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仙》 序 叩佛少年 夜，残月悬空。 西月洲一座大山之中。 百丈悬崖如被天神之斧劈成，千般戾气弥漫在深渊中，让人无法看清崖底的景象。 唯一能看清的。 就是在悬崖峭壁上，有一颗映着月辉闪闪发光的脑袋。 那是个光头少年。 少年身上染着斑斑血迹，灰色的僧袍也成了条条碎布。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岩壁凸起，身子不断摇曳，望着深不见底的景象，顿时浑身战栗。 “方丈!我再也不动凡心了，救救我……” 呜咽声从少年嘴里传出，尖锐刺耳，在深渊中不断回响，显得诡异万分。 他闭上眼，额头叩在岩石上，一遍一遍求着佛祖显灵…… 脑袋无力地垂下。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佛祖，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望着下方的无尽黑暗，嘶吼着。 “轰！” 一声巨响。 蓦地！ 山峰如同被一道九霄金雷劈过。 深渊中的阴雾排斥一空，顿时，整个崖底一览无余。 少年双耳嗡鸣，陡然间，手掌脱落，整个人向崖下坠去。 “终于等到你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声音刚落，少年的身体竟止住下坠之势，漂浮在半空中。 “吟——”一声惊鸣。 一根金色禅棍从崖下飞出，落在少年头顶上方，飞速搅动着虚空。 不消片刻，禅棍周围出现无数紫金符文。 紫金符文飘散四周，缓缓形成一口玄妙的符井，整体流光溢彩，宛如神仙之物。 符井中，少年的身影亮起灿烂的光芒，一刹那便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 不知在何地…… 星空泛起一阵涟漪。 一根金色禅棍从涟漪中钻出，然后在星空中疾速飞行着，突然，棍身猛地一颤，一股惊天动地的威势在内部聚集着…… “昂！” 禅棍发出一声吟啸…… 一层金色符文显现在表面。 “嗖！” 金色符文脱离棍身，随即无火自燃，化成飞灰。 此时，金色禅棍变成了朴实无华的黑铁棍，失去飞行之势，掉头朝下坠落…… …… 黑铁棍坠落的同时—— 一处仙气缭绕的神秘宫殿中，一名紫袍男子从雕龙髹金的王座上猛然站起。 他瞬间挪移到了大殿之外，目光朝下望去。 “这是……局外之人！” 一名容仪婉娆，身若嫩柳的美妇缓缓而来。 “帝君。” “墨妃，你可有事瞒着本帝，那孽种到底死没死？” 美妇浑身一颤，咬着嘴唇呢喃道：“死了，怎能不死……被帝君的仙器砸成血雾，他一个凡胎，怎能不死……”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紫袍男子大手一挥，荡起一阵涟漪，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本帝要去佛域，纱一，照看好墨妃。” “是！”凭空出现一条飘渺的红纱，其内传出清脆的女声。 第一章 无心 “邪祟！把心还给我！” 黑暗空间，林凡猛地睁开双目，滔天戾气从眉心射出，使得整个人面目狰狞！ 死了吗？ 终归是死了吗？ 呵呵…… 林凡苦笑起来，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今年，他才十八岁啊。 原本在青林寺好好做和尚，却遇上了命里最大的劫难。 半月前，他去水潭挑水时，见到了一名可人的少女，那少女光着身子，浸在水中。 少女光洁无暇的背部，晃懵了林凡的眼，让他那青涩的心第一次颤动。 可就在那天。 少女回眸一笑，不知从哪来的一根藤蔓，透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的心被夺走了。 那少女也不见了。 …… 方丈说：“入空门，斩凡心，哪怕邪祟也不敢侵犯，可惜你没做到……老衲取菩提树心为你续命一年，至于以后，看造化吧！” 林凡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触感粗糙坚硬，如同树皮一般。 没错，那里是一颗树心。 方丈挖了一颗菩提树心为他换上，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只有一年好活。 林凡不认命！ 为了找到夺走自己心的邪祟，他翻遍几座大山，饿得晕厥，坠下了百丈悬崖。 然后就是现在，一片漆黑，似乎是冥界。 正在林凡心念欲绝之时，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 东玄洲最贫瘠的南荒之地。 星空中，一根黑铁棍坠下…… “老子发财了！”杂草丛生的荒野山谷传出一阵惊呼。 一个头戴绿巾的干巴老头蹲在地上，忽然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要死了，让妖兽听见就不妙喽。” 老头唏嘘一阵，目露饥渴的望着眼前那棵雪白小树。 在这棵小树上，结着数十个大小相同的银冰色桃子，桃子晶莹剔透，宛若冰雕一般。 “就快熟透了，不急，不急…” 老头盘坐在地上，摆出一副静坐的姿势，而目光却一点也不淡然，仍旧死死盯住雪白小树。 足足过去一炷香，树上有一个桃子率先开始摇曳，似乎就要脱离枝芽。 老头眼睛爆出精光，猛地翻身而起，朝那枚桃子窜了过去，并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脏兮兮的手掌！ 突然，头顶传来唰唰的破空音。 他下意识的仰头瞥了一眼，可这短暂的一眼，却惊出一身冷汗。 “唰！” 老头的身影戛然而止，浑身寒毛耸立，他居然看见了一根黑铁棍！正冒着凄凄火光向下坠来！ “这是要谋财害命啊！”老头嘶吼一声，顿时瘫坐在地上。 “叮！” 棍子从老头的胯间斜插而过，戳进土中，露出的部分还在剧烈震动着！ 冰桃树上，数十个桃子掉落在地，发出一阵“叭叭叭”之声。 一股玄奇的推力散开，老头如同狂风中的纸片般被扫出十米之外。他疯癫地吼道：“什么？棒子，谁用棒子射老子，出来！” 此时，冰桃树的树根涌出一股灵气，钻进了棍子中。 林凡神情一震，随即贪婪地吸收灵气，伤口飞速愈合起来。 外面，老头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围着黑铁棍转圈，眼里掺杂着惊疑和贪婪。 “这根黑不溜秋的棍子是何物？居然从天而降，而且还能释放出法力，把老子弹开十余米，莫非是天外之宝？可这模样也太……” “施主？”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老头被吓了一个趔趄，他环顾四周，却连人影也没一个。 可那声音分明就在耳边……难道？ 老头将目光紧紧放在黑铁棍上，吞吞吐吐的问道：“谁？谁在说话？” 棍子内部空间，漆黑中，林凡听见老头的话，搓了搓自己的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绝对不是冥界，倒像一间黑漆漆的屋子，怎么才能出去？”谁知林凡刚产生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一股怪力弹了出去。 老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大光头，颤抖着往后退。 “你是仙师？” “仙师？”林凡想了想，很快就摇了摇头。 “那就是鬼怪了？你别过来！我是木灵村的村长，我们村可是有仙师存在的！他的法宝符箓多如牛毛，小心收了你！” “……” 林凡一阵无语，他伸手握住黑铁棍露出的一截，由于插得很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其拔了出来。 “啊！”老头见状惨叫一声，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山野间。 林凡一楞，没想到这老头干巴瘦弱，跑起来倒很快，他原本还打算询问一下这是哪里呢。 他看着手里的黑铁棍，有些不明所以。 旁边那棵冰桃树，因为本命灵气被林凡吸了个干净，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原本晶莹剔透的枝叶都变成了焦木一般，生机消散为空。 林凡摸了摸树干，喃喃道：“刚刚是你帮我治疗的？救命之恩小僧无以为报，为你诵一段经文，望你脱离苦难，到达彼岸。” 半柱香后。 林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肚子咕噜声不断，饥饿无比。 他捡起一颗桃子，大口吃着，感觉味道出奇的好，有些冰冰爽爽，果肉柔滑不已，好似吃了口甜糯的冰粥般。 “这一定是仙桃！不知吃了会不会成仙……” 林凡足足吃了五颗桃子，脱掉破烂的僧袍把剩下的桃子装好，朝山谷外走去。 几息后。 冰桃树化为灰尘，以树为中心，周围直径几十米的范围，原本生机盎然的植物迅速枯朽，几息的时间，如同摧木拉朽一般，杂草和小树皆成了飞灰。 这片地，成了死地。 路上。 林凡努力回忆坠入悬崖后的经历，可毫无收获，只好作罢。 他把黑铁棍扛在肩膀上，这可是获取真相的唯一线索，当然不能丢弃。 远处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林凡穿梭在山野种，就在浑身力气用尽之时，终于看见了一片规划整齐的田地。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人类了！”林凡兴奋不已。 刚刚的一路，他可是受尽了惊吓。 路旁不时窜出几只奇形异状的野兽，有得还龇牙咧嘴，幸亏他手里拎着黑铁棍，这才吓退了那些野兽。 林凡不再停留，匆忙朝着远处的小路跑去。 “在那里，就是他，大伙快上！”一阵呼喊传来，远处有人群涌动。 林凡抬眼望去，发现居然是之前跑走的老头。 此时他的身边还有十几个壮实的大汉，瞪着大眼，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朝自己跑来。 “村长，交给俺了！”领头的黑脸壮汉大吼道。 他足足有一米九高，体重最少也有两百斤，他手中的大锤举过头顶，速度奇快，率先冲了过来。 “妖童，哪里逃，吃你牛爷一锤！”黑脸刚跑到林凡身边，林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锤就砸了下来。 “咚！” 一声闷响，林凡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甚至毫无感觉。 他小心地抬起头，发现黑脸站在原地，目光涣散，他手里的大锤掉在地上。 “看，我就说这人是鬼怪吧，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咱们都没命喽！”疑似村长的老头带着哭腔说道。 “那个，各位施主，小僧确实不是妖怪。”林凡一脸无奈。 “哈哈！”黑脸突然笑了。 他捡起地下的大锤，指着锤子上一个圆形凹陷，神色苍白的说道：“见识了，见识了……” 说完，黑脸壮汉颓然坐在地上，望着大锤，喃喃不断。 林凡望见那凹陷，也是一愣，他搓了搓自己的光头，这才感到有些不适，但也仅仅有些不适而已。 在青林寺，他的铁头功可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林凡干咳一声，对神智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老头问道：“村长是吧，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您可知道青林寺怎么走？” 老头茫然地望着林凡，久久不语。 第二章 沧海桑田，我欲修仙 一个月后，木灵峰。 峰顶上，四周缭绕着袅袅灵气，天空却是一片昏暗，灰色的云朵飘在其中，显得不伦不类。 林凡坐在巨大的灵树之上，两只小腿在空中荡荡悠悠。 他的身材堪称瘦骨伶仃，但脸庞却很干净耐看，特别是那双眼眸，异常明亮。 林凡后来才知道。 自己那一昏，四方大陆居然过去了整整一百年。 这里是东玄洲的木灵村，是一个专门种植灵田的村子，归千里之外的‘长生宗’管辖。 村中不能种植庄稼，只能种植灵田，收获的灵米和灵果也将上缴长生宗，从而换来一些银两。 这时，一只巨大的飞禽从远方而来，背上似乎还站着几个人，慢慢降落在村中，发出一声惊鸣。 “修仙者！”林凡望着飞禽降落的方向，目光中透出一丝光芒。 虽然他自幼呆在寺庙里，但是下山买办时，经常听镇上说书先生讲四方大陆的异闻。 说是四方大陆分为东玄、西月、北望、南天这四洲，陆地面积岂止千万里…… 大陆中央，有一片叱刹海，海面之大，岂止百万里…… 四大洲以东玄洲和南天州为最，相传两地随处可见妖灵鬼怪，更有众多修仙者存在！ 而北望洲则是极尽混乱之地，妖魔鬼怪横行，魑魅魍魉遍地，还有许多凶残的上古异族，在说书先生话里，那是一处人间地狱。 至于青林寺所在的西月洲，则是佛教盛行，毫无修仙者和妖魔存在。 方丈曾说过，林凡即便是没了心，如果去东、南任意一洲修仙，也可以长命百岁。 可惜，菩提树心仅仅能维持他一年寿命，一年的时间，根本无法跋涉千万里。 即便是西月洲见识最多的玄月大师，蹉跎一百五十岁，连叱刹海的海边都没走到…… 林凡很茫然。 这里是东玄洲，距离青林寺所在的西月州相隔叱刹海，自己这一生估计也回不去了。 百年沧桑一轮回，就算能回去，青林寺只怕也早已物是人非。 “既然来了东玄洲，我就有了活路，但如何才能修仙？” …… 一个时辰后，演武场。 三五个村民正在修炼武技，修仙功法对于仙宗都很珍贵，村民自然无处获得，他们修炼的只是一些粗俗武技。 林凡站在演武场的角落，学着别人的动作，朝边上的黑色巨石击打，口中发出低吼，但那块巨石毫无变化。 “哈哈，这秃子是傻吗？没有灵力，居然还想劈石头。” 正在林凡努力学习动作之时，旁边的大道上传来一声嘲讽。 一名衣着华丽的白脸少年站在路边，面露鄙夷的看着林凡。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随从打扮的汉子。 林凡打量着白脸少年，从那身华丽的衣服就能看出，他不是木灵村的人，倒像是城里的公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林凡准备离开这里。 他刚迈出脚步，那白脸少年又喊道：“谁让你离开的，滚过来！” 林凡脚步停住，转过头看着那少年，心中闪过不悦。 “你想怎样？” 白脸少年冷笑道：“呵呵，小秃子，本公子跟你说话你居然敢不回答，莫非真是傻子？” “傻子说谁？” “傻子说你……啊！” “哈哈哈！”演武场上的几名村中少年纷纷笑了起来，他们碍于对方身后那几个强壮的随从不敢上前，但笑笑还是敢的。 回过味来的白脸少年阴沉着脸，朝身后摆了摆手。 一个虎背熊腰的随从立刻走了过来，伸手就朝林凡拍去，口中大喝道：“蝼蚁，讨打！” 大巴掌来势不凡，隐约间有白光冒出，说明这人是修仙者！ 林凡大惊，他岂能承受修仙者的掌力！ 仅仅因为一言不合，难道这人竟想打死自己？ 处于对方的掌风下，他的身体动弹不得，顿时就被拍飞出三米远，摔起一阵尘土，嘴角溢出鲜血，全身的骨骼疼痛麻痹。 白脸少年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满意。 那虎背熊腰的随从便再次走了过来，抬起足有一尺半的大脚，朝着林凡的胸膛狠狠踩下！ 林凡连躲避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紧了牙关！ “啊！” 凄惨的吼声传来，林凡睁开了眼睛，只看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随从，此时弯着身子不断抽搐。 “哼，在我的家乡也敢放肆？” 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出现在林凡身边，冷声呵斥道。 林凡努力站起来，向对方附身道谢。 中年人伸手在林凡的肩膀拍了一下，林凡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涌进体内，舒爽不已，疼痛立即消失。 “您是？” “我叫李柏杨。” “啊，是您！” 林凡立刻便知晓了中年人的身份。 木灵村唯一的仙师，就叫李柏杨。 李柏杨转过头，盯着白脸少年，笑容迅速收回：“印无名，这次宗门让你随我下山历练，为的可不是招摇惹事，何况这还是我的家乡！请你收敛一些。” 印无名眯眼看着李柏杨。 几息后，他冷哼一声，又恨恨地瞪了眼林凡，竟不再说话，带着随从离开了演武场。 李柏杨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回归。 他回来后听说了，村长捡回一个光头少年，少年不知从何而来，但为了报恩，每天帮助村民照看灵田，很是仁义。 李柏杨细细打量了林凡许久。 突然，他脸色一变，心里生出一阵异常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少年……没有人气？ 他定睛再看，发现林凡的生机极为厚重，暗道自己看花了眼。 “孩子，你想修仙吗？”李柏杨淡淡问道。 “修仙，当然想！” 林凡双眼一亮，急忙应道。最近一段时间，他时时刻刻都期望着自己能够修仙。 只有修仙，才能重新长出一颗肉心，否则再过多半年，自己就会死！ “若想修仙，明日来演武场，随我去长生宗。”说完，李柏杨便匆匆离开，似乎有要紧的事情。 林凡望着李柏杨的背影，满脸期待。 晚上，他将灵果送到了村民翠姨家，又在那蹭了顿饭，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林凡住的小院在翠姨家的旁边，据说这家人早年私吞灵米，招惹了长生宗的仙师，被一道光罩住，然后就消失了。 房子空了几十年，村长同意后，翠姨给收拾了一下，暂时让林凡居住。 此时，林凡泡在唤灵树树干制成的浴桶中，一天的辛苦渐渐散去，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但心情却无比激动。 这房子比较简陋，他此刻所在的浴室更是不堪，浴室的两面是土制墙壁，还有两面则是粗布遮挡。 就在林凡沉浸于热水按摩中时，一个扎着两只马尾辫的小脑袋从粗布中探了出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滴溜转着，似乎非常好奇。 林凡洗好澡站了起来，无意中转过头，正好四目相对。 顿时，两声惊叫一同响起。 “啊！嫣儿，你怎么……怎么。”林凡急忙捂住自己下面一点，整个人又扑进了浴桶里。 许嫣儿是翠姨的女儿，今年十五岁，她父亲早亡，只剩下两母女相依为命。 “嘻嘻，小凡哥，你吓坏我了，我来给你烤肉…咦，你的胸口怎么有一片绿，受伤了吗？” 水滴顺着林凡的头发往下淌，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汗水还是洗澡水。 “我没事，那个，嫣儿，你先去屋里等我行吗？” 许嫣儿咯咯一笑，嗯了一声，便提着烤肉走了出去。 林凡已经十八岁，虽说瘦弱，但发育却不错，被一个小丫头看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 等耳朵里听见许嫣儿开门进屋的声音后，他迅速爬出浴桶，三两下擦干全身，然后穿上了衣裳。 当林凡走进屋里时，许嫣儿正摆弄着针线包，帮他缝衣服上被树枝挂破的口子。 “嫣儿，学会绣花了吗？” “正在学，母亲说我学的很快，估计再有两日便能绣水云花了呢。” 林凡点点头，他很佩服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不像自己，连最普通的武技都学不会。 许嫣儿指了指桌子上的灵禽腿：“小凡哥，柏杨叔带回好多灵禽，烤的可好吃了，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你快吃吧。” 林凡望着那油光诱人的灵禽腿，吞了一下口水，但却有些迟疑。 如果让方丈知道自己吃肉，又得被敲头。 可随后他就摇头苦笑。 一百年过去，方丈恐怕早已圆寂。 而且，明天自己就要拜入仙宗，和尚也当不成了…… “也罢，从今天起，我就正式还俗。” 有了决定，林凡便直接从灵禽腿上撕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认真咀嚼起来。 当了十八年和尚，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肉呢。 许嫣儿也坐了过来，两人一起品尝起美味。 这番青梅竹马的场景，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惋惜之极。 许嫣儿可是木灵村公认的第一天才美女，她在出生时天降五彩灵气，卧榻开花，被称作极为罕见的仙子体质。 未来只要得到仙宗的认可，就有可能落户印天城，成为村里的骄傲。 可林凡呢，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两人实在不搭。 …… 夜深人静。 林凡爬上屋顶躺着，望着星空静静出神。 “爹娘……儿子今天差点被踩死，修仙者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喃喃着，林凡拿起胸前的坠子，将上面那颗珠子举在眼前。 这颗珠子叫往生珠，是他父母唯一留下的遗物。 在西月洲，婴儿出生后，父母只要有条件，一般都会为其求一颗往生珠，希望能凝聚婴儿的往世天赋，开启此生的先天慧根。 据方丈说，他家本是镇上有名的书香门第，却在一夜之间全家消失，只剩下他一个婴儿在家中哭啼，方丈遇见，便将他抱回了青林寺。 “方丈，难怪您不赐我法号，原来早料到我会脱离佛门……” 渐渐的，困倦袭来，林凡闭上了眼。 突然，他的心脏位置亮起一抹绿光，绿光缓缓渗入胸口的往生珠内，原本暗淡无光的往生珠，此刻似乎亮了一些…… 第三章 四星长生宗 天印城，位于南荒之地的中心。 千年前，长生真人来此地建城封主，并且开创了南荒之地唯一的四星仙宗，【长生宗】。 如今，天印城虽说繁荣昌盛，但南荒之地修仙资源本就匮乏，随着人数暴增，竞争加大，在城外的药谷秘境等地，屡屡发生大规模的宗门拼杀。 为此，众仙宗共同议定了一个对策，那就是秘境大会。 秘境大会三年举行一次，只许凝气一二三层弟子参与，分三场，城内大小仙宗都有资格参加，每一场的获胜仙宗，都将独享城外药谷秘境一年。 尽管长生宗独领风骚数百年，但从长生真人离开天印城后，宗门日渐没落，如今号称四星仙宗，却有些名不副实，隐隐有跌至三星的势态。 六年前，长生宗还获得了一场胜利，而三年前，长生宗一场未胜…… 斗法毕竟是以低级弟子为主，所以先天资质就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乎，长生宗派出一批执事外出广招天才，就有了李柏杨回木灵村招收弟子这一幕…… 第二日一早，林凡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其实东西很少，只有一根黑铁棍和两件换洗衣物。 “终于要去修仙了，希望能早日修仙有成，长出新心，不然我没几个月好活了。” 林凡关上院门，毅然离去。 演武场上，李柏杨背手而立，他的身边有一只巨大的飞禽，那飞禽一身青色软羽，双翅宽阔厚实，而仅仅站在那里便有五人之高。 许嫣儿站在一边，面露喜色，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飞禽的软羽。 一个黑壮青年拿着满是病斑的灵果使劲啃着，嘴里还嘟囔着“嗯嗯，就是这个味儿，以后到了仙宗，恐怕再也吃不到这种坏果子了，嘿嘿！” 还有一个穿着干净道袍的小胖子，跟旁边的瘦弱少年频频炫耀着。 “瞅见没，我叔父送的法袍，这可是长生宗的长老开过光的，穿上后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哎呦，你打我干嘛，很痛的！” 这四个人林凡都认识，都是村中修炼天赋比较高的，他们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应当，反倒是自己显得突兀了。 林凡和众人分别打了招呼，便站在一边静静等候。 突然，他眼神一冷。 远处走来一行人，那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衣着华丽的印无名！ 印无名神色高傲地瞥了一眼众人，看到许嫣儿，顿时眼中一亮。 他快步凑到了许嫣儿身边，一脸殷勤地说道：“小美人，那飞行灵禽很臭的，你随我一起坐法宝可好？” 说着，印无名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从里面飞出一艘小玉舟，迎风变的丈大，看里面的空间，估摸只能坐下两三人。 许嫣儿秀眉微皱，朝林凡身边挪了挪。 李柏杨咳嗽一声，那只飞禽便张开双翅，伏在了地上。 “好了，大家都上去，少主，你那玉舟速度不及青羽，还是先走一步吧。” 印无名瞪了李柏杨一眼，便招呼两个随从坐上了玉舟。 一阵邪风刮起，玉舟飞向了空中，仿佛在向李柏杨示威，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林凡他们一行人全部站在了青羽的翅膀上，向演武场边上的村民挥手告别。 一个瘦弱的干巴老头跑出人群，这是木灵村的村长，也是林凡来这里后见的第一个人。 老头两眼湿润，竟然哭了，他颤抖地挥着手，喊道：“小嫣儿，二牛，林凡……你们要争气，为咱们木灵村争气……” 来不及多说，青羽低鸣一声，便冲上了天空。 几息过后，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艘玉舟缓缓被超越，舱内，印无名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 站在青羽的背上，林凡心里无比震撼。 他看了看旁人，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惊奇，尤其是那黑壮青年，两只大眼瞪的溜圆，身子挺得笔直，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他乃乃的，俺李二牛也飞上天了，哈哈哈哈！”李二牛大声狂笑，众人也没鄙视。 毕竟大家同样很激动，如果不是顾及面子，也想大叫几声发泄。 青羽的速度很快，或许是由于李柏杨的灵力保护，众人连风也感觉不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占地无边无际，气势磅礴的城池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在城池的上方，五彩灵气缭绕，衬托的那座城池宛如仙境一般。 李柏杨松了口气，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看，城内最高的地方，就是长生宗的主峰，周围还有十一辅峰，那都是长生宗的区域！” 又过了片刻，青羽落在一处半山腰的青石空地上，四周山恋起伏，灵植繁茂，雾气缭绕仙韵十足。 “这就是仙宗啊……” 林凡从翅膀上走下来，看着满眼陌生的环境，不禁有些失神。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西月洲的青林寺，幻想穿越叱刹海，去东南二洲修仙保命，没想到，眼下真的实现了。 他凝神眺望，看到众多精致的阁楼坐落在数座俊峰之上，再远的地方，因为雾气的阻挡却是看不真切了。 正在林凡极力想看清远方的时候，一道爆喝从头顶传来。 “老酒鬼，这次你要还跟我抢人，我就跟你拼命！” 林凡顿时怔住，因为那声音的来源，赫然是在空中！ 天空的云雾一阵涌动，瞬间破碎开来，从中射出了两道闪烁绚丽亮光的长虹，一黑一白。 黑色长虹化作一名黑衣老者，手里捏着一个酒葫芦，站着一只放大版的酒樽之上。 白色长虹是一名白衣矮胖老者，他站在一把大刀上，怒目圆睁地盯着黑衣老者。 李柏杨神情凝重，向两名老者俯身参拜。 然后指着林凡等人，谦恭的说道：“王老，赵老，此次共有五名新弟子，您二老最先来，可以优先挑选。” 矮胖老者微微点头，不再理会黑衣老者。 他在林凡几人身上扫过，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道袍的小胖子，哈哈笑道：“这小胖子年纪不大，分量却不轻，老夫喜欢，随我去肉林吧！” 李柏杨面色一喜，连忙说道：“甚好，这孩子是晚辈的亲侄李德福，以后还望赵老能多多调教。” “哦？既然和李执事有亲缘，那老夫便收他为亲传弟子，只要争气，以后闯进内门也不是不可能…” 旁边，黑衣老者冷哼一声，一指林凡身边那个瘦弱少年道：“正好还差一个斟酒童子，你随老夫去酒池！” 说完，不等少年反应过来，黑衣老者大袖一卷，托着他朝远处滑去。 矮胖老者看着黑衣老者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无意中看到了林凡。 他眼睛一亮，喃喃道：“为何这小子的生机如此澎湃？莫非是天生木灵源……可又不太像，嘿嘿，有点意思…” 这时，老者肥胖的肚子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他收回目光，无奈地拍了拍肚子，提起李德福飞上大刀，转眼便消失在雾气中。 随后又来了一名干瘦老妪，挑都没挑，直接带着许嫣儿离开了。 五人同来，转眼就只剩林凡和李二牛。 李柏杨等了会，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没人来了。” 林凡心里一急，忙问：“李叔，我俩不能加入仙宗了？” “唉，可惜我没有收徒的资格…罢了，你们去杂役处吧，勤加修炼，早入突破凝气便能升入外门。” 林凡的目光中满是失落。 大家一同来修仙，别人都有好的归宿，而他却只能去杂役处。 李二牛闻言，弯腰对着李柏杨用力一拜，欣喜道：“谢谢李叔，俺早就听说在仙宗能吃饱饭，杂役咋了，俺干！” 李柏杨顿时愣住，干咳一声，这才招了招手，朝着一条山峦小路而去。 第四章 初到杂役处 一路上，林凡和李二牛都在左顾右盼，他俩被沿途的风光深深震撼。 林凡惊奇的发现，此地连路面都由通透的玉石铺成，在日光下，整条小路显得莹莹生辉，如同圣地。 路边有着无数奇异植物，花朵绽放，散发出阵阵香气，让人眼花缭乱，口鼻舒畅。 不愧是仙宗，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李二牛低着脑袋，盯着脚下的玉石，脚步轻浮，似乎舍不得用力踩。 他小声喃喃着：“好家伙，这得多少银两，怕是随便凿几块，就够俺去镇上买座宅子，娶两房婆娘了……” …… 一炷香后。 “到了。”李柏杨在前面说道。 林凡抬眼望去，前方有几座阁楼，一块巨石竖在正中，上面雕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杂役处。 一个干巴老头站在石头旁边，看见李柏杨，赶紧迎了上来。 “李执事，后面那俩毛头可是新来的杂役弟子？” “正是。” 李柏杨朝林凡二人点了点头，指着干巴老头道：“这是杂役处的田执事，你二人随他去吧。” 林凡点了点头，刚要走过去，又被李柏杨叫住。 “杂役处只能待五年，五年结束，如果无法凝气就得下山，我留下两枚灵讯符，如果遇到危险你们只需点燃，我便能感应到。” 林凡接过纸符，递给二牛一枚，将剩下的一枚视若珍宝，小心地放进了贴身口袋。 之后，李柏杨便独自离去。 林凡二人也随着田执事走进了杂役处。路上经过田执事的介绍，林凡对杂役处也有了一些了解。 杂役处的山头并不对称，共有四面，分别坐落着四座阁楼，之间距离很远。 山头的东面是伙食房，负责整个外门弟子的日常伙食。 西面是杂役房，里面负责外门弟子的各种杂碎琐事，小到扫地洗衣跑腿送信，大到协助宗门举行活动。 山头的北面，角落位置还有一间破旧的阁楼，叫废灵楼，里面是存放废弃杂物所用。 南面则是住房，供所有杂役居住，两人一间。 田执事将林凡两人带到其中一间房屋里，又将两个布袋递给两人，交代一番便离开了。 二牛一屁股坐在床上，那木床不知被多少人睡过，发出咯吱一声，差点就被他的体重给压塌。 “娘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小凡，俺咋感觉咱们是来当下人了？” 林凡一边解着布袋一边笑道：“知足吧，村里多少人羡慕咱们呢，这可是给仙人当下人，而且柏杨叔说过，只要修炼速度快，咱们也能升入外门当正式弟子。” 说着，他将布袋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了出来。 一套杂役服，看起来偏大，目测能装下两个自己。 还有就是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杂字，这应该就是身份牌了。 刚才田执事说过，宗门中弟子三千，没人能全部记住，所以要想离开杂役处去别的地方行事，必须带上身份牌。 除此之外，布袋内还剩最后一件东西，那是一卷小玉册。 展开之后，六个大字率先跃入林凡眼中。 长生诀凝气卷。 “二牛，你快打开布袋，里面有仙书！” 林凡激动地大叫一声，也不管二牛的反应，赶紧读起玉册上的字来。 “我辈修仙，只为长生，长生之路，只取一人。” “若求长生，血海尸原，枯骨成峰，舍我其谁！” 长生！这两个字眼深深震撼了林凡的内心，他来修仙，就是为了能够长出新心，好保住性命。 至于能够长生，那更是极好，无人不向往！ “但其中写的只取一人，还有血海尸山等话，看起来倒挺诡异，难道修仙和我想的不一样，相反，却充满危险？” 二牛和林凡不同，他大字不识一个，捧着那小玉册倒吸一口凉气。 他呼吸急促地喊道：“小凡，你说这仙宗真怪，怎么拿玉都不当宝贝，路上铺的是玉，连这玩意也是玉做的，看这分量，怕也能卖几百两银子吧！你的还要不要，不要送俺……” 林凡赶紧将小玉册塞进了包中，对二牛的无知唏嘘不已。 …… 此时，杂役处山门外，一艘玉舟从天而降，里面走下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郎。 田执事仿佛闻见了气味，一阵风地跑来，到了少年身边，行了个大礼：“印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少年正是印无名，他傲然而立，淡然地问道：“方才李执事可是送了两名新人？” “正是，莫非您有什么吩咐。” “里面那个秃子，你帮我好好照顾，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他，明白吗？”印无名微笑地说道。 田执事双眼一亮，顿时将头猛点。 “您放心，老头子一定照办。” “哈哈，田执事，以后北峰的日常买办也交给你吧，这点小事本少主还是能做主的。” “这……拜谢少主！”老头满脸惊喜，腰身几乎要弯到了地上。 印无名微微点头，坐上玉舟向北峰飞去。 半空中，他嘴角挂上一丝阴狠：“别以为仗着李柏杨就能没事，他不过是白长老的看门狗，等我升入内门，看这些老家伙谁还敢管我！” …… 房间内。 林凡正在认真阅读玉册，二牛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绿袍青年走了进来，看了看林凡二人，冷声对林凡说道：“你，换上杂役服随我来！” 林凡赶紧换了杂役服，由于衣服太肥大，他只好在四肢都挽了个结，看起来像个唱戏的小丑似的，颇为怪异。 他跟在绿袍青年身后，走了足足一炷香，来到了山头的北面，走到一间破旧的阁楼前停住。 绿袍青年打开了大门，示意他进去。 林凡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个巨大的杂物间，里面摆放着无数破烂。 有的是废弃武器，破锅烂盆，也有破损的桌椅，甚至还有几面巨大的门板，这些五花八门的破烂堆积了几座小山。 “这位大哥，这是？” 那绿袍青年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在宗门内要叫师兄！这是废灵楼，别小看这些杂物，曾经可都是一些灵器，如今虽然废弃，但那些木制的灵器可以劈成柴，是煮灵米的最好炭火。” 林凡望着数之不尽的破烂，心里苦笑起来。 “开始吧，你每日还需劈出五百斤柴，现在已经午时，今日就劈两百斤吧！” 绿袍青年拍了拍储物袋，一把铁斧掉落在地，他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林凡一人，孤独地站在破烂山中。 他想捡起地上的铁斧，才发现这铁斧异常沉重，仅靠一只手竟然无法拿起，他双手握住斧柄，咬着牙，终于拖了起来。 “这铁斧恐怕得有六七十斤吧，光拿起来就用尽了力气，还怎么劈柴？” 林凡苦笑着，将铁斧拖到了其中一座破烂山前，从破烂中拽出了一面三条腿的椅子，又搬起铁斧，尝试劈砍。 所幸，铁斧的重量足够，只要他能举起来，不需再用力，仅靠铁斧下落的重量就能把椅子劈开。 整整一个下午，林凡都在劈柴，中间由于太累休息了好几次，一直到太阳下山，他也才劈出一小堆木柴，粗略估计只有一百斤。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汗水冲刷身体。 “已经傍晚了，两百斤根本劈不完…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随后大门就被打开，一名紫衣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但脸上却透出丝丝冷意，充满冰冷之色。 女子的身后还有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一齐抬着一件庞然大物，从形状来看像是一个巨型铁葫芦。 女子指挥那几名大汉，将大葫芦抬向金属分类的破烂山，眼睛一瞥，就发现了地上的林凡。 女子的嘴角动了动，貌似被林凡那怪异的打扮惊到了。 林凡连忙爬起来，可胳膊一阵酸疼，让他差点跌倒。 他冲女子行了一礼，低声道：“姐姐……不对，是师姐好。” 女子面容一怔，似乎是那声姐姐让她有些失神。 过了足足三息，她才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何事？” 她说着，双眼望了望地上的木柴堆，秀眉微皱。 “我叫林凡，奉命在此劈柴。”林凡低着头，不敢看那女子。 刚刚他只看了两眼，就被对方那冰冷的气质深深笼罩内心。 “让你一个凡人在这里劈柴？” “禀师姐，是的。” “哼，杂役处没人了？莫名其妙，你走吧，身子此般瘦弱，劈哪门子柴！” 女子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不悦，似乎让林凡劈柴是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林凡心里也明白，那绿袍师兄肯定是故意刁难自己，但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未免有些担心。 “师姐，可我就这么走，能行吗？” “让你走就走，若有人为难，让他去南峰找我，我叫温清雨！”女子袖口的紫纱飘动，一枚玉牌掉落在地上，上面刻着一个娟秀的小字，南。 见林凡捡起了玉牌，女子回身便走出了大门。 第五章 换丹 转眼，十余天过去了。 因为那枚玉牌，林凡再也没被刁难，而是被安排进了伙食房，据二牛说，他那根黑铁棍颇像烧火棍，还是很适合这里。 此时，林凡捧着一个白玉小瓶，小心翼翼地朝住所跑去，满脸激动之色。 瓶子里是三颗低等小黄丹，小黄丹属于一品灵丹，只对刚入门的弟子有用，凡人吃了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杂役处弟子每月可以领取一瓶小黄丹，整瓶应该是六颗，因为林凡才来了十余天，所以只发了三颗。 这还是林凡第一次看见丹药，在他的意识里，这就是仙丹，虽然是最差的，但那毕竟是仙丹！ 途中，林凡经过废灵楼，在阁楼门前，看到了上次安排他劈柴的绿袍青年周宏。 两名杂役走到周宏面前，将手中的白玉小瓶递了过去，周宏点点头，接过白玉小瓶，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闪着荧光的小石头递了回去。 两名杂役一脸失落地离开，周宏抬起头，看见林凡顿时眼睛一亮，朝他招了招手。 林凡无奈地走上前，应付道：“周师兄好！” 周宏微微点头，看着林凡手中的白玉小瓶，问道：“发了几颗丹？” “三颗。” “才三颗啊，你连改善体质都不够，这样吧，师兄我看你顺眼，给你六颗。” 周宏拍了拍储物袋，手上便出现了六颗小黄丹，不同的是，这六颗小黄丹并没有装在白玉小瓶中。 林凡望了眼那几颗黄中带灰斑的小黄丹，心里一苦。 他早就听别的师兄弟说过，这周师兄经常欺负新人，强买强卖的事情没少做，没想到今天轮到了自己身上。 那六颗模样怪异的小黄丹，即使林凡再不懂，也能看出品级很差，更有可能是废丹。 “谢谢周师兄了，不过小弟资质愚钝，再多小黄丹也是没用，就不浪费周师兄的丹药了。” “哼！”周宏鹰眼一瞪，语气变得不善，强硬道：“我说给你就给你，接着，至于你那三颗，给我罢了！” 他一招手，林凡手中的白玉小瓶就飞到了他手中，而林凡的手中多了六颗小黄丹。 林凡郁闷不已，突然心里一动，问道：“周师兄，不知南峰怎么去？” 周宏刚想离去，听见林凡的话，顿时一愣。 他岂能不知道林凡的意思，顿时有些纳闷，这小子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居然被南峰的冷面天才赏了块身份玉牌。 但这小子分明是新来的，根本不会和南峰的人有瓜葛，这让周宏有些拿不准。 他皱了皱眉头，又拍了拍储物袋，里面飞出一块荧光小石头。 “这是一块下品灵石，对修炼有大用，值你那三颗丹药了，师兄也就是喜欢你才会如此，以后发了丹再来找我换灵石。” 说完，也不理会林凡，朝南山头走去。 林凡不禁骂娘，又在心里把周宏的祖宗八辈骂了一个遍，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抢夺，难道宗门就没人管吗？ 他捡起地上的灵石，摇了摇头。 他听别人说过，这种石头对凝气期弟子有大用，可对他没用啊，他还没凝气，根本无法吸收灵石中的灵气！ 反倒是小黄丹有用，那可以直接吞进肚中，化作灵力改善身体。 而且，那周宏视财如命，肯定不会吃亏，所以这一块下品灵石绝对买不来三颗小黄丹！ “算了，谁让人家是伙食房的管事呢，民不和官斗，等我修仙有成，再报此仇！” 望着手中六颗带斑小黄丹，林凡也没丢弃，这好歹也是丹药，多少还散发出一丝微弱的药力。 想了想，他走进旁边的阁楼，打算找个瓶子之类的把丹药装进去。 林凡这些天的任务，是将伙食房的废旧器物送来废灵间，所以周宏给了他一把钥匙。 平日里，二牛经常和林凡一起来送废旧器物，他最喜欢的，就是在这些破烂中挑选碎玉片攒起来，准备哪天在仙宗混不下去，就回镇上把玉片变卖，做个地主。 林凡在容器类的破烂山中翻了很久，也没找玉瓶之类的容器，这里面被二牛捡的干净无比…… “唉，先回去吧，找二牛要个。”林凡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他右脚踢到了一物，感觉很沉重。 林凡将此物捡了起来，发现是个没了盖子的小木盒，外表雕刻着看不出名堂的花纹，手掌大小，但重量很邪乎，大约有四五斤，入手沉甸甸的，更像是金属打造。 “咦，这盒子倒是精美啊，可惜没了盖子，不过总归是个容器……” 林凡也没多想，把手中的六颗小黄丹丢了进去，那枚灵石也被他放在里面。 走了两盏茶的时间，林凡才走到山头南面，刚回到住所，就听见了震天的呼噜声，他苦笑一声打开了房门。 果然，二牛又在呼呼大睡，床边倒着一个白玉小瓶，瓶内已经空了。 显然，二牛将三颗小黄丹全部吃了。 “好家伙，这是当糖豆吃呢，药力不会将他撑爆吧？”林凡担心地推了推二牛，可是他睡得像头死牛，完全没有反应。 “吃饱就睡，真是有福气。” 林凡捡起床边的白玉小瓶，又将自己的木盒放在桌子上，准备把小黄丹换到玉瓶中。 可当他的目光落入木盒中时，顿时愣住了。 木盒内，那六颗带着黑斑的小黄丹，竟然模样大变！ 灰斑消失不见，丹药变得晶莹玉透… 而且，那颗灵石居然消失了！ 林凡四下看了看，没有灵石的影子，而且，他刚才一路都紧紧抱着木盒，灵石绝对不会掉落。 莫非周师兄如此坑人，连灵石都是假的，化成一股烟就没了？ 林凡一脸狐疑，伸手拿出了一颗小黄丹，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刚才在外面，光线不好，他也没看清，但能确定这丹药上有很多灰斑，仿佛就是练废的丹药，跟宗门发放的低等小黄丹无法比较。 可此时，这六颗丹药全部晶莹无瑕，和宗门发放的低等小黄丹外表无异。 半柱香后。 林凡盯着那些丹药，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 突然，他的视线放在了半个木盒之上，心里生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难道这木盒能吞噬灵石，并提升丹药品级？ “不会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林凡捧起木盒细细观察，陷入了深思。 第六章 逆天木盒 第二天一早，林凡叫醒李二牛，并嘱咐了一番，然后将木盒塞进了布袋抱着，匆忙朝东山头而去。 他昨晚经过仔细的梳理，猜测小黄丹的异变就是因为这半个木盒，那木盒或许有提升丹药品级的能力！ 他想尽快证实内心的想法，但却需要废丹和灵石。 来到伙食房，林凡直接找到了周宏，递过去三颗小黄丹。 周宏接过丹药扫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有三颗？” “禀师兄，这三颗丹药是我同屋李二牛的，他听闻周师兄豪爽大方，托我和您交换昨天您给我的那种丹药，希望也能换六颗，还有一块灵石。”林凡早就想好了说辞，还跟二牛统一了口径。 周宏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欣喜，他昨天还担心林凡会记恨他，日后找南峰弟子告状，可没想到，这傻子今天又来换丹。 至于那种废丹，他自然还有，那是他欺诈新人所用的手段，多年来无往不利，备货不少。 “既然有求于我，我也不会小气，就当是照顾新人了，给！” 林凡接过废丹和灵石，看都没看，放进了袋子中。 “周师兄，小弟还想休息一天，希望您答应，以后小弟自然会报答您。” 周宏因为得了好处，心情大好，直接答应了林凡的请求。 林凡道了声谢就朝外跑去。 周宏皱了皱眉，但随即舒展开来，不再多疑，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真是碰上个傻子，以后就乖乖把丹药送上门吧，哈哈！” …… 林凡来到废灵楼，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便将木盒拿了出来，又把六颗废丹和一块灵石都丢了进去。 然后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木盒，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一息，两息，十息……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木盒中的废丹和灵石都静静躺着，毫无变化。 难道不是木盒？ 林凡的心里不禁开始动摇起来。 他又回忆昨天的经历，想着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没有任何预兆，木盒中的灵石极速缩小，瞬间就消失不见。 而那六颗布满黑斑的废丹也模样大变，此时再看，已是晶莹玉透，宛若碧珠！ “果然变了！” 林凡大喜，迅速将丹药捏了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打量，他确认这六颗丹药已经和宗门发的低等小黄丹无异。 “发财了，这下是真的发财了，只要藏好这个秘密，以后自己就能不断获得丹药，修为还不唰唰地飞涨？” 林凡激动难掩，赶紧收好木盒，小心地躲到了一堆破烂山后面。 他捏起一颗小黄丹，思索一番，决定试试药效如何，便将丹药放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顿时，一股清香袭来，让他整个口鼻都舒畅无比，随后丹药化为灵气，朝五脏内腑蔓延而去。 他赶紧摆出打坐姿势，闭着眼感受那股灵气。 渐渐地，灵气进入了五脏，又滑过了四肢，慢慢滋润着他体内的各处，甚至开始净化体内长久积累的杂毒。 整整一刻钟，林凡都在舒服地享受着灵气的滋养。 丹药和平时吃的灵食不同，灵食毕竟是凡土生长，灵气纯而不醇。 而丹药是炼丹师用多种灵草灵药调配，再加上复杂的符印，耗费许久时间炼制而成，对修仙者有妙不可言的功效。 此时的灵气行至胸口，可忽然间，气感一空，再感应那股灵气却已经消失了。 林凡摸了摸灵气消失的位置，不禁苦笑。 那正是心脏部位，可他的心脏部位与别人不同，里面不是肉心，而是菩提树心。 两个月来，他有过数次气感，但每次都是到了这一步，灵气瞬间消失无影。 “难道，我注定无法修仙了么？可无法修仙就意味着死亡，我不想死，我要修仙！我要修仙！”林凡大吼着。 两月以来，因死亡恐惧积累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侵袭了他的神智。 他的双目变得赤红，牙齿紧咬，双手死死握着，指甲陷入了肉中。 “我要修仙，我要长生，我不想再任人欺辱！” 林凡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五颗小黄丹抓到手里，一把塞进了口中。 发丹之时，负责的师兄曾说过，有气感的弟子，一日可吞服两三粒，而没有气感的弟子，十日才可吞服一粒，否则药力太猛，小命随时丢掉。 可林凡第一次吞丹，心神不稳，所以被爆发的负面情绪蒙蔽了心神，脑中早忘了发丹师兄的叮嘱，只剩了一个执念，那就是—— 我要修仙！ 五颗小黄丹，在林凡的口中爆发，化为磅礴的灵气，凶猛地横冲直撞，那些本就稚嫩的经脉，在灵气的侵袭下，几欲破裂。 灵气冲进丹田，那狭小的空间因为灵气的不断涌入，似乎就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 丹田一阵颤动，使得这暴戾的灵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另一边，一部分灵气没有进入丹田，而是继续朝心脏部位开始渗透，开始，灵气进入心脏后便瞬间溃散，飘出体外，可过了一会儿，那颗沉寂的菩提树心也开始缓缓吸收灵气。 尽管体内的危险解除了，但林凡的状态仍是不好，他似乎还沉浸在执念中，双目红的像要滴血一般！ “我要修仙！我不要死……邪祟……把心还我！”林凡盘坐在破烂山下，嘴中不断低吼着。 终于，凄然的声音，渐渐微弱起来…… “吱啦——” 废灵楼的门被打开了，一名紫衣女子缓步迈进，她径直走向破烂山，望着其中一个巨大的铁葫芦，静静站着，有些落寞。 “要死了吗？呜呜……爹娘……你们在哪……” 听到呻吟声，紫衣女子秀眉微皱，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林凡身前。 “又是这人……” 温清雨看着眼前的杂役，很快就有了印象，十几日前，同样是在这里，她见过这人。 “不好，他生了心魔！”温清雨瞬间便看出了端倪，顿时花容失色。 她没有多想，拍了拍腰间的紫色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玉瓶，倒出一颗青绿色的丹药。 “我只有这一颗清灵丹，是为晋升内门考核准备的……罢了，救人要紧。” 温清雨稍稍迟疑，这颗丹药对她也极为重要，可是看着眼前的状况，她还是选择了救人。 林凡感觉自己经历了真实的一幕幕—— 他始终无法修仙，几个月后，菩提树心没了作用，他变成一具尸体。 身死异乡，连送葬的人都没有，到死也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正当他心如死寂，准备轮回投胎的时候…… “师弟，醒醒，快醒醒！”急切的呼唤，在他的耳边响起，声如莺啼般动听。 林凡睁开眼，望着眼前女子那冷若冰霜的脸，再感觉自己体内的变化，顿时明白了刚才的危险。 他立刻谢道：“谢谢师姐救命之恩，林凡永生不忘，日后一定报答。” 温清雨微微点头，脸色仍旧很冷，淡淡问道：“你分明没有凝气，连入门境界都没到，怎么会有如此深的执念，甚至生了心魔？” 林凡也并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长期无法修炼，心里苦闷导致。” “这次遇见了我，下次可不一定，修仙无情，资质很重要……你好自为之。”温清雨淡然说道，中间欲言又止，不想太打击林凡。 她转身便要离开，仿佛很不喜欢和人交流。 林凡看着温清雨那冰冷无比的容颜，心里万分感激，这位师姐，已经救了自己两次！ 他很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目送对方离开。 眼看温清雨将要迈出大门，林凡终于喊道：“师姐，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 温清雨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修炼到凝气期，升入外门，自然能常常见到我。” “怎么才能快速修炼到凝气期？” “天分加上努力，还要有足够的资源。” “那师姐可以再帮我一次吗？”林凡硬着脸皮喊道。 “说。”温清雨稍稍沉默，吐出一个字。 “我想要小黄丹，不用有品的，废丹就行。” 温清雨转过了头，不解地问：“废丹毫无药力，你要来做什么？既然我让你说，你完全可以要别的资源。” 林凡坚定地说道：“废丹就行，师姐救我两次，我不敢提过分的请求，而且废丹对别人没用，对我却有用。” 温清雨思忖一会儿，百思不解，只好摇头走出了大门。 在她的身影消失之时，一个灰色袋子飞到了林凡眼前。 同时有话音传来：“这里面是十块灵石，我也不富裕，只能给你这些，你拿去交换丹药……至于废丹，你若真用，可以持我的身份玉牌，去丹楼找陈师兄。” 林凡将灰色袋子捧在手中，意念一动，便仿佛看见了一个灰蒙蒙的空间，这空间并不大，只有小床大小。 但他已然惊喜万分，这是他的第一个储物袋，其意义已经超过了储物袋本身。 这不仅仅是财物，更是恩情。 废灵楼外，一道长虹升起，朝南方而去。 长虹之上，温清雨喃喃道：“只是一个穿着怪异的普通杂役而已，却偏偏让我说不出拒绝。” 想到初次见面，那杂役开口便叫姐姐，自己从生下来就在长生宗，师姐师妹都没少听，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姐姐呢。 如果此时有外门弟子在场，一定会无比惊讶。 因为，南峰的天才冰美人，此刻嘴角微扬，竟然破天荒的笑了。 第七章 疯狂刷丹 林凡在废灵楼呆了整整一天，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他发现，现在自己能轻易提起那把数十斤重的铁斧，如果周宏再让他劈柴，没准真能一天劈够五百斤。 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翻找破烂山，想找到神奇木盒的盖子，可将几座破烂山都翻了个遍，他还是没有找到。 林凡猜测，这木盒的盖子应该没在废灵楼，但不管在何处，他都准备找下去，早晚让这盒子恢复原貌。 如果没猜错……完整的木盒将更为神奇！ 晚上，林凡回到了住所，他今天没有干活，所以也没资格去领饭，不过因为丹药的滋润，他倒也不觉得饥饿。 二牛破天荒地没睡觉，而是整理着满床的碎玉片，嘴里不断嘀咕着。 林凡一进门就被拉到了床边。 二牛神秘地笑着，低声道：“小凡，俺已经攒了七十多块玉片，等探亲的日子到了，你同俺一起去镇上兑换银两，帮俺算算账，俺分你几十两。” 林凡无奈地道：“咱们是来修仙的，还要那些银两做什么，李叔说过，修仙就要斩落凡尘，你忘了？” 二牛眼睛一瞪，像看一个怪物似的说道：“俺修仙就是为了吃饱肚子，眼下有这么多钱，还修仙做什么，俺要去镇上当财主，买座宅子，娶个七八房婆娘，生二三十个娃……” 林凡耸耸肩，不再理会这个大财迷，他靠在床上，将长生诀凝气卷取了出来，认真翻看着。 “我辈修仙，只为长生，长生之路，只取一人。” “若求长生，血海尸山，枯骨成峰，舍我其谁！” 这段时间，林凡将这两句话看了很多遍，每次看，都感觉内心一紧，仿佛看见了千年前，长生真人以一人之力，杀出血海，踩着无数尸骨，建立了南荒之地中第一座城池。 他也明白了，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稚嫩，这修仙之路，也定是充满了危险。 几天前他也曾亲眼见过，一位外门弟子来挑选侍女，由于那杂役少女不愿去，外门弟子竟放出一把飞剑，一剑将那杂役少女的头颅削了下来。 更让人恐惧的是，那外门弟子看都不看尸体，依旧满脸轻松，笑着和同伴交谈，仿佛杀的只是一只蝼蚁。 …… 林凡咬咬牙，决定不管这条路多么危险，自己也要修仙成功，哪怕不求长生，也要生出新心！ 他继续读着凝气卷，在那开篇语后，是关于凝气的释义： “凝气，引外界灵气入体，使气感运用自如，凝气为液，辟经脉，润五脏，炼筋骨，拓丹田……粹凡成功，是为凝气。” 林凡因为心脏与常人不同，气感很弱，但幸运的是，他今日依靠六颗小黄丹的爆发之力，稀里糊涂地完成了前两步，经脉和五脏筋骨都已经初步改造。 至于丹田则变化不大，看来还需努力。 林凡抱着凝气卷，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凡就收拾妥当，找到周宏编了个借口，声称南峰温清雨师姐找他，再次请了假，顺便打听了去丹楼的路线。 周宏的性格很是谨小慎微，由于拿不准林凡话里的真假，索性一一应允。 林凡匆匆下了杂役山，朝药峰奔去，那丹楼就在药峰之顶。 一路上，风景无比俊美，但他却没有留意，因为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被激动占满了。 如果顺利，一会儿就能获得大量废丹，而那些丹药，是自己达到凝气期的关键！ 两柱香后，林凡才到了药峰山脚下，他刚要登上石阶，一道长虹从上方落下。 长虹之中，一名俊美的青年淡然而立，羽衣飘荡，宛若一抹春风。 他风度翩翩地笑道：“这位小师弟，来药峰所为何事？” 这才是自己想象中的仙人风范！ 林凡赶紧行了一礼，低声道：“师兄好，我叫林凡，是杂役处的弟子，经南峰温清雨师姐的介绍，去丹楼求见陈师兄。” “哦？我道是谁一大早就跑来药峰，原来你就是清雨师妹说的唱戏小丑，看你这身衣服，确实不合适，杂役处的田执事真是……唉。” 林凡惊喜道：“您就是陈师兄？” “正是，我叫陈不舟，丹楼新任管事。”陈师兄微笑着道。 林凡顿时满脸欣喜，他能看出来，这陈师兄一身正气，想必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这也说明自己的计划更为可行。 “见过陈师兄！” “哈哈，不必多礼，我正要去东峰观摩内门弟子考核，你有何事直接说吧。”陈不舟摆了摆手，目光炙热地望着东方。 “是，小弟只想求些废丹，不打紧，师兄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您就行。” “废丹？你要来何用？” 正在这时，一声钟鸣从远处传来，陈不舟听到钟鸣，脸色有些焦急，他看了眼林凡，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顿时，一个双耳玉罐飞了出来，落在林凡面前。 陈不舟急切说道：“此去得整整一日，万不可让你等，既然你要废丹，我也不多问，这是我此月炼制失败的所有废丹，都是些一二品，若你需要好丹，改天再来找我便是。” 说完，陈不舟脚步飘逸而起，化作一道长虹朝东方射去。 林凡来不及道谢，陈不舟的身影就消失了。 “会飞真好！”他叹了口气，感觉这些师兄师姐真是来去无影，仿佛每天都在争分夺秒。 据说只有筑基修士才能御空飞行，而长生宗内，弟子中无一人筑基，这就说明，陈师兄一定有维持短暂飞行的法宝或秘法。 林凡收回目光，搬起了地上的玉罐，入手沉甸甸，他打开盖子朝里面一望，顿时满脸震惊。 罐子内，装着数不清的各色废丹，而林凡仅仅认识其中的小黄丹。 粗略估计，这一罐子最少也有数百颗废丹，林凡很难想象，这还只是陈师兄一个月练废的数量，那一年，他得浪费多少灵药？ 其实，林凡并不了解实情，陈不舟本是剑峰的亲传弟子，由于修炼至凝气五层遇到瓶颈，修为暂时无法增进，为了不虚度时间，这才来药峰学习炼丹。 说白了，陈不舟在炼丹上还是新手，所以练废的丹药才会比较多，让林凡捡了个便宜。 …… 林凡异常亢奋，直接跑回了住处，刚把玉罐从储物袋取出来，房门就被人踢开，一道绿色身影迈进了屋内。 林凡望着周宏，暗道倒霉，以这人的谨慎，他肯定好奇自己去药峰干什么，恐怕一直在等着自己。 周宏扫了眼林凡，瞬间看见了玉罐，惊声道：“这是丹罐！只有丹楼存放丹药的地方才有，林凡！你从哪得来的？” 林凡心中一动，立刻有了主意，他像模像样地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手里出现了一枚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娟秀的小字，南。 他望着周宏，满眼单纯，怯生生说道：“周师兄，这是陈不舟师兄送清雨师姐的东西，而陈师兄因为要去东峰观摩内门考核，所以托我下午送去南峰。” 这罐子里装的是废丹，自然不能让姓周的知道，否则自己如此喜欢废丹，肯定引起他的怀疑，万一再暴露木盒就完了。 周宏一惊，仿佛被陈不舟这个名字吓到了，又或是震惊于林凡的人脉。 南峰和剑峰最杰出的天才弟子，竟然都和这小子有瓜葛？ 他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少年，平复心情，干笑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至于那罐子，他是万万不敢觊觎。 他只是杂役处一个伙食房管事，虽然算个公差，但和那些天才弟子没法比，人家哪个背后没有长老师父撑腰？ 林凡嘿嘿一笑，暗暗为自己的机灵喝彩，他此时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论是俗世还是修仙界，有背景有靠山果然好办事！ 林凡唏嘘过后，明白不能在房间进行计划了，于是将玉罐放进了储物袋，火速赶到了废灵楼。 在废灵楼内，他琢磨了好一会，生怕被倾倒破烂的人发现，无意中望见那个巨型铁葫芦，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半炷香后。 林凡捧起木盒，将里面的丹药取出，透过从葫芦口照进来的光束，稍微观察几眼便点了点头。 又一瓶小黄丹升级成功了。 经过总结，他发现木盒的功效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一快下品灵石只能提升六颗一品低等丹药，也就是一瓶。 他将六颗小黄丹装入玉瓶收进储物袋，在玉罐中挑了几颗废丹添进木盒，又放入一块灵石。 足足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最后六颗丹药新鲜出炉…… 这是第十瓶了，林凡的灵石也用尽，换成了十瓶低等小黄丹，下面，他要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那就是卖丹。 周宏用一块下品灵石兑换自己的三颗低等小黄丹，无利不起早，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也就说明，一整瓶低等小黄丹的价值绝对远超两块下品灵石，有可能是三块，甚至是五块。 林凡的计划很简单，将丹药卖出去，然后换取灵石，再用灵石提升丹药，良性循环。 玉罐中有两三百颗废丹，如果这些废丹全部提升到低等灵丹，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财富。 而且最重要的是，玉罐中不光有一品丹药，还有不少的二品丹药！ 即使这些废丹用完了，只要他把秘密隐藏好，不被外人发现，那么他还能顺利获得废丹，毕竟废丹在他眼里是宝贝，但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垃圾，吃了还怕坏肚子！ 林凡蹲在铁葫芦内，一边算数一边傻乐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很走运，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自己就有源源不断的丹药服用了，到时候，肯定能快速达到凝气期！ 第八章 凝气一层! 林凡在铁葫芦里待到了晚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刚刚又吞下了一颗小黄丹，按照凝气卷的运转方法修炼了一阵，感觉身体再次强壮了不少。 匆匆回到住所，由于身体被灵气改造，他的速度提升了许多，这次只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比起以往缩短了一半多。 第二日，秋风习习，林凡打开房门，迎面而来一股凉意，他裹着大袍子瑟瑟发抖，发誓要尽快凝气升入外门，摆脱这穷酸的杂役处。 伙食房内，近百口大锅煮着灵米和菜肴，数十名杂役穿梭其中，忙的不可开交。 林凡闻着灵米散发出的香气，不禁怀念起在木灵村生活的一个月，这些将被外门弟子食用的灵米，其中就有木灵村种植的。 二牛因为体型壮硕，被周师兄刁难，一人负责了三口大菜锅，此时也已经来到，挽着袖子，手中握着一把大木铲，挥舞的虎虎生风。 一边干活，他一边发着牢骚：“乃乃的，牛爷给你们种地，还给你们做饭，用不用帮你们出恭！等探亲的日子到了，俺跑下山当个财主，再也不回来干这差事了……” 林凡在一旁失笑道：“二牛，菜都炒糊了！” 随即传出一阵哀嚎，响彻了整个伙食房。 另一边，几个杂役神情古怪地凑到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林凡的身体被灵气改造，耳力远超从前，轻易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一个矮小的瘦子愤愤道：“黄哥，那姓周的昨日又来要丹，这次连灵石都不给了！” 闻言，一个马脸青年冷声道：“咱们兄弟来这里好几年，要不是被姓周的压榨，早就进了凝气，灵石虽好，但没有凝气便无法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倒是小黄丹，直接可以吞食，才有大用。” “是啊，其实每个被他压榨的人，上山五年都凝气不成，被赶下山时，还会被他偷偷尾随，将灵石搜刮回去！这姓周的做的好买卖！” “哼，先不说别的，那一瓶小黄丹可是值五块灵石！他给一块摆明就是剥削！更何况他早就凝气，之所以不升入外门，就是舍不得杂役处的肥水，依我看，咱们去找田执事告状吧？” “做梦，你以为田执事清白？没有他的默许，姓周的那些勾当早就被揭发了，自古官官相护，我没上山之前当过师爷，深知其中的道道！” 林凡静静听着，心里不断盘算，很快就有了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生出，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走向了那几人。 那几人看见林凡走来，立刻禁声，装模作样的干着活。 林凡走到黄哥身边，从刚刚的对话能听出来，这几人以他为首。 黄哥粗眉大眼，一身膘子肉，看起来倒真像个厨子，他见林凡居然站在自己面前，顿时疑惑地转过头。 林凡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黄哥立马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凡，瓮声瓮气的问道：“此话当真？你怎么证实？” “这里不合适，你跟我去后山。”林凡淡淡道，说完转身便走。 黄哥看看几名好友，尽管满脸狐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半刻钟后。 林凡走回伙食房，开始收拾这两天堆积的活，他将一堆破碗烂锅收集起来，偷偷装进了储物袋，然后步履轻松地朝废灵楼走去。 那黄哥也走了回来，此时他浑身颤抖，脸上布满难掩的激动，仿佛捡到了宝贝。 黄哥回到大锅旁，倒也没有和旁人多说，只是心不在焉的炒着菜，眼睛时不时撇向腰间，那鼓囊囊的衣服里显然藏着东西。 林凡心情大好，因为他已经和黄哥谈妥了合作。 据黄哥说，他们那伙人上山已经四年了，如果再不能凝气，一年后就得下山。 而造成他们无法凝气的关键就是小黄丹。 几年来，因为每次发丹都会被周宏强换，他们几乎没有服用过小黄丹，只能依靠吐纳缓缓吸收灵气，修炼速度自然很慢。 刚才，林凡表示自己在丹楼有熟人，可以无限提供小黄丹，前提是需要灵石。 黄哥那伙人虽然没有丹药，但几年来倒是攒了不少灵石，每人都有几十块，也曾想过去丹楼置换，可那丹楼只为宗门内部提供小黄丹，私人如果没有渠道根本买不着。 在林凡拿出了两瓶小黄丹后，黄哥立刻信服，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十块灵石购买，并表示可以联系好友，一同来买。 林凡提出要求，他只和黄哥一人交易，至于其他人，可以通过黄哥和自己交易。 黄哥阅历丰富，自然明白了其中利害，更知道如此方式，自己还有利可图，于是痛快答应。 至于风险，林凡也有考虑，但也没多想，修仙本就充满危险，想要获得利益，不冒险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已经表明自己在丹楼有熟人，甚至还将清雨师姐的身份玉牌亮了出来，那黄哥应该也不会不识相。 林凡站在山峰间，衣服被吹的呼呼作响，他望着雾气中隐隐露出的南峰，神色坚定。 “清雨师姐，等我入了外门，一定回报你的大恩。” …… 时光荏苒，转眼过去两月。 这段时间里，长生宗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升入内门的考核中，外门各峰的数名天才弟子都各种程度受伤，其中当属南峰清雨仙子的伤最严重，是灵魂受创，极难治愈。 二是门主新收的亲传弟子天资过人，两个月便升入凝气一层，修炼速度在门内无人能及，更有传闻，那亲传弟子是一名姿色倾城的少女。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杂役处突然有数名弟子成功凝气，升入外门，成了正式弟子，并且，那几名弟子还将伙食房的管事师兄痛打了一番…… 杂役峰，废灵楼。 两个月来，林凡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早上跑去伙食房收破烂，并和黄哥交易，然后赶到废灵楼，藏进铁葫芦里刷丹。 上午刷丹，下午吞丹修炼，晚上回到住处。 周而复始…… 此时已经是凌晨，林凡的修炼到了关键之处，索性也没回住所。 经过两个月的修炼，他终于将体内的灵气化成灵液，缓缓运转，滋润着四肢百骸。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股灵液仍未消散，还在体内缓缓运行。 同时，体外的灵气也渐渐汇聚，通过毛孔，渗入体内，那些灵气进入体内，很快便融入了灵液之中，继续运转…… 林凡没有发现，那些灵气，大部分竟是从破烂山上传进葫芦中的。 那些破烂废灵，此刻都释放着灵气，尽管很微弱，但胜在数量庞大，汇聚在一起，也是无比惊人！ 废灵楼外，不知什么时候，晨阳被阴雾遮掩，空气中的灵气一起涌向楼内。 隐隐间，竟产生了灵气漩涡，宛若天地异象。 杂役峰的中央区域，一名老者打开房门，朝废灵楼的方向望去。 他喃喃道：“竟然又有人凝气成功，这两月到底是怎么了，加上这个，共有四人凝气，什么时候凝气如此简单了？而且谁会跑去废灵楼凝气，那里灵气最差……” 这时，周宏喘着粗气从远处跑来，脸上还挂着两处淤青，他望见老者，大声喊道：“舅舅，您看到了吗，又有人凝气了，这帮匹夫是要造反了！” 老者冷哼一声，震的周宏一颤，他冷声道：“我说了，在宗门不许喊我舅舅，怎么，你这是怕再挨打，所以跑到我这里躲避了？” 周宏低着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带着哭腔说道：“舅……” “嗯？” “不不，田执事，您要帮帮弟子啊，您也知道，弟子天赋原本就差，连凝气也是靠您的帮助，对法术更是一窍不通！” 田执事目光一暗，望向周宏，满脸失望。 最终，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也罢，你离开杂役处吧，留在这里也是混吃等死，正好北峰的印少主缺一名管事，我帮你引荐一番。” “这，可是……” 田执事双目一瞪，不悦道：“你还不愿意？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仗着凝气，将杂役处弟子祸害的哀怨四起，这早晚得出事，而且，你以为印少主门下就那么好进？交代给你的事你也没办好，由不得你了！” “谁让林凡那小子和南峰有渊源，弟子也是拿不准！” “唉，都是大有来头，咱们只能小心周旋，不过等你去了北峰，可以和印少主说明此事，他已经凝气五层，和那温清雨不相上下，把事情转交原主吧……” …… 废灵楼内，林凡猛的睁开双眼，眼前却出现了体内的画面。 他明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内视了。 他首先观察了心脏位置，那颗菩提树心青翠如玉，生机盎然，其内血红涌动，正给自己的身体提供着动力。 林凡暗暗松了口气，从眼前的状况来看，菩提树心经过灵液的滋养，生机恢复如初，如若没有猜错，自己的寿命重新延长至一年。 而且，随着以后的修炼，体内灵液将越来越深厚，足以维持树心的生机，自己的生命也就能维持下去了。 想到这里，林凡心情大好，小半年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整个人轻松无比。 他继续朝丹田看去，发现了丹田内充满灵液，而中央位置，灵液最为集中，甚至产生了雾气。 就在这时，一断记忆涌入脑中。 他看见了一双湿润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是个面容沧桑的妇女，妇女正望着自己，无声哭泣。 “仙道无情，要怪，只能怪你生了一个孽种！”一个紫袍中年冷声说道，然后一道紫光从他身上冒出，涌了过来。 “不要！要杀，就杀臣妾吧！”妇女凄惨无比的吼道。 林凡的意识一颤，随后画面模糊，刹那间便已消失。 …… “那人是谁？”林凡清醒过来，双眼失神，呆坐了许久。 突然，他捂住了心脏，面容扭曲，仿佛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这还是换上菩提树心后，他第一次有心疼的感觉。 树心散发出徐徐生机，疼痛渐渐消失。 林凡也不再多想，既然刚入凝气便有了这幅画面，随着修炼，他一定能得到更多的画面，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了二三十个倒落的白玉小瓶，暗暗咂舌。 今天一天的修炼，他足足吞了近三十瓶小黄丹，所幸凝气成功，并未爆体而亡。 说起来也怪，据发丹师兄说，有了气感的修士，凝气之前，每日最多承受三颗小黄丹，哪怕凝气之时，最多也只能承受一瓶小黄丹的药力。 可自己却异于他人，这些天，每天都得吞下一整瓶，否则灵气远远不够，修炼也得提前结束。 今天凝气更是吞了近三十瓶，说出去估计没人相信。 其实他并不知道，就算别人敢一口吞下三十瓶丹药，也得有这个财力，杂役弟子一个月才能发一瓶小黄丹，都拿着当宝贝，谁敢瞎吃？ 林凡做了两个月的无本买卖，现在纵观整个杂役处，除了田执事，恐怕没人比他更富有了。 林凡从铁葫芦中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看身上，发现皮肤表面有许多黑色油渍，明白这是体内的杂毒被灵气排出所致。 他低头闻了闻，顿时感到一阵刺鼻，于是匆匆离开废灵楼，准备去溪边冲洗一番。 第九章 九龙灵池 “哗哗……”瀑布从云雾中倾泻而下。 趁着天蒙蒙亮，林凡泡在下方的水池中，将身上的污垢洗净，露出了光洁无暇的皮肤。 他不禁哑然，此时自己的皮肤白嫩透亮，宛如女人，看来是因为灵气将体内的杂质逼了出来。 天色已经快亮，林凡正在穿衣之时，一个黑影经过水池下方，看见林凡，停下了脚步。 “林凡！” 林凡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同来长生宗的瘦弱少年钱小进，他和这人还算相熟，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边穿衣边问：“钱哥，你也来洗澡？”。 钱小进手里拎着一串葫芦，唉声叹气道：“洗啥澡，我有两个月没洗澡了，每天都在干活……” “啊？你不是拜师成功进了外门吗，怎么还得干活？” “唉，我倒霉呗，你是不知道，我那师父是个大酒鬼，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还总拉着我喝，喝完不让睡就得去酿酒，太没人性了！” “这……” 林凡看看钱小进的黑眼圈，干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进了杂役处倒混的舒服。 “这不，又让我来打泉水。”说着，钱小进晃了晃手上那串葫芦。 林凡顿时尴尬道：“可我刚在水里洗了澡，而且还有点小脏，你…介意吗？” 钱小进白了一眼道：“谁用八池的水酿酒啊，这里就是让人洗澡用的。” “八池？”林凡疑惑的问道。 “看来你不懂，我也是听老酒鬼说的，这座山峰是九龙峰，据说那条瀑布是从天上落下的，在山峰的九层阶一共留下九个灵泉池，所以就叫九龙池，据说一池的灵泉水比琼浆玉液还好喝呢！” 钱小进指了指眼前的水池，继续说道：“上三池都是宗门重地，相传里面有三位修为逆天的长老在闭关，弟子一律不能进入，而中三池灵力稍弱，是供全宗修炼及饮用，下三池才是洗澡洗衣用的，这八池和普通溪水没什么区别，酿酒可不好用。” “那你要去几池？” “当然是六池了，外门只能用六池，只有内门才能用四五池的。” 林凡点点头，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这水真有那么珍贵？要说瀑布能接上天，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见识见识。” 说罢，两人就沿着林间小路朝山上走去，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又一个水池出现在视线中，这个水池比八池小上一倍，应该就是七池。 此时天已经大亮，四五名杂役模样的弟子，挑着木桶正在打水。 钱小进低声说道：“这是灵禽峰的弟子，挑七池的水用来喂养灵禽。” 继续走，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耳边传来喧闹声，林凡顺着声音朝侧方看去，只见一个比七池小上一倍的水池出现。 此时这个水池边上已经围满了人，数百名穿着羽衣靓裳的男女手持各种容器正在装水，大都是小葫芦或小玉瓶，应该是盛水的灵器。 钱小进眉头紧锁，急道：“又来晚了，好位置都被抢了！”一边说着，他也挤入了人群。 林凡在人群外围走了一圈，也大概从别人的对话中听了些信息。 据说这中三池的开放时间有限，只有每日清晨两刻钟，外门弟子上千，只能享用六池的灵水，自然拥挤不堪。 “真不知道，那上三池的水，得多么神奇……如果有哪怕一口，估计这些人倾家荡产也要得到……” 林凡心中一动，突然很想尝尝这水的味道，正好钱小进提着一串葫芦跑了过来。 “幸亏身上带着灵石，买了个位子，不然回去还得挨骂。”钱小进悻悻的说道。 林凡笑了笑，指着葫芦说：“我能不能尝一口？” “当然行，咱们可是老乡，反正这里面也有我两葫芦，给你一个吧。”钱小进爽快地解下一个葫芦递给了林凡。 林凡道了声谢，将两个白玉瓶送给了钱小进，钱小进也没在意，塞进腰间便急匆匆告辞了。 林凡打开葫芦的盖子，一股雾气飘出。 他对着葫芦口闻了闻，毫无味道，于是仰头喝了一口，顿时口中一甜，如同喝了糖水一般令人舒畅。 水中蕴含的灵气比小黄丹要纯净的多，但远远比不上灵石，优点就是方便，直接可以饮用炼化，还能炼丹或酿酒。 “怪不得伙食房从不做汤，喝过这种水，谁还会喝普通泉水熬成的汤？” 林凡暗自感慨，这长生宗的等级划分确实森严，上三池有长老闭关，四五池被内门霸占，六池被外门争抢，而杂役弟子就只能喝普通泉水，地位最是下贱，根本没有喝到灵泉水的权利。 他突然生出猜测，不知那三位修为逆天的长老会不会在池中泡澡，如果真是那样，下面人喝得岂不是他们的洗澡水？ 想到这种可能，林凡暗暗干呕几口，对葫芦中的灵泉水再也没了兴趣。 就在这时，池边一个方脸大汉喊道：“六池关闭时间到，所有弟子速速离开，违者逐出宗门！” 闻言，打到水的人纷纷离开池边，剩下许多挤在外面没有打到水的人，则一脸失落，很快就有几个人拎着盛水灵器上前与其交谈。 没有打到水的弟子，叹着气掏出一把闪亮的灵石，和对方购买灵泉水，对此，那方脸大汉只是面带冷笑的看着。 没过一会儿，池边的人渐渐散去，林凡正准备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卖水的人居然集中到了方脸大汉身边，将手里的灵石全部交给了大汉。 “原来这里面也有猫腻……”林凡暗暗想到，低头疾步离去。 可那方脸大汉却冷哼一声，随即一个矮小青年挡在了林凡身前，厉声道：“你胆子不小啊，杂役弟子也敢来六池打水？” “我这水是同乡送的。” “同乡？呵呵，我不管你这水从哪来的，但六池有规矩，杂役弟子不允许染指，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没想到你一个杂役还有储物袋，从哪偷来的？滚过来，让我查看一番！” 林凡心里一沉，这储物袋是万万不能交出的，里面不仅有他的全部身家，更连木盒也藏在其中！ “不就一葫芦泉水么，我不要了总行吧。”说完，林凡将葫芦放在地上，转身要走。 “好胆！”那青年一声暴喝，抬腿朝林凡踢来。 青年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怒意陡然而生，这一脚也用上了八成力，他自信会将眼前这个小杂役踢个半死。 林凡感到身后传来的压迫感，暗道不好，猛的将灵气灌入四肢百骸，瞬间往边上移开半米，躲过了那凶狠的一脚。 青年愣住，那方脸大汉也有些惊讶，重新将林凡审视了一遍，然后走了过来。 “你居然是凝气修为？”方脸大汉问道。 “是又如何？” “呵呵，有意思，我叫司马彭，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林凡摇头否认，他确实没听说过这人。 “小子，你真不知好歹……”旁边那青年又想上前，却被司马彭制止。 “呵，没听过我的名字，说明你是新弟子，可这种修炼速度未免有些快了。” 司马彭眉毛一挑，目光突然变得冷峻，像是要看透林凡的内心一般。 林凡强忍着压力冷静下来，他明白，眼前这人身份肯定不低，说不定自己的秘密今天就会全部暴露，下场绝对不妙…… “我只是比较努力……”林凡话未说完，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 那道白光是一只虚幻大手，瞬间就朝林凡腰间的储物袋抓来。 “不！”林凡低吼一声，快速朝身后射去。 他将灵气灌注在双腿上，冲进草丛中，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灵气大手溃散，司马彭皱着眉，望着林凡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速度，不对啊……” “丁鹫…你去杂役处查查，这小子什么来头。” “是！堂主！” “呵呵，确实有意思，这人身上一定藏着秘密，不知对那件大事有没有用……” 众人全部离开，六池恢复了寂静。 一阵秋风吹过，池边的草丛荡起波纹，传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顿时，一张脸显现出来。 这张脸说不上俊俏，但很干净，尤其是那微长的头发随风飘动着，更显神采飞扬。 正是林凡。 “刚才，我是怎么了？” 林凡惊诧不已，就在刚才那危机瞬间，他钻进了草丛中，却发觉浑身一轻，再看，便透过自己身体，直接看到了地面。 怎么回事？难道是隐身…… “呃！”心脏突然疼痛无比，林凡急忙开启内视查看，一眼便发现了异常。 原本凝气之后，菩提树心的生机十分澎湃，但现在，树心呈死灰色，状态比凝气以前还要差。 林凡忍着疼痛，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小黄丹吞下，化成灵气滋润心脏。 一瓶，三瓶…… 一直吞了五瓶，心脏才恢复了生机，林凡已经是满头大汗，衣服全部湿透。 这里太危险，没准那司马彭还会杀个回马枪，所以他来不及思索树心衰败的原因，便疾步奔下了山峰。 第十章 木隐于林 长生宗的西北方，一座山峰被劈成两半，中间的悬崖足有十丈宽，将山峰隔成了两座独立的山头。 左边的山峰植被茂盛，从远处便可看见袅袅炊烟自阁楼中冒出，缥缈在峰谷之间，宛如世外桃源。隐隐可见肥硕的灵禽灵兽穿梭于丛林中，神态惊慌。 右边的山峰则种满五谷和药田，在山峰顶上，有几排巨大的木制酒桶，每个酒桶都有水井大小，堆放在一起，占据了峰顶大半面积。 这两座山峰，就是长生宗最独特的存在，酒池和肉林。 酒池峰上，一个瘦弱的少年靠在酒桶上，看起来虚弱不已，他拿起脖子上挂着的葫芦，微微嘬了一小口水，然后闭着眼睛，呼吸悠长。 “这日子，啥时候才是头，唉……”少年唉声叹气着，从腰间摸出两个小白玉瓶，随意打开，倒出几颗白色小药丸，顿时目露惊异。 “这是？怎么可能！”少年猛的站起，睁大眼睛盯着手心上的药丸。 “小进，你大呼小叫什么？”一个黑衣老者晃晃悠悠地走来。 “师…师父，没，没什么。”少年急忙将手背在身后，吞吞吐吐地答道。 “嗯，今日甘洛酒酿造了几桶？” “两桶……” “不够，不够，快去接着酿造，别偷懒。”老者拎着一个酒葫芦，边喝边往一旁的洞府走去。 “是……”少年目送老者离开，转过身，小心查看着手里的药丸。 “居然是灵濉丹，足足十二颗，小凡哥，这恩情可大了，让兄弟怎么报答啊……” 好半响，少年才收回目光，将药丸装回玉瓶内，郑重地收进了怀中。 …… 杂役峰的废灵楼内，林凡仍旧藏在巨型铁葫芦中，这里面几乎成了他的修行洞府。 “还是不行，到底是什么原因，刚才明明是隐身了。” 林凡尝试了很多遍，刚才那种透视身体的感觉再也没出现，仿佛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错觉。 “不可能，如果是错觉，那司马彭他们也同时发生错觉了？” 林凡明白，司马彭轻易便能凝聚灵气大手，可见他的修为十分恐怖，以他的灵识，仅凭一片草丛是无法隔绝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穿过草丛之时，自己确实隐身了。 联想到菩提树心的变化，林凡感觉像抓住了什么，突然，他一拍大腿，暗道自己糊涂。 “再去找片草丛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凡立刻爬出铁葫芦，将废灵楼的大门开了条缝，确认外面无人，这才小心地走出，朝不远处的野树林跑去。 “林凡！” “嗯？” 林凡回过头，本以为是杂役处的师兄弟在喊自己，却发现身后竟是司马彭的手下，那个矮小青年丁鹫。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凡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嚣，直接朝树林冲去。 “哼，真是属乌龟的，有本事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我又打不过你们，留下找死啊！”林凡不禁腹诽道，脚下的速度再次提升。 眼看树林就要到了，只要隐身是真的，自己就能平安。 “呵呵，你自己找死，就没办法了。”丁鹫生生停住脚步，竟不再追赶，而是拍了拍储物袋，顿时飞出一把银色小剑，那剑瞬间变成近一米长，朝林凡射去，速度飞快。 此时林凡已经跑进了树林，他四处查找着草丛，口中不断嘀咕着“隐身，快隐身，拜托一定要成啊！” 银色飞剑转瞬即到，直直朝林凡的后脑刺去，林凡感到身后袭来强烈的凉意，即使没有回头，也是大惊失色，心道性命不保。 “我恨啊，我才刚刚凝气，如果给我时间学会法术，一定不会死！” 林凡朝下趴去，希望能躲过那把飞剑，但是没用，飞剑在空中生生掉转，又向下刺来。 “真…憋屈，怎么不管遇见谁都要杀我，我天生就长着一张挨杀的脸？” 林凡睁大眼，望着天空，在视线中，一点银色光辉变得无限大，几乎遮挡了整片天空。 “噗！”微弱的声音响起，银色飞剑终于刺中目标。 丁鹫冷笑着奔来，看见飞剑，顿时脸色一变。 飞剑确实刺中了，只不过是刺进了土中，而地上，哪里有林凡的影子。 他四下张望，没有任何发现，只要兴趣缺缺地拔出飞剑，收进了储物袋，再次望了眼四周，便转身离开。 待他刚走，飞剑刺中后留下的土缝，突然冒出一股鲜血。 林凡的身体渐渐浮现出来，在他的左肩上，衣服被浸透成红色。 “哈哈，哈哈，是真的……” 林凡赶紧站了起来，顾不得肩膀上被飞剑划开的伤口，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也不怪他，这可是传说中的隐身，此时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换成别人，没准比他还要激动。 说起来，林凡真想感谢司马彭，如果不是他，林凡肯定不会发现自己能够隐身。 忽然，林凡止住笑，冷眼望着前方。 丁鹫拎着银剑，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缓缓走来。 “实话说，我很佩服你，一个小杂役而已，居然两次从我眼皮底下逃脱，这不得不让我好奇，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要说，等我杀了你，自然会知道……” “唉，大意了。” 林凡脸色冷峻，刚才的欣喜瞬间冷却，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静，今天可能真会死在这里。 “别告诉我，你连武器也没有。”丁鹫傲慢地说道，似乎抱着戏弄林凡的心思，并没有着急动手。 “武器？当然有。” 林凡拍了拍储物袋，从里面取出几瓶小黄丹，看也没看，全部倒进了嘴里，吸收灵气恢复虚弱的心脏。 然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此物灰黑无光，半米多长，正是带他穿越至此的黑铁棍。 “什么？哈哈，笑死老子了，不愧是个杂役，居然拿烧火棍当武器……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林凡握着黑铁棍，不为所动。 丁鹫终于笑够了，他也懒得上前，直接操控飞剑化作一道银光，朝林凡射来。 林凡刚进凝气一层，和凝气三层的丁鹫相差太大，他有心想躲，但却无处可躲，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杀机，他已经被杀机锁定！ 唯一能做到，便是举起手中的黑铁棍，挡向剑光！ “叮！” 林凡虎口一震，黑铁棍直接掉落在地上，人也飞出两米，重新跌回了身后的草丛。 那把飞剑继续射来，所幸，经过黑铁棍的阻挡，飞剑来势大减，居然掉进了草丛之中。 丁鹫仍旧漫不经心，慢慢朝草丛走去，同时想要将飞剑唤回。 “……” 奇怪的是，飞剑并没有听从主人的召唤，反而像是和丁鹫断开了联系。 不好！ 丁鹫终于反应过来，迅速拍下储物袋，又取出一把黑色短刀，紧握在手中，小心地朝草丛靠近。 “果然消失了，这小子太难缠了，到底用的什么隐匿手段……” 丁鹫举刀在草丛中乱砍一阵，无奈放弃，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草丛传出微弱的窸窣声，丁鹫嘴角一动，脸上浮现出阴笑。 他猛的转过身，短刀随即射出，只听“叮”的一声响，一个滚出来的玉罐被短刀击成了玉屑。 “坏了！”丁鹫低吼一声，赶紧往边上挪去。 但还是慢了。 “噗呲！” 他感觉到脖颈间一凉，鲜血顿时涌出，飞洒了一地，人也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林凡的身体从侧面显现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脸上虽然平静，其实心里并不好受。 “是你想杀我，我实在躲不过去了。” 林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自己杀了丁鹫，也就意味着会彻底得罪司马彭，以后在宗门怎么待下去？ 不过。 管他呢！惹不起还躲不起？ 反正修仙功法已经学会，只要有灵气滋润，菩提树心就能不断恢复生机，自己也能保命了。 已经快到中午了，林凡急忙将周围收拾了一番，然后把丁鹫的尸体推下了山崖，迅速向住所奔去。 林凡有些担心，既然丁鹫来杂役峰调查自己，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同乡兼同屋的李二牛。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修仙者，根本就是一群杀人狂魔，一眼不合就要取人性命，二牛脾气本就冲，脑子也不清醒，万一两句话惹恼丁鹫，丢了性命…… 所幸，回到住所后，还没进屋便听见了震天的呼噜声，隔壁的弟子走出来，看见林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凡也只能苦笑，二牛的呼噜可是把周围邻居吵得不轻，他俩现在都快被大伙抵制了。 既然二牛没事，林凡干脆离开了住所，今天他还要去找田执事。 按照宗门的规定，杂役弟子入了凝气，一定要上报，然后再由执事告知外门管事长老，分配日后要拜入哪一座山峰。 在林凡的心里，当然希望自己能加入南峰，毕竟他还有救命之恩未报。 “说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清雨师姐了……” 第十一章 杀机 去往田执事住所的路上，林凡一直在思索隐身之术的奥秘，想来想去，能断定的是，菩提树心藏有不为人知的能力。 两次隐身都靠近草丛树木，时间也只有短短十几息，而后树心便衰败不少，显然是为隐身提供了消耗。 “莫非，这菩提树心是天地灵宝？不对，方丈明明只是一位凡僧，如何能获得这种宝物？” 林凡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好在最近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他已经具备了承受能力。 到了田执事的木楼前，林凡刚想敲门，屋门却自动开启。 “进来。” 田执事盘坐在宽大的木椅之上，闭着双眼。 林凡走入屋内，那双眼只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打量着他。 好一会，田执事笑了起来，“老夫还道是谁进入凝气，思来想去却没想到是你，才短短两月有余便能凝气，看来你的资质很不错。” “弟子愚钝，凝气也是机缘巧合。” “不必推脱，你此番升入外门，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到时别忘了回来看看，毕竟你是杂役处走出的，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感谢您的厚望，弟子铭记。”林凡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没有撕破脸皮。 他多少听过这老头的传言，知道对方绝不是好人，否则怎么会那般放纵周宏欺压杂役弟子。 “好，回去等着吧，老夫现在就禀明管事长老。” 田执事取出一传音符，注入灵气，那符便飞出了房间。 林凡立刻拜谢告辞。 在他走后没多久，田执事缓缓睁开双眼。 一道光飞入屋内，被他捏成碎屑，随即面色阴冷，“若是别人也罢，但你，老夫暂时不能上报……” 两盏茶后，田执事出现在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府中，弯着腰，朝正中央盘坐的一名白衣白脸的少年郎行礼。 “田执事，近来可好。” “禀少主，老头子不敢享乐，只因您交代的事情未办妥，那秃头小子不知为何，居然和南峰清雨仙子攀上了关系，我不敢招惹。” 白脸少年眉头微皱，略一思索便笑了，“你若不提我都忘了，别管什么温清雨，她已经朝不保夕，那宵小之辈，随手除之便是，田执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来找我吧？” 田执事擦了擦汗，“既然少主如此说，我一定照办，不敢瞒您，今日来打扰，实是因为那小子已经凝气……” “什么？” 白脸少年动容，原本云淡风轻的摸样不复，人也站了起来。 “你说他凝气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才两月左右，怎么可能？” 白脸少年不得不吃惊，即便是他身具上等资质，更因为是印天城少公子，服用了许多灵丹，也用了足足三个月才凝气。 然而，被自己淡忘的蝼蚁，居然用了两月就凝气？ 田执事的腰身弯的更低了，他满脸苦涩，“少主，我也很疑惑，但那小子确实是凝气了，就在今日凌晨。” “除非获得了莫大的机缘……” 白脸少年沉默不语，片刻后，突然冷笑，“运气再好，也才刚刚凝气一层，还摆脱不了蝼蚁的身份，田执事，你没有上报岳长老吧？” “还没……” “这就好，你回去便将他斩杀，至于岳长老那里，不必在意。” “是！老头子还有一事相求。” 白脸少年微微点头。 “我想把一个小辈送给少主，让他服侍您左右。” “可以，尽管让他来。” 田执事欣喜异常道，“万谢少主。”然后躬身而退。 洞府内，少年脸上的平淡褪去，挂上鄙夷。 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出，轻声叹息，“无名，只是一个乡下小子而已，你何必跟他较真。” “哼，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柏杨袒护这小子，这么多年，李柏杨在白长老手下，处处和我们印家作对，眼下有机会，我怎能不出口恶气？” “你天资过人，未来会是名满南荒的天之骄子，甚至去往东玄城也不是不能，希望和白家的争斗，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黑影说完，再次隐去，无声无息宛如鬼魂。 …… 伙食房内，还未到做饭的时辰，所以空空荡荡。 林凡坐在灶台上，看着李二牛在忙活。 “小凡哥，这半只灵鸪可是那帮师兄孝敬俺的，俺都舍不得吃，稍等一会就烤熟了。” 因为兑换小黄丹，黄哥在杂役处混的风生水起，凝气之后没有选择升入外门，几日前便担任了伙食房的管事。 黄哥对林凡的态度很尊敬，自然而然，二牛也沾了光，平日里也不用干活，时不时还能收些好处。 “二牛，我给你留下一些小黄丹，你抓紧修炼吧，争取早日凝气。” “嘿嘿，俺怕是不行喽！”二牛专注地烤着灵鸪，尽管满脸不在意，但还是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 修仙可以长生，谁人不想？可惜仙道无情，总有一些人会被拒之门外。 “小凡哥，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可俺太笨，连功法的看不懂，以后你就别再给俺丹药了，虽然你傍上了外门的师兄，能获得许多丹药，但那毕竟是人情，早晚得还不是。” 林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二牛说的是事实，虽然这家伙壮得像牛，天生神力，李柏杨也是看上这点才招他入门，可惜他脑子确实不好用，一句功法，林凡讲个无数遍他也听不懂。 “你别泄气，我听人说过，还有一种功法只炼体魄，到了极致不比凝气差。” 二牛眼中露出希望，但很快便散去，那种功法只是传言，连长生宗内都没有，他不敢抱什么期待。 “好了，吃！看见这香喷喷的肉，俺就啥也不想了，反正俺攒了好多玉，下山当财主倒也滋润！” 灵鸪个头不小，即使半只也有羊羔大小，两人吃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伙食房。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朝住所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路边传来一声咳嗽。 林凡抬头望去，发现是田执事，正满脸笑容地望着自己。 “见过田执事。”二人一起行礼。 田执事微微摆手笑道，“林凡，随我去外主峰见岳长老。” 林凡心中一喜，急忙点头答应，和二牛告过别，跟着田执事朝山下走去。 第十二章 再逃一劫 两人走了半响，来到一座不知名山峰的半腰处。 林凡不禁疑惑。 这方向，似乎离外主峰越来越远了吧？ 田执事一路上都面无表情，也没有张口说话，仿佛当林凡根本不存在。 “那个，田执事，这好像不是外主峰的路吧？” 林凡实在是无奈了，只好问道。 “当然不是去外主峰的路。”田执事淡淡道。 “那咱们去哪？” “呵呵，去送你回家。”田执事突然停住，转过身，整个人的气势瞬变！ “这里已经远离了弟子们的活动范围，就在这解决你吧。” 田执事说罢就抬起了手，一朵耀眼的火焰在手心跳跃。 林凡震惊不已，努力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双眼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田执事，你我之间好像没仇吧，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只能说你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凡稍稍思索，便想到了罪魁祸首。 他只得罪了两个人，一个是司马彭，但丁鹫死了没多久，司马彭不可能这么快就发觉。 所以剩下的，只能是那个白脸少年印无名。 就在这时，那朵掌心火蹭地飞向林凡。 林凡急忙朝旁躲去，因为早有防备，他轻而易举便躲过了火焰，但还没来得及庆幸，那火焰却掉转方向，重新射来。 “啊！”林凡双腿使力，再次躲了过去。 “姓田的，是不是印无名派你来的！” 田执事略显惊讶，他呵呵一笑算是默认，手心又多了一朵火焰朝林凡抛来，而后又是一朵，一直凝聚了十几朵。 该怎么办？ 林凡极力躲避，并不断朝远处挪动，想和田执事拉开距离，可一切都很徒劳，田执事修为远超林凡，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吃定了林凡。 那火焰虽不大，但毕竟是灵气凝聚，每每擦身而过，林凡都能感觉到火焰上蕴含的炙热，如果沾染在身上，肯定能把自己焚尽。 该死的，只好拼了！ 林凡朝一旁的大树扑去，然后闭上双眼，整个人瞬间消失。 为了自保，他只能选择当着田执事的面隐身，这一举措十分冒险，但也实属无奈。 火焰失去目标，立刻便化为乌有。 “咦！”田执事满脸惊诧，过了几息，才仔细查看周围。 “很高明的隐匿手段，是法宝还是符箓？如果是法宝，为我所用，也是一大助力……” 他仔细查看林凡消失的位置，甚至用灵识感应，可惜毫无收获。 田执事摇头转身，心里一动，又转了回来，居然就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可恶！”林凡十分紧张，他知道自己不能动，这里地势空阔，如果自己移动，很难说会不会产生灵气波动。 而且，树心隐匿的时间很短，自己随时会显现出身。 该怎么办，怎么办？ 林凡能感到自己的额头冒出了汗水，田执事老奸巨猾，非丁鹫可比，想要骗过他可不容易。 他的神经高度紧张，脑中快速思索着办法。 有了！ 林凡小心地从储物袋取出一只纸符，灌注灵气，纸符瞬间碎成纸屑。 与此同时，外主峰一处宝光闪闪的阁楼中。 李柏杨猛的睁开双眼，望向西方，眉头簇拥成一团。 “这…是我送给林凡二人的灵讯符，是何人用灵气爆碎的？这才数月，他二人在杂役处，不可能凝气成功……” 一名白发红面的老者步入阁楼，李柏杨瞬间起身握拳而拜。 老者摆了摆手，微笑道：“柏杨，为何事心神不稳？” “师父，弟子送出的一枚灵讯符碎了……” “哦？”老者微微失神，“那灵讯符虽不贵重，但需要炼制者斩断一缕本体灵魂，甚是鸡肋，除非是要紧之人你才会赠送，既然碎了，还不快去看看。” “可……算了，弟子还是先去查看一番。” “嗯，闲来无事，我同你走一遭吧。” …… 林凡实在坚持不住，即使他不断吞下小黄丹，哪怕是凝气期最珍贵的灵濉丹他也吞了一瓶，可树心的生机仍然渐渐消散。 林凡一阵无力，顿时一片衣襟凭空露出。 “呵呵，死来！”一只厚背刀瞬间劈来。 田执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识散开，林凡刚露出破绽，立刻就被他发觉。 他不再犹豫，而是选择放出法宝，准备一击必杀。 林凡望着气势逼人的刀光，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银剑，挡向刀光。 喀嚓！ 这把来自丁鹫手中的银剑，虽然也是下品灵器，却没有灵气加持，哪里是厚背刀的对手。 如同以卵击石，银剑直接断裂。 刀光不停，直接朝林凡的胸口射去！ 半空中，李柏杨站在一杆金枪上飞来，很快便发现了下方的状况，他来不及疑惑，直接从金枪上跃下，同时放出飞剑拦截厚背刀。 “你敢！” 头顶一声暴喝，田执事狐疑的抬起头，顿时失神。 “田老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滥杀弟子？”李柏杨落在地面，冰冷地望着田执事。 “原来是李执事，不过我劝你不要多管，这小子是印少主点名要……啊！” 正在田执事想要劝告李柏杨时，空中又落下一老者，老者面带微笑，挥挥手，脚下的金枪顿时消失。 田执事双眼猛的一缩，颤声道：“白，白长老，您怎么……来了？” 老者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还是叫我白憾吧，我可比不得你，不敢当。” 扑通！ 田执事跪在地上，他只有对弟子才敢气焰嚣张，如果面对长老，尤其是外门地位最高的白长老，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放肆。 林凡终于松了口气，虚弱感袭来，身子一软就要摔倒。 “孩子！”李柏杨闪身扶住了林凡。 “柏杨叔，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白憾凝神望向林凡，很快便脸色一变，然后表情就有些古怪。 “白长老，我也是受人指使，求求您饶了我，我在宗门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白憾又笑了笑，然后手掌抬了抬，田执事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安静多了，柏杨，这孩子只是虚弱，并无大碍，看你倒挺关心他，莫非是你的私生子？”白憾开玩笑道。 李柏杨顿时大汗，他没有理会白憾，而是拿出一颗丹药，放入了林凡口中。 “呦，居然连灵濉丹都舍得拿出，据我所知，你最近囊中很是羞涩啊。”白憾仍旧在打趣。 林凡如果有力气，一定会大大鄙视这老头，模样看起来气势不凡，但唠叨起来还真是讨人厌。 至于灵濉丹，虽然珍贵，可惜他刚才吞了一瓶也毫无作用。 “走吧，先回外主峰，至于田小六就交给我吧，正好过两日外门大比，公开惩戒倒是能杀鸡儆猴，唉，宗门越来越不太平了……” 说罢，一道金光生出，李柏杨搀着林凡，随白憾一同站上了金枪，向东飞去。 第十三章 血墨 外主峰，是长生宗外门的核心之地，共有十几座阁楼呈阶梯状分布。 峰顶上，金枪落地，白憾收起金枪，笑眯眯地看着李柏杨和林凡。 “师父，弟子先带他去休息。”李柏杨对白憾点点头，搀扶着林凡走进一座宝光闪闪的阁楼。 白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进入阁楼，林凡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晃瞎了眼。 只见不计其数的高大金檀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的是兵器摸样，有的是器物摸样，甚至还有一些文房用具。 “别吃惊，这些宝贝可不是我的。”李柏杨苦笑着，将林凡扶到一张卧榻上，并为他脱去了鞋子。 “柏杨叔，谢谢您，话说回来，这里该不会是宗门藏宝楼吧？” “没错，不过这只是外门宝阁，至于真正的藏宝楼，则是内门的禁地。”李柏杨一边回答，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 翻找好一会儿，他才从一个玉瓶中倒出了两粒丹药。 “小凡，把这两颗丹药吃了，好好休息一会。” 林凡望着递来的丹药，暗自尴尬。 又是灵濉丹，看来这是李柏杨能拿出手的极限了。 “柏杨叔，不用了，我是丹田灵气消耗枯竭，只能慢慢恢复，不是几颗丹药就能解决的。” 林凡说了谎，他哪里是丹田枯竭，而是心脏的生机消散一空了。 这种状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根本不知道如何治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那你先休息。”李柏杨不再多说，起身走下了楼。 林凡尽管身体很虚弱，但精神还不错，躺了好一会，终于待不住，索性在屋内逛了起来。 金檀木架上，各式灵气散发着宝光，但却没有灵气散出。 林凡站在一只毛笔前打量着，这只毛笔长约两尺，粗约三指，比起常见的毛笔大上不少，木制笔杆，不知名的红色软毛做的笔头，看起来颇具煞气。 林凡伸手想触摸一下，却在距离毛笔十寸的地方凭空冒出一圈紫纹，林凡的手被阻隔，无法再进一丝。 “咦，莫非这就是禁制？” 林凡入长生宗已有数月，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修仙小白了，关于禁制他也听旁人说过，据说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手段，修炼到极致可以分海封山。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停留在禁制上方的手指突然感到一丝炙热。 “这……啊！” 林凡刚想收回手，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便袭来，像是澎湃的杀气一般顺着指尖钻进他的体内。 热，非常热！ 第一感觉就是热，仿佛体内燃起了火焰，又仿佛是岩浆灌注进了经脉中。 热量流过胸口处，包围了菩提树心，树心剧烈颤抖，随后散发出清凉的气息，渐渐融合了那股炙热。 林凡急忙退出几步，再看那只毛笔，目光中便多了一丝敬畏。 “这究竟是何物？居然能穿透禁制！还能引起菩提树心的异动？” 这时，李柏杨走上楼，看到林凡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小凡，发生什么事了？” 林凡马上平息一下情绪，笑了笑道：“没事，柏杨叔，这只毛笔什么来头，感觉好厉害。” “哦？”李柏杨走来，望了一眼毛笔，有些失神。 “这只毛笔确实很厉害，因为它是长生老祖留下的三件极品灵器之一。” “什么！怎么可能？”林凡不禁大喊道。 长生真人是谁？那可是南荒第一人的存在，他留下的宝贝，又是极品灵器，怎么可能被随意摆放在外门宝阁？ 这不合乎常理！ “呵呵，说起来匪夷所思，这毛笔叫做血墨，是长生老祖留下的不假，但却是件废宝，可惜之极啊！” “血墨……这名字取得实在匹配，不过柏杨叔，为何说是废宝？” 李柏杨苦笑着挥了挥手，那层紫纹禁制竟直接散去，而后他伸手拿起了毛笔，递给了林凡。 “你注入灵气试试便知。” 林凡怔怔地接过，按照李柏杨的话，小心地散出一丝灵气，灵气进入笔内，林凡顿时眉头一皱。 “原来是这样。” 李柏杨眼神中透露出向往之色，激动地说道：“血墨，南荒灵器榜排第九，老祖曾用这一杆笔，画出了百丈血海，淹没了万千仇敌，炼化了无尽恶魂。” “可如今，它只是一杆毫无灵气的废宝……”李柏杨耸了耸肩，语气变得低沉：“数百年前老祖消失之时，曾用尽它的杀气，在长生宗主峰上写了四个字，那四字布满整座山峰，气势滔天……” 说到这，李柏杨走了神。 林凡好奇道：“那四个大字是什么？” 李柏杨回过神，盯着林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欲，长，生！” 果然。 林凡猜得没错，其实从凝气卷的卷首语就能看出，长生真人是个一心追求长生的大能。 不论是功法、道号、以及那四个字，他都在表达自己对于长生的渴望，甚至这份渴望已经发展成了执念。 “柏杨叔，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永远不死吗？”林凡问道。 李柏杨摇头道：“仙人可以长生，但整个四方大陆，万年来飞升仙界的大能屈指可数，而且上古时期留下的残卷中说过，哪怕仙人的寿命也是有限的，只能说是长生，至于永生，闻所未闻。” 林凡暗暗吃了一惊，心思有些混乱。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毛笔，忽然觉得长生真人也很可怜，一个修为盖世的高手，背后却也充斥着孤独和落寞。 活的并不开心吧？ 林凡轻轻地将毛笔放回木架，对于这件东西他还是保持着敬畏之心。 李柏杨打了一道手印，又生出一圈禁制紫纹。然后他坐到座位上，倒了一盏茶慢慢品着。 “小凡，你能这么快凝气，说明资质很不错，以后想去哪座山峰当弟子？” 林凡闻言犹豫一阵才道：“柏杨叔，小子挺想去南峰的。” “噗！”李柏杨口中的茶水喷了一桌子，他急忙擦着嘴，看向林凡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林凡大汗，也有些疑惑不解。 “柏杨叔，有什么不妥么？” “这，莫非你不知道，南峰是怎样的存在？” 林凡摇了摇头，他确实不了解。 李柏杨这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你不知道，我还说你年纪如此小，怎会……总之你不适合南峰。” “柏杨叔，南峰到底怎么了？” “咳咳，南峰嘛，不可说，不可说。” 李柏杨看见林凡垂下去的脸，立刻补充道：“你资质远超常人，依我看干脆就留在外主峰吧，我跟师父说说，让他收你当徒弟。” “可是……” 李柏杨摆了摆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决定，自言自语道：“很不错，以后别叫我叔父，叫大师兄吧。” 说着他便急匆匆地走下楼，看来是去找白憾了。 林凡顿时无语，原本自己印象中，李柏杨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长辈，可现在看起来，却是有些木纳，而且不太善于交际。 哪有不问意见，直接帮别人做决定的？ 再者说，白憾就一定会收自己为徒？ 第十四章 外门弟子的待遇 晚上，李柏杨兴高采烈的回到宝阁，见到林凡第一句话就是“师父答应了，你以后就是我小师弟！” 林凡只好一握拳，俯身道：“见过大师兄。” 李柏杨受用不已，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虽然师父的性格很是不羁，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到，明日你随我去，简单行个拜师礼。” “好。” “哈哈，早前见到你时我就感觉咱们有缘，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甚好，如果你恢复好了我便要来酒菜，咱们痛饮一场。” 林凡点头，说来也怪，自从血墨上的杀气进入体内被菩提树心融合后，树心的生机居然恢复了大半。 见林凡答应，李柏杨便取出一枚纸符。 过了没多久，几个杂役来到宝阁外，也不敲门，而是恭敬地等待着。 李柏杨笑了笑，挥了挥手，宝阁的大门便自动开启，那几个杂役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上来吧。” 等几个杂役上了二楼，林凡一眼便认出了领头那人，正是他的合作伙伴黄哥。 黄哥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拱手道：“前辈，小的是厨房新任管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备齐了晚膳。” “嗯，放下吧。”李柏杨淡淡说道。 林凡暗暗鄙视，他算是看透了自己这个便宜师兄，在人前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私底下却脑子缺根弦。 “是，小的告退。”黄哥朝身后的杂役挥挥手，那些杂役纷纷放下手中的食盒，然后几人便倒着向后退去，全程都不敢抬头。 林凡咳嗽一声，颇感不适，对李柏杨那受用的模样很是无语。 “黄哥，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 黄哥闻言，浑身一颤，头低得更往下：“前辈，怎敢让您称呼小的那贱名……咦？” 他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然后偷偷抬眼一瞄，顿时长大了嘴巴。 “小……凡哥，你怎么在这里？” 林凡站起来，跟李柏杨打了个招呼，便拉着黄哥下了楼。 来到宝阁外，黄哥才恢复如常，拍了一下林凡的肩头，低声问道：“小凡，你刚才吓死我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咋来外主峰了，而且还坐在宝阁里面？” 林凡嘿嘿一笑道：“我凝气成功了。” “啥？我不信，老哥我用了四年时间凝气，你小子才修炼多久？耍我呢？” 林凡耸了耸肩，也不解释，而是凝聚灵气，朝路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拍去。 “轰！”的一声。 石头被击中的位置顿时龟裂，然后石头便分成了两半。 黄哥拍着大腿喊道：“没道理啊，难道我的资质如此差劲？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林凡也没想到自己一掌能有这种效果，先是吃惊，随后便是惊喜。 “黄哥，你凝气不成主要是因为被周宏欺压，跟资质没关系的。”林凡安慰道。 黄哥点了点头，接受了安慰，然后面色一变问道：“小凡，这么说你以后就是外门弟子了，那咱们的买卖是不是黄了？”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你放心，以后我就是外主峰的弟子了，咱们的买卖不仅要做，还要做大，你那几个兄弟不都来外门了么，咱们以后就这样……” 一炷香后，黄哥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林凡站在宝阁外，望着远处林立的山峰门，心里思绪万千。 南峰去不成了，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李柏杨一提便禁言。 而且，当个杂役都能惹来两次杀机，那这外门，还有什么危险等着自己？ …… 第二日中午，林凡和李柏杨一起，向外主峰灵气最密集的位置而去，白憾的洞府就在那里。 可惜二人并未见到白憾，据看守洞府的童子说，白憾今早便已经闭关了。 二人只好作罢，而是来了外门管事长老岳启的洞府。 和林凡预想的不同，岳启是个黑瘦的中年人，看起来比李柏杨大不了几岁，竟然就是管理整个外门事务的长老。 “柏杨师侄，这小娃便是新入凝气的弟子？”岳启盘坐在蒲团上，平静的问道。 “岳师叔，正是他，而且我师父已经收他为徒，今日弟子带他来登记身份。” “哦？你师父居然又收徒弟，呵呵，这倒稀奇。” 岳启微微笑了笑，便挥手打开了桌案上的玉册，问林凡：“小师侄叫什么，几岁了？” “禀长老，弟子叫林凡，刚满十九。” 岳启点点头，用灵气在玉册内刻画几下，便放下玉册，取出一块玉牌，用灵气包裹着送到了林凡面前。 林凡接过一看，玉牌上写着一个银色小字，主。这意味他以后就是外主峰的弟子了。 “小凡师侄，你机缘不错，竟能拜入白兄门下，日后需得努力，争取进入内门，才不枉你师父的厚爱。” 林凡暗自腹诽，他就见过那个便宜师父一面，何来厚爱之说？ 但他还是拱手答应。 “好了，其余事务让柏杨师侄跟你细说吧，我就不再啰嗦。” 回宝阁的路上，李柏杨将外门弟子的待遇说了一遍，其实对林凡来说，这些福利实在是微不足道。 比如说第一条，外门弟子每月可以领取两瓶低等小黄丹和一块下品灵石，每年举行外门大比，选出榜首发放一颗灵濉丹，以激励众弟子。 林凡的小黄丹消耗差不多了，但他还有许多的灵石，而且还有不少二品丹药，光是灵濉丹他就还剩五瓶，足足三十颗，哪怕有人每年都获得大比榜首，也需要三十年才能超越他的财富。 所以，这些福利对他毫无吸引。 再有就是九龙池的水，外门弟子才有资格饮用六池的灵泉水，每日清晨都可以去打水。 关于那种灵泉水，从怀疑上三池的长老会在池内洗澡后，林凡就不敢再喝，而且他和掌管六池的司马彭还有过节，更是不可能再去打水。 这些福利中，唯独吸引林凡的，就是刚升入外门的弟子，可以去宝阁挑选一件法宝。 李柏杨的差事便是看管宝阁，而且宝阁中的灵器法宝大多为白憾炼制，白憾门下最不缺的就是法宝，所以这条福利也只是块鸡肋。 林凡细细一算，自己升入外门和在杂役处完全没有区别，但再想到印无名和司马彭这两个狠角色，便有些庆幸了。 好歹，自己找了一个靠山。 回到宝阁楼后，正好有两个弟子来领取法宝，李柏杨便领着他们逛。 林凡上了顶楼的住所，关上门开始盘算自己的财产。 陈不舟给的玉罐中的废丹基本都提升过了，唯独剩下两颗不知名的废丹，林凡曾尝试提升一颗，但耗费了许多下品灵石也无法提升成功，只好作罢，放在储物袋的角落中不再理会。 小黄丹基本用完了，看来要再次找陈师兄要一些，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二品灵濉丹要多要一些，这种丹药才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 如今凝气成功，灵器和法术也是急需的，所幸这些李柏杨都能提供。 整理一番，林凡将东西都收回储物袋，开始修炼凝气卷。 凝气卷的第一篇主要讲述的是如何凝气，而后面还有八篇，分别对应着凝气二到九层，按照介绍，凝气一共分为九层，层层都是瓶颈，如若天资及机遇不行，很难修炼到第九层。 而修炼到凝气九层，便可以筑仙道之基，寿命增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