思议的感觉,沙耶尽是混乱。 虽然她没能察觉得到——浮现在脑海中的鲜明的印象是,扑向自己的魔力的错觉。别说与魔族的战斗经验,就连与魔族相对都没有过的沙耶,无法察觉到那股魔力的异质。 她的本能——拒绝着理解那股【厌恶感】。 「······对不起。一不留神就不理智了」 在僵住了的沙耶面前,赛丽亚轻快地站起来。 「还有,另外,事先道歉。首先事先道歉」 一边以没有感情的冰冷的声音小声嘟哝,一边从沙耶身旁走过去。 「真的十分抱歉」 虽然那是蕴含了诚意的道歉——同时,从里面听起来似乎是【违犯不可想象的禁忌】这样的决心的宣言。 沙耶不知何意,越发混乱。 理解她那个道歉的意图的是——在一切都结束后。 黑魔女派。 既是信仰最强最恶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的宗教组织,又是反政府组织。 降魔骑士团是日本政府与联合国秘密承认的公开性机关,与之相对,黑魔女派是对现在的骑士团与政府的做法唱反调的角色。 直截了当地说的话,就是恐怖分子(terrorist)集团。 这样的反对势力除此之外也存在不少,但黑魔女派是目前最为过激、最为庞大——给降魔骑士团带来最多损失的【人类】们。 「——黑魔女派的诞生,是在三年前的顶上决战结束后······【灾难之黑魔女】消灭了吸血鬼之后不久。以对吸血鬼怀恨在心的人为中心开始活动,短时间内爆炸性地扩大了势力」 一边注视着坐在圆桌上的五人,黑瓜绯蜜一边继续说。 「因黑魔女派,骑士团所受到的损失,已经是不能无视的程度。因此,从现在开始,骑士团决定使出全力彻底地歼灭黑魔女派」 「这就是我们被叫过来的理由吗······」 石榴石的嘴角刻上了愉悦的笑容,啪唧地打了一个响指。 「真~棒~。不错不错,必须这样。想要集结我们的话,必须准备这种程度的活动才行呀」 于是乎,这次消去笑容,用吐出般的语调宣告。是因为感情表现太过直接吧,她的表情比山里的天气变化得更为频繁。 「正好对那些家伙,已经够气了······。依仗魔族什么的······真是可耻。就让我跳进去一网打尽吧!」 「啊叻~,石榴石酱。你这是对我挖苦?」 降魔骑士团唯一的魔族,抗议般地嘟着嘴。 「莎尔莉亚······别吹毛求疵呀,真麻烦啊。刚才的是说话的技巧吧?别像耳朵那样嘟尖着嘴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嘛~,我也觉得可耻啦。信仰来路不明的魔女什么的,真是极其滑稽呀~」 赫赫而笑地,女魔族洒落出轻浮的笑容。 「话虽如此,这是因果的事理呢~。在魔界,吸血鬼与魔女斗争,至今也因那场战争的余波而小冲突不断。一方,在人间界,人类彼此斗争,使本来就靠不住的战力更为衰退。同族彼此厮杀,到底想干什~么啊?」 将只会让人联想到以恶作剧扰乱场面为目的的莎尔莉亚的发言, 「无聊」 地以一句话打断了的是一王。 「同族、异种族······这种框架有什么意义?生命皆是从诞生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是绝对的【个体】。即使有着同样的姿形,意见相异的话斗争是必然的吧」 是并非正义感而是为了快乐——并非为了人类而是为了自己的欲求而战斗的一王风格的台词。没有任何善与恶的偏见的一王,要是为了愉快地相互厮杀的话,不会挑选对手。不管是人类还是魔族,识别为敌人的话会毫不留情地砍过来吧。 「对扫荡黑魔女派这事,我也赞成」 阿道尔夫的硬质的声音将转到别的方向的话题拉回正题。 「扫荡他们现在是良机——不,应该说唯有现在」 「不愧是阿道尔夫总队长。说话简便可帮大忙了」 绯蜜接续说。 「正如刚才莎尔莉亚小姐所说,魔界至今在魔族间依然小冲突不断。给旷日长久的战争打上了休止符的【灾难之黑魔女】。因为她音信不明,所以围绕着空白的宝座发生纠纷」 战争结束的话和平就会来临——那样的话谁都不用辛苦了吧。战争的影响会长久地流传于后世,这是世界的常识,即使是魔界,那个影响现在也成为了许多斗争的根源。 「虽然对团员全体说了【下次魔族盯上的会是人间界】这样的,激起危机感般的话······所幸的是,魔族似乎优先于自己的世界的事。高位魔族等,都小心谨慎善于计算。他们大部分都会优先考虑首先在魔界建立不可动摇的地位吧」 作为证据——从战争结束的三年前开始,在人间界的魔族出现数——特别是拥有智慧的高位魔族的出现数——呈现减少趋势。 「就是魔族在彼此斗争的话——我们也以此为机,解决好人类间的分歧这么回事」 绯蜜总结般地说。 「······话倒是明白了啦」 「啊啦。怎样了,崴伟昂先生?」 「虽然歼灭黑魔女派什么的我也很赞成——但做得到的话,就不用辛苦,是这么回事吧?小喽啰不知道像样的情报,终于捉到的干部又无论怎么拷问都不泄漏同伴的情报。因此,我们别说是敌人的基地,连boss的脸都没见过啊?」 陈述作为特殊拷问小队笔头的意见的崴伟昂。经历了无数的反叛者的盘问与拷问的他,亲身了解到名为黑魔女派的组织的异样。 黑魔女派是谜团众多的组织。 构成人数与干部等的变动太过频繁,要掌握真实情况实为困难。估计,连成员自身都不了解吧。情报管理很彻底,即使捉到几个人,也无法从中得到情报。就算以为终于发现基地了,但部队突入的时候,早已经人走楼空的事,以前有过几次。 灵活度(fleible)与脚力(footwork)高到异常程度,是个轻快的组织,与降魔骑士团连绵不断地重复着转圈子和蜥蜴断尾,这就是现状。 虽然知道存在被称为【boss】的创始人,但他的真面目全然不详。 「关于这一点无需担心」 绯蜜说。 「一个月左右前,黑魔女派干部中的一人辻十四郎入侵这所学园,然后逃走了的事,我想大家都有所知晓吧。我的部队的人追寻其行踪——终于,在前些日子成功发现了敌人的基地」 因这个报告,圆桌上的各位的脸色变了。 「比起说是基地,称为总根据地和本部更为准确吧?因为似乎与至今发现的敌人的基地相比规模不同。那里是黑魔女派现在的活动据点这一点不会有错吧」 「真的假的啊」崴伟昂钦佩地嘟哝。「真亏你能找到啊。明明连俘虏在这一点上都不会疏忽大意」 「因为我也是几乎只抱着一丝希望地拜托跟踪的······所以实在吓了一跳。似乎是因为辻十四郎不知为何受了相当重的伤,因此除了粗糙的逃遁外别无他法了吧」 「——原来如此。总算全部理解了」 阿道尔夫说。 「正是因为搞清楚了敌人的本部,黑瓜团长才召集我们怎么回事吗。为了通过基于少数精锐的总力战一口气收拾掉敌人」 【少数精锐】与【总力】。 虽然是本来不能同时使用的相反的词汇——但对于作为降魔骑士团最高战力的七天骑士来说,这两个词汇十分适合。 称为【七人】的【少数精锐】的同时,他们具备称作骑士团的【总力】也无妨的巨大的战斗能力。 「是的。如你所言,阿道尔夫总队长。如果知道了我们这边掌握着本部的情报的话,他们那边会立马开始逃跑吧」 于是乎,绯蜜将食指立在嘴前。 「所以请大家千万不要泄漏这件事。因为除了在座的各位外,没有转达任何情报。请大家表面上把召集大家的理由当作只是排位战的视察这个形式」 「当然了,就应该那样做吧——」 阿道尔夫以带有暗示的语调说。 「考虑到有内通者可能性的情况,不要胡乱扩散情报比较好」 最先咬住了这句发言的是——石榴石。从椅子上猛烈地站起来,没有隐藏火气的意思地瞪着对方。 「阿道尔夫······你这混蛋,是说我们之中有叛徒吗?是说在这个降魔骑士团之中,有投敌的笨蛋吗?啊~?你这混蛋,不相信同伴吗!?这还算是实战部队总队长吗?」 「是说存在可能性。时常设想最坏的情况然后行动,这是立于战场者的常识吧」 相对于激动的石榴石,阿道尔夫极其冷静。 第七席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第一席与第二席的互相对峙。 「请冷静点,石榴石小姐。虽然为同伴着想比什么都好,但这个情况下阿道尔夫总队长的意见是正确的。很遗憾······骑士团中倒戈于反对势力的人,在过去也并非没有」 「······哼、」 石榴石以很不情愿的样子粗暴地重新坐在椅子上。绯蜜以带有严肃味道的表情环视成员, 「那么,大家。现在开始,肃清黑魔女派的作战会议」 地宣告。 「虽说对方不是魔族,还请千万不要大意。因为人的恶意、精明、丑陋、卑鄙、还有弱小,有时可能会变成比魔族更为棘手的敌人呀。黑魔女派是与我们七天骑士集结力量扫荡所相称的强敌」 与有点像开玩笑般的语气相反,她的话贯注了明确的敌意与策谋的意图。 就像呼应团长酿造出的危险的气氛般,其他的七天骑士也同样停止了诙谐话,瞳孔中翻滚起了十全十美的斗志。 然后他们互相交谈、策划、图谋、推敲方案。 为了将不共戴天之敌的黑魔女派斩草除根。 同一时间。 黑魔女派的本部——已经走向毁灭。 存在于日本的某遗迹——在魔法如现代般技术体系化之前,用于仪式之类的环状列石(stone circle)——在那地底下,黑魔女派形成了如城堡般广阔的地下空间。 四方超过数公里,遍布了几重结界与隐蔽术式,如果知道了【在那里】这个事实的话,首先会失去知觉吧。 要说的话,那里是一个隔绝了的异空间,如果不按正确程序的话,就算是组织的成员也不可出入。为了扰乱敌对组织的追踪,而存在着数个故意做成容易被发现的替身(dummy)基地。 虽然作为反政府组织来说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也说不定,但黑魔女派在关于活动据点的防御与隐蔽上,过于着力了。 那个本部,本应是铁壁、无敌的要塞现在正在走向毁灭。 经单枪匹马的侵入者之手。 让人联想到西方古城的构造的内部,到处被大规模地破坏,已经面目全非。前往迎击的人全都昏倒了。 就连有着与骑士团s级魔法师同等的力量的干部各位都是同一结果。与其他被计入在内的众多的喽啰一样,与瓦砾一同倒在地板上。 人的恶意、精明、丑陋、卑鄙、还有弱小——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什么都既一样又无力。 糟蹋一切的,不加掩饰的不讲理。 使用正确的程序——本应只有成员才能够拥有的转移魔法符潜入进来的侵入者,单枪匹马地粉碎了组织的一切。 将所有的东西平等地破坏的、绝对的【暴力】。 但是——那股【暴力】有一个不平等的点。 那就是在一切被破 坏着的时候,只有女性没有受到一点儿伤。 是太过明显的,明确的男女差异。 「——的霸王啊!以凄绝的獠牙将彼者吞食殆尽吧!」 以沙哑的女性的声音咏唱的咒语响彻大会场后,站在大会场中央的女性举起的剑的尖端燃烧起业炎,描绘出了如同龙一般的轨迹。 火焰系第六级魔法【重焰狱天焦牙(ifrit)】 (注:ifrit即伊夫利特,火之圣兽。阿拉伯神话里面的一种精灵(jinn)也写作efreet/ifreet/afrit,ifrit遇火而生,驾驭、燃烧并掌控着火焰·只有英雄可以杀死或驯服ifrit) 将森罗万象化为灰烬的这个超高等魔法,是黑魔女派干部中的一人——丽塔·沙月·卡鲁达的王牌。有单枪匹马地将高等魔族——龙干掉的经验,有着【屠龙者】这个绰号的她,作为黑魔女派中最强的武斗派而驰名。 「怎么会······开玩笑的吧······?」 可是现在,真真确确的实力者丽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在眼前的是自己释放出的业炎辉煌地闪耀着,化为伴有灼热的龙卷横冲直撞。在如字面一般化为火海的空间中——摇晃着本应不可能的人影。 在发出着吼声升起的灼热的业火之中,侵入者的男人若无其事地伫立着。 虽然因为遮住眼睛地戴着风帽而看不到脸,但能看出是手上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状态。也不像装备着特殊的武装。 像是在大甩卖中卖的那样的,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是看起来只觉得总额在三千日元以下的配搭(coordinate)。唯一像高价的只有缠在颈脖上的项链了吧。 那个男人——只用漏出体外的魔力就将曾经葬送过巨龙的丽塔的火焰无力化了。魔力的性质在本质上——不正常。 太过不讲理。 只有规格外。 侵入者从火焰的中心慢慢地朝自己走来。丽塔因过于恐惧而使不出劲,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啊~······,真~热~啊,可恶。我说啊大姐姐,别在这种密封空间使出火焰什么的啊」 尽管周围被超过三千度的烈焰包围着,男人却以宛如抱怨余暑的严酷般的腔调说。一边将连帽卫衣的衣领拉开,一边用手在脸上上下挥动。 并非【热度】而是【温度】的感觉。 不是受到了第六级火焰系魔法直击的态度。 「什······什么啊,你······」 丽塔的瞳孔染满了恐惧,战意已经连碎片都不剩了。 风帽的男人在缩短与自己的距离。 「不、不要······、!饶、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好啊」 「不要说那种话······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你、你看、,武器也已经扔了、。钱、钱、钱的话要多少都给啦!上面的房间有瞒着其他同伴收集起来的钱————可以啊!?」 因为太过轻易的回答。在拼命祈求饶命的途中不知不觉地做出了自我吐槽般的反应。 「我的主义是不对女人出手」 以不拘世俗的语气说出不明所以的话后,风帽男毫不费力地从丽塔旁边走过去了。如说的一样,似乎并不打算加害于她。 「······什、什么啊,你······。真的放过我吗······?」 因太过混乱和置疑,丽塔情不自禁地向对方搭话了。 「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的确是有啦。只是······」 说着,男人突然浑身无力地肩膀下沉。 「其实呢······打算更漂亮(smart)地搞定的······。可恶。一开始就被看守发现了而失败了呀~。打倒那家伙后,敌人接二连三地袭来,全部打倒后······不知为何就变成这样了」 「不应该这样的」地述说深重的后悔的风帽男。 「所以说,不打算对你们出手的啦。只是因为袭击过来而反击而已。没错,是正当防御啦」 丽塔闭不上张开的嘴。 除了愕然别无他事了吧。因为他说由巨大的力量所带来的甚大的灾害,都只是正当防御的结果。 「······那、那么,你不是来摧毁黑魔女派的吗······?尽管做出了这种程度的事······?」 「啊~。没把你们怎样的打算啦——不过,嘛~,摧毁了也不错吧,之类的倒有想过」 以稍微加强语气的腔调抛下这句话后,男人背向着女人向前迈步。走出大会场,朝更深处进发。 「毕竟放着打着别人名字随意地活动的家伙们不管,也会于心不安呢」 虽然黑魔女派动员总战力来击退侵入者,但没人能阻止他。一击击倒袭来的男人,因攻击的余波石壁和石柱被大规模地破坏。女人前往迎击的话就被适当地应付。不断重复这些。 因单枪匹马的男人,黑魔女派正在走向毁灭。 在内部的人类们中蔓延着巨大的动摇与混乱,也有逃跑的人与开始内讧的人。组织失去一切统率化作无秩序的热潮。 在那之中,有一个【正合我意】地暗自嬉笑的人。 地下最下层的一个房间。 在自己的研究室中,辻十四郎等待着侵入者。 「······呼呼、。呼哈哈哈、······。来吧,快点来吧,麻上悠理······」 以超越常轨的眼神嘟哝的身着白衣的老人,是这个本部中唯一的,知道侵入者的真面目的人类。 两个月左右前,十四郎企图夺回安置在圣春学园的遗骸。 结果是作战以失败告终——但要列举他最大的失败的话,是将辻社抛弃这事吧。 作为十四郎的助手工作了三年左右的她,黑魔女派的内部形势与实力当然不用说,本部的所在与入手途径都了如指掌。 将那样的她搁在敌对组织遁逃什么的,愚行之外别无他物。本来的话,应该马上【封口】的。 然而,想要独占【遗体】这个功绩的十四郎无法将自己的失败告知他人——结果是,放任了麻上悠理侵入本部。 换言之这座城的现状——不,惨状可以说完全是十四郎的责任。 但是,他认为这是个良机。 辻十四郎是将探求【强大】之事作为至上目的的研究者。 于三年前归属于黑魔女派,也是被名为【灾难之黑魔女】的最强最恶的个体所吸引。虽然有崇拜她的感情,但毫无同胞间同伴意识。 于是乎,他的兴趣现在——转到了麻上悠理身上。 没有留下任何数据,不可能强大的无名学生。 对于将积累了周密准备的作战断送了的少年的复仇心,与对于那个少年所拥有的无法理解的力量的探求心。这两种心情支配了十四郎的心身。 「呼呼、,最上等的实验动物······竟然自己送上门给我提取数据······」 不称为幸运那该如何称呼? 十四郎眼前的是满一壁的屏幕,屏幕上放映着他所拥有的数个实验室。 麻上悠理向下层进击的话,迟早会经过某处实验室。 天花板、地板、墙壁,环绕着四周的六合,全都镶入了测定魔力的质与量的测量仪器的密封空间。为了给予实验动物们各种各样的痛苦,而存在着无数的特制的兵器与拷问 器具。 当然,存在麻上悠理不经过那些实验室的可能性——即使如此,能从一切角度取得他的数据的话,会成为无上的成果吧。 要是连实验室都被破坏的话,从紧急用路线马上逃出就好。至今为止的全部研究数据,已经整理成什么时候都可以带走。 「来吧,快点来吧,麻上悠理」 在绝对安全圈中,以望眼欲穿的语调嘟哝的十四郎。 于是乎。 麻上悠理终于现身了。 「——什、!?」 可是他出现的是——并非实验室,而是十四郎的研究室。 话虽如此,并非从背后的入口出现。 而是与入口相对的,十四郎的正面。 满是显示屏的墙壁——整个被打穿了。 数米的相当厚的墙壁,宛如多米诺骨牌(domino)般倒下了。 要做出多强的【敲门】,才有可能使出这种绝技呢? 盯着显示屏的十四郎反应慢了一拍,连悲鸣都没能发出,就被足有超过一吨的墙壁压在底下失去了意识。 盼望已久的最高级的实验动物隔着一面墙在他头顶上走动。 对于想要预测麻上悠理的路线的十四郎来说的最大的失算,是误以为他的目的是【歼灭黑魔女派】吧。 十四郎连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研究室才是悠理的目的。 悠理从一开始就自始至终地以在最下层的这个地方为目标。 最初有意地隐秘行动,但因为开局就被敌人发现了所以就完全放弃了,之后以力量y强行改变了作战。 从正面切断敌阵、打穿墙壁、打穿地板,从真正意义上的最短路线进攻过来——结果是变成了十四郎意想不到的佯攻。 「啊叻?什么啊,没人吗?」 走在打翻在地的墙壁上的悠理,盯着无人的研究室如此嘟哝。 「这里是叫做辻十四郎的老爷爷的研究室没错吧。嗯~,好像是了」 注视塞满房间的器材和实验道具后,确信了般地嘟哝。然后马上开始调查房间的墙壁。 「······噢。这个吗」 一点不留地检查完研究室的墙壁的悠理,发现了奇怪的凹陷。轻轻地按一下试试后,外壁的一部分脱落了,看上去似乎很坚固的金库露出来了。 「——呼嗯嘎、!」 视网膜验证、指纹验证、数字验证、转盘验证······等等,悠理使劲地拉扯严格地锁上的金库的门。 叭轰、!地一声,响起了金属被扭断的恐怖的声音,门被撬开了。做成什么样的外部因素都能承受得了的特制金库,仅仅是由于受到了压倒性的力量,就变形成看也凄惨的姿态。 腕力解决一切。 简单易懂的力量y。 展现了强行破坏金库的悠理,窥视金库内部后,微微一笑。 「和社说的一样呀」 藏在内壁里的金库中的是——一枚光盘(disk)。 (这个里塞满了那个老爷爷的【全部】研究成果吗) 为了由于危机性状况而不得不放弃研究室的时候,十四郎将全部研究数据高度暗号化,整理成一枚记录媒介。 为了将自己的研究者人生的结晶带出外面逃跑。 (做成这样容易携带潜逃,真是个让人高兴的失算呢。虽然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这里面有——) 悠理以殷切的愿望盯着握在手中的光盘。 这里面应该也有十四郎在黑魔女派里进行的研究——换言之,沉睡在圣春学园地下的【无头遗骸】的情报。 还有辻十四郎为何将那个错误判断为【灾难之黑魔女】。 当然不认为能解开全部谜团,但隐藏着提示也说不定。虽然连提示都没有的可能性也很大,但为了雪羽,希望将想到的事都做一遍。 (虽然关于【遗骸】那个老爷爷详细知道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那边的情报应该绝对有) 悠理拘泥于这个光盘的理由,并非只是为了雪羽。 也是为了社。 因为不想让她过于担心,所以对社本人只说了「为了雪羽」,但不如说对这个光盘所期待的是关于辻社的情报。 辻社。846号。 实际年龄五岁。肉体年龄相当于十五岁。 从两岁幼儿的状态开始在培养器中强制性地使其成长后,于近年全面废止的人体实验,体内埋入了几个魔导器。 那样的她——和现在一样什么事都没有,今后也能生活下去的保证哪里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就最好,但以防万一,想要掌握她身体的【构造】。因为唯有为时已晚是绝对想要回避的。 「有备无患啦」 虽然语气轻浮,但注视着光盘的那双瞳孔甚是认真。 然后紧接着,噪杂的警报声贯入耳中。 似乎是研究室设有的某种防盗系统启动了。是因为以蛮力破坏金库呢?还是说是因为将整个墙壁打穿侵入进来呢? 天花板和墙壁有些地方开闭,从各处不断地出现魔兽和机械兵。是辻十四郎所准备的迎击系统吧。 「不好意思,这东西我收下了」 刚说完,悠理就以压倒性的速度和绝对性的力量,将袭来的魔兽与机械兵一瞬间压制了。接着退出研究室,朝着出口在已经相当于废墟的黑魔女派本部中疾走。 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 不管是英雄还是魔王都能够成为的那个少年,没有无法无天的野心和目的。尽管有着能够左右世界的力量,却没有将世界怎么样的打算。 但是。 如果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话,还有为了喜欢自己的女人的话,麻上悠理会毫不吝惜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名为黑魔女派的一个庞大的反政府势力,因为那样的他的【任性】而迎来了毁灭。 话虽如此,因为是于自己尊为神尊为救世主的【灾难之黑魔女】本人之手挥下的断罪的铁锤,或许那也是夙愿也说不定—— 第五章 冰冷的獠牙 讽刺。 非常的讽刺。 麻上悠理毁灭黑魔女派后从本部脱身的时机——与于圣春学园中央圆桌会议室进行的对策会议结束的时机相同。 「——那么,谨此,会议结束。如所说的,作战实行时间定为明天排位战结束后」 因为一名少年,历时数小时的会议的意义都化为乌有了,这件事他们还无从获悉。 会议结束,七天骑士的各位陆续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 「啊~,对了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说」 绯蜜忽然想起来般地说。 「如刚才所说的,虽然大家作为明天的正式比赛的特别嘉宾(guest)观战——但是那个时候,即使发生什么都请不要介入」 因为全部都是我的【演出】。 绯蜜如是说。 「呼嗯。虽然不太明白······嘛~,既然绯蜜酱这么说,那我就不作声静观吧」 「不作声静观,意思重复了哦,莎尔莉亚小姐」 「不要在意细节啦。话说回来,那么说来绯蜜酱。今天的排位战没问题吗?」 「是指什么呢?」 「现在,武道馆那边在进行着二次预赛吧?排位战从初次预赛开始全部过目,这不是绯蜜酱的方针吗?」 「这次没有办法。确实,我作为理事长是举着这种方针,但今天优先了作为团长的职责」 【而且】绯蜜说。 「因为二次预赛的结果——无需观看地清晰明了」 二次预赛的规则是【互相抢夺佩戴在胸口的徽章(badge)】这个如往年一样的规则。 参加者将徽章安在胸口登上舞台,一边守护自己的徽章一边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徽章。 到迎来限制时间为止,收集到最多徽章的为胜者。 徽章是用容易损坏的材料做成的,如果在抢夺的时候损坏了的话就不计分。因此,需要无伤地得到徽章的技巧(teic)与纤细。另外,因为要是在初期收集过多徽章的话,会容易被其他人盯上,所以于何时、什么时机夺取徽章呢?之类的战略也很重要。原本是要分成数个阵营来进行的,但这次在将二次预赛于一天之内完成的情况下,定为分成两大阵营。 a阵营、b阵营。 各自的胜者为二次预赛的通过者。 首先进行的a阵营的战斗呢,说好听点就是难分难解,说难听点就是互相揭短。限制时间结束为止混战不断,最终收集了十二枚徽章的学生获胜。 然后接下来的b阵营。 b阵营的比赛与a阵营实在是太过鲜明的对比。 开始还不到一分钟——就决出胜负了。 「························」 武道馆如结了冰一般鸦雀无声。 不管是称赞胜者的声音,还是怜悯败者的声音都没有。全部人都失声了,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竞技场。 真正意义上的无言以对。 竞技场中央,圆形舞台之上是凄惨的光景。 接近三十个的人类,一步都动不了地呆在原地。 有五、六个胸口的徽章被粉碎了的人。似乎是徽章的位置挨了强大的一击,而完全失去了意识。 剩下的二十多名尽管无伤——尽管尚未失去徽章,却膝盖支在舞台上地蹲着。臼齿嘎吱嘎吱地发响,因恐惧而发抖。 于规则上,虽然他们尚未输——但没人想要站起来。 面对压倒性的存在内心被挫败,就连抬头都做不到。只顾拼命地将视线从对手身上移开,【请饶了我吧!】地祈祷着。 那个并非战士的举止。 如同惧怕处刑的恐惧的罪人一般。 「············」 死尸累累。在与这种词汇相称的舞台之上,有一名满不在乎地伫立着的少女。 她将握在手上的纯白的剑收回腰间的皮套(holster)后,用似乎非常无聊的声音告知僵在舞台旁边的裁判。 「看样子,大家似乎弃权哦?」 没有反对少女的话语的人。岂止如此,就连几乎要说出【幸好】地把徽章打碎后逃出舞台的人都有。 在本应是收集到徽章的人为胜者的比赛上,连一枚徽章都没有收集到的少女于一瞬间取得了胜利。 将卖弄小聪明的规则完全打破的压倒性的力量。 那位少女的名字是—— 「赛丽亚······」 在没有一个人作声的观众席之中,身在特等席的排名第一的才女,总算能够开口了。 触碰到她本性的一端,看到了隐藏着的【獠牙】的只有久远院雪羽。 「怎么会······!你在干什么啊!赛丽亚、!」 雪羽探出身子大声疾呼——但是赛丽亚没有回答。 脑袋终于跟上了现实的裁判一宣告胜利,赛丽亚就立马走下舞台,消失到某处去了。 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的妹妹,麻上赛丽亚。 夏季排位战——二次预赛突破。 (久远院、雪羽······?) 对没有传达到赛丽亚耳中的雪羽的呼喊表现出反应的人有一名。 鹈堂沙耶。所属于b阵营的她,以万全的态势亲临了比赛。 然后在比赛开始数秒后——匍匐在地板上。 并非战斗过了。而是目睹了太过强大的【敌人】后,一瞬间丧失了战意。 面对压倒性的强者——绝对的捕食者,沙耶的目标十分容易地从【胜利】转变为了【生存】。一边【希望不要盯上我!】地祈祷着,一边小小地将身体卷成团,闭着眼睛咬着嘴唇。 然后达成了【生存】这个目标的瞬间,雪羽的呼喊传入了耳中——沙耶突然回想起了与麻上悠理的对话。 (说了愚蠢的话呢~,我······) 久远院雪羽是真正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是说这样的吗?) 沙耶尚未能够站起来。因于本能涌现出来的恐惧侵蚀着内心,而没能使手脚好好地动起来。 如青虫般地匍匐在地——她的嘴唇做出了歪曲的笑容。 那是对世界与自己绝望了的人类展现出来的,如撕裂自己的身体般的非常可怜的自虐的笑容。 数小时后——a阵营的二次预赛通过者提出正式比赛弃权。 另外,b阵营参加者之中,三名自主退学,七名提出了从实践班转到研究班的移籍。 麻上赛丽亚的存在,于学园的日常留下了明确的爪痕。 从黑魔女派的本部返回了学园的悠理,与社取得联络后在女生宿舍碰头了。女生宿舍基本上是男生禁止入内的,但到入口附近的共同空间为止,男生也能够进入。 「啊。是悠理先生」 先注意到悠理的是莱恩。在夕阳从窗户洒落在地的共同空间里,两人并排着坐在椅子上。社一注意到悠理就迅速站起来,驯顺的从者适宜地低下头。 「欢迎回来,悠理。工作辛苦了。没有受伤吧?」 「啊~,没事哟」 接着,悠理们用莱恩听不到的小声开始谈话。 「(十四郎氏的光盘呢?)」 「(很顺利。托从你那里听来的暗技术的福,进行得很顺利哦)」 「(······不过衣服上的污渍似乎很显眼呢?)」 「(哈、哈、哈。比起这种事,社)」 「(不擅长掩饰呢,悠理你)」 「(这个光盘 ,里面的内容要怎样才能看到?接在普通的电脑上可以吗?)」 「(市面上出售的电子计算机大概不可能。因为在添加了无数复杂、高度的保护(protect)的情况下,里面的内容也被暗号化了······。虽然我觉得要花不少时间,但我会想办法的)」 「(这样啊······抱歉了呀,把麻烦的事交给你)」 「(请别在意。像悠理那样说的话——是我喜欢才做的)」 面对断言的社,悠理只因为败下一阵而耸了耸肩。 因为总不能一直只是两个人在谈话,所以悠理将光盘亲手交给社后,向莱恩搭话。 「那么,你们这边怎样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地度过了吗?」 「是的。因为社姐姐陪我玩。投接球啦、足球啦······非常的愉快!」 「欸~。那太好了。不过······社。没去看二次预赛吗?」 「是的。因为我自己并不是特别有兴趣。悠理不在的话,就判断为没有去的必要,而将陪在莱恩身边这件事优先了。因为排位战也有对小孩子来说过激的一面」 如果莱恩打算将来作为魔法师活下去的话,从小开始让他观看战斗也为一种教育。 可是莱恩今后——还有未来,尚未作出任何决定。所以,社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 「因为棒球和足球的球在体育馆,所以取得许可后借出来了。话虽如此,因为我自身几乎没有那种球赛的经验,所以大致上变成了向莱恩学习的形式······」 说到这个份上时,社以似乎带有一点儿抱歉的表情看向莱恩。 「对不起,莱恩。对手笨拙,你也很无聊吧?」 「没、没有那种事哦!非常的愉快呢!」 「真的吗?」 「是的!」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社洒落出小小的笑容。 可以看得出今天一天,莱恩对社相当大地打开了心扉。看得出战战兢兢地警戒着四周的态度,被相当大地缓和了。社的竭尽全力和无垢对于对人的感情敏感的孩子来说,是心绪安稳的东西也说不定。 (······抱歉了呀,社。还以为是小孩子照顾小孩子般的事······) 悠理在心中深深地道歉。 「莱恩的适应性检查似乎是在后天之后,排位战结束后进行」 社说。 在被魔族袭击的人——与高浓度的魔力直接接触过的人之中,也存在以此为契机自身的魔力活性化了的人。考虑到莱恩的年龄段可能性会很低吧,可是无法断言为零。 视合理检查的结果,来决定莱恩的将来与生存的世界。 是在普通的世界生活呢?还是在魔法师的世界生活呢? 「各位老师和石榴石氏明天也似乎很忙,所以变成了我继续照顾莱恩。我想要努力做好这件事」 使劲握紧双拳的社。附带说一下,莱恩的被窝似乎是分配到的男生宿舍的空置房间。 不足十岁的少年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外宿会意外的寂寞也说不定,但似乎是因为莱恩自己同意了,才采取这样的措施的。 「那么,虽然有点早,去男生宿舍吧。莱恩。我带你过去吧」 「我也跟过去」 是使命感呢?还是母性本能呢?社说出了这种话。 三人并排着正要迈步的时候, 「那个······这个······」 莱恩用有气无力那样的声音小声说。 「社、社姐姐······手、可以牵着吗?」 面对竭尽了全部勇气般的提议,社浮现出了不可思议那样的表情。 「手、吗?可以的说」 于是乎,莱恩的表情一下子闪闪发光,握住了社的手。看着简直就像关系很好的姐弟般的那个身影,悠理心绪平静下来了。 但是同时——被复杂的感情所拘束了。 (······啧、) 对社与其他男人牵手这件事······好像非常不称心。虽然甚是了解对小孩子燃烧嫉妒心很滑稽。 连那样的悠理的纠葛都不知道地,莱恩怯生生地大声说。 「那、那个,悠理先生也,手,可以牵吗?」 「我也是吗?可以哦」 悠理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手。 莱恩的手——才不是呢,是社的手。 变成了两名少年将一名少女夹在中间的形式。要是莱恩在中间的话,看上去像父母牵着孩子的光景也说不定,但从右到左悠理、社、莱恩地并列的现在的状况,身高的协调太差了。 「······那个,悠理先生?」 「怎么了?」 「【可以牵手吗?】指的是和我的意思的说······」 「不,因为啊,我并不想和你牵手啦」 「······真坦率啊」 「反正要牵手的话想要女生牵手啦」 「······真干脆爽快啊」 因小小的嫉妒心而对小孩子认真起来的悠理。 「这是名为【左拥右抱】的状况吗?」 并无打算地被男生夹在中间的社淡然地编织话语。 「两位,和我牵手会高兴吗?」 对这句话,悠理和莱恩都坦率地点头。社「是吗」地点头,然后嘴角微微地绽放开来。 「那样的话我也高兴」 就这样,三人踏上了通往男生宿舍的道路。 依然是两位男生相互牵着少女的双手的这个奇妙的光景。 将莱恩带到他的房间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的悠理立马躺在了床上。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感到相当强的疲劳。 虽然与黑魔女派的战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负伤,但与数量过百的身强力壮的战士们战斗了数小时。不疲劳才奇怪。再加上,因为往返于资料室,最近睡眠不足的日子不断。 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后,攒下的疲劳冒出来了吧,被凶猛的睡魔袭击了。悠理毫无抵抗地委身于到来的睡魔。 虽然有点儿在意二次预赛的事—— (到明天就知道了吧) 悠理闭上眼睛,深深地入睡了。 数小时后—— 于万籁俱寂的深更半夜,悠理房间的门咔嚓哩地静静被打开了。他今天又再一次忘了锁门。 悠理没有醒来的苗头。盖在身体上的毛巾毯很凌乱,以邋遢、满是空隙的姿势熟睡着。 尽管有人潜入了房间,依然安稳香甜地发出鼻息声。 确认了他深深入睡了后——侵入者转移到了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行动上。 第六章 温暖的家人 这到底是几年前的事呢? 至少是三年以上之前——【灾难之黑魔女】这个传说诞生以前的事。 麻上悠理和赛丽亚这对兄妹身在某综合百货商店的屋顶上。 因为身为师父的朱莉亚斯明明是平日的白天,却去只有大人能进去的店里喝酒了,所以两人被命令了在他回来为止消磨时间。 虽然朱莉亚斯自由地往返于人间界与魔界,但来人间界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跑到女人那里住。似乎各地都有不得不陪的女人。 那样做的场合,悠理和赛丽亚两人就会离席,但是那个时候朱莉亚斯所给的钱真是仅有一点儿,而让两人困扰不已。 「哥哥大人」 在百货商店的屋顶上,有开着章鱼烧小店和可丽饼小店的美食广场(food court)、活动用的舞台、投钱进去的话会动的熊和熊猫的乘坐物等等。 坐在设置好的配套桌椅上的赛丽亚向坐在对面的悠理搭话。 「口渴了喏」 「我也是」 「想喝果汁喏」 「······我也想呀,可恶」 悠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在桌子上低着头。 「真是的······师父太过小气了啊。说着【用这个过一天吧】,给的钱竟然只有五百日元,要怎么过啊?」 「完全正确喏。五百日元什么的吃个章鱼烧就没了喏」 一边抱怨,赛丽亚一边取出师父所给的钱包。说着【用这个过一天吧】交付给他们的,装有两人份的生活费的蛤蟆口钱包。 虽然里面只有一枚五百日元硬币的时候感觉到了轻微的杀意,但是在里面变得空荡荡的现在,就那五百日元都很可爱。就算试试倒过来抖动也只有灰尘掉出来。 「话说回来,为什么保管钱包的会是赛丽亚啊?」 「那个嘛~······是一般常识喏」 「一般常识!?我靠不住是一般常识吗!?」 「但是······将五百日元慷慨地用在章鱼烧上,果然还是觉得浪费。我想,有五百日元的话,会有能吃到更多的方法喏」 「喂!别小瞧了我后忽略过去改变话题啊!」 「啊啦,哥哥大人。那样的话,就请展现值得依靠的一面给我看吧喏。例如在这种时候,姑且不说从哪里取出私房钱,买果汁给我的话,赛丽亚那样就会在不得了的等级上尊敬哥哥大人喏。像鬼一般尊敬(respect)喏」 因为空腹和口渴,而说出了有点刁难的话的赛丽亚。悠理咕呶呶地语塞了,但一会儿过后很有气势地站起来,向美食广场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与买了章鱼烧的小店的店员说着什么。 回来时,手中握着两个纸杯。 「久等了呀,赛丽亚。怎么样,尊敬哥哥大人我也可以哦?」 探视以神气的态度胡乱地摆在桌子上的杯子里面后,发现杯子里的是水。似乎是向店员要来了水。 「这不是水吗······」 「错。不是水,是地道的果汁」 赛丽亚一嘟哝,悠理就以顽固的神情摇头。 「这个是——可尔必思和水0:10比例混合的可尔必思」 「············」 赛丽亚的思考停止了。 「知道【零的概念】吗?【零】这个东西明明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状态才对,却存在【零】这个数字哟。有【什么都没有】哟。所以就算说在这个液体中,含有零克(gram)可尔必思也没问题。含有可尔必思的话······这个,不就是可尔必思吗?」 「············」 莫名其妙。 「咔~~、!真好喝啊,这个可尔必思!喝起来就像水一样呀!」 「············」 以前,身为酒豪的朱莉亚斯曾经强调过【真正美味的酒喝起来跟水一样】。那个时候,悠理「哈啊?那么喝水不就行了吗」地不加掩饰地说了后,被揍得面目全非——但是,如今在眼前的悠理【喝起来象水一样】地说着,咕嘟咕嘟地喝水。 太过悲哀了。 「真、真的喏,哥哥大人!这个可尔必思,非常好喝喏!」 赛丽亚将情绪强行切换到【是的】,开始豪爽地喝水。 「对吧!?挺懂的嘛赛丽亚。0:10。这才是可尔必思的黄金比例!」 「是的喏!减少糖分后口感清爽!零卡路里,零蛋白质,零脂肪,是减肥很放心的伙伴喏!」 「而且啊,赛丽亚。听了后别惊讶哦。这个可尔必思······竟然不买可尔必思也能喝到哦!?」 「啊啦啊啦,竟然这样!那真是吓了一跳喏!性价比没得比喏!」 「真好喝呀」 「真好喝喏~」 「······嗯,这个的话多少都能喝得下」 「······是的。诶~······多少都能」 「············嗯」 「············是的」 拼命地维持着的高涨的情绪(high tension)也终于迎来了极限。 笑容从紧握着装水的纸杯的二人的表情上一口气地消失,阴沉沉地背负上了黯淡的阴影。 「······抱歉了啊。这个,果然还是水呀。完全不甜······」 「······不,赛丽亚才是,说了任性的话,对不起喏······。水,很好喝喏······。自来水,倒过来读还是自来水喏······」(注:日语中自来水写作“水道水”) 依然沮丧的样子,二人一点一点地地喝完了剩下的水。 一边好好地补给贵重的水分,赛丽亚不经意地环视着四周。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娱乐项目和摊子吧,百货商店的屋顶上有很多父母领着孩子。 「············」 面对使人欣慰的光景,赛丽亚好像炫目般地眯起了眼睛。一看到宛如活在与自己不同的世界中的小孩子们,类似嫉妒的感情就怎么也会涌现出来。 「怎么了赛丽亚?难道说······那个,想坐吗?」 这么说了后,悠理指着的是,四足步行地走路的熊猫乘坐物。有方向盘(handle)的,放入一百日元就能够驾驶的小孩子用的游戏用具。 虽然赛丽亚所看的是用那个来玩耍的亲子,但是看样子悠理似乎是误会了。 「······诶~。是的,嘛~」 赛丽亚点头。虽然并不是想要坐那种小孩子用的玩具,但是因为也不想让悠理认为是羡慕亲子,所以适当地迎合了对方。 「那样啊······糟了呀。那个,要一百日元的呢······」 悠理认真地开始了烦恼。 「那个······哥哥大人?也不是特别地想坐——」 「好了、!」 打断赛丽亚的话,悠理发出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的声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立马就当场蹲下去了。 双手撑在地面上,做出四肢着地的姿势。 紧着抬起头来,以满脸的笑容向着依然坐在椅子上的赛丽亚。 「来吧赛丽亚!坐我背上吧!」 「············」 莫名其妙,part2。 「哈、哈、哈!我的话就算不投入一百日元也能时间无限制地动哦!会做比那个熊猫有趣一百倍的动作哦!」 四肢着地地大声地喊叫的悠理,吸引了周围奇怪的视线。似乎本人也对这个有所自觉,脸略微泛红。 「来吧!赛丽亚!let"s ride on!」 是为了挣脱羞耻心吧,模仿的四足步行玩具过分大声地不断喊叫着。那个姿态太过滑稽、太过可耻、太过愚蠢—— 「······呼呼、」 还有——太过帅气。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失礼了喏」 以如同跨骑爱马的贵族般的充满温文尔雅的举止,赛丽亚谨慎地跨骑在四肢着地的悠理身上。丝毫不在意四周的冷视。 「······赛丽亚,你啊,变重了——好痛、!你这家伙,别打屁股啊······」 「是因为对女士dy)说了失礼的话喏」 「明明是作为兄长对妹妹的成长感慨良深······」 「············」 「、!哈哈、!住、住手,赛丽亚。别用指甲温柔地蹭屁股啦、!好痒!好痒的啦!哈哈哈哈、!」 「呃呼呼呼、!比起拍打,似乎这样更有效果呢」 「哈哈哈哈、!住手,抱歉,抱歉了啦!投降投降!」 在从旁人眼中看来没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之中,赛丽亚感到了胸中充满了温暖的东西。 察觉到了自己完全没有为缺钱而叹气的理由,也没有羡慕亲子的必要。 因为比任何人都喜欢的家人确切地存在于此—— (······为什么,会回想起这种事呢?) 深夜—— 心不在焉地受困于难以忘怀的回忆中的赛丽亚将意识拉回了现实。 穿着前些日子和悠理、雪羽三人一起去购物时购入的可爱的睡袍(neglige),微微地靠在床沿上。 但是——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麻上悠理的房间。 床上的悠理熟睡着。睡相相当的凌乱,盖在身上的毛毯也几乎都偏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赛丽亚入侵房间那样地,安稳香甜地发出着鼻息声。 (差不多可以了吧) 赛丽亚将手伸向枕边,合上了香水瓶的盖子。接着打开窗户更换室内的空气。换气充分地结束时,重新开始停止了数分钟的呼吸,充分地吸入新鲜的空气。 「嘶~~,哈~~」 因为没了注意声响的必要,赛丽亚光明正大地做了深呼吸。即使发出多大的声音,悠理都不会醒来吧。 赛丽亚所使用的是——极其强力的催眠药。 提供人是黑瓜绯蜜。 拜托她从而购入的。 调合了魔界的植物的无味无臭的一等品,对有着比常人更为强韧的肉体的魔法师也能产生巨大的效果。即使只是吸入气化了的催眠药,不管怎样都会不省人事三天。 虽然作为气体使用的时候,仅仅数秒就会溶入大气,而导致睡眠导入效果显著降低的这一点是弱点,但像现在这样在对方嘴边使用的话,效果能十二分地发挥。 (这样就好······) 一边俯视陷入很深很深的睡眠中的悠理,赛丽亚一边跟自己说。 明天的排位战期间,悠理不会醒来吧。 这样不用展现悲剧就能结束。 这样不用丢人现眼就能结束。 下次醒来的时候—— 「············」 原本是让悠理嗅了催眠药就马上离开的预定。 但是——赛丽亚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了。寂寞、怀念和可怜涌上心头,无法压抑自己。 「失礼了喏」 地遮断后,一边整理悠理的偏离了的毛毯,一边自己也钻进去了。 将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用力地抱住了悠理。因为零距离地紧贴着,能深深地感觉到体温与喘息。就连心脏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真是令人怀念啊,哥哥大人。来这所学园之前,经常这样一起睡喏」 理所当然地,悠理没有反应。 即使如此,赛丽亚还是将脸依偎在悠理的胸前,继续喃喃细语般的话语。 「虽然哥哥大人将赛丽亚当小孩子看待,当妹妹看待······其实呢,一起睡我很害羞哦?总是小鹿乱撞,很不容易睡着喏」 害羞般地嘟哝的赛丽亚的眼睛涌出了大颗的眼泪。照到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后,从眼睛中溢出的水滴映着神秘的光芒。 「哥哥大人~······」 一想到这是最后的一次——赛丽亚就止不住泪水。 「就算赛丽亚不在······哥哥大人也,已经不会寂寞了吧······。因为交到很多、朋友了。哥哥大人也认识了可爱的女孩子喏」 尽管知晓悠理的【力量】,仍然接受的人。既不畏惧也没想要利用,将他作为一个人类来面对的人。 虽然绝非有很多人——但来到这所学院后,他的理解者增加了。 能够理解悠理的女人不再只有赛丽亚了。 「······但是,她们······肯定还不知道哥哥大人真正的【强大】喏」 与现在的悠理相对的话,任谁都能看到那股异常的强大吧。 但是,赛丽亚是知晓的。只有赛丽亚是知晓的。 知晓成为世界上最强前的麻上悠理——知晓当时的他与现在一样毫无改变。 「哥哥大人没有改变。即使得到了毁灭世界的拳头,即使得到了支配世界的力量······也什么都没改变」 这正是——麻上悠理真正的【强大】。 赛丽亚不知道给他那样的【强大】拯救了多少回了。 「所以——这次轮到赛丽亚帮助哥哥大人了喏」 蕴含了决心的这句话却化为了渗着泪水的孱弱的话语。 这时,悠理做出了动作。微微地翻身,伸出手臂。将双臂围绕在赛丽亚的身体上,变成了搂抱般的姿势。 只是偶然呢?还是说只是反射性地抱旁边的东西呢?还是说,是作为哥哥的本能感觉到了妹妹的泪水了呢? 「······哥哥大人。对不起······」 被温柔的、强有力的胳膊抱着,赛丽亚继续轻轻地流露出呜咽之声。 那个身影宛如无垢的女孩子般的脆弱,而且同时,宛如寻求救赎而不断彷徨的罪人般的可怜。 于晨曦东升前,赛丽亚离开了房间。 「再见,哥哥大人」 一离开房间一步,【妹妹】的表情就从她脸上消失了。 在那里的是,人一般的感情之类的丝毫不留的,【鬼】的脸。 第七章 本战开幕 综合武道馆的观众席挤满了几乎要溢出的人。 初次、二次预赛所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观众动员数。因为也有很多来自学院之外的人,所以就连站席也满员的状态。观众的入场情况好到无法看出有过一周的延期的程度。 那个理由无需细说,是因为某些重要嘉宾吧。 「喂~!来了哦!」 观众中的一人一发出声音,声音就「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喂~,看不到呀!」地如同波纹般四散开来,不久后转变为宏大的欢呼声使大气为之震动。 观众席的一角。 今天在昨天为正式比赛出场者而准备的特等席里放置了六张椅子。在拥挤不堪的会场中,只有那里确保着绰绰有余的空间。 于会场全体沸腾时,有些人在以从容的步伐于场内阔步前行。 「快看啊,是阿道尔夫总队长呀!」 「骑士团最强的男人。话说,好帅啊」 「现在的骑士团的战斗指南(manual),全都是那个人做的呀。听说自从那个人开始指挥实战部队,胜率就一下子上升了哦」 「不是只有这些哦,就连我们的课程计划(curriculum),几十年都没变过的课程,被那个人从零开始重做了哦!」 「哈、。那种东西全都是附赠品吧。那个人只是单纯的强而已。所以才会被选为第一席」 第一席【胜利者】阿道尔夫·巴尔扎依然一副严厉的表情,毫不动摇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快看快看、!石榴石大人哦!」 「一个女人家竟然成为七天骑士第二席!真让人憧憬呀~」 「不过······外观果然不和谐啊~······。明明有着凯蒂这个可爱的名字。那样的话,愿意娶的人也——好痛、!吥哇、!好冻!怎、怎么回事!?」 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在盛大的欢呼声中,耳听八方地听到了自己的坏话,将刚开始喝的罐装饮料以一百多米的远投射出,精准地(pinpoint)阻击了对方的头部。 「崴伟昂·崴谢斯······真可怕呀~。眼神、很不妙哦······」 「笨~蛋。就是这一点棒吧。最佳地发挥了那个耀眼地散发着杀气的感觉哟!」 「隐秘小队和拷问小队······兼任这两个小队的代表,这似乎史无前例呀」 「啊,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就算只是其中一方都会头脑失常的家伙多如牛毛······」 第五席【破坏者】崴伟昂·崴谢斯一边用大大地睁开的双眼恫吓般地扫视四周一边坐在椅子上。 「莎尔莉亚大人······依然那么美丽啊······。非人的美貌呀」 「但是,到底怎么了啊?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呢?为什么魔族什么的会立于我们之上呀?」 「笨蛋、!你这家伙,不知道那个人为骑士团做了多少贡献吗!」 「也难怪啊。实际上,入团和上任七天骑士的时候也似乎争论了相当久呢。虽然是黑瓜团长在各方面想尽办法好不容易使上头同意了的传闻······」 第六席【不请自来者】莎尔莉亚·斐·米尔胧·库拉尔胧没有丝毫在意混杂着畏怖与偏见的视线的迹象,依然愉快地微笑着地坐在座位上。 「啊啦啊啦。大家,真是了不起的声望呢」 黑瓜绯蜜与加木原一王以随其他四人身后稍微迟点的形式现身于会场。 「嘛~,和平时就在学园的我们价值有所不同吧。所以说一王君,因为没欢呼声就闹别扭可不——」 以老成的笑容宣告的忠告被格外宏大的尖叫的欢呼声所淹没了。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王大人唷~~、!」 「啊~~,一王大人~、!用您的三白眼瞪杀我吧~、!」 「一王大人~~,一王大人~~~~!今天来见您了哟~、!」 「喀啊啊啊啊、!刚才,看了一眼我这边哦!糟了、!心脏快要停止了!」 估计是从学园外来访的一王的粉丝,占据了观众席的一部分。只在本人登场的时候沸腾起来。 虽然一王就算在学园内也有足以夸耀的相当高的女性人气,但是在没有将他的凶暴与恶性置于眼前的学园之外,只强调了【史上最年少】【加木原家嫡子】【美少年】这些骄傲价值,而得到了更为足以夸耀的人气。 「······真受欢迎啊,一王君」 「无聊」 「······那个······我的粉丝之类的,会不会在某处呢······?啊。似乎没有呢······诶~完全不在意的说」 一边用好像有点闹别扭的语气说着,绯蜜一边急忙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明明是团长却欢呼声最少的她似乎感到丢脸。 因六名七天骑士的集结,观众席的热情达到了最高峰。 「切、。所有人都嘎叽嘎叽地吵死了呀~」 石榴石似乎很不愉快地吐出。 「喂~,绯蜜。为什么让我坐这么引人注目的座位啊?有vip室吧?一般来想,本小姐是vip的说」 「vip室设计成从外部无法看到里面的构造。因为也有为了看一眼我们而来的客人,所以不能不露脸吧?因为我们是有人气的人嘛。因为我们是,有人气的人嘛」 绯蜜特别强调【我们】这个单词,而说了两次同样的话。 「不过绯蜜酱,这样子实际上怎样呢~?」莎尔莉亚似乎有点使坏地说。「虽然气氛这么高涨起来的话,也值得唤来我们啦」 【使排位战气氛高涨起来的角色】这个是欺骗四周眼线的伪装,另有召集七天骑士的真实意图。 可是实际上,伪装那方面也起到了确切的效果。 「但是啊,夺走了主角位置的话,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安排在我们之后选手入场的参赛者,真可怜~」 「无须担心」 面对令人讨厌的语气,绯蜜还以温和的笑容。 「只要开始了马上就会明白的哟。因为这次的排位战与往常的别具一格」 这样对话的时候,由馆内广播作了开幕式的寒暄。 夏季排位战——正式比赛开始。 在客满道谢的综合武道馆内部,正式比赛的日程在顺利稳步地进行中—— 武道馆的某区域挤满了没能进入观众席的人们。【一点儿可也好,想要感受正式比赛的气氛】不少人怎么想,而集中在会场附近。 意识集中在从会场内传出的欢呼声与实况广播,还有设置好的大型液晶屏幕上时——一部分的男人们的视线固定在别的东西上了。 乃是、美女。 将一切看到的人俘虏般的绝世美女,走在朝着武道馆的路上。 使男性发狂的迷人的眼神。迎风飘扬的艳丽的秀发。虽然包裹着充满魅力(morous)的肢体的是圣春学园的女生用制服,但不知为何尺寸似乎相当吃紧。 特别是胸部附近似乎快要撑破了,那个险境亦集中了男性的视线。 可是,当前的美女本人却不怎么在意地哼唱着前向迈进。 「稍微迟了点呀~。现在,排位战进行到哪里了呢?」 以为只是那样子地自言自语,结果紧接着她不管自己身在道路的正中央,将手插入那个丰满的胸部峡谷中。 从众神的峡谷取出的是手提电话。 虽然四周的男性们吹响口哨和发出欢呼声,但她依然没有察觉地按下按钮。 「·· ····不接呀~」 很不满地鼓起脸蛋,再次将手机放进峡谷。 「在干什么啊,悠理君?真希望本露西亚酱一打电话在两秒内就接啊」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 现魔界最强种族魔女中的一人,三大派阀【大淫妇派】的原笔头。 尽管有着成为下一任魔界霸者也不奇怪的力量,却舍弃一切力量来到人间界的稀世魔女。 今天的她如同往常一样,穿上久远院雪羽的西装夹克混进了圣春学园。是来享受说是排位战的与祭典相似的活动的。 (怎么办呢~。悠理君不在呀~) 目标的男人不在的话,对于对学生间的战斗完全没有兴趣的露西亚来说,可以说是失去了来访目的的九成。 是进入武道馆找呢?还是赌在房间里睡着而潜入房间性骚扰一下呢?犹豫着时—— 哇~、!的一声巨大的欢呼声传入了她耳中。 「不妙!真的假的啊!?」 「喂~!怎样了啊!被你的头挡住看不到啊!讲解一下!」 「佐贝前辈输了哟!」 「你说什么!?骗人的吧,那个人在初战······」 「是瞬杀哟,瞬杀!开始两秒就解决了!」 在附近的男生们因以声音和影像传来的情报而惊呆了。 (佐贝······?嗯~。好像有听过呢······) 露西亚拼命地搜寻记忆。 (悠理君说在二回战的程度就会输的家伙来着?) 但在初战输了。 那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吧。 对排位战没兴趣的露西亚想到这里就停止思考,以迅速华丽的舞步转身。决定了先前往悠理的房间。 但是—— 「对手是······对手是谁啊?竟然打败了排名第二的佐贝前辈······。因为久远院雪羽是种子选手,应该还遇不上的吧?」 「是麻上赛丽亚哦!初中部的!」 「你没看昨天的二次预赛吗!?」 「那家伙强到跟鬼一样啊······。二次预赛和这次也是没发动魔导武装就赢了······!」 兴奋尚未减退的男学生们的声音传入耳中的瞬间——露西亚再次迅速转身以华丽的舞步掉转了身子。 一点一点地在腰部卷起裙子,强烈展示大腿。 噗锵噗锵地解开西装夹克的纽扣,提供胸部的峡谷大服务。 再加上将嘴角微微扬起,用湿润的眼睛向上看的话——就完成神魂颠倒模式。 「不好意~思」 露西亚发出着比平时增加五成的妖艳的声音向男生们搭话。 「那个~,我~,因为刚刚才到,排位战的情况完全不清楚的说~······」 挤起、强调胸部,摆出男生喜爱的笑容,露西亚提问。 「刚才的话——可以详细地跟我说一下吗~?」 上午的日程结束,进入为时一个小时的午休。 正式比赛的淘汰赛一回战——消化了七场比赛,剩下的学生还有八名。 因为二次预赛通过者中的一人弃权,而使淘汰赛赛表产生了一处空白,但是因为空白处旁边摆列了久远院雪羽,所以定为种子选手了。 虽然其他的组合是由公正的抽签所决定的——但结果是现排名第一与排名第二会在二回战碰上,而使会场为之骚动。 但是一回战第七场比赛。 排名第二于初战败给了二次预赛通过者,而使会场陷入了更进一步的惊愕之中。 如今会场的兴趣——都集中在了黑马接下来比赛中了。 尽是在讲【这场比赛才是顶上决战的高潮(clima)】,无论谁都在说着下场比赛的预测,赌博所集中的金额也膨胀到了难以相信的程度。 从底层爬上去的挑战者早已向立于顶端之人竖起了獠牙。 二回战第四回合——久远院雪羽对麻上赛丽亚。 「等一下!赛丽亚!」 一进入午休,成为了话题中心的赛丽亚就想要从周围的视线中逃脱消失到某处去。 雪羽拼命地追赶那样的她。终于在武道馆背后的人工树林中成功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挡了其去路。 「听我说」 赛丽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向下一位对战对手搭话不是违反规则吗?」 「你想干什么?」 雪羽作出严肃的眼神提问。 「我并不打算对你隐藏了实力的事指手划脚。因为隐隐约约有过那种感觉呢。但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来炫耀?」 「············」 「炫耀······没错,是炫耀。为什么要用那样的,展现自己的力量般的战斗方式······?昨天的二次预赛也是,刚才和佐贝前辈的战斗也是。那个样子给以其他人严重打击······只会被用恐惧的眼神来看待吧」 雪羽更进一步地说个不停。 「悠理,知道这件事吗?」 「、」 一瞬间,赛丽亚的表情僵住了。然而,她马上返回了无感情的不愉快的面孔。 「乱七八糟的,外人还真是烦人喏」 作着冰冷的眼神宣告道。嫌恶不中意的人般的语气。面对与时常散布小孩子般的笑容的平时的赛丽亚的差距,雪羽困惑了。 「只是改变了主意喏。想要稍微认真点,做得更加更加引人注目。而且——这样做正合雪羽姐姐意不是?」 「什么意思?」 「以前,斥责、侮辱做出放水般的战斗的哥哥大人的,是谁呢?」 雪羽语塞了。 是悠理败给社而负伤了的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雪羽因嫉妒心而猛烈地侮辱了悠理。 然后紧接着——窥视到了赛丽亚的真面目。 「老实点说怎么样?【在排位战获胜的路上,我是个障碍】地说」 「不是、!我是······」 「平时整是说漂亮话,一旦要出现对自己不利的事就撤销前言,再说别的漂亮话······真是让人酸水翻腾喏」 面对接二连三的侮辱之语,雪羽虽然很不甘地紧握拳头, 「······我明白了」 地轻轻地点头,松开拳头放松了身体。 然后笔直地注视着赛丽亚。 「如你说的。在下次对战决定了的这个状况下,不管说什么,就算被认为是欺骗对方的骗术也没办法」 停一拍后,雪羽宣告。 「战斗吧,赛丽亚」 瞳孔中的是毫不动摇的觉悟的颜色。 「我绝对会完成二连霸。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 这个是雪羽无法谦让的目标——而且,也是与麻上悠理约定好的事。 「在战场上胜者的说辞才是正义。在赢了你后,那个时候再重新问这次的理由吧」 以坚决的语气断言后,雪羽背向赛丽亚迈出了步伐。 两人间已经多说无用。 唯有交错彼此的刀刃才被允许述说真意。 「雪羽姐姐——」 从背后传来声音。 「——喜欢哥哥大人吗?」 吱喋、!地一声。 雪羽当场滑了一脚摔倒了。糟蹋在良好的状况下紧张起来的全部紧张感般的,漂亮的摔跤。 「在、在说什么、!?现在,这个状况,这个流向,为什么要问那种事!?」 「······也是啊。没有问的必要的事——不,是用不着问的事」 与红着脸叫喊的雪羽相反,赛丽亚的表情若无其事。 「哥哥大人的事,请多多光照」 暗自喃喃细语地。 以勉勉强强能听得到般的声音嘟哝后,赛丽亚离开了那里。 与雪羽分别后的赛丽亚,为了在自己的比赛前的时间里不和任何人碰面地度过,而朝没有人气的初中部校舍的中庭走去。 「——找~到了」 意想不到地,被熟不拘礼的声音搭话了。虽然因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方向听到而吓了一跳,但看到对方后领会了。 「······露西亚姐姐」 「hallo。很久不见了呀,赛丽亚酱」 「原来如此······似乎是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状态,变得更加擅长消除气息呢」 「算是吧。话说回来,我的事就算了」 露西亚依然俯视着赛丽亚,以总感觉有刺的语气说。 「好~像,做得相当夸张不是吗」 「······哈啊」 赛丽亚真心厌烦般地叹了一口气。 快要铁面具崩坏而不耐烦地歪着嘴角。 「接二连三地······。我有那么高人气吗?」 「不想引人注目的话就蜗居起来啊。自己揭掉画皮现出头角的话,会吸引目光和兴趣是理所当然的吧?出头的椽子先烂——是因为突出地面碍事哟」 「这是对曾经的自己说的吗?三大魔女中的一人【大淫妇】——露西亚·冯·艾露迪·凡小姐?」 「············」 「【为什么知道这个?】的表情呢。虽然没有跟哥哥大人说······我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你的真面目喏」 赛丽亚以若无其事的,却总感觉敷衍了事的语气说。 「因为仇敌的魔女的著名地区,在我出生三天后就全部牢记在了脑子里」 「······仇敌?那么说,你,果然是——」 「杜赛丽亚·vam·阿塔纳西亚·哈伊泽鲁邦克」 赛丽亚说。 「是我真正的名字。你的话,只有这些也能够理解大概情况不是?」 「······、!」 面对睁大双眼无言以对的露西亚,赛丽亚更进一步地继续说。 「稍微聊聊吧。也不是闺蜜间的谈话——啊~,不。【女孩子们】这种感觉也没有呢」 嘴角浮现出的是,既讽刺又自虐的笑容。 「我们的情况——可以说是魔鬼间的谈话吧」 第八章 魔鬼间的谈话 那名少女作为邦帝国第三皇女而诞生。 魔界最大的吸血鬼统治国——vam帝国。据说是魔界诞生时开始就存在的历史悠久的大国,将许多国家与村落置于麾下,持有莫大的战力。 生于皇帝的直系血统者,按照惯例被赐予作为谥号的意为【不死】的言词。 男性【阿塔纳西乌斯】 女性【阿塔纳西亚】 在魔界这个名字曾是畏怖的象征。因为拥有【不死】之名的人意味着即使在天生的吸血鬼——【真祖】之中,也是血脉特别浓厚的邦帝国的王族。 第三皇女的名字是——杜赛丽亚·vam·阿塔纳西亚·哈伊泽鲁邦克。 她有一个哥哥。 杜克烈·vam·阿塔纳西乌斯·哈伊泽鲁邦克。 后来成为吸血鬼的王,被称为【鲜血皇帝】的男人。 杜克烈是个比任何人都爱吸血鬼这个种族,将血统至上主义这个吸血鬼的生存方式具体表现到极限般的男人。 深信吸血鬼才是至上的种族,不认可除此之外的任何种族。自从他作为皇帝君临后,旷日长久的与魔女的战争就日趋激化。 有着异常的生态与出身的魔女,对杜克烈来说是绝对无法认可的杂种,应当使其灭绝的对象。 沉迷于力量与血的他对吸血鬼的【始祖】这个存在有了兴趣。 作为魔界的霸主蔓延开来的吸血鬼,追寻本源的话,据说是由那一尊【始祖】所派生出来的。 换言之,就算是如今被称为【真祖】的吸血鬼也不过是【始祖】的【眷属】。 吸血鬼的始源——【始祖】。 杜克烈企图使那股力量复活。 为了将可憎的魔女一只不留地斩草除根。 花费庞大的岁月与莫大的费用,还有产生甚大的灾害——他终于成功使【始祖】的力量复活了。 将数百名魔女与数百名吸血鬼,还有超过数万的其他魔族的灵魂作为祭品,使【始祖】的力量于现世再现出来了。 「——也就是说被选为那个被实验体的就是我」 坐在中庭角落里的配套桌椅上的赛丽亚,向坐在对面的露西亚吐出般地说。明明正在就自己的成长史与家人述说着,那个语调却变得非常可怕。 「哈~~。原来如此呀~。我也有听说过关于吸血鬼【始祖】的传闻呢。虽然以为只是童话故事」 虽然露西亚以佯装不知的表情附和,内心却剧烈地动摇。 在到现在为止的对话的过程中,都不知道想过多少次「真的假的、!?」。 从前些日子的一件事——仅凭气味就察知性体验的有无这件事中,赛丽亚的真面目是吸血鬼的幸存者这个可能性也有想过,和悠理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件事也······嘛~因为一看就知道不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鲜血皇帝】的实妹呀~) 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虽然我也知道【鲜血皇帝】的恶名,但没想到会渣到这个地步啊。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什么了呀······」 「我已经算好了哟。因为我的两个姐姐——被那个男人杀了」 「············」 「似乎是被强制性地寄宿了【始祖】的力量的结果······适宜地失败后死去了。如果我也失败了的话······会让父亲和母亲生新的孩子,又或者自己生孩子来做实验吧。因为想尽可能用与自己相近的血统来做实验」 可是赛丽亚成功了。 虽说如此——那似乎是不完全的结果。 似乎是寄宿在赛丽亚体内的【始祖】的力量只不过是适应了作为容器的她。明明存于体内却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使用,岂止如此,是就连取出都无法做到。 杜克烈花费自己的半生使其复活了的【始祖】的力量被封入了妹妹的体内,变得连碰触都做不到。 「虽然要是杀了我的话能取出也说不定······但杜克烈想到了更有效率的方法······」 赛丽亚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是和我,生孩子」 瞬间,露西亚感觉到了生理上的厌恶感。 「魔女的你的话,知道的吧?王族相传的恶习?」 「···········」 吸血鬼的世界是血统至上主义。 被视为体内流淌的血液才是象征那个人的力量与地位。 因此,对于吸血鬼的王族来说——为了使自己的血更有浓厚而进行近亲相奸之事绝非罕有。 为了不使流淌的血衰薄,而把同样的血混合起来熬得更为浓郁。 只在吸血鬼的世界中相传的,诅咒般的习俗。 「[成功适应了【始祖】的我和自己的孩子的话]地想的吧······当然,那种恶心的效法我可不干。知道了杜克烈的目的的瞬间,我就从关住我的宫殿中险些丧命地逃出去了」 「啊啦,真顽强」 「然后遇到的就是——悠理哥哥大人,和师父大人」 紧绷着的赛丽亚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我与他们两人一起漫无目的地四处旅行。虽然对他们两人隐瞒身份,骗他们说我是人类的孩子······嘛~,师父大人似乎察觉到了。因为好像为了不让我被追兵发现,而背地里使尽了手段呢。到现在回想一下,不论人间界魔界地在世界中流浪,也是为了甩掉追兵也说不定」 「虽然哥哥大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赛丽亚说。 「······我很幸福。作为师父大人的弟子,还有作为哥哥大人的妹妹生存,我好像知道了生于这个世上的意义。世界充满了作为名为【第三皇女】的实验材料生存的时候所无法感知的喜悦。」 可是,幸福的日子没能永远持续下去。 「三年前——我终于被追兵发现,而下定决心回去【鲜血皇帝】的身边。虽然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是命运而死心了······可是」 赛丽亚的嘴唇有了微小的笑容。即使拼命地想要抑制也无法完全按捺住的笑容溢出来了一般。 「没想到哥哥大人和师父大人会来带我回去。仅以两人向魔界最大的吸血鬼统治国——向吸血鬼的王挑衅」 【怎么可能】露西亚想。 作为统率巨大派阀的人,露西亚曾经多次与吸血鬼对抗,深入骨髓地知晓那个身为王的【鲜血皇帝】与他所率领的军队的可怕之处。 区区人类是绝对敌不过的。 可是,正如现在,赛丽亚在这里就代表了—— 「难道说······仅以两人,就从吸血鬼的军队中夺回了你吗?」 「是在这以上喏」 赛丽亚淡然地述说事实。 「哥哥大人和师父大人仅以两人消灭了【鲜血皇帝】和他的亲卫部队」 「······哈?」 「虽然师父大人仅以一人消灭了近半数的近卫兵团,但被察知了其危险性的杜克烈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将我托付给了哥哥大人后倒下了。然后哥哥大人为了守护我,将原本寄宿在我身上的【始祖】的力量据为己有了」 「······哈啊?」 「以某种方法成功吸收了力量的哥哥大人,将【鲜血皇帝】连同敌人的军队、地形一同杀死了」 无视停止了思考的露西亚,赛丽亚将最为重要的事最为淡泊地说出。 「已经明白了吧?这就是三年前的顶上决战的真相。哥哥大人——麻 上悠理正是被誉为最强最恶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喏」 露西亚为了接受这个不可想象的事实,而充分地沉默了一分钟左右。 「嗯嘛,老实说稍微察觉到了的说。就知道会是那样啦」 「······请不要虚饰门面。刚才,一脸难以想象的表情喏。张着大嘴地大吃一惊了喏。形象崩坏的势头喏」 变成那样也合乎情理吧。 于吸血鬼与魔女的战争——打上休止符的传说中的魔女【灾难之黑魔女】。 其真面目没想到竟然会是麻上悠理。 (不过······) 对于他与传说中的魔女是同一人物这个事实,比起惊愕更多的是理解。是因为露西亚自己多次目睹过悠理那荒诞的力量吧。 「嘛、嘛~······虽然你和悠理君的骇人听闻的过去是明了了啦······」 虽然有许多思量与想说的话,但露西亚伴随着动摇将那些东西一同吞下后推动话题。 「这个和你现在在排位战什么的夸张地大展拳脚有什么关系吗?」 「很简单喏。那个事实败露给了在所学园的理事长,被【胁迫】着喏」 「······被理事长?」 「被命令了不要让雪羽姐姐获胜喏。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似乎有不想让她夺冠的原由」 战胜雪羽似乎是维持秘密的交换条件。 (嘛~······这孩子的话很简单吧,刚才的话是真的话) 根据所说的,虽然似乎已经没有【始祖】的力量——即使如此,赛丽亚作为吸血鬼的力量应该没有失去。 如果是【鲜血皇帝】的实妹——可以认为有着与鼎盛期时的露西亚同等以上的力量。 那样的话,并非人类的雪羽一对一能应付得来的对手。 「所以——下一场比赛就是最后了喏」 「最后?【最后】是什么意思?」 「和雪羽姐姐的比赛结束了的话,我就放弃剩下的比赛,然后销声匿迹」 赛丽亚淡然地说。 「这是来这所学园前······就想过的事。这样下去早晚会有我的存在成为对哥哥大人来说的包袱的一天。哥哥大人要在人群中作为人生活下去的话······我的存在是个累赘喏」 「呼~~。啊啊,原来如此啊。原来在想这种事」 于是乎——至今为止认真地听完的露西亚马上浮现出了嘲笑般的笑容。 「所以夸张地大展拳脚呀。为了使自己无法后退而切断退路吗」 「············」 「嗯呼呼。什么啊,明明摆着衰冷了的眼神,内心却满是不舍不是吗」 面对沉默的赛丽亚,露西亚抛出了坏心眼的话。 是因为看不惯。 看着全部事情都自己擅自决定、擅自行动的赛丽亚。 宛如在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般—— 露西亚·冯·艾露迪·凡在过去失去了妹妹。虽然死因是无法避免的病故,但是因为妹妹的梅丽莎不显露脆弱地、刚毅地在自己前面行动,而使露西亚没能察觉到她的衰弱。 虽然脑袋理解这是源于梅丽莎的温柔的谎言——但并非能够坦率地认可。竟然对撒了谎的妹妹和没有察觉到那个谎言的自己感到了近似愤怒的感情。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只向自己展现笑容的梅丽莎的【逞强】。 从眼前的赛丽亚身上也感觉到与这个同类的东西。 「以前就怎么也不喜欢你呢~。说到底,什么啊那个自称?赛丽亚,赛丽亚地,用名字称呼自己呀?」 「············」 「啊。难道说,拼命地展现小孩子模样吗?为了看起来像悠理君的妹妹?呃哇,真搞笑~。话说啊,老实说你几岁啊?不管怎么想都比悠理君年长吧?尽管如此还自称妹妹什么的,有点勉强不是吗?」 面对鞭打般的挑衅的话语,赛丽亚紧咬嘴唇。虽然愤怒与羞耻心使肩膀哆嗦,但片刻后就将不亚于露西亚的嘲笑贴在了嘴上。 「······哈、。不想被明明是处女却极其拼命地装作婊子的女人指三道四喏」 「什、」 「因为统率巨大派阀的魔女是处女的话可不成体统呀~。是在部下的跟前下不了台吗~?明明是处女别名却是【大淫妇】······噗呼~、!可怜也有个限度喏!」 「······吵、吵死人了!这个,幼儿体形、!因为那样子扮演小孩子才不会成长的吧!?」 「嗯嘎、!强、强、强词夺理也未免太甚喏!我的体形是天生的喏!是个性喏!是独一无二的状态(status)喏!」 叽叽喳喳地、吵闹地互相谩骂的露西亚与赛丽亚。 同为女性的丑陋的争吵,直到双方气喘为止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哈啊,哈啊。差不多······该走了喏」 赛丽亚以累得精疲力竭的神情站起来。 「刚才说的,请千万不可泄露喏」 「哼。那样的话自己不说不就好了吗。虽然由这边问起有点那个,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露西亚姐姐的话,不用担心会泄露给他人」 「是吗。我可不是知道了秘密的理发师所用的洞的说」 面对比喻成寓言【国王的驴耳朵】地讽刺的露西亚, 「因为婊子是使用洞的人喏」 地,赛丽亚更为讽刺地回敬了。 吐一下舌头地、愚弄般地吐出舌头,从露西亚眼前消失了。 舍弃了全部力量的魔女与灭绝了的吸血鬼的幸存者。 在不为人知地交错了的短暂的会谈,魔鬼间的谈话中——赛丽亚隐瞒了一件事。 只有真正的目的没有告诉露西亚。 不可能会说出来。因为那是—— 第九章 冰华姬vs吸血鬼 由于六名七天骑士前来视察,这次的夏季排位战正式比赛是符合与【大盛况】这个词所相称的状态。 为此,也有对本来应该是主要活动的正式比赛的兴趣会不会减退的悬念——但实际上,以杞忧而告终了。 观众当然不用说,连无法进入会场的人们也有不少人对排位战表现出很强的兴趣。 于一回战发生的【大变更】是主要原因吧。 排名第二位的,即使是无论学园内外都进行的赌博也是第二热门的佐贝清玄,被没有任何人注目的无名的二次预选通过者瞬杀了。 黑马的抬头一口气吸引了观众的兴趣。 何况那个无名选手的下个对手是排名第一位的上回排位战王者的话,气氛不热烈起来才怪。可惜的是那场比赛并非决赛吧。 二回战第四场比赛。 久远院雪羽对麻上赛丽亚。 以那一天最大的欢呼声迎来了她们的入场。 对一回战为种子选手的雪羽来说这也是初战,所以由裁判的御岛萌萌说明了规则。 「——使对方不能战斗,或者使对方投降的人为胜者。还有,击倒以及场外是计算到10为止。自由使用各种武器、以及魔导武装。但是,不可使用以杀伤为目的的攻击与标明在禁止事项上的魔法。另外,超过一个小时的限制时间也没有决出胜负的场合,根据这次大会的特别规则,由七天骑士投票决定胜负。最后补充几点注意事项——」 在舞台的中央,两名少女在对峙着。彼此都没有要开口的样子。依然保持沉默,视线坚定不移地互相盯视着。 与失去冷静的观众席形成对照,流动在两者间的空气始终冰冷,而且紧张到掺不忍睹。 充满了十全的斗志与决心的雪羽的锐利的视线,与宿有冰冷的光芒的赛丽亚的视线互相碰撞花火四散。 「——黑瓜绯蜜哟」 观众席的一角——特等席。因为入场顺序的关系,坐在右端的绯蜜旁边的是加木原一王。他依然将视线定在舞台上地向旁边的绯蜜搭话。 「现在将在上一场比赛获胜的人弄到无法起来的话,有我代替她参加排位战的可能吗?」 「你说出来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呢」 「并没有开玩笑的打算的说?」 一王以极其认真的腔调述说。 绯蜜当然不会听取这种妄言,迅速地推动话题。 「话说回来,一王君和赛丽亚同学是同一个班级吧。怎么样?由你算见的,她是个怎样的学生呢?」 「不知道。对班级之类的这种无聊的框架没兴趣」 「只是」一王续话。 「尽管在那个狭窄的教室中共同度过了些许时间,我至今为止都没能察觉到······。是因为麻上赛丽亚以相当高程度伪装自己来生活吧。因此——理解不了啊。尽管那么彻底地隐藏实力,却为何到现在又置于众目之下呢······」 「谁知道。是替换了某种宗旨吧?」 面对绯蜜若无其事的笑容,一王哑然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是你唆使的啊」 「就当这是观看的乐趣吧。看,开始了哟」 竞技场上,御岛萌萌挥下手臂宣告了开战的信号。她一退向后方离开舞台,为了保护观众的特殊结界就包围舞台般地张开了。 圆形的战场上——只剩下了两名战士。 首先,最先行动的是赛丽亚。 以缓慢的动作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剑。纯白的剑。是魔导武装的基本形态。她单手举起剑,将刀锋朝向了对方。 如同配合那个动作般地,雪羽也从大腿上的枪套中拔出短剑。 相互架起剑,完全一致地停止动作。 不久后,赛丽亚开口了。 「欺骗吧,如同恶女般——」 声音(voice)、言语(word)、魔力(power)。 三个要素组合而成的【启动键(trigger)】。 这是赛丽亚第一次启动魔导武装。在二次预选与正式比赛一回战,她一直以基本形态压倒其他人。 雪羽也将自己的咏唱重叠在以庄严的声音编织出的咏唱上。 「破碎飘零吧,薄冰之————」 雪羽开始集中魔力的那个瞬间。 赛丽亚于途中停止咏唱,将剑抛向了高空中。相对的雪羽当然不用说,就连观众也将视线追向抛到了天空中的剑。 反射性地注视了。 那一瞬间——赛丽亚以爆发性的脚力蹬地面。 将魔力集中在脚上,以比子弹都要快的初速度在战场上疾走。因为被惊人的脚力蹬踏了,所以踩踏过的地方如同环形山(crater)一般深深地凹下去了。 突然袭击。 暗算。 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高空中的剑时,赛丽亚试图以超乎常人的【一跃】缩短与雪羽的距离。 因她将魔导武装炫耀地高举,然后开始了【启动键】的咏唱,所以会场中任何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终于要使用了吗。 ——果然面对排名第一位的久远院雪羽,不得不使出全力呀。 ——总算能见识到她的王牌了。 这种臆想——赛丽亚将计就计了。 把意识集中在手中的剑上,然后以将其高高抛起来使视线从自己身上脱离。要从诉说人类本能的视线诱导中逃脱是非常困难的。 赛丽亚将魔力集中在右拳上。 (目标是······下颚) 击穿因将视线追向了空中的剑而稍微抬起的——人体要害。 从意识之外忽如其来的一击既无法防御也无法回避。摇晃无防范的下颚的话,要引起脑震荡是很容易的。 一击切断对方的大脑与身体。 一开始就降下舞台的帷幕。 这是赛丽亚所描绘的剧本。 但是。 「——、!?」 眼看右拳就要击中满是空隙的下颚的时候——赛丽亚忽然停在那里了。从超加速到紧急停止。踩了刹车器的脚下的石板耐不住过度负荷,而凹陷下去了。 与雪羽的距离大约不足一米。 「——好可惜啊」 响起抛到了空中的剑落下的声音的同时,雪羽视线下拉,正面注视一瞬间缩近了距离的赛丽亚。 「就那样打过来的话——就是我赢了」 在得意地微笑着的雪羽四周,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那些是尘芥,是冰片——是将触碰到的东西全部切开的锐利的刀刃。 《月华冰尘》 久远院雪羽所持有的,与冬天飘落的冰晶非常相似的武装。 弥漫在大气中无数的冰片,是如果固定在对方周围的话,仅仅如此就会成为必杀的【牢狱】——如果固定在自己四周的话,也会成为铁壁的【铠甲】。 「······【启动键】的咏唱应该还在途中才对吧?」 赛丽亚以诧异般的表情提问了。 在雪羽手中的魔导武装依然还是基本形态的短剑。 尽管如此,却为何不变为发动形态就能使用能力呢? 「这个——是压缩冰片做出来的膺品(fake)」 与此同时,握在雪羽手中的短剑吧嗒吧嗒地崩散了。失去了原型的剑化为尘埃散入大气。 「细心观察的话会马上发现的吧,但似乎没有那个时间呀」 「难道说······是事前发动了魔导武装吗?在这场比赛开始的,那一刻之 前」 「啊~。觉得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有所提防」 一边满不在乎般地说着,雪羽一边将手伸向了自己进入舞台方向的选手入场口。用指尖操纵冰片。于是乎,容纳了【月华冰尘】核心的细剑由冰片运到了她的手中。 魔导武装的远距离操纵——手没有碰触魔导武装地维持发动形态,普遍认为是需要高度的技术和长期的修炼的,但雪羽毫不费劲地做到了。 「······记得,排位战不成文的规则,魔导武装的发动是比赛开始后才对吧?」 「是啊。虽然没有违规,但也不是值得赞扬的行为。但是——没有被想要偷袭的你说三道四的道理」 「············」 赛丽亚无法反驳地闭口无语。 比赛开始数秒,彼此的圈套与策略就激烈地交错了。 似乎双方都毫无选择漂亮的获胜方式的打算。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违反规则打擦边球的战术,为了胜利选择了最为合理的一个方法。 太过腹黑、太过丑陋——因此,而既强大(不好惹)又美丽。 无论如何,起始的互相欺骗似乎是雪羽的策略提高了。 「······好遗憾喏」 小声嘟哝的同时,赛丽亚以后跨步(back step)大幅度地拉开了与雪羽的距离。用落地的冲击拔出插在舞台上的剑。 「真的遗憾」 重复的后悔的话语,是来自自己的策略被将计就计—— 并非如此,是来自想像现在即将开始的悲剧。 「可以的话······不想使用这股力量。明明想在刚才的一瞬间结束掉的······」 就此开始她要暴露原形。 就此开始她要暴露丑态。 赛丽亚将纯白的剑反手握着,架在了胸前。 睁开的双眸——有如熬干了鲜血般的吓人的黑色。 「欺骗吧,如同恶女般 吮吸吧,如同恶鬼般」 伴随着庄严地编织的话语,魔力注入纯白的剑中。 「《纯血女帝(sword bloody;鲜血之剑)》」 然后赛丽亚——用剑扎入了自己的胸口。 纯白的剑在一瞬间染成深红,未成熟的少女的肉体绽放出了鲜红的鲜红的红莲花的花朵。 观众席上喧哗声蔓延。 也有发出悲鸣的人,与不假思索地挡住眼睛的人。 岂止自杀行为,采取了只能让人联想到自杀的行动的赛丽亚,给予了观看战斗的观众们很大的冲击。 可是与赛丽亚对峙的雪羽——一瞬间都没有移开视线地观察着她。不想错过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强化集中力。 少女的肉体溢出着大量的血液。虽然似乎明显超过了致死量,但迸出的鲜血没有停止的迹象。 血洼。 血沫。 血烟。 所有的血液从少女的体内零落出来。 不久后——一味溢出的血液出现了变化。宛如拥有意识般地开始蠢动,以赛丽亚的身体为中心卷起漩涡。 大量的血液收束,收缩,结合,混合,构成同一形态。曾经鲜红的赤色的血液随着集中在一个地方而变成了黑色。 然后形成的是——外套(法:manteau;披风) 宛如缠绕了夜般的漆黑的外套,包裹住少女的身体。 虽然外表是光润的暗色,但略微能看到的里儿露出了血色的深红。 「披在身上的魔导武装······和凯蒂·石榴石氏一样,铠甲外观样式的魔导武装吗」 依然将刀锋朝向着对方,雪羽细心地观察对方。 让人联想到蝙蝠的外套严密地罩住脖子以下的身体。虽然无法从外观想象能力,但只是这样相对着,就咄咄逼人地传来凶猛的气息。 而且,最重要的是视线所向的是——獠牙。 从娇小的嘴中露出的虎牙宛如野兽的獠牙般的既长又锐利地舒展着。 就连高贵与神圣都感觉得到的,纯白的獠牙。 这是雪羽第二次见识到那个獠牙。 「这个姿态······。赛丽亚,你果然是——」 「闲谈已经够了喏」 无视雪羽的话,赛丽亚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夜色的外套掀开,从中露出如血般的红。 「来吧,开始鲜血沸腾的战斗吧」 瞬间——外套的内侧蠢动了。 赤色的空间扭曲,化为血一般的液体滴落下来。 零落了的液体弹指间结晶化——变成了深红的刀刃。 在赛丽亚抬起的手臂下形成大小无数的刀刃。 有着非常可怕的颜色的刀刃群,以统一的动作将刀锋朝向雪羽,从抬起的手臂下方如同散弹枪般射出。 「——哈~、!」 雪羽伴随着裂帛的呼吸将细剑横向挥动。与那个动作相呼应,飘舞在空中的冰片以她为中心缭绕上升,形成了宿有冰片的龙卷风的防御壁。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地。 无色透明的冰刃与深红的血刃从正面激烈地碰撞,奏出如同金属放在研磨机上一般的,刺耳的乐音。 血刃一片都没有够到雪羽。全部的刀刃撞在防御壁后,变回血一般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到舞台上。 「——【机枪(javelin)】」 雪羽将使作防御的冰片的旋转能量完整地转换成攻击。旋转渐渐提速,漩涡不断朝中心积蓄力量。于旋转力达到最高峰的时候,雪羽放出了有着惊人的贯穿力的一击。 赛丽亚在发着呜鸣声如同电钻一般前进的冰片群于自己咫尺之前跳跃起来回避了。就那样发动【空步(step)】。通过展开的魔法阵在空中疾走,朝着雪羽前进。 这时,以聪敏的动作从外套中伸出手臂。 如同振翅般地张开的双手上的是,两把有着歪曲的形状的血色的刀。 活用落下的冲击,赛丽亚从高空交叉着两把血刀砍下来。 雪羽用细剑防御这个攻击。虽然惊人的冲击加于双臂,但并非接不下的程度。 瞅准赛丽亚的动作因短兵相接而停止的一瞬间,雪羽操纵冰片,从背后发动了攻击。 赛丽亚一边丢下血刀,一边快速蹲下千钧一发地避开来自死角的奇袭。以低伏的姿势朝雪羽的脚下使出脚刀。 (注:脚刀,跆拳道里一种腿法,主要靠前腿弹动攻击,动作很快很凌厉,攻击时脚面和接触面垂直,靠滑动伤害,故称脚刀。) 虽然轴腿被横扫了的雪羽大幅度地旋转了——但这是她所预想到的。 并没有奇怪地叉开双脚使劲站着,而是以自己移动到受到攻击的方向,从而将伤害逸出体外。当场旋转了一圈的雪羽,将右手的细剑插入舞台从而取回平衡,着地随后使出踵落。 (注:空手道的下劈攻击腿法称为踵落,用后脚跟打击目标,因此杀伤力较大,可劈裂面骨) 赛丽亚早一瞬间退向后方,避开从上方迫近的脚后跟。虽然就那样拉开了一部分距离,但雪羽间不容发地发出了追击。 「冰柱哟、!」 一边咏唱缩短了的咏唱,一边向前伸出细剑。 冰雪系第四阶级魔法【冰枪散舞(icicle arrow)】。 无数的冰柱形成在雪羽的四周。如同刀剑般尖锐的冰柱,全都混入了《月华冰尘》的碎片,有着以普通的魔法生成的冰不能相提并论的强度。 冰柱朝着向后方拉开了距 离的赛丽亚同时扫射出去。 赛丽亚在空中大大地张开外套,射出如刚才一样的大小无数的血刃,尝试迎击冰柱。 无数的冰柱与血刃——在两人之间激烈地碰撞。 因为从正面相互碰撞,彼此的凶器发出声音后粉碎了。被破坏了的冰柱与变回了液体的血液落下,四周充满了铁腥味。 较量的散弹的对攻——不久后冰柱压制了血刃。 两根没能击落的冰柱,以赛丽亚为目标在空中疾走。虽然以跳跃成功躲开了一根,但剩下的一根在脚着地前逼近她。 赛丽亚用外套遮掩身体,从正面接下冰柱。虽然因冲击身体被大幅度地击飞,但通过扭转身体从而勉强地偏离了轨道。 虽然失去了靶子的冰柱的箭矢朝观众席飞去了,但撞上了围在舞台四周的结界,然后消失了。 (······从外套的内侧生成混合了血液和魔力的武器的魔导武装吗) 虽然包括刚开幕后不久的互相欺骗,连散弹的对攻也压制了的是雪羽,但她的表情没有从容松懈。 (很像呢,和我的《月华冰尘》。作为武装的破坏力不相上下吧。但是——) 【魔导武装的操纵上自己更为领先】雪羽如此地确信了。 并非麻痹大意和趾高气扬,是客观地分析的结果。 虽然招数的华丽和攻击力都很惊人,但有些地方一看便知控制很差。有迎合对方攻击必要的防御的时候,这一点就特别显著。 (······是熟练度的差距呀) 操纵既不定型又无数的武装,需要十根、全部的手指以毫米单位朝不同方向变动那样的严密性。 如同手脚般自在地操纵,甭说才能,长时间的训练是必须的。 雪羽自得到《月华冰尘》,就一直积累费尽心血般的锻炼到现在。虽然要自在地控制没有固定形态的武装是极其困难的,但反复与开发者的水森莲子一同训练与调整,从而获得了既变幻无常又攻防一体的现在的风格。 虽然不知道赛丽亚是什么时候开始得到魔导武装的——但理应不会比自己更有使用经验(career)。 (如果赛丽亚也积累了和我同等程度的训练的话——不) 掸去正要想多余的事的思考。就算想如果的事也没有意义。在战场上,实时(real time)战力才是一切。 雪羽架起细剑,更进一步地发出追击。 变幻无常。 无拘无束。 千变万化。 观众们紧张屏息地注视着眼花缭乱地变化的舞台上的攻防。全部人都连欢呼都忘了地注视着在战场上舞动的两位女骑士。 虽然两人的实力几乎势均力敌——但雪羽开始渐渐地压制了 相对于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接连不断使出既准确又精密的一招的她,赛丽亚的动作粗糙与强硬很显眼。 放任力量地扑过去会被对方架开,挨受毫不留情的反击。就算从外套内生成的血刃也一样,胡乱地生成后马上就被破坏了。在雪羽如同吹雪般的连击前,防御战渐渐地变得单方面。 因技术与经验的差距,雪羽开始压倒赛丽亚。 几乎全部的观众都这样子分析战况的时候—— 只有两人,在看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是······」 「喂喂,要怎么样了······?」 阿道尔夫·巴尔法与凯蒂·石榴石。 第一席与第二席的两人,以浮现出惊愕与焦躁的表情凝视着舞台。 「什么人啊······那个,金发的小鬼是?绯蜜说的【演出】是指这个家伙吗······?」 石榴石摘下太阳眼镜,瞪大眼睛地注视着披着漆黑的外套的少女的动作。阿道尔夫也一样,对稍微被排名第一位压制的少女投出着警戒的眼神。 数千观战者之中,察觉到在舞台上发生着的【异常】的只有七天骑士的两名上位。 只有有着与吸血鬼相对过的经验的那两人。 「那个手段······无法遗忘呀。是和混蛋吸血鬼一样的战斗方式。那个,马尾辫(ponytail)小姑娘······危险了啊」 石榴石吐出般地小声嘟囔。 「猎场(territory)已经完成了」 不知不觉之中,本人也没有自觉地,雪羽急于求胜了。 理由不言而喻——因为对手是赛丽亚。 甭提目的,就连真面目都不完全明了。与那种对手战斗,而产生了迷惑与纠葛。即使想要怎么下决心都会残留无法咽下的异物感。 战斗着——总有点感觉不对。 因此,雪羽确信了自己的优势的瞬间,一口气地不停进攻。毫不间绝地使出丰富多彩的招数,不给反击的空隙地将对手逼到绝境。 为了尽早地给这场不愉快的战斗落下帷幕。 「——真的漂亮喏,雪羽小姐」 一味转为守势的赛丽亚突然开口了。 「【清廉洁白】这个词很相称。既正直又坦诚,既神清气爽又机敏刚毅,与你战斗实在是心情舒畅喏」 被对方说了与自己的感想完全相反的话,雪羽略微动摇了。 「但是」 赛丽亚说。 「立于战场上的话——应当更加将心变成疑神疑鬼(魔鬼)喏」 「······?什么——、!?」 说话的途中,雪羽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气息而反射性地将身体转向了右方。 在那零点一秒后,【什么东西】以可怕的速度通过了她侧腹刚才所在的位置。 因为隔一层皮地、勉强地躲开了,所以衣服爆裂般地裂开了。 抑制翻腾的困惑,雪羽将视线转向背后。 在那里的是——血。 更为正确地说的话,是【血痕】吧。 由直到刚才为止的战斗所挥洒出来的血——由赛丽亚的魔导武装所生成的血刃的渣滓,化为无数的血痕渗染着舞台。 其中一处化为细长的刺突出,袭向了雪羽。 (怎么可能、!?) 雪羽身体发僵、战栗了。 (没想到、没想到——) 《纯血女帝》 生成无数的血刃的——铠甲外观样式的魔导武装。 (生成的刀刃,就算变成血痕也还活着吗······!) 「——以为那样就躲过去了吗?」 赛丽亚嘲笑般地嘟囔后——紧接着血液的刺熊熊燃烧起来了。 灼热的火焰卷起漩涡,化为鞭子一般袭向雪羽。 「库、!」 慌忙后退,与焰之皮鞭拉开距离。 但是,拼命地逃遁到的地方——也残留有血痕。 「——什、!」 血痕、又或者说是火焰在狂风呼啸。红莲之焰这一次化为火球袭向了雪羽。面对渗入地面的血液的反叛,这一次轮到了雪羽单方面的防御战。 「吸血鬼这种东西是一边散布自己的血一边战斗的。或者事先在战场上撒好。就像狗用小便做记号那样呢」 「等一下,石榴石酱。比喻很肮脏哟」 「吵死了。话说莎尔莉亚。你,为什么明明是魔族却不知道吸血鬼的特性啊?」 「没办法呀,因为我们种族是避开纷争在很深很~深的森林深处生活的啦~」 在特等席上,石榴石就吸血鬼向其他成员做了说明。 「血液,换句话说就是吸血鬼的全部。攻击、防御、恢复、 回避。他们在什么方面都以血液为媒介。那些家伙们的血不管放置多久都不会劣化,一直保持着刚喷出时的绯红色。那些家伙们的血是——活着的哦」 石榴石依然注视着舞台地继续说。 「那些家伙们的血液编入了庞大的数量的魔法术式。就像人类的遗传因子刻在dna上的那样,吸血鬼的血液残存着继承于先祖的全部的【战斗经验】」 魔族与人类不同,仅以身体发动魔法。 即使在那之中,吸血鬼——也与其他魔族更进一步地划清界线。 是因为不需要公认对魔法的发动不可或缺的咏唱与魔法阵的构筑。 「总而言之,就是咏唱文和魔法阵融入了血液本身。那些家伙们以血为媒介使用魔法。只要有一滴血,就能无咏唱地、悠闲地发动第五阶级程度的魔法」 因这个事实而全体震惊时,石榴石宣告了更为惊人的事实。 「正统的吸血鬼王族——在那之上。因为重复了许多代近亲相近这种恶心的效法,血浓郁到不可想象的等级了呀」 惊愕在全体中蔓延,石榴石的额头也再次出现了冷汗。 「真是的······发生了什么啊?」 「——有思考过呢」 立于展开在空中的魔法阵之上的赛丽亚以淡然地语调说。 「为了封住我的血痕——竟然冰封整个舞台」 「······哈啊,哈啊,哈啊」 雪羽的喘气很剧烈,而且因寒冷而浑浊发白。身体到处都是显眼的伤痕。握在手中的细剑扎在舞台上。 石板的舞台宛如溜冰场一般全面冰封了。厚实的冰覆盖住了全部血痕。 由于赛丽亚散布的血液,雪羽被迫苦战。 无滞后(nog)。 无时间(no time)。 无动作(no a)。 各种各样无需任何预备动作地连续发射的高级攻击魔法。虽然无法理解构成,但能够理解全部都是以血痕为媒介。 因此,雪羽以用冰覆盖上一层膜来将血痕连同舞台一同遮盖起来了。 「这样就······回到出发点了吧」 雪羽浮现出无畏的笑容。 将魔力集中到细剑,操纵脚下的冰。使数处隆起,把隆起作为踏板佟、佟、佟、以既安静又轻快地的跨步一口气地跳上了赛丽亚所立足的高空。 「——没用的喏」 立于魔法阵之上的赛丽亚刚一无感情地说完——无数的血刺以雪羽为目标从全方位伸过来了。 「咕~、!?」 没有防御从所有角度攻来的枪的手段,雪羽全身被刺中。就那样失去平衡,栽倒在变成了冰板的舞台上。 (怎么可能······!?为什么······?) 血痕全部用冰封住了。尽管如此,到底从哪里—— 「如您明察,我的能力的根源是血液喏」 撤消展开的魔法阵,无声地着落到冰面上的赛丽亚,一边俯视着趴下了的雪羽,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感觉不到吗?既铁腥又血腥的,极其不愉快的这个血的气味——」 雪羽吓得发抖,咕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气味指的是空气中的微粒子刺激鼻腔内的感觉器官而引起的现象。 (就连飞散了的血液都在支配下吗······!?) 「雪羽小姐的《月华冰尘》是若隐若显的,极限大小的冰片——尘埃的集合。但是我所散布的血液,如今化为比尘埃还要更小的微粒子融入了大气中喏」 赛丽亚说。 「不需要【一滴】之类的。我的血液的话——只要有【一粒】微粒子,就能变成十二分的杀伤兵器喏」 现在这个空间里到底有多少的微粒子——飞散了的血液呢。 数万、数亿、数兆、数京······或者是,在这以上。仅仅一粒就有着荒唐的杀伤能力的微粒子,以接近无数的数量存在着。 「啊~——顺便事先告诉你一件事」 喀嚓喀嚓喀嚓、地。 两人脚下的冰上巨大的龟裂在扩散。 如同蒲公英的芽突破铺在其上面的沥青绽放出花朵一般,冰之大地破碎,缝隙上充满了生命力的血刺宛如剑山般盛开了。(注:剑山,花道中插花的工具) 「用这种程度的冰覆盖住的程度,是无法封住我的血痕的」 「怎么、会······」 大地的血痕,大气的微粒子。 血液支配着世界的一切。 雪羽已经无路可逃了。 所有的赤色朝她袭去了。 战斗结束,开始单方面的蹂躏。 胜负已经分出了。 只要有那个意思,赛丽亚随时都能够杀了雪羽。在不允许逃亡的狭小的舞台上,没有从赛丽亚的血液中逃掉的手段。 加上——雪羽伴随着呼吸大量地吸入了混在空气中的血液。 吸血鬼的血液即使进入他人的体内也仍然存活。 剩下的只需所有者的一个意思,不管是从身体的内侧撕裂还是焚烧都做得到。 可是——赛丽亚不会那么做。 她的目的是以向其显示压倒性的实力差距,而使对方投降。没有必要以上地伤害雪羽身体的打算。 比赛刚一开始,就想要借由突袭从而不使用魔导武装地决出胜负,这一点也是担心雪羽的肉体。当然,也有不想暴露现在的姿态的想法,但是最大的理由是在于无伤地、最短地让比赛结束。 想要四肢健全地退下舞台。 赛丽亚不愿在雪羽的身体上留下创伤。 要问为何—— 因为不能让要成为哥哥妻子的女人变成瑕疵品。 那才是赛丽亚的目的。 不······是梦,或者说是理想更为准确吧。 麻上悠理与久远院雪羽成为夫妇,在人类的世界中幸福的生活。 赛丽亚心中所描绘的理想的世界是那种形式的。 (雪羽姐姐才适合做哥哥大人的伴侣) 文武双全、秀丽端庄,兼备高洁与温柔的人格高尚者。虽然稍稍不擅长友人交际的样子,但很懂与大人的社交性的交际。 最重要的是赛丽亚所满意的是她的家世。 魔法师的名门——久远院家。 虽然降魔骑士团强调实力主义,但即使如此,依然有出身与家世所拥有的力量这种东西。比如,引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行为的加木原一王,显眼的惩罚与处分都没有受到地坐享其成七天骑士的席位,这也与他的家族所持有的权力有关系。 如果悠理和雪羽能够圆满地缔结婚姻关系的话,就变成悠理从属于久远院家吧。孤身一人的身份,什么后盾都没有的他,能够在人类的世界中得到确切的权力。 而且看起来悠理似乎对雪羽抱有好感,雪羽也很明显喜爱悠理。 赛丽亚所见的认为很般配。 能够进入久远院家的话,虽然拥有力量却抱有来历的苦恼的悠理也应该能稍微轻松点地生活下去。应该能够在人类的世界、人类之中生活下去。 正因如此——赛丽亚顺从了黑瓜绯蜜的胁迫。 为了无论如何都要防止麻上悠理的真面目流传于世间。 不能让她知道。 就算暴露给谁都不能泄漏给久远院雪羽。 悠理参与了雪羽的母亲的死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三年前——魔女与吸血鬼的顶上决战。 向骑 士团报告那场战斗的始末的是久远院春羽——雪羽的母亲。 那个时候,悠理从赛丽亚的肉体中吸收【始祖】的力量,而得到了可怕的力量。 虽然悠理自身没有当时的记忆——但赛丽亚清楚地记得。 一边披散着魔女一般的长发一边挥舞着宛如鬼神的力量,歼灭了【鲜血皇帝】与手下的军队的麻上悠理的姿态,深深地刻入了脑髓。 那个时候映入赛丽亚眼中的是,忘我地使用绝对的力量的哥哥,与接二连三地灭亡的本应不死的军队——与一个女人的身影。 是个美丽的人类的女性。 穿着骑士团的团服。 容貌与雪羽非常相似。 然后—— 「——【机枪】、!」 麻痹大意。 一瞬的疏忽。 被追忆所吸引了注意力,意识从战场偏离了的那个刹那——雪羽没有错过。 在无处可逃的舞台之上被火焰与血刃所包围,雪羽被逼入了穷途末路的绝境。但是她即使如此也绝不会放弃,一边拼命地重复防御与回避,一边虎视眈眈地寻找逆转的机会。 于是乎,雪羽没有错过赛丽亚疏忽的一瞬间的空隙。 【机枪】。使冰片超速旋转,如同电钻般击出的招数。 这次将这招——在自己的脚下展开。 将基于旋转而提高了的贯穿力完完整整地变换成突进力。要说的话,是她自身变成了电钻的顶端一般。 是雪羽放出的起死回生的一手,一点突破的一击。 将自己的肉体与细剑变成一支箭矢。 强行突破火焰与血刃狂舞的空间。虽然无法避开损伤,但经由一边将细剑突向前方一边高速地通过,能够控制在最小限度。 「——糟、」 赛丽亚表现出反应的时候,已经迟了。 以有如闪光般的速度射出的一支箭矢,扎入了被外套所包裹住的腹部。 贯穿。 后背长出了细剑的剑端,同时喷出了鲜血。 「结束了,赛丽亚」 「············」 赛丽亚什么都没说。全身失去力气,双手无力地下垂。 是傲慢吧。尽管战况进行到赛丽亚压倒性的有利的状况,可是由于一瞬间的麻痹大意,局势一口气地逆转了。 腹部的创伤是毫无疑问的致命伤。 无需倒计十秒。裁判马上会来制止吧。 「真是、精彩喏。雪羽小姐······」 虽然从赛丽亚的口中露出了称赞的话语,但雪羽的表情阴沉。虽说是不那么做的话就会是相反的状况,虽说是出于无奈的状况,但将刀刃刺向熟人这件事,使她感觉到了强烈的罪恶感。 「······抱歉。但是,有避开要害。向待机的救护班——诶?」 正要拜托裁判中止比赛的瞬间,雪羽察觉到了传到手中的违和感。 握着的细剑——纹丝不动。 「什、什么回事······?动不——」 「话说回来,雪羽小姐」 赛丽亚开口。 以想象不出是刚才被刺穿了腹部的人的程度的清晰的声音。 「从至今为止的战斗中有觉得我【防御浅薄】吗?」 赛丽亚不待回答地、淡然地继续说。 「诶~,的确如此喏。说实话,我到底还是不善于防御这个东西喏。因为啊——没有防御的意义」 「你说、什么······?」 雪羽惊愕、无言——绝望了。虽然她即使是接二连三的绝境也决不放弃,但瞳孔中的力量终究消散了。 在双手紧握的细剑的前方——创伤已经痊愈了。 出血停止,伤口也完全堵上了。 称为治疗也过于快速了。就像与呼吸同一等级地进行的一般的,肉体的超速再生。因为在刀刃贯穿了的状态下再生了肉体,细剑固定在了腹部。 「看清我一瞬间的空隙,绝境中寻出生机的雪羽小姐的着眼点和判断力,只能说是精彩。在这等战力差距下报一箭之仇实在值得惊叹喏」 「但是」赛丽亚说。 「要举出唯一缺点的话——是雪羽小姐的攻击从一开始就对我完全无效吧?」 毫无温度的这句话深深地剜入了雪羽心。 羞耻的感情越过不甘与厌恶凌辱着她的心。 尽管被逼到极限为止都拼命地推敲策略,明明以拼命的念头反抗力量的差距,好不容易报了一箭之仇—— (从一开始······就全部都无意义吗) 雪羽的攻击无效。悠理是因【硬度】而一切的攻击都被无效化了,赛丽亚是因【再生力】而被无效化。 换言之,赛丽亚迄今为止不过是故意避开连闪躲都没必要的攻击,奉陪雪羽的战斗游戏而已。 何等闹剧。 堵上性命战斗的只有自己。 对方不过是一边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一边选择获胜方式。 虽然雪羽因不甘与可耻而全身哆嗦—— 紧接着,赛丽亚拥抱了雪羽的身体。由于向前迈步腹部的细剑越发深入了,但她丝毫不在意。 「要、要做什么······」 「············」 「难道说——、!住、住手、!」 赛丽亚依然不语地张大嘴巴。 如同啃食猎物的野兽般地,露出獠牙地张大嘴巴。 獠牙扎入雪羽那纤细的颈脖中。 吱咕哩地一声。 尖利的獠牙侵入了雪羽的内侧。战栗与胆怯在体内四处奔跑。因被吸着什么东西一般的感觉,本能的畏惧与嫌恶被唤醒了。 因没有尽头的剧痛与恐惧——雪羽发出了混杂了悲鸣的尖叫。 第十章 沉睡的英雄 「——赛丽亚、!」 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麻上悠理如同跳起来一般抬起了上半身。全身冒冷汗,心跳激烈喘气也慌乱。 想要捉住什么而伸出的胳膊尽是顺溜地捉挠空气。 「······啊~,是梦吗」 某个过去的梦——强制性地使悠理的意识醒过来了。 那个梦对于悠理来说,是名副其实的称为恶梦的记忆。被撕裂半边身体般的丧失感填满了内心。如果梦到如此恐怖的恶梦的话,不管多么深沉的沉睡都会在一瞬间醒来。 没有赛丽亚的日子,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三年前——魔界。 「开什么玩笑」 在几乎要说要没有任何被窝以外的价值的,非常简朴的构造的小屋中,悠理厉声申斥。啪嚓地紧握手中的信。 「在想什么啊,赛丽亚那家伙······!回去【鲜血皇帝】身边?不懂什么意思啦~······」 「还是那么笨呀,混蛋弟子」 与依然生气地张皇失措的悠理形成对比,朱莉亚斯的态度很是平静。手边一边做着某种作业,一边只用下颚指了指悠理握着的信。 「看了放在枕边的那个的话,不管多么笨都会有大概的了解吧。前段时间突然被吸血鬼袭击的原因是赛丽亚。那些家伙们的目标是赛丽亚——不,是杜赛丽亚·vam·阿塔纳西亚·哈伊泽鲁邦克唷」 「······你说什么」 「那家伙的真面目是吸血鬼。而且是有着极好的血的vam帝国的王族。是吸血鬼之王【鲜血皇帝】的实妹」 「······师父是」悠理用颤抖的声音问。「师父是······知道的吗······?从一开始,就全部知道吗?从和我救下赛丽亚的那个时候开始······全部······」 「啊~」 朱莉亚斯令人吃惊地简单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找到你们的原因,是在搜寻逃亡的杜赛丽亚。因为听到了vam帝国的公主隐匿了行踪的传闻呀」 「······一直,在骗着我吗?」 「骗你的不是我,是赛丽亚。那家伙似乎不想向你暴露真面目。我只是迎合那家伙的谎言而已啦」 被若无其事地、淡然地述说如同推翻至今为止共同度过的时间的根本般的事实。 悠理失语,一边变成现在也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边无力地低下了头。 可是两秒后。 抬起头的时候是一切的迷茫都消散,下定了决心的眼神。 「去哪里?」 朱莉亚斯的严厉的声音制止了正要跑出小屋的悠理。 「还用说吗」 「会死的哦」 朱莉亚斯说。 「尊重赛丽亚的意见吧。那家伙是不想把我们卷进去,才一个人离开的唷。你冲进去白白死掉的话,赛丽亚的决心就会化为泡影。对手是魔界最大的吸血鬼统治国······不,是名为【吸血鬼】的魔界的历史。不是区区人类可以干涉的对手」 「所以就默默地置之不问吗、!」 充满了霸气的叫喊使大气颤抖了。悠理紧握双拳,用渗着强烈的回忆的声音小声嘟囔。 「······是我的妹妹啊。赛丽亚是,我的······唯一的妹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哭泣、欢笑、吵架,一直在一起地生活过来。尽管如此······怎么受得了以这种形式结束呀」 悠理的拳头微微地发抖。并非临阵抖擞。是来自恐惧的颤抖。 即使如此,悠理也压抑住翻腾起来的恐惧,非常坚定地紧握双拳。 「那家伙的真面目什么的怎样都好。赛丽亚就是赛丽亚。所以我必须去救她啊!」 面对说出了宛如狮吼般雄壮的宣言的悠理,朱莉亚斯微微地似乎很愉快地笑了。 「说得很好哦,悠理。这才是我的第一弟子」 手边的作业结束——黑式魔导武装的最终调整结束,将两把短刀收入大衣之中。就那样从悠理旁边走过去,迅速地离开了小屋。 「在干嘛,混蛋弟子。要赶紧出发了哦」 虽然悠理发愣,但马上追上去了。 「喂,师父。不是要尊重赛丽亚的意见吗?」 「当然尊重了啦。但是——我更尊重我的意见。这个世上不存在比我的意见更值得尊重的东西唷」 一边浮现出无畏的笑容,一边吐出极其符合利己主义(egoistic)的他的风格的台词。 「她是我非常可爱非常可爱的第二弟子。有点不舍得交给吸血鬼们呢」 「师父。作战计划是?」 「由我击溃敌人。你趁那个空当救出赛丽亚。以上」 「不错。完美的作战计划」 「上了哦,混蛋弟子」 「ok,笨蛋师父」 就这样—— 两名男人介入了在魔界延绵不断地进行着的吸血鬼与魔女的战争。虽然是称为第三势力会太过不安的战力,但是他们毫无迷茫。 悠理与朱莉亚斯,为了拯救一名少女而进入vam帝国,光明正大地从正面挑衅吸血鬼之王——吸血鬼的历史。 挑衅——然后打上了休止符。 【鲜血皇帝】与【灾难之黑魔女】的顶上决战。 很少人知道那是围绕一名少女的战斗。 给吸血鬼与魔女的战斗决出胜负的那场战斗,要刨根问底的话—— 麻上悠理。 杜克烈·vam·阿塔纳西乌斯·哈伊泽鲁邦克。 只是【他们之中,谁更适合当赛丽亚的哥哥】这样的战斗。 「、阿勒······睡过头了吗······?」 一边调整慌乱的喘气,悠理一边不可思议地小声嘟囔。从窗口射入的阳光的长度与方向明显不是早上的。明显是中午过后的时间带。 「······真奇怪呀,记得昨天少有地、好好地设置好闹钟——、」 将手伸向了枕边的手机的瞬间,强烈的头晕袭来了。 很困。 不自然的程度地很困。 睡眠时间明明已经十分充分才对,却像三天三夜彻夜不眠的状态下一边听着安静的古典音乐一边进行着简单流程的作业般的——很困。 「怎么、回事······这是?可恶······。被谁,下了、什么吗······?」 似乎只要稍微走神的话,就会再次将身体交给枕头与床铺再一次睡着。就算尝试多次拍打自己的脸颊都完全没有效果。 「······可恶」 悠理继续抵抗异常的睡魔。 平时的他的话,这时会马上睡着吧。有过许多次以【有点倦】这样的理由再次睡着,然后上课迟到。 但是现在,悠理拼命地保持意识。 因为感觉到了。 感觉到解放了原本的力量的,麻上赛丽亚的魔力—— (绝对没错。这个,是赛丽亚的魔力。赛丽亚在使用着吸血鬼的力量······)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的是武道馆的方向。虽然听说竞技场上会张开的结界,不让魔力与气息传到外界,但终归只是对人类用的东西。 过于凶恶的赛丽亚的魔力,泄漏到这里了。 「······得、赶紧、过去······。赛丽亚,很危险」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状况——但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悠理的心想要马上赶到妹妹身边,但是脑袋与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视界 就像酩酊了一般摇晃,身体也使不上劲。 在稀薄的意识之中,悠理竭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手机。虽然露西亚似乎打了很多次电话过来,但因为是紧急事态所以无视掉,输入了某个号码。 「······唷~,社。早上好。——也是啊。已经是【你好】的时间了呀。在干什么?——欸~,今天也和莱恩玩吗。——啊~,现在刚睡醒呢。所以呢······虽然不好意思,那个,还在的话能拿过来给我吗?」 悠理一边拼命地和睡魔战斗一边说。 「黑咖啡。你说过前段时间中奖了吧?」 妹妹解放了原本的力量。还有床上残留了些许妹妹的气息。 这些将绝对无法消散的三年前的【丧失感】从麻上悠理的记忆深处唤醒,将他的意识拖回了现实。 可是。 现在支配着他的心的感觉,性质与三年前的感觉在根本上不同。 如果不是赛丽亚要离开自己到远方去的预感的话,也就不是无法再次相见般的丧失感。更不是妹妹要变成怪物的恐惧。 并非那种既暧昧又含糊的东西,是更为单纯的【危机感】。 ——赛丽亚很危险。 使悠理从深沉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的是——妹妹的生命的危机。 吸血鬼。 吸血的魔鬼。 如字面意思,吸血鬼会吸他人的血。 他们的【吸血】是与为了生命活动的【进食】完全不同的行为。如果干渴了的话,多少能满足吧,但是无法用血来摆脱饥饿。虽然吸血主要是制作部下——制作眷属的手段,但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意义。 那是——吸收魔力。 借由将獠牙扎入对方的肉体,吸血鬼能够伴随着血液吸收魔力。将吸到口腔内的魔力与血液一同喝下,变换成自己的东西。 弱化他人,强化自身,吸血鬼独特的令人不悦的习性。 赛丽亚选择【吸血】这个手段作为最后一击也是为了吸尽雪羽的魔力。只要没有魔力,别说魔法就连魔导武装都无法维持。 面对只要四肢健全就不会放弃胜机的雪羽,为了尽可能不使其负伤地做出了断,吸血是最为简单的方法。 留下维持生命最低限度所需要的魔力,剩下的全部吸尽。 这样就终于结束一切——本应如此。 「——、!」 十分突然。 赛丽亚从脖子上拔出獠牙,反射性地从雪羽身边后跳拉开距离。虽然刺在腹部的细剑顺势被拔出但并无出血,伤口以超快的速度再生。 虽然是展现出仿佛怪物的恢复力的赛丽亚——但是其眼中浮现出了恐惧与惊愕。 (为何······?为什么?) 无法相信。完全不明白。面对在眼前发生的不可理解的现象,赛丽亚困惑混乱了。接着,猛烈的虚脱感袭向了自己的身体。如同全身沉入小沟之中一般,身体变沉。 肉体的魔力——快要耗完了。 (被吸了······) 竟有此等不可思议之事。 打算吸收魔力而扎入獠牙——竟被反过来吸走了魔力。 如同水往低处流般,如同人靠呼吸吸取氧气般——又或者说,如同分开的两个东西再次合为一体般——雪羽吸收了赛丽亚的魔力。 「、」 身体使不出劲,赛丽亚膝盖着地了。虽然因为在被一点不剩地吸尽之前慌忙拔出獠牙而得救了,但是残余的魔力只有紧紧的一点。 于是乎——舞台上迎来了视觉上的变化。 漂浮在大气中的《月华冰尘》的颜色开始慢慢改变。 以所有者的雪羽为中心,白色的冰片不断染上黑色。 如同用玻璃吸管(spuit)将有颜色的液体滴到水面一般,缓慢地描绘出波纹。 让人联想到既美丽又纤细的雪花的冰片——化为如同打碎了的黑暗一般的,吓人的黑色的碎片弥满了大气。 雪白的世界宛如被凌辱了一般,被漆黑玷污了。 雪羽紧握住的细剑也如同涂上了墨一般变黑。接着,她使用变黑了的剑切断了绑住头发的缎带。 无声落地的蓝色缎带。 绑成单马尾的头发因为失去了结子而缓慢地舒展开来。 黑润秀丽的黑发被解开的那一瞬间——从她体内喷出了非同寻常的不详的魔力。 「——、!?」 惊人的魔力的波动化为物理性的重压袭向赛丽亚。全身因根本的恐惧而发抖,面对超乎想像的压力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啊、啊~、啊~~~~······」 虽然沐浴了毛骨悚然的令人不悦的魔力,但赛丽亚无法将视线从雪羽身上移开。 因为现在的雪羽的姿态——与成为【世界最强】的瞬间的哥哥重合了。 (······很像) 如同蹂躏这世上的一切般的,极其暴虐的魔力。全身宛如火山喷发般持续放出,没有要停止的感觉。无限地迸出魔力的时候,美丽的黑发艳丽地起舞。 存在自身只会让人认为是异常(irregr)的,异端的怪物。 有着人形的【魔】本身。 存在的一切都与曾经的悠理重合。 迅速地。 雪羽抬起手。举起了的胳膊有发着黑光的奇怪的花纹。虽然看起来像是刺青(tattoo),却如同拥有意识般蠢动,绘着走形的图样。 黑色花纹扩展到了脸上。 雪羽的脸没有任何称得上是表情的东西,连双眸也被漆黑涂满了。直到数分钟前为止,还宿有高雅的光辉的瞳孔,现在化为了无明之黑暗。 「············」 雪羽依然无言地落下了手臂。 那一瞬间——在空中飞舞的暗黑的碎片,同时开始运动。黑暗乱舞黑暗熙攘的那个光景,是世界终结本身。全部无法解释的不讲理的力量袭向被夺走了力量的吸血鬼。 战况在一瞬之间似乎很有趣地颠倒了。 就像黑白棋一样。 从白到黑,非常简单地颠倒。 接下来,赛丽亚要与来路不明的黑暗相对。 将沉睡于雪羽体中的力量——置于【魔】前。 第十一章 向最强挑战之人 借由从弥满大气的血液中将魔力返回自己的身体,成功使差点耗尽的魔力恢复到了某种程度。 将取回了的魔力注入《鲜血女帝》——赛丽亚彻底地进行防御。 在不擅长的防御上耗费全部的力量。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何时被杀掉都不奇怪。 作为吸血鬼的代名词的不死能力——超高速再生能力。如同将那个意义从根本上颠覆使其无效般的,绝对的【暴力】正在迫近赛丽亚。 所以拼命地防御、回避。 在宛如暴风雨般乱舞的碎片之中无拘无束地穿梭,生成血刃来抵消躲避不了的攻击。 那个回避方法宛如台风之中,躲开全部倾注而下的雨滴的行走一般。况且每一个攻击都有着相差悬殊的破坏力,为了相抵消而需要庞大数量的血刃。 而且那个攻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无可奈何喏」 赛丽亚在矛盾的尽头作出了一个决断。 雪羽呼吸所吸入了的血液的微粒子尚残留在她的体内。只要操纵那些血液,何时都能打倒雪羽。 虽然是可以的话不想使用的残忍的手法——但如今没有顾虑对方身体的从容。赛丽亚找出攻击的一瞬间的空隙,向雪羽伸出了手。 使劲地握起拳头。 「······、」 雪羽的动作如同动力耗尽的发条般生硬的停止了。 可是——那是一瞬间的事。 动作只是迟钝了那么一刹那,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如同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再次恢复攻击。 「怎么会······」 无法相信。 然而,这个感觉绝对没错—— (将我的血液······在体内烧尽了?) 将不管何等状况都不会劣化不会死灭的吸血鬼的血液、将应该是经过许多代来酝酿得浓郁的王族的血——仅以魔力就一滴不剩地使其死灭了。 不可能。 然而,却在现实中发生着。 明明能对吸血鬼的血有办法的只有吸血鬼才对—— (——难道说) 瞬间,雷光闪过赛丽亚的脑髓。 (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这个吗······!?) 赛丽亚从舞台之上瞪向一点。 特等席。 在观众能很好地看到的位置观看着舞台的七天骑士。 在七天骑士一端的黑瓜绯蜜笑了。在任何人都对雪羽的异变与豹变失语的时候,只有她浮现出了实在平静的笑容。 一周前—— 「······稍微,安心了喏」 面向排位战的安排全部结束,最后在理事长室的时候,赛丽亚离去之际突然开口了。 「你的《剧中剧》似乎并不能看透这个世上的一切呢」 「请问是什么意思?」 面对追问的绯蜜,赛丽亚若无其事地回答。 「确实沉睡在我体内的吸血鬼的【始祖】的力量,在三年前全部转让给了哥哥大人。让哥哥大人替我背负了」 「但是」赛丽亚说。 「【始祖】的力量并非那等不可想象的东西喏」 「············」 「我的【始祖】的力量不过是单纯的契机。你称作【外神】的哥哥的力量并非寄宿在我身上。那股力量是属于哥哥的东西喏」 「最强是属于哥哥大人的喏」赛丽亚说。 「估计,哥哥大人的体内从一开始就有【什么】——不,是存在【什么】」 那个【什么】借由吸收了【始祖】——来成就了现在的麻上悠理。【世界最强】就是那样诞生的。 那个时候赛丽亚深深地放心,在心内嘲笑了绯蜜。 如同看穿了一切般的举止,关键的地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程度的女人的话,没有如此警戒的必要。 可是如今,那个评价颠覆了。 面对超越了人类智慧的神算鬼謀,赛丽亚打从灵魂深处颤抖了。 (······【不想让雪羽姐姐获胜】这个是谎言呀) 是权宜之计——方便合适的借口吧。 【上头的压力】这个是真的也说不定——但估计对绯蜜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事。 如果是想要不放手地置于监视之下的话,即使让其加入骑士团,只要领到她的部队就可以的事。那样的话就和至今为止一样——不,是至今为止以上地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管理。 久远院雪羽的入团是必须的话,对于绯蜜来说只是琐碎的问题。 (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和雪羽战斗) 让麻上赛丽亚—— 让杜赛丽亚·vam·阿塔纳西亚·哈伊泽鲁邦克—— 让超越了真祖的【始祖】的容器—— ——碰上沉睡于久远院雪羽体内的【什么】。 赛丽亚确信了。 黑瓜绯蜜的真正的目的。 那就是——人为地创造麻上悠理。 大·正·解。 捕捉在视界中的绯蜜的嘴唇,让赛丽亚看到了这种动作。嘴角浮现着的,是既平静又优雅的微笑。面对充满了从容的微笑,赛丽亚不由得抱有了恐惧。 不止【用人者】。 她——就连吸血鬼都精妙地使用了。 (是我的错喏······) 结果,赛丽亚只是被花言巧语所欺骗了。如她所想地行动,只是自己的话就算了,连雪羽也卷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后悔与自责寸断地撕裂赛丽亚的心,但她将这一切都压抑住发出了不惜生命的咆哮。燃尽剩余的全部魔力,将漆黑的外套如同魔鸟般大幅度地张开。 阻止。 必须阻止雪羽。 在脑内复苏的——是三年前的惨剧。 成为了【世界最强】的悠理无意识地引起的暴虐的种种。 现在的雪羽与那个瞬间的悠理重合了。 丧失心神。 丧心、失神了。 不管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虽然托结界的福,对观众席的影响似乎被缓和了,但那是因为赛丽亚作为敌人存在于结界里。 力量一旦朝向外界的话,不知会死多少人。 (所以——要阻止喏。即使赌上这条性命) 诅咒着彻底地上当了的自己,她选择了堵上性命的赎罪的道路。 使尽全力。 倾注全力。超越极限地提炼魔力,在外套之下形成无穷尽的刀刃。一边射出那些刀刃来迎击黑色的碎片,一边在自己的手中创造最高密度的血刀。 赛丽亚一强有力地踏出步伐,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开始移动,一直只是操纵碎片的雪羽就也如同呼应对方般地加速了。 漆黑与深红如同融合般地交汇。 对在观众席眺望的大半的人类来说,眼睛已经无法追上两人的身影了。只能以在大气中回响的金属音,得知以超高的速度进行对峙的两人的战斗。 暗黑的黑暗盘成一团,赤红的血宛如焰火般疯狂满开。 被黑暗的碎片与鲜血的刀刃所支配了的空间——宛如混沌。 面对加速地变换身形的令人不悦的光景,观众尽是目瞪口呆。面对超越了理解范围的超次元的战斗,大脑拒绝飞入视界的影像。 在黑与红宛如螺旋般搀混在一起的地狱之中——发生了一个大型的动作。 在雪羽的四周, 展开了庞大数量的魔法阵。 冰雪系第六阶级魔法【霜天冰牙大颚(leviathan)】 巨大的冰柱与霜柱上下袭来,宛如牙兽张开血盆大口吞食殆尽般,将对象关进冰之世界的大技。 虽然是以惊人的破坏力为豪的大规模歼灭魔法中的一种——但是注入到这个术式中的魔力,质与量都非同寻常。发动时,本来的话变换为冰的本应既雪白又透明的魔力,渐渐变成吓人的黑色。 与此同时——赛丽亚也作出了动作。 操纵散布在大气中的鲜血,发动了一个魔法。 火焰系第六阶级魔法【重焰狱天焦牙】 本来就以一击必杀的威力自豪的火焰系的超高等级魔法——赛丽亚同时发动了九个。如果是以一粒微粒子就能使用大魔法的王族的血液的话,魔法的多重展开也会变容易。 染上黑暗的魔法的牙兽。 宿有炼狱之牙的九头龙。 显现出压倒人智的两匹巨兽的那个瞬间——两人同时向前了。 是偶然还是必然,是讽刺还是命运,两人都采取了完全相同的战法。 零距离的接触射击。 将超大型魔法的破坏力凝缩到一点,加于自己的武装上放出。虽然破坏的规模被缩小了,但是相对地对于一点的攻击力上升了数十倍。 以宛如雷光的速度在战场上疾走的两人在舞台的中央交错。 雪羽的细剑与赛丽亚的血刀。彼此的刀刃注入了提升到极限的超高密度的破坏力。 冲突的瞬间——发生了扭曲整个空间的程度的大爆炸。 掺杂了黑与红的混沌被闪光与爆炸气浪覆盖了。 此般宛如超新星(supernova)般的大爆炸。 如同一切的破坏和毁灭都汇集到那一点上了一般。 在中心的两人不可能平安了事—— 「······哥哥、大人······?」 最先出声的是赛丽亚。 不知于何时麻上悠理插入了赛丽亚和雪羽之间。用单臂将挥下的细剑,和用单腿将砍来的血刀完全地接下了。 尽管从两个方向受到了比平常更为强力的第六阶级的攻击魔法——一掷乾坤的斩击,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并非只是接下了。两者的武装也以最小限度的动作同时封住了。是如果不是完美地看穿两人的动作的话就无法做到的绝技,是名副其实的奇迹的行径。 他仅以一手就压制了战场。 给有如神话的战斗——强制性地落下了帷幕。 「哥哥大人······为什么······哥哥大人······我······」 直到刚才为止的冷静而透彻的表情,如同谎言一般展现出了孱弱的表情的赛丽亚。 悠理无视那样的她,先向雪羽搭话。 「喂~,雪羽。头发,放下来了呀。改变形象吗?」 在紧张的氛围中,不合时宜地作出了漫不经心的发言。虽然雪羽依然无言,但是在身体上蠢动的黑色的花纹随即消散,乌黑的魔力逐渐恢复原形。 述说着被扫兴了地,霸占了雪羽的肉体的来路不明的什么迅速地平静下来了。 「喂~。没事吧?振作点!」 悠理捉住雪羽的肩头前后前后地摇动。 「······唔」 「喔。太好了。似乎醒过来了呢。没事吧?」 「悠理······为什么······啊叻?我······?对、对了、!比赛怎样了!?和赛丽亚的比赛————、!」 虽然雪羽很强烈地动摇了,但身体似乎不听使唤,膝盖忽然无力差点摔倒。悠理支撑住身体,就那样让她坐到地板上。 「别勉强。稍微休息一下吧」 那么说完后背向雪羽,重新朝向赛丽亚。仅仅如此,赛丽亚就竦缩了身体。覆盖在她身上的凶猛的鬼气完全消散,如同被斥责了的小孩子一般在发抖。 「······哥哥大人,我——」 无需多言。 悠理依然无言地站在赛丽亚的面前—— 啪的一声。 扇了她的脸蛋。 是被称为甩耳光与打嘴巴的行为。 虽然称为攻击会是过于软弱的一击,但少女的脸蛋略微发红了。 考虑到两人是兄妹的话,并非多么罕有的行为吧。 可是对于认识她的人来说——是天地颠倒般的打击。 因为麻上悠理打了女人。 一边按住红肿了的脸蛋,赛丽亚抬起头提问。吸血鬼模样连碎片都不剩。是如同何处都有的,因被哥哥责备而胆怯的妹妹的姿态。 「······哥哥大人」 「怎么了?」 「赛丽亚······是女人哦?」 「啊~。我知道」 「女人······你不是不打的吗?」 「啊~。【死到不打女人】是我的主义。但是——为了女人主义也会放弃。这也是我的主义」 悠理以令人害怕的程度认真的眼神宣告。 「赛丽亚。你是女人——可是,也是妹妹」 「············」 「另外,我是你的大哥。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舍弃你的。不管是何等悲剧、何等命运,我都一定会保护你」 「还有」悠理继续说。 「你要是做了坏事的话我会好好地责备。你要是步入歧途的话,即使揍打也会阻止你。这是大哥的职责」 「············」 「从露西亚口中全部听说了」 「露西亚姐姐······。这样、啊······」 理解了自己的企图全部化为乌有的赛丽亚,是沮丧的神情。浑身无力,始终站在那里。 「本以为她的话······想要混入人类中生存的她的话,能理解我的感受呢······」 「露西亚也有想过很多哦。特别是关系妹妹呢」 依然从正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赛丽亚,悠理继续说。 「听说了哦赛丽亚。你似乎打算在和雪羽的战斗结束后,就从我眼前消失吧?」 「······是的」 「还有,也听说了这样的。是【一切都是祈望的我幸福的行动】吧」 「······」 「喂~喂~赛丽亚。你啊,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笨的?脑袋应该很聪明才对吧?为什么连这种简单的事都不懂啊」 悠理如同打心底失望至极般地宣告。 「失去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呢」 赛丽亚默默地接下了这句话。仿佛理所当然、坦然自若地述说的这句话深深地深深地渗透了赛丽亚的心。 「为了我,别牺牲自己的人生啊。祈愿我的幸福的话就在我身旁吧。明白了吗?」 注视着赛丽亚的悠理的眼睛非常严肃,但瞳孔的深处有着怜爱的颜色。 那既不是人看吸血鬼的眼睛,也不是怪物看怪物的眼睛。 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睛。 如同何处都有的兄妹一般,悠理责备赛丽亚。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理所当然的行动——对于她来说,是流泪程度的特别的事。 没有改变。 麻上悠理没有任何改变。 成为世界最强的前与后都以毫不动摇的【强大】接受了赛丽亚的一切。 「······哥哥大人~」 发出了混杂呜咽之声的发抖的声音的赛丽亚。其眼中 渗出着泪水。 「赛丽亚······不是人类喏」 「我知道啦」 「和哥哥大人,没有······血缘关系喏······」 「是啊」 「【赛丽亚】这个名字······是在遇到哥哥大人的时候临时想出来的假名喏」 「似乎是呢」 「其实······赛丽亚比哥哥大人还要年上的喏。活了哥哥大人的五倍左右喏」 「啊~······嘛~,稍微察觉到哟」 「因为这一点是情节(ple)······所以用名字【赛丽亚】地称呼自己,装作小孩子喏······」 「这个也······嗯~,稍微察觉到了。因为你,某一天突然用名字称呼自己呢。明明刚遇到的时候是普通地用【我】」 「既没有像哥哥大人藏起来的色情书那样的······凸·紧·凸的身体,也不是姐属性喏······」 「果然有翻过我的房间呀!?不对······赛丽亚,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哦,我并不是限定巨乳和姐属性的,该说是只是现在恰巧到了这样的周期,还是说······」 「······就算那样」 赛丽亚的眼中溢出了宛如滂沱的泪水。 「就算那样赛丽亚······也可以做哥哥大人的妹妹吗?」 「当然了」 悠理间不容发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赛丽亚放声大哭了。忍耐的东西溢出,紧绷的紧张感中断,哇~哇~地如同婴儿般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 悠理温柔地抱住了那样的她。 双臂搂住肩膀和头部,用胸膛接住泪水。 「············」 虽然是用温暖的拥抱包裹住赛丽亚的悠理——然而,只有其眼睛是深沉的颜色。 「——得做个了断呀」 「一王君」 黑瓜绯蜜向坐在旁边的一王搭话。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阻止雪羽同学和赛丽亚同学她们两人吗?」 「愚蠢的问题呀」 一王立即回答了。 「虽然两人在火力上都很惊人吗,但过于集中于眼前的敌人,全然没有警戒周围。从旁边砍掉脑袋是很容易的事」 「原来如此。那么换个问题吧。如果是你的话,能拯救她们两人吗?」 「············」 一王以沉默回答了。绯蜜似乎很满足地接受了那个回答。 「真厉害呀。竟然在两人都使出了超越极限的攻击的那个状况下,谁都没有受伤地终结了战斗······。该怎么做才能引发这种奇迹呢?」 绯蜜似乎很愉快地继续小声嘟囔时——巨大的龟裂在眼前的空间疾走。 在武道馆的舞台上张开的结界有着特殊的构造,虽然在运作中完美地遮断由内而外的攻击,但相对地由外而内不管是魔力还是人都能够过而不停。为了紧急情况下由在外面待机着的裁判和教员进去阻止比赛,而做成了这种构造。 因此,结界即使在运作中都能够入侵——但逃脱却极其困难。 因为对魔法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人类也会前来参观,所以张开极其强力的结界,遮断了朝向结界外的魔法与魔力还有人类。 只要运作不停止,选手也无法出去外面。 是蒙受了利用了学园全体的【巨大魔法阵】的恩惠的产物,据说就连七天骑士都不可能从内部破坏这个结界。 那样完美无缺的结界——如今,经由仅此一人的拳头而被破坏了。 空间的一处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那裂缝放射状地扩散。宛如薄薄的窗户玻璃破裂了一般地,铁壁的结界被破坏了。 遭到结界的破坏,紧急避难警报鸣响了。虽然观众在发愣,但是不知道谁一站起来就变成启动水而一同行动,争先恐后地开始避难。 武道馆被包裹在凄惨呻吟的漩涡中—— 不请自来的客人出现站立在了特等席上…… 「啊啦悠理君。好久不见了呢」 面对从正面光明正大地走进竞技场的悠理,绯蜜并没有失去从容。 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没有地,反复看威严地挺直站立着的悠理。 虽然绯蜜保持着冷静的姿态——但是在场的其他人不同。 在特等席上的七天骑士们认识到突然袭来的应当排除的危险分子,立马采取了临战状态。 然而在那样的他们的面前,嘶的一声伸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刀。 「住手吧」 是一王。 将举起的长刀作为隔板,依然坐在椅子上地制止了其他四名。 「你们的程度担负不了」 面对以意味深长的语调放出的台词,阿道尔夫、石榴石、崴伟昂、莎尔莉亚这四名皆浮现出诧异的表情。 虽然被疑惑和疑问的视线瞪了,但一王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背后的男人,无语般地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仍旧是打破常识的男人」 在旁边展开的骚动与包裹会场全体的喧嚣,对于悠理来说都是在意识之外发生的事。 他的视线只集中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妹妹似乎承蒙您关照了呢」 悠理用平时想象不到的程度低小的声音说。其眼神惊人地冰冷,而且寄宿了强烈的敌忾之心。 「赛丽亚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面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的绯蜜,悠理前进了一步。 这是世界最强的一步。 意味着与破坏一切的暴力的化身的距离缩短了一步。 战斗能力上,绯蜜远远不及悠理。有连比较都是白痴的,明显的力量的差距。他只需轻轻地甩动手臂,绯蜜的肉体就会与破纸一样被吹飞吧。 即使如此,绯蜜仍未失去从容。既不逃跑也不躲藏,就连站起来都没有地,保持作为年长者的举止。啼笑皆非的是,那个态度就是应对不请自来的学生的学园理事长所应有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样子没规矩地闯进来可不太好啊」 「······终于明白了」 不理会绯蜜的戏言地,悠理以压抑了感情般的声音宣告。 「为什么,我不想用名字称呼你」 「············」 「因为什么目的而做这种无聊的举止?」 不待对方的回答,悠理以窘迫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 「你的话······已经知道了吧?不管是在雪羽体内的东西,还是曾经在赛丽亚体内的东西,或者是我的真面目······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知道了吧?」 被吐出的话语逐渐变得沉重。 「我是怎么样的世界的居民,早已经知道了吧?」 绯蜜虽然一时保持沉默,但不久后就低声自语地小声嘟囔。 「最强」 通情达理的教育者的嘴脸,向让人联想到狡猾的蛇的策士的嘴脸转变了。 「最强······写作最为强大——最强。不觉得这个名为【最强】的口号,在世间相当的泛滥吗?不管在漫画、动漫、体育还是游戏,最强这个宣传语被随意使用。那边也是最强,这边也是最强,不管看向哪里都是最强,动不动就最强,总之就是最强······就好像是最强大甩卖」 不觉得很奇怪吗? 地说完后,绯蜜偷偷微笑。 「所谓最强——即是顶点。独一无 二的孤高的存在。存在两个以上的话,最初的话的意义就会矛盾。存在并立者的话,那种东西就只不过是强者。所谓最强——必须是仅此一人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 「一个人不寂寞吗,悠理君?」 绯蜜投来温柔到恶心的程度的视线与话语。 「如果出现另一个【最强】的话,【最强】就将不会再是【最强】。悠理君,让我来将您从【最强】的咒缚中解放出来吧。借由诞生出居住在同样世界中的人,在正真的意义上将作为【世界最强】的您,从那个宝座上陷落下去」 「······又没拜托你。话说也不寂寞」 面对全然不成回答的答复,悠理似乎打从心底地不愉快地吐出了。 「不知道你抱有多么夸张的野心,虽然也没兴趣······只有对我家的妹妹出手这事,得跟我做个了断」 以粗野的语调说着,悠理突然抬起了右手。 其右手上——握着黑色的短刀。 「······、!」 绯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慌忙将手伸入自己的大衣中。 「······是什么时候偷走的?」 悠理握着的是绯蜜的黑式魔导武装——《剧中剧》。 悠理没有被对方察觉地,将以基本形态的短刀型的状态收入枪套中的东西窃取了。 「手脚不干净的恶劣程度似乎是遗传师父的呢」 「············」 悠理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绯蜜的眼前,如同让她看到般地拿着短刀。 黑式魔导武装。 只有七天骑士才会被赏赐的,最强的秘密兵器。 因为是以极其稀少的魔女的大脑与心脏作为核心所开发出来的,所以重新制造现存的七把以外的黑式魔导武装是非常困难的。 人类的至宝同时也是降魔骑士团的王牌。 悠理将那个王牌——捏碎了。 将既最强又稀少的魔导武装,宛如弄坏纸杯一般地,啪嚓的一声捏下去破坏得粉碎。因为连核心的部分都完美地损坏了,所以已经无法修理与重制。 「这次的事······一半是赛丽亚自作自受。虽说是被花言巧语所骗,但作出选择的是那家伙自己。我不会把那份责任推给你——但是」 一边展示着破碎散落的武装,悠理一边以宛如鬼神般的面相宣告。 「下次再对我身边的人出手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 这是警告,是恫吓,是明确的敌对宣言。 说完的同时,悠理张开手使曾经是黑式魔导武装的东西摔到地板上。凝视了发出声音而零散的黑色碎片的绯蜜略微皱了皱眉头。 「······真给我做了呢。这个《剧中剧》,我也挺喜欢的呀······。哎呀哎呀,该怎么向玛莉艾尔卿交代啊······」 「············」 面对以渗有焦躁与沮丧之色的声音小声嘟囔的绯蜜,悠理因为已经完事了而转过背,从那里跳跃。跳下竞技场,然后就那样消失了。 突然的袭击者并没有做出什么,只是作出了仅仅一句话的【宣言】就消失了。 悠理一消失——那一瞬间,焦躁与怒火就从绯蜜的表情上消失了。 就像是替换面具般,浮现出平时的安详的笑容。 然后将手伸入大衣之中。 取出的是——漆黑的短刀。 一直收在别的地方的真正的《剧中剧》—— 「仍然幼稚」 悠理正要从竞技场穿过选手入场口溜到武道馆外面去。 右手上还残留着刚才捏碎的黑式魔导武装的触感。 (······是假货吧,大概) 弄碎时的手感稍微轻了,最重要的是不认为她会那么容易地被偷走自己的拿手武器。 (彻底地上当了吗······。嘛~算了。反正也不是想要撒气) 虽然没能作出了断,但最初的目的成功完成了。 向黑瓜绯蜜宣战。 悠理向她明确地展示了自己的立场。 (好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悠理、!」 在过道中途沉思时,被从背后搭话了。 回头一看,是雪羽追着自己过来了。身体似乎尚未能如自己所想地行动,步伐相当沉重。拖着身子般地走着。 「雪羽······怎么了啊?不是应该去了医务室······」 刚才御岛萌萌应该已经将雪羽和赛丽亚一起搬走了才对。 「逃出来了」 雪羽淡然地说出不得了的事。 「可不能就这样······被带到医务室去······。悠理,告诉我。刚才的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变成什么样了?」 声音低小而且在发抖,声音里注入了切实的心情。 悠理稍微闭上眼睛沉思。 如同在琢磨雪羽的心情与恐惧一般。 然后睁开双眼的时候——在胸中作出了一个决断。 「······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 悠理无视雪羽的提问,自言自语般地说。 「并不是想要瞒着你哟。只是······没能说出来」 「······诶」 「但是,为了今后也和雪羽对等地交往下去,可不能在这件事上逃避吧。不再偷偷摸摸地在暗处行动,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你、你在说什么······?」 悠理与困惑的雪羽正面相对。其表情浮现着深深的后悔与强烈的自责的感情。 「雪羽」 然后悠理以强行挤出般的声音宣告。 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赛丽亚赌上今后的人生的全部都想要隐瞒到底的事实。 「【灾难之黑魔女】——就是我」 终章 应该说是理所应当的吧,排位战中止了。 并非延期而是中止。从常识上考虑二度延期也的确是不太可能,学园决定了中止排位战。 传统上延续至今的活动的中止给各处带来巨大的影响,学园侧被事态的整顿所紧逼。 另一方面—— 以排位战的视察为隐身衰草而召集起来的七天骑士,在决定中止大会的同时,立马着手于本来的任务。 因为中止的主要原因的二回战第四场比赛,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能无视的一场战斗,所以其中也有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但是黑魔女派的歼灭要求尽可能迅速的行动。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多余的事上的从容。 这次的任务所集结的六名英杰开始正式的活动。 首先是为了视察敌情,阿道尔夫和石榴石作为斥候侵入本部的筹措。虽然原本应该是手下做的工作,但是因为这次是以少数精锐来行动,还有考虑到各自的适性的结果,而变成了第一席与第二席这个过于豪华的阵势。 然而他们的策略在最初的一手就受挫了。 不。 还是应该说连最初的一手都没做就结束了呢? 「——什~~~么啊这是~~~~——!」 在最下层的,好像原本是研究室的崩坏了的房间中。 凯蒂·石榴石从肚子深处吐出的满是不满的咆哮,响遍了环状列石地底下的巨大空间的各个角落。 虽然是作为要求隐秘行动的斥候所不该有的愚蠢行为,但只要没有暴露行动的担心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 黑魔女派的本部——已经崩坏了。 在墙壁和地板的各处都有显眼的重大的破损,作为活动据点的机能已经停止了。再加上,失去意识的成员倒在地板各处。就连称为干部的主要成员都和不三不四的人共同与瓦砾并排地躺在地上。 虽然看到数人逃亡的痕迹,但却是没有任何隐蔽起来的迹象地【险些丧命】地逃跑了的惨状。 「······真是的。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了啊~!进攻前敌人就灭绝了,这是什么惊喜呀?不需要的惊喜呀,可恶啊、!」 石榴石将崩坏了的一块瓦砾撒气般地踢飞了。被吹飞的瓦砾猛撞在墙壁上,本来就在倒塌咫尺之前的墙壁,以一发最后一击而发出着声音崩塌了。 虽然一边确认整个房间与设施一边下到了地下深处,但何处都是同样的惨状。如同巨大的台风过境后一般,人与物都被破坏成惨不忍睹的样子。 「破坏的痕迹很新呢~。应该只过了一天或者一天左右的时间」 一边扫视四周,石榴石一边沉思起来。 「这样的话,是不知道哪里的其它组织攻进来,抢在我们之前干掉的吗?嘛~······虽然对这些家伙们怀恨在心的家伙什么的似乎多少都有······」 从痕迹的规模来看,一系列的破坏很明显都是在极其短的时间内进行的。 虽然石榴石从这些断定为复数犯所干的后开始推理,但马上察觉到不适合自己,而嘎兮嘎兮地弄乱头发。 「啊~、!麻烦死了~!可恶~······被夺走了猎物的感觉啊。真是的,今天到底怎样了?本应是消磨时间才看的小鬼们的比赛也变得奇怪······潜入的本部竟然也已经毁灭了啊~」 将消化不良搭乘在叹气上倾吐出来的石榴石。接着从一直沉默的阿道尔夫旁边经过,朝房间的出口走去。 「走吧阿道尔夫。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得把不能动弹的家伙用力绑住带到崴伟昂那里去吧。虽然不知道能开口到什么程度」 面对感到疲劳地倾吐出的台词,阿道尔夫没有回话。在房间的中央独自沉思。 不久后——孤零零地漏出了一句话。 「······是这种模式吗」 石榴石歪着脑袋。 「哈?虽然不太懂······要在这里赖着不走的话就你一个人随便呆吧。我已经扫兴了,所以要回去了。得考虑下莱恩今后的事——————」 中断对阿道尔夫的视线,叼着从大衣中取出的香烟巧克力,一边将将手插入口袋一边开始走动的——那个瞬间。 扑嚇的一声。 从凯蒂·石榴石的胸口长出了黑色的刀尖。 黑式魔导武装。 只有七天骑士才被允许携带的,最强的魔导武装。 从胸口突出来的漆黑的短剑,对石榴石来说是有印象的东西。 是阿道尔夫·巴尔扎所持有的黑式魔导武装,其基本形态。 「太过老好人了啊,石榴石。不会警戒一度认定为是同伴的人的你的生存方式,由我看来唯有愚蠢」 从背后响起了阿道尔夫那既吓人又冰冷的声音。 其手中紧紧地握着短剑。 「······什、——啯呼、、······噶、、哈······」 石榴石因剧痛而歪曲着脸,从口中吐出了大量的血液。香烟巧克力随着那个拍子从口中洒落,掉落在脚边的血洼中。 「······阿道、尔夫······你这、混蛋······」 「我早已说过」 阿道尔夫一边用始终淡然的语调说,一边用如同机械般既准确又毫无温度的动作,从石榴石的背上拔出刀刃。 从女人的背后,宛如生出双翼般喷出血飞沫。可是那双翅膀对于飞上青空来说太过鲜红,所以她倒在了地上。 「时常设想最坏的模式然后行动,这是战场的常识」 从拔出刀刃的伤口咕嘟咕嘟地溢出血,没有要停止的样子。以明亮的红与黄为基调的衣服渐渐变成血腥的颜色。 「······哈、。原来如此、啊······」 以趴在地板上的姿势抬起头,石榴石瞪了阿道尔夫。以血色渐薄的脸回敬了个竭尽全力的讽刺。 「这确实,是最坏的模式······。降魔骑士团的,,最高战力······竟然是黑魔女派呀······哈、哈、哈。真够差劲的玩笑······啊······」 「············」 阿道尔夫没有说出否定或是肯定的话。 依然无言地往回走,背向只有等待死亡的石榴石迈出步伐。 然而下一个瞬间—— 「······残花······飘、散······宛如乱舞一般······」 以嘶哑的声音编织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阿道尔夫的耳中。 「徒花······争······艳,宛如、红莲一般······」 虽然伴随着血从口腔中零落出来的话语是非常孱弱的状态——却每一声都贯注了让人难以相信的程度的斗志与怒火。 这毫无疑问是凯蒂·石榴石的【启动键】。 只有所有者决意战斗的时候才会奏响的,斗争的序曲—— 「《缭乱舞踏妃(queen crimson:深红女王)》!」 紧接着,刮起了爆炸性的魔力。粗野的攻击性魔力从她的肉体中喷出,化为暴风雨乱舞。 映在阿道尔夫瞳孔中的是既勇猛又美丽的,高洁的战姬的身影。 混杂着黑与深红的装甲包裹住柔软的双腿。系在腿上的数条装饰用布条,被上升的魔力牵引而如同火焰般飘舞。 「······借由爆炸性地提升魔力,来一时止住血吗。虽然想说很精彩,但这是无意义的事吧。性命延续数分钟的程度」 创伤很深。很明显是致命伤。即使如此, 她还是站起来,傲然地阻挡在阿道尔夫面前。 「······我啊,在这世上不饶恕的事有三个」 一边拭去嘴角的血一边放出的话语充满了灼热的怒火。 「第一,小孩子在孤独与恐惧中哭泣。第二,被人狎昵地喊名字······」 石榴石用寄宿着烧到沸腾的激烈的感情的双眸瞪着对方。 「第三——一脸无动于衷地背叛同伴的家伙」 雄壮的咆哮使大气为之震动。 从她的身体中喷出控制不了的魔力与怒火。 其姿态是名副其实的愤怒的化身。 「阿道尔夫·巴尔扎!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刹那间—— 石榴石以爆炸性的脚力与速度跳起来了。以让人联想到风车的动作使自己的肢体超高速旋转,朝着对方的头部用力敲下有如雷神的铁锤般的踵落。 七天骑士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 比任何事都更优先自己和同伴的性命,而无数次从战场上逃走的她,这是第一次即使豁出性命也要和谁战斗。 一名男人走走黑魔女派所配备的紧急用的暗道中。 是穿着白衣的老龄男性——辻十四郎。他在数小时前取回意识,正要一边拖着垂危的身体一边险些丧命地逃出去。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给我这样干啊」 一边依靠在墙壁上地走动,十四郎一边用嘶哑的声音重复难听的漫骂。 「······不可饶恕,绝对饶不了你······麻上、悠理」 对于一名少年的憎恶。就是这个驱使着因剧痛而阵阵发疼的十四郎的身体。 在有着错综复杂的暗道里,以宛如乌龟般的步伐走了近一个小时。 十四郎终于到达了出口。 虽然略微看到的阳光使他的喜笑颜开,但是下一个瞬间,就向警戒的表情转变了。因为出口处站着什么人。 「呀~」 是不认识的男人。【他】一边以宛如十多年的友人般的亲昵的样子搭话,一边不拘泥地拉近与十四郎的距离。 「好久不见了呢,十四郎君。似乎被伤得相当严重呢。嘛~,对手是那个少年的话也怪不得啦~」 由于狎昵到郁闷程度的态度,与加【君】来称呼自己,十四郎似乎很不愉快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人,你是?」 提问的瞬间,【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有什么奇怪?」 「当然奇怪呀。这不叫滑稽那什么叫滑稽?因为你们连自己所属的组织的创始人的脸都没见过啊」 十四郎的眼睛睁大了。 「······你说、什么······?难道说,你······你这样的家伙是——」 强烈动摇的话语,被做出手枪形状的手指置于眼前而被遮断了。 「不好意思,没有在这以上和你谈话的打算呀,十四郎君——啊~,不对,1046号更为正确吧?」 「······什么?」 「嘭」 瞬间——十四郎的脑袋变得雪白。 由于被告知了关于自己的存在与出生的冲击性的事实——并非如此。是因为一切的思考消失,心脏停止,所有的活体机能结束了。 并非比喻表现与夸张表现,而是如字面意思地脑袋变得雪白。 太过安静的绝命。 一边俯视如同丝线断开一般倒地的十四郎,【他】对用手指做出的手枪的枪口部分,食指的指尖,呼~地吹了一下。 「自己做出的玩具,就得做成随心绪就能破坏呀」 似乎很得意地嘟囔这样的话时,从暗道的另一边重新出现了向自己走来的身影。【他】一察觉到那个人物就依然亲昵地搭话。 「哎呀哎呀,我的同胞阿道尔夫君」 阿道尔夫·巴尔扎以悠然的步伐走来。虽然其步调稳固,表情也是和平时一样非常严肃,但衣服被血和泥弄脏了,脸和手臂负伤明显。 「没有成为你的同胞的打算。只是因为利害关系一致,所以共同行动而已」 「这样的不就是同胞吗~。服从我作为间谍入侵了数十年的男人还真敢说啊」 「······使这里毁灭的,真的是麻上悠理吗?」 阿道尔夫说。 「有点无法相信。要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在一天内铲平要塞啊?」 「然而是真的呢~。做出这个的就是麻上悠理君哟」 「被那个少年毁灭了黑魔女派吗」 「嗯~。嘛,不过也没什么所谓啦。毕竟在这里的家伙什么的,大半都是我做出来的玩具。只要有我在,不论多少次都能再编组织。就算是做出新黑魔女派之类的也可以,又或者,就算再一次从零开始创设新组织也可以」 似乎无所谓地告知完关于自己的组织的事后,这次浮现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就一名少年开始讲述。 「真棒呀~,悠理君。明明胜过其他任何东西——那等【强大】,却完全不引以为豪的这一点真棒呀。有着任何人都希求的【力量】,却没有在那里找出价值。简直就是在说【所谓的真正的强大与力量在别的地方】的生存方式。这一点很帅气,很够份儿,既出色又崇高——怄火到要死的程度呢~」 【他】依然以天真烂漫的笑容继续说。 「啊~啊。我也想成为无意识地践踏他人的渣滓人类啊~—— 想成为大富翁后说【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想从一流大学毕业后说【在社会上学历什么的派不上用场】。 想生为超绝美女后说【女人要靠魅力】。 想生为身材高大的帅哥后说【男人并非看脸】。 想一边佩戴金牌一边说【得到了比奖牌更有价值的东西】。 想一边以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将胜利收入囊中一边说【胜负是一时的运气】。 想边生为才华横溢的天才边说【努力必定会结果】。 想一边沉浸在幸福的顶点一边说【人生无得无失】。 想变成世界第一强后,说【强大】没有意义」 带演说味道的自言自语,渗着燃烧沸腾的疯狂与嫉妒。天真烂漫的笑容背后,比无底深渊还要黑暗的自卑感忽隐忽现。 「嘛,虽然不可能啦。因为我弱到吓人,肯定无法变得像她那样呀」 如同结尾般小声嘟囔后,【他】向阿道尔夫提问。 「话说回来,凯蒂·石榴石怎样了?」 阿道尔夫依然无言地,将单手拿着的什么东西扔到了【他】面前。 那是——被从膝下切断的,人类的脚。 右脚和左腿。 「手土产」(注:随手携带的礼物) 「这种场合,比起手土产更应该说是腿土产吧」 一边说着笑不出来的笑话,【他】一边将手伸向脚裸。 「黑式魔导武装——《缭乱舞踏妃》吗······。嗯~。这确实是令人高兴的礼物呀。不过,有特地连着脚裸拿过来的······啊,这样啊。因为她的情况,从基本形态上来看是埋入了腿里面,这样子切断后拿过来更加直截了当呢」 一边饶有兴趣凝视着被残忍地切开的人的腿,【他】继续独白。 「这下子就······再也无法瞻仰凯蒂·石榴石的表演舞蹈和她的腿的曲线美了呀。很遗憾······嘛,没办法呀。因为只有她无论如何都碍事啦」 「命令我暗杀她的理由果然是 这个吗」 「嗯~。没想到凯蒂·石榴石竟然那么喜欢小孩子。虽然也有想过利用那个愚蠢却耿直的秉性,但总感觉变得很麻烦。因为那样子正面碰撞的话,会暴露我的真面目也说不定呢」 「真是小心谨慎」 「你有资格说这个吗?阿道尔夫君」 「我的小心谨慎是从你身上学来的——」 阿道尔夫一边以既罕见又讽刺的语调回敬,一边称呼【他】的名字。 称呼黑魔女派的创始人的名字。 「——莱恩」 【他】——莱恩浮现出不像不满十岁的少年所浮现出的,丑恶的笑容。是嫉妒、欲望、羡慕、自卑感······所有的负面感情都熬得浓郁的,疯狂的笑容。 「接下来。是时候回学园了呀~。因为厕所上得太长的话,会被846号怀疑的啦」 这样说着,莱恩向着暗道的出口迈步。略微眯起来的眼中寄宿着既妖媚又狰狞的光芒,嘴角浮现着裂开般的笑容。 「好期待啊~。那个少年······悠理君到底有多强呢?想要稍微试一下了呀」 【世界最强】的少年——麻上悠理。 【他】那无止境地溢出般的恶意与兴趣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不过,就算悠理君有多强——也敌不过我的最弱的啦~」 【世界最弱】的男人浮现出了非常孱弱的笑容。 后记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说起来,感觉【最强】这个单词比起被以纯粹的意义来使用,更多的是在被分类(categorize)了的框架的内侧被讲述。 【学内最强】【县内最强】【日本】【亚洲最强】【欧洲最强】【人类最强】【地上最强】【最强的敌人】【最强的军团】【最强的招数】【最强的囮子】等等。 那么一来【史上最强】之类的,因为也没有上面所说的限制所以是接近纯粹的【最强】也说不定,但有「诶~?但是【史上】也就是说,也有在接下来的时代出现更强的家伙的可能性不是吗」这样地被吐槽的可能性。 【那么【世界最强】的话怎么样】试着这么想过,但会被「诶~?换言之,就是限定在这个世界,没有胜过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的保证吗?」地吐槽也说不定。 即使【既然如此,就单纯地用【最强】吧】这样子,也有「诶~?那么,能胜过宇宙空间吗?能胜过悠久的时间洪流吗?那家伙死不了的吗?死不了也就是说在反论上是作为生命的败北不是吗?燃烧瞬间般生存的家伙作为生命赢了不是吗?」地被反驳的风险······不过,因为一开始思考,所谓【胜利】是什么?所谓【强大】是什么?就会连议论都会开始,所以匆忙给出结论。 【最强】简单点来想完全不简单。 因这个那个我是望公太。 本系列加上这次是第三作。虽然这次的概念(cept)是【兄妹】,但暗概念是【七武海啦,五影啦,十刃那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想写一次那样的。但是嘛~······嗯~。因为主人公就是主人公,不管怎样都无法普通地发展下去。真够困扰的。 那么,以下是谢辞。 负责人先生。这次意外地在改稿上给您添麻烦了。续刊也请多多关照。 夕薙先生。三卷角色一口气增加了,而且有以非常粗糙的指示让您替我做人物设计的感觉,但不管哪个都是超越了我的想象的极佳的成品。 还有,向连第三卷都读了的各位读者表示最大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栏外 最弱无敌的英雄杀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ws02292882 翻译:okurin “强者不是胜者。胜者才是强者” 我的同胞阿道尔夫。 你作为座右铭的这个金科玉律,应该是出自与你同一个国家的德国人之口吧。 德国的足球选手——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bauer)。 他不仅是一位拥有能够解读战况的优秀洞察力和压倒性的技术的有价值球员,同时还是一位颠覆了现有防守概念、确立了自由人战术踢法的风云人物。 与最后的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也因此被称颂为『皇帝』的他,就是一位如此伟大的足球选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总之就是很棒的名言。它不光适用于踢球游戏,也适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和营生。嗯。简直可以算作是真理了。 『胜利』与『强大』是密不可分的。 不管就什么事来说,不强大就不可能获胜,而不获胜又何来强大一说。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败北』与『弱小』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想想看。就把刚才那句名言稍微——反过来试试吧。 “弱者并不意味着失败。失败的才是弱者”这种感觉? 嗯。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但是——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从最根本的地方就错了,是完全的误解。 弱小的家伙是不可能输的。 所谓弱者,是连输都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所谓『胜败』,只是强者独有的概念罢了。 弱者,是活在与胜败无缘的另一个次元里的。 嗯,怎么说呢。话说到这就顺带用足球举个例子吧……比如这个国家——日本,放到世界来说,大家都觉得足球水平很低。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里,也总是踢不赢欧洲或者南美的那些国家。 这么说来,日本足球就是『弱小』吗? 日本的足球选手,所有人都是『弱者』吗? 啊哈。错了吧。 真正的『弱者』——是那些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才踢足球的那些人才对。 颠球做不到十次,连越位都不懂,甚至连运动本身都不擅长,对世界杯更是毫无兴趣——这样的人,才毫无疑问是足球界里的『弱者』。 没错——所以我才说,『弱者』是不会『失败』的。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他们连决胜的舞台都没有站上。只是一群站在舞台外看热闹起哄的家伙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战斗,全部全部,都只发生在强者之间。 强者与强者战斗,然后分出胜败。 就像是国家内部战争中没有正邪之分,只是正义之间的对决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战斗,都是强者之间的战争。 『弱者』是绝对不会战斗的。 因为不战斗所以『弱小』。 你说是吧,阿道尔夫。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弱小』的家伙根本就置身事外——也因此天下无敌。 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因为连争斗本身都不存在。毕竟从来没有踏上过战斗的舞台。 没有敌人,和字面意思一样,无敌。 所以——我是没有敌人的。 虽然你把黑瓜绯蜜当做敌人,而我却不。 就算是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人难以置信。 懦弱脆弱虚弱贫弱病弱情弱暗弱——最弱。 正因如此,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不会赢也不会输。 说到底我啊——从来就没想过要赢呢。 毕竟只要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会变成『强者』了。 我没有输赢。也没有要战斗的意思。 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遣而已。 就像背地里说表面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坏话那样。 就像往倚老卖老的无能上司的茶水里挤抹布的脏水那样。 就像故意把在推特上犯傻的家伙转发出来那样。 就像用新建的空号来诽谤中伤目前势头正火的名人那样。 就像痛骂明明不可爱却被事务所强推而总出现在电视上的女孩子那样。 就像在写的很烂却畅销的小说的书评网站上发布恶评那样。 就像痛斥毫无内涵却十分流行的动画片那样。 因为『莫名觉得火大』这种理由,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行动,站在安全地带,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不断散布着牢骚和恶意。 这就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虽然我谁都赢不了——但是反过来,谁也赢不了我。 好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这场没有胜负、阴险而丑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厌恶的、最无聊的闹剧。 序章 改造人类的自我丧失 胜春学园某间女生宿舍。 这是个整理的井井有条到让人惊讶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板,闪闪发光的料理台和盥洗台。只有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让人觉得好像是商业酒店里刚被清洁员整理过的房间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 在虽然很整洁却毫无生活感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地方,显得十分奇特。 那是个贴在床头附近墙上的大幅模造纸。 像海报一样大剌剌地贴在那里——在标题的位置,手写着一行巨大的文字。 『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治疗计划?』 下面还用彩色的文字写着『用裸体围裙叫他起床』『打底裤、有必要检讨』『猫耳?兔耳?』『亲手做的点心』……等等一堆字句。 『虽然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把持不住……不过,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直接看到』这句话,被用红色的笔圈了两次,还特地标注了『→重要!!』来着重强调。 一口气打破了房间整体朴素的印象的、超华丽的计划表。 “……” 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的人——也就是房间的主人辻社,目前正在房间的一角,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面无表情地,不断敲击着键盘。 “……” 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庞大的研究数据。制作出辻社的人——辻十四郎,为了以防万一而整理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人生的结晶。 麻上悠理从黑魔女派的根据地带回来的磁盘——社从数天前开始,就投入到了解析与解读磁盘文件的工作中了。 磁盘防护本身,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就解除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潜入圣春学园最深部——『极大魔法阵』的中枢而制作出来的改造人类。本身就具备破解诸多安全防护系统的『机能』。 在解除了防护之后,就进入了按顺序解读被加密内容的环节了。 在逐渐解读研究数据的过程中——社忽然意识到了。 (悠理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他当时说的是,希望在磁盘中找到安置在学园地下的尸体——以及寄宿在久远院雪羽身体里的力量的情报。 不过随着解读的进行,有关向人体中移植魔导器和学习装置,以及诸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之,有关『改造人类』的情报反倒发现了许多。 麻上悠理真正的打算——察觉到他的用心的社,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如今。 一个足以击溃所有温暖的巨大冲击支配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 社愕然低语。瞪圆了双眼,脸上沁出了冷汗。这对于很少有感情起伏的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少见。 她那大大睁开的双眼看到的是——实验体846号的设计图。 也就是、辻社的制作方法。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本来社自身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改造人类。 不过是为了潜入学园,而让身体强制成长为合适的年纪而已。 再放入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被赋予了特化过隐秘行动和潜入调查相关的知识和能力。 这样的出身和背景——她早已接受了。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制作方法,也不至于动摇到如此地步。 让她如此动摇的是——磁盘里写的设计图,与自己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这就是、我的、设计图……?这就是……我?” 和846号项目,也就是已经接受了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过去。 被植入的——并不是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也不是——被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放在培养器中强制成长的二岁孤儿。 “……!” 如同被附身了一样,社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完全颠覆了自己存在证明的情报,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继续阅读着庞大的资料——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我将授予唯一成功的实验体846号,这个包含尊敬与敬畏的名字” 社不由得将这个单词念了出来。 不是作为潜入需要而被赋予的『辻社』这个名字。 是赋予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反天使』(reverse)” 胜春学园某间女生宿舍。 这是个整理的井井有条到让人惊讶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板,闪闪发光的料理台和盥洗台。只有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让人觉得好像是商业酒店里刚被清洁员整理过的房间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 在虽然很整洁却毫无生活感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地方,显得十分奇特。 那是个贴在床头附近墙上的大幅模造纸。 像海报一样大剌剌地贴在那里——在标题的位置,手写着一行巨大的文字。 『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治疗计划?』 下面还用彩色的文字写着『用裸体围裙叫他起床』『打底裤、有必要检讨』『猫耳?兔耳?』『亲手做的点心』……等等一堆字句。 『虽然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把持不住……不过,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直接看到』这句话,被用红色的笔圈了两次,还特地标注了『→重要!!』来着重强调。 一口气打破了房间整体朴素的印象的、超华丽的计划表。 “……” 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的人——也就是房间的主人辻社,目前正在房间的一角,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面无表情地,不断敲击着键盘。 “……” 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庞大的研究数据。制作出辻社的人——辻十四郎,为了以防万一而整理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人生的结晶。 麻上悠理从黑魔女派的根据地带回来的磁盘——社从数天前开始,就投入到了解析与解读磁盘文件的工作中了。 磁盘防护本身,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就解除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潜入圣春学园最深部——『极大魔法阵』的中枢而制作出来的改造人类。本身就具备破解诸多安全防护系统的『机能』。 在解除了防护之后,就进入了按顺序解读被加密内容的环节了。 在逐渐解读研究数据的过程中——社忽然意识到了。 (悠理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他当时说的是,希望在磁盘中找到安置在学园地下的尸体——以及寄宿在久远院雪羽身体里的力量的情报。 不过随着解读的进行,有关向人体中移植魔导器和学习装置,以及诸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之,有关『改造人类』的情报反倒发现了许多。 麻上悠理真正的打算——察觉到他的用心的社,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如今。 一个足以击溃所有温暖的巨大冲击支配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 社愕然低语。瞪圆了双眼,脸上沁出了冷汗。这对于很少有感情起伏的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少见。 她那大大睁开的双眼看到的是——实验体846号的设计图。 也就是、辻社的制作方法。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本来社自身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改造人类。 不过是为了潜入学园,而让身体强制成长为合适的年纪而已。 再放入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被赋予了特化过隐秘行动和潜入调查相关的知识和能力。 这样的出身和背景——她早已接受了。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制作方法,也不至于动摇到如此地步。 让她如此动摇的是——磁盘里写的设计图,与自己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这就是、我的、设计图……?这就是……我?” 和846号项目,也就是已经接受了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过去。 被植入的——并不是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也不是——被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放在培养器中强制成长的二岁孤儿。 “……!” 如同被附身了一样,社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完全颠覆了自己存在证明的情报,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继续阅读着庞大的资料——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我将授予唯一成功的实验体846号,这个包含尊敬与敬畏的名字” 社不由得将这个单词念了出来。 不是作为潜入需要而被赋予的『辻社』这个名字。 是赋予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反天使』(reverse)” 胜春学园某间女生宿舍。 这是个整理的井井有条到让人惊讶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板,闪闪发光的料理台和盥洗台。只有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让人觉得好像是商业酒店里刚被清洁员整理过的房间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 在虽然很整洁却毫无生活感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地方,显得十分奇特。 那是个贴在床头附近墙上的大幅模造纸。 像海报一样大剌剌地贴在那里——在标题的位置,手写着一行巨大的文字。 『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治疗计划?』 下面还用彩色的文字写着『用裸体围裙叫他起床』『打底裤、有必要检讨』『猫耳?兔耳?』『亲手做的点心』……等等一堆字句。 『虽然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把持不住……不过,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直接看到』这句话,被用红色的笔圈了两次,还特地标注了『→重要!!』来着重强调。 一口气打破了房间整体朴素的印象的、超华丽的计划表。 “……” 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的人——也就是房间的主人辻社,目前正在房间的一角,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面无表情地,不断敲击着键盘。 “……” 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庞大的研究数据。制作出辻社的人——辻十四郎,为了以防万一而整理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人生的结晶。 麻上悠理从黑魔女派的根据地带回来的磁盘——社从数天前开始,就投入到了解析与解读磁盘文件的工作中了。 磁盘防护本身,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就解除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潜入圣春学园最深部——『极大魔法阵』的中枢而制作出来的改造人类。本身就具备破解诸多安全防护系统的『机能』。 在解除了防护之后,就进入了按顺序解读被加密内容的环节了。 在逐渐解读研究数据的过程中——社忽然意识到了。 (悠理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他当时说的是,希望在磁盘中找到安置在学园地下的尸体——以及寄宿在久远院雪羽身体里的力量的情报。 不过随着解读的进行,有关向人体中移植魔导器和学习装置,以及诸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之,有关『改造人类』的情报反倒发现了许多。 麻上悠理真正的打算——察觉到他的用心的社,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如今。 一个足以击溃所有温暖的巨大冲击支配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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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的人——也就是房间的主人辻社,目前正在房间的一角,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面无表情地,不断敲击着键盘。 “……” 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庞大的研究数据。制作出辻社的人——辻十四郎,为了以防万一而整理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人生的结晶。 麻上悠理从黑魔女派的根据地带回来的磁盘——社从数天前开始,就投入到了解析与解读磁盘文件的工作中了。 磁盘防护本身,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就解除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潜入圣春学园最深部——『极大魔法阵』的中枢而制作出来的改造人类。本身就具备破解诸多安全防护系统的『机能』。 在解除了防护之后,就进入了按顺序解读被加密内容的环节了。 在逐渐解读研究数据的过程中——社忽然意识到了。 (悠理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他当时说的是,希望在磁盘中找到安置在学园地下的尸体——以及寄宿在久远院雪羽身体里的力量的情报。 不过随着解读的进行,有关向人体中移植魔导器和学习装置,以及诸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之,有关『改造人类』的情报反倒发现了许多。 麻上悠理真正的打算——察觉到他的用心的社,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如今。 一个足以击溃所有温暖的巨大冲击支配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 社愕然低语。瞪圆了双眼,脸上沁出了冷汗。这对于很少有感情起伏的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少见。 她那大大睁开的双眼看到的是——实验体846号的设计图。 也就是、辻社的制作方法。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本来社自身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改造人类。 不过是为了潜入学园,而让身体强制成长为合适的年纪而已。 再放入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被赋予了特化过隐秘行动和潜入调查相关的知识和能力。 这样的出身和背景——她早已接受了。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制作方法,也不至于动摇到如此地步。 让她如此动摇的是——磁盘里写的设计图,与自己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这就是、我的、设计图……?这就是……我?” 和846号项目,也就是已经接受了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过去。 被植入的——并不是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也不是——被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放在培养器中强制成长的二岁孤儿。 “……!” 如同被附身了一样,社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完全颠覆了自己存在证明的情报,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继续阅读着庞大的资料——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我将授予唯一成功的实验体846号,这个包含尊敬与敬畏的名字” 社不由得将这个单词念了出来。 不是作为潜入需要而被赋予的『辻社』这个名字。 是赋予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反天使』(reverse)” 胜春学园某间女生宿舍。 这是个整理的井井有条到让人惊讶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板,闪闪发光的料理台和盥洗台。只有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让人觉得好像是商业酒店里刚被清洁员整理过的房间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 在虽然很整洁却毫无生活感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地方,显得十分奇特。 那是个贴在床头附近墙上的大幅模造纸。 像海报一样大剌剌地贴在那里——在标题的位置,手写着一行巨大的文字。 『悠理的女性恐惧症治疗计划?』 下面还用彩色的文字写着『用裸体围裙叫他起床』『打底裤、有必要检讨』『猫耳?兔耳?』『亲手做的点心』……等等一堆字句。 『虽然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把持不住……不过,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直接看到』这句话,被用红色的笔圈了两次,还特地标注了『→重要!!』来着重强调。 一口气打破了房间整体朴素的印象的、超华丽的计划表。 “……” 把这张计划表贴在墙上的人——也就是房间的主人辻社,目前正在房间的一角,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面无表情地,不断敲击着键盘。 “……” 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庞大的研究数据。制作出辻社的人——辻十四郎,为了以防万一而整理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人生的结晶。 麻上悠理从黑魔女派的根据地带回来的磁盘——社从数天前开始,就投入到了解析与解读磁盘文件的工作中了。 磁盘防护本身,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就解除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潜入圣春学园最深部——『极大魔法阵』的中枢而制作出来的改造人类。本身就具备破解诸多安全防护系统的『机能』。 在解除了防护之后,就进入了按顺序解读被加密内容的环节了。 在逐渐解读研究数据的过程中——社忽然意识到了。 (悠理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他当时说的是,希望在磁盘中找到安置在学园地下的尸体——以及寄宿在久远院雪羽身体里的力量的情报。 不过随着解读的进行,有关向人体中移植魔导器和学习装置,以及诸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之,有关『改造人类』的情报反倒发现了许多。 麻上悠理真正的打算——察觉到他的用心的社,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如今。 一个足以击溃所有温暖的巨大冲击支配了她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 社愕然低语。瞪圆了双眼,脸上沁出了冷汗。这对于很少有感情起伏的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少见。 她那大大睁开的双眼看到的是——实验体846号的设计图。 也就是、辻社的制作方法。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本来社自身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改造人类。 不过是为了潜入学园,而让身体强制成长为合适的年纪而已。 再放入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被赋予了特化过隐秘行动和潜入调查相关的知识和能力。 这样的出身和背景——她早已接受了。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制作方法,也不至于动摇到如此地步。 让她如此动摇的是——磁盘里写的设计图,与自己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这就是、我的、设计图……?这就是……我?” 和846号项目,也就是已经接受了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过去。 被植入的——并不是重视『开锁』和『结界突破』技能的魔导器。 也不是——被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放在培养器中强制成长的二岁孤儿。 “……!” 如同被附身了一样,社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完全颠覆了自己存在证明的情报,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继续阅读着庞大的资料——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我将授予唯一成功的实验体846号,这个包含尊敬与敬畏的名字” 社不由得将这个单词念了出来。 不是作为潜入需要而被赋予的『辻社』这个名字。 是赋予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反天使』(reverse)” 第一章 美丽魔女的橱窗购物 为什么女人一购物就会停不下来呢。 装潢漂亮的店里挂满了时下流行的衣服,两手提满了纸袋的麻上悠理对此深有感触。 “……哈” 为了不被陪伴的对象发现,他悄悄叹了口气。 地点是繁华街里的时尚大厦。 也是以前雪羽和赛利亚来买衣服的地方。 大厦里挤满了前来购买潮流商品的年轻女性。今天似乎有面向她们的打折活动,所有人都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该说她们充满活力还是充满杀气呢。 这些女性顾客中,也有许多人带着男友。 虽然也有不少看起来十分和睦的情侣……不过当中也明显有许多跟不上女友的情绪、看上去疲劳不堪的男友们。 怅然地站在五层的某个店铺外的悠理,在旁人看来,也许就是疲于陪伴女友购物的男朋友吧。 “喂喂,悠理” 他陪伴的人——露西亚喊住他。 和悠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边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两件,你觉得哪个好看?” 左右手分别提着一件衣服的露西亚问。 两件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一样的设计—— “……欸?这两件、有什么不同吗?” “哈?我说,你能看仔细一点吗。完全不同好吧!” “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件是连衣裙,然后这件是收腰外套啊?完全不一样啊” “收腰外套?欸?不都是连衣裙吗?” “长度不一样啊。收腰外套如果像连衣裙那样单穿的话,会露出来内裤的。所以一般会和打底裤或者裙裤之类的下装一起穿,是比较中性化的风格,最近很流行呢。比起针织面料做的服装,穿法也更多种多样——” “……别用术语来解释术语好吗。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像咒文一样堆砌的流行用语,让悠理觉得更加疲惫。 露西亚有些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 “算了,总之。这件和这件,你觉得哪个好看?” 又再次询问道。 悠理拼命咽下“随便哪件都好啦”这句话, “我觉得都很适合你啊。就选一件你喜欢的吧” 回了一句无功无过的答案。对女孩子说“随便哪件都好啦”这种可是禁句。 “欸……是吗?是吗?哼哼,想来也是呢。果然我啊,穿什么都很合适呢~” 看到似乎很开心地扭着身子的露西亚,悠理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所以呢,到底哪件比较好看?” ……战斗还没有结束。 悠理再次观察了一下露西亚挑选的衣服。但是不管怎么看,他都想不出来除了『随便哪件都好啦』之外的答案,不过他依旧在拼命地思考着。 这个二选一绝对不能选错。 这就是、绝对不能输的战斗。 “那个……这件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指向了其中一件。 紧接着,露西亚露出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表情,悠理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内心不禁抱头绝望起来。 “欸~不是吧。原来悠理喜欢这样的呀……。我自己比较喜欢这件来着,怎么办呀……” 果然这就是那个虽然询问你『哪件比较好看?』,但是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偏偏要来问你的那种骇人听闻的麻烦模式。 “那、那么,你就选自己喜欢的那件怎么样?” “但是悠理喜欢另一件吧?” “……不、不是的,我的喜好根本无关紧要啦……” “男人的意见也很重要哦。我想要做一个会被男女老少都称赞『好可爱』的露西亚酱” “……那就两件都买不就行了?” “你给我钱” “没戏” “那我就再烦恼一阵吧” 于是露西亚重新开始盯着镜子和衣服看了起来。因为悠理的一句话,本来即将得到答案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搞砸了啊) 于是在这家店的购物时间又会延长三十分钟吧。 最终露西亚说着“对了。再去看看刚才那件背带裤吧”,就向着店里面走去。悠理再次偷偷叹了口气。 (陪女人逛街真是一点都不轻松啊……) 不过——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雪羽和赛利亚都曾经在这层采购过。不过,那两个人对于时尚并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购物也没花多少时间。 但是露西亚就不同了,她对于时尚的劲头和那两个人完全不同。 不应该抱着不充分的觉悟就答应来帮她提东西的。 正在他对于轻率地一口答应约会邀请而感到后悔不已时—— “喂喂,悠~理~” 露西亚,再次开口了。 两手抱着衣服,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件和这件,你觉得哪个好看?” “……” 面对本世纪最困难的二选一,悠理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 (算了,倒也乐在其中啦) 虽然陪女人购物真的很累——不过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眸,又让人觉得再陪她一会也可以吧。 对于许多人来说充满『冲击性』的圣春学园夏季排名赛,从中止以来已经过了两周。 造成中止的原因——自不必说,就是第二战的第四回合比赛。 久远院雪羽vs麻上赛利亚。 一方展示出了只有灭绝的吸血鬼才能施展的规格外的战斗方法。 另一方则发挥了与那样的怪物平分秋色的分类不名的力量。 学生之间的战斗——远远超越了这个界限的这一战,极大地震撼了到场观看的观众,夺人心魄。 这场如同神话般的战斗——却迎来了预料之外的结局。 麻上悠理。 乱入了战斗舞台的少年,插入到了将两人释放的凝聚了大魔法的——可以将整个空间都扭曲的一击当中,拉下了战斗终焉的帷幕。 仅靠一个动作,就强制性地结束了一切。 不过理所应当的是——看客当中眼睛能追上他动作的人很少。所以基本所有的观众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少女们的异样,还有少年不合常理的强大。 不管怎么说。 因为有人乱入而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结束的第二战第四回合比赛——最终,成了排名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中止的理由有许多……不过最关键的、应该是为了对战而准备的结界装置破损了吧。 使作为传统而举办的大赛被迫中止的最后一战,在各个方面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学园方不得不尽全力来解决和隐瞒实情。 幸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两周之后的今天,带给各方的『冲击』已经逐渐平息,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已经开始回到平日的生活当中。 但是。 不管『冲击』变得多小,这个事实并没有消失。 此次骚动造成的因缘、祸根、伤痕,已经深埋在那些看到了最后一战的人们心中。 当然,还有战斗的少女们的心中。 以及,阻止了战斗的少年的心中。 变成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嗯、超·级·满·足!” 结束了购物的露西亚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 一脸舒畅的笑容。简直要把『充实』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负责拿东西的悠理,从女性店员手里接过纸袋,跟在她的后面。 “满足了、吗” “嗯,超级满足。好久没有逛得这么开心啦~” “……” “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只是觉得,满足如果写成片假名的话,总觉得有点色情呢,而已” “欸……——!?” 露西亚有些不解,不过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对着悠理的头顶就是一记手刀。 “唔……。露西亚、你这家伙……趁我双手都被占用的时候……” “还不是怪你忽然说些下流的话!”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而已啊” “是会忽然想到这种事的你的脑回路有问题” “……哼。顺便说一句露西亚。你真的知道我说的『满足』是什么色情的——好痛” 本来想再调戏一下她的,结果又吃了一记手刀。 “真、真是的……。不要一脸平静地对着女孩子说黄段子啦。所以你才这么不受欢迎哦?” 虽然是一副责备的口吻,却总让人觉得有些笨拙的露西亚。 假装正经的脸,依旧透出了些许红色。本想华丽地揭过悠理的性骚扰,但内心的动摇还是多少表现在了脸上。 对于猥琐笑话的反应,既不是像雪羽那样满脸通红的转过身去,也不是像社那样一本正经地针锋相对。 没有性经验——也就是处女的她,却偏偏要装作经验丰富的样子,本想要面无表情地无视,却偶尔会搞砸。 明明拼命地想装作一个荡妇,却总是装的不像。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可爱。 “干、干嘛?” 被一直盯着看的露西亚瞪了回来。悠理说着“没什么啊”然后别过视线,她就微微撅起了嘴巴。 “哼。算了。好了,我们向着下一个店铺,出发吧?” “下一个!?下一个店铺什么的……喂喂,露西亚。你都买了这么多了还要继续买吗?” 悠理举起双手,感叹地说。 “你,还有钱吗?” “没有呀。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害得我今天的预算本来就不多” 被挖苦的一言戳中了痛处,悠理陷入了沉默。 那是在排名赛背后学生们之间举行的赌博。 露西亚加入进去,把所有身家押上,赌悠理会突破第一次预选。结局自然是惨不忍睹。好不容易从魔界来到人界,出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到的薪水,就这样因为一场垃圾赌博泡汤了。 悠理对此感到了些许罪恶感,所以今天才会乖乖帮她提东西。 “前天好不容易拿到了这个月的薪水……不过可以用来买东西的钱,已经在刚刚那家店里花光了” “那你还去下一家店干嘛啊?我先说好了,我可没钱哦” “放心吧。我也没期待你会有钱” 露西亚一边讽刺他一边开始前进,悠理也只能跟了上去。 乘电梯来到了上层。六层和五层一样,也有许多女性名牌专卖店。 但是,总觉得……店铺的档次不一样。 如果说五层大多是针对学生和年轻人的品牌的话,那这里就全都是连悠理都听过的高级品牌了。 和下面吵吵嚷嚷的气氛不同,这层整体都洋溢着庄严感。就连四处观看商品的顾客,周身也都缠绕着富裕阶级的光环。 “喂、喂喂……” 与自己无缘的名流氛围,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对来到学园之前一直过着流浪生活的悠理来说,身处这种高级氛围让他觉得坐立不安。 “喂、喂,露西亚……没、没关系吗?这一层……明显从气氛来说就在排斥我们啊?到处都散发着穷人免进的气息啊” “别这么动摇嘛。和平时一样就好啦。我们可是顾客呢” “我、我还穿着凉鞋呢……不要紧吗?会不会挨骂?我今天全身的打扮,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千日元啊,我如果进店的话,报警器会不会响啊?” “恐慌过头了吧!” 露西亚忍不住吐槽。 “……再说了。来这种资产阶级御用的店干嘛?你不是没钱吗?” “没关系啊。反正也不过是橱窗购物罢了” 对于从没听过的单词,悠理歪了歪头。 “是要买橱窗吗?” “不是啦。不是要买橱窗,橱窗购物是只看不买的意思” “不买还在店里转来转去吗……?那不就是不买还品头论足的人吗” “才、不、是” 一口否定的露西亚。 “是观察流行趋势还有体验店内的氛围之类的,有许多意义在里面呢。不过,最主要还是没钱” “哈啊” “看到喜欢却暂时买不起的牌子,会想“啊啊,我要努力赚到可以在这里购物的钱……!”这样给自己加油鼓劲。你看,这对我和对店家来说,都不是没有意义的事对吧?” “嗯” 悠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露西亚继续走了一会,发现了目标的高级名牌店,走了进去。悠理跟上去,店员从他手中接过了购物袋。 不愧是高档次的名牌店。 “……啊~真好啊~。大牌的衣服就是不一样。啊,这件也好可爱!哈嗯、这件也让人爱不释手啊~~~” 望着展示着的服装,露西亚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悠理随手拿起身边的衣服的吊牌看了一眼、 “呜哇” 表情抽搐了一下。和下层展示的衣服,价格差了一个零。难怪说要橱窗购物呢。 过了一会,一脸陶醉地看着商品的露西亚带着几件衣服对悠理说, “那个,悠理。我想试穿一下,你帮我看看吧” “不想买为什么还要试啊?” “我超级想买啊。不过,不是今天而已” 和店员打了招呼之后,就被引领到了试衣间附近。 露西亚进了其中一间,悠理在附近等候。过了几分钟,她从帘子的缝隙中探出了脑袋。 “咦?店员呢?” “有其他客人喊她,刚刚到那边去了” “欸——不是吧” “怎么了?” “……嗯。算了,悠理也可以吧” 她露出了一个想要恶作剧的孩子一般的笑容, “那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露西亚用异常妖媚的声音招呼着。 虽然觉得有些可疑,但悠理还是接受了邀请,把上半身探进了帘子当中——然后不禁屏住了呼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充满妖艳感的女性背部曲线。 在试衣间里的露西亚还在换衣服。试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背部的拉链拉到一半,从衣服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裸露的肌肤。 尚未穿好的连衣裙与肉体孕育出了异样的姿色。 因为双手分开了长发,更凸显了脖颈的修长。从平时不显露的脖颈开始,到后背的这条曲线,看上去异常的煽情。 “好像、后背的拉链哪里卡住了。我一个人弄不好,你能帮我一下吗?” “你、你……这种事、还是让店员来……” “所以现在店员不是不在嘛” “那也不能……” “咦?难不成,你害羞了?fufu~你的脸很红哦,悠理?” 从试衣间正面的穿衣镜里,映照出露西亚一脸坏笑的样子。 (……可恶。打算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吗) 就像露西亚明明是处女却要装作性经验丰富的女人一样,悠理也是一个装作成熟男人的处男而已。 平时很积极地去调戏女孩子,但是当真的惊喜来临之际,就变成了手足无措畏缩不前的废柴——说的就是悠理这种人。 “我、我知道啦……。要说脱女人衣服的话,自认无人能出我之右的悠理大人,就让你见识一下他华丽的脱衣技巧” 经过数秒的思想斗争,悠理这样说道。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装作从容的样子,将手伸向了拉链。 “喔,还卡的挺紧的呢” 试着轻轻上下晃动,但是拉链纹丝不动。于是、 “嗯——呼” 忽然,露西亚吐出了一声娇喘,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 “别、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啊!” “我、我有什么办法啊!因为很痒啊!” 露西亚满脸通红地抗议着。 “总之,悠理。说真的,真的拜托你了。如果弄坏了要赔偿的话,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我知道……” 用正经的语气警告了之后,悠理也重重点了点头。 无视涌上心头的各种欲望,悠理开始认真观察起拉链来,努力不去在意因为靠的太近而感受到的皮肤、体温,还有淡淡的体香。 他试着将拉链向下拉,或者将周围的布料拉直。 引得露西亚每次都发出“呼、嗯……啊……嗯嗯……哈啊”这样的喘息声,他只能掐灭心中的火苗继续挑战。 “我说,露西亚。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来,做出立正的姿势?现在这个姿势感觉拉链的受力方向很奇怪” 露西亚点了点头,把刚刚用手举着的长发放到胸前,然后垂下双臂。被拉扯的拉链恢复到了自然的状态,变得顺滑起来。 “……噢。感觉不错。好像、能行” “真的吗?” “啊啊。那么,我要一口气拉下去了哦” “嗯。拜托啦” 在抓住拉链的手指注入力量。考虑到如果太过犹豫,反而会弄坏衣服,于是悠理顺势一口气将拉链拉到底。 于是,被卡住的部分顺利解放了。吱的一声,拉链便拉开了,连衣裙从后背到臀部附近一分为二。 很好,就在他放下心来的这一瞬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态。 一口气拉开的拉链,并没有停在它该停的地方。 不,是拉链自己,擅自停在了它的终点。 连衣裙本身没有任何损伤。 但是……因为一口气拉了下来,使得本应在腰部附近就停下的悠理的手,顺势滑到了露西亚的膝盖以下。 总结一下就是——连衣裙被脱下来了。 唰的一下。 布料轻柔的落地声,传遍了整个试衣间。 就像羽化的蝴蝶一般,肌肤从奢华的服饰中脱出。 “啊”“欸?” 悠理和露西亚面面相觑,张大了嘴巴。 这是、事故。 连衣裙的设计,拉链的位置、还有没能控制好的力度……等等,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了这场不幸的事故——但是对露西亚来说,最不幸的一点大概是,这里是试衣间吧。 就算是背对着他,也能从正面的穿衣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 悠理不禁看呆了。 被过于美丽、让露西亚一直引以为傲的拥有压倒性破坏力的裸体惊呆了。 被黑色内裤包裹着的形状姣好的臀部。上半身一丝不挂。为了配合今天的露背装而穿的胸贴,也因为刚才的冲击,随着连衣裙一起脱落了。 过于丰满的胸部,似乎在为得到解放而欢欣雀跃着,抖动着。能让所有的男人都失魂落魄的魔性之舞,让悠理也看入了神。 “咿——” “——等等!拜托了不要在这里尖叫!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会向你下跪道歉的,总之请先不要在这里大叫!” 悠理匆忙冲进试衣间,捂住了露西亚的嘴巴。 “嗯~~……嗯~~~~~!” “别、别乱动。你先冷静一下……” 悠理抬起头,发现镜子里映出了一个男人从背后捂住一个几乎全裸的女孩子的身影。 (……完蛋了) 简直是犯罪现场。 如果是电视剧的话,应该就是那种手里拿着氯仿的桥段了吧。 被捂住嘴巴的露西亚不停点头,悠理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手。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向悠理展示了用很小的声音尖叫的技巧。 “(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这算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你、你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的下来!我差不多被脱光光了啊!就剩一条内裤了啊!?给我钱啊、钱!给我付这个国家所有预算那么多的钱!)” “(太贵了吧……)” 不过,这种极品身材,差不多也值这个价格吧。 “(呜呜~~~……本来没想让你看这么多的……)” 用双手挡着胸部,红着脸小声嘟囔的露西亚。 “(总、总之你先出去)” “(啊啊,我知——!?)” 就在悠理想要出去的时候,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店员与顾客正向这边走来,于是他又立刻拉上了帘子。 “(……不行。店员回来了。好像在等其它客人试穿)” “(哈?那又怎么样啊?反正你穿着衣服,有什么关系啊)” “(你仔细想想。那个店员,不是知道你进到这里来了吗?然后我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看到露西亚一脸迷惑的样子,悠理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肯定会以为……我们刚办完那种事啊)” “(办完那种事……?那种事是……哈啊啊啊!?你、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想的店员呢!)” “(但是……我看过的书里,试衣间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地方啊……)” “(那是你看的书有问题!)” “(总、总之,再等我一下吧。你想啊,如果我太早出去的话……怎么说呢,就会……搞得我好像射的很快一样,人家会以为我是持久力很差的男人呢……)” “(别在奇怪的地方这么死要面子啊!)” 情绪激动的露西亚不停将悠理往外推。但是紧接着,她就被刚刚脱掉的连衣裙绊倒了。 悠理本想撑住她,却也跟着一起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在狭小的试衣间中跌倒在了一起。 “……好疼” “你没事吧,露西——” 悠理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右手有些违和感。 有什么软软的、很有弹性的东西贴在手心,触感好到了极致。那是可以让人揉到天荒地老的、来自天国的温暖。 悠理的右手,不知何时抓住了露西亚的胸部。 柔嫩的肌肤简直要把指尖吸进去一般,而掌心的中央,确切地感受到了某种凸起,这个些微有些坚硬的触感是—— (啊,对了,露西亚现在,没有穿内衣呢……) “~~~~~~~~~~!?” 理解了当前事态而陷入混乱的悠理,以及转眼间满脸通红的露西亚。 面对这样的两人,更大的悲剧袭来了。 后背的帘子,唰地,被缓缓拉开。 “——不好意思,这位顾客。我似乎听到了很大的声响,请问不要、紧、吧……” 因为有些担心而过来查看的女性店员,保持着拉开帘子的姿势石化了。 这也难怪。 在旁人来看,就是一个男人压倒了一个全裸的女人的情景——就如同悠理妄想的那样,如果在小黄书或者av里,正好是办完事的情景。 “……” 在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店员拉上了帘子。从外面传来了她呼叫店铺负责人的叫喊声。 少女的上勾拳击中了悠理的下巴,已经是在那之后的事了。 数十分钟后。 地点变换,现在位于时尚大厦一楼的某家餐厅。 “啊~真是的,糟透了!” 露西亚一边一脸明显不开心地发着牢骚,一边吃了一口薯条。 桌子上除了薯条之外,还有汉堡包和章鱼烧,以及可丽饼等等许多餐点。 “所以我都说抱歉了嘛。也差不多、该原谅我了吧” 坐在对面的悠理苦着脸说道,同时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钱包上。 那个此刻里面空空如也,仅剩下一点零钱的钱包。 “……我已经用身上所有的钱请你吃饭了,就饶了我吧。好不好?” “完全不够呢” 用食肉动物的魄力一口回绝,同时用大大的眼睛瞪着他。 “哈~啊……真是的,我以后都不能去那家店了啦。我还蛮喜欢那个牌子呢……” “没关系的吧。反正最后店员和店长都知道那是一起事故啦” “反正就是很尴尬,以后都不能去啦……。啊,真是的,吃吧吃吧。这种时候也只能用暴饮暴食来缓解了” 话音刚落,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剩下的章鱼烧和汉堡包。似乎意外地喜欢这种庶民的垃圾食品。 看着她豪迈的吃相,悠理不禁也想吃了起来。于是两人一起,很快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啊,好饱。悠理,多谢款待。” 在喝完了饭后的冰咖啡后,露西亚说。似乎暴饮暴食有了效果,心情已经平复了的样子。 “不客气。拜你所赐,我从明天开始要向妹妹讨饭吃了……” “直说不就好了吗?就说,为了揉超级绝世美女露西亚酱的胸部而花光了所有的钱” “怎么说得出口啊!还有顺序反了吧!” 听到了悠理的抗议,露西亚开心地笑了起来。 接着,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让悠理打起精神来就再好不过啦” 这样说道。一边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剩下的冰块,一边看着悠理。 “稍微有点在意呢” “什么意思啊” “还用问吗?” 这样说着的露西亚,咚地用指尖敲击了一下桌面。 瞬间,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些许改变。 周围人的气息,开始远离。或者反过来说,周围人的视线和意识,似乎开始逐渐消散—— (驱散、吗) 只对魔力抗性较差的人类才有效的、初级中的初级基础魔法。 使用了让一般人的注意力不会集中在这里的术式——也就是说,接下来要说不能让一般人听到的话题了。 “当然是排名赛的事了” 露西亚说。 “赛利亚酱露出本性、雪羽酱发挥真本领的、丑陋又艳丽的那一战……。那种程度的战斗,就算在魔界也很少能见到。那两人最后的一击……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未必能耗发无伤地接下来吧” 赛利亚和雪羽——『鬼』和『魔』,她们之间相互蚕食争斗的那一战,露西亚也在观众席上目睹了。 那一天,把赛利亚的烦恼,还有利用她的敌人的真实身份告诉悠理的,正是露西亚。 “不过,最荒唐的应该是那个从中间插入那场超绝的战斗,并且用一击就制止了两个人的某人吧。”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 面对仿佛在奚落他一般的露西亚,悠理耸了耸肩。 “做了这么过火的事,总不能一点影响都没有吧?说真的,到底怎么样了啊,她们呢?” “你在担心我吗?” “才、才没有担心你呢,只是有点感兴趣才问的……” 似乎在担心呢。 悠理叹了口气,带着一点虚幻、又虚弱的表情缓缓地开口。 “……没发生什么大事啦。排名赛结束之后,虽然多少有些混乱啦……虽然现在可能背后还有些混乱的地方,不过表面上的骚动已经平息了” 也许是背后的势力所做的努力的成果,这场骚动异常迅速地就结束了。 盛况空前却风波四起的活动结束后,又回归到了平静的日常。 话虽如此,有些事自不必说。 一切不可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赛利亚她……虽然真实身份没有曝光,不过因为这么大闹了一场,之前一直塑造的性格和定位全部化成了泡影。虽然她本人并不在意,不过之后的学园生活,应该会变得有些辛苦了吧……” “嗯。那雪羽酱呢?” “雪羽啊……” 在经过了数秒似乎有些迷惑,亦或是踌躇的沉默之后,悠理说。 “雪羽她,在那之后就回了老家。听说是因为虚弱和疲劳十分严重,就回老家疗养了。所以……从那以来,我还没见过她,也没和她聊过” “欸。骗人,雪羽酱的身体已经差到谢绝见客的地步了吗?” “不是,听说身体恢复的很好……不过,我没有去探病……所以也不太知道详情……”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露西亚眯起了眼睛。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发自肺腑的关切的话语和眼神,悠理的心有了些许动摇。 (……这么说来,露西亚已经从赛利亚那里听说了我就是『灾祸的黑魔女』这件事了啊) 那么,就算告诉她也没有关系吧。 或者说——一直想说出来吧。让他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又束手无策的,只能藏在心里的这个疙瘩。 在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悠理缓缓开口了。 把自己将真实身份告诉了雪羽这件事。 还有——自己也许杀死了她母亲这件事。 “哎呀,是吗。全部、傻傻地就直说了吗” 露西亚的第一反应是,缄口不言不就行了吗, (但是,正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才是悠理啊) 这样内心苦笑着。 雪羽母亲的事,露西亚以前曾听雪羽本人说起过。 所属降魔骑士团的她,对本应是剿灭对象的露西亚网开一面的理由—— 以及偷偷寻找与魔界连通的通道的理由。 都是为了——寻找她下落不明的母亲。 (说来,雪羽酱的母亲在三年前目睹了那场巅峰对决,并且把情报传给了骑士团,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灾祸的黑魔女』vs『鲜血皇帝』。 麻上悠理vs杜克烈·vam·阿塔纳西乌斯·哈伊泽鲁邦克。 为永无止境的魔女与吸血鬼之间的战争画上了休止符的激战。 作为传说被传颂的、最精彩的巅峰决战。 “所以呢……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西亚用僵硬的声音 问道。 “你杀了——雪羽酱的母亲吗?” 面对她直击重点的询问,悠理带着沉重的表情垂下了目光。经过了数秒令人心痛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说。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啊啊,悠理这么说着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忽然变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好像是从赛利亚那里得到的吸血鬼『始祖』的力量,在那时候很巧合地发挥了作用吧。总之,只能说是幸运吧” “幸运、啊……” 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露西亚又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虽然把觉醒了连异端都无法形容的力量——别说人类了,简直可谓脱离了世界这个框架的力量这件事,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幸运』来总结有些不太对劲,却也没有追问下去。 “为了保护赛利亚,我追求力量。然后靠着那个力量,歼灭了——『鲜血皇帝』和他的亲卫部队” 但是,悠理继续说道。 “那个瞬间的记忆……我完全丢失了” “……” “意识到的时候——在我回过神之后,已经全都结束了。脚下四散着连原型都看不出的吸血鬼的尸体。全部全部……都是我杀的” 说这话的悠理,带着非常怅然的表情。回想起毫无实感的虚无的胜利,让他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与自虐当中。 “听赛利亚说,我觉醒后失去了自我,将除了她之外的一切都毁掉了。横扫了追来的吸血鬼大军,吹飞了森林和里面所有的魔兽——在那里,有一个,人类的女性” “那就是、作为侦查使来到魔界的、雪羽酱的母亲……” “大概是吧。为什么雪羽的母亲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单枪匹马的行动——理由虽然不清楚,不过当时确实有一个骑士团的女性在场。赛利亚这么说的话,就一定没错” 在巅峰决战时,有一个女人在场。 她这个目击者——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讲解者,才诞生了『灾祸的黑魔女』的传说。 要说的话,就是这个最恶的魔女的称号的发明者吧。 但是—— “在我击溃了所有军队之后,似乎给了杜克烈全力一击。那一击的余波使整个森林变成了荒野……。然后我就回过神了——周围除了赛利亚之外,没有一个人活着” “……” 能让拥有不死之身的肉体的吸血鬼都一点渣滓都不剩的、刚刚觉醒之后——陷入暴走状态的麻上悠理释放出来的全力一击。 到底是怎样的一击呢。 露西亚无法想象,但是如果人类承受了这一击的话——或者说承受了这一击的余波的话,那肯定是连骨头渣都蒸发掉了吧。 (……不管怎么想都死透了啊) 虽然无法断言——不过怎么想都不可能活着吧。 “难道说……悠理你不打女人的原则,是和这件事有关吗?” 也许是因为杀掉了——雪羽的母亲吧。 试着将想到的问出口,没想到悠理摇了摇头。 “我决定不打女人,是在更早之前啦。该说是师傅的教诲吗,或者说,是向他学习的先决条件吧” 不过呢,悠理继续说。 “把这个信条完全作为我自己的东西,倒是确实在三年前。在此之前更像是从师傅那里借来的吧——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可以由衷地宣布,这是我自己的信条” 悠理毫无迷惘地说。 死也不会打女人。 这是麻上悠理的原则,也是他的信条——对自己立下的誓言和制约。 虽然记不清了,不过也许自己打破了这个禁忌——尽管并不知道有没有打破它,但是打破信条的心情却很沉重。 (说是信条……更像是心理创伤呢) 露西亚内心百感交集,却没有说出口, “不过,虽然我让你不要在意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也没必要自责吧?” 她用尽量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 “雪羽酱的母亲也不是偶然间迷路到魔界的普通人吧?她可是作为骑士团这个组织派来的侦查使——做好了觉悟前来完成任务的。应该有被敌人杀掉,或者被卷入争斗丢掉性命的觉悟吧” 没关系的。一定还活着——露西亚并不是活在一个可以毫无责任地用这种话来安慰人的和平世界。 “只有跨越它。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 作为三大魔女之一,率领了巨大派系『大淫妇派』的露西亚,曾经每天都生活在斗争当中。 虽然她并不喜欢无端的杀戮——但是,不杀这种信条在魑魅魍魉和恶鬼罗刹横行的魔界根本行不通。 所有的争斗就像字面意思那样,死斗。 杀人,或者被杀。 在那个世界,不存在将敌人不杀掉并收在麾下这种事。 必须将所有的外敌全都歼灭。如果内部有叛徒,也要杀掉用来『杀一儆百』——这就是头领的职责。 没有办法。 正因为对方和自己都做好了这种觉悟,所以没有办法。 只能这样不停麻醉自己,然后跨越它。 “再说了……就算三年前,久远院春羽真的因为那件事死亡……那也不是悠理的错吧,只能说是悠理的『力量』的错吧?” 让麻上悠理觉醒的、恐怖的暴力。 似乎要将所有的力量都甩开,和『世界最强』这一称号相符的、压倒性的力量。 假定久远院春羽真的死了——死因也应该是那份『世界最强』的力量吧。 当然并不能说悠理完全没有责任——不过有至少有酌情考虑的余地。 辩解的权利的话,是有的。 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赛利亚。 为了守护麻上悠理唯一的妹妹,才被魔附身了——被魔利用了。 “这是我的『力量』” 但是——悠理这样说。 用毫不妥协的语气,说出了决不让步的话。 “这是我自己追求的、得到的力量。所以我可以随意使用。所以……造成这个结果的责任,全部在于我” 不容分说的压迫力,让露西亚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她意识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悠理的『力量』,是从赛利亚酱那里得到的……) 麻上悠理的觉醒,很大程度在于妹妹的存在。 要说的话,压在她身上的力量、责任、命运、宿业——所有的这一切,悠理都要替她背负。 “所以……悠理一直坚持这是『我的力量』。他必须这样做。否则赛利亚酱会因此受到伤害……” 赛亚丽对此非常感激——但也忧心忡忡。从排名战时她的表现就可以断定。 如果悠理表现除了哪怕一丁点辛苦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力量很恐怖或者觉得厌恶的话。 赛利亚应该会被罪恶感击垮吧。 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悠理不允许自己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别说悔恨了,甚至连哭泣也不能。 只能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嬉皮笑脸地活下去。 只能把得到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这件事,笑着用『幸运』来解释。 (但是……) 正因为替自己的妹妹着想——悠理不能做任何辩解或者逃避。如果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得到的『力量』上,就等于否定了赛利亚。 久远院春羽的事也是,只能承认是『我的错』。 不辩解、不逃避,直面自己所有的罪过—— (你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在活着啊……!) 在毫无紧张感的笑容背后,有着超乎想象的觉悟。 在每天说不正经的话的洒脱生活态度背后,有一颗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被责任感囚禁的心。 看着这样活着的麻上悠理。 等回过神的时候——露西亚已经探出了身子。 “——欸?” 一副心烦意乱的表情的悠理,惊讶地叫出了声。 在露西亚的胸部之间。 “欸、怎么、等……” 悠理动摇的声音与动作,让胸部柔软的皮肤阵阵发痒,引得抱住他头部的双手不由得用了点力。 露西亚伸长了身子,隔着桌子将坐在对面的悠理抱在了怀里。用双手揽住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丰满的胸部里。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动有些过于大胆——却怎么也抵挡不住涌上心头的感情。 “那个、我说……露、露西亚、小姐?” “抱歉,胸部滑了一下(注:一般说是嘴巴滑了一下,就是说漏嘴)” “胸部也会滑吗!?” “嗯、呼……。很、很痒啊,你老实一点” “啊啊、抱歉……阿不,不对不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虽然嘴上好像在抱怨,不过悠理并没有很抗拒。是在困惑吗,还是作为男人的本能呢。 而露西亚这边也要因为害羞而昏厥了。感受到胸部之间的呼吸,让她变得有些奇怪。 “露西亚……我先说好了,我可没有钱哦?” “笨蛋。不需要啦,钱什么的” “那为什么……” 为什么? 连露西亚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不能就这样不管。想为他做点什么。想为悠理的苦恼和责任感做点什么——只是这么想的而已。 “总、总之啊,悠理” 一个劲儿地压着。 粗暴地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露西亚用焦急到破音的声音说。 “虽、虽然发生了许多很辛苦的事……不过你都摸了我的胸部了,一切都没问题了吧!?” ……天呐我在说什么啊,露西亚觉得懊悔万分。 在她胸口的悠理也石化了。 变成了超级尴尬的气氛。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 干脆一口气说完吧! “有、有什么不满吗!?你可是享受到了露西亚酱的埋胸哦!?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所以、嗯、给我打气精神来!” “……” “如果还是打不起精神来的话……那个、啊,就是那个!阳痿啊,是阳痿!” 因为过于混乱和羞耻,露西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她小声说、 “……噗。哈哈哈” 从胸部之间,传来了轻笑声。 “哈哈哈。啊,放心吧露西亚。我才不是阳痿呢。只要被女孩子摸几下,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把脸稍微从胸部那里离开,悠理说道。虽然说的话还是那么下流,但是表情却已经像驱散了全部阴霾一样明朗了起来。 “谢啦,露西亚。效果拔群哦” “嗯、嗯哼。那还用说嘛” 看到得意洋洋的露西亚,悠理再次调戏她说。 “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事,就拜托你啦。下次就夹除了脸之外的东西吧” “少得意忘形了。只有第一次是免费的。从下次开始就要收钱~了” “多少钱?” “这个得再商量,不过,最少也得是日本的国家预算那么多吧” 太贵了吧,悠理笑着说。 这次是平时的那种、毫无心事的笑容了。 第二章 豪杰们的疑神疑鬼 位于圣春学园深处的中央圆桌会议室。 专门为七天骑士集会所建造的这个房间——现在有四人坐在这里。 该说『居然』有四个人吗。 还是说『只有』四个人呢。 其中一位,是留着尖尖发型的青年。过于瘦削的体格。左眼戴着眼罩,脖子上挂着荷包锁。贝斯盒就立在他坐着的椅子旁边。 第五席『破坏者』——崴伟昂·崴谢斯。 还有一位,周身萦绕着超脱现实感的女人。如同瓷器一般雪白的肌肤,仿佛能发出光芒一般美丽的金发。还有特征鲜明的尖尖的耳朵。 第六席『不请自来者』——莎尔利亚·菲·米尔胧·库拉尔胧。 另一位,是军人模样的壮年男性。目光犀利,脸庞精悍。规规矩矩地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大衣。 第一席『胜利者』——阿道尔夫·巴尔扎。 最后一位,是高高束起长发的妙龄女性。并没有什么鲜明的特征,看上去和学校里随处可见的女教师没什么两样。 第七席『不顺从者』——黑瓜绯蜜。 以上四位。 第二席、第三席、第四席缺席。 “——让我们先整理一下情报吧” 作为议长主持会议的绯蜜,重新开口说。 她的表情十分僵硬。 其他成员也都同样表情凝重。 压抑阴沉的气氛蔓延在整个中央圆桌会议室里。 不过,如果从会议内容来考虑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前些天的排名赛结束之后,我们按照事前在决策会议里定下的方案,派出阿道尔夫·巴尔扎氏与凯蒂·石榴石氏两位,前往黑魔女派根据地侦察敌情” 在发现了黑魔女派根据地之后——黑瓜绯蜜借着视察排名赛的名头,召集了七天骑士。 为了麻痹敌人,选择少数精锐的短期作战来解决战斗。 “但是,当你们两人潜入根据地时……黑魔女派已经被歼灭了。接着——阿道尔夫总队长。当你注意到的时候,石榴石已经不见了。是这样没错吧?” 听了绯蜜的询问,阿道尔夫默默地点了点头。 黑魔女派的覆灭。 以及,音信全无的凯蒂·石榴石。 这就是今天会议的主题——以及、难以进行下去的原因。 “真是的,到底去哪了呢,石榴石酱?是被敌人的余孽抓走了吗?” “怎么可能。在被抓住之前逃走,输掉之前逃离,这才是石榴石大姐的作风。很难想象大姐头会被抓住啊” 听到莎尔利亚和崴伟昂这么说,绯蜜总结似的说, “石榴石的事先这样告一段落吧。她的话,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才会隐藏行踪的” 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 拥有出类拔萃的战斗能力以及不沉溺于其中的敏锐的危机感应能力。 当自己或者同伴有了生命危险时,可以毫不羞耻、甚至说是引以为傲地逃离战场。比任何事都要优先考虑自己的性命,是一位坚持生存至上主义的战士。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是逃走也好输掉也罢,只有活着的家伙才是最强的” 如果是把这句话当做口头禅的她目前下落不明的话——与其怀疑她『败北』或者『战死』,倒不如认为她和平时一样『逃走了』比较正常。 “首先,关于黑魔女派的覆灭,你应该有很仔细的考察过了吧。到底是谁抢了我们的风头呢” “嗯~不过,正常来考虑的话……应该是和我们骑士团敌对的某个组织吧。黑魔女派现在急速扩张势力,仇视他们的人可不少” 莎尔利亚认真地表达她的猜想。 “『反魔法同盟』、『伟大一族』比较有可能,或者出人意料的是『黎明的残响』啊『eden』?啊,不过也有可能是内部分裂了啊” “如果有活下来的人,那马上就能知道袭击犯的真面目了。但是不管是干部也好,干部候补也好,老人、新人,全都无一例外被干掉了。看来敌人也很有干劲呢。我们又不能拷问死人” “崴伟昂。关于这件事” 绯蜜打断他。 “我认为,『打败』黑魔女派成员的人,与『将黑魔女派连根拔起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同一批人” “欸?欸?小绯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敌人根据地里回收回来的黑魔女派成员的尸体……在经过仔细调查之后,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被杀害的” “失去意识的状态下?” “是的。具体解释就是——大多数的死者都是受到拳头或者手刀之类攻击失去意识后,被刀刺中要害死亡。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很奇怪。虽然不知道袭击犯是哪个笨蛋,不过应该也没笨到要费两遍事去杀人吧……” 看着疑惑的莎尔利亚,绯蜜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恐怕,给予黑魔女派成员致命一击的人——正是黑魔女派的首领,或是受他指使的人” 目的当然是为了——杀人灭口。 绯蜜说。 “虽然黑魔女派活动十分频繁,但我们对其创始者——也就是首领的真实身份却一无所知。从这点可以看出,黑魔女派的首领恐怕是个城府极深、行事极其谨慎的人。因为不明人士的袭击使得失去利用价值的组织,就亲自动手毁掉。为了把与自己有所牵扯的情报——彻底消除” 黑魔女派——土崩瓦解。 有名的干部全部被确认死亡,根据地的设备损毁大半。 名为黑魔女派的组织,毫无疑问地就此消失。 但是——作为创始者的首领,身份依旧成谜,目前下落不明。 “啊~这么说来,似乎首领还活着吧。明明那些干部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来着……居然也被灭口了。哈。胆小到这种地步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在崴伟昂讥讽地评论之后, “有关这个首领——各位可以听一下我的见解吗?” 绯蜜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对她来说可是很少见的、有些缺乏信心的语气。 “你要说什么啊小绯蜜?莫非,你知道首领的真实身份了?” “不。只是推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听听就好” 进入正题前的开场白说完之后,绯蜜环视了一周继续说道。 “发生在一年前的『黎明的福音』讨伐战,相信大家还记忆犹新吧” 『黎明的福音』,是众多反对组织之一——哦不,该说曾经是其中之一吧。 在一年前——由黑瓜绯蜜指挥的部队大显身手,将该组织歼灭。包括党首和干部在内的许多成员被捕。 勉强逃过一劫的残党在那之后成立了后继组织『黎明的残响』,不过因为缺少了主要成员,已经远没有了当初的影响力。 “『黎明的福音』的党首——巴尔托洛·巴达目前正被监禁在梵蒂冈总部监狱,并一直接受讯问……最近得知,似乎是有人在他的背后暗中操纵” “欸?那就是说,首领并不是巴尔托洛咯?” 莎尔利亚惊讶地说,绯蜜摇了摇头。 “党首毫无疑问就是巴尔托洛。但是……似乎有人在他背后煽动并唆使。并且连巴尔托洛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就是说有黑幕?” “现阶段来说,这些还都只是推测” 似乎是为了辩白自己,绯蜜特地数次强调了『推测』这个词——但是,她的推测仍在继续进行。 仿佛在说, 既然是推测,那我说什么都可以的样子。 “反对人类使用魔族才能使用的魔法的组织『反魔法同盟』——除了作为首领的人之外,还设立了一个『指导者』的位置。与名字和能力都名声在外的首领相对,有关指导者的情报却完全无人知晓” 推测还在继续。 “染指了最恶的禁咒、一族郎党全部被诅咒入魔的『伟大一族』——究其源头,究竟是谁以怎样的办法染指了禁咒,原委也尚在迷雾之中” “『黎明的福音』的后继组织、『黎明的残响』也是,在缺少主要成员的状态下,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就发展出了后继组织……要说奇怪的话也的确奇怪。应该有相当优秀的人在出谋划策吧” 绯蜜说到这个地步,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 『反魔法同盟』的指导者。 给『伟大一族』带去禁咒的人。 在背地里操控『黎明的福音』的人。 协助『黎明的残响』再建的人。 以及——『黑魔女派』的创始者。 “如果所有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呢?” 如果存在仅有一个人的黑幕呢? 在绯蜜说出这句话之后,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改变了。 “还不仅限于这五个组织。在其他组织之间,黑幕也有可能进行牵线搭桥——啊啊,不对” 她默默摇了摇头,接着说。 “也许——所有与我们降魔骑士团敌对的组织,都在如他所想一般行动着。所有这些敌对组织、所有的反叛者,甚至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被黑幕所操控……” “……完全搞不懂啊” 崴伟昂对骇人听闻的假设毫不认同。 “虽然可以统称他们是敌对组织,但是每个组织的理念和行动准则都完全不同吧。你想说这些全都是一个家伙搞出来的?鬼才相信呢” “崴伟昂应该是不会懂的吧” “啊?” “啊,抱歉。我并不是看不起你。恐怕不光是崴伟昂,莎尔利亚还有阿道尔夫,应该都不明白吧” 绯蜜说。 “对于毫无疑问是『强者』的你们来说,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感受吧。被猫追赶到走投无路的老鼠的心情,猫又怎么会理解呢” 抒发着内心令人费解的感想,绯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下去。 她的嘴边——露出了一个混杂了自嘲和愉悦的笑容。 “……fufu。总觉得,感受到了强烈的心电感应呢。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黑幕存在,说不定他是和我是本质上非常接近的存在呢——” “你想的有点远了吧” 像钢铁一般坚硬的声音传入了绯蜜的耳朵。 “存在操纵一切的黑幕……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在目前来看,大部分还都是推测。让毫无根据的结论限制了自己的视野……还真不像黑瓜团长的作风啊” “阿道尔夫总队长。难道不是你教导我们、要时常做好最坏的打算吗?” “……” “开玩笑啦。说的是呢……。现阶段这只不过是推测,是我的夸大妄想而已。但是一想到对方可能和我是同种的存在,妄想就不禁有些膨胀起来” 绯蜜苦笑着耸了耸肩。 “不管怎么说” 仿佛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阿道尔夫站起身来。 “既然黑魔女派已经不复存在,也没必要只靠我们在背地里秘密行动了吧。还是赶快通报各支部,尽快拟定今后的方针政策吧” “有道理。毕竟悄悄歼灭黑魔女派的作战计划,该说失败了吗,反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先返回总部向马里艾尔卿报告,然后去寻找石榴石” “明白了” 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绯蜜苦笑了一下。 “那么,翘班王一王就和以前一样,由我负责通知。大概又在什么地方睡午觉吧” 她露出了一副头疼于问题儿童的教育者的表情。 清晨。 距离开始上课还有相当充足的时间。 难得起这么早的麻上悠理,目前正站在女生宿舍入口附近的公共区域那里。 在他身边的是,带着缺乏感情的表情的少女——辻社,以及看上去不太可靠的年幼的少年。 少年的名字是莱恩。 在讨伐出现在美国大陆西海岸的魔犬时,受到骑士团的保护而被带到圣春学园来的少年。 这次适应性检查的结果,将决定他今后的待遇。 本来预定的适应性检查,是在排名赛结束的第二天进行。但是因为各种骚动的缘故,一直在不停延期。 最后一直延期到了——昨天。 在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周之后的适应性检查。 结果是—— “……没有资质、吗” 看了从社那里拿到的结果单,悠理小声说道。 受到魔族的袭击或者被卷入魔法使之间的战斗——也可以概括为,在与高浓度的魔力直接接触后,有一部分人会因此激发魔力活性。 (但是、莱恩他……没有觉醒吗) 在与魔族和魔法使的战斗中,魔力是一切的基础。 除了发动强大的魔法攻击或者魔导武装,还有身体的强化和感官的敏感度提升……与战斗有关的全部技能,几乎都与魔力有着密切的关系。 反过来说——没有魔力的人,根本就无法踏上战场。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莱恩似乎并没有作为魔法使生活下去的资质。 “对、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啦。对吧,社” “是的。倒不如说,我觉得这样比较好。未必活在这边的世界,就一定是正确的……” 虽然社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却闪着复杂的神色。 “以后,莱恩会怎么样呢?” “最近几天……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吧,应该就会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了。既然没有资质,应该就不会让他继续待在学园了” “但是、这样的话……啊,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呢” 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悠理含糊地点了点头。 魔族和魔法使的存在,在各国的情报规则里都被严密封锁,没有向大众公开。 以毒攻毒。 以魔制魔。 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在黑暗中交替。 这就是、依靠成魔的魔法使的生存方式。 (应该不会让他……全身而退吧) 就算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骑士团也不会手软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会采取什么手段——不过有关魔族和魔法使的记忆,应该会毫无疑问地被消除吧。 恐怕,在这个学园里生活的记忆也同样。 这些社应该也都明白。 “……那也就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吧。和社姐姐们” 听了莱恩有些寂寞的声音,社在少年面前蹲下身,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到分别那天为止,我会一直陪你玩的,莱恩” “……好” 安详而温柔的话语和微笑,让莱恩重新绽开了笑容。 “好了。那么今天要玩什么呢?” “欸……但是社姐姐,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我翘课了,所以没关系” 根本不是没关系的发言啊。 “从今天开始到莱恩离开的那天,我打算翘掉所有的课程来陪你” 听到了更过分的 发言的悠理,不由得苦笑。 也许应该提醒他一下,作为迟到和翘课惯犯的悠理并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不如说甚至想要应援一下。 “好。既然如此我也——” “悠理不可以。请好好去上课。悠理如果再翘课的话,也许就会留级或者被退学了” “……但是你想啊” “不行” 被社一直盯着,悠理只好举手投降表示“我知道了”。 在那之后,社和莱恩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游戏的内容是踢足球。 如果翘课光明正大地玩耍的话,应该会被人警告——所以这次,社以『七天骑士第二席的敕命』来照看莱恩为由,老师们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那、我去取、足球” 说着,莱恩就很有精神地冲了出去。放足球的地方,在这两周时间里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在洒满了晨光的女生宿舍门口的公共区域里,只剩下了悠理和社两人。 “……社” “没关系的” 社说。 “虽然分离很寂寞,但是我不会表现出不开心的。我如果不笑着送别,莱恩会很可怜的” 面对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社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为了尊重她的决意,悠理咽下了安慰和鼓励的话。 接着,好像忽然想起来一样,“啊啊,这么说来”,猛然改变了话题。 “社。那件事怎么样了?” “那件事?” “就是那个啦”发现四周没有其他人,因为内容的关系而压低了声音。“那个磁盘,怎么样了?” “……” 瞬间—— 些微的、真的只有些微的,社的表情僵硬了。 “……社?” 悠理有些惊讶地眯起了眼睛,接着社立刻低下了头。 “对不起。还、完全、没有解读完。那个……保护程序的解除,比想象中耗费了更久的时间……” 社用不像她的、非常含糊的口吻说。 “是吗。啊,没什么,你不用道歉啦。反正也不是很急” “非常抱歉” “所以都说了,不要道歉啦……” “是” 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开口。 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悠理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目光游离在地板和墙壁之间。而在他身边低着头的社,在谜样的沉默之后,忽然将头抬了起来—— “那个——” “呜哇!都这个时候了!”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悠理几乎跳了起来。 “糟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你有什么事吗?” “啊啊。不过一点小事而已” 今天悠理难得早起,也是为了这个『小事』。来听莱恩的检查结果不过是顺带的。 “如果有事的话,还是赶快去比较好。我会好好完成陪莱恩玩耍的任务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有” 社立刻否定。 “什么都没有。请不要在意” 一辆黑车的奔驰,行驶在通往圣春学园的坡道上。 由于禁止无关人员入内,这辆高档车在通过了数道检查之后,最终停在了正门前。 司机立刻下车绕到后面——坐在后座的人,没有等司机给她开门,便麻利地下了车。 从那里出现的是——周身散发着冷冽气场的少女。 “没必要特地给我送到大门口啦” 细长清秀的眼睛,还有漂亮的脸庞。充满光泽的头发高高束起,随风摆动。卷在大腿上的剑套里,插着一把白色的短剑。 她就是出身魔法使的名家,久远院家的长女、圣春学园排名第一的才女。 久远院雪羽。 在排名赛之后一直在家疗养的她——时隔两周之后,重新返回了圣春学园。 “那怎么行呢,雪羽小姐” 作为司机身穿西装的女性有些无奈地说。身材瘦瘦高高的,西装领带的打扮十分适合她。 “其实我本来应该留下来再陪您一阵子的” “饶了我吧,浅木” “真无情啊。你就当做教学参观嘛” 开车的女性——也就是浅木,爽朗地笑着将雪羽的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她已经在久远院家工作了十多年,因此与雪羽相处的时间很长。从雪羽小时候起,就一直在身边负责照顾她。 因此也就对她格外操心。 虽然这不是一个佣人应该有的态度,但是雪羽反倒很喜欢浅木这种坦率的样子。 “您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帮您把东西送到宿舍去?” “没关系啦” 从一脸担心的浅木手里接过了行李。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都觉得有些休息过头了” 雪羽说。 不是谦虚也不是自虐——只是事实罢了。 这两周的疗养,是为了治疗排名赛所受的伤和恢复疲劳,学校特别批准的修养期。 而实际上——身体上的伤在第二天就已经完全治愈,疲劳感和虚脱感也完全消失不见了。到了第三天,已经恢复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又或者说,比之前还好更好。 已经超越了痊愈和最佳状态。 远超之前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 (……和那时一样) 数个月前——刚刚遇见麻上悠理的那个时候。 被突然出现在学园演习场的『无头魔女』拥抱过之后——雪羽没能抵抗身体内部迸发出的魔力,被不知名的黑色的『某种东西』吞噬掉了。 得到了悠理的帮助,成功抑制住了那股力量后,不知为何身体里的魔力总量上升到了异乎寻常的水准。 这次也同样——不,也许比上次还要厉害。 在第二战第四回合的比赛中,雪羽又一次失去了记忆。 在纯白的牙齿刺入脖颈的那个瞬间,沉眠在身体深处的『某种东西』觉醒了,以惊人的气势爆发出来。 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像在饥寒交迫的时候看到了最高级的饵食那样。 又或者说,被强硬分成两半的东西,想要回归它原有的样子那样。 将赛利亚的魔力——吸血鬼的力量吞噬殆尽。 『某种东西』在吸收了『鬼』的力量之后得到了爆发性的增长,连雪羽本身的存在也剥夺了——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清了。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一个少年结束了一切。 (悠理……) 心中产生了钝痛,雪羽咬紧了嘴唇。 “休息的、过头了吗……。算了,也许你说的没错。比起在家里修养,更想是在家度假呢” 就和浅木说的一样,雪羽在这两周内,并没有接受什么治疗,只是在家里呆了两周而已。 也许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应该立刻返校才对。 不过,雪羽拒绝了。 把学校给予的两周修养期当做免罪符——也就是挡箭牌,待在老家闭门不出。 毕竟只要来到学校,就不可避免地要和那个男人见面了—— “这两周完全是废人的状态了呢——。从小看着雪羽小姐长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自甘堕落的小姐呢” 浅木用玩笑的口吻说 。 “一整天就穿着汗衫乱逛呢” “……” “头发也乱糟糟的。用橡皮筋把刘海扎起来,看上去像个大菠萝” “……不、不许说” “还说什么『睡太多了头好痛』啊、『都没有周日的感觉了』什么的,听的作为佣人的我都觉得火大” “那个、总之……非常抱歉” “还开始沉迷起手机游戏了吧。到底氪了多少钱?” “不是的。那个是……那、那种对弈比赛我从来没接触过,所以玩了一下之后,觉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我想着这可不妙,就想做点什么让你打起精神来,还问你说『要不要一起做个点心?』,结果你说『我吃鱿鱼干就行了』” “……因、因为很好吃啊……鱿鱼干……” “连洗澡也是我逼着你去的——” “别说啦!别再羞辱我啦!” 雪羽满脸通红地尖叫着。 平时就算在老家也会规规矩矩地生活的雪羽……这两周的确是过着会让人印象大跌的自甘堕落的生活。 就像浅木说的那样,真的是废人状态。 好像把组成自己的全部的东西,都一口气丢掉了一样。 什么都不想做。 要思考的东西太多——结果什么都思考不了。 甚至想要忘掉一切,就这样死掉算了。 ——『灾祸的黑魔女』——就是我。 悠理说出的这句话,悠理讲出的这个事实,就像一根拔不出的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雪羽的心里。 “……我走了” 和浅木告别之后,雪羽走进学院。穿过正门,拖着行李箱,往女生宿舍走去。 其实还没有整理好心情。 在名为心的容器里投入的那颗石头太大,别说泛起波纹了,甚至连整个容器都打破了。失去了围栏的水,瞬间散落满地。 『灾祸的黑魔女』 为魔女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画下休止符的、最强最恶的魔女。 世间一般认为的、杀掉了雪羽的母亲——久远院春羽的凶手。 他的真实身份是—— “……” 忽然,雪羽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人影,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面前向她走来的是——现在雪羽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呦,好久不见” 麻上悠理。 他直直地盯着这边,轻快地抬手打招呼。 “身体……嗯。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了。健康比什么都强哦。看来休息的不错呢” “……” “话说,莫非,你稍微胖了点……?咦?或者说,你休息的相当充分,非常享受?” “……”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和雪羽之间的玫瑰色校园生活又要开始了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超寂寞的哦?毕竟最近一直和你在一起嘛。你呢?是不是非常想见我、觉得超寂寞啊?” “……” 悠理虽然说话和平时一样不正经,但语气和表情却非常僵硬。欢脱的样子明显是强装出来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 而另一边的雪羽,却没有任何反应,一直无言地低着头。 不管是语言也好态度也好,完全合不上拍,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呃……啊。对、对了,行李。我帮你拿吧。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看到女孩子提着重物却不出手帮助呢——” 悠理说着伸出手去。 啪。 雪羽把拖着行李箱的手向后躲开,远离了伸过来的那只手。 仿佛在拒绝一般,明显地避开了。 避开了——伸过来的那只手。 “……别碰我” 用极低的声音说着,看也不看悠理一眼,便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不要、碰我” 虽然是指责的语气——却颤抖的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一直到看不见雪羽的身影了,悠理依然站在原地。 呆呆地站在路中间。 甚至连向对方伸出去的那只手,都没能收回来。 “……哥哥” 不知何时出现的、头戴缎带的金发少女。用动摇的不安的眼神抬头看着他。 “赛利亚……刚才、你都看到了吗” “……是的” “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哦” “对不起、的说……” 赛利亚抱歉地点点头。接着用非常悲伤的表情,看着雪羽离开的方向。 “……你真的、把一切都告诉雪羽了吗” 啊啊,悠理点点头。 “抱歉啦。把你拼命想掩盖的事实都说出去了” “赛利亚没关系的说。但是……” 她用满是懊悔与焦急的声音不停地说。 “都是因为赛利亚的关系,才害的哥哥和雪羽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觉得非常伤心、还有抱歉的说” “和你无关啦。我只是觉得早晚都会露馅的……这是一定会暴露的事实。所以必须要告诉她” “……” “没办法。我犯下的罪孽,必须由我自己来背负” “哥哥才没有错的说!” 赛利亚大喊。那是、恳求一般的呼喊。 “错的……全部、全部、都是赛利亚的说……。哥哥都是为了赛利亚……为了从『鲜血皇帝』手中保护赛利亚……” 接着猛的抬起头、 “果然、还是我亲自去和雪羽解释清楚的说!解释清楚的话,雪羽一定会明白的!” 本想立刻跑到女生宿舍里去, “谢啦。不过,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悠理把手放到缎带上,制止了赛利亚。 “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责任。我的罪——由我自己来赎。所以,不要擅自揽在自己身上” “哥哥……” 赛利亚低下头,死死攥住裙摆。 “……太狡猾了。哥哥太狡猾了的说。一直一直,都像这样一个人背负一切。总是自己做坏人,然后处理一切……” 悠理无法反驳这个有些别扭的斥责,只能移开目光挠了挠头。 接着赛利亚上前抱住了他。 把头埋进了悠理的胸口。 “哥哥。赛利亚,是哥哥的妹妹的说” “……” “所以,至少在赛利亚的面前,请不要勉强自己……” 环住自己后背的小小的手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皮肤感受到的体温和吐息,变成了珍贵无比的温暖,治愈了悠理的心。 “谢谢你,赛利亚。但是,我已经不要紧了。不用担心” 将手放在她的头和肩膀上,悠理温柔地抱紧了妹妹。 两人沉浸在温暖的气氛中,不过悠理仿佛故意要破坏掉这一切一样,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不过说来啊,我们抱的这么紧,却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呢……。赛利亚,你的胸部还真是没有任何成长呢——” “……” 刚刚还一脸慈爱与关切的赛利亚,表情瞬间冻结到冰点以下。 紧接着——下腹传来钝痛。 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的赛利亚毫不犹豫地抬起一条腿踢了过去,直接击中了悠理的某个部位。少女从大腿到膝盖之间的部分,给了阴部一个暴击。 悠理发出了呻吟声,当场倒地不起。 “……唔。呜啊啊啊啊……赛利亚、你这家伙…… ” 妹妹用冷酷的眼神看着按住股间痛苦呻吟的哥哥。那是能激起人被虐的欲望的、虐待狂的视线。 “哼。活该的说” “咕……。开、开什么玩笑啊赛利亚……。我可是有、完全无法防御来自女性的攻击这种设定的啊……” “我知道的说。所以才想要惩罚你一下” 赛利亚鼓起脸颊说。 “有些话是绝对不可以对女孩子讲的说” “有些地方也是绝对不可以对男人踢的啊……” “是吗?但是在哥哥藏起来的那些书里,有不少这种类型的哦……” “别一脸平静地胡说八道!我、我才没有那种兴趣呢!虽然对女性的年龄和体型的兴趣是流动的,但是有关游戏内容可是超正常的!我一直觉得h的时候就是要男上位才对!” “就算你这么大声地说也……” “……但是真的很痛啊。也许废掉了也说不定……” “欸、你……你不要紧吧?我没想踢那么重的——” “太疼了,必须要去一趟医务室才行。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萌萌酱老师值班吧。fu。fufu~有些要强的萌萌酱老师,如果看到我的阴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好在意啊……” “……我应该再用点力直接踹飞你才对的说” “啊,对了。不如拜托社吧。她会面无表情地替我治疗吧,这样也不错,有别样的情趣呢——” “请不要把你倒错的快感一个接一个地说出来” 到底刚刚是谁说喜欢正常的来着啊。 赛利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不过,既然能开玩笑了,说明你没事了吧” “是啊,没事了” 悠理说。 带着无敌的笑容。 “怎么能一直消沉下去呢。可不能让雪羽一直带着那种表情啊” “……不要用按着股间的形象说出这种耍帅的话” 你管我啊,悠理摸着要害部位吐槽说。 在股间的钝痛消除之后,悠理立刻起身追赶雪羽。 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尽管如此也要拼命追赶。 “——欸,咦?” 为了追赶雪羽而奔跑在通往女生宿舍的路上,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便抵达了。 询问了一下在入口附近打扫的管理员,得知雪羽还没有抵达。 看来她似乎改变了路线。 应该是猜到了悠理会追来,而特地避开他了吧。 “……” 悠理再次出发。男生宿舍、初中校舍、训练室,奔跑在学园的每个角落。虽然也试着打了她的手机,但是不出所料地被拒接了。 “……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拒接吗。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的是很难受啊——欸!?” “——呀!” 因为在意电话的事没有注意到前方,眼看就要撞上正在中庭散步的女生。 虽然紧急减速,却还是把对方撞倒了。 “抱、抱歉” “好疼——……。我说,你怎么不看路——欸,麻上?” “嗯?啊啊,什么嘛,这不是沙耶吗” “……敬语” “是、是沙耶前辈啊” 被人家保持着摔倒的姿势紧盯着,悠理急忙改口。 鹈堂沙耶。 高中二年级,和悠理算是……认识,曾经交手过一次,关系微妙。 虽然悠理很想要和她正常交往,不过因为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使得她对悠理的评价很低。 “对不起啊,沙耶前辈。我有急事” 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但是沙耶无视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似乎好感度没有任何提升。 “好久不见啊,麻上” “所以说,叫我悠理就行了啊” “好久不见啊,麻、上” “哈 哈 哈。你这么固执,反倒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呢” “别误会好吗笨蛋” 毫不留情地说着,沙耶似乎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 “总觉得似曾相识呢。之前也和你在这里碰上过” “啊啊。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呢。记得好像是在排名赛的前一天吧” “是啊——就在你被妹妹痛扁的、排名赛的前一天” 沙耶用讨人嫌的语气说。 “啊啊,但是好像不是被痛扁哦?毕竟我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嘛。我又没有想打架,不过是很害怕地蹲在那里而已” “……” 赛利亚参加的、第二次预选b区。 悠理没有去观战。 不过——据说结果很悲惨。 已经不能算是比赛,听说,像是死刑执行一样。 那时的赛利亚,没有使用魔导武装和吸血鬼的血液操作,只是单纯用魔力和腕力进行战斗——但是对于参加第二次预选的b级学生来说,已经是足够让人恐惧的威胁了。 赛利亚展露出的一鳞半爪的力量,就已经让大部分学生失去了战意。 畏惧、恐怖、战栗、跪服,逃命一般向四面八方逃窜。 鹈堂沙耶也是败北者之一。 “啊,行了行了,不用摆出那么一副困扰的表情” 沙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虽然在比赛过后着实消沉了一阵子,甚至连本战都没能去看……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如说,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后悔反倒像是笨蛋一样” “……” “很可笑吧。本来以为久远院雪羽已经是个怪物了,没想到居然有更可怕的怪物的存在。不过,能和那种怪物一决雌雄的久远院雪羽,果然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呢” 嘴角露出些许笑容,沙耶用让人惊讶的绕口令来讲述着自身的败北和挫折。 不过这个笑容非常干瘪,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一样。 “这次的排名赛,确实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有多少斤两了。c级的我,从想要出战的那一刻起就彻底错了” 沙耶耸耸肩,说着自嘲的话。 “真是的,我已经受够了被卷进怪物的世界里了。我以后不会再奢求了,乖乖活在自己应该活着的世界里吧” 不断重复的自虐和悔恨。以及,想要掩盖这些的自嘲的笑容。 以前闪耀着热情和野心的光芒的双眸,如今只有冷酷的颜色。悠理被这复杂的感情禁锢住了。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他一直沉默不语,而沙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么说来,你好像说有急事来着?” 说道。悠理想起了最开始的目的,猛然抬起头。 “对了!沙耶前辈,你有没有看见雪羽?” “雪羽是……久远院雪羽?我见她刚才一副毫无生气的表情往高中部校舍那里去了” “真的吗!?非常感谢!” “……这么说来,你和久远院雪羽之间有一段传闻吧” 沙耶用奇怪的目光说。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久远院雪羽和麻上悠理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因缘,要怎么形容才好呢。 “这个啊……我现在正要去弄清楚” 想到如果直接回宿舍的话会被追上,于是就随意乱走,不知不觉来到了高中部校舍后方的雪羽—— “雪羽!” 结果——还是被追上了。 该说 果然如此吗,悠理追上了自己。 明明已经那么明确地拒绝了他。 “雪羽!喂,雪羽!你等等我,听我说啊……” “——你想说什么?” 雪羽停下脚步,回头说。 “要说的话——你对我隐藏的过去,不是已经都说完了吗?” 她的目光冰冷的吓人,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如果不把自己的内心冰封起来,就一定会丧失理智、被发狂的感情支配着哭喊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三年前的真相,以及你获得『力量』的过程,还有,你和我母亲现在下落不明这件事有密切关系……” 两周之前,和赛利亚一战结束之后。 雪羽终于得知了、之前一直寻找的情报的一部分。 以预料之外的形式。 在预料之外的时机。 得知了预料之外的真相——被强硬地告知了一切。 根本不可能想到的。 麻上悠理就是『灾祸的黑魔女』什么的。 在这几个月内,无数次接触的男人。 自己承认在这个世上比任何人都要可靠的男人。 居然把一直在苦苦追寻的母亲给杀掉什么的—— “……我相信你的确失去了那部分记忆。本来,我是不会相信你这种拙劣的借口的……不过现在的我,觉得可信。总的来说,就是像我和赛利亚战斗时那样吧?” 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淡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你的解释和辩白,我已经毫无偏见和误解地领会了” 仿佛寒冰一般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悠理。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的吗?” “没有……”悠理无力地摇摇头。“……没有别的了。我所知道的,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 “是吗。那就没别的要说了吧” “……雪羽” 悠理用十分迫切的声音说。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这不是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补偿才好……但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虽然弥补不了什么,可我真想为你做点什么啊……” 软弱但是真诚的话语,重重敲击在雪羽的心上。 (……我明白) 得到了恐怖的『力量』时伴随的苦恼和恐惧。 所有的一切都和雪羽明说的这份正直与诚恳。 哪怕被不断拒绝却依然前进的坚韧的精神。 她明白这一切。 正因为明白——才更加痛苦。 麻上悠理是怎样一个男人——正是这份理解,才是比任何事都让雪羽痛苦的根源。逐渐累积起来的两人之间的信赖与羁绊,变成了锁住她内心的荆棘之锁。 “悠理。你啊……” 雪羽开口了。 明明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 “这几个月和我这么密切的相处……各种缠着我、陪着我的原因——” 别说了、内心这样叫嚣着。 但是雪羽停不下来。 从嘴里说出的话、内心溢出的感情,让她停不下来。 “——都是因为,我是那个也许被你杀掉的女人的女儿吗?” 悠理睁大了眼睛、一时语塞。 仿佛绝望了一般、无言以对。 “答应陪我购物、陪我特训也是,为我祈祷排名赛两连胜也是,为我寻找母亲加油打气也是,说我『厉害』也是,说好了一起变强也是……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 至今为止的记忆像走马灯一般在脑内复苏,接着腐朽。 那么鲜明、温暖的记忆,瞬间失去了全部色彩化为灰烬。 “……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 像诅咒一样的悲鸣,从唇边泄出。 “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赎罪吗……” 发自肺腑的感激、发自肺腑喜欢着的悠理的一切—— 并不是因为喜欢——不过是因为罪恶感才做出的行动吗。 “不是的!我……我……” 面对立即否定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后文的悠理,雪羽淡淡地继续说。 “刚才你说,『想为我做点什麽』是吧。那么,如今你站在我面前——也是,为了赎罪吧?正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才特地追上来的吧。我说错了吗?” “……” 悠理无言以对,只是紧紧握紧了拳头。这个拥有可以毁灭世界力量的拳头,如今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 雪羽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我啊,悠理……。还以为,你很喜欢我……。这个叫做麻上悠理的男人,喜欢这个叫久远院雪羽的女人,我一直这么认为……” 那是——过于痛苦的笑容。 仿佛可以杀掉自己一般、如此剧烈的自虐般的笑容。 “你每次说我漂亮、可爱,我都当做真的一般接受。看到你吃我做的点心觉得好吃就会开心,想着以后要多做几次给你吃。认真地为了以加入骑士团为目标而努力的我应援,还有称赞我『厉害』——我真的、真的、非常开心……呵、呵呵、哈哈……” 干巴巴的笑声,夹杂在话语之间。 “我真的很可笑啊……。还以为,你是纯粹地针对我这个人、抱有好感,一直很开心地误解呢……” 看上去像金子一般闪耀的,如宝石一般小心翼翼保存的一点一滴的回忆——对于悠理来说,也许不过是痛苦赎罪的每一天。 一想到这个可能,这份恐惧,就比任何事都要让雪羽痛苦不堪。 (啊,我果然) 然后雪羽终于——认识到了。 在这个最差劲的时机最差劲的情形下、认识到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啊,原来很喜欢这个男人呢) 真的。 喜欢到无可救药。 被他吸引,沦陷,疯狂,从心底喜欢上他。 所以如今,才会受到这么深的伤害。整颗心都在滴血。 意识到这地狱般的状况,对喜欢的人的爱慕之心。但是这个最糟糕的过程,再一次碾压了雪羽的精神。 “……求求你,放过我吧” 雪羽低着头,转过身去。 “等、等等啊!雪羽!” “别过来!” 仿佛知道他追上来一样,连头都没有回。 带着呜咽的声音,雪羽说。 “……拜托了。我已经受够了……” 复杂的事态、被隐藏的真相,对方的状态和信念,自己的想法和思念……所有的一切扭曲着混杂在一起,糅合了无数的要素一股脑钻进脑袋,早已超越了雪羽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 “请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果我继续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会变得讨厌你的……” 简直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又或者说,像是逃避未知恐惧的孩子一样的口吻。 带着呜咽的控诉,让跨越了无数困难的悠理停下了脚步。 雪羽离开了,悠理没能追上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无论如何都想要变强的少女』和『不知为何变强了的少年』。 事态复杂的惊人,可笑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 被歪曲的命运玩弄却靠着自己 的意识走到现在的两个人——如今,遇到了一道『鸿沟』。 这道直通地狱的鸿沟,对于他们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 已经到了课程开始的时间了,多数的学生已经开始上课。 在女生宿舍前方的空地里,社和莱恩正在踢足球。话是这么说,其实不过是隔着一小段距离在互相把球踢来踢去的游戏而已。 尽量活动小小的身体,莱恩用力将球踢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擅长运动,他的姿势十分僵硬。因此力量并没有完全传到球上,只让它在草地上慢慢滚动。 低速的传球向着社的方向滚去——咕噜咕噜地从旁边穿了过去。 “……” 社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站在旁边。视线望着虚空,并没有看向足球通过的方向。 “社姐姐……?” 听到了莱恩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马上去捡” 用手将停在附近的球捡回来,莱恩一副不安的表情抬头看着社。 “那个……怎么了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望着天……” “对不起啊,莱恩。难得两个人一起玩呢” “我、我的话完全没关系的。不过,我有点担心社姐姐……” 莫非,莱恩继续说。 “和悠理哥哥有什么关系吗?” 认真为对方考虑的眼神,让社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 经过数秒的沉默之后,她缓缓开口了。 “我对……悠理说谎了” 磁盘的解析——已经完成了。 不管是被记录的实验数据也好,还有研究结果也好,全都彻底检查完毕了。 包括846号——有关自己的出生和机能的项目在内。 “……第一次,说谎了” 从出生以来从没说过谎的社。作为道具被制造出来,作为道具被人利用的她,根本不存在『说谎』这个概念。 离开了辻十四郎的身边,开始与悠理和雪羽一起生活之后,逐渐开始学会开玩笑——但是捏造事实、隐瞒真相这种谎话,这还是第一次。 忽然间、反射性地、说了谎。 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绝不能、告诉悠理” 社几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说道。 “我不想,再给如今的悠理增加更多的负担了……” 虽然没有问出口,不过他明显为其他事在烦恼着。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无意中露出的担忧的表情,在这两周时间里明显多了起来。 不应该告诉悠理——也不想告诉他。 不想让他知道。 自己——是那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我,将会是凌驾于悠理之上的、怪物。我……我这样的存在——” 平时如同水晶一般闪耀着无垢光芒的社的眼眸,此刻充满了不安与绝望。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归宿的过去被彻底颠覆,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了怀疑。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同一性的丧失。 就在她快要被这种巨大的恐惧所击溃的时候—— 一双小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带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莱恩说。 “对了。我教你一个我在孤儿院时校长教给我的、可以打起精神来的办法吧。请蹲下来” “好、好的” 莱恩按着她的肩膀,社有些疑惑地蹲了下来。 “额头对着额头,然后心里默念『打起精神来』就行啦。这样的话,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忘的一干二净啦” 莱恩说着闭上眼睛,将额头伸过来。社也跟着闭上眼睛,将额头和他碰在一起。 社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虽然这个小魔法并不会起作用,但是莱恩这种小孩子的温柔,让她感到由衷的开心。 “打起精神来” 额头无声地碰在一起。 双方的头部、脑袋,在如此近距离下—— “——!?” 当社感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巨痛。异物感。在脑袋里直接翻弄的恐惧顺着脊髓流窜,记忆与精神,还有存在感本身都被急速改写的错觉支配了全身。 但是下一个瞬间——噗嗤。 就像是跳闸了一样,辻社消失了。 并不是自我同一性丧失这么简单。 是形成自我本身的东西——不见了。 “调教——完成”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满是愉悦和疯狂的丑陋笑容。 这个无论谁看到都会觉得生理性厌恶的、毫无人性可言的笑容,就在数秒之前,还是一个浮现在嘴角的稚嫩的笑容。 天真无邪的莱恩——无名无姓的『他』,在拼命忍笑扮演的假想人格,在这个瞬间完全消失了。 “感觉如何啊?846号。就像我说的那样,讨厌的事全部都不见了吧?” 移开额头的莱恩——不,『他』的询问,社没有回答。 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心不在这里——也不在任何地方。整颗心被毁掉,就像从肉体里消失了一样。 “啊哈哈。完美。已经好久没有做这样的『调教』了,还有担心会不会成功呢。真是太好了啊,846号?看你似乎因为超级无聊的事情在烦恼着,不过以后都不用再烦恼了哦?” 带着嘲笑的话语,也没有让社有任何反应。 那双到刚才为止还闪烁着不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彩。 没有任何意志和温暖的、空洞的眼神。 那是与麻上悠理邂逅之前的状态——不,也许比那还要严重的、冰冷又毫无生气的眼神。 看到仿佛一尊人偶一般的社,『他』似乎非常满意。 “好了——演员已经就位,差不多该开始了吧。可不能再这么悠哉下去了” 『他』走出去,社跟了上来。 “听阿道尔夫说,黑瓜绯蜜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存在。真是了不起啊。能够感受到我的家伙,已经半个多世纪都没有出现了吧。而且仅靠揣测和想象就如此接近真相了……。果然她啊——虽然被人贬低为历代『最弱』的团长,却引以为傲的她,才是和我最相似的呢” 不过啊,『他』说。 “这种程度的『最弱』,简直可笑” 小小的脸上那张小小的嘴巴,此刻像要裂开一般,浮现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在瞳孔深处,熊熊燃烧着充满了巨大劣等感与嫉妒心的漆黑火焰。 “不管怎么说,这种程度的女人还不值得我戒备。毕竟我可是蠢得惊人,论头脑战和心理战,是不能战胜像她这种谋士的——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赢她就是了……” 好了,来消遣吧。 『他』说。 接着——像咏唱一般说道。 “赢不过雨胜不了风。 冷不过雪热不过夏。 没有强健的体魄,却也没有相应的欲望。 随便发脾气。 静静嘲笑他人的不幸。 每天吃珍馐美味。 带着各种私情。 不问世事,随意侮辱他人。 然后立刻忘掉。 想要住在糟蹋隔壁日照权和整个城市景观的豪宅里。 东边有孩子生病了,假装不知道。 西边有个疲惫的母亲,隔岸观火。 南边好像有人要死了,『幸好不是自己』于是 放下心来。 北边有人吵架打官司,『再闹大点』这样躲在安全圈里煽风点火。 因为呆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所以并不知道日照或者春夏秋冬。 被人叫做木头人也会生气。 如果没被人表扬也会火大。 把别人的苦难当做无上的幸福。 我啊——只能成为这样的人” 仿佛怨嗟和诅咒一样,『他』说道。闷闷不乐的声音,仿佛在妒忌、嫉恨、咒杀世间的一切一样回响着。 “首先作为开场——虽然没有任何意义和目的,先毁了这座学园吧。尽管没什么仇怨,但是总觉得……嗯、让人有些火大。拜托你了,846号——不” 『他』说。 “我可爱的『反天使』?” 在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社,微微抬起了头。 虚无的瞳孔中,闪耀着冷酷无比的光芒。 刹那间—— 她穿着的学生制服背后,从内部炸开一般破裂开来。 第三章 魔法学园的魍魉跋扈 最先注意到异样的是,在屋外进行演习的高中部学生。 两个班一起进行的、集团战斗实战演习。 作为演习场所的第二训练场里,设置有各种障碍物与遮蔽物。学生们分成红白两队,来互相侵略对方的领土。 虽然只是授课和演习,不会真的互相残杀,但为了替实战做准备,每个人都对这场模拟战十分投入。 “唔噢噢噢噢噢噢!” 藏在隐蔽处的红组的男生,大喊着跳了出来。在剑尖的部分施加了火焰系魔法术式,直接攻入敌方阵营。 他是负责做诱饵进行佯攻的。作为后卫在后方待命的同伴,会狙击想要干掉他的敌人。 作为诱饵的学生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使用了华丽的魔法直入敌营。 就在这时。 “——怎么回事!?” 面前忽然展开了一个魔法阵,男生急忙停了下来。 这是与课程中学到的术式有根本性差异的、异质纹样的魔法阵。 最后从那个魔法阵中——咣当,有什么东西掉落出来。 绿色的球体。 恶心的深绿色表面上刻有网状花纹。直径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但是又不是完全的球状,微微有些椭圆。 看上去像是要腐烂的甜瓜—— “……蛋?” 男生有些奇怪地眯起眼睛,用手中的剑刺向那个奇怪的物体。 刹那间——剑尖碎裂了。 拥有远远超过钢铁硬度的魔导武装的刀身,就像方便筷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咬碎了。 “欸?欸、欸欸欸?” 男生头脑一片混乱,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出现在那里的是——类似爬虫类的下颚。 绿色的蛋破裂之后出现的下颚,用牠强韧的牙齿和巨大的咬合力,将剑咬碎了。 最后从那枚蛋里,继下颚之后又出现了爪子。然后是胳膊、鼻孔、脖子、眼窝……然后是身体部分,最终出现了被深绿色的鳞片覆盖的身体和翅膀—— 在数秒的时间之内,从蛋里孵化出了一头巨大的龙。 体长大概有十多米。可能因为全身被绿色的鳞片覆盖住,看上去像是一头长着翅膀的鳄鱼。 以雄壮的身体和威容著称的巨龙——却有一处很奇妙的地方。 眼睛。 本来应该有眼球的两处眼窝,却有黑色的木桩一样的东西插在那里。好像硬是埋入了两颗螺丝一样,看上去痛苦万分。 “这、这是什么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生生的龙,男生吓得几乎站不住脚。 “藤、藤、藤堂教官?莫非、这也是演习的——” 充满疑惑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眼睛的龙随意挥舞的手臂命中了男生,将他打飞出很远。就像与卡车正面相撞一样直飞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龙将两只手臂撑在地上,扬起脖子咆哮起来。但与其说这是宣扬自己力量的雄壮的吼叫声——倒不如说更接近声嘶力竭的嘶吼。 就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而哭喊的叫声。 直到听了这响彻天际的咆哮声,因为惊愕而呆住的学生们才重新动了起来。他们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开始逃命。 与此同时。 与出现在第二训练场同种的魔法阵,也在学园的各处展开。 无数像快要腐烂的甜瓜一样的蛋——一个接一个地掉落出来。 龙。 魔界里高位魔族的一种。 据说从战斗能力上来说,略逊于魔女和吸血鬼——不过,那都是对平均值或者中间值进行比较得出的结果。 拥有庞大魔力且觉醒了『固有魔法』的,大多是组成了派系的魔女。 拥有不死之身和血液操作能力的,大多是构建了帝国的吸血鬼。 与为了在魔界制霸而拉帮结派、同时一直提高自己组织能力的、过去的魔界两大巨头的种族不同,龙族经常是单独行动、自由生活的。 也因此每个个体之间的战斗能力都有非常显著的『差距』。 大多数龙的战斗力都远远不及魔女和吸血鬼。 但也有极少一部分非常长寿的龙——甚至拥有凌驾于三大魔女和『鲜血皇帝』的实力——但是,伴随着年纪增长而力量增强的龙,大多性格温厚且聪明绝顶,对无用之争与侵略毫无兴趣。 最长寿、同时也被称作龙族之王的基尔·弗亚,也只占领了戴尔奇奥拉山脉作为自己的领地,从未主动侵略过其它敌人的领土。 也从不参与围绕魔界霸权而进行的魔女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 从高耸入云的山顶,用像看着孩子们吵架一般的老人的眼神,看着他们之间的争斗。 『龙王』基尔·弗亚。 仅靠鼻息就能吹飞整座山脉,挥挥翅膀就能撕裂大地的传说中的龙,已经不存在于『强弱』或者『胜败』这个次元,成为魔界的『天灾』之一,或者『环境』的一部分。 基于这个事实——忽然出现在圣春学园的深绿色的龙,也许只是龙中相当弱小的那一类。 但是。 即便是龙族中弱小的一种,对于人类来说也是巨大的威胁。 没有眼睛的龙的实力,与数个月前,和久远院雪羽交战过的黑龙——露西亚生成的龙的水平不相上下。 也就是说,这是个连a级魔法使雪羽孤身一人都抵挡不住的对手,需要骑士团的正规成员组成数十人的讨伐部队才能抵御的高位魔族。 而现在的学园里,这种程度的龙,光是确认下来的就有五十多头。 而这个数字,现在还在不断增长—— “——倾泻而下吧,落雷的奔流。轰鸣于暗夜,刻下白色的爪痕!” 通往高中部校舍的砖道上,响起了英武的女性的声音。 在咏唱完毕的瞬间,御岛萌萌手持的鞭形魔导武装迸发出了雷光。白色的雷电贯穿整条缠绕在龙的脖子上的鞭子,炸裂开来。 雷系第五阶魔法『白雷灼轰鸣』。 这是能放出数百万伏特雷击的高等魔法。萌萌以自己的鞭子为媒介,将雷电导入进去。 御岛萌萌的魔导武装——《蛇尾猫》,是使用无数钢丝层层编织而成的钢鞭。不仅对电气有极高的传导率,钢丝之间的摩擦还可以产生静电,进一步增强通过鞭子的雷电的电压和电力。 这是注入了十成的魔力,将魔法和武装的特性发挥到最大的攻击。 配得上a级魔法使之名的、御岛萌萌的一击。 被比平时强大的多的雷魔法直接击中的龙颈—— “切。该死的怪物……” 有些恼怒地咂咂舌,萌萌收回了钢丝鞭。 白烟散去。 龙的脖颈上虽然有了烧焦的痕迹,不过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在雷击魔法的操控上放在本支部也是数一数二的萌萌的雷击,也没能击破龙强韧的鳞片。 遭到攻击的巨龙转向萌萌的方向。看着牠眼窝里钉入木桩的异样姿态,萌萌觉得有些恐惧和厌恶。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对手啊” 在学园内出现了无数龙的瞬间,在自己班级上课的萌萌就立刻冲出了教室。 并不是为了讨伐,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对手,但是为了能让学生们有时间避难,萌萌选择踏入战场。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不断逼近的龙,萌萌不满地说道。 忽然出现 在学校里的无数巨龙。本应是眼球的位置插着木桩的无眼巨龙,数量正在一刻不停地增加着。 过于唐突荒谬的状况。敌人的目的和术式完全不明。甚至连是否存在敌人都还毫无头绪。也可能只是因为某种事故造成的天灾。 而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结界没有启动!?” 御岛萌萌大喊出的这句话,也是学园全体陷入混乱和恐怖的漩涡中时,大多数人抱有的疑问。 圣春学园不是单纯的魔法使教育机关,也是降魔骑士团日本支部的根据地。因为有不少重要设施,当然也在防卫上加大了力度。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使用『极大魔法阵』制造的结界。 圣春学园的周围,一直张着退魔的魔法结界。 只针对高位魔族有效的强力结界,外敌的入侵自不必说,还可以完全阻挡使用魔法术式的传送。 如果阻断所有的魔力,那么学生们也会成为效果对象,因此设置成了只对高位魔族起作用——所以现在和人类的魔力相差无 几的露西亚才可以自由出入——得到『极大魔法阵』支持的结界拥有极高的防御力,魔女与吸血鬼的突破可谓异常困难。 然而现在。 本应是铜墙铁壁的学园结界——如今完全没有起作用。 作为高位魔族的龙被一个接一个地、轻而易举地召唤进来。不仅如此,连其他各种迎击系统也完全没有启动。 (……『极大魔法阵』本身没有启动吗?) 手持钢丝鞭戒备着,萌萌咬紧了牙。 『极大魔法阵』运转不良。 这也就意味着——圣春学园这个据点目前的防御力,下降了近七成。 (可恶!学生们能不能成功避难啊!?) 面对史无前例的学园危机,萌萌担心学生的安危,不管作为学园所属的教师,还是一个成年人,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是——从结果来说,这当然是多余的。 “——咕、哈啊啊啊!?” 就在萌萌稍微——将注意力转向身后学生们逃跑的方向的那一刹那,巨龙便转身一个扫尾,圆木粗细的尾巴直接瞄准了萌萌。 虽然她反射性地采取了用双臂防御的姿势——却并没有什么用。 整个人被击飞,一直撞到旁边林路上的大树才停了下来。 扫除了障碍的巨龙,插着木桩的头部微微痉挛,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向前行进—— 但是脚上缠绕着的钢丝鞭,阻挡了巨龙的脚步。 “……你打算、去哪……” 萌萌的嘴角流出鲜血。因为受到了巨龙大概数吨重的一击,萌萌身受重伤无法起身。尽管如此,她依旧操纵着紧握在手的武装,向龙发起攻击。 睁大的双眼闪耀着充满觉悟的光芒。 “你这个怪物……!你的对手、是我……” 她趴在地上说道,逞强到让人心痛。 不知道学园里到底出现了多少头龙。光在这里绊住一只,对局面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但是——萌萌选择战斗。 赌上性命战斗。 为了再多撑一秒。 为了能多救一名学生。 “休想……碰我的学生一根手指!” 萌萌咆哮着。用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紧握住抵挡龙的攻击的鞭柄,将剩余的魔力全都注入到魔导武装中去。 她高昂的吼叫声,并没有传到龙的听觉器官里。 龙——甚至都没有回过头。 只是机械性地、仿佛对声音产生了反应一般扬起了尾巴。 刚才还像鞭子一样舞动的巨大龙尾,这次以突刺的形式攻击过来。化为巨大长枪的锐利尾尖,低吼着直冲萌萌而来。 仿佛大型弩炮一样凄绝的一闪。 即便萌萌现在是万全的状态——不,就算有十个与萌萌实力相当的人,也绝对无法防御或者回避这一击的。 龙用巨大的身躯释放的这一击,拥有将一切一击必杀的威力。 “……混蛋” 萌萌吐出悔恨的话语,深深懊悔自己的无力。 轰鸣。 突刺的余波产生的烈风刺穿了萌萌的身体——但是重要的尾尖,却并没有贯穿她。 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生,防住了龙的这一击。 甚至连一只手都没有用上——仅用了一根食指。 “……麻上!?” 萌萌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她作为班主任教导的学生。 今年春天转入的转校生,一直被认为是『d级』的吊车尾。觉得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进行了无数次的补习之后仍然不中用的学生。 这样的他——接住了仅靠一击就将a级的萌萌逼到绝境的龙的攻击。 看上去容易到、仿佛他只是接住了一个纸飞机一样。 “虽然让牠碰了我一根手指头,不过这样也可以吧?萌萌酱老师” 悠理开玩笑似的说,萌萌无言以对。 “咦?今天怎么没说『叫我御岛教官』啊?总觉得有些扫兴啊” “……” “啊,这么说来,我今天翘课了,非常抱歉。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麻上……、你、真的是麻上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啊,抱歉。有什么话,能等解决了这家伙之后再说吗?” “……别说傻话了。这家伙、可是龙啊。根本不是像你这样的家伙——” 不等萌萌说完,悠理就行动了。 一把抓住刚才用食指停住的尾尖。接着顺势用力一扯,巨大又笨重的身体便浮在了空中。 像钓鱼一样轻松将目标拉近身边——对着龙的脸一拳打了下去。 仅仅用拳头而已。 似乎只是用手部的力量释放出了右直拳。 至少、在萌萌的眼中是这样的。 然而——龙的头部大幅凹陷了。这一拳势头惊人,龙的头部陷入到了脖颈中,脖颈又陷入到了身体里,就像是伸缩的水管一样被折叠起来了。 身体缩水了一半的龙的巨大身躯,引发了大地剧烈的振动。头部被强制性地塞入了身体中的龙,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遭到御岛萌萌攻击后仅受了些许灼伤的龙,此时在悠理眼中不过是『轻松』『脆弱』而已。 太荒谬了。 简直超脱常理。 被萌萌进行过无数次补考,结果却依旧是不合格的吊车尾的学生——把她觉得束手无策的巨龙,只用一击就歼灭了。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对了。你是、在那场排名赛里,插入了那场比赛的……” “我就是我啊” 面对一脸困惑的萌萌,悠理轻轻耸了耸肩。 “因为笨拙到可爱,而格外受到萌萌酱老师关照的学生之一而已” “……” 萌萌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最后只能苦笑了一下。 “……唉。我可是从没认为你可爱啊” “啊哈哈。你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啊” 悠理轻轻地笑了,接着收起了表情。 从远方传来了龙的咆哮声和许多人的悲鸣。 “似乎没有闲聊的时间了呢。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我先去其他地方了” “等我恢复了就立刻赶过去” “请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怎么能只让自己的学生逞强呢” 面对说出如此有老师风格发言的萌萌,悠理只能苦笑着回答。 “我的话没关系啦。正好想要勉强自己一下呢” 然后他便背对着萌萌一跃而起。向着下一个敌人,在学园内奔走。 离开了自己应该守护的女人面前的他——眼里闪着冷酷的光芒。就像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冻住了一般。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搞什么鬼,不过居然在人家这么失落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很久没有这么想要大闹一场了。 这样低语着,『世界最强』的少年,向着已经成为龙窟的学园前进。 毫无保留地使用自己异端的力量。 狩猎巨龙。 奔赴战场。 因为『极大魔法阵』的机能停止,使得学园内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在可怕的高位魔族巨龙大军的恐惧支配下,四处逃命。 根本不可能是那种怪物的对手。 这个学园已经完蛋了。 任何人都这么认为,在恐怖与绝望的极致中,开始选择放弃。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 名为麻上悠理的『世界最强』——可以把巨龙大军如同纸人一样打飞的绝对强者,现在就在这个校园里。 并且——也同时忘记了。 被来自龙的未知的威胁所压倒,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 两周之前的排名赛。 在那里目击到的——一骑当先的豪杰们。 第四章 七天骑士的大狂乱 “啊、啊、啊啊……” “这是……骗人、的吧?” 中庭里尚在避难途中的学生们,全都是一脸恐惧与惊愕的表情。 在紧急避难警报响起之后,缺乏战斗能力的c级以下的学生,正要前往地下最深处的避难所避难时——途中与龙相遇了。 跋扈的龙群堵住了避难的必经之路。 就像是故意这么做一样。 就像是非常熟知学园紧急避难的路径一样。 “怪、怪物……” 被过于强大的力量所震慑,学生们呆若木鸡,发自内心战栗起来。 惧怕的——并不是身长远远高于他们的龙。 而是孤身一人就击败了龙的青年——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不走运啊,fu jap(注释:北野武的名台词)” 站在被打趴在地的龙背上,青年大笑起来。 用没有带眼罩的那只眼睛,在中庭一角俯视着浑身僵硬的学生们。 “如果不是本大爷刚好留在这个学园里,你们几个现在早就是死人了哦?能亲眼见证本大爷的现场演奏,你们可要感谢混蛋神明给你们的保佑啊” 七天骑士第五席『破坏者』崴伟昂·崴谢斯。 过于瘦削的青年情绪高昂地嘲笑着,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从被内部破坏掉的龙背上跳了下来。 他手里握着的是——单色的弦乐器。上面有四根弦。看上去像是电贝斯,不过形状又比普通的贝斯略大,也要歪一点。 “所以呢,你真的很不走运啊,蜥蜴混蛋。哈哈哈哈哈” 回到地面的崴伟昂一边嘲笑一边用脚踢着龙的头部。瞬间,龙忽然动了一下。像是要拖着被破坏掉的前臂站起身来一样。 “啊啊?什么嘛,还会复活啊” 表情瞬间不快起来的崴伟昂,用左手按着琴颈,右手做出钩爪的样子就要拨动四根弦——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的箭矢向着龙的头部袭来。 如同散弹一般的风矢,击碎了插在眼窝里的木桩,龙便像没电了一样停止了行动。 “崴伟昂你也真是的。直到对方咽气为止都不能放松警惕哦” 如同歌唱般愉悦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在高中部校舍的屋顶上,一位有着尖尖耳朵的特征鲜明的美少女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弓。 七天骑士第六席『不请自来者』莎尔利亚·菲·米尔胧·库拉尔胧。 “还有啊,你如果吓坏了可爱的小孩子可怎么办?要再和蔼一点才行,不然他们多可怜啊?微笑微笑——” 莎尔利亚从屋顶跳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 接着看向被龙袭击的学生们,面带灿烂的笑容向他们挥手,不过他们脸上恐惧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哎呀,真遗憾” “不会是看透了你恶劣的本质吧?” “总比你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本质要好得多” 莎尔利亚一边和他拌嘴,一边看向了被打倒的龙。 “这些家伙,和普通的龙的身体结构不同,要害似乎也不一样。攻击的重点应该就是看上去就像是弱点的那个、头上的木桩吧。那个黑色木桩,好像是司令塔一样” “像蜗牛触角一样凸出来的那个恶心的木桩吗……话说,这不是和你的『杀人马戏团』里那个『使魔』差不多吗” “嗯~还有点不同吧。我的小『使魔』们,是为了控制才埋入的,而这些家伙却正相反,似乎是为了『暴走』而插入的” 莎尔利亚眯起眼睛,检查起碎掉的木桩碎片。 “看来应该是藉由脑中剧烈的疼痛,使它们强制性地陷入狂乱状态。也难怪会暴走啊~你不觉得,对它们来说还是死掉比较好吗?” 虽然语气轻佻,但是女魔族的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 不知道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是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崴伟昂并没有觉得丝毫感伤,而是立刻转变了话题。 “所以呢——这场闹剧到底是谁搞的鬼啊?这明显不是事故或者天灾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莎尔利亚用手撑着下巴思考着。 “这个随手就能制造出龙蛋的术式……我记得,应该是罗伊兹想出来的” “那个家里蹲?” “在制作『杀人马戏团』的时候,罗伊兹说了许多相关的事。还有一阵子使用从魔界带回来的龙蛋,做了许多实验。最后似乎成功克隆出了孵化出来的龙” “克隆啊。这么说来,这些家伙的确看起来体格和鳞片都差不多啊” “罗伊兹曾考虑过用这些克隆出来的龙战斗,但是因为寿命太短,还有无法彻底控制等等原因……最后就终止了研究” “真是搞不懂。不管是寿命太短也好,无法完全控制也好,光是龙的克隆体本身就有很高的战斗力了吧。就尽量制造,然后扔进敌营不就行了” “罗伊兹很讨厌这种残忍的做法的” “哈。跟魔族讲什么残不残忍啊” “罗伊兹可是个很喜欢魔界、很喜欢魔族的孩子呢” 崴伟昂对此一笑置之,莎尔利亚看上去倒是很开心。 “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倒像是把罗伊兹的研究成果,以他讨厌的形式被实用化了呢” “——有叛徒的意思吗” “是的。而且,如果是能夺走七天骑士第四席的罗伊兹的研究成果的人,地位应该还不低呢” “哈哈。真是可笑。这个垃圾组织终于要完蛋了吗” 就在崴伟昂讽刺地讥笑的同时——两人从原地一跃而起。 就在下一秒——两个人刚才站着的地方被一个巨大的空气炮击中。地面仿佛被炸弹击中一样出现了一个大坑。 风裂系第五阶魔法『龙暴风炮球』。 由风的支配者释放的、压缩了大气的吐息。 四条腿将大地踩得吱嘎作响,一头新的无眼巨龙出现了。 “看来,只能把寻找叛徒的事延后了。首先得保护好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呢” 轻盈着地的莎尔利亚低语着。 “哈啊。阿道尔夫回本部了,真吃力啊~虽说是克隆的,不过也是龙啊。我们可没有义务保护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小鬼。如果你们也自认是魔法使的话,至少让我们见识一下保护自己的骨气吧” 崴伟昂冷淡地说。接着把手边的弦乐器放在平时的位置——也就是自己用的最顺手的演奏位置准备好。 青年残忍的眼睛,已经瞄准了下一个目标。 初中部校舍附近,避难路线。 大多数学生都是c级以下的初中部,虽然全体在校舍的学生都一起开始避难——不过和其他避难所一样,也似乎被早有预谋的龙群占据了避难路线。 失去了藏身之处的、被巨龙包围起来的初中生们。 在这个穷途末路的情形下——他们的表情却并不绝望。 满怀希望与期待的眼神,正紧紧追随着一位少女。 炫目的金发,还有醒目的缎带。 把身体整个包裹起来的、漆黑的外套。 以及——带有纯白光辉的牙齿。 这位少女在三头龙之间来回穿梭,从蝙蝠翅膀一样翻飞起的外套内侧,不停地散播着自己的血液。如同红玉一样鲜红的液体,如她所想的一般跳跃着、蠕动着、乱舞着,摆布着龙群。 她的血液四处飞散,却又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浮在空中,从巨龙的鼻腔、口腔,还有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地方入侵到体内—— “除了『龙王』之外,都不是赛利亚的对手。仅仅活了不足百年的幼龙,根本不会是被血液诅咒的鬼的对手” 赛利亚有些自嘲地说,接着停止了行动。 在叠好展开的外套的同时——被从体内砍碎的三头龙轰然倒地。 略迟了一瞬,从背后传来了欢呼声。大难不死的初中部的学生们,全都发出了欢喜和感谢的叫喊声。当中也有赛利亚的同班同学。 “……好势力的一群人的说” 有些吃惊的赛利亚低语。 从排名赛过后,所有人都和她保持着距离。 本来大家都把她当做优等生,在班级里也有着超高人气——但是在露出本性、展现了本来的实力之后,就被人当做是异端的怪物,十分畏惧。 不过赛利亚并没有觉得气愤或者悲伤,只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既然是咎由自取,这点程度的差别对待和迫害,也就甘心接受了。 不过,现如今。 几个小时之前还带着敬畏与避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年级的朋友,此刻却用像是看着英雄还有救世主一般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态度突变吧。 “不过,倒也无所谓的说” 这种令人舒畅的转变,赛利亚也甘心接受。 毕竟帮到了学生们,为这个学园做出了一点贡献。 在两周前——赛利亚为了一己之私,给学园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丑态——让诸多人因此受到了伤害。因为赛利亚而身心受伤的人,肯定是存在的。 她知道自己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所以想尽可能地去赎罪。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自我满足,但是也想尽力弥补。 想要面对自己的错误。 就像最敬爱的哥哥那样。 “好了,可爱的同年级的各位。请尽情欣赏赛利亚高贵又丑陋的姿态吧。至今为止欺骗、隐瞒、假装自己是人类的罪孽,如今就在此地偿还” 带着些讽刺、好像玩笑似的口吻故作镇定地说。 一边展开外套,想要保护同级的学生——一边向巨龙大军露出了『獠牙』。 在解决了中庭里聚集的龙群之后,崴伟昂和莎尔利亚两人,动身寻找新的敌人。 就在被留下的学生们,还在犹豫究竟是继续避难还是留在原地时——他们的学生证开始发光并振动起来。 是在紧急时刻,代替通讯设备使用的学生证。 “下午好,各位同学。感觉还好吗?” 从学生们取出的学生证里,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慢条斯理的寒暄声。 “——开玩笑啦,不用问我也知道。现在基本所有人,都处在自己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吧” 通透的声音,沉稳的语调。听起来有些瞧不起人的口气。 他们知道从学生证里传来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没错。就如同你们所想的那样,鄙人就是降魔骑士团团长兼圣春学园理事长,黑瓜绯蜜” 仿佛看透了学生们心中所想的事一样,她说。 “接下来,我将会借助学生证的通讯功能,向全校学生发表演讲。我会将目前的状况,以及接下来的安排通知各位” 多数学生都认真倾听团长说的话。 “就像各位所看到的那样,现在圣春学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无限繁殖的龙,还有一直无法运作的学园结界……。虽然已经派探查班前往极大魔法阵进行调查……不过由于受到龙的妨碍,结果不尽人意” 柔和的声音逐渐生硬起来。 “也许你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开始避难……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前往地下避难所的路径,已经被龙破坏无法使用。如果不想成为龙的盘中之餐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按照避难手册指示的路径去避难了吧” 被告知了绝望的事实,学生们哑口无言。 “非常完美的截断退路的办法……看来敌人非常熟悉学院的地理环境和避难手册。似乎是想要彻底毁掉连同人才在内的学园里的一切呢” “……我、我、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避难所不能用了……是、是骗人的吧!?” “请救救我们,团长!” 学生们拼命对着学生证求救。听到了他们的话, “请各位放心” 绯蜜用非常从容的声音说。 “万幸的是,现在在这所学园里,有『数位』不输于龙的怪物们存在。本来需要一个师团的人才能讨伐的巨龙,这些可以单独击退它们的战士,如今正作为我们的同伴在战斗” 就在学生们的表情因为这番话而变得有些安定的时候—— “但是……无奈敌人数量过于庞大。虽说借助了他们的力量,龙群可能会被全部消灭——不过我们也会承受相当大的损失。仅靠他们的力量无法守护住全体同学” 绯蜜想要表达的意思,学生们已经完全理解了。学院里有能够单枪匹马对抗龙族的战士,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不过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击退和讨伐——并不是防御和镇守。他们根本做不到保护每一个分散在学园各处的、千名以上的人。 从据点被从内部入侵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我有一个提案” 在放弃和绝望的气氛即将蔓延开来的时候,绯蜜用异常明亮的声音说道。 “来集合大家的力量,和龙战斗吧” 瞬间,学生们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巨大的问号。 似乎还在学园中发出了『哈?』这种愚蠢的声音。 “如果只是一味逃避躲藏,事态只会继续恶化。那么,我们只能选择战斗。向我们憎恨的龙,报一箭之仇吧。我会用通讯来尽可能地支援你们的——” “开、开什么玩笑!” 一位学生忍不住大喊。 “居然、居然要和龙战斗……?就凭我们这些学生,怎么可能赢啊!” “说、说得对啊!别强人所难了!” “我、我、我才不要去送死呢!我、我……” 第一个人喊出来之后,所有学生的不满和怀疑就一口气爆发开来。向团长下达的荒谬指示表示强烈反对。 但是绯蜜却毫不动摇, “请冷静一点。二年六班的药师丸冬儿同学” 她对最初那位抗议的学生说。 非常准确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并没有在胡说。冬儿同学最拿手的、将火焰系魔法收束后射出的战斗方式,可以成为强力的武器。避开被鳞片覆盖的部分,主要攻击口腔、鼻孔、还有被木桩刺中的眼窝,也是可以对龙产生伤害的。虽然需要非常精准的时机——不过我会给你指示的,你可以放心” “……” 男同学——药师丸冬儿无言以对,绯蜜继续说道。 “三年六班,幸村枫同学。我也不是在强人所难哦。虽然被召唤的龙似乎被人做了许多手脚,不过痛觉还是存在的。如果用枫同学最近学会的『迅雷爪鞭』攻击承重的后脚脚尖的话,龙就会因为疼痛而失去平衡,从而露出破绽。如果你可以作为后卫熟练进行掩护和佯攻,那么前锋受到的伤害就会大幅减少” 还有。 “我也没有想让你们去送死。一年八班的汤岛孝荣同学。我希望你能担任运送魔导武装的卫生兵。平时经常来往于武器保管库、对各种武器都十分熟悉的你,应该可以很快就准备出对龙用的装备吧” 听了她细致的分析,学生们都哑口无言。 这也难怪。 毕竟她刚才叫出口的——都是些称不上优秀的、非常普通的无名学生。 别说排名赛了,甚至在一般的授课中,都不是非常显眼的存在。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不起眼的学生们最近习得的魔法和平日的习惯呢——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真是愚蠢的问题呢,冬儿同学” 绯蜜有些得意的说。 “这里可是我的学园哦?关注自己学园里学生的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要知道这些就不觉得辛苦了,她很轻松地反驳。 “我的学园里不存在无名之辈。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名字,在不断努力,拼命地活着——见证他们的生存方式,是我作为一个教育者的义务,也是矜持” 她的语气,渐渐开始变得像一场演说。 “我——比你们每个人还要了解你们自己。我想要毫不偏颇地看清你们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和未来的战力” 声音逐渐带上了热情。 “我了解你们的一切。包括初恋对象还有现在正在交往的人,甚至初潮的时间和昨晚自慰的次数,我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 “……啊。这、这是骗你们的。对不起。我有些得意忘形了。没有了解到这种地步啦。是、是真的!” 看到全校同学都一副可怕的表情,对自己好感大减,绯蜜急忙改口谢罪。 然后她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 “咳咳!总之——我希望大家可以听从我的指挥进行战斗。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会尽力来支援大家” 一边强调似的重复同样的话,一边有些挑衅似的说。 “本大人亲自说要尽力支援你们哦?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服的?” 学生们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黑瓜绯蜜——亲自指挥。 擅长指挥与战略部署,依靠司令官的才能而爬上了团长之位的、历代『最弱』的团长。 拥有『人类使』这个讽刺称呼的她。 亲自——来指挥自己。 “只是这种程度的劣势而已,没有必要长吁短叹。只要交给我来指挥,就可以不牺牲一兵一卒,彻底扭转这个最恶劣的战局” 绯蜜如此说。 用充满绝对自信的声音。 “所以各位同学。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听凭我的差遣吧” 闭嘴乖乖听我指挥。 闭嘴乖乖为我所用。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只有支配者才有的风格和威容。 团长下达的、『绝对服从』的命令。 说句不好听的,被强制要求做提线人偶的学生们,连一句抗议或者谴责的话都没有。 不仅如此,甚至每个人都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 没有一个学生再对未知的恐惧感到害怕。 只有好像狂热信仰一般的斗志,遍布了整个广大的学园。 如果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的话,就是步兵变成了金将。 或者说,兵变成了皇后。 只有低微力量的无能学生——在这个瞬间,摇身一变成了极具战力的战士。 悠理的『暴力』。 赛利亚的『血液』。 崴伟昂的『独奏』。 莎尔利亚的『射箭』。 以及——绯蜜的『指挥』。 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的圣春学园——具备了打破现状的底牌。 可以填补极大魔法阵消失的空白的、坚固而且豪华的布阵。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暴力』和『指挥』。 在『暴力』化身的悠理眼中,现在出现在学园里的龙的克隆体,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毫不起眼的杂鱼罢了。 其实在这些龙中,是有一只远远超过其它龙的战斗力的头领龙在的。但是悠理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它的与众不同,就把它和其它的龙一样,用一击就解决掉了。 还有——黑瓜绯蜜。 她的『指挥』,保护了『暴力』保护不了的人,拯救了『暴力』拯救不了的生命。 能够将保护对象也转变为战力的卓越的指挥能力,完全没有愧对她『人类使』这个名号——虽然很缓慢,但是龙的数量的确在不断减少。 变成了龙窟的学园,终于在强力底牌的影响下,战况不断转好,现如今已经成功压制住了龙群。 简直顺利到有趣。 一切——都如同『他』所计划的那样。 第五章 最强骑士的反乱革命 关于『极大魔法阵』运转不良这件事,麻上悠理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嗯?唔” 被巨龙挥下的爪子正中颜面,悠理不由得叫了出来。因为太过专心于思考其他事,结果疏于了回避。 太大意了。 但是——悠理的脸却毫发无伤。 不光是毫发无伤这么简单,反而攻击他的那只龙爪变得粉碎,巨龙发出了呻吟般的嘶吼。 被魔法强化过的武装都能轻易撕裂的龙爪,却连悠理无意识中缠绕在身上的魔力——对他来说不过是『微弱』的魔力,都无法突破。 “不妙不妙。不能光顾着想事情,也得继续战斗才行啊” 话是这么说,却完全没有要集中精神战斗的意思。一边思考着,一边机械性地击退龙群。 就算实力相差巨大,对他来说也过于放水、不够专注了——不过实际上,他也的确没有那么从容。 因为过于投入思考,让他无暇顾及战斗。 (……学园的结界明显没有启动。从学生证的联络得知,是『极大魔法阵』本身没有运作。那也就是说,果然——) 在大约两个月以前—— 悠理因为某件事,而潜入了学园最深处。 那里——也就是『极大魔法阵』的中枢。 事件的主谋,就是黑魔女派的干部,辻十四郎。 而为他引路的就是—— (社……) 那时,社躲过了严密的警备,潜入到了学园最深处。不仅如此,她甚至在布好的结界上做了手脚,使本来无法使用的转移魔法符可以正常使用,并用它将十四郎召唤进了学园内。 如果是潜入专家的她的话。 就完全可以造成目前学园深陷地狱的局面—— (不会的!社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仿佛想要把这个怀疑从脑海中甩出去一样,悠理用力摇了摇头。 做出气急之后用手捶墙一样的动作,一击打飞了两头巨龙。 “……啊啊,什么嘛。刚才那两只已经是最后的两头龙了吗” 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敌人的悠理,立即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虽然还隐约有些搞不清楚,但是阻止伤亡的战斗还在继续。 为了寻找下一个战场,悠理爬上了附近的一个高层研究所。利用外墙的落脚点,直接跳上了屋顶。 “噢噢,在打呢” 从屋顶边缘看向整个学园,悠理不禁感叹道。 学园各处都在进行战斗。 战斗——没错,是战斗。眼下发生的不是逃命或者单方面的蹂躏,而是货真价实的防卫战。 “没想到……真的能让一般学生去战斗啊” 他们组成小队,利用人数的优势对抗巨龙,行动有序,完全不像是刚组成的临时部队。 “该说不愧是团长大人吗” 悠理似乎带着些讽刺和厌恶说。 奔走在战场上的学生们,似乎都收到了从学生证里传来的黑瓜绯蜜的指示。但是悠理的学生证里,除了最开始类似演说的通信之外,一直没有收到任何联络。 是一开始就没打算依靠他吗。 还是说,正因为依靠他,所以才没有对他下达指示呢。 “……七天骑士里那个叫莎尔利亚的姐姐,还有叫崴、崴……崴什么的那个混蛋应该也不需要担心。初中部那里有赛利亚在也没什么问题……” 尽量看向更远的地方,寻找需要自己的战场。 “噢。那是……莫非,是佐贝清玄前辈吗。哈啊。好厉害啊,简直像个队长一样呢。没想到那个前辈也有活跃的一天呢……。还以为他肯定早就逃命了呢” 悠理嘴里说着非常失礼的话,而佐贝清玄则表现的与悠理的评价和期待相反,仿佛觉醒了一般十分亮眼。 不愧是排名第二的人。 除他之外的排名很高的人,也都率领着临时部队参与和龙之间的战斗。恐怕这是他们所有人第一次与龙、甚至是魔族战斗,但是他们的活跃表现,完全看不出是初次上阵。 这也是、黑瓜绯蜜『指挥』的功劳吗。 “……咦?” 眺望着学园里排名靠前的学生的战斗,悠理忽然意识到了。 没有。 本来应该在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就算集中注意力去寻找,依旧不见踪影。 随着凯风摇摆的黑发,还有如同冰针一样美丽的武装。 可以完美发挥排名第一的实力,证明与排名相符的段位与价值的——那个位于顶点的才女的身影。 “雪、羽……?” 昏暗的空间里,回响着有节奏的声音。 在通往司令室的悠长的走廊里,在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静谧中,回响着轻盈的脚步声。 七天骑士第一席。 『胜利者』 阿道尔夫·巴尔扎。 根据公式记录,应该于昨日返回梵蒂冈总部的实战部队总队长,此刻却走在通往圣春学园深处的司令室的路上。 也就是黑瓜绯蜜用来指挥的、团长专用的司令室—— “…………” 在与学生们的通信中,为了鼓舞士气而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的绯蜜,其实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超过千人的学生——其中大多数都没有过任何战斗经验的人组成的集团,在时刻都变幻莫测的战场中,毫无预演地进行实时操控。 而且、不放弃一兵一卒。 这个战术——需要细致入微的周密思考、以及不逊于超级计算机的演算能力。 最大限度地利用可以观察森罗万象的『剧中剧』的能力来把握战况,加上司令室里配备的系统,可以对千名学生同时做出不同的指示。 这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超越了人类智慧的神技。 拜她绝世的军师才能所赐,学园才能一直撑到现在。 为了使她撑到现在——而故意做的手脚。 没错。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瞬间而做的铺垫。 不管是『极大魔法阵』的失效,还是无数巨龙的出现,看似巧合一般到处肆虐的龙,实则完全堵住了学生们避难的必经之路。 全部都是为了——制造出让黑瓜绯蜜全身心投入到指挥当中的状况。 “…………” 阿道尔夫沉默地前进着。 毫无迷惘的步伐,严阵以待的表情。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疑惑。 带着坚定觉悟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目的地。 但是。 就在距离司令室还有数十米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杀气。 毫不掩饰的浓厚的杀意,如同野兽一般凶猛的斗志,变成了物理上的压力,停住了阿道尔夫的脚步。 “——在被命令不许到巨龙肆虐的乐园里、只能在这里待机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杀了她呢……不过看来留在这里是对的” 伴随着杀气出现的是,肩上扛着长刀的少年。 个子不高,脸庞也很稚嫩——唯有眼神异样的凶恶。 仿佛能射杀一切的视线,贯穿了阿道尔夫的双眸。 “真是极品的猎物啊。那些只有块头很大的爬虫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一王” 阿道尔夫皱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问为什么啊,就是身后那个女人的命令咯” 长刀的刀尖,指向了自己的身后。 “我这几天都在担任黑瓜绯蜜的护卫。那个女人老是说『有人想要暗杀我』什么的无聊话” “…………” “本来我想着『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啊?终于在快到三十岁的时候疯掉了吗?』什么的……没想到,还真有暗杀者到访呢。那个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的可怕” “……她背地里拜托你做护卫,说明你能胜任吧。力量不用说,如果是平时就特立独行的你,即便忽然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但是,我不能理解。对除了斗争之外一切任务都坚决拒绝的加木原一王,为什么会接受那个女人给你的任务呢”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接受这么一个无聊的任务。这几天因为太过无聊简直要把我逼疯了。可能是因为看到那个女人换衣服还有洗澡之类的,简直无聊到死的事吧。无数次想要一刀砍了那个细细的脖子” 但是,一王继续说道。 将长刀放下来放到腋下。 “这些痛苦,都在这一刻消失了——阿道尔夫·巴尔扎” 嗜血的野兽的眼神,正紧盯着眼前的目标。 “fufu。哈哈哈哈哈哈!啊啊……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呢。可以堂堂正正从正面斩杀的暗杀者,居然偏偏是你……。就算事象再怎么扭曲,也不会有这么令人愉快的情况出现了……” 还仍旧留有些许稚嫩的少年的脸庞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的笑容。 “就因为这样,才一直做那个女人的狗吗” 阿道尔夫闭上眼睛,用非常不快的口吻说。 “……谁都无法掌控的疯狗,居然已经习惯被饲养了吗” “只要给我诱饵,我也可以对你摇尾巴啊” “你知不知道啊,一王?那个女人——很危险” 阿道尔夫的眼睛里,闪着诚恳的光芒。 “作为无可救药的修罗,为了争斗和战乱而生的加木原一王,居然可以这样甘心供她驱使——『被驱使』这个事实,难道不足以说明她的危险性和异常性吗。一王。那个女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说到这,他垂下双手松开拳头,将掌心摊给一王看。这是证明他没有拿着武装、表明自己毫无战意的姿势。 “在降魔骑士团里……有你所不知道的『战斗』存在。不能就像现在这样放任黑瓜绯蜜随意操控一切。妄想掌握全世界的过信和傲慢,总有一天会毁灭全人类的。一王。你听我说。现在应该知道你战斗的对手是——” 一闪。 在阿道尔夫脖子的地方,飞来了音速的斩击。阿道尔夫瞬间急速后退,避开了长刀。追击的刀刃化为迫近的波涛袭来,全被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像是从刀刃的奔流中逃脱一般拉开距离—— “如孤狼般向夜空狂吠 如饿狼般啃食尸肉” 加木原一王咏唱了始发键——拉响了响彻天际的战斗序曲。 “《狂狼》” 释放出的凶猛的魔力,贯穿了阿道尔夫的身体。 那是让所有见到的人全都为之胆寒的、形状不祥的长刀。 是以一王亲自讨伐的魔女为材料锻造出的、黑式魔导武装。 “……别开玩笑了,阿道尔夫·巴尔扎” 拿着漆黑的长刀摆好了战斗姿势,一王狠瞪着他。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灼热的愤怒。 “为什么不摆出对战的姿态?为什么让我抓住空隙?为什么不来杀我?到了这个时候你要和我聊天?愚弄我也差不多适可而止吧” 做出一副不想战斗的样子,带着诚意的劝说与怀柔——这副软弱之极的样子,触动了一王的逆鳞。 “我对你的目的毫无兴趣。黑瓜绯蜜的企图和生死也与我无关。能让我渴望和兴奋起来的……才不是这种无聊的屁话” 这份对一切都充耳不闻的凶暴,简直和饥肠辘辘的野兽毫无二致——但是在同时,又像是一个一心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天真幼稚的孩子。 面对一王展现出的纯粹到惊人的疯狂与杀意,阿道尔夫面色丝毫不改地叹了口气。 那是没有任何轻蔑与嘲笑的、平静的叹气。 “看来你注定只能是一只狂犬了,加木原一王。完全理解不了人类的自豪与大义的、可怜又愚蠢的野兽” 带着唾弃说出这句话的阿道尔夫,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 那是没有丝毫放松的、身经百战的勇者的表情。 “为了我等的大义,必须在此解决你” 从怀中取出漆黑的短剑——也就是基本形态的黑式魔导武装。 “如银弹般击穿百鬼 如凶弹般讨伐愚将” 用满是威严与霸气的声音念出了始发键。 从紧握的黑剑里,迸发出了不同寻常的魔力与斗气。 吞噬了位于七天骑士顶点的人的魔力,最强的魔导武装在这个世界现形了。 “《重装魔弹》” 爆发性膨胀的魔力,急速收束到一个地方。就像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提纯一般,庞大的魔力凝缩到了阿道尔夫的手中。 在他手中出现的是——一把枪剑。 那是一把外表看上去像是西洋滑膛枪的漆黑的枪。在细长的枪身前端,装有一柄短剑。 “这还差不多” 一王露出了一个『正合我意』的微笑。 “就用你被誉为骑士团最强的枪术,来和我发挥出全力的剑术来一较高下吧” “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一王。你以为你的戦闘技术是谁教给你的?” 一王没有回答,只是放低了腰,摆出了拔刀的姿势、 “好了,快点来一决胜负吧” 说出了开战的流仪。 阿道尔夫单手举起枪,将枪口转向少年。 双雄对决的局面——看上去像是野兽与猎人之间的对峙。 不懂人类之理、只会为食欲本能地发狂,危害人类的野兽。 遵循自我的矜持和铁律,无论何时都冷静狩猎自己目标的猎人。 阿道尔夫的手指扣响了扳机。 “——为了我等的大义” 枪口喷出火花,同时长刀出鞘。 冰冷的枪声和长刀划过刀鞘的声音,拉开了死斗的帷幕。 与一脸严肃战斗的阿道尔夫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王的表情昭示着自己无法抑制的愉悦心情。 他的眼中只有最极品的猎物,除此之外脑中的一切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遵循贪得无厌的欲求。 遵循十恶不赦的本能。 被斗争迷惑了的少年——向骑士团最强之人露出了獠牙。 不断击败出现在眼前的龙,悠理开始在学园不停奔走寻找社和雪羽的踪迹。 “这两个人到底去哪了啊……” 社和雪羽都拥有远超其他学生的实力。如果她们和龙进行战斗,那么就可以立刻从招式和魔力的不同上发现她们。 但是——依然寻找不到。 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悠理继续搜寻着。 “——找到你了!麻上!” 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让悠理停下了脚步。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沙耶前辈” 站在那里的是,单手拿着爱用的剑的鹈堂沙耶。虽然气息有些混乱,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还好吧,总算是。我被黑瓜团长任命做后卫,或者说卫生兵……总之,就是c级也 能做的辅助工作啦” 有些自嘲地笑着的沙耶,立即收起了表情,盯着悠理。 “比起这个……不得了了麻上。我记得、你好像、和一个叫辻社的一年级的女孩子很熟悉吧?” “!?社她怎么了吗!?” “……我、我见到她了。辻社她……去了那个禁止入内的、讲堂的地下了” 讲堂的地下。 那里是——通向学园地下最深处的、别说学生,就算老师也同样不得入内的地方。 通向学园的最下层——也就是极大魔法阵中枢的通路。 “……她、看上去就像是人偶一样。目光很空洞,好像被谁操控着一样。就在她从地下出来不久,就出现了大量的龙,学园结界也不好用了,为什么会这样……我认为她一定和这些事有关” “不是、吧……” 悠理一脸沉痛的表情,握紧了拳头。 “沙耶前辈……那么、社她、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看到她去后门那里了,至于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太害怕了,没能追上去……” 一脸不安与苦恼,沙耶继续说。 “之后,在我逃命的时候,偶然间被久远院雪羽救了。然后就告诉了她有关辻社的事。接着她就去追辻社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这样啊。雪羽是去救社了啊——难怪我找不到她们俩” “啊啊……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沙耶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同时用手捂住了脸。 “怎么办啊。如果久远院雪羽有什么不测的话,都是因为我……不对。如果我在发现辻社不对劲的时候能够做点什么的话……我、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 “不是沙耶前辈的错哦” 看到充满自责与懊悔的沙耶,悠理正视着她说。 “不要紧的。交给我吧” “麻上……”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拜托了。全靠你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悠理用力点了点头,冲了出去。 向着学院的后门。 但是—— “…………” 在跑了几步之后,悠理停下了脚步。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麻上?” “……我仔细想了一下,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悠理缓缓回过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形容呢……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 敏锐地眯起双眼,悠理盯着沙耶。 “我拼命搜查的这两个人的情报,居然一口气就到手了。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哈?你、你在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咯?” “我说啊——沙耶前辈” 无视了对方的话,悠理问。 “你为什么要找我?” “欸……” “为什么想要把社和雪羽的情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她们两个陷入危机的事告诉我?” “那、那是因为” “很奇怪吧?因为我——只是个d级的吊车尾啊?在排名赛里,以那种形式在第一场比赛就输掉的家伙哦?” 麻上悠理所拥有的、荒谬绝伦且规格外的力量。 这是——鹈堂沙耶不可能知道的事。 “虽然我和她们二人相识……不过也不足以成为你拜托我的理由吧?还有的是值得托付的家伙。比如沙耶前辈在第二次预选中对战的赛利亚” “所以说……那是因为……。你、你想啊。你不是在本战的时候,插进麻上赛利亚和久远院雪羽的比赛里了吗——” “你不是说你没去看那场比赛吗?” 因为第二次预选赛的打击所以没能去看。 今天早上,沙耶的确是这么说的。 虽说这件事在学园里流传开了——不过流言只是流言而已。对于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来说,不过是毫无可信性的天方夜谭而已。 更何况——一直坚信悠理比自己弱的沙耶,就更不会相信这种谣传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回答我——鹈堂沙耶” 悠理不停严词追问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沙耶。 她似乎有些胆怯似地缩了缩身子,低下了头—— “……啊~啊。真无趣” 终于,用非常不起劲的声音说道。 重新抬起头——已经是满脸的不耐烦。 “你不是很重视女孩子的吗,还以为只要是女人的求助,你很容易就会上钩呢” “盲目相信对方的一切,只能是思考停止或者是盲目的偶像崇拜吧。正因为我喜欢女人,重视女人,所以才会在该相信她们的时候相信——该怀疑的时候怀疑” 悠理压抑着怒气,狠瞪着沙耶。 她笑了。 歪着嘴角、刻薄又丑陋的嘲笑。 就像有什么坏掉了一样——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才没那种东西呢。只不过按照人家的吩咐做而已。让我把你和久远院雪羽引诱出来,仅此而已” 一脸无所谓的沙耶说。 “刚刚我说的那些,也不都是谎话。久远院雪羽的确是去追辻社了,而我也真的看见辻社进入了讲堂。但是——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和她一起进去的。我就是照他的吩咐做的” 少女的嘴巴,咧开了一个开裂一样的弧度。 “——他希望我能帮助他摧毁这个学园” “……为什么、啊。为什么沙耶前辈要做这种事——” “你问我、为什么……!” 干涸的眼瞳中燃起了激烈的火焰。迸发出剧烈怒气的沙耶,握紧了手中的剑砍向悠理。 “我要毁掉这一切!不管是这个无聊的学园也好,你也好,久远院雪羽也好,全都毁掉!” 悠理弯腰躲开了包含强烈憎恶的刀刃。 “哈。你躲什么啊!反正我的攻击也对你不起作用吧!” 沙耶边骂边挥舞着剑。 “我听那个男人说了!你其实强的不像话吧!?比我绝对赢不了的久远院雪羽、还有根本无法反抗的麻上赛利亚——要强得多得多得多吧!?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在第一次预选赛里输给我啊!?开什么玩笑!少瞧不起人了!” 因为愤怒而胡乱挥舞的刀,甚至无法碰到悠理。 但是——她的表情和声音确实传达到了。 满是憎恶与嫉妒的表情,带着嗟怨与怒气的声音,变成了比剑和魔法还要更加凶恶的武器,深深伤害着悠理的心。 “我把一切、都赌在了这次的排名赛上啊……!想要在排名赛上大显身手,然后让那些平时把我当笨蛋耍的人好看。想要让考了好多次都没能让我晋级的不明事理的人和教官们承认我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我其实是很厉害的人!是很了不起的人!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而已啊!” “…………” “fufufu。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沙耶的脸上满是冰冷无生气的自嘲的笑容。 “是啊,在你这种『强者』眼中,肯定觉得很无聊吧。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一切!我需要渺小又无聊的虚荣和自尊心来保持自我!去和强过自己的人比较只会让自己徒增悲伤,所以只能通过鄙视弱者来保持自己的自尊!是啊麻上——在我心里其实也是看不起你的!看到如此无能的你,让我觉得非常安心!但是,这样的你居 然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开什么玩笑啊!” 泣血一般的吼叫一直在持续着。 “我记得,在第二次预选赛之前,你这么对我说过吧?有没有打算拿到优胜。……哈。能说出这种话、有这种想法的都是强者吧!别以为谁都会有那种了不起的上进心和崇高的目标啊!妥协什么的,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需要你再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fufu。啊哈哈” 本以为会像烈火一般继续爆发,却在下一个瞬间忽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过,就算是我妥协过的目标,也因为你妹妹的缘故没能达成呢。这样弱小又不像样的我,本想要弱小而不像样地努力一下的——却因为怪物心血来潮地大闹,全都化为泡影了!” 赛利亚她——绝对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是因为不得已的缘故和绝不退让的决意——才露出了丑态。 但是,沙耶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她不知道——也与她无关。 在排名赛背后牵扯到的谋略,对于鹈堂沙耶来说根本是毫无关系的事——但是她却因此被无辜卷入,并深受其害。 于是她变得自暴自弃——然后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装作援助的、毁灭之手。 “……其实,我也知道这不过是迁怒而已。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火大到不行!不管是还是久远院雪羽,还是这种垃圾学院,全部全部消失掉就好了!所以,我决定帮助那个男人!这样又有什么错!?” 沙耶不停挥着剑。本来就很杂乱无章的剑法变得更加凌乱,看上去她挥舞的好像不是剑,而是一个钝器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被激情所驱使的吼叫,逐渐染上了申辩和自我辩护的色彩。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只是没有办法……因为、我很弱小啊。怎么能不去嫉妒!怎么能不去迁怒!我这么痛苦,为什么其他人不和我一样痛苦!我根本没有强大到可以活得漂亮、正直又堂堂正正……。我就是这么悲惨、不像样,因为我很弱小啊……” 嫉妒与自卑,懊悔、忏悔与辩解,以及自嘲和自我厌恶——夹杂了太多阴暗情感的沙耶的喊叫,在一瞬间停止了—— 叮的一声。 沙耶挥舞的剑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一直在不停躲闪的悠理单手停住刀身,用手指的力量折断了剑。 沙耶一动不动,一直保持沉默的悠理开口了。 “……你可以擅自认为自己很弱小,而且如果你是发自心底这么认为的话,那你也许真的是很『弱小』的人也说不定” 但是啊,悠理继续说。 “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伤害他人的理由” “……” “弱小没有过错。但是,以弱小为由而伤害他人,我觉得是无法原谅的” “……少教训人了。你、你又明白我的什么啊!” “我是不明白啊” 看着失去理智的沙耶,悠理用带着悲痛的声音淡淡地回答。 “我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同样的,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情。不是吗?” “……闭……闭、闭嘴” “谁都会有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一面。不管是我,还是雪羽,或是赛利亚……你自认为是『强者』的那些人,全都为了能够继续前进,而在拼命地战斗” “……闭……闭、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少教训我!这种事……我也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耶发出了悲壮的恸哭,当场崩溃。她趴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抓着地面。 悠理一言不发。 没有去伸手拉她一把,没有上前抱紧她。 面对拼死抵抗自己的『软弱』的沙耶,只是那样看着。 “我相信你哦,沙耶前辈” 刚刚还在怀疑沙耶的话的悠理,这次选择相信。 该怀疑时怀疑——该相信时相信。 现在、就是该相信的时候了吧。 悠理相信鹈堂沙耶的『强大』。如果给予她安慰或者同情,那才是认同了她自身的『软弱』吧。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自己站起来的,我相信。所以——我要走了。还有其他人等着我去拯救” 冷淡地说出这句话,悠理脱下外套,仿佛要遮住她哭泣的脸庞一样,将外套盖在了沙耶的头上。 “最后,请告诉我一件事” 悠理说。 眼神里带着安静却又暗流汹涌的愤怒。 “教唆你这么做的人——是哪里的哪个混蛋?” 在数秒的沉默之后,趴在地上的沙耶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利用了沙耶的『软弱』的万恶之源的真实身份。 他是——悠理也非常熟悉的人。 不。 仔细想来,好像又一无所知的人。 第六章 白色女骑士的纯洁无双 那里——本是辻十四郎的试验场地。 只有四面墙壁和天花板的、像一个大箱子一样的空间。 看上去不过是空无一物的无机质的空间,但是外壁上却装有无数仪表和设备。是一间为了观察实验体之间互相战斗数据的房间。 现在在这个空间的一角——站着一位少女。 久远院雪羽。 手里拿着刀身通透的美丽细剑——也就是发动形态的《月华冰尘》,周围漂浮着无数冰片。 “……哈、哈” 拼命调整着混乱的呼吸,雪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眼前有超过十头的绿龙。 如同高塔一般耸立着、包围着雪羽的十二头龙——还有一具已经死去的龙尸。 它们都和学园里出现的那些龙一样,眼睛里插着黑色的木桩。 (看来……我应该是中了陷阱吧) 紧握着细剑,雪羽有些气恼地感叹。 数小时前—— 被鹈堂沙耶叫住,为了追赶社穿过后门之后——就被困在了地上设置好的魔法阵里。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强制性转移到了这个没有出口的箱子当中。 还搞不懂向自己求助的鹈堂沙耶的目的。也许是被谁利用了,也可能她本来就是敌对组织的一员,亦或是——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太大意了) 被转移到的这个空间里有十三条巨龙——为了自保,雪羽只能战斗。 拥有人类不可能与之对抗的力量的高位魔族——龙。 雪羽拼命躲开巨龙爪子与尾巴的攻击,持续进行着宛如走钢丝一般极度危险的战斗,总算杀掉了一头龙。 耗费了自身大半的力量,才终于杀掉了一头。 “欸,很厉害嘛”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赞赏的声音。 “虽然只有一头,不过可是凭一己之力打败的呢。别说是学生级别,恐怕也已经超过了骑士团正规成员的实力了吧。虽然还远不及七天骑士,不过已经有超过a级的水准了” 用分不清年龄性别的机械声——“他”朗朗地说。 “真是异常的成长速度呢,雪羽同学?” “你是谁!?” 雪羽用烈火般的气势喊道——但是“他”没有理会,而是一个人愉快地继续低语。 “不过,既然是黑瓜绯蜜的秘密武器,这点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如说还远远不够呢。只是这种程度的危机,赶紧解决掉吧”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快点让我见识一下吧,你的『强大』” 在说出这句挑衅的话的同时——巨龙行动了。 爪子、牙齿、尾巴、吐息,雪崩一般的攻击开始向雪羽袭来。 “——唔!” 雪羽挥动细剑,冰片像龙卷风一样旋转起来,形成了防御壁。 当然,单靠这些冰片是无法防住龙的攻击的。抓住攻击瞬间放缓的空隙,雪羽一跃而起,逃离了险境。 接着她瞄准了一头龙,使用了冰雪系第四阶魔法『冰枪散舞』。 龙背上瞬间插满了无数冰箭——但是也只对鳞片造成了些许伤害。 (果然、要突破龙鳞的防御很困难啊。只能像刚才那样,找准时机,通过口腔送入冰片,然后从内部破坏——) 一边奔驰在战场上,一边拼命寻求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怎么了,快跑快跑!” 传来了嘲弄的声音。雪羽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一边保持着对龙的时刻警戒,一边开口询问监视着这个房间的人。 “……像这样戏弄我,就是你的目的所在吗?” “啊哈哈。说的是啊。的确是很有趣的表演呢。就像是把蚂蚁扔进蚁狮的巢穴、把蝴蝶丢进蜘蛛网里那么有趣。但是——不光是这样。我只是想、把你逼到极限而已” “逼到、极限?” “似乎黑瓜绯蜜对你的事非常慎重呢……我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把你逼到穷途末路的危机之中,会不会……爆发出超绝的力量呢” “你、你在胡说……”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嗯,那也没办法。反正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随便一点就好了” 用草率的语气说着不明所以的话。雪羽心中无法形容的不安开始扩散,不由得思考起他话中的含义—— 但是,巨龙的吐息、空气炮,强制性地打断了她的思考。 “!” 勉强躲过这一击,但是外套的一部分损毁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被敌人的话迷惑。这不是胡思乱想就能打败的对手) 雪羽停止思考,将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巨龙大军上。在不允许丝毫失误的战斗中,全心全意操纵细剑和冰片,进行防御和回避。 仿佛在嘲笑她拼命的逃走一般—— “喂喂。你还没觉醒吗?赶紧power up一下啊。我已经有点看腻了。啊啊,难道说——我还没有把你逼到绝境吗?” 把想到的话随口说了出来。 “他”——用更加高兴的语气继续说。 “如果是『灾祸的黑魔女』的麻上悠理的话,这种龙一击就能解决啦” “——!?” 麻上悠理。 不经意说出口的这个名字——给雪羽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个反应……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呢。悠理君的真实身份。没错——他就是传说中的『灾祸的黑魔女』。莫非你是从他本人口中得知的吗?” “…………” “为魔女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画上休止符的最强最恶的魔女。经由久远院春羽的报告,传达给了骑士团。嗯,久远院春羽、吗……。总觉得在哪听过呢。啊,啊咧!?难不成这个人,是雪羽的母亲吗!?真、真是个惊人的事实呢!” “他”故作夸张的惊愕地喊叫着,开心地继续说。 “是吗是吗。原来悠理就是杀了雪羽母亲的人啊。该怎么说呢……请节哀。节哀顺变” “!” 雪羽牙关紧闭,拼命忍耐着。 (……不要理会那个家伙。不能听他的话) 她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光是肉体已经不够——还要折磨她的精神。 “我记得,悠理和你的关系不错吧?学校里都有传言了。莫非——你喜欢上他了?哇哦,真是青春啊。啊哈哈。喂喂,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被喜欢的男人杀掉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啊?” 像是要赶走这些声音一样,雪羽冲了出去。 “悠理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渣呢。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和自己杀掉的女人的女儿混在一起。到底长着怎样的神经,才能在自己杀掉的女人的女儿面前笑得出来呢” 像是要赶走这些声音一样,雪羽冲了出去。 “啊啊——莫非,是想要赎罪吗。也许是为了能让自己获得宽恕,所以才对被杀的女人的女儿这么温柔。雪羽的少女心被这种自我满足的人玩弄了呢。真可怜~” 像是要赶走这些声音一样,雪羽冲了出去。 但是——怎么都赶不走。 “他”的话穿透了体表,深入体内。就像是陷入了无底沼泽一样,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雪羽心里最脆弱最敏感——也是最『弱小』的那部分,被毫无顾忌地攻击,满心狼藉。 “你很恨他吧,雪羽?他马上就要到这里了哦。所以——接下来就由你亲手杀了他吧?” 身心都急剧动摇了。 但是——巨龙的攻击并没有放缓。这是不能有丝毫松懈的对手。她没有时间动摇,持续着和龙的攻防。 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都被逼到了极限。 “他才是你真正应该打倒的敌人。难道不是吗?他是你母亲的仇人啊。还隐瞒了这个事实和你亲近,是玩弄你的混蛋啊?杀了他不是理所应当吗” 就在——这个瞬间。 滋滋、滋滋滋滋。 仿佛上面的低语,呼应了心中的动摇一样。 雪羽右手的手背上——浮现出了漆黑的魔纹。 从内部出现的歪斜的纹样,渐渐在手背上扩散开来。仿佛在体表缓缓爬行,逐渐侵蚀着雪羽的肉体。 “——!唔……啊啊啊啊啊……!” 不仅仅是肉体。 意识、精神、还有心灵。 慢慢、慢慢地、消融在黑暗之中。 接受了『魔』——恶魔的低语。 “fufu~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没关系的。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来怨恨悠理吧,来憎恶悠理吧,就算杀了他也没有关系。所以——温柔地接受因为这份『弱小』产生的憎恶和杀意吧” “——!” 雪羽发出了不成调的悲鸣,跪倒在地。 体表的魔纹蠢蠢欲动,冰片开始逐渐染成黑色——接着,不同寻常的魔力开始溢出。但是龙的克隆体并没有因为这个异常的魔力而感到丝毫的恐惧,还是用机械性的动作向她发起攻击。 “好了——再变得更弱一点吧,久远院雪羽” 吞噬了全身的魔纹,终于抵达了脸部。少女雪白的肌肤变成了黑色,包括瞳孔在内全都染上了黑暗的色彩。 在逼近的巨龙的中央,雪羽瞪大了漆黑的眼瞳。 刹那—— 世界停止了。 冲向雪羽的巨龙,全都冻在原地停止了动作。 十二头龙同时被冻住了——这是远远超过人类力量的一击,是只有高位魔族才能做到的惊人举动。 但是。 覆盖住龙的冰——全都是无色透明的。 不仅是冰。连空中漂浮的冰片,还有手中握着的细剑、全身的皮肤和眼瞳——也全都变回了本来的颜色。 反手握着的细剑插在地面上。从剑尖产生的冰的奔流,将整个地板变成了冰雪的大地。 冰雪系第四阶魔法『银霜冰牢』。 在大地上释放冰柱,冻结一切触碰到的对象的魔法。 当然,以巨龙为对手,用普通的办法释放的话,大概也只能冻住它们的脚部一瞬间吧。 所以雪羽做了些手脚。 在地面游走的冰柱延缓了龙的动作的一瞬间——快速操控冰片,在空中使它们『停止』,以达到固定全部行动关节的目的。 光是『停止』还不够,这样是无法阻止全身覆盖有强韧鳞片的龙的。 但是。如果在行动停止的情况下,针对行动的起点——进行重点攻击的话,就完全不同了。不管龙具备多么大的臂力——也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破冰牢。 在封印了龙的行动之后——再发动『银霜冰牢』冻结龙的全身。 这是完全看穿了巨龙的行动和身体能力的、经过缜密思考与计算后放出的攻击。 将实力与知识,观察和精神力——动员了目前自身所拥有的一切,毫无疑问是久远院雪羽自己的力量。 是雪羽自身的——『强大』。 “这是——” “……开……笑……” 仿佛要盖过那个困惑的声音一般——雪羽大喊。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来自灵魂的咆哮。残余在手背的微弱魔纹,也迫于压力消失了。 眼里怒火中烧,雪羽狠瞪着虚空。 瞪着那个——躲起来观察自己的家伙。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允许你随便决定我的心!你说我憎恨悠理?我想要杀了悠理?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的什么啊!?你又——知道悠理的什么啊!?” 雪羽、大吼着。 用雪羽的方式、雪羽的嘴巴、雪羽的声音、雪羽的灵魂大吼着。 “悠理他啊,在拼命面对自己的过去!身处我所想象不到的痛苦和绝望之中,却依然能够笑着活下去!” 悠理也许的确犯过错。 但是他——并没有逃避。 明白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却不肯放弃或者不认账,而是承认一切、接受一切、忍耐一切,拼命前进。 然而—— “……我,却没有相信悠理。错的人……是我。因为我精神上的不成熟,气量狭小,因为的内心的『软弱』,所以才没能接受他……” 对于悠理来说,自己不过是赎罪的对象——只是过去犯下的罪孽的证明吗。 被这种怀疑和恐惧所禁锢,而选择了拒绝。挥开了拼命伸向自己的手,否定了他的道歉和赎罪,让他受了很深的伤害。 “但是,我已经不会迷惘了!我相信悠理!我相信至今为止我所看到的悠理,相信我所认定的男人!还有——相信悠理的自己!” 相信——自己。 悠理说『强大』的自己。 洒脱的口吻、调笑的话语、毫不掩饰的笑容、光是听着就让人脸红耳赤的赞美之词,如果不是认真面对,就绝对无法说出口的赞美和鼓励—— 至今为止自己得到的一切,全部真心接受。 “真无聊啊。悠理这么亲切地对待你,不过是为了赎罪而已啊?为了自命不凡的自我满足,说些好听的话,来博你欢心而已哦?” “不是的!” 她不相信故意动摇她的诱惑的话。 “悠理选择待在我身边——是因为我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 无法言喻的沉默充满了整个空间。 不是物质上的意义,而是精神上的意思,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冻结了。 “……啊。不是,嗯……总、总之!” 雪羽满脸通红,急忙补充。 “悠理他……并不是为了同情或者赎罪才和我在一起的。悠理有很好地把我当做一个女孩子看待。我——是这么相信的” “自信过剩的女人” “并不是过剩,是过于不足。我是个好女人。必须是个好女人。否则怎么能和麻上悠理并肩而立呢!” 雪羽说。 “悠理是很强的男人。强到不可理喻、无法形容、无法无天——以及、能够笑着接受这份『强大』的强大。麻上悠理……我喜欢的人,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然后,她对着不在现场的观测者说。 “你这个甚至连现身的觉悟都没有的胆小鬼!我不允许像你这样的家伙,来侮辱我所爱的男人!” 态度凛然的喊叫声带着高傲,同时有着毫不动摇的力量。 望向虚空的双眼,完全没有了任何不安和疑惑。 有的只有对自己的信赖,和对爱慕的人的思念—— “……无聊” 有些惊讶,或者是腻烦的声音。 “算了,要逞强的话随你的便,不过,你明白现在的状况吗?就凭那点薄薄的冰,是不可能一直压制住龙群的” 啪,啪啪。 封住十二头龙的冰牢,开始出现了裂痕。 雪羽想出来的对巨龙用的牢狱,在龙所拥有的绝对膂力面前,也只能拖延几分钟的时间。 但是—— 雪羽的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嘴角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难道你以为我在胡乱逃跑吗?” “你说什么?” “说到底——这场战斗根本就毫无意义。即使我打败了所有的巨龙,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被召唤进来吧。只要你想,就可知制造出无数的敌人。我没说错吧?” “……” “只要我留在这个房间里,就始终是笼中之鸟。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只要把笼子破坏掉就行了” 因此雪羽才一直在四个角落来回跑动。装作躲避龙的攻击——其实是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埋入冰片。 由雪羽的攻击引发而炸裂的冰弹—— “……你疯了吗?如果这个房间被破坏掉的话,你也无法全身而退的。搞不好就会和龙一起死在里面了” “即便如此,比起和无穷无尽的敌人战斗下去,胜算也是要高一点的” 回答说。 雪羽提炼出魔力,庄严地开始咏唱,将剩余的全部魔力,灌注到最后的全力一击中。 冰雪系六阶魔法『霜天冰牙大颚』。 将超越界限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目前能释放出的最大魔法中。毕竟半吊子的攻击,是绝对无法破坏掉这个房间的。 “哈啊啊!” 随着尖锐的呐喊声,细剑插入地面。 就像是召唤出了只有下颚与牙齿的神兽一样,无数巨大的冰柱填满了整个空间。冰枪刺穿了外壁和地面,接着引爆了事先埋好的冰片—— “真『强大』啊。雪羽” 声音。 传来了,声音。 “身陷绝境也决不放弃,继续寻找起死回生的方法的精神力。经过周密思考后得到打开局面的办法,能在实战中随机应变的头脑。能够将灵光一现的想法实现的实力与决断力——嗯,只能称赞一句漂亮了” 毫不吝惜的赞赏声,清晰地传来。 “没有听从我的煽动和教唆,用自己的力量战胜了苦恼和矛盾。你对悠理的思念之情战胜了我。很强。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强大又美丽” 所以,『他』说。 “我对这样的你——讨厌的要死” “……这、是。什么” 被眼前难以置信的场景震惊到双目圆睁。雪羽此刻满脸都是惊愕与绝望。 她的周围——房间依旧存在。 『他』的声音还从四周传来,就是铁证。 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也没能破坏这个坚固的实验室——却也不是如此。 “怎么可能……我的魔法——居然、消失了?” 并不是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歼灭魔法消耗掉了雪羽残存的所有魔力,并且将这里变成了绝对零度的冰雪世界。 然而——一瞬间便消失了。 像是云雾和幻觉那样,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光是『霜天冰牙大颚』。覆盖着龙的冰也消失了。而且……连冰片也无法操控了……!?) 埋在房间各处的冰片也无法操控。 漂浮在空中的冰片失去了光芒,就像是重新感受到了重力一样,簌簌地掉落到地面。 (……消失的,不是魔法) 而是魔力。 释放到体外的全部魔力——消失的一干二净。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陷入混乱的雪羽面前——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 像是什么的碎片。 缓缓飘落。 宛如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凤蝶。 闪耀着神秘光辉的青白色碎片,从天而降。 “这是、什么?玻璃碎片……?” “不是哦——这是『羽毛』哦” 好像觉得非常滑稽似的,声音说道。 “这是『反天使』翅膀的一部分而已。只用其中的一片羽毛,就将你的魔力无效化了” “——!?怎、怎么可能!这种事、是不可能——” “当然可能了。『反天使』的翅膀,可以让接触到的一切魔力无效化。任何属性的魔法、结界、还有魔法阵等等固定术式,哪怕是包含魔力的剑击或者赤手空拳——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与种类或者大小强度无关。只要是与魔力有关的一切,在『反天使』面前都是无力的” 魔力无效化能力。 能使魔力无效化的力量。 因为这份恐惧——这份绝对性,让雪羽毛骨悚然。 魔法使和魔族的战斗与魔力密切相关。要发动魔法和魔导武装,魔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而身体能力的强化和感官的敏感化,也同样需要魔力。 所有战斗能力的基础力量——那就是魔力。 对于强者来说,魔力既是爪牙,也是心脏和血液。 如果有能够将魔力消失的力量的话—— “哪怕是被称为魔界霸者的魔女和吸血鬼,在『反天使』面前也是无力的。只要魔力本身无效,那么他们的『强大』也就烟消云散了。强大到不真实的少年——麻上悠理,也无法打败『反天使』” “……!?”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管他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是从魔力当中衍生出来的。所以他不会是『反天使』的对手。在这份力量面前,任何强大与弱小都是没有意义的。无论多强大的人也不是它的对手。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的力量”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为了以防万一,我事先在这个房间里放了一片羽毛。虽然只有翅膀本身的几百分之一的力量——不过看来用来对付你是绰绰有余了” 就在这时。 漂浮在雪羽面前的羽毛,出现了一道裂纹。青白色的光芒消失不见,就像是玻璃和薄冰被打破了一样,碎成了粉末。 “啊~啊。果然离开本体的翅膀太久,就会像这样劣化呢。真是太好了啊雪羽。以后它不能再让你的攻击无效化了。不过——也没有无效化的必要了吧” “……可恶” 伴随着雪羽的呻吟,细剑与冰片变回了一柄短剑。 连发动形态也无法维持,变回了基本型。 剩余的魔力接近为零。为了破坏这个房间,她已经用光了全部的魔力。 光是保持站立就已经十分勉强了。 在这样的她的面前——十二头被从冰里解放的巨龙发出了咆哮。 “check mate,对吧” 『他』用半笑的声音说。 “嗯。真是一场好戏啊。没白费我特地设下陷阱把你骗来。……咦?咦?我一开始,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给你关进这里的来着?嗯……算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过总之,还请节哀。希望你能在天国见到你的母亲” 那么,永别了。 像是要把这一切都糟蹋掉一样的告别,之后咔的一声,机械音戛然而止。 “等、等一下!等——咕” 迈出去的脚步不听使唤,踉跄了一下。 在这样的雪羽面前,十二头龙露出了绝望的獠牙。无法逃离的死亡,正向她袭来。 “……可恶!”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雪羽诅咒着自己的无力。 在两个月以前——也曾这样与死亡面对面过。 与露西亚制造的黑龙战斗,败北。 悔恨自己的无力,做好了死的觉悟的雪羽,脑中浮现出了最爱的母亲的脸庞。 然而如今—— “悠理……” 对一个男人的 后悔和爱慕的复杂心境,让她用微弱的声音念出了出来。 像是在向他求助,又像是忏悔。 亦或者是——仅仅因为对喜欢的人的思念。 雪羽,念出了他的名字。 “火焰啊,点亮吧” 似曾相识的男声。 那个声音,咏唱出了咒文。 为了发动低阶魔法的短暂简洁的咏唱。 火炎系第一阶魔法『火玉』。 这是在学园里最初习得的、初级中的初级魔法。 紧接着——豪爽的破碎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雪羽身后的外壁破了一个大洞。 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从那里喷发出了巨大的火焰。 像是打开了地狱之窑,四处都蔓延着热浪,尖叫着狂暴着。试验场瞬间成了灼热的海洋。 被火焰灼烧的巨龙痛苦地呻吟着,接二连三倒地。龙鳞与爪子瞬间融化,巨大的身体也燃烧起来。 惊人的火焰烧熔了空间里的一切,全部蒸发殆尽——然而只有雪羽的周围,就像是开了一个大洞一样,一点火焰和热风都没有。 (这是……这个、火焰是……) 连极其强韧的龙鳞都能轻易融化的大规模的火焰,如同被视为禁咒的第七阶火炎系魔法——『创焰霸狱劫火葬』一般,火力直达天井。 虽然是最下级的魔法,却有不输于最高级的禁咒的效果。 能做出这种荒谬的事的人——雪羽只知道一个。 “……悠理!” 从火焰喷射出的地方出现的—— 正是现在、雪羽最想见到的人。 “似乎是赶上了呢” 悠理说着举起了手中握着的学生证。接着,充盈了整个空间的大火瞬间消失不见,仅留下了碳化的龙尸和烧焦的地板与墙壁。 数秒钟之后,学生证出现了裂纹。果然只是为了初学者准备的魔导器,根本无法承受悠理的魔力。 丢掉碎裂的学生证,悠理继续前进。 “你没事吧,雪羽?” “……托你的福” 雪羽虚弱地笑着回答他。但是紧接着,像是被切断了丝线的木偶,整个人瘫倒下去。 “喂、喂” “没事、的。只是忽然松了一口气而已” “……抱歉,我来晚了。我被传送到了别的房间。听到雪羽和那个机械音对话,就赶紧到处找你” “不用道歉,光是能捡回这条命……欸?” 话说到一半,雪羽忽然睁大了眼睛。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悠理……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啊,啊啊……。这个实验场的声音,好像通过扬声器在各个房间播放呢。我就是听到那个——” “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哪句开始听到的!?” 满脸通红、情绪激动的雪羽大声喊。 虽然站不起身,但是依旧气势逼人。 “什么时候啊……就是叫什么『反天使』的,有无效化能力那里” “……哈啊啊啊啊—……。什么嘛,从那里开始的啊” 雪羽长舒了一口气,从心底放下心来的表情。 “喂喂,什么嘛这个安心的表情?那可是能让所有魔力无效化的、超棘手的能力啊” “那种事无所谓啦” 雪羽不假思索地说。 能让她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无所谓』来带过让一切魔力消失的惊人能力。 雪羽究竟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啊。 “你到底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就是说了点你和我母亲的事” 听到了雪羽小声嘟囔的话——悠理的心瞬间冻结起来。像是要扼杀掉内心的动摇和罪恶感一样,咬紧了嘴唇。 “……雪羽。我——” “悠理” 像是要掩盖住他悲痛的声音一样,雪羽开口说。 “对不起” “……欸?” “今天早上,我没有接受你的道歉,还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请你务必要原谅我” “你、你在说什么呢。你没有做错什么吧。错的人是……” “你没有错……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错的不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所以不必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不需要把自己一个人说成坏蛋” “……你、肯原谅我吗?” “说什么原不原谅。之前怀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因为我自身的『弱小』而已” “但是我把你的母亲给——” “别随便就杀掉啊。我母亲还活着呢” 雪羽说。 毫无迷惘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悠理。 “所以,悠理——和我一起去魔界吧。我们两个,一定会找到我的母亲的” “…………” “我先说好了,你可不许拒绝哦。说什么也要陪我一起。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了。所以,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目的了。是我和悠理,两个人的事” 她说、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 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说完这些话,雪羽微微低下头。 “如果……万分之一、或者亿分之一的可能,我母亲真的不在人世的话——如果真的是你杀了我的母亲……那个时候我会重新恨你的。憎恨你、痛骂你、鄙视你——让你偿还你的罪孽。那样就好。那样就够了” “…………” “所以,不要再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了。像平时一样,毫无心事地笑吧” 说着,雪羽露出了笑容。 尽管她现在是如此狼狈、如此憔悴。 却依旧坚强地笑了。 那是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强有力的、美丽的笑容。 悠理说不出话,傻傻地站在那里。盯着那张笑脸的眼睛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 “喂!你、你哭什么啊,笨蛋!” “欸?咦,咦?我、我哭了吗?” “真是的……刚说完要你笑,马上就哭出来的家伙” “不、不是的……” 为什么会哭出来,连悠理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感觉自己被原谅了。 有种终于有了回报的感觉,让绷得紧紧的线松弛下来。 “……谢谢你,雪羽” 注意到的时候,悠理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你、你这家伙……趁着我现在不能动……” 最开始有些抵抗的雪羽,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最后用手环住了悠理的背。用双手抱住他,回应了悠理的拥抱。 “雪羽很强。比我要强大的多” “你在讽刺我吗?” “我是认真的哦” “哼。『强大』什么的,是不能用一句话就简单说明的吧。在这世上,有数不清的『强大』。所以——去吧” 雪羽用手将悠理推开。 “有需要你的『强大』打败的敌人。还有你必须要保护的人” “……我明白” 悠理站起身来。 “外套给了别人。所以,就这样坚持一下吧” 他脱下t恤,递给了衣服明显被破坏掉的雪羽。 “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会结束的” 用极其认真的表情说完——悠理的嘴角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可不许趁我走了之后,去闻我的衣服哦?” “哈、哈?开、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是那种 变态呢!” “欸~谁知道呢。你看,上次一起特训的时候,你不就闻了我脱下来的衬衫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是趁你去厕所的时候,确认过周围谁都不在了呀!?” “…………啊。你还真这么干了啊” “~~~~~~~~!?” 做这种无聊的调侃。 和平时一样的调侃。 悠理和雪羽相视而笑。 “我去去就来” 背对雪羽,悠理跑了出去。 在通过外壁的洞口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看向前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任何迷惘。 在他眼中——只剩下对无法饶恕的敌人的愤怒。 第七章 娇小王者的兽王无刃 以剑技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加木原一王的战斗方式,作为魔法使来说是异端的。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魔族,一王只会用刀剑进行战斗。 尽管也经常使用魔力进行身体强化和发动移动系魔法——却从未使用魔法进行直接攻击。 出身魔法使名门、加木原家的一王,从年幼时起就接受了彻底的英才教育,他的指导老师曾无数次矫正过他的这种战斗方式——然而每次他都这样回答。 “毫无手感的招式,实在太无趣了” 这就是,一王执着于剑技的理由。为了能更好地享受战斗——讨厌攻击魔法,一心专注于体术和剑技。 他的这个流仪曾被许多大人嘲笑——然而被一王以实力超越之后,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对他的强大和成长速度之快而感到恐惧。 靠这种非效率的战斗方式,一王变得异常强大—— 在他九岁生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指导他了。甚至连骑士团的正规成员,都已经不够做他的练习对手。 看到变得过于强大的儿子,父亲加木原帝王动员了自己的财力和权利为他准备了—— “——你真的变强了啊,一王。与和我切磋时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不带有任何讽刺和赞赏的感情,只是简单陈述事实的口气,阿道尔夫说。 在通往司令室的昏暗的走廊里——一片狼藉。 整个空间遍布着数不清的刀痕与弹孔。 阿道尔夫射出的子弹,以及一王丢弃的刀身——墙壁,天井,地板。四面八方、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激战后留下的痕迹。 “接受加木原氏的委托来指导你,也不过就是你正式加入骑士团之前的那段时间……从九岁到十岁,大约一年左右吧” 阿道尔夫漆黑的外套上,也留下了无数的斩痕。 “说实话……看到你这么强大,我都有些颤抖了呢。对方还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少年。有着雷光般的机动力和斗神般的剑技,再加上——如饿狼般的斗争心。战斗的天才。我找不到除此之外的形容词了。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你一定可以成为超越我的存在,我的确抱有这样的恐惧” 但是,阿道尔夫继续说。 用不带有任何温度的语句,直接点出了事实。 “然而在经过数次的交锋之后——我立刻就发现自己看走了眼。神速的刀刃之中空无一物。一王。你从那时起就从未改变过。还是这么空洞。不管你变得有多强——那也不是人类,只是野兽的强大而已” 阿道尔夫说。 “没有信仰的刀刃,是永远无法触碰到我的” 他严肃的视线对准了——浑身伤痕累累趴在地上的少年。 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外套上鲜血淋漓。 最严重的——是左手的枪伤。 击中手背的子弹,并没有贯穿而出,而是留在了手里——不。是故意没有射出,让子弹留在那里的。 “……啧” 一王跪在那里,不爽地咂了咂舌。 子弹残留的左手——嵌在了地板里。 就好像只有左手被巨人踩扁了一样。 “虽然你闪避的很不错,却还是没能看穿跳弹呢” 听着他淡淡的话语,一王的内心焦躁起来。 绝对不可以被他的子弹打中。 唯独他的魔弹,一发都不可以被击中—— 《重装魔弹》 阿道尔夫射出的子弹,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子弹的『重量』。 发射的子弹重量可以在一克到数吨之间随意变换。 留在左手中的子弹也是——在射中的瞬间,就重得让人难以置信。应该有足足一百多公斤吧。虽然只要阿道尔夫想,就可以轻易让子弹凭借压倒性的重量贯穿手掌,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早已看穿了经过魔力强化的肉体的强度极限,而将子弹的重量调整到不足以贯通肉体的重量边缘。 故意让魔弹残留体内——为了封住对手的行动。 “……哈啊!” 在阿道尔夫的枪口移向心脏的瞬间——一王动用了全身的力量和魔力,硬是将左手抬了起来。用力蹬了一下地面,瞬间消失不见。他用惊人的脚力结合『歪空』完成了自由移动,化成了战场上肆意横行的飓风。 “中了我的魔弹还能保持这个速度。真是可怕啊” 阿道尔夫面色不变,用枪剑追随着目标。不管一王用怎样的高速在不停移动着,枪剑始终准确锁定着目标。 即便是拥有骑士团最快速度的一王拼尽全力地奔跑,也无法躲过阿道尔夫的眼睛和枪口。 “就速度来说,我远远不及你。但是——如果要用枪口来锁定四处逃窜的你,我还是做得到的” 话音刚落——冰冷的枪声响起。 一旦被击中,就被套上了绝望的枷锁的魔弹。 瞄准心脏射出的子弹,被一王尽力扭转上半身躲开了。紧随而来的下一发子弹,被他用超高速拔刀劈成两半。 没有漏掉一发,准确无比地砍成两段。 抓住阿道尔夫为了进行魔力充填、弹幕减弱的一瞬间,一王用爆发性的脚力狠蹬了一下地面。用尽全力活动重量异常的左手,摆出了拔刀斩的姿势。 在挥刀的瞬间——一王使用『歪空』瞬移到了阿道尔夫的背后。 但是阿道尔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直接将枪剑挥至背后,用装在枪身上的剑防住了一王的斩击。 锵——!尖锐的金属摩擦音传满了整个空间。 “太轻了” 一王急速、沉重、足以一刀切断巨龙脖子的斩击,阿道尔夫不屑一顾。 “这就是什么都没有背负的人的刀。没有觉悟和信仰,空无一物” “……无聊。战斗不需要那种东西” “因为与生俱来的才能太高,以至于没有战斗以外的路吗。只有依靠杀戮和流血才能保持自我的卑劣的野兽。是在是太可悲了” “我说你很无聊啊!” 一王的眼中满是狰狞的斗志,右手一闪。 将《狂狼》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将不能再用的刀直接丢掉,释放出近乎无限的斩击。 如同洪水般奔流的斩击,被阿道尔夫用枪剑一一化解。刺耳的声音像是几千只鸟在同时鸣叫一样回响着。 激烈又细致的剑技,被像精密机械一样的动作防御住。 如果是纯粹的肉搏战的话,一王很熟悉。 接着,他的攻击就开始压制住阿道尔夫的防御。 “——唔” 阿道尔夫没能挡住的剑闪,让枪身向上弹起。 瞬间,一王弯下身体,像是在地面爬行一般前进。对着仅仅露出些许空隙的身体,准备用必杀的拔刀斩放出斜上斩。但是—— “什么!?” 剑闪——抖动了。 一直让人脊背发冷的一王的精妙斩击,忽然被扰乱了。 作为拔刀术起点的、握住刀鞘的左手——忽然变得异常轻。 准确说来不是变轻了。而是射入左手的魔弹恢复了本来的重量。《重装魔弹》的子弹——可以自由加重或者减轻重量。 用对应超重的力量释放剑技的一王,因为左手上的重量忽然消失,身体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平衡。被扰乱的剑闪无法对阿道尔夫起到任何威胁,他仅仅是向后一躲,就避开了一王的拔刀斩。 “切” 一王迅速便适应了新的重量。顺应。习惯。接着立刻调整了姿势。这一切只花费了短短一瞬。可怕的学习能力和对应速度——但是这个时间, 已经足够阿道尔夫使出一个刺突了。 这个刺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像是被吸过去一样,剑尖直接刺进了一王的胸口。 “咳、哈……” 一王的表情因为巨痛扭曲了,口中漏出了痛苦的声音。虽然勉强避开了要害,但是伤口很深,鲜血直流。 因为挡住了斩击,阿道尔夫突刺的斗志略微缓和。 时间短到连疏忽大意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有些成就感的微小的破绽。 那个瞬间——被一王看透了。 保持着胸口被枪剑刺中的姿势,一王向前一步发动了『歪空』。 转移到了阿道尔夫的左后方——也就是右手拿着枪剑,让他对应起来最花时间的角度。 空间转移所需的繁琐步骤与精密的坐标计算,并没有因为胸口的剧痛而受到影响,一王用与平时一样的速度完成了。需要相当惊人的集中力和钢铁般的精神力才能完成的吧。 (得手了) 在握住刀柄的手中注入力量。不管是回避还是防御,或者是操作左手中弹丸的重量,时间全都来不及了。面对一王的剑速,阿道尔夫已经束手无策了。 就在他确信自己胜利的数个瞬间之后,一王注意到了。 刚刚阿道尔夫露出的那个破绽——不过是演技而已。 嗞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数不清的子弹贯穿了一王的身体。 “……啊啊!?” 全身被弹雨击中,发出了凄惨叫声的一王。 阿道尔夫根本没有动。 子弹并不是从他的身前——而是从头上释放的。 由上至下。和字面意义相同的,弹雨。 因为要释放拔刀斩而摆出的前倾姿势,让一王的后背沐浴在弹丸的暴雨中,趴倒在地。 “咕……阿道尔夫,你这家伙……居然把射进天井的子弹给——” 子弹的重量操作。 不光是射进身体的子弹,就算是没射中肉体而嵌入外壁和天花板的子弹、以及在弹痕深处的子弹也是操作的对象。 阿道尔夫将射入天井的子弹施加了超重量,让它们从一王的头上落下。 每颗子弹都有数吨重,名副其实的死亡之雨—— “活用地形,设置陷阱。也许在只会用自己的剑一决胜负的你眼中,不过是无聊的小把戏而已——但这才是人的战斗方式” 阿道尔夫露出一个笑容。 一王认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攻防,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装作没打中的子弹,其实是在布置陷阱。攻击之后露出的破绽,不过是为了将猎物引入陷阱的饵食。 机关算尽的人布下的陷阱,终于压制住了狂暴的野兽。 “命中肉体的子弹一共十六发。其中——有七发留在体内没有贯穿身体。右手背一发。右臂的上臂和前臂各一发。左肩一发。双腿的大腿部各一发。右小腿一发。以及,最初打进左手背的一发。一共八颗子弹,目前留在你的身体里。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冷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 趴在地面上的一王感受到——施加在全身的超重量。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抵抗是没有用的。8颗超过一百公斤的子弹——也就是说,现在你的四肢上被施加了有大约一吨的重量。别说战斗了,你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 就如同阿道尔夫所说的那样,不管多么用力都是毫无意义的。超重的子弹从身体内侧不断压迫肉体产生剧痛,不过因为被调整过重量,又使得子弹绝对不会贯穿而出。它们封住了四肢的行动,成为绝对的枷锁,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我的目标,只有黑瓜绯蜜一人而已” 阿道尔夫说。 “加木原一王。我想要你,在我净化之后重新组建的降魔骑士团里——取回应有姿态的降魔骑士团里,在我的手下战斗” “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在意吧?不过是指使你的人,从黑瓜绯蜜变成我了而已,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虽然你的能力远不及我,但是对抗魔族依旧是个不小的战力” 一王没有说话。只是用不快的表情瞪着他。 阿道尔夫背对着他,迈开了脚步—— “……直到最后,你还是没能问出口啊” 中途,阿道尔夫没有回过头,只是用低沉的语气说。和之前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相比,稍稍有些不同。 “为什么,我要去暗杀黑瓜绯蜜呢。作为七天骑士的第一席,所有团员的楷模,为什么要背叛骑士团呢。应该首先质问面对背叛组织的我的问题——你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带着感伤的语言,只换来了一王一句不屑的“哼”。 “什么嘛,你很希望我问吗?” “…………” “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感兴趣” “是吗。那么——这就是你的败因” 阿道尔夫留下唾弃般的话,再次迈开脚步。 “你就稍微在地上趴会,懊悔自己的无力吧” 一王无法再追赶前进的暗杀者的脚步。身上的八发子弹让他动弹不得。即便使用『歪空』进行瞬移,他现在的状态也无法挥剑。 只能说是,完全败北。 第一席与第三席之间的差距,未免有些太大。 “……可恶” 不快地抱怨着,一王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和逐渐消失的斗志成正比,手上的力量也在慢慢消失。 就在和自己经历了数次战场的爱刀即将脱手的瞬间—— “啊~啊。真丢脸啊” 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从脑海中——或者说,好像是从手中的剑里传来。 “夸下那种海口,最后还是输掉了。好逊。还有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打在地板里动弹不得。呜哇,看着超想去踩你的头的姿势呢。喂,我能踩一脚劈开它吗?能让你肮脏的脑浆溅的到处都是吗?啊,抱歉。就算是劈开你的头,也不会有任何东西出来的。毕竟脑子里空空如也嘛。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倾泻而出的侮辱和嘲笑的话语——女人笑了。 这个像恶魔一样的笑声,一王觉得很耳熟。 “丽芙斯蒂……!” 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抬起头,一王盯着俯视着自己的女人。 丽芙斯蒂·利·阿·芙尔丽鲁璐。 是一年前来到人界的魔女,也是一王亲手讨伐的魔女——更是被一王做成这把黑式魔导武装的魔女。 “我、死了吗……” “谁知道呢” “那么,这里就是天堂了吧” “……哈?莫非你觉得自己能上天堂?你的脸皮是钻石做的吗?” 一王再次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地点还是在昏暗的走廊,自己也依旧趴在地上。侵袭全身的剧痛和重量也没有消失——但是周围的声音和色彩,却好像有些远去了。 在这个世界逐渐变得稀薄的空间里,少年看向了魔女。 “……你还活着吗,丽芙斯蒂·利·阿·芙尔丽鲁璐” “阿拉,好开心。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会尽量记住值得记住的名字”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不过,是不是还活着就有些微妙了。我被你砍掉了脑袋,尸体被搞的乱七八糟,最后做成了你的武器。但是自我意识——却仍然 留在这把刀里。所以现在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 “…………” “其实是骗你的,你看到的我,不过是你自己的心和记忆创造出来的幻影罢了” “无所谓” 一王对她的玩笑不置可否。 “你是特地来嘲笑我的吗?” “啊哈哈哈哈哈!啊,也许是吧。看到杀了我的你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趴在地面上,简直让我愉快的不得了。心情特别舒畅呢。啊哈哈哈!” 简直嘴角都要撕裂一样大笑着的丽芙斯蒂。笑声过后,她露出了一个极其冷酷的表情说。 “我说,那个古板的男人要走了哦?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再这样下去,那个叫黑什么的女人,就要被杀掉了哦?” “那又怎么样?” “……啊。不过,我也不认为你是会为了护卫啊或者忠义什么的来拼尽全力的人。不过,不仅任务失败,还被人留下一条性命,就不觉得很难看吗?” “多少有些觉得懊悔和焦躁……但是我并不想死。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才输掉了。仅此而已” 没有逞强也没有不服输,一王说。 不执着于善恶胜败或是生死,只是一心追逐战斗。 这就是名为加木原一王的生物。 名为加木原一王的——野兽。 “阿道尔夫·巴尔扎如果要驱使我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还活着,就能继续战斗。如果还有机会能和那个男人交锋,我一定不会输” “接下来?下一次?哈。你是笨蛋吗?” 丽芙斯蒂不屑地说。 “这算什么?只和自己能打赢的家伙战斗,就是你所谓的战斗吗?” “…………” “啊啊,真是糟透了。杀了我的男人——现在正使用我的男人,居然是这么一头可怜的败犬” 接着丽芙斯蒂一直望向远方。 “一年前……我从魔界逃往人界。因为在那边失败了。本想从看不惯的女人那里夺权,没想到被反咬一口。然后我就逃到人界,本想杀了你们泄愤的——却遇到了你。接着就和你进行了生死决斗” 那一战一王记得很清楚。和面前的魔女的这一战,在屈指可数的有关战斗的记忆中,也是鲜有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斩断隐藏在长发下的细细的脖颈的触感,如今依旧—— “——很愉快啊” 丽芙斯蒂神往似的开口,露出了一个恍惚的笑容。 “我受了伤,而你没有能让自己发挥实力的武器。不过——那场战斗是我们赌上了自己一切的死斗。那是我想要吞噬你,你也想要吞噬我的死战。所以才会有那么极致的美吧……” 无上幸福的笑容,在下一个瞬间带上了自嘲的色彩。 “因为只有杀戮的本能,满脑子只知道杀人的愚蠢的小鬼……让我也感受到了。那是叫,战斗的喜悦吧。和派系还有种族无关,只是作为一个生命体,为了相互蚕食而拼尽全力的死斗,居然是这么的让人开心……真的是真的是,要让人达到高潮一般的舒畅” 然而,丽芙斯蒂继续说道。 视线里带着轻蔑。 “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啊?不过是和稍微有点实力的人战斗,就马上放弃了。你还活着吧?那就战斗啊” “……我这样子,你还想让我干什么?因为那家伙的魔弹……我已经,不能满足地挥剑了。你让我用身体撞上去吗?” “是啊” 丽芙斯蒂回答。 “手脚动不了,就用身体撞上去。身体坏掉了,就用牙齿咬上去。牙齿折断了,就用叫声震碎他的鼓膜。喉咙撕裂了,就用眼神杀掉他。眼睛也毁掉了,就在心里咒死他——这样,才叫做战斗吧?” “…………” “喂。为什么你握剑的手松开了?因为已经不能再使用让自己觉得舒畅的战斗方式了?因为对方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所以没有心情?如果这次勉强了自己,会影响到下一次的战斗?哈。还真是挑剔呢” “…………” “那个男人,好像叫了你很多次野兽吧。不过就我看来,你连野兽都不如。不过是个喜欢挑三拣四的臭小鬼罢了” 说完,丽芙斯蒂在一王面前蹲下。将手放在倒在地上的少年的脸颊上,温柔而淫乱地来回抚摸。 “你还没体会到真正的战斗的滋味。我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这次就由我再教给你” 这句话强烈地动摇了一王的心。把战斗当做极致的愉悦,将自身所有的一切灌注其中的少年的本能,极大地动摇了。 “再更饥饿一点吧。不要瞻前顾后了,抛弃一切,只瞄准敌人的喉咙。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到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然后战胜他” “……战胜他?” “没错。你似乎把它们分开看了,不过战斗和胜利,其实是同一件事啊。双方都是生命体,是值得夸耀的行为。正因如此,拼上性命得到的胜利和活下去的权利,才拥有无上的价值。也是极致的乐趣。” “…………” “那么,你要挑食到什么时候?” 手离开一王的脸颊,丽芙斯蒂站起身。 “如果你喜欢战斗的话,就把一切都吞下去。不管是愤怒还是骄傲,憎恶还是惋惜,胜利也好,性命也罢,把伴随着战斗的所有的一切,全都吞下去吧。把你认为没用而丢掉的东西,无论喜欢与否,都一起吃掉” 异界的魔女,用蛊惑的眼神对他说。 “那样的话,你就会成为——真正的、值得夸耀的战斗狂” 最后,她露出恶魔般的微笑,逐渐消失了。 周围的世界——再次取回了声音和色彩。 留在这里的,只有悠然信步离开战场的胜者的背影,和悲惨地倒在地上的败者的身姿。 “……女人啊,一个个的废话都这么多” 一王十分郁闷地讽刺说。 接着——他用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量紧紧握住了刀柄。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一王咆哮着。 像野兽、像战士一般、咆哮着。 雄壮的咆哮声响彻天际,振动了整个空间。 “咕!唔噢噢噢!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王一边呻吟着,一边与施加在身上的重量相抗衡。 浑身都在吱嘎作响,从枪伤的部位喷溅出血液,却仍旧拼命在挣扎。 为了能够再一次、站在战场上。 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做着滑稽可笑到不行的愚笨的动作——然而一王的眼中再也没有迷惑。 只有一处。 望向通路前方的、应该打败的对手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 伴随着疑问,阿道尔夫回过头。 “为什么还想要和我战斗?” “……为、了、什么……?真、无聊” 挤出浑身剩余的全部力量,因为超重量而浑身颤抖——但一王还是站了起来。双脚仅仅是支撑自己的体重就已经十分勉强,无法再迈出一步。双臂无法摆出战斗姿势,只是软软垂在身侧。 右手勉强握住仅剩刀柄的刀。保持着好不容易才能站住的状态——尽管如此依旧选择站起的一王。 “因为……这里……有战斗” “…………” “因为……你还站着,阿道尔夫·巴尔扎!” 吼噢噢噢噢噢噢! 满身 疮痍的身体爆发出强悍的杀意和斗志。 不过,那也只是空洞的战意罢了。 好无目的与大义的过于纯粹的杀气,让阿道尔夫心底的不快表露在了脸上。 “似乎野兽根本听不懂语言呢。已经不是可怜而是碍眼了。我就是算面对魔族,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 阿道尔夫重新抬起枪剑,将枪口对准了一王的头部。 “凭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双臂与双脚……失去了剑技和机动力的你,还妄想要打败我吗?” “我会赢给你看的” 一王说。 “我会赌上我的一切,来吞噬掉你的全部!” 动用全身肌肉的力量,抬起万钧重的腿。咚。仅仅迈出一步,就发出了好像巨人一般的脚步声。 曾无声无息、超越音速奔驰在战场的最快的剑士,如今十分狼狈。 抱着必死的觉悟踏出脚步的一王,顺势向长刀的刀鞘——也就是能制造出无限之刃的基础的《狂狼》刀鞘,伸出了左手。 “——太慢了” 在缓慢的左手到达刀鞘之前,阿道尔夫已经射出了子弹。 然而——一王为的就是这一刻。 将魔力注入仅剩刀柄的魔刀之中,发动了『歪空』。避开了子弹。对被封住了所有机动力的他来说,『歪空』是唯一能够使用的移动手段了。 话虽如此,处于连一拳都无法挥出的状态的他,不管转移到什么地方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身体里的子弹,一王就没有任何攻击手段——才对。 他转移的地点,是阿道尔夫的头顶。 虽然超过一吨的重量很难移动——不过,如果只是坠落的话是没有问题的。用躺倒的姿势穿越空间,甚至都没有调整姿态,就直接在空中现身了。 没有任何剑技与体术,只是扔出了自己的身体。 硬要说的话——body press。 被称颂为剑神、剑圣的少年使出的是、非常难看的攻击。 不过,如果是肉体重量超过一吨的现如今的状态,威力却是巨大的。 带有自身武装特性的攻击向阿道尔夫袭来—— “你疯了吗?” 不耐烦的声音。 “连你的剑技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这种自由落体的速度我会放在眼里吗” “咳……哈啊” 枪剑向上方刺过去——贯穿了一王的腹部,将他串在剑上。枪身上装备的短剑,变成了血刃从少年的后背穿出。 “执着于剑技的你,也会有这么难看的——” 不等他说完——一王动了。 迎击来自头上的攻击的瞬间,阿道尔夫为了避免被压扁,解除了子弹的重量。恢复了本来重量的双臂,用原本的速度发起了攻击。一王的双臂化成了钩爪,紧紧抓住阿道尔夫的肩膀——强制性地将他拉了过来。 嗞卟。 嗞卟嗞卟嗞卟。 插入腹部的短剑愈发深入,但是一王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继短剑之后,枪身也穿透了腹部,但是依旧前进。接着——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王——咬了上去。 将魔力集中在自己的牙齿上,对着对方的脖子咬了下去。 像一只真正的野兽那样,用自己的牙齿啃食着对方的血肉。 “——咕。你、你这个家伙……” 阿道尔夫十分痛苦,表情扭曲地抵抗着,却仍旧挣脱不开一王的牙齿。他靠着惊人的执着与执念,想要撕碎对方的脖颈。 “……你这条、疯狗!” 伴随着激烈的怒骂声,阿道尔夫用力将枪剑横甩出去。腹部被贯穿的一王无法抵抗这个力量。嘴里咬着的肉块被撕裂。因为横甩的离心力让枪剑从身体里脱离,一王被直接甩到了空中。 吐出嘴里残留的肉块—— 一王立刻发动了『歪空』。 毫不在意从腹部那里流出的大量鲜血——向刀鞘所在的地方转移。 一王用机敏的动作拿到了《狂狼》的刀鞘。 重量再次复活前的那一瞬间——是挥剑的唯一机会。 只要没有那个重量。 只要有武器。 一王就能再次横行于战场——咚。 “……咕啊啊啊啊啊!” 重量,绝对的枷锁,复活了。肉体再次被施加了超重量,一王伴随着轰隆声坠落。因为冲击而陷落的地板,洒满了止不住的鲜血。 还是没赶上。 拼上自己最快速度的一王的动作与思考,还是差了一步。 一王忍受着重量,拼死用左手伸向刀鞘——然而那只手,也被阿道尔夫无情地用脚踩烂了。 “真可惜啊” 用手按着被撕去一块肉的脖子,阿道尔夫俯视着一王。 “不在意形象的难看的攻击……是之前的加木原一王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呢。该说你是成长了呢,还是退化了呢……不,不管是哪一种,都已经没关系了……” 接着他将枪口对准了一王的头部。 “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也许是对战士的敬意,或是对不得不摧毁一个才华横溢的好苗子的惋惜,亦或是出于从容不迫,阿道尔夫如此说道。 而相对的一王,则吐着血断断续续的说。 “……利用、地形的优势……设下、陷、阱……” 满是鲜血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非常扭曲的笑容。 “……那就、是……人类的、战斗……是吗……?” “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把、你的一切……全都、吞噬、干净……” 一王说。 吞噬就意味着——捕食。 将猎物的血肉吞入体内,成为自己的血肉。 也就是——将对手的力量转换成自己的力量。 『贪食者』 加木原一王被赋予这个称号的意义是—— “……小心谨慎的你……在给我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一定会靠近踩住我的……” 伴随着像是呓语一样的低语——一王用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向无可替代的爱刀中,注入残存的所有魔力。 从一王站起身那一刻气的所有行动——全都是为了这一瞬间而布置的诱饵。 为了引诱阿道尔夫、让他露出破绽而演的戏——重复着至今为止让自己十分厌恶的侮辱战斗的行为,只为了把对手引诱到这个地方。 《狂狼》的刀鞘所在的地方,也是一王倒下的地方。 更是、目前为止他们战斗的空间的正中央。 因此,周围全都是战斗的痕迹。外壁和地板上,遍布着弹痕与刀痕——然后。 用过就丢弃的无数刀身,在四面八方像剑山一样插在那里。 埋藏了无数刀的尸体,仿佛剑树地狱一样的光景。 刹那——那些本该死去的刀身全都取回了光芒。 被丢弃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本应作为墓标而永眠的剑,此刻全都呼应了狰狞而贪婪的主人的呼唤,强制性地觉醒了。 “这、这是——” 当阿道尔夫注意到异变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作为狩猎方的猎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满是獠牙的野兽口中—— “吞噬吧” 秘技——倒也算不上。只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尝试过。认为是自己不需要而丢弃在一旁的可能性。 丢弃的所有刀刃,尽管只是一时,却 也是被一王使用过的。虽然失去了刀身的形状和机能,但是仍旧可以进行简单的远距离操作。 哪怕是丢弃的刀刃,也仍旧有联系。 虽然不知道这该被成为羁绊还是诅咒。 连丢弃的东西也一起吞噬掉,化做一王自身的血肉。 《狂狼》——『咀嚼』。 野兽的嘴巴闭上了。 像是用牙齿嚼碎口中的物体一样——成群的剑尖从各个角度向目标袭来。 因为只能进行简单的操作,所以仅凭惯性射出的刀刃拥有惊人的威力。无数的刀刃刺中阿道尔夫的身躯,直达骨头和内脏。变成了仙人掌一样的他,全身喷射出血液,眼看就要倒下。 “……咕、呜……怎、怎么可能……会、会、会有这种事……” 被剧痛和动摇扭曲了表情,阿道尔夫拼命挣扎着不想要倒下。 像鬼一样的他背对着脚下的一王,双目失去了焦点。用亡者般的步伐,迈向通往前方的路。 “我、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要亲手、杀掉黑瓜绯蜜……为了、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不惜借助『弱者』的 力量……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我还——” 不停重复着低语的阿道尔夫,在走了几步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在骑士团最强的男人趴倒在地的情境中—— “有心的话还是办得到的嘛” 从手中的刀里,似乎传来了魔女的笑声。 因为阿道尔夫失去了意识,《重装魔弹》解除了发动形态,埋入一王身体里的子弹也恢复了原本的重量。 但是用光了力气的一王,也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我、赢了吗……” 保持着趴伏的姿势,一王看了看自己的手。 和平时不同,手中并没有残留着斩杀对手的手感。抛弃了只用剑技来击败对手的剑,抛弃了强者特有的流仪和美学意识,抛弃了所有一切的战斗。 不是为了战斗而战。 只是,为了胜利而战。 “这就是、胜利吗……” 超乎想象的剧痛向全身袭来,因为大量失血而逐渐朦胧的意识——然而一王的右手,却仍旧紧紧握住刀柄。 “——感觉还不错” 被战斗迷住的少年,初次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第八章 无名英雄的最弱肉最强食 “啊~啊。阿道尔夫君输了啊” 原黑魔女派根据地、最下层。 四处都是残垣断壁的荒屋深处,孤零零放置着一张王座。那是一张与昏暗的房间格格不入的豪华座椅。 国王专属的椅子上,此刻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比任何人都要强的正义感,比谁都要更渴望世界的安宁和平——所以才选择背叛降魔骑士团的高傲的骑士……然而,壮志未酬便被凶刃打败。被人称为『胜利者』,无论如何都想要追求完全的胜利……阿道尔夫君可真傻啊” 像是从心底看不起对方一样,『他』说。 “就是因为想赢所以才输了啊。明明不想赢的话也就不会输了” 好像那就是自己的全部一样,带着些骄傲的口吻说。 “结果一王君就用野兽的姿态赢了他呢……。人类的强大与野兽的强大。很难分辨到底哪一方更胜一筹,不过这次好像是野兽的胜利呢。嗯嗯。果然强大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呢。有太多种类,所以输赢的交替很激烈,会因为情况不同,追求的东西也不同……真是麻烦死了” 强大很麻烦。『他』说。 “但是——弱小就很简单了” 接着,『他』看向自己身边站着的人。 在王座旁边待命的是——辻社。 穿着华丽的纯白服装,不少肌肤露在外面,显得有些煽情。她的眼中没有任何光芒,嘴巴抿成一字形一动不动。 闪着青白色光芒的翅膀,小小地叠在背后。 她宛如失心一般毫无反应,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继续着自言自语。 “俄国小说家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这样写道。『幸福的家庭有同样的幸福,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托尔斯泰想表达什么呢……不过,我的理解能力不太好,总而言之就是,人的幸福都差不多,不幸却多种多样,的意思吧、大概” “…………” “虽然不知道我的名言对不对——不过,幸福和不幸福,用『强大』和『弱小』来代替的话,这个名言就要反过来了” “…………” “『虽然强大的家伙各有各的强大,但是弱小的家伙却大多相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强大很困难、很复杂、多种多样又麻烦,但是弱小就很简单了” “…………” “那就是不战斗——这才是真正的『弱小』” 带着非常孱弱的笑容,『他』说。 虽然辻社毫无反应,不过『他』依旧很满足。 就在这时。 伴随着轰鸣声,王座前方的墙壁坍塌了。被特别加固过的最下层的墙壁,就仿佛窗户纸一样被轻易破坏了。 “总算来了啊。让我好等呢,『世界最强』” 『世界最弱』的男人,摊开双手表达了欢迎。 破坏墙壁,闯入到室内的麻上悠理行动迅速。 迅速——且简单。 不等烟雾和灰尘散开便蹬了一下地面,从初速度直接进入最高速。像离弦的箭、出膛的子弹、闪光一样,直直地向着目标突进。 一语不发。 目不转睛。 瞄准房间内部的王座——笔直地冲了过去。 “没有开场白也不和我交流一下就直接攻过来啊……嗯。大概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坐在王座上的『他』,一动不动。单手拄着椅子的扶手,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反倒是——旁边待机的辻社动了起来。 话虽如此,动的却不是她本人。 而是翅膀。 少女背后的双翼,完完全全伸展开来。 看上去就像是有巨大水晶翅膀的天使。 庄严又美丽——仿佛要灼伤人的双眼一般、冷酷的美貌。 从要撕裂大气一样张开的翅膀里,飞出了无数玻璃碎片一样的羽毛。带着冷酷无情的光芒的羽毛,像是被引导一般飞舞在空中,排成了格子的形状。 包围住王座附近,组成了一个闪着光芒的拱形盾。 在悠理到达王座之前,早一步完成了。 “真遗憾。速度对决似乎是『反天使』更胜一筹呢” 在从容地做出胜利宣言的同时——急速奔跑的悠理也抵达了羽毛编织成的盾墙前方。他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倒进一步加速了。 握紧拳头,挥了出去。 “唔哈!” 『他』像是忍不住了一样,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啊!?没用的没用的!不管是怎样的攻击,对我的『反天使』都是无效的!就算是你那荒谬的力量,只要你使用魔力就输了!我是无敌的!是超越了铁壁的无敌!搞清楚吧,『最强』!你的『强大』不过就是这种程度就可以摧毁的弱小啊!” 没有将他的嘲笑听进去,悠理依旧挥动了他的拳头。 “我的『反天使』是完美的,无敌的,绝对的!谁都无法打破!” 闪着神圣光芒的防护墙,与人类的拳头接触了。 瞬间,『反天使』的羽毛编织的护盾——被打得粉碎。 像薄冰一样轻薄。 像玻璃一样脆弱。 完美无敌又绝对的盾,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崩溃,化作光粒消散了。 “……欸?欸,怎、怎么会……骗人、骗人,这不是真的——咿呀” 接受不了这个不合理的事实而呆立当场的『他』,甚至都没能从动摇当中恢复过来——就被突破了羽毛之盾的悠理的铁拳正中颜面。 纤细的身体随着王座一起被打飞到后方的瓦砾当中。 战斗结束。 从麻上悠理进入到这个房间开始,还不到十秒钟。 他只是长驱直入后给了敌人一拳。 直奔目标,打飞了对手。 用右直拳,打飞了对手。 “……呼” 王座和敌人都消失之后,悠理在原地深深叹了口气。 那是放心的叹气。 勉强赢得了胜利之后的、安心。 “社……” 在打败了应该要打败的敌人之后,悠理看向身边的社。 “社。喂,社!振作一点啊,社!” 他将双手放在社的肩头呼唤着她,但是长着翅膀的少女毫无反应。没有表情也没有感情,甚至连眼睛看往何处都不知道的虚无状态。 “……可恶。你等着我,社。我绝对会让你恢复原状的” 带着悲痛的表情小声说着,悠理就要抱起毫无反应的社—— “哎呀~真是受不了。没想到连『反天使』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听到突然响起的『他』的声音,悠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毫无危机感的漫不经心的声音,并不是从瓦砾下面,而是从身后传来。 反射性地回过头去—— 悠理在外壁打开的那个洞穴那里,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与刚刚还坐在王座上的那个少年——也就是在学园里自称莱恩的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漂亮的脸庞和身体毫发无伤,『他』走了过来。 “本以为你无需争论的特攻,是为了能让我在使用『反天使』之前打败我……看来是我错了呢。啊啊……真是的,我还真是笨呢。这种预判和计谋还是赢不了你” 虽然『他』做出一副夸张的感叹的模样,脸上却还是带着从容。 “你非常『确信』。并不是自信而是确信。确信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管多么完美的盾都可以破坏。确信自己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 最强』的存在。是从知识、经验,或者是本能里得到这个结论的,还是……” 喋喋不休地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能够让魔力绝对无效化的『反天使』也失效了。也就是说你的力量……看起来像是魔力,但本质上又不是魔力吗……?这么想来……欸,嗯。原来如此。你其实、是那种存在啊——” 然后『他』看向了悠理。 “——虽然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堆,其实我什么都没想通” “莱恩……” 悠理睁大了眼镜,惊讶地说。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莱恩』不过是我扮演出来的人格的假名而已。我没有名字。因为没有必要,反正不知道会死在哪里” “……是克隆、吗” “嗯~微妙地有些不同。与其说是克隆,不如说更接近于人偶吧。作为通信终端的人偶。成为我的眼睛和嘴巴的、供我操控的人偶而已。我本人只有一个哦” 就像是在展示新的自已一样,一会举起手,一会抬起脚。 “学院的魔力检测结果也可以证明,这个人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机能。我最近很喜欢这种少年型呢。这里还有5个预备品。不久之前我用的是老人型,更早之前还用过美少女型呢” “人偶……。那么,你本人又藏在哪里啊?” “谁知道呢?在日本吗?在国外吗?还是在宇宙呢?又或者,其实就在这个房间的旁边呢。说不定,在这里这个就是我本人呢。不不,可能每个人心中存在的『软弱』具现化,就成了我这种存在呢?” “……哈。原来如此。身份不明、毫无形迹可寻的黑魔女派的创始人的秘密,原来就是这啊” 听到这个咬牙切齿的发言,『他』有些得意地笑了。 “没错——正是如此。除了黑魔女派之外,我还创造了许多其他的组织来取乐,不过从来没用过我自己的脸和声音。我不过是使用了各种人偶来煽动诓骗各种家伙——来戏耍那些强大的人” 看着面带丑陋笑容的『他』,悠理紧紧握住了拳头。 但是——拳头并没有挥出去。 挥拳,已经没有意义了。 “嗯。正确。看来你很清楚嘛。就算打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有连通痛觉,所以就算你打我,我也不痛不痒。你刚才那一拳,也完全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而且,我不会再允许你打我了” 『他』挑衅般的在悠理四周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悠理君急于结束战斗的理由——就是这个吧” 做出手枪样子的手指,对准了社的头部。悠理最害怕的事,变成了现实。 “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这家伙哦?” 人质。 『他』说着再标准不过的台词,把辻社当做了人质。 “一上来就采取特攻,也是知道万一我这么做了你就毫无胜算了吧?” “…………” 没错。如果与他进行争论,那就给了他使用这种手段的可乘之机。所以才会上来就采取进攻。 只要一露面就进行突击,那么过于相信『反天使』的力量的『他』,肯定会得意忘形地采取防御手段。 但是—— “虽然看上去像是莽撞冒失的人,意外地很不好对付呢。完全中招了啊。不过很遗憾。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弱小』的多的多的多” 『他』的通信终端笑的前仰后合。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他』的本体的话,那战斗已经结束了。 以这边的完胜而告终。 但是悠理的判断失误了。 太过于小看——不,是太高看对手了。 过于小看『他』超乎想象的『弱小』了。 “就和你想的一样,我可以随时杀掉846号。我已经在她的脑子里设置了这样的机关” 右手的枪口一直对准社,然后用左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啦,就算杀掉这个人偶也没什么意义。只要不解决掉藏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的本体,你就对我束手无策。但是……这已经和悠理君没什么关系了呢。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奴隶了。别说找我了,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用手比成枪的样子指着社的头。对悠理下达了『不许动』的命令之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真的好吗?” 悠理挑衅说。 “社的能力——『反天使』,难道不是你的王牌吗?魔力无效化能力。你真的能下手杀掉拥有这种稀有能力的社吗?” “啊哈。你打算和我讨价还价?嗯嗯。的确,『反天使』是因为发生了各种偶然状况,最后才幸运发现的奇迹中的奇迹能力。成功的实验体也只有846号一个。如果她死掉了,应该就不会有第二个出现了吧” 但是,『他』说。 “正因为这个王牌如此珍贵,我才会这么随便地使用啊” “……这是、什么意思?” “强大到不可理喻的悠理君,居然随我这种杂鱼任意摆布啊。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吗。简直爽翻了” “……你这个混蛋,就为了这种无聊透顶的事——” “stop” 『他』伸出手制止了全身释放出愤怒与斗志的悠理。 “闲聊就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就是我消遣的时间了。虽然我们之间毫无仇怨,不过因为觉得有些火大,所以适当地捉弄你一下吧。嗯。让我想想啊……” 『他』一副烦恼不已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忽然用欢乐的表情说。 “那么,就来玩个愉快的『矛盾对决』吧!好,鼓掌鼓掌~” “矛盾这个词,就算是一脸才疏学浅的你也应该知道吧?用最强的矛攻击最强的盾,到底哪一方会赢的故事。现在呢,就让我们来实际测试一下吧——正好,这里就有最强的盾和最强的矛不是吗” 他仔细打量着悠理说。 “喂——你自己打自己试试” “…………” “快打啊。我啊,有点好奇呢。任何人都无法比肩的悠理君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双方相互碰撞,到底赢的是哪一边呢。所以,快点。快打。使劲打自己的脸” 骇人听闻的自残命令,让悠理皱了皱眉。 他先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当看到指着社的头的手指更加靠近了她的头时—— 咣!的一声。 响起了钝钝的声音。那是右拳毫不犹豫地打中正脸的声音。 “哦~是盾赢了吗” 悠理的脸毫发无损。他的异端魔力防御住了异端的拳头。 “自己打自己,从姿势上来说好像有些勉强啊……?嗯。不过,好像有些无聊呢。这种对决果然还是矛赢了比较帅气呢。比较浪漫一点。而且也有可能是悠理君不舍得对自己的身体下手……” 然后『他』用非常纯真的笑容继续说道。 “呐,刚才那个不算。再打一次” “……你说什么?” “再打一次啊,再打。这个矛盾对决可能造假吧?” 悠理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挥动了拳头。 最强的矛,撞上了最强的盾。 咣! “欸~又是盾赢了吗。无聊,再来一次” 咣! “你有认真地打吗?没放水?再来一次” 咣! “再来。啊,算了,一直打到矛赢为止吧”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最后 ,到底打了多少拳呢。 矛的威力每次都在增加,反而盾却一直在被消耗。拳头的威力逐渐开始传达到脸上,但是矛盾对决依旧没有结束,终于—— “——咳、呕” 他咳嗽起来,吐出嘴里的血。连同被打断的牙齿,也吐出了几颗。颧骨碎裂,鼻骨也骨折了。鼻血止不住地流,和嘴里的血一起滴到地面。 “呜哇——你的脸好恶心啊。我能拍个照片吗?” 『他』看上去很愉快,悠理用破碎的面容,带着血说。 “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嗯。非常满意。你很努力了呢,称赞你一下” “那就把社——” “那么,进行下一个矛盾对决吧~” 无视了悠理,『他』说。 放下指着她的头的手指,绕到社的背后。 “下一个对决是,『最强的信念』vs『可怜的我』~” “…………” “啊。是不是很难理解?抱歉啦。我会好好说明的。接下来846号会去杀掉你。不允许你做任何防御和回避。啊,不过攻击是可以的哦。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杀掉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总而言之,『他』继续说。 “就是测试悠理君的『死也不打女人』的信条,到底是不是真的” 换言之,就是『如果要保护这个女人的话就去死』。 这个测试真的实行起来的话——那么悠理和社,就一定会有一方会被杀掉。 但是『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迷惘。 用这个临时想到的提案,来玩弄他们两人的性命。 就像是把昆虫关进笼子里,看它们互相蚕食为乐的纯真的孩童一样——不,比那还要残酷的多。并不是以好奇心或者兴趣为目的,而是带有明确的恶意和敌意,来观察虫子是如何挣扎并痛苦的—— “你是在憎恨着、让黑魔女派覆灭的我吗……?” “欸……?” 有些吃惊地长大了嘴,接着忽然笑了出来。 “噗。啊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黑魔女派什么的怎样都好。不过是利用了悠理君的传说,而随便组建起来的组织而已。硬要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制造『反天使』而建造的制作工厂罢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啊~这么说来是被悠理君破坏的呢。我都忘了” “那么,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怨啊?我不记得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得罪你” “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觉得很火大啊。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吗” 悠理似乎已经因为愤怒而头脑不清了。 强压下剧烈的愤怒,通过对话来争取时间——像是嘲笑他这种拼命挣扎的样子一样、 “那么,时间也拖延了,差不多该开始了吧。好,去吧” 说着,『他』推了社的后背一把。 “杀了他,『反天使』。不用羽毛,就用拳头,一点一点地打死他” 听到这个无情的命令,悠理咬紧了牙关——紧咬住被打断的牙齿。 抑制住要烧断脑神经的愤怒,像要烧毁脑细胞一样拼命思考着。不断摸索着能够突破现在这个局面的办法。 能够同时拯救社和自己的办法。 但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算是有,也没办法在社攻击自己之前想出来。 尽管如此悠理也没有放弃,而是拼命思考着。 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接着他注意到了。 不管过了多久,社还是没有攻过来。 “……欸欸?喂喂,你在干什么啊?『反天使』?” 『他』的脸上,出现了和悠理同样的动摇的表情。 “快点动起来啊。快点动啊” 像是修理运转不良的家电一样,不停用手粗暴敲打着社的后背和手臂。尽管如此,社依旧没有动。 终于——一直抿成一字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做、不到” 嘶哑飘忽的声音。 不过,那的确是社的声音。 “我……不能攻击悠理……因为、会、打到他……。悠理、很不擅长……应付……女、孩子……所以——我……来、治好、他……” 无机质的眼睛深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但是接着——眼睛的焦点开始摇摆不定。纤细的肩膀开始痉挛,脸上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呼吸短而急促。仿佛忍耐了剧烈的疼痛一样的扭曲的表情——但是眼底的光芒却始终没有消失。 “……我、不会、伤害悠理……。再也、不会、伤害他了。悠理他、拯救了……我……。将道具一样的我……当做、女孩子、看待……。所以、这次……这次、就由、我——” 她全身颤抖,背后开始有水晶之翼摩擦的声音。宿主自身正在与仿佛要将宿主也吞噬掉的巨大力量命与之对抗。 “社……” “不要紧的,悠理” 社温和地笑了。 脸上满是难受的汗水,忍耐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却直直地盯着悠理,温柔地笑了。 就像是真正的天使那样。 “请不要担心我。我的话,没关系的” “……噗、哈哈。哈哈哈” 悠理笑了。 毫不在意从鼻子和嘴巴里喷出的血液,张开嘴巴开心地笑了。 “哈哈哈。啊~抱歉啦,社。我一直想着必须要守护你、必须要帮助你,却完全忘记了。你的信念那么坚定……还有,你的心是那么坚强” 像是为自己的傲慢感到羞耻一样,悠理说。 “也请你——和我一起战斗吧” 不知道社被做了怎样的手脚。也许是调教或者是洗脑。可能是某种学习装置,或者一开始就植入体内用作控制的魔导器。 不知道她的心被控制到何种程度,悠理也猜不透——但是,她并没有失去她的心。 社一直在战斗。 违背了绝对命令,拼命抵抗『反天使』这个莫名其妙的力量——从它手中保护了悠理。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 “你才不需要什么羽毛呢。就算没有这种华丽的东西,你也是、真正的天使” 听着悠理有些装模作样的话,社微微红了脸。 两人露出了互相为对方着想的笑容—— “嘭” 模仿——枪声的声音。 同时,社眼中的生机消失了,就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倒下了。背后的水晶翅膀,像是耗尽了全部生命力的花朵一样纷纷落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社!” 悠理伸出手,抱住了倒下的社。 “社!喂,社!振作一点啊!” 他拼命呼唤着,但是怀中的少女并没有回答。她的身体瘫软着,体温迅速下降。 这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死—— “啊~啊。真无聊” 手指还保持着枪的姿势,『他』非常不耐烦地说。 “才不需要呢,这种催泪的展开啊。哈啊。果然调教的还不够呢。明明之前没有过这种紧要关头失败的情况啊……。真是的,好讨厌啊。总是不能按照我的设想进行呢。我做事总是这样” “……你这个、混蛋!” “冷静点啦。她还没死呢” 悠理看了看怀里的社。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巴,的确还有非常非常微弱的呼吸。 “如果杀掉她的话,还怎么把你当做玩具 呢。不过,这算是假死还是植物人的状态呢。反正就是差不多的危险状态,放着不管的话会很不妙的” “!?” “——不许动。她还是我的人质呢” 『他』把枪口对准了想要立刻带着社离开的悠理。手指比成的枪掌握着社的生杀大权,对于悠理来说,是比核武器还要让他忌惮的兵器。 “好了好了。那么,胡闹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再次进行矛盾对决~” 草率的表情瞬间转变,『他』用愉快的表情说。 “这次的对决是,『辻社』vs『久远院雪羽』” 用没有比成枪的手,指了指头上。 “内容很简单。你现在就去上层杀掉久远院雪羽,把她的头带来。否则我就杀掉846号的辻社。也就是说,你只能救一个人。这是悠理君到底对哪个少女更亲密一点的对决” 这已经不是什么矛盾对决了。 是为了让悠理的大脑沸腾、精神扭曲、心灵毁灭的语言和行动。 “时间限制是……嗯,我可是很宽容的,一小时也好十小时也好都随你。就是不知道846号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呢” “…………” “啊哈。你生气了?呐,你生气了?你如果生气的话,可以啊。用你自满的拳头来打我呀。来呀,来呀。搞不好奇迹会发生,你那个拳头能穿过空间打中在透过屏幕看你的我啊?” 煽风点火般指着自己的脸,『他』不停地笑着。 “啊啊——真开心啊。这次的骚动,我策划了很久——不过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能了,所以失败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太开心了。没有任何懊悔或者失败的感觉。你知道为什么吗,悠理君?” “………………” “因为没有战斗啊。我处在与胜负无缘的世界。我就躲在安全圈里,远远看着你们。没有任何企图和目的,所以也就不会成功或者失败” 全部都是为了『消遣』。 『他』说。 “不战斗的我——是无敌的。谁都伤害不了我。我也不会触碰到任何人。谁都找不到我。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哪怕是最强的存在,也绝对到不了我这里。我一直在隔岸观火,处在纷扰的世界之外。我,才是——『世界最弱』!” 明明自信满满,却说着自虐的自相矛盾的话,『他』哈哈大笑起来。 在不在场的人的笑声中——甚至没有站在战场上的『弱者』的笑声中。 『最强』的少年,什么都做不到的少年低下了头。 『他』说的话,是没有不服输和逞强的真心话。 是真心——也是本质。 『他』没有任何目的。 从根本上欠缺了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的意志。 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总不会按照计划达成——所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想。 与其输掉还不如不战斗。 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 他的心里有的只是——劣等感和嫉妒心。 横行于世界的所有强者——对他们的那种比岩浆还要炽热的嫉妒心和比地狱还要深的劣等感驱使着『他』的行动。 抓住别人的『弱点』,刺激、煽动、诓骗、教唆、勾引——然后成立犯罪组织和反政府组织,这种利用他人的做法让他身心舒畅。 之所以组建这些对抗降魔骑士团的组织,只是因为像骑士团这种正义的伙伴,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只是这样而已。 没有更深的含义。 还有这次一连串的骚动,也不过是『世界最强』这个最有趣的素材——让『他』觉得非常火大,想要稍微戏弄他一下而已。 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足以成为天下无敌的兵器的『反天使』,没有发挥她的能力——只是单纯作为一个人质来使用,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用强者来消遣,是『他』行动的唯一理由。 (好了——你要怎么做呢悠理君?) 抛出通往地狱的选项的『他』,带着愉快的表情观察着面前的少年。 『世界最强』的少年,究竟会选择哪一个选项呢。 (会因为被激怒而发狂然后杀掉我吗?还是说,意外而合理地抛弃846号,选择久远院雪羽呢?又或者……如果让他选一个不如大家一起死的全灭end?) 不管是哪一种——肯定都会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吧。不管怎么挣扎,结果还是只有绝望。 (啊啊,好愉快) 因为躲在安全圈里的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强者心碎。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在匿名公告板上诽谤有名的人的话,让他们本人发现了那种心痛的感觉吧。 这种倒错的快感,对『他』来说是唯一的喜悦。 (哦?) 终于,一直低下头的麻上悠理抬起了头。 是愤怒,是憎恶,是悲哀,是绝望,还是虚无。 『他』在脑海中进行了各种想象——然而看到的确是意料之外的表情。 “……哈啊” 叹气。 从心底感觉到郁闷的、叹气。 麻上悠理露出了非常无聊的表情。 看向这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怒气和敌意。他用看不值得一提的无聊生物的眼神盯着『他』。 (……什么啊。终于疯了吗……?) 和内心动摇的『他』相比, “我说你啊” 悠理用轻松的语气问。 “有没有、揉过胸部?” 更大的动摇向『他』袭来。 “……啊,不,抱歉。这个问题太微妙了。是隐私吧,还牵扯到了有关男人的尊严的问题,你还是别回答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困惑的『他』不同,悠理继续用自己的节奏说。 “不过我啊,也只揉过那么几次……那可真是好东西呀。其实前天,我刚好很幸运地得到了一次揉搓超赞的胸部的机会呢。怎么形容呢……真是、欲罢不能啊。我由衷的觉得,做个男人真好” 嗯嗯,悠理不住地点头。 “但是,很不可思议呢。为什么胸部这种东西,会这么让人兴奋呢?为什么会那么让人有『好想揉啊』的冲动呢?明明脑子里是知道那不过是脂肪块而已啊——” “你是想拖延时间吗?” 『他』的语气带着点焦躁。 “还真是做了件相当无聊的事呢” “才不是呢。再说了,我现在正在讲超认真的话题呢,别打岔” “……超认真的、话题?” “啊啊。虽然现在说的是胸部的事,不过马上就会转到超级严肃的方向了,闭嘴听我说” 到底要怎么才能转换到超级严肃的方向呢。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还在自己手心里的麻上悠理,忽然有了种不知道去到哪里了的感觉。 “咦,刚刚说到哪来着?啊啊,想起来了。说到为什么男人想揉胸部” 悠理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用平时的情绪说。 “我认为……胸部之所以迷人,正是因为它们长在女人的身上。同样质感的柔软的东西,单独拿出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看到身材肥胖的男人有f杯的胸部,也根本不会有想揉的欲望。没错——所谓胸部,必须是长在女人身上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你说完了吗?” “蠢货。现在才刚要开始呢” 悠理继续说。 “胸部长在女人身上才有意义,而男人只会 对女人的胸部产生揉搓的欲望。如果要解释的话……我认为,果然、还是因为想要『反应』吧。针对揉胸这个动作,女人会产生相应的反应。包含这个在内,才是『揉胸』不是吗” “没有、反应……。那又怎么样?世界上不也有人喜欢迷奸或者奸尸的人在吗?” “啊……、不过,这种还是无视掉吧。我们现在说的是一般情况下。因为我是个非常正常的人。认为正常体位才是最棒的” 虽然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并且向着奇怪的方向进行着,悠理的节奏却并没有崩坏。就像在放学后的教室,同级生们一起热烈讨论下流段子的思春期少年一样继续着话题。 “我啊,其实很喜欢和女孩子开玩笑呢。所以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说出一些好像性骚扰的话来。我觉得她们脸红,还有恼羞成怒的反应超可爱……因为性骚扰过头会吃巴掌,或者遭到铁拳制裁也算别有风味呢。因为会给你反应——我对女孩子的这种反应,非常非常的喜欢” (……啊啊,还是杀了他吧) 对毫无内涵的话有些不耐烦的『他』,打算给辻社致命一击——就在这个瞬间,一直自说自话的悠理,忽然将目光对准了『他』。 “所以呢,你又以什么为乐而活着呢?” 锐利、却冰冷的视线。 仿佛能一眼看穿心底的透彻的视线向『他』射来。 “欸?” “我问你,你是以什么为乐而活着” 以什么——为乐? “谁也伤害不了你、触碰不到你、找寻不到你——你是这么说的吧?的确,你说的是事实。你很慎重,行事小心谨镇,为了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你的真面目而活着。为了让自己置身于绝对的安全圈中——不过,那又有什么意思?” “…………” “创建了许多组织,做了许多水准很高的实验和研究,还像这次这样制造了大规模的事件……我啊,觉得你有很高的能力。不过,你有没有作为自己办成的事?你花过钱吗?你有女朋友或者伙伴吗?” 你有能回应自己的人吗? 悠理说。 『他』——哑口无言。 有数不清的钱。可以自由支配足够游戏人生7次那么多的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把它们当做自己的东西来使用。因为这样就会暴露自己。 同样的理由,自己创造的组织也必须隐藏自己的存在。作为幕后黑手躲在背后操控,组织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虽然作为通信终端的人偶被许多人认为是领导者或者黑幕,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更不用说女朋友和伙伴了。 怎么可能相信别人。如果要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的话,就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真面目。虽然有不少像阿道尔夫·巴尔扎这种志同道合的人,也从没向他们吐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为了保持一个『无敌』的存在,就必须彻彻底底坚持秘密主义。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正的『他』。 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明明有那么多钱,但是从来没有为自己花过。明明有莫大的权利和战力,但是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人知道你的名字和长相。制造出了酒池肉林的后宫,自己却进不去。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 有什么——意思? 咦? 咦? 咦? 到底——有什么意思?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着来着? “……噗。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我有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了吗?看到想你这样强大的家伙痛苦的模样,我就觉得很开心啊。没错……没错。我才没有什么目的呢。这份劣等感和嫉妒心,才是我、唯一的——” “不对” 悠理说。 仿佛否定了对方的一切一样,说。 “从自己的劣等感和嫉妒心里——逃离出去,才是你的行动原因” “逃、逃离……”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从战斗中逃避——从不战斗中逃避。模棱两可,不上不下” “不是、不是的……我、我是不战斗的。绝对不战斗。我、我不过是为了消遣……” “消遣也是不折不扣的战斗啊。让这么多人互相厮杀,怎么能说这不是战斗呢” “…………” “虽然你说什么矛盾对决……不过矛盾的应该是你吧。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是乱七八糟的。劣等感、嫉妒心、挫败感、复仇心——为了把自己的这些『软弱』糊弄过去而做出的行为,现在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吧?” “才、才没有想糊弄过去……我、我接受这一点。我、我自己的软弱嘛。我毫无疑问,是『最弱』的存在——” “接受?别逗我笑了。你是因为讨厌从别人口中说出你很『弱小』,所以才自己说的吧?” “……!?” “『最弱』、吗……。嗯、不错的宣传嘛。这么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很帅气呢。简直像是强敌一样。听着好像——是与『最强』成对的存在呢” 明明弱得不得了。 悠理嫌弃地说。 然后——看过去。 盯着『他』。 用带着怜悯和同情的目光,盯着『他』。 这种目光——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想要逃避的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别、别看、我……别看我啊……” 明明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才躲起来的。因为忍受不了来自强者的怜悯、蔑视和同情的目光,才躲在绝对的安全圈里的—— “……住、住手啊啊啊啊啊!开什么玩笑……什么啊,那个眼神。别看我!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要可怜我!我是……我是无敌的!不会输给任何人!我比你要强多了!” “比我强吗?” “……啊。不、不对不对!我很……弱小。我很弱小啊……是最弱的,世界最弱的……所以,所以啊” 『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悠理发自肺腑地觉得厌倦,叹了口气。 “沙耶前辈比你要强大的多,要更难对付呢。也有想要让大家认同自己的坚定的动机,最后肯直面自己的『软弱』” “哈!?开、开什么玩笑!我、我怎么会不如那种杂鱼!那种被我三言两语就骗到上钩的蠢货,我怎么会输给她!” “你还没输吗,明明说自己是最弱的” “……不、不对不对不对……、我输了,因为我是最弱的。我就是因为输给了所有人才是最弱……咦?呃、不对……我所说的最弱,是不战斗,所以我因为一直不战斗所以输了……赢了……所以、、我、我是——”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一直不肯直面的面子、自尊、虚荣心和自我承认的欲望,从心底表现在脸上,来回狂闹,精神的齿轮发疯失控。 (……咦。为什么、我、这么讨厌输呢……我明明是想赢的吧……为什么、为什么……) “跟你简直无话可说” 极端轻蔑的话。 麻上悠理。 过于荒谬。 完全的规格外。 好像是被他压倒性的『强大』给带走了节奏。通过观察他在一连串的骚动中的表现,因为他的强大而变得焦躁起来。 被触发,被引诱,最后爆炸—— 开始祈祷、想要变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这是绝对不能有的愿望。 其他人的话也许无所谓,不过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有的愿望。 一旦有了对『强大』的执念,就再也无法掩饰。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之前一直不愿面对的劣等感和嫉妒心——自己的『软弱』仿佛海啸一般吞噬了『他』。 想要咒杀掉世界上所有一切的『软弱』,填满了内心,压垮了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留下了毫不在意的一瞥,悠理抱起社走向出口。 没有一句告别的话。 似乎在表达连开口都觉得厌烦的心情,无言地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影,已经无法再出现在『他』的眼中。 因为直视了自己一直不肯面对的『弱小』,已经无法再睁开双眼。无法再面对这个世界、无法感知这个世界,害怕面对现实、面对自己。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向自己逼近的压迫感,以及所有一切都远离自己的孤独感。绝对不会矛盾的凄绝的闭塞感成了自己的全部。有谁在什么地方嘲笑自己。嘲笑。侮辱。看不起。住嘴。虽然挥动双手但是谁都不在。住嘴。这是幻听,是被害妄想症。住嘴。没有人在嘲笑自己。住嘴。没有人会回应自己。都说了快住嘴。伸出双手,但是没有人会来握住。住嘴住嘴住嘴。说到底到底要向谁伸出手也不知道。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要怎么才能伸出手呢?要怎么才能发出声音呢?住嘴、住、住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别管我了。住手。不对。求你看我一眼吧。再多看看我。理解我。别留下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待会。住嘴住嘴。自己、自己、什么叫自己?住嘴。我就在这里。我在哪里。快别这样。我。别停下别停下别停下别停下别听停下别停下。我是我是我是——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软弱、可笑、悲惨、不像样、难看的恸哭空洞地回响着。 空无一人的不知道是谁的吼叫声,传达不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结果,『他』是不是真的很弱呢。 软弱到残酷、无可救药。 彻底的软弱——没有彻底的强大。 没有强大到,将『最弱』贯彻始终。 弱小到——被自己的『弱小』压垮。 如果是『最强』与『最强』战斗的话,是会产生矛盾的吧。 但是——如果是『最强』对『最弱』的话,就不会有矛盾。 如果赢了『最强』话,那就不再是『最弱』。 如果输给了『最弱』的话,那就不再是『最强』。 两者之间战斗的结果,从最开始就已经不言而喻。 终章 人类使的一剧梦想 在日头西沉的时候,遍布学园内的所有巨龙都被消灭了。 虽然伤者众多,但是无一人重伤或者丧命。 多亏了活跃在学园里的领域外的强者们。 以及重中之重——黑瓜绯蜜的「指挥」的功劳。 和她宣言的一样,达成了不损失一兵一卒就翻盘的巨大战果,学园里的人对她都不吝赞美之词和崇拜之语。 到处洋溢着欢呼胜利的声音。 从这样的人群中——逃出来一个男人。 他躲避着人群的目光,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向外逃。 “……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这个面色苍白不停低语的男人,正是阿道尔夫·阿尔扎。 受到看门狗的阻挠暗杀失败的骑士团最强的战士,避开了人来人往的街区,在山坳里逃窜。虽然伤口很深、满身疮痍,但是他的眼中,依旧燃烧着大义的余火。 然而—— “呦。看起来你似乎很累呢” 有人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逃命的他了。那是位披着黑色大衣、背靠大树的女人。红色的头发上架着花哨的太阳镜,嘴里叼着香烟巧克力。 “……怎么、可能” 阿道尔夫吃惊地瞪圆了双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直觉啦、直觉。你以为我是谁?逃命的家伙会选择的路线,我光靠感觉就能知道了。如果对方是一败涂地的那种人,就更好猜了” 站在那里的——用双脚站在那里的,是骑士团最强的女人。 七天骑士第二席「乱窜者」凯蒂·石榴石。 “……嗯嗯?啊,莫非你刚才不是在问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知道我会逃到这里来?」,而是「为什么被我杀掉的你会在这里!?」吗?” “…………”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因为那种程度的攻击就死掉吧?” “……啊啊,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为了从我的魔弹的咒缚里逃脱出来,选择像蜥蜴断尾一样亲手切断了自己双腿的女人,我认为是滑稽的自杀者,发自内心鄙视你。根本没有追上去的必要,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毙路旁” “哈哈哈。那你还真是小看了我的逃生方式呢。虽然是第一次没用腿逃走,不过倒也上演了一出漂亮的逃走剧呢” 她的双腿——自膝盖以下都是义肢。 就像当初她在炫耀自己的美腿时一样,现在也穿着很短的裙子,不仅没有丝毫隐藏机械腿的意思,反而相当引以为傲。 “怎么样。很帅吧?” 失去了双腿的她,有些得意地笑了。 “罗伊兹的手艺果然不错呢” “……是吗。是马里埃尔卿的帮了你啊” “才没有帮我呢。我差不多是全靠自己才逃出来的。只是在最后的最后稍微借助了一点他的力量罢了” 她有些愤慨地说。 “啊啊,对了对了。绯蜜有话让我转达你” 石榴石说。 “「非常感谢您,「原」总队长阿道尔夫」” 意料之外的感谢之词,让阿道尔夫瞪圆了双眼。 “「多亏了你,才让一王君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 难道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阿道尔夫·巴尔扎不仅被识破了真实身份和企图,还一直在她的监视下行动。 为了让他教给加木原一王胜利的概念。 而把「胜利者」作为祭品献给了「贪食者」。 品尝到胜利滋味的战斗狂,将会踏入更深的境界—— “……结果,我甚至连做她的敌人都不配吗” 阿道尔夫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说。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威严与严肃,眼中曾经对胜利满满的执念也淡薄下去。 “好了——闲聊也该结束了吧?” 像是在测试义肢的状态一样,石榴石开始在原地做起了拉伸运动。 “干脆,来打个复仇赛吧” 她的眼中,斗志的火焰熊熊燃烧。 “你输给了那个小鬼快要不行了。而我呢,还没有完全康复” 她用指尖敲打着义肢。 “将来会在义肢里嵌入被你夺走的《缭乱舞踏妃》,不过现在也就是个稍微结实一点的义肢而已——怎么样?算是个感觉还不错的平等条件吧?” 接着,她就摆出了临战姿态—— “不,我投降了” 阿道尔夫干脆地说。把作为黑式魔导武装基本形态的短剑,和七天骑士证明的黑色大衣扔在了她脚下。 好像把一直束缚着他的骄傲和大义,也一起扔在了地上一样。 “是我输了” 一直只追求完全胜利的男人的脸上,只剩下疲惫的笑容。看上去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的自嘲,还有如释重负的安心。 “石榴石……。看到你还活着、我稍微有些放心——啊咳!?” 对着这个无力的笑容——音速般的一踢袭来。 遭到义肢暴击的阿道尔夫被瞬间踢飞,滚落到地面。 “开什么玩笑!别想自顾自的用很好的气氛结尾!你这个、笨蛋!” 对着早已失去意识的阿道尔夫,她发出了豪爽的怒吼。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会怀恨在心的!你就准备伺候我一辈子吧!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 石榴石像小孩子一样不停骂着粗话。 发泄了一通之后,忽然态度转变,带着平静的怒气说 “……我,有说过吧。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低沉。 “不会让你逃走的。休想从你犯下的罪孽中解脱。还是做好觉悟好好赎罪吧” 就这样,石榴石为一时大意造成的后果画下了终止符。总是选择「逃脱」的她,并没有「撒手不管」,让其他人来为自己善后。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凯蒂·石榴石就是这样的女人。 “说到自相矛盾这个词——贩卖「能够刺穿所有的盾」和「能够防住所有的矛」的商人,当被某个客人问道「如果用你的矛刺你的盾会怎样」时,哑口无言——从这个故事当中诞生出的成语……怎么样?你不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没用了吗?” 圣春学院、理事长室。 坐在沙发上的黑瓜绯蜜,对对面的人说。 “如果我是那个商人的话,就会这么回答。「那要看是谁用了」” “…………” “难道不是吗?不管多么锐利的矛,或者多么坚固的盾,说到底也不过是道具而已。只要不是妖刀或者魔剑之类的,就一定不会自己动起来吧?那矛和盾的对决,结果不全都要取决于它们的使用者吗?” “………………” “如果对方又说「就单独比较武器本身」的话,那就回答「无聊」吧。武器在被使用的那一刻起才叫做武器。因为人发挥它的威力才叫武器。不经人手,单单是武器之间的矛盾对决,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 “不管是最强的矛,还是最强的盾,本身都没有任何意义。结果全都要看如何「使用」它们。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吗”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年——麻上悠理,用暧昧的回答敷衍过去。 “不过,矛盾绝对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我倒是有同感” “哦?” “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之间的对决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手拿最 强的矛,那就把它对准该打败的敌人就好。如果持有最强的盾,那就用它保护重要的东西就好。只是这样而已吧” “原来如此,很像你的想法呢。乍听上去像是没经过思考的空话,其实非常合理又符合现实。的确是正中要害的见解” 绯蜜嗤嗤地笑了,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红茶,又优雅地放回原处。 “悠理君。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吧。特地屈尊来此的目的。总不会是来跟我汇报事情的始末吧?” 听到绯蜜的询问,悠理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碟片放在桌子上。 “这是?” “社的设计图。之前从黑魔女派的基地里拿回来的,社已经完成了破解和解读” “嗯。这个磁盘里放着社——就是你口中的「反天使」的设计图是吧……。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明知故问” 咂了咂舌,不满地说, “把社恢复原状” 嗯,绯蜜点点头。 “现在社被梵蒂冈本部的医疗部队带走并接受治疗。虽然还没有恢复意识,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算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尽力救治她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是啊,很不满呢。你们之所以救她——也是看中了她身上「反天使」的能力吧?” “………………” “治好了她的身体之后,等待着她的将是永无止境的人体实验。我没说错吧?” “无可奉告,先这么说吧。而且,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也无可厚非吧。她本就是黑魔女派的间谍,是这次事件的主犯之一。就算是直接将她处决也不为过” “所以,我来就是让你解决这件事的” 悠理随意地说出蛮不讲理的要求。 “光是救她一命还不够。我要社和以前一样在学园上学。顺便赦免她这次犯下的罪过。她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不可以对她进行审问或者拷问。还有,也不可以罔顾她本人的意愿对她进行实验”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些任性的要求吗?就凭这个磁盘,作为交涉材料来说也未免有些……不,是非常不充足啊”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交涉材料。只是觉得可能在治疗社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才交给你的。材料——我有其他的” 接着,悠理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是我的使用权” 很轻松的一句话。 “我供你驱使。你可以随便使用。可以不用管用法用量,就算滥用也没关系。虽然我自己说有点那个,但是我啊,真的很强。应该会蛮好用的吧” 用不知道是谦虚还是随便的口吻说——然而,真的是非常惊人的交换条件。 可以自由使用「世界最强」的少年的权利。 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其价值的「人类使」,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其实没有、 “我接受了” 立刻回答。 嘴角带着「早就等你这句话了」一样的笑容。 “fufu~ 我还一直苦恼着怎么引诱你说出这句话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说出来了。倒省了我不少事” “我就是猜到了才来的” “你能这么早下定决心真是太好了。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犹豫了吧——没白费我故意对社进入学园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说着,绯蜜窥视了一下对方的眼神。 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就是说——辻社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引麻上悠理上钩的诱饵。 社的入学和悠理的转学。两人的邂逅。到目前为止的日常。所有的一切——全都在黑瓜绯蜜的掌握之中。悠理为社考虑的心情,不过是为了制造出如今这种局面的布局之一。 驱使「世界最强」。社在这个学园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目的—— 眼前的人狠毒狡诈到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悠理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平静的表情看着绯蜜。 “就像这样,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虚张声势地说一句「全部都如我所料」,就是你的一贯做法吗?” “…………” “真不容易啊,为了掩饰自己的「弱小」,将自己伪装的强大” “哪里哪里。与不得不掩饰自己的「强大」的你相比,我这点辛苦算的了什么” 带着讽刺和厌恶虚与委蛇,露出了带着敌意的无畏的笑容。 “悠理君。只是作为参考而已,我想问你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前几天才对我发表了敌对宣言,以后就要被我像奴隶一样残酷驱使,现在是什么感受?” “——爽呆了” 用毫无阴霾的愉快表情,悠理说。 绯蜜应该马上就知道,这既不是讽刺也不是逞强吧。 “只要社能得救,这些都不算什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好了觉悟——那就立刻让我使用你吧” 绯蜜满足地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 “顺便说一下,刚才你的交换条件之一,有一条已经办不到了。辻社同学已经无法和以前一样在学园上学了,这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哈?开什么玩笑。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放心吧。并不是什么坏事哦。不管是对辻社同学——还是对久远院雪羽同学来说都是” 把纸放在桌上。 悠理带着惊讶的表情看了看——接着瞪大了双眼。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已经得到了上层人员和三贤者的承认。这份是——正式的任命书” 任命书。 任命以下几人,为七天骑士第三席——加木原一王为队长的特级选拔部队成员。 久远院雪羽。 麻上悠理。 麻上赛利亚。 辻社。 “看完了吧?现在,你和你最喜欢的三个女孩子就是正式的降魔骑士团成员了。虽然可以继续在学园读书,但是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学生的身份进入降魔骑士团。 并且是七天骑士直属的特级选拔部队。 跳过了种种阶段,一步登天。 “太好了呢。久远院雪羽同学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哈。是啊。得赶快告诉她呢” 虽然语气轻快,但是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动摇。 “队长是小不点啊……” “七天骑士本来就有组建个别部队的权利,只是一王君平时作风不良,被剥夺了这个权利而已。也因此到目前为止一直单独行动” “呜哇,果然是小不点能干出的事” “但是——由我选定成员的话就没有问题。部队的名字嘛……嗯。就叫「kingdom」吧。嗯嗯,真是个好名字” 悠理顾不得吐槽她的命名品位,一脸沉思地看着桌上的任命书。 还没有完全理解目前的情况——绯蜜又说出了更惊人的话。 “里面记录的五人,加上作为机械师的水森莲子共六名——为下次魔界远征的成员” “…………哈?魔、魔界远、征……?” “是的。「kingdom」的首次任务,就是魔界远征” 魔界远征。 骑士团定期举行的、视察敌情的任务。 “……我只能笑了。这下雪羽的心愿,一口气全都实现了啊” 尽快成为正规队员,被选为魔界远征的成员。 去魔界寻找下落不明的母亲是她的目标 ——也是现在悠理的目标。 曾以为遥不可及的目标——忽然近在眼前。 本来是让人想要高举双手庆祝的幸运,如今悠理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萌发——接着立刻变成了现实。 “关于远征任务的详细内容,改日会通知你们——但是要给悠理一个和其他人不同的特别命令” “只有我自己?” “作为我操控的人偶的第一个命令。说不定也是最后的命令了” 绯蜜话中有话,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用非常锐利的目光和严肃的神情说。 “我想要拜托悠理君的就是——杀掉一个罪人。数十年前,以团长的身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被降魔骑士团放逐的大逆不道之人。持有最强的黑式魔导武装,不断逃亡、销声匿迹的男人……我想要让你秘密抹杀掉,现在藏身于魔界的这个人” “…………” 悠理说不出话。也可以说,他在颤抖。异次元般的强大如他,此刻也有种被从异次元俯视的感觉。 已经不是「最强」或者「最弱」的棋子,而是棋盘外的棋手。 自己的脚下——出现了格子状的棋盘。 好像自己变成了其中一个棋子。女人细细的手指捏着的「世界最强」这个棋子,无视了规则,被放置到了奇妙的地方。 那是个连敌方和己方都搞不清楚的混沌的场所,与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棋子敌对。 “罪人的名字是——朱利亚斯·哈尔盖特。你的师傅” 次回序章 魔界。 戴尔奇奥拉山脉。 高耸入云的群峰连绵组成的山脉——正是「龙王」基尔·弗亚的领土,也是牠的栖息地。 山体表面覆盖着灰色的岩石。也许是因为四处都释放着有毒气体,动植物根本无法在此生存。寸草不生。就算是高位魔族,长时间停留在此也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个死亡山脉里——有两位魔女正在全力奔驰。 如果称之为山路的话,未免有些过于荒凉。她们就这样奔跑在没有任何生命、遍布着岩石的山体上。 “呜哈。很久没来了,这座山果然爬起来很累人啊。光是呼吸就感觉要死人了” 其中一个魔女感叹似地说。 那是个混杂了无数颜色的、发色奇怪的魔女。脸颊和脖子染上了红色,从花哨的外套的缝隙中露出的腹部和大腿上,有深红色的刺青。 马璐塔·露塔·鲁玛·璐璐璐。 是曾经的三大魔女之一——「大淫妇派」露西亚的得力助手,拥有极高的实力,现在从她手中继承了派系首领,作为正统的继任者统领「大淫妇派」。 “虽然因为这个毒气不能带着马或者魔犬上来,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不过真的好累啊。简直累死了” “……尽管不停发着牢骚,但是一滴汗都没有流,也没有感到体能的衰退。倒不如说,在这种空气都有毒的环境下,我还能和平时一样说个不停,简直都佩服我自己……” 小声说。 走在马璐塔旁边的魔女,微张着嘴小声说。 带着点绿色的黑发和雪白的肌肤。有些昏暗的脸庞。纯黑的朴素的外套。乍看上去毫无特点的外貌。也许是有走在旁边的马璐塔惹眼的色彩缤纷的外表做对比,让人觉得格外低调。 “不愧是马璐塔大人。如果能把说话的口气再……” “欸?谢米娅,你说什么?” “……没什么” 被称作谢米娅的女人简短地回了一句,擦了擦脸颊上的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龙王」也真是势力啊。露西亚大人刚一不见,马上就让我们把领土返还给牠” “「龙王」毕竟一心迷恋露西亚前辈嘛” 把戴尔奇奥拉山脉作为唯一的领土的「龙王」,虽然从不侵略其它领地,但是对侵犯自己领土的各个种族十分厌恶。 但是,只有一个例外,允许他们入侵自己的山脉。 那就是三大派系之一的「大淫妇派」。 创造了整个派阀的魔女——露西亚·冯·艾露迪·凡是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人。 对她的美貌迷恋不已的「龙王」,愿意把自己其中一座山分享给她。 在领土边缘的这座山峰,虽然也是连绵的山脉之一,但是不仅没有毒气,反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矿山资源也相当丰富——是个名副其实的宝山。 “那座山已经是我们派系的根据地了吧。如果被收回的话,我们就没法生活了” “而且……现在露西亚大人离开了派阀,就已经和「龙王」无关了” “是啊。三大派系中数我们的规模最小,能和其他两大派系成鼎足之势,很大程度上是沾了「龙王」的光。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持住现在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又不能惹的「龙王」不高兴……。马璐塔大人。您这样直接谒见,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那还用说!” 听到部下这么询问,她竖起了大拇指。 “「龙王」之所以会提出收回领土,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的露西亚前辈不在了。那么问题就简单了!这次只要让牠喜欢上我就行了!” “……哈?” 谢米娅用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马璐塔。 不是部下应该有的态度。 “我决定向「龙王」献舞!哼哼~我的舞蹈可是超级不一般呢。「龙王」肯定会对我一见钟情的。啊。就拜托你给我伴奏打节拍了。就为了这个才带你来的” “……好。我决定,去当祭品了。这样应该就有机会好好谈一谈了” “欸欸?你在说什么呢谢米娅!?你别用比平时更阴沉的表情发表这种绝望的意见啊!” “不,没关系的……。自己派阀的首领太蠢了,所以有点想死……” “蠢!?你、你说什么呢!?这个作战超级完美吧!?” “行不通的。就算你的舞蹈真的很好看,「龙王」也不会喜欢上马璐塔大人的” “为什么啊!?” “怎么说呢……人设吧” “人设!?” 两人一边吵嘴,一边向着险路继续前进。 马璐塔和谢米娅。两人都有非常有实力,是三大派系之一的「大淫妇派」的头领和干部,在魔界中也名声在外。 但是,即便是她们这样的人,对「龙王」也是抱有最大的敬意和畏惧的。万万不敢有任何战意。 战斗啊,胜负啊之类的。 「龙王」根本不在这个次元里。 最长寿也是最强的龙,基尔·弗亚,对于居住在魔界的所有人来说,相当于「环境」一样的存在。不能适应「环境」的人全都要灭亡。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对抗「环境」——也就是「世界」。 “跳舞!” “祭品” “都说了跳舞!” “祭品就好,我会去死的……” 一直不停争论的马璐塔和谢米娅,在接近山顶的时候忽然闭口不言了。 她们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调整了一下呼吸。带着紧张的表情,马璐塔打头阵,向着「龙王」居住的山顶走去。 然而「龙王」死在了那里。 称得上大规模要塞的巨大身躯,横尸在灰色的岩石上。右边的翅膀被凄惨地撕裂,左边更是被切得粉碎。被称为这个世上最坚硬的东西的白银之鳞,如今被烧的漆黑,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 还有最重要的——头。 龙族特有的颀长的脖子,在中间被一刀两断。 和身体分离的头上,眼球已经失去了光彩。当初俯瞰整个魔界的深红色眼瞳,如今变成了生锈的铁屑色。 “怎、么……” 马璐塔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龙王」基尔·弗亚死了。 而且,不是寿终正寝。 明显是——被杀害了。 最最长寿、拥有最强的力量的龙王,完全凌驾于吸血鬼和魔女之上的绝对存在,超越了强大这个概念的「环境」——被杀害了。 目睹了颠覆了魔界常识的一幕的马璐塔和谢米娅,甚至忘记了眨眼,呆立当场。 「龙王」的头上,坐着一个男人。 在至今为止的历史当中,无论是多么高阶的魔族都不被允许坐到的位置——一个人类的男人正坐在那里。 朱利亚斯·哈尔盖特。 目前——无所属的魔法使。 啪,他打了一个响指,火星四散,点燃了嘴里的烟。随着呼吸吐出一口烟雾,他静静地说。 “衰老的「龙王」也不过如此” 朱利亚斯的身上溅满了血。 那全是「龙王」的血。而他自己,甚至连一个擦伤都没有。 虽然脸上和身上有许多过去激战留下的旧伤——但是一个新伤都没有。 忽然,朱利亚斯抬头看了看天。 后记 如果问你「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动物是什么?」,应该会有「百兽之王的狮子」「实力的话是河马」「目前一片繁荣的人类啊」等等有趣的争论吧。但是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最弱的动物是什么?」,应该就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吧。大概是因为很多人直接放弃了对无意义的争论的回答和思考吧? 争强和顶点之争在任何时代都会发生,但是作为相对概念的「弱小」,却从来没有人沉溺其中。是单纯的不感兴趣,还是无意识地担心被人知道而故意避讳呢—— 好久不见,我是望公太。 这次的后记只有一页,以下是总结。首先是谢词。感谢大家。然后是下回预告。要去魔界了呦,大概。 有缘再会。 望公太 如果问你「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动物是什么?」,应该会有「百兽之王的狮子」「实力的话是河马」「目前一片繁荣的人类啊」等等有趣的争论吧。但是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最弱的动物是什么?」,应该就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吧。大概是因为很多人直接放弃了对无意义的争论的回答和思考吧? 争强和顶点之争在任何时代都会发生,但是作为相对概念的「弱小」,却从来没有人沉溺其中。是单纯的不感兴趣,还是无意识地担心被人知道而故意避讳呢—— 好久不见,我是望公太。 这次的后记只有一页,以下是总结。首先是谢词。感谢大家。然后是下回预告。要去魔界了呦,大概。 有缘再会。 望公太 如果问你「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动物是什么?」,应该会有「百兽之王的狮子」「实力的话是河马」「目前一片繁荣的人类啊」等等有趣的争论吧。但是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最弱的动物是什么?」,应该就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吧。大概是因为很多人直接放弃了对无意义的争论的回答和思考吧? 争强和顶点之争在任何时代都会发生,但是作为相对概念的「弱小」,却从来没有人沉溺其中。是单纯的不感兴趣,还是无意识地担心被人知道而故意避讳呢—— 好久不见,我是望公太。 这次的后记只有一页,以下是总结。首先是谢词。感谢大家。然后是下回预告。要去魔界了呦,大概。 有缘再会。 望公太 如果问你「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动物是什么?」,应该会有「百兽之王的狮子」「实力的话是河马」「目前一片繁荣的人类啊」等等有趣的争论吧。但是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最弱的动物是什么?」,应该就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吧。大概是因为很多人直接放弃了对无意义的争论的回答和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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