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良宵终老》 楔子——爱要多用力,才可以不朽 谁与良宵终老,楔子——爱要多用力,才可以不朽 夜,冰冷入骨。舒悫鹉琻 慑人的雷声与黑暗侵蚀了整片世界,华庭中央,一抹消瘦的身影固执的不愿离开。 一记闪电划破夜空,余光散尽。 少顷,大雨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滴如刀般削落在她身上,湿了她的衣裳,长发贴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阿城倔强地一步不动,发抖的牙关泛白得用力,双眸凝望着前方,脱线的泪不断地涌出眼眶,与雨水浑浊在一起,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 三楼,窗前男人挺拔的身姿,葱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窗帘,泛着光的眼眸落在庭院中央她倔强的身影上,凌厉又夹着心疼,更深是无奈。 “你还要迷恋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忽然,身后传来女人嘶裂的声音;少顷,人已经冲了过来,用力拍掉他撩起窗帘的手,气愤的面容写着狰狞。 “妈。” 顾謦宵紧抿住唇,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女人,沙哑而平静的喊了她一声。再转回脸,薄纱的窗帘挡住了玻璃,再不见她的纤细,只剩大雨的瓢泼声混杂了雷声传入他耳中,敲击着他心底深处。 吴静愤恨地瞪着顾謦宵,指着窗户的手不住的发抖。 “你忘了她是谁吗?” 顾謦宵黯然,他怎么会忘记她是谁呢?…… “她是杀人犯,是杀死你哥哥而你又动她不得的杀人犯……” 看见顾謦宵脸上的柔情时,吴静连最后的冷静跟着消失殆尽,她眼里填了恨,一种无可奈何却又刻骨的恨。 “从你哥哥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恨她!只能恨她!” 吴静话音刚落,顾謦宵高大的身影忍不住踉跄,苍白的双手紧扣成拳,深眸如窗外般冷,逐渐变深…… 母亲说得对,她是杀人犯,他动不得的杀人犯。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对她下不了手。 所以,这一辈子,他只能恨她,也只能恨她…… “吴静,孩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 突然,门口处传来苍老而沙哑的的声音,顾謦宵转身,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爷爷。” “去吧,等不到你,她是不会离开的。” 顾老爷子丢下一句话,没有多逗留,由佣人扶持着离开。 看着爷爷蹒跚落寞的背影,顾謦宵眸光一紧,大步跨出房间。 没有撑伞,他走进冰冷的大雨之中。 不多时,他的脚步止在了她面前,望着她冻得瑟瑟发抖,他强忍下心头的那股冲动,眸里是陌生的冰冷。 看着他,阿城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他终于来了。 “离开,不要再回来。” 他沙哑的嗓音落下时,阿城猛然僵住,若不是冻僵了双腿,怕早已踉跄倒地。 “你说什么?”她不确定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探出什么,可更多却是苍白。 “离开。” “顾謦宵,我真的没有杀人……” 一股钻心的痛夹着冰冷,刺入她身体,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她摒住呼吸,想要逃避他的答案了。 “不要再解释了,阿城。” 他脱口而出,毫无温度,就如同此刻的瓢泼大雨。冰冷—— “滚,我叫你滚啊……” “顾謦宵。” 尽管如此,阿城依旧执拗。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不稳,顾謦宵将手死死的扣在身后:“听你大伯的话,离开了,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顾謦宵,我不要。”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卑微。想要伸手去抱紧他,可又仿佛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 “梁城。” “不要叫我说出过分的话,记住,我跟你之间,只有恨!” 她刚开了口,便被他生生打断。说完,顾謦宵冷然转身,由始至终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阿城哽咽,早已经痛得麻木,再喊不出他的名…… 最终,他选择了恨。 大雨冲刷了一切,连同他们最后一丝联系均被消失无踪。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1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1 雾城伦敦,灰霾笼罩着整座城市,像是披了一层薄纱,肆意的袅动,千姿百态,朦胧之中,古老的碉堡隐隐若现,穿梭游走在街道,仿佛深陷城堡般的迷宫。舒悫鹉琻 阳光从云端倾泄而落,从圣保罗教堂顶端的十字架穿过……金红色熏染了平静的泰晤士河,微波粼粼的河面融合了几分暖色,俨然成了伦敦城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赵景郗双手插着裤袋,慵懒的漫步在伦敦街头,享受难得的清闲假日! 随着雾霾逐渐散去,大气磅礴的伦敦古城呈现在他眼前,瞭眼望去,多了一份别致。 他掏出手机,随手取了一处风景,低头正准备发微博。 “阿城,你快点,我上课要迟到啦。” 忽然,孩童稚嫩的声音跌入了赵景郗耳中,他噙笑,视线扫向前方,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瞧她的模样约莫四五岁左右,整齐的bobo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甚是动人! 莫名的,赵景郗觉得,小姑娘的眉眼间跟某男人有些相似。 随后,他又甩了甩头,那厮精得跟什么似的,这种狗血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想着,他抽回视线,低头继续微博。 “念念,你走慢点。” 忽然,动人的声音让他再次抬起了头,年轻曼妙的女子追了上来,有些狼狈,喘着气,东拉西扯着自己凌乱的东西……另一边,还要顾虑走在前头的小女孩。 “哎,你慢死了!” 小女孩闻声,停下脚步转头,小脸皱成一团。 “不论走多快,你还是迟到了!”阿城放缓了脚步,喘着气驳了回去,示意她认清事实。 小女孩撇撇嘴,没有接话,转回头撒腿就跑。 “良念珺!” 阿城将东西胡乱地塞进包里,恼怒地喝斥一声。 “还不是你自己赖床给害的。” 小女孩闻言,小脸纠结成一块:“好crystal,我错了!拜托你走快点好不好?” “今天是我最喜欢的中文课,你也不希望,我连国语都不会讲吧!” 阿城闻言,蹙了蹙眉。 “不会讲国语,那你现在跟我讲的是什么?” “人话!” “扑哧…” “......”阿城无语。 望着这对滑稽的母女,赵景郗忍不住轻笑出声。 “哎呀……” 忽然,一声刺耳的哀嚎,赵景郗的手机被撞丢在地面。 “喂,你怎么走路的呀?” 赵景郗正欲弯腰拾起自己的手机,耳边便响起女子埋怨的声音。 他眸色微沉,站直了身板,佻眼看了过去,是刚才那个女孩的母亲。姣好的容颜,白皙透红的肌理,赵景郗看着莫名的恍惚。 女子黛眉微蹙,脸上写着不悦。 “对不起!我……”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但碍于绅士风度,赵景郗正脱口的准备道歉。 “念念!” 女子目光冷冽地瞥了赵景郗一眼,脸上透着不耐,而后张望着远处。 “喂,等我!” 待赵景郗再度凑前,想要开口说什么时候,女人已经大大咧咧地越过他,朝着小女孩的方向飞奔。 在经过的瞬间,她眼里闪烁着皎洁……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2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2 赵景郗目送着良城离开,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女子在远处转身,远远地对着自己,明媚的眼眸透着笑。舒悫鹉琻 黑浓的两条眉毛蹙了蹙,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此刻的赵景郗并不知道,刚才良城从他身旁经过的瞬间,顺手捎走了某些东西。 不多时,她的身影融入人/流,然后消失不见。 良久,赵景郗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还沉浸在方才丝丝悸动之中。低头再望向地面,哪里还有他手机的影子。 “手机呢?” 赵景郗懊恼极了,脑海里努力过滤,除了刚才那一名女子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人从他身旁经过……只是,他刚才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对母女身上,压根儿没留意到其他。 挑眼望去,街面人来人往,混杂难辨,视线重复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赵景郗只能自认倒霉。下意识,他的双手探向衣服口袋,指尖触碰的瞬间,双眸眼球瞪得老大,俊逸的脸庞填满惊讶。 这怎么可能! “我的钱包!” 赵景郗咬牙,再度看向那边熙攘的人群。 “shit!” 愤怒之余,他忍不住啐骂。 视线绕了许久,依旧无果,逐渐,深邃清明的眼瞳染了悲凉。果然,漂亮的女人是毒药! “你们……太没品了,自己人也偷。” 良久,直到完全没有了希望,赵景郗只得面对事实。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多看了两眼而已…… 手机钱包一样也没留给他,今天他还约了顾謦宵,此刻身无分文,他是要沿路乞讨去赴约么? “好样的,你们给我等着。” 末了,赵景郗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心情受阻,连带着伦敦城的美景也再无心欣赏了。 奇里列治餐厅,连续几次电/话都被挂断,赵雨歆暗自咬牙。赵景郗这只混蛋,竟然不接她电/话……若不是碍于顾謦宵坐在对面,她早已经破口大骂了。 “怎么,他不接电/话?”顾謦宵将手中的文件合起,淡漠地看了赵雨歆一眼。 “嗯,估计在忙吧。” 顾謦宵没有接话,儒雅的面容却是一丝不苟的冷酷。 “一会儿我再继续打。” 说罢,赵雨歆收起了手机,含羞的面容泛着红晕。虽然气氛有些压抑,但即便只是这样的相处,都能叫她兴奋不已。 “宵,我们这一趟过来,会待久一点吧?”赵雨歆染笑,憧憬着。 顾謦宵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对着手机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他就收了线。 “抱歉,临时有事,不能跟你用餐了。”说完,不理会赵雨歆,起身离开餐厅。 “喂……”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赵雨歆气恼不已。 “他不接电/话是我的错么?” 末了,直到没了他的踪影,赵雨歆才愤愤不平地咬牙道。 好不容易跟着过来伦敦,以为撇开公司那群花痴,她就可以趁机跟他多接触,却不想…… 赵雨歆越想越气恼,转念,她将全部的过错归咎到不接她电/话的赵景郗身上。“死赵景郗,混蛋赵景郗,关键时刻,就会害我好事!”她没形象地叫骂,丝毫不理会周围惊诧的目光,再次拨了赵景郗的号码。 “又来?” 良城撂下画笔,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心中懊恼,早在刚才就应该关机才对……不过,现在也不迟! 下一秒,手机黑了屏,被她随手甩进包里。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3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3 夜幕降临,华灯初起,观览的游客消散,暗黄的灯光,零星交错的两条身影。舒悫鹉琻细致的画笔利落地收尾,良城含笑望着那对情侣的背影消失。 忽然,清澈的眼眸亮起精光,她从包里翻出早上得手的钱包与手机。“嗯,应该…好像,还可以……值个两百?” 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胡乱地将东西塞回包里。 没有填写任何寄件人信息,她把里面的卡与手机一同寄回那个男子下榻的酒店。钱包与现金,她是不可能归还了。 之后,良城又辗转威斯敏斯特教堂与国会大厦……直到念念电/话催了几次,她才慢悠悠地转上了回家的公车。 她租住在伦敦苏豪区内的唐人街,五年来,没有搬动过。沿路,爵士、摇滚、布鲁斯及迪斯科几种节奏融合在一起,酒红灯绿的夜生活隆重而奢靡。 从拥挤不堪,嗡嗡作响的跳舞俱乐部到气氛融洽,温馨怡人的传统酒馆再到充满文化气息品味更高雅的歌剧院,无一处不是张扬着伦敦的骄傲! 彼时,熹园。 一名华贵的男子静坐在茶馆内,动作娴熟地烹煮着功夫茶。 沸腾的白雾袅袅升起与暗黄的灯光相篝交错,轻柔的笼罩了下来,好似伦敦晨时的雾。清晰又朦胧了他身体的线条与轮廓,迷离的光线,点点斑驳。 旁边的墙面是整片透明的玻璃,窗外,城市的旖旎醉人心弦…… 赵景郗拉开门,看见顾謦宵的时候,瞬间有一种获救的感觉。他疾步上前,没有招呼,大大咧咧地夺过顾謦宵手中的茶壶,开始猛烈地灌起来。 “喂,这不管饱!” 顾謦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疼被他糟蹋的名贵茶叶,但随即又想到中午他在电/话里满腔的怒火,嘴角微微扬起弧线。 “不行,我得灭火!” 看到顾謦宵,赵景郗有些委屈自己的遭遇,压下的怒火再次喷涌袭来。 顾謦宵没管他,抿着唇,笑。 “我跟你说,老顾,我真的没做什么,就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妈的。” “若不是碰到謦泞,我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来见你的!” 未几,赵景郗放下茶杯,巴拉巴拉开始对着顾謦宵大吐苦水。 顾謦宵嘴角的笑意更浓:“雨歆.....” “打住!”剑眉拧成一线,赵景郗有些不确定地望着顾謦宵:“你该不会……赵雨歆也跟过来伦敦了?” 顾謦宵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默认了他的话。 “我说顾謦宵,你成天把她带在身边,不嫌烦么?” 看着顾謦宵一脸淡然,赵景郗烦躁的心情加重了几分,心底哀嚎:这下,他的假期真的要泡汤了。 顾謦宵悠悠的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转过脸望向窗外:“她可是我妈钦点的跟班,我能拒绝么?……” ==== 原宝默默地求bao养~~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4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4 “嗤,少来!” “若没有得到你默许,伯母还能硬塞给你不成?” 赵景郗白了顾謦宵一眼,脸上写满挫败。舒悫鹉琻想起白日的遭遇,以及刚才那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赵景郗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顾謦宵抬眸瞥了他一眼,沉默地笑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住茶杯,凑到唇前,却没有喝下,眸里的光逐渐变得深沉…… 接近凌晨,顾謦宵亲自开车送赵景郗回酒店,刚走进大堂,侍应生递给他们一个包裹,里面是赵景郗被偷的证件及手机。 看着零碎的东西,两人均是愕然。 “只偷钱!” “如此有品格的小偷,你就别记恨人家了!” 临离开前,顾謦宵还不忘调侃一句。 “你说,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 望着顾謦宵渐行渐远的背影,赵景郗微笑地问道,只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话…… / 简单的洗漱过后,良城裹着毛巾拭擦滴水的长发,看见良念珺半掩的房门,疑惑着推门走了进去。望着女儿熟睡后恬静的小脸,良城脸上泛起了满足。 余光瞥过床头柜上摆放的日历,再过几天就是念念的生日了。她们一起在伦敦,相携相持了五年。虽然每天东奔西跑,很累,甚至辛苦。但每次念念窝在她怀里,环着她的脖子亲昵的喊她妈妈;又或者懂事地说很多很多的话,小小年纪,却说要保护她的时候…… 顷刻间,所有的付出,对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阿城!” 忽然,良念珺睡梦中喊她的名,良城猛然抽回思绪,小心翼翼地怕扰醒了她。 “傻念念!” 良久,看着她再度安稳沉睡,良城才出了房间。 伦敦桥,阴凉的夜风迎面拂来,顾謦宵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踩着细碎的脚步,置身这绯靡的城市。从赵景郗那里出来,他没有即刻回去自己的寓所,开车辗转,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忽然,他停了下来,深邃的眼眸瞭望着远方,逐渐失了焦距。 凝眸失神了很久,直到人/流消散,接近天明,他才从桥上下来。**未眠,顾謦宵丝毫没有困意,车子绕着街道,一圈又一圈重重复复,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是在跟自己置气。 不多时,天已经朦胧微亮,华丽的城市褪去光环,恢复了沉寂,布满血丝的眼球才感觉到丝丝疲惫。 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前方,随着两旁薄凉的路灯变得深沉、复杂。忽然,他调转了方向盘,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话说,修文之后一直找不到感觉,你们如果发现有啥不妥之处,留言给我,裙里的孩子直接q我也成,么哒你们哟~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5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5 唐人街,良城拎着大小包,挤在嘈杂的人潮中。舒悫鹉琻每经过一个路口,心里狠狠地咒骂zoo的老板九千八百遍。 这丫的混球,平时欺负她是个单身妈妈就算了,如今是越发得寸进尺。若不是这次念念的医药费不够,她才不会这样容忍他,还免费送货上、门…… 结束交易,良城满身疲惫地走出小店,感觉到炽热的目光,回过头怒瞪了一眼。zoo吹起胡子色眯眯地对着她笑,良城忍不住哆嗦,真丫恶心。 想到刚才收钱时,被那厮拽着她的手不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大爷的送货上/门!,鬼才理你~”良城啐骂了一句解气,低头看了眼时间,她猛然恢复精神,飞奔而去,赶往下一处交易场地。 牛津街,良城抚着心口大口喘着气,脚步停在roma门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幸好,来得及~ “hey,crystal!” 身后传来蹩脚的韩式英语,良城微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脸。不同的是,方才阴霾的脸色已然换上璀璨的笑容。 “are-you.......crystal?”面对良城的热情,对方有些恍惚,不确定的再度探问道。 “yes!” “i’m-crystal!” ........入眼,是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晕,这确定不是人妖么?良城赔着笑,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同时,又不得不佩服韩国的整容技术! 这样想着,良城在包里胡乱翻找…… “先生,这是您订的扳指!” 一桩交易结束,她又如风一样奔跑,用念念的话形容:赶场! 身后,男人望着娇小的身影消失人/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扳指,嘴角扬起笑容:“真是奇怪的女人!” **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顾謦泞捧着厚重的书籍,刚走出校门,远远便看见停泊路旁的黑色宾利商务车。眼里写着不耐,却依旧挪步走了过去。 走近,顾謦泞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 “跑哪儿去了?” 视线扫过周围路过的旁人,开始了乏味的等待…… 彼时,良城接完念念下课,带着她到艺术学院附近倒卖了一件皮衣。 “阿城,将来我也要考这所学校!” “是吗?这么励志!” “我要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画家!”小姑娘鼓着两邦腮子,一脸斗志。 “.........” 良城满脸黑线。她一个街头三流画师,算个毛画家。可看着女儿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良城即然换了笑容:“那你要好好努力了!” “阿城也要好好努力哦!”良念珺忽然笑得诡异。 “为什么?” “因为在我没有能力赚钱之前你得努力赚钱呀!” 个死孩子……良城不自然地将脸转向别处。 忽然,隐约传来的声音,熟悉感冲击着她的双耳,顾謦泞蹙眉,毫不犹豫地冲进混杂的人群。 盲目的寻望一番,耳边的声音逐渐被嘈杂所取代…… “轻轻!” - 你们在哪里呀在哪里???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6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6 顾謦宵站在不远处,望着慌了神的謦泞,深邃的眸填满担忧。舒悫鹉琻 “哥。” 顾謦泞脸色惨白,颤声喊了顾謦宵,视线却依旧探索,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怎么了?” 顾謦宵走了过去,跟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人来人往的白人面孔,并没有什么。 而后,他低头疑惑地望着謦泞。 “好像一个朋友的声音……” “可能……是我听错了。”末了,謦泞低声说道。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顾謦宵微笑,没有多问,转身率先走向车子。 謦泞望着他健硕的背影,再度望向刚才那个方向:“阿城,真的是你吗?”许久,直至顾謦宵喊她,謦泞才带着满腹疑问离开。 回到公寓,门口整齐排列的行李箱,謦泞大眼瞪着那厮,就知道这丫没那么好心,还特地去接她下课。 “良园呢?” “不想回那儿。” “再说,上班也不方便。”顾謦宵耸耸肩,噙着笑悠悠的开口:“我以前的房间还在吧?” “禽/兽!” “来我这儿你就方便啦!” 謦泞扫了他一眼,却还是掏出钥匙开门。 “自己搬行李,不许上二楼。”抛下一句话,顾謦泞大步上了楼,没再管顾謦宵。 “顾轻轻,你真的没有藏男人在上面吗?” “滚!” “要是赵景郗在这就好了!”望着大堆的行李,顾謦宵叹气。 “如果赵景郗过来,我绝对把你俩全扫出门!” 顾謦宵话音刚落,謦泞的声音从二楼悠悠地传来…… “………” 顾謦宵无奈,认命地将行李搬进屋。 “顾謦泞,我也就在你这儿住十天而已。”晚饭的时候,面对謦泞的冷淡,顾謦宵气愤的叫嚷。 个死丫头,这房子还是他买下来的呢。哥哥过来住两天,至于嫌弃成这样么? “上次你也说住十天,结果呢?”……多么惨烈。 謦泞咬着筷子,恶狠狠地瞪了他。 至今,她还清楚的记得,赵家那对兄妹交恶,差点拆掉她家的事实……而罪魁祸首,謦泞自然归咎到自家哥哥身上。 “祸水!” “那次是意外。” 顾謦宵辩驳的同时心里狠狠腹诽赵景郗那厮,要不是他们兄妹,他也不至于被謦泞没收了钥匙…… 抬眸,看着眼前儒雅的面容,謦泞想起学校门口那一段熟悉的声音……而后,再没有食欲,手里的碗筷放下:“记得洗碗!” 对着顾謦宵交代一声,謦泞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哥!” 临上楼,謦泞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他。 “什么?” “你……真一点都不在乎了?”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很久,他才开口。 * 求收养~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7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7 “那就赶快忘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謦泞迈开脚步上了楼。舒悫鹉琻 顾謦宵愣了愣,望着满桌色味俱齐的菜肴,忽然没有了胃口……很久,他才理平了思绪。 / “扑哧!” 再度回想起那一段遭遇,赵景郗不怒反笑。 那天晚上顾謦宵送他回酒店时,他还满腹担忧,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的身份,要如何取回行李……却不想,他们前脚刚进门,侍应生便递给他一个包裹。 看到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一种说上来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视线落在前方,深邃的眼眸点点落寞。 后来在伦敦的这几天,他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几条街道,只是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想着,眸里的明亮逐渐黯淡了下来。 “雨歆过来啦!” 忽然,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赵景郗措手不及,仓惶地躲到窗帘后,连手里的咖啡洒到了衣裳也没管…… 看着赵景郗惊慌失措的模样,顾謦宵抿着唇,强忍着笑。 “我说,赵雨歆是豺狼猛兽吗?叫你这样躲她!”开口揶揄的同时,顾謦宵人已经走出阳台。 “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对闹别扭的小冤家呢!” 看着不远处浅笑悠然的男人,赵景郗愣了愣,咬牙瞪了他一眼:“我跟她是上辈子的仇人!” 说着还不忘伸头往屋里探了探,确定没有赵雨歆的身影,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顾謦宵,你他妈耍我!”恍然觉悟,赵景郗冲着顾謦宵破口大骂! “是你自己心虚吧!” “对,还得感谢顾二少帮忙,让我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赵景郗望着衣服染的咖啡渍,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你这趟过来准备待多久?” “没想好!” 顾謦宵仰面迎向前方,享受阳光的温暖,自动忽视掉他那杀人的眼神。 “把赵雨歆都带过来了,看来,你这趟是有目的而来……”赵景郗说着,不羁的面容忽然笑得诡异:“你想做什么?” 顾謦宵轻抿着唇,斜着目光打量他。 “其实也没什么,爷爷很注重这次跟graff的合作!” “你确定赵雨歆能帮到你忙?”赵景郗闻言,笑。 “压根儿就没指望雨歆帮我,让我妈放心罢~” “我听说,graff的史密斯夫人近年在挖掘一名设计师,却不知为何一直未能成功。或者,你可以尝试从这里入手。” 顾謦宵闻言,凝眸微笑:“再说吧!”说完,抬腿朝着屋内走去。 “喂,干嘛去?” “约了我家轻轻吃饭,总不能成天跟你这个光棍待一起。”顾謦宵说着,轻巧的挑起沙发上的风衣外套,朝着门口走去。 “不许跟来打扰我们!” 临出门前,他抛下一句话。 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赵景郗低声嗤笑:“说得轻轻是你对象似的!”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8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8 皇家咖啡馆,顾謦宵靠着沙发,神态悠然地把玩着尾指那枚tiffany-in,深邃的眸噙着微笑,让人揣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舒悫鹉琻 赵雨歆在他对面,坐立不安。 “宵,刚才史密斯夫人说什么了?” 少顷,看着顾謦宵脸色缓和,赵雨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良久,顾謦宵抬眸,视线撇过她精致的脸庞,唇角扬起弧线。史密斯夫人说了什么…….. “顾先生,我看过贵公司关于“aiva”的设计蓝图。”史密斯夫人优雅地酌了小口咖啡,杯子放下的同时,接着温柔地开口:“不瞒您说,在决定成立“aiva”之前,我心中对它有了自己的定义。” 顾謦宵微微颔首,淡笑而不语。 “我听说,顾先生在接管家族企业之前也是一位设计师。虽然您不是从事珠宝行业,但是同为设计师,您应该很清楚:一份作品没有灵魂,它就等同一张废纸!” 史密斯夫人说着,纤细又修长的手指将一个浅蓝色文件盒推到顾謦宵面前:“而现在,盛世给我的这些手稿,正是如此!” 顾謦宵低眸,眸光微沉:“史密斯夫人…….” “顾先生。” 顾謦宵刚开口,便被女人冰冷地打断,他噙眸望着她。很难得,这样端庄温柔的女人竟然起了脾气。 “在您没有拿出有生命的设计蓝图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谈任何跟合作有关的事宜。”说完,史密斯夫人优雅地起身离开。 “sunshine!” 忽然,顾謦宵不自觉地呢喃……. “什么?”赵雨歆蹙眉,疑惑地望着顾謦宵。 “什么sunshine?” “宵!” “嗯?” 顾謦宵闻声,对上赵雨歆疑问的视线。 “你刚才说……sunshine!” “哦,随口说的。” 说着,顾謦宵不自然的闪躲,随手抓起史密斯夫人留下的文件盒,甩到赵雨歆面前:“设计方案重做。”说完,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靠,又重做!” 愣愣地望着顾謦宵远离的背影,赵雨歆气愤不已:“刁钻的老女人,到底想怎样啊?”说着,手中的文件盒用力地拍打回桌面。随后又想到顾謦宵开口叫她重做,整个人又恹了下来。 赵景郗站在远处,望着顾謦宵消失的背影,许久,神色逐渐变得沉重。 雨歆是一名珠宝设计师,没有什么天赋,因为从小爱慕顾謦宵,为了与他有共同喜好而选择了珠宝设计,后来因为两家的关系如偿进ru盛世与他共事。 可,妹妹的痴情与顾謦宵的冷淡,赵景郗满心担忧。不自觉,脑海又浮现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她的眉眼间,越发感觉与顾謦宵相似。 = 猜猜,他们什么时候见面~~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9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09 入夜,霓虹灯点亮了整片城市,小调旋律混乱成曲,随着人/流渐多,沉寂的酒吧街逐渐热闹起来。舒悫鹉琻赵景郗来到blueroom的时候,顾謦宵人已经在那里。 一个人,喝着闷酒。 “回头顾謦泞一定骂死我!” 赵景郗绕到顾謦宵面前,大大咧咧地坐下,嘴里自言自语。 顾謦宵抬眸,不以为意:“开车了?” “没。” 赵景郗说着,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为什么不换掉雨歆?”想到白日在咖啡馆的事情,赵景郗脱口而出自己的疑问。 顾謦宵沉默,岔开视线闷了一口酒。 冰凉的液体顺喉下腹,浓烈的酒精侵占了他的思绪……温润儒雅的面容多了一份复杂。 “怎么不说话?”赵景郗凝眸直视着他,“跟graff的合作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既然史密斯夫人不看中雨歆的设计,为什么不换掉她?这样跟她消耗时间,你怎么给爷爷交代?” 赵景郗接二连三的炮轰,顾謦宵却依旧沉默不语,葱白的手指紧紧扣住玻璃酒杯。 “我说,顾謦宵!” 过了一会儿,赵景郗终于忍不住,脸色变得铁黑。 “你他妈回老子一句会死啊!” 少顷,顾謦宵总算有了反应,望着他,嘴角扬起笑容。 “就算不是雨歆,都一样!” 良久,他沙哑地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赵景郗蹙了蹙眉,不懂他的意思。 顾謦宵又饮了一口酒,“她心中的理想设计,我给不了……哪怕不是雨歆。” “放屁!” “整个盛世那么多人,我还不信画不出她想要的图。” 赵景郗闻言,气愤不已,心底却对雨歆有了丝丝庆幸,兴许是因为身体里流着同一种血的缘故。 “行了,喊你出来喝酒,扯这些做什么,总会有解决的办法。”顾謦宵毫不在意,酒杯与他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丫少喝点,回头顾謦泞又赖我了!”赵景郗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顾謦宵望着他,笑。 * 幽暗的小巷,两条纤细的身影拉长晃动着。良念珺冰凉的小手牢牢牵着良城,清澈的眼睛眨动着,黑暗中泛着明亮。 “阿城。”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静。 良城沉默,继续走着。 “我……” “可不可以不要住医院啊?” 过了一会儿,良念珺试探性地问道。 忽然,良城停下脚步,转头凝重地望着良念珺。少顷,带茧的手抚上她圆润的小脸,眼眶忍不住酸涩。 “阿城!” 带着哀求的语气,良念珺竟然湿了嗓子。 良城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眼里却泛起了异样的光:“傻念念,我们哪都不去,就住在家里!” “嗯,回家!” 良城话音刚落,良念珺脸上扬了笑容,拖着她的手疾步朝着家门走去。 凌晨时分,顾謦宵拒绝了赵景郗的护送,独自走出blueroom,没有目的地沿路前行。 凝眸前方,炫目的灯光斑驳了他的视线。 = 加入书架啊亲们~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0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0 牛津街,两旁高端的奢侈品商店在华丽的灯光下璀璨夺目,延绵无尽。舒悫鹉琻辗转附近两条街倒卖了几件首饰,良城散漫地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冰凉的夜风迎面拂来,双手忍不住扶上手臂,紧紧地搂住自己。 在巴士站牌等了一会儿,红色的巴士进站,良城迫不及待地钻进车,视线完全没有挪开到别处半分。 车子缓缓开动,顾謦宵喘着气,满脸挫败地目送巴士离开。随后,他又低声笑笑。这种追巴士的经历,很久违…… 良城坐在巴士沿窗的位置,凝望这奢靡的夜晚。纤细的手揣在风衣口袋,紧紧篡住里面的钱币,掌心渗了汗也没管。 眸里的明亮忽然黯淡了下来,其实史密斯夫人说得没错,她需要钱,比任何人都需要钱。 特别是在白天带念念看过医生之后,她越加迫切的需要钱。 回想起与念念回家时,她湿着嗓子,几乎哀求的语气跟她说:不要住医院……顷刻间,所有的坚强悉数崩溃。 逐渐,良城不觉地红了眼眶…… 顾謦宵站在公寓楼下,身侧的垃圾桶几个掐灭的烟头。转眼,他又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接近天明,顾謦宵才悄悄潜回公寓。 “舍得回来了?” 刚进门踏在玄关,沙哑又夹着疲惫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顾謦宵尴尬地笑笑,抬腿走了过去。 “停!” “站那。” 刚走近,謦泞眉头拧在一起,手捏着鼻子:“你别过来。” “顾轻轻,我……” 顾謦宵满脸无奈,至于么。 “滚去洗掉那身臭味再来跟我说话!” 謦泞嫌弃地抛下一句话,起身头也不回冲了上楼。 顾謦宵望着楼梯口,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随后,他耸耸肩:顾謦泞就爱这样大惊小怪~ 冲完澡出来,顾謦宵丝毫没有倦意,开了电脑浏览网页。 “sunshine……” 沙哑低沉重复呢喃着,顾謦宵又开始揣摩史密斯夫人的想法。可是,sunshine,除了她,还有其他人能够画得出来吗? 忽然,不知点了哪里,屏幕跳出一处窗口,里面华丽的珠宝款式引起了顾謦宵的注意。 葱白的手指滑动屏幕,顾謦宵忍不住感慨,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网站,却有几千件首饰挂在这里,其中还不乏百年古董及一些奢侈品牌。紧接往下,忽然,他整个人愣住:一张图片,夺去了他所有目光。 是她! 顾謦宵眸光一紧,手指的关节不断的用力,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切静止了下来,耳边响起了那日的熟悉声音…… = 死孩子呀死孩子,你们怎么都不加入书架咧?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1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1 重重复复地翻阅那几张照片,很久,顾謦宵自嘲地笑起来。舒悫鹉琻他原本只想寻找灵感,却不想…… “原来,你在伦敦!” -- 天朦胧微亮,小巷深处牛奶大叔的吆喝声隐约传来。最后一笔勾完,良城放下画笔,摘掉大黑框眼镜,**未眠,俏丽的面容泛着丝丝疲倦。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走到念念房间。透过门缝,看着恬静熟睡的小脸,嘴角勾起微笑。回到房间的时候,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良城拿起看了一眼,随后放下。 简单的收拾过后,良城有些匆忙地出了门,甚至没管桌面上凌乱狼藉的手稿。 未几,良城来到唐人街内一家名叫熹园的茶馆。路过大堂,许多的中国人面孔,小火烹着茶,吃着精致的点心,闲话家常。 看着这幅场面,良城眼底泛起落寞。 辗转五年了,她没有再踏回国土半步...... 绕过大厅,侍应生将良城带到茶苑后面的包厢。拉开门,史密斯夫人冲她温柔地微笑。 良城面色微沉,颔首,换了鞋进去。 “crystal,非常感谢你能来见我!”史密斯夫人亲自为良城添了一杯热茶,温柔明媚的笑容叫人晕眩。 良城尴尬地笑,捧起茶杯压低着脸。 另一厢,顾謦宵用轻轻的名字在网站注册了一个账户,之后,便一直坐在电脑前等候卖家上线。 桌面的手机震动,顾謦宵淡淡地扫了一眼,接起对着嗯了一声。 “中国女人?” 听着电话另一端的话,顾謦宵蹙眉,眼里写满了困惑。 上午八点,在熹园门外道别史密斯夫人后,良城辗转到了老牌坊,给念念买了她爱吃的汤包,之后才换了公车回家。 开门,念念已经起床,满脸的不耐烦,手里拿着拖把在客厅折腾,满屋子的水渍。 “又把水弄撒啦?” 念念扁着小嘴儿,黑溜溜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良城,不说话。 良城无奈,抬腿走了进去,手里的汤包交换了她的拖把。 “阿城最好了!” 良念珺抱着纸袋子,方才不耐烦的阴霾一扫而空…… “赶紧趁热吃!” 良城转头,溺笑地说道。 随后,对着狼藉的屋子,良城有些愧疚,她是有多久没有整理过屋子了?于是,她把念念赶回房间,趁着空闲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忙碌了整天,傍晚时分,良城拖着疲惫的身体到电脑前,下方闪烁的窗口叫她兴奋不已,沉寂的眸亮起了光。 纤细的手指滑动鼠标,点开。 果然,有人过来询问她sunshine的价格!良城打开聊天窗口,敲下几个字回了过去、 彼时,顾謦宵看着回复过来的留言,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2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2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敲打,顾謦宵紧跟着回了过去,另一边的良城也是如此。舒悫鹉琻两个人一来一往,最终,顾謦宵以五百欧元的高价卖下sunshine。 商讨完交货地址,交换了联络方式。这时,顾謦宵冷静了下来。 心情,忽然变得五味杂陈。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了顾謦宵的思绪。他转过头,赵景郗开了门缝探头进来。 顾謦宵微笑,脸色早已恢复淡然。 “你怎么在这儿?” 赵景郗没回他,推门走了进去,脸上挂着桀羁的笑容。 “你丫的!” 说着,赵景郗的拳落在顾謦宵胸口…… 顾謦宵没有介意,抿唇噙笑望着他。 “顾謦泞说你喝醉了,整天没出过房门。被她吵得烦,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丫死了没?”赵景郗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长腿一迈,整个人靠在电脑桌前。 “不过,你真的醉了?” “你有看到我喝醉过吗?”顾謦宵轻巧地反问回去,嘴角的笑意更浓。 赵景郗闻言,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这丫,简直厚颜无耻! “也对,还真没见你喝醉过!反而,每次只有我喝醉……” 转念,俊逸的面容僵了僵。其实,顾謦宵说得不错。他确实没有喝醉过,一次都没有。 起初,赵景郗只觉得,他是因为刚接手了盛世,凡事谨慎小心,所以才每次才拿捏着分寸,控制有度。 后来,赵景郗发觉,不论任何时候,顾謦宵都没有让自己喝醉过,哪怕是跟自己一起的时候都是如此…… “丫的,以后再也不跟你喝酒了!” 少顷,他轻笑。 顾謦宵佻眉:“嗯,轻轻不是说再也不给你踏进我们家一步吗?你怎么进来的?” 望着顾謦宵近乎幸灾乐祸的模样,想起方才进屋时顾謦泞铁黑的脸色,赵景郗气得咬牙,长腿一抬,差点没忍住踹在顾謦宵的转椅上。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妹俩!” “折腾!” “你该!” 顾謦宵话音刚落,赵景郗作势真的要踹下。 “吃饭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顾謦泞抛下一句话,门也没带,转身离开...... 两个男人不知所然,耸耸肩,紧随着出了房间。 # 入夜,看着念念沉沉入睡,良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关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翻出笔记,视线落在纸页上面刺目的红笔标注,是sunshine的交易时间跟地址,还有买家的联络方式……良城从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 望着炫目的项链,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良城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后,她依旧选择了放弃sunshine……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sunshine,对不起!” = 原宝卖萌,求bao养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3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3 晚饭过后,顾謦宵捧着茶杯坐在客厅,眉头深锁。舒悫鹉琻 顾謦泞从二楼下来,看见顾謦宵落寞的背影,倒完水抬步走了过去。 “干嘛了?” 说着,在顾謦宵旁边坐下。 顾謦宵抬眸,视线对着她:“在想,雨歆的设计手稿!” “你还真指望她呀?”顾謦宵话音刚落,謦泞嗤一声笑起来。 顾謦宵笑笑:“不然,你来!” “滚!” 謦泞抛下一句话,起身又上了楼。 顾謦宵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温和的笑容逐渐失了颜色。 -- 午后,阳光静谧! 赵雨歆窝在酒店房间没有出门,手握着画笔,神情专注且一丝不苟,纸张因为她的用力而发出沙沙的声响。忽然,她整个人烦乱不已,将近完成的手稿被她撕成碎片。 赵景郗进门,入眼是桌面那份原封不动的早餐。随后,目光转向屋里探去…… “先吃点东西吧!” 开口的同时,赵景郗手里的盘子推了过去,摆在雨歆面前。 赵雨歆低头瞥了一眼早已冷却的食物,烦躁的心情完全提不起胃口。 “你说,他到底要什么样子的设计?” “sunshine?” “我根本没有听过那样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伦敦以后,我完全揣测不清他的想法……” 想到aiva的方案至今没着落,赵雨歆眉间填满无奈。 “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随后,赵雨歆长长地叹气,眼底是深深地落寞…… “雨歆,你不累吗?” 赵景郗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随手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有点儿,可是追逐了那么久,暂时还不想放弃,也……还没有找到理由放弃!”赵雨歆没有丝毫隐瞒,脱口而出。 “顾謦宵,他藏得太深了,并不适合你!” 很久,赵景郗才悠悠地开口。 赵雨歆闻言,冷笑。 “有时候,藏最深的,是最软弱的!” 说完,又重新执起了画笔。 赵景郗忽然抬眸望向雨歆,一种错觉忽然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赵景郗觉得,顾謦宵之所以留雨歆在身边,不是因为惧怕顾伯母。而是,雨歆知道了他太多东西…… “记得吃东西,我还有事,先走了!” 忽然,赵景郗站起身,对着雨歆交待一声,抬腿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喂!” “先给大哥回电话啊混蛋!” 赵雨歆忽然想起,没遮拦地对着他背影大吼! 赵景郗猛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回头:“赵雨歆,敢情你丫那股泼辣劲儿就只用我一个人身上?” 瞧着她刚才说起顾謦宵时,那样的温柔,赵景郗越想越觉得气愤。 “嗯……” 赵雨歆笔头托着下巴笑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妈的!” 赵景郗瞪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赵雨歆眨动着大眼,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妈的!” 雨歆学着赵景郗的腔调,而后有开始埋头。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4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4 清晨,顾謦宵推开窗门,走出阳台。舒悫鹉琻湿润的雾霾笼罩着城市,朦胧了前方的视线,几束阳光从远处穿透过来,宁静而别致。 顾謦宵伸了伸懒腰,保持平稳的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眸。 “哥,高秘书过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謦泞沙哑的声音,顾謦宵沉眸转身。 看着謦泞打着哈欠离开,清冷的视线落在窗门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高修阔步走了过去,对着顾謦宵微微颔首:“顾先生。” 顾謦宵点头,没有应声,视线浅淡地扫过他手中的文件夹,伸手拿过,开始翻阅。 “您离开的第二天,夫人擅自召开董事会。如果跟graff的合作不成功,将会撤掉您执行长的职务。” “爷爷怎么说?”顾謦宵不以为然,继续低头阅览文件。 “老爷子并不知情。” 顾謦宵佻眉,轻笑不语。 “对了,那天在熹园跟史密斯夫人见面的那个女人,查到她是谁了吗?”过了一会儿,顾謦宵岔开话题悠悠开口问道。 高修微闻言,低着脸,摇头。 顾謦宵抬眸,看着他静止了几秒,文件夹忽然打回给高修。 高修愕然,却还是接住。 “暂停林氏的合作,林庭延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谈!”顾謦宵说完,转过身眺望远处。 “我跟我大哥脾性一样,讨厌那些虚伪做作的东西。以后,这种东西别拿给我。”末了,顾謦宵补充。 高修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言。 “顾先生,夫人那边,您……不打算阻止吗?” 思考了一会儿,高修终于鼓起勇气。 “怎么说?” 顾謦宵转回头,凝眸望向他。 “两年前,夫人开始重用和提拔娘家亲戚,先不说能力如何,光这个意图……”高修说着,停顿下来观察顾謦宵的脸色。 “继续!” 顾謦宵冷声,高修颔首,紧接着又开口:“早前,老爷子对此颇有微言,碍于您沉默,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最近,您舅舅一直在拉拢董事局的人,怕会有二心。” 顾謦宵闻言,扯开嘴角淡笑。 “你先留意着!” 很久,他才沙哑的说道。 雾霾已经消散,深邃的眸眺望前方,波澜平静,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是夜,泰晤士河风光无限。良城牵着良念珺的手,沿路前行。 “阿城,舅舅来过电话!” “他打来做什么?”良城蹙眉,问道。 “他问我们过得好不好?然后,跟我说生日快乐!” “阿城,你明天早点回家!” “好!” 良城抿着唇笑,点头。 “咦,有跳舞的!” “哎,你慢点儿!” 忽然,良念珺眼里亮起光,拉着良城冲向混杂的人群。 顾謦宵猛然回头,疑惑地探向不远处。 而后,他自嘲地摇头,阔步离开……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5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5 “哇哦!” 前方热闹的街舞动作,引得良念珺双眼发亮,嘴里发出感慨,玲珑的身子时不时跟着音乐的节奏摆动,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状态。舒悫鹉琻 良城心不在焉,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中,时不时张望别处的方向,忐忑不安。 音乐停止,灯火熄灭,热闹的广场恢复寂然。 良城牵着良念珺,朝着巴士站走去。黑暗中,隐约能看清她深锁的眉心…… 很久,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的良念珺才察觉到良城的心情,懂事乖巧地不再吵闹! 良城视线忍不住探向刚才……一瞬而过的那个背影,强烈的熟悉感冲击着她内心的深处。 sunshine……忽然,良城用力地抓着良念珺的手,扯着她往前跑。 心底压抑的那股疼痛,几乎夺去她的呼吸。 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诫她:逃得远远的,绝不能让他看见她们…… “阿城,我疼!” 跑了一段路,良念珺大口喘着气,用力地挣脱良城。 低头望向被自己抓得通红的稚嫩小手,良城满心愧疚,蹲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念念!” 想起过去某些,良城忍不住泛红了眼眶…… “阿城,你怎么了?” 感觉到良城的脆弱,良念珺小声地问道。 良城苦笑,连忙收起泛滥的情绪。 “没什么,只是……忽然好害怕!” “害怕什么?”良念珺睁大眼瞳,直直地望着她。 闻言,良城眼里的明亮黯淡下来:“害怕,有一天,你也不得已地离开我……”害怕,当年的他们再次闯进她的生命。害怕,整片世界忽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阿城!” 良念珺害怕,双手用力的抱住良城,声音透着沙哑。 “我要永远在阿城身边,保护你!” 良城破涕为笑,反手抱住她,心底却是苦涩…… # 隔日凌晨,良城背了画板,早早出了门。 望着晴空万里,明媚天气,良城也跟着好心情。今天是念念的生日,她答应了她会提早回家! 于是,便提前出了门。 赵景郗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服,心情大好地哼着调子,悠然地小跑出酒店。 “大清早,这是去哪儿?” 酒店大门外,顾謦宵靠在车前,双手交叠在胸前,噙着微笑望着赵景郗。 “赵雨歆个叛徒!” 望着不远处,赵景郗咬牙切齿的低语。 目光盯着赵景郗走近,顾謦宵嘴角的笑意更浓:“晚上的酒宴,不要缺席!” “宵,怎么你也像他们那样迂腐了?”赵景郗不以为然道。 顾謦宵闻言,眸光一紧。 “这不是迂腐,是身在家族的责任!” “记得,不可以缺席!” 说完,拉开车门。不多时,车子转瞬消失在街道转角…… * 嗯,差不多见面了~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6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6 空寥的街道,望着顾謦宵车子消失的方向,很久,赵景郗才抽回视线。舒悫鹉琻转身的瞬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沿路走了几步,赵景郗越发的觉得烦躁,随后开始慢跑起来。 威斯敏斯特教堂,万里碧空,人来人往的热闹。良城将摊位设在教堂正门北边的小角落,没什么喧扰,让她可以完全投入心思。 虽然位置有些偏远,但有的游客发现她画技精湛,纷纷凑了过去……. 另一厢,赵景郗不知不觉踩着步子来到教堂广场。仰头,蔚蓝的天空下,恢弘凝重的柱廊,镂刻优美的拱门,装潢精致的屏饰,色彩绚丽的玻璃画,双塔耸入云端,金碧辉煌又静谧肃穆…….融合了阳光,华丽而别致,将他的目光引进一处漩涡。 闲散的脚步踩着石阶,一层层踏进。返身出来时,赵景郗烦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刚才游览教堂的时候,他又细想了一遍顾謦宵的那句话。 折合时光的这几年,他留洋归来,意气风发地成为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当成为习惯,他几乎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又突兀地告诉他:赵景郗,这就是身在家族的责任与无可奈何……. 责任? 无可奈何? 思及,赵景郗的心绪再次烦乱不已…….. 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赵景郗掏出,看了一眼,眸光变得低沉。 “嗯,大哥!“ 很久,他才接起电话。 果然,电话里,大哥给他重复了清晨顾謦宵的那番话…….赵景郗嘴角的讽刺渐浓,低着头挪动脚步。 “我知道了!” 很久,沙哑的嗓音无奈地应了句,葱白的手指挂断电话,凝眸望向别处………忽然,人群中一张精致俏丽的面容吸引了赵景郗的目光。 带着疑惑,赵景郗拨开人/流,缓缓地朝着她走近。 彼时,良城正全神汇志地帮人画肖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别处的炽热目光。 走近,待看清女子的面容,赵景郗扯开嘴角笑,完全抛却方才的烦躁,整个人兴奋又小心翼翼。 日暮时分,红霞映红了半边天,金红色的光渲染了微波粼粼的泰晤士河。良城低头看了眼时间,才猛然想起自己答应了念念要早些回家。 婉言谢绝几个人之后,良城低着头,开始收拾凌乱的画具。 忽然,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映入了她的双眼……良城黛眉微蹙,缓缓抬头。 上帝呀,没这么倒霉吧? 入眼,男人刚毅俊朗的面容,良城心底哀嚎~ “an-niang-ha-se-yo~” 转瞬,她扬起微笑,对着男人招手! = 额,最近在疯狂叫兽!韩语思密达啥的表奇怪哈~~~不过,小偷女主要被抓了~这算剧透吧~~汗哒哒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7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7 “韩语?” 赵景郗半天才反应过来,扯开嘴角笑,紧接着又开口:“哎,别装了,你那天明明跟你女儿说中文,我都听见了!” 良城微压低着脸,懊恼…… 赵景郗凝眸望着她,从发现她开始,一整个下午他都待在人群中。舒悫鹉琻静静的看着她帮人作画,深深佩服她深厚的绘画功底。看着栩栩如生的肖像,赵景郗心头忽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方眼角的笑意,良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趁着他岔开视线的空缺,摸索着将东西胡乱塞进包里。心里谋算着,待会他不注意时,赶紧开溜…… 只是,良城所有的动作均被赵景郗收入眼底,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赵景郗突兀地开口:“我叫赵景郗,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鬼才知道你!” 良城恶狠狠地咬字,继续收拾东西。 “什么?” 赵景郗没有听清良城的话,以为她还在伪装韩国人,以此蒙混。于是,他轻轻地弯腰凑近:“不要再装韩国人了,发音那么不标准!” 良城扯过拉链,大眼怒瞪着他:“你才不标准,你全家都不标准!”而后提起包站起身,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赵景郗满脸错愕地望着她,夹着尴尬。 第一次见识这么彪悍的……小偷。 良城迎上他深邃的双眸:“不许跟着我!”话落,强装着镇定阔步离开。 赵景郗一愣,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脚步紧随其后。 “我没别的意思。” “真的。” “也没想过要找你拿回钱包,那个....” “我们……” 赵景郗跟在良城身后,语无伦次。. 良城压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 “喂!” 赵景郗紧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公车站,良城没想到,赵景郗竟然赖上她,死缠着不放了。 “你他妈再跟着我试试!” 绕过几条街道,赵景郗依旧紧随其后,良城终于按捺不住,回头对着赵景郗大吼….. “我.....”赵景郗满脸无辜地望着良城。“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做你妹的朋友!” 良城恼怒,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 夜色渐浓,良念珺百般无聊的伏在阳台外,水灵的大眼直直望着小院入口。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起身跑进屋。 不多时,娇小的身子出了门…… 威斯汀酒店,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集合了各界名流淑女,顾謦宵手握香槟,凝笑穿梭在人群之间。 “宵!” 一袭水蓝色单肩长裙的赵雨歆从别处走了过来,压低着声音:“有没有看到我二哥?” 顾謦宵闻言,轻轻蹙眉。 “顾先生,门外有一个小女孩找您!” - 猜猜阿城把景郗怎么了~哈哈~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8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8 良念珺无聊的踢着小步,扁着小嘴儿,眼睛睁得老大,好奇地观望里面奢侈华丽的宴会厅。舒悫鹉琻酒店服务员整齐成列地从她身旁走过,扑鼻而来的香味,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抗议。 手抚上腹部,稚嫩的小脸写满无奈:“乖,等阿城回家,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顾謦宵站在不远处,凝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黑发整齐及肩,浅黄色的毛线衣搭着连体牛仔裤,还有一双马丁靴……牛仔,顾謦宵看见她时脑海里想到的形容词。 没由,竟生了好感。 “就是她?” 高修微微点头。 “你先进去吧。”顾謦宵长腿一迈,人绕到了良念珺面前。 “你好!” 看见顾謦宵,念念没有半点胆怯,扬起手跟顾謦宵打招呼。 顾謦宵望着她,眸光一紧,小女孩那双幽黑灵动的大眼,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叔叔,是您跟我买了东西吗?” 良念珺用力箍紧怀里的盒子,望着男人,操着流利的英语问道。 “嗯!”顾謦宵掩下浮动的情绪,嘴角扬起微笑:“顾謦泞!” “哦,原来那个字读qing呀!” 顾謦宵笑笑,脸色不自觉变得柔和! 念念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看了一眼,将东西递到顾謦宵面前。 “谢谢!” 顾謦宵低眸,伸手接过,并没有打开查看。深邃的双眼直直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我……你叫什么名字?”少顷,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于问道。 “joberly!” 话音刚落,肚子又传来咕噜的抗议,念念望着顾謦宵的双眼填了尴尬,整张脸红透。 顾謦宵依旧温和的微笑:“叔叔请你吃东西!”话落,顾謦宵起身牵起念念的手往宴会大厅走去。 念念佻眉,没有拒绝任由着顾謦宵牵着她、 “高修,那个小女孩是谁?” 远处餐桌前顾謦宵与小女孩相处融洽的场景,赵雨歆蹙眉,疑惑地问道。 “顾先生没说!” 高修顺着望了一眼,摇头。 赵雨歆冷冽地瞥了一眼身侧恭敬有加的男人,没有再问。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声,明媚的眼眸逐渐变得低沉。 顾謦宵望着良念珺,轻抿了一口红酒。 “这样跑出来,你不怕家里担心吗?” “额,完了……” 正在埋头蛋糕的念念猛然想起,她出门前,好像忘记给阿城留纸条了……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蛋糕:“叔叔,我该回家了!” 顾謦宵放下酒杯:“我让司机送你!” 话刚落,手机忽然响起来。 “等我一下!”对着念念交待一声,顾謦宵接起电话。 “什么?” “警察局?” 顾謦宵拧深眉心,脸色十分难看。 = 猜猜,谁进了警察局!!!ps:求收养~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9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19 顾謦宵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良念珺,同样,她清澈灵动的大眼也在望向自己,他心头忽然一紧。舒悫鹉琻 “我一会儿过去!” 对着手机应了句,顾謦宵随后挂断。 “叔叔,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少顷,良念珺努了努嘴角,笑着说道。这些年跟着阿城东走西爨,对于伦敦,念念并不陌生。 相反,她有些担心顾謦宵会不会迷路!想着,黑溜溜的大眼直直望着顾謦宵,带着复杂。 顾謦宵凝眸,看着良念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底猛然抽痛。高大的身子缓缓蹲下,大掌轻柔她的发:“叔叔先去了一个地方,然后再送你回家,好吗?” 脱口而出的时候,连顾謦宵自己都想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叔叔,你该不会自己都认不清路吧?” 良念珺闻言,拧着眉头望着顾謦宵。 “嗯,不算很熟悉……” 顾謦宵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完全不清楚她的身份底细。顾謦宵除了提不起防备之余,还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甚至不想那么快跟她分开。 或者,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 “嗯~”念念托着下巴,视线打量着顾謦宵。少顷:“那我带你去吧,不过我要赶快回家,不然老妈找不到我会发疯的!”说着,小手扯着顾謦宵西装衣角,拖着他往外走。 此刻的良念珺并不知道,回家看不到她的良城,早已急疯,正满世界寻找。 “宵……” 赵雨歆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刚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伟岸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做什么?你给我让开!” 赵雨歆皱眉,怒目瞪着面无表情的高修。 “顾先生说,让你帮他照看着这里。” “你……” “雨歆!” 赵雨歆正欲发作,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她回头,男人眼神示意,赵雨歆只得作罢。转身的时候,依依不舍地望着门口处。 彼时,赵景郗独自坐在监控室内,等待着顾謦宵的到来。 “该死的女人!” 很久,他双手烦恼地揪着头发。酒宴,他是不可能出席了…… 不多时,高大的白人警察领着顾謦宵出现在赵景郗面前。看见他满身狼狈时,顾謦宵眼里填满无奈。 交完保释金,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警察局。 良念珺伏在车窗,好奇地望着他们。 走到车前,顾謦宵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凝眸望着赵景郗。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赵景郗面色尴尬,却始终不愿透露,自己是被偷钱包的那个女人送进警察局的……不过,签字确认口供时,他无意看见了她的地址。 顾謦宵白了他一眼:“联系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客气!”还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什么?謦泞受伤了?” = 求加入书架~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0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0 “我马上过去!” 顾謦宵面色微沉,收了线。舒悫鹉琻抬眸望向车厢,眼底泛起一丝愧疚。 “轻轻受伤了?” “怎么弄伤的?严重吗?” 赵景郗蹙眉,跟上前紧张地问道。 “不清楚,我得过去一趟。”说着,顾謦宵抬步走到车前。 “念念!” 话音刚落,车窗打开,赵景郗惊讶得睁大双眼。 “她……” 是那个人的女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赵景郗满脸疑惑地望着顾謦宵问道。 “你认识她?” 顾謦宵回头疑惑地望着赵景郗。 “不认识!” 赵景郗微低着脸,摇头。 顾謦宵望着他,眼底却是清明,而后迎上良念珺的视线。 “对不起念念!” “没关系,我说过了可以自己回家的!”念念睁大着眼瞳,毫不在意地笑,只是心里有些忐忑。再不回去的话,恐怕阿城真的会疯掉…… 顾謦宵看了一眼时间,眸色微沉。视线看见远处等候的司机时:“景郗,车子留给你,帮我送念念回去。” “哦,没问题!” 赵景郗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心想着那个女人看见自己时的表情。 “这是叔叔的号码!” 顾謦宵拿起笔,在念念的笔记本写下连串的数字。 “叔叔再见!”念念眉色飞扬。 顾謦宵微笑,溺爱地揉揉她的刘海,而后转身离开。 “走吧,小丫头!” 赵景郗坐上驾驶座,忽然心情大好,脸上填满了笑。 念念扫了他一眼,蹙眉。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清澈的大眼直至打量着赵景郗。 “叔叔,我怎么觉得你不靠谱儿。”……很久,念念开口。 “你才不靠谱,你跟你妈一样不靠谱!” 赵景郗闻言,怒瞪着她,话音刚落,又想起了良城将他送进警察局这茬…… “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念念蹙眉,小声嘀咕~ “妈的!” 果然,被念念一语言中,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赵景郗带着她夜游苏豪区。绕过几条街,赵景郗发根渗了汗,心里狠狠腹诽。 顾謦宵这丫的破车,导航早不坏晚不坏,他又不识路……这回真的要被小屁孩鄙视了。 良念珺撅着小嘴沉默,双手揪着小包,一副要哭的样子。 凌晨时分,赵景郗总算将念念送到了家门外。车子熄火时,深深松了口气。 念念转头望着他,满脸哀怨。本来还赶得及回来跟阿城一起庆祝生日,结果硬生生给这没谱的人搅没了。 “小孩,到啦!”赵景郗拉开车门,轻松扬眉。 念念抬头,对着他猛翻白眼,径自跳下车。连句道谢都没有,大步向屋子跑去。 “哎,真是个熊孩子!” 赵景郗望着她,愣了愣……刚才一路上,她表溢于情的鄙视与嫌弃,赵景郗满脸挫败。 尽管如此,他还是抬步跟了过去。 = 相信我,很快就见面了~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1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1 夜深,城市的灯火清冷悲凉。舒悫鹉琻良城拖着满身疲惫,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暗黄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 忽然,娇小的身子缓缓蹲下,良城双手紧紧搂住自己,埋头膝间,低声抽泣起来。 “轻轻,对不起!” “对不起……” 很久,她哭得沙哑的嗓子重复轻喃。 今夜,良城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先是丢了念念,后来眼睁睁地看着謦泞在自己面前受伤…… 医院,空气刺鼻,顾謦泞独自坐在长板椅上,望着来往经过的人,恍惚着出了神。 顾謦宵疾步走进医院,视线扫过周围,看到角落的謦泞时,眸光微沉,抬步走了过去。 黑色的皮鞋映入双眼,謦泞才缓缓抬头,噙着泪的双眸直望着顾謦宵温润儒雅的面容。 “很疼?” 顾謦宵大掌揉揉她的发端,望着她打了石膏的脚轻声问道。 謦泞黯然,轻轻得摇了摇头。忽然,眼前又浮现那张倔强的面容。 “二哥!” 葱白如骨的手揪着顾謦宵整齐笔直的西装,褶皱了也没管。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她埋头进顾謦宵怀里。 “让我靠一靠。” “傻丫头!”顾謦宵笑笑,手扶上她的肩。 謦泞咬着唇,低声哽咽。 “是阿城!” “我看见她了。” 良久,顾謦宵宽厚的大掌轻抚謦泞后背,眸深似海。 # 清冷的灯光下,一大一小并排坐在篱笆栏外,满脸疲惫,却还苦苦的强撑着。 良念珺搅动着小手,满脸愧疚地压低头。 “小屁孩,要不,你先进屋睡觉,我帮你等!”少顷,赵景郗望着她开口道。 念念摇摇头,“我要等阿城回来!”说着,再次抬眸望向巷口处。 “倔死了!” 赵景郗无奈,脱下外套披在良念珺身上。 “叔叔,要不你先回家吧,车子还没还给那位叔叔呢!”忽然,看着门口停泊的车子,念念忽然想起了顾謦宵。 “放心吧,就算不还他也没不会说什么!” 赵景郗笑笑,自己都顾不妥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过,顾謦宵跟她之间……想着,赵景郗抬眸望向念念圆润的小脸。 “阿城!” 忽然,良念珺眼里亮起了光,站起身朝着前方飞奔。赵景郗重新捡起地面的外套,愣愣。 “念念?” “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你.....” 良城蹲下身子紧紧拥住她,咸涩的泪水再次涌了眼眶。 “对不起!”没由,念念也跟着湿了嗓子。 “傻念念!” 良城抿唇笑,她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赵景郗站在不远处,望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佻眉微笑! “是你?” 忽然,良城松开念念,满脸惊诧地望着赵景郗。 = 真的快见面了,表抛弃我~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2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2 “可不就是我!” 赵景郗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舒悫鹉琻 -- 夜凉如水,周围静寂无声。从酒会、警察局再到医院,折腾了半宿的顾謦宵却丝毫没有倦意。高大的身影立于阳台之外,浅薄的光落在他身上,地面上扯出一片黑影。 葱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圆润的水晶杯,泛白地用力,平静无波的眼眸凝望着远处,失了焦点......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謦泞哭哑了嗓子说:她不可能杀死大哥。 闻言,顾謦宵沉默,手指轻轻按下车窗,任凭冷风拂刮他的脸庞。痛了,也没管......尾指的tiffany-in反射着光,夺去了他所有目光。 回到家,将謦泞送上二楼。空荡的屋子,满满全是他当年丢弃的东西。顾謦宵忽然笑得讽刺,原来,这就是謦泞打死不让他涉足二楼的原因。 “梁城星,你到底凭什么留在我心里?” “凭什么?” 忽然,顾謦宵扯开嘴角,笑。 顾謦泞杵着拐杖站在楼上,望着顾謦宵落寞的背影,看着他喝完整瓶红酒,眸里闪烁着光。很久,她转过脸望着屋内,整齐有序的摆列。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风景写生还有一张张设计图手稿,画架上还未完成的画......二哥丢弃的东西,她重新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阿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謦泞哽咽,再次泛红了眼眶....... # 清冷的光从窗台折进屋,照落在书台上。良城坐在床沿,望着念念睡熟恬静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入睡前,念念交给她五百欧元,是卖掉sunshine得来的。望着崭新的钱币,良城扯了扯嘴角,沉默地将钱收进了口袋。 隐约间,巷子深处吆喝声隐隐传来,良城微微蹙眉。 “惨!” 忽然,她惊叫一声。 被惊扰的念念,拧眉,翻身又继续沉沉地睡去。 良城捂着嘴巴,待念念重新睡得安稳之后,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转身望向客厅。 入眼,赵景郗双脚搭在茶几上,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睡着,还拿了她的风衣盖在身上…… 这人,还丫的不客气! 良城看着,眼里喷了火,咬牙切齿地朝着赵景郗走了过去。 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时,良城忽然抬起脚,朝着赵景郗的小腿狠狠地踹了下去。 “啊!” 赵景郗吃痛惊醒,搂着小腿:“妈的,谁踹老子?” 良城双手交叠胸前,目光冷冷地扫过他,落在地面的衣服上:“立刻把我衣服捡起来,不然,姐还踹!” 闻言,赵景郗顿时困意全无,满脸惊愕地望着良城。 这女人,敢再凶点吗? - 求收藏~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3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3 “泼妇!” 对上她清澈的大眼,赵景郗无奈,弯腰将地面的风衣捡起放在沙发上。舒悫鹉琻揉了揉小腿,疼痛隐隐传来。这女人,下手真丫的狠! 良城嘟着嘴,探头望着他吃痛的模样,脸上有些愧疚。 “那个,谢谢你送念念回来!” 很久,良城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僵硬,尴尬。 赵景郗闻言,气愤地抬头望向她,咬牙切齿:“您感谢人的方式还真特别!”至今,他还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良城咬唇,干笑了两声。 “遇见你,还真是一点好事都没有!”赵景郗瞥了良城一眼,哀怨地说道。 第一次见面,被她偷去手机跟钱包,他身无分文沦在街头游荡;第二次见面,他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她扭送警察局,还被诬陷成“色//狼”;最后,九牛二虎之力安全送她女儿回家,打个瞌睡还挨了她一顿踹…… “我他妈就是自己找虐!” 末了,想到自己的种种,赵景郗无奈地摇头。 良城强忍住笑,没理他,转身走回房间。 “喏!” 不多时,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毯。 赵景郗满脸疑惑地望着她,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嗤!” “不要拉倒!” 个死孩子,什么眼神!良城白了他一眼,转身。 “谁说不要!” 赵景郗手快,一下把毛毯扯了过去。 “night!” 良城笑笑,转身回了房。 赵景郗望着紧闭的房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毛毯,嘴角扬起微笑! -- 第二天,赵景郗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空荡无人。 “该不是趁我睡着,偷偷逃跑了吧?” 赵景郗视线扫过周围,悠悠地打着哈欠,卷着毛毯坐起身。转脸,桌面上摆放着一份早餐,旁边还有一张便条。 看完,赵景郗忍不住笑。 随便把家丢给一个陌生男人,这女人,真够胆大。 没有多理会,赵景郗心情大好的起身。拉开门,柔和的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微凉的风夹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赵景郗伸了伸懒腰,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抬步走出院子,瞭眼望去,远处的建筑挡住了许多,却留了一个空间,静谧而舒适。 “没有酒红灯绿的纷扰,伦敦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良久,赵景郗由衷感慨。 “你们跟顾謦宵到底什么关系?” 很久,赵景郗轻声呢喃。 忽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赵景郗看了一眼屏幕,嘴角扬起弧线。 “赵景郗,你该不会开着我的车跑了吧?”刚接起,电话那段传来顾謦宵清幽的声音。 ==== 故事慢热,大家稍等!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4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4 熹园,品洁高尚的竹苑,微风从竹林间徐徐而来,假山连着细水,侃侃而流,清新雅致!謦宵背驰而坐,葱白的大手紧紧握住一个精致的盒子,沉眸。舒悫鹉琻 “joberly?” “念念?” 很久,顾謦宵忍不住蹙眉。 念念,你到底是谁?…… 眸里的光沉了沉,手腕的力道不觉加深了几分,顾謦宵自己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恍了神。 赵景郗神采飞扬地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入。抬眸的瞬间,微微愣了愣,转瞬,他耸耸肩,刚才的错愣稍纵即逝,迈开脚步朝着顾謦宵走了过去。 “顾謦宵,你就不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把赵雨歆给收了吗?……”刚坐下,赵景郗开始了絮絮叨叨。 顾謦宵抿唇笑笑,凝眸不语。 “她丫完全不把我当哥哥,你刚刚没听见她在电话里怎样教训我,他妈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景郗说着,端起桌面的温水,润润嗓子,接着又开口:“老顾,赶紧把她收了吧,当积德……” “滚!” “被教训也是你该!” 顾謦宵抬眸白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按住杯脚,轻轻晃了晃酒杯的红酒,尾指的戒指异常刺目亮眼。 少顷,拿起,小酌了一口。 “顾謦宵,你他妈又喝酒!”赵景郗错愕,狠狠地瞪着他。 这丫的,当他自己是酒神吗? “82年的拉菲,试试!” 放下酒杯,顾謦宵微微吐了一口气,眸光变得低沉。“酒,真是个好东西!”少顷,他沙哑地说道…… 微暗的灯光与紫红色的酒液相溶,将整个包厢衬托得柔和,赵景郗低头凑到酒杯前,闻了闻醇厚的酒香,却迟迟没有尝试。 酒这种东西,他一向不似顾謦宵。 “老顾,你有话说!” 很久,赵景郗低声问道。 顾謦宵转瞬,饮完杯子里的红酒,凝眸望着赵景郗:“景郗,回来吧!”话落,又给自己添了酒。 赵景郗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讽刺。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何必呢!” “你大哥需要你!”顾謦宵举起酒杯在两人之间,抬眸望向他。“景郗,不要太过自私!回来也有五年了,谙谂给了你足够的时间……” 赵景郗闻言,眼里闪烁着异样。 “我知道!” 良久,他点头。 顾謦宵扬起嘴角轻笑,添了酒,酒杯再次凑到唇前、 “你他妈少喝点!” “昨晚彻夜不归,是否应该给个交代?” “咳咳……” 正在喝水的赵景郗呛得咳嗽不已,满脸通红。 “顾謦宵,你是我老婆吗?外出还得跟你打报告!” * 好基友一辈纸,今明两天加更!还有明天见面啦,不然我都成骗纸原了~汗哒哒 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5 谁与良宵终老,安静流年,消瘦了思念 25 顾謦宵抬眸,瞥了他一眼,手里的酒杯轻巧地放下,视线转向窗外,青葱翠绿的竹林…… 赵景郗端着茶杯,凑到唇前,忽然想起什么,蹙了蹙眉。舒悫鹉琻 “轻轻好些没?” “嗯,趁着受伤让她休个假!成天没完没了那么拼命,也不知像了谁。”说起謦泞,顾謦宵摇了摇头。 赵景郗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顾謦宵抽回视线,落在桌面那个精致的盒子,眸光一紧。 * 福尔摩斯博物馆,念念背着新买的熊猫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黑溜溜的大眼打量着摆设的破案工具,时不时又探头其他,圆润的小脸写满了好奇。 良城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这样活跃,担忧的同时又不好扰了她的兴致。因为先天不足与病痛的折磨,念念失去了太多孩童的乐趣。 所以,在他发现念念的存在之前,阿城想好好弥补这五年的缺失。 “阿城,福尔摩斯好帅!” 忽然,念念停下脚步,指着墙面上福尔摩斯侧面像瓷砖对着良城说道。 “哦!” “很帅!” 良城闻声,连忙回过神冲着她尴尬地笑笑! 念念皱眉,小跑到她面前。 “阿城!” 牵起她冰凉的手,念念嘟着小嘴,满脸担忧:“我以后会很小心的走路,不会摔倒,不会流血,会乖乖地抽血、打针、吃药,也不会吵着吃冰激凌……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傻瓜!” 良城抬手抚着她的小脸,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可算找到你们了!” 声音传来的同时,赵景郗喘着气,硬生生挤到了母女俩中间。 “不靠谱叔叔!”念念扬眉,眼里透着一丝皎洁。 良城皱眉,疑惑地望着赵景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说着,视线落在念念身上。 念念一脸无辜,耸耸肩,转过脸到别处。 “死小孩!” 赵景郗抬手揉了揉念念的头发,“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叫哥哥!” “厚颜无耻!” 念念嫌弃地拍开赵景郗的手,鄙视了他一眼,跑开。 “念念,小心点儿!” 良城瞪了一眼嬉笑的赵景郗,转身追上念念的脚步。 赵景郗扯了扯嘴角,紧跟了上去。 日落时分,三人拖着疲惫走出博物馆大门。念念站在中间,左右手分别牵着良城跟赵景郗,其乐融融的画面,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 远处,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旁,男人坐在车厢内望向他们,逐渐,眸光变得阴霾,修长的手指按下车窗。 “去熹园!” * 啦啦啦,加更完毕!你们猜~到底见面了木有~我跑了~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1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1 夜阑如水,皎洁清冷的月光喷洒大地,风轻轻拂过,树枝摇曳的影子。舒悫鹉琻赵景郗坐在石阶上,微仰起头,轻轻叹息。少顷,缓缓合上双眼,享受这难得宁静,也放松了过去几天压抑的情绪。 “诺!” 一条黑影从后方覆了过来,赵景郗睁开眼睛微侧着脸,纤细白净的素手递来一瓶啤酒。 “谢谢!” 薄唇微扬,赵景郗伸手接过。 良城淡然地在赵景郗身旁坐下,手里同样携着一瓶啤酒,不同是她早已经喝了不少。 “这里的夜晚,很舒服!” 良久,赵景郗打破沉闷,悠悠地开口道。 “谢谢你陪念念过生日!” 赵景郗刚打开易拉罐,良城酒瓶凑了过来。俊逸的脸庞带着骄傲,扬眉,轻笑。 “客气!” 说着,与她碰杯。 赵景郗喝了一大口啤酒,吐了口气:“念念很懂事,也很可爱!” 良城微笑,抬头望着夜空高挂的月牙儿,眼眸逐渐变得深沉,似一汪深蓝色海洋。 念念……良城眼里多了一份悲伤,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念念继续活着?凝眸,纤细的手指泛白地用力。 伴着良城的沉默,又恢复了寂然。赵景郗转过脸望向她,精致的五官,似雪的皮肤肌理,清澈的大眼异常明亮。恍惚间,眼前不觉浮现良念珺与顾謦宵的面容。 对比之下,他们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 “呀!” “你干嘛?”忽然,良城惊讶出声。 “抱歉!” 赵景郗闻声,慌忙收起混乱的思绪。低头看了一眼变形的易拉罐,对着良城尴尬笑笑。 “进屋吧!” 良城无奈,径自站起身走进去。 赵景郗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倒映在石阶上,凝眸望着前方,暗黄微亮的灯光,一抹纤细来回扯动着。 “赵景郗,你他妈到底进不进来啊?” 良久,直到里面传来良城恼怒不耐的声音,赵景郗才抬腿走了过去。 * 熹园,顾謦宵坐在办公室内,凝眸沉思。 “顾先生!” 忽然,高修敲门走了进来,顾謦宵抬脸,方才的情绪早已不见。 “上次史密斯夫人约见的那个中国女人,已经查到她的身份。”高修说着,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顾謦宵:“她叫crystal,是一名街头画师也是单身妈妈!” “没有查到什么特别之处?” 高修愧疚地微低着头,摇头。 顾謦宵随手翻了几页,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忽然,纸面的一处吸引了他,剑眉微蹙,“史密斯夫人花重金挖掘的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说着,文件夹抛回给高修。 “再查!” 高修重新执起,微微颔首。 “宵!” 忽然,如黄莺般清亮的嗓音隔门传来,下一刻,赵雨歆推门而入,直奔顾謦宵的办公桌前。 - 今天继续加更,好乖有木有~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2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2 “坐!” 待高修完全出了办公室,顾謦宵才调整了坐姿,对着满脸喜悦的赵雨歆微微颔首。舒悫鹉琻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你还不知道吧!” 赵雨歆丝毫不介意顾謦宵的冷淡与一丝不苟的严谨,拉开椅子坐下,脸上洋溢着笑容。 “宵,史密斯夫人终于认可我们的设计图了!” 赵雨歆说着,轻笑,完全沉浸在兴奋之中。 ……顾謦宵闻言,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拧深了眉心。 “什么设计图?”忽然,顾謦宵冷声问道。 aiva的设计图,顾謦宵记得清楚。前面交给graff的设计蓝图全被史密斯夫人否掉,并且不会再用。这几天,因为酒庄跟謦泞的事情,他并没有再跟史密斯夫人有过接洽。没有新的设计方案,又从何而来的肯定? 想着,顾謦宵看着赵雨歆的目光变得凌厉。 “那个……宵。” “我……” 赵雨歆压低着脸,避开顾謦宵凌厉的目光。 “我看你最近太忙,于是就……就私下……联系了史密斯夫人,给了她设计手稿!”吞吐了一会儿,赵雨歆鼓起勇气仰起头对着顾謦宵说道。 “然后,她非常喜欢我这次的设计。” 顾謦宵望着她,眸色微沉。 “你先出去吧!”很久,他才开口道。 “我……” 望着他,赵雨歆俏丽的面容写满委屈。虽然她自作主张不对,但也只是想帮他分担而已…… “宵,我……” “出去!” 顾謦宵冷声重复,隐隐透着怒意。 赵雨歆咬牙,气结。但看着顾謦宵脸上的怒气,沉默地起身离开,没有再说什么。 凝眸望着紧闭的大门,顾謦宵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刚才,雨歆的小动作他全部看在眼里。直觉告诉他,雨歆在撒谎!下一刻,顾謦宵猛然站起身,拿起外套出了门。 * 皇家咖啡馆,顾謦宵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站在透明的玻璃前。望着窗外瓢泼大雨,凝眸。 这场雨,来得有些突然,措手不及地闯进了伦敦的世界。路面,有人,撑着伞走在雨中;有人,顶着公文包奔跑;有人,躲在商铺门外拍打被淋湿的衣裳…… 望着眼前,顾謦宵不觉恍惚。 从五年前那个夜晚开始,他就爱上了下雨天。 “顾先生,您点的摩卡!” 忽然,身后清朗的声音打断了顾謦宵的思绪,他缓缓转过身,嘴角浅微笑。 端起咖啡,顾謦宵缓缓地转回身,低头抿了一口咖啡,香醇夹着甜腻。 “怎么会爱这样甜腻腻的东西?”很久,他自嘲地笑道。 可是,这样甜腻腻的摩卡,他整整喝了五年…… 凝笑抬眸,顾謦宵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清澈。 离开了五年的那个人,就像伦敦时逢的这场大雨,措手不及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 看吧,我没骗人,真的见面了~快点收藏呀!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3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3 四目相对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抿深了唇。舒悫鹉琻 “顾先生!” 身后,高修清朗的声线传来。顾謦宵眉一蹙,眸一紧,转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大步离开。 “好久不见,顾先生!” 阿城望着雨雾打湿的玻璃,健硕朦胧的背影渐行渐远,嘴里轻轻地吐出问候。只是,不再是“我的顾先生”了…… “阿城!” “我们回来咯!” 转瞬,念念牵着赵景郗来到她身旁,见她对着玻璃目不转睛,也跟着好奇地探望。 “不靠谱叔叔,阿城在看什么?” 念念踮起脚尖,骨碌的大眼什么都勾不着! “谁晓得!” 赵景郗耸耸肩,漫不经心跟着良城的视线。“有什么可看的!难道里面还有比我更帅的男人吗?” “………” 念念闻言,满脸黑线。 “赵景郗,你敢再不要脸一点吗?”良城抽回视线,白了赵景郗一眼,随后又低头望向念念,浅淡的笑容掩盖了她澎湃的不安。 “念念,我们回家吧!” 说着,对着良念珺伸出手!……在他还没有发现念念之前,她必须带着她逃开。否则,就会像当年…… “哦!” 念念脸上的困惑早已消失,小手牵上良城的手。看了一眼赵景郗,空余的手也扯上他。 “还是我们念念好!” 下一刻,赵景郗爽朗地笑。 良城依旧噙着笑,只想着快些离开,连跟他斗嘴地懒得了…… “二哥?” 恰逢躲雨的赵雨歆,远远看见赵景郗的背影,以及他身旁的女人跟小孩。满脸疑惑的想要追上去探个究竟。 雨势渐停,躲雨地人散开,融合了他们的身影……赵雨歆追到方才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一场空。 “那个女人……怎么感觉好熟悉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良久,雨歆困惑甩甩头。 夜幕,结束与史密斯夫人的会面,顾謦宵又回到了大厅靠近玻璃的位置,望着外面熙攘经过的人群,沉眸。 慕思贤亲自端了咖啡过来,往桌面一摆,跟着拉开椅子坐在顾謦宵对面。 “顾謦宵,一个大男人喝什么摩卡啊你!” “谢啦!” 顾謦宵并未理会,端起轻抿了一口。 “腻死人的甜,你怎么就好这口!”慕思贤望着他,眉宇间写满嫌弃。可其实,顾謦宵哪里爱这东西,明明喜欢摩卡的人是阿城。 “听姑妈说,你很久没有回家了!”顾謦宵轻轻放下杯子,儒雅的面容填着严肃。 “瞎!” “那是怎样?” 慕思贤转过脸对着玻璃:“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让大家冷静冷静吧!” “七七她肯?”顾謦宵佻眉。 “不瞒你说,这些年,几乎消磨了我所有耐心。”慕思贤笑笑,“起初,以为你跟阿城会跟我们不同,可偏偏,事与愿违……”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4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4 “你说,这世界是怎么了?相爱的人生生分离,不能爱的人却纠缠在一起,苦苦折磨。舒悫鹉琻”回想起从前,慕思贤深叹了口气。“以前以为,时间能消磨一切。可经历了才知道,他妈全都是忽悠人的屁话……越是不想,越是痛!” 顾謦宵闻言,沉眸,轻笑不语。 “顾二,有时候我总想不明白,你他妈到底有没有爱过阿城!”慕思贤忽然端坐在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一脸认真地望着顾謦宵。 “说你不爱,这五年,我看着你点点滴滴地过来,喜欢跟讨厌的,全都换成了她的喜好。可说你爱吧,这长久以来,你甚至没有提起过关于她的只字片语……” 顾謦宵依旧不想参与话题,悠然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我该回去了!” “顾謦宵,这么活着,你他妈不累吗?”慕思贤扬眉轻笑,这丫的,每次说起阿城,只会当缩头乌龟。 “阿贤,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已经没有必要再挂在嘴边!”很久,顾謦宵沉声道。 “算了,你滚吧!可能,我是有些想念阿城了,所以才会唠唠叨叨没完……” “这姑奶奶,真丫的心狠,一走就是五年,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慕思贤无奈,对着他罢了罢手。 “不要跟七七怄!” 顾謦宵说完,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慕思贤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要跟她怄?” “可是顾二啊,整整八年了,我还应该再继续等下去吗?……”想着,他烦乱地再度转向窗外。 出了咖啡厅,顾謦宵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两旁的灯光刺痛了眼眸,热闹非凡,可儒雅的面容却是冷酷不苟。 “念念?” “sunshine?” 顾謦宵猛然停下脚步,她们……葱白的手指泛白成拳,心底的澎湃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恐怕,只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才能得到他的答案。 辗转上了巴士,车子绕过城市街道,繁华尽入眼底……直到夜色渐浓,謦泞来电话问了几次,顾謦宵才喊了高修接他。 -- 沉静的夜晚,月光清冷,良城手握着一罐啤酒,坐在台阶上,望着远处,恍惚。 赵景郗从屋里出来,望着她单薄落寞的背影,嘴角弯起弧线,抬步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念念睡啦?” 良城余光瞥过他,轻声问道。 “嗯!” 赵景郗仰头,应了一声。 “良城,你很爱念念的爸爸,对吗?”忽然,赵景郗沙哑地问道。 良城笑笑,微低着脸。该怎么说呢…… “怎么?”忽然沉默,赵景郗转过脸望着她。“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吧……” “其实也没有,只是恰逢年少轻狂,所以成了刻骨!” 很久,阿城说道。 = 对手戏在后头~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5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5 深夜,赵景郗才回到酒店。舒悫鹉琻房门关上的瞬间,高大的体魄紧跟着靠了过去,俊逸的脸庞写着疲惫。窗外旖旎的光,他眺望着,拧深了眉、 曾经,用力地爱过一个人,成了年少轻狂的刻骨! 不知为何,听了良城的一席话,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羡慕亦或者……妒忌。 “赵景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后,他又猛的甩了甩头,强装着无所谓。 “既然回来了,就出来陪我聊两句吧!” 忽然,性感低沉的男人声线从窗台外传了进来。赵景郗沉眸微笑,抬腿走了过去。 “大哥!”刚走出阳台,清冷的夜风迎面拂来,衣着单薄的赵景郗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才感觉到了冷。 “你怎么会过来?” 望着男人健硕的背影,赵景郗疑惑。 “路过!” 赵谙谂薄唇浅笑,转过头凝眸望着他。 “听雨歆说你住在这儿,就上来瞧瞧!”赵谙谂佻眉,风轻云淡地说道,隐约的光线掩盖了他眼里飞逝而过的不悦。随后,他又转向远处的民居小筑。“舒适安静,远离嚣尘,不失为休闲放松的好地方!可是景郗,逃避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何况,你早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 “酒宴的事,对不起!” 思忖了一会儿,赵景郗脱口说道。想到那晚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弯起弧线……那个女人,她还真敢! 赵谙谂不动声色地纳入眼底,“那天的事情,謦宵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但是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想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赵景郗眼皮微瞌,漫不经心的踢着地板:“大哥,我真没法那样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饶过我吧!” “可我希望你能够回来帮我……” “公司有你就够了,我呢,只要当个纨绔子弟就好了!”赵景郗走上前,轻拍了拍赵谙谂的肩膀。 赵谙谂微笑,眼里却是一潭无际的深沉。 “算了!” 很久,赵谙谂无奈。 赵景郗扬眉,抿唇微笑。 “对了,雨歆跟我说,在街面碰到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回事?” 忽然,赵谙谂想起,猛然疑惑地对上赵景郗。 “我去……那个三八!” 闻言,赵景郗头痛不已,怎么就被那丫头撞到了?…… 赵谙谂闻言,手肘撞到他胸膛,“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 “难道……” 赵谙谂蹙眉,望着他的目光变得诡异。 “别听赵雨歆那疯丫头胡说,那是我朋友跟她女儿,我们凑巧遇见了而已!”赵景郗吃痛摸摸胸口,“真丫倒霉,怎么就被她撞见了呢?” “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那次?”赵谙谂闻言,猛然惊觉。 “可不就是!”赵景郗有些愤愤然! “原来是她……” 赵谙谂凝眸,心中已了然! = 小端木,哈哈,对不起哈~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6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6 “阿修,先送我去一趟爵禄街!” 皇家艺术学院门外,謦泞满身风尘地坐进车厢,弯腰收拾狼狈之余,对着前面开车的高修交代道。舒悫鹉琻 “可是,顾先生他……” “他说没关系!” “我已经给他去过电话了!” 謦泞话音刚落,高修便发动车子,没有犹豫地朝着唐人街的方向。 “不过,我好像没跟他说要多久……”末了,收拾完东西的謦泞抬头,黛眉微蹙,自言自语地说道。 “算了,不管他!开快点儿~~” 随后她岔开视线,落到了车窗外。 爵禄街w1,良城吃力地推着小推车,堆满了东西有些沉,纤细的双手被磨得充血通红。不多时,终于出了中华门牌坊,阿城撒手,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妹的zoo!” “诅咒你!” 低头看了一眼双手,良城气愤地抬腿踹了过去…… “哈哈!” “泼妇,你还真是一点形象都不要啊!” 忽然,后方传来赵景郗爽朗的笑声。良城拧眉回头,那厮步履轻盈地朝着她走来,像一阵风似的来到她面前。 “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你啊?” 视线扫过他,良城的厌弃全部写在了表情里。 赵景郗瞪着她,咬牙。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小推车!“靠,车子都压到变形了,这么沉的东西,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搬啊?” “不厚道成这样,也不怕遭报应~” “还有更不厚道的呢!”良城笑笑,不以为然。“好了,你没事就一边玩儿去吧,姐要忙了!”说着,娇小的身子再度弯腰。 忽然,强而有力的手臂挡在了她面前。良城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你干嘛?” “这种事情,由男人来做!” 说完,高大的身子弯腰,不费余力地推着车子往前。 良城望着他健硕的背影,金色温暖的阳光下恍然……… “喂,带路!” 回头看着良城愣在原地不动,赵景郗忽然扯开嗓子对着她大吼! “咦,那不是赵景郗吗?” 黑色的宾利缓缓而过,隔着车窗,顾謦泞视线疑惑地跟上一道身影……“停车!”再探望,当看清跟在赵景郗身旁女子的面容叫謦泞双眸眯成一条线。 “是阿城!”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这应该是她们第二次碰面了吧?.......虽然,她并没有看到自己。 “开车吧!” 逐渐的,车子渐行,他们的步履渐远。謦泞微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阿修,今天的事情,别告诉我哥!” 很久,謦泞沙哑着声音交代。 = 啦啦啦啦,我滚回来啦~~~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7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7 高修会意的应了声,车子绕过弯,拐进了唐人街内,再不见他们的身影。舒悫鹉琻謦泞凝眸望着前方,葱白似骨的双手紧紧揪着大腿上的书籍。 ……很久,她眼底微微泛红。 走到街尾的良城猛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眺望着远处。刚才,稍瞬而过的车……她心里忽然一股空落的感觉,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怎么了?” 感觉异样,赵景郗停下脚步回头凝望着她。 良城抽回视线,微笑地耸耸肩。“没事!”随后,紧跟上他的步伐。最近几天她又跑了几趟咖啡馆,只是,再没看到他的身影 或者,那日的际遇,只是镜花水月吧。 脑海里再次涌现咖啡馆那张冷峻不羁的面容,他似乎要比从前更冷更淡了。对上他眼眸的时候,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阿城自嘲的笑,怎么还没看破?从他转身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成了陌生人…….再见,也只能是陌生人了。 _ 熹园——静谧的茶苑,顾謦宵独自烹着茶,凝眸。窗外竹林隐隐传来声音,清新的空气顺着风吹进屋内,将茶香散了到处。 忽然,桌面的手机响起,顾謦宵轻轻扫了一眼,没管。持续了一会儿,恢复安静,薄唇弯起弧线。不多时,謦泞推了门进来,戴着耳机讲电话。 进门,灵动的大眼恶狠狠地瞪向他。 顾謦宵笑笑,我行我素,懒洋洋地饮了口茶,煞是惬意。 “嗯,他就在我面前!” 謦泞应着,冷不丁地扫过他----- “好,我会跟他说!”謦泞应了声,收了线,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姑妈说,你不接她电话!” “接太多,烦了。” “可表姐她……”謦泞柔了目光,轻声问道。 顾謦宵长长地吐了口气,“他们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像………当年或现在的他们这样。 謦泞咬唇,没有再问。 “阿修送你回去,我先过去瞧瞧!”少顷,顾謦宵沙哑地开口。 “我也跟着!” “过两天吧,先让她冷静冷静!结婚的时候任性了,可离婚,不可能再儿戏!”顾謦宵说完,拿起大衣起身离开。 謦泞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空挡的屋子填满茶香。 “又是毛尖,阿城的最爱!” 望着残余的茶叶,謦泞苦涩地笑。 -- “我不去!” “赵景郗,你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人家!” 医院大门外,良城与赵景郗两条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你就陪我去一趟,一会儿就成!”赵景郗死死揪着阿城不放,像是大海里揽浮木。 “不要!”良城一口回绝。 “不管,必须陪我!” “当作感谢我今天帮你忙!” “不!我又没让你帮忙!” “那我告诉念念,说你偷了我钱包!” “你妈的!” …………远处,顾謦宵静静地望着前方纠缠不清的他们。 = 嗯,对手戏来啦! 小薇52q~送你的加更来啦~~~快表扬我~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8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8 “赵景郗,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竟然用念念来威胁她……良城眼里掠过一丝悲凉,原本,以为他会和别人不一样,却不想……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想着,她笑容掺杂了几分讽刺。舒悫鹉琻 “就这一次!” “好,就一次,今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很久,阿城沉声道。 转头,碰到远处男人冰冷的视线,良城心头一颤。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刚才与赵景郗纠缠不清时候,他又听去了多少?想着,她连忙压低着头,大步走进医院,逃离似的狼狈。 “哎,等我!” 赵景郗扯开嘴角,满心欢喜地跟着良城走进医院!并没有注意到身后。 “小偷?” 顾謦宵眸色微沉,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白用力。原来,那个所谓‘有品格’的小偷是她! “阿城,你当真**至此吗?” 很久,顾謦宵才抬步走进医院,儒雅的面容如皎月般柔和清冷。 - 病房外,良城踌躇着脚步,心底忐忑不安,连掌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忽然,光亮的皮鞋映入视线,良城蹙眉,缓缓抬头。 “怎么不进去?” 顾謦宵沉眸,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声音清冷干净。 ……他这是在跟她说话? 良城望着他,阔别多年的声音萦绕耳边,有些恍惚……忽然,她挪着脚步后退,闪躲他的目光。 “你不是来看七七的吗?为什么不进去?” 看出良城的闪躲,顾謦宵不动声色地向前,气势有些咄咄:“赵景郗呢?你们不是一起吗?” “我……” “既然来了,进去问声好吧!” 忽然,哗啦一声,良城还未缓过神来,人已经被顾謦宵推挤着进了病房。 “顾謦宵!” 阿城用力地甩开顾謦宵的手,抬头对上赵景郗与苏七七错愕的目光。良城连忙压低着脸,被逼迫得无处可逃。 “阿城?” “你怎么进来了?”赵景郗率先出声打破沉默,走到良城身旁:“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吗?” “来看老朋友,岂有不见面的道理!” 良城沉默,不知该如何解释,旁边的顾謦宵双眸直直对着她,抢下话。 “呵,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赵景郗笑道,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微妙……“那就好,刚才我还想着,一会儿你过来时候碰到阿城在门外,会不会尴尬呢!” 顾謦宵薄唇微扬:“都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尴尬。” 苏七七凝眸望着良城,不语。 沉默,依旧是沉默。 良城紧紧咬住唇瓣,顾謦宵总是这样,措手不及的出现,毫无准备之下地对她发难…… “怎么,不是来看七七的吗?” “进来这么久了,连句问候都没有给她,这样很不礼貌哦……阿城!”忽然,顾謦宵弯腰凑近她面前,轻声说道。 闻言,良城猛然抬头,睁大着双眼瞪向他。 “景郗!” “把顾謦宵给我拖出去,阿城留下!”一直沉默的苏七七忽然发话。 - 死孩子们,你们都不冒泡~还有人存在咩?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9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09 顾謦宵转过脸望向病床面无表情的苏七七。舒悫鹉琻“我等你们谈完!”说完,视线扫过良城,阔步出了病房。 赵景郗愣愣地望着他,又看看苏七七,然后才转向良城,拍了拍她冰凉的手,递给她一个舒心的笑容:“我等你一起回家!” “七七姐,那我也先走啦!”话落,转身离开。 门外,在赵景郗话音刚落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忽然微微一颤,而后又恢复了淡然。 空荡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填斥满空气,顾謦宵与赵景郗离开后,整个病房陷入了沉寂,只剩下良城微重的喘息声。 “阿城,过来!” 沉默了一会儿,苏七七对着她缓缓伸出手,平静的眼眸看不清她此刻的想法。 良城抬头,眼眶微红地望着她,带有几分防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苏七七说着,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我刚手术完不久,身体还没有复原,不能下床,话也说不大声。你过来我身边坐,像以前那样……” 闻言,良城犹豫了一下,挪步了过去。 刚走近,苏七七便执起她冰冷入骨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浓:“你的手,还是跟以前那样冷!”说着,缓缓抬眸对着她。 “你说,是不是每个冷血无情的人都是这样啊?上帝对她们做出了惩罚,所以没有温暖,更没有幸福……” “七七!”良城皱眉,轻喊了她一声。 “我没有恶意!” “你过得好吗?在消失的这五年里……”过了一会儿,苏七七开口问道。 “我很好!” 良城低头凝望着她,苍白无血的脸颊,写满憔悴,再没昔日动人的风采。“你呢?” “过得好吗?” “幸福吗?” 苏七七的笑容忽然变得苍白……“幸福!”倘若,没有抛弃他的话,还可以更幸福…… “那我也很幸福!”良城咬唇,似乎赌气地说道。 “阿城,别说赌气的话!” “没有顾謦宵,你拿什么幸福?”一会儿,苏七七抬眸冷冷地望向她:“没有灵魂,行尸走肉般过了五年,把所有喜欢的,厌恶的全换成了你的习惯。” “阿城,你真狠!” 苏七七忽然扯高嘴角,握住她的手忽然发力。 “一走就是五年,半点消息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良城微愣,对着苏七七的双眸缓缓垂下,明亮黯淡了下来。 很久,她最终还是归释了沉默。如今,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她跟顾謦宵之间,他们不懂。她狠,同样的,顾謦宵他更狠…… 从苏七七病房出来,天际暗沉,走出医院大门,阴凉的夜风袭来,良城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抬头的瞬间,忍不住微微愣住。 前方,暗黄的灯光下,落寞的背影…… = 求收藏~ 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10 谁与良宵终老,遗忘,是最美好的记得 10 良城停下脚步,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凝眸。舒悫鹉琻冰冷的掌心渗了汗,一股寒意贯彻全身。很久,直到顾謦宵察觉到她,转过身,视线撞了上来……阿城微微垂眸,在他注视下朝着走了过去。 不多时,娇小单薄的身子止在了顾謦宵面前。深邃的眸光微沉,看着她,顾謦宵不觉抿深了唇。 五年,她又带给他震撼了!他的....“阿城!” “抱歉,我没想到赵景郗让我见的人是七七……”如果事先知晓,她绝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怕是赵景郗的要求。 阿城静静地站着,微低着头。 性感的唇线扬起弧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尾指的戒指:“看到她如此狼狈,你不是应该大快人心吗?” “毕竟,当初是她背信弃义在先!” “我没有这个意思!”良城咬唇,深呼吸了口气,“相反,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包括你!地狱,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阿城抬头,果然,时间久了,人也变了....... “嗤!” 顾謦宵闻言,忽然轻笑出声!只是,却只把它当作笑话那样笑笑,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听着他清朗的笑声,良城忍不住蹙了蹙眉,两边腮子滚烫得难受。“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说着,没有等顾謦宵的话,直接从他身旁越过。 忽然,黛眉皱得更深。送完zoo的货,她就被赵景郗软磨并施地扯来了医院,完全把念念给抛诸脑后了……死赵景郗!想着,良城不觉加快了脚步。 “你女儿很可爱!” 她刚走了几步,顾謦宵站在原处忽然开口。在良城停下脚步之时,缓缓地侧过身体,越加清晰的,是他硬朗的线条。 “顾謦宵,你……”阿城睁大着眼瞳,回头望着他。 “诺!回来了!”顾謦宵视线落在远处,轻轻佻眉。 良城愕然,猛然转身。 远处,念念牵着赵景郗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妈妈!” 忽然,念念看见了阿城,欢悦的大喊,良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挣脱赵景郗,一路跑进她怀里。 “念念!” 阿城双手发抖地拥住念念,原本红润的脸颊,在顷刻间只余下苍白……即使背对着,阿城依旧能感受到顾謦宵炽热且凌厉的目光。 “老妈,你真不厚道,竟然把我丢在玛丽阿姨家!” 良城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搂着念念的双手泛白用力。迎面,赵景郗走了过来:“念念,你个没心肝的!”余光瞥见良城身后的顾謦宵,“老顾,你怎么还在啊?” “蛋糕叔叔!” 念念从良城怀里探出小脑袋,对着顾謦宵笑。 = 话说,上架首更3w,你们觉得如何?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1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1 闻言,顾謦宵微微莞尔,转瞬来到他们面前,单膝蹲下身子。舒悫鹉琻深邃的眸子直直对着念念:“我们又见面了,joberly!” 念念微仰着脑袋望着顾謦宵,灵动的大眼眯成一条线,从阿城怀里抽身,动作笨拙地搂住顾謦宵脖子。 “其实,我知道你是爸爸!”念念凑到顾謦宵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出你了!” 原本悠然处之的顾謦宵听闻她的话,霎时变了脸色,身体猛然僵住,连呼吸都不敢过分用力。清幽的眼眸凝视着这张略有熟悉的脸庞,真实得可以触手可及……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旁,车窗落下,皎洁清冷的月光清晰了他们的轮廓与面容。 “是宵跟二哥!” “他们在那做什么?” 车厢后座的赵雨歆黛眉微蹙,满脸疑惑地望向前处,正纠缠不清的他们。 忽然,葱白纤细的指尖指向前方背对着他们的良城,“大哥,是上次跟二哥一起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们怎么会跟宵在一起?” 旁侧的赵谙谂抽回视线,微笑着抿深了唇,“雨歆,你的心思该收收了!”很久,赵谙谂沉声道,语气里少有的严肃。 “不要!” 雨歆转头瞪了他一眼,撇撇嘴。 赵谙谂手里的书本合上,“即使阿城回来了,你也不愿退步吗?”说着,视线落在暗黄路灯下那单薄的背影。 “雨歆,你比不过她的,趁还没有泥足深陷之前,赶紧把心收回来。”末了,赵谙谂又道。 “你说什么?” “是……阿城?” 雨歆闻言,雨歆心头微微一颤,顺着他的目光再度望了过去。 她回来了,所以她要退场了?……可是,甘心吗?雨歆忽然沉默不言。 --- “念念!” 很久,顾謦宵咬牙,情绪有些把控不稳,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轻喊她的名。 念念努了努嘴角,回头对着阿城佻眉笑笑。 良城望着顾謦宵,猛然惊察到什么,上前用力地将念念扯回身边:“我们该回家了!”说完,不理会情绪失控的顾謦宵,拉着念念转身就走。 “哎!” 赵景郗看着她们,又看看顾謦宵。 不明就里,“那个……老顾,我也走啦!”说着,阔步追向良城她们的身影。 “爸爸?” “念念!” 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尾端,顾謦宵缓缓站起身,嘴里轻喃。念念……念念不忘? “顾二,这次,你不会再否认了吧?” 忽然,赵谙谂出现在他身旁,凝眸望着那个方向。“念念,跟你那样像……” 顾謦宵沉眸,余光瞥过他。最终,一语不发地大步离开。 = 话说,你们都不爱八的呢?我喜欢巴拉巴拉没完没了闹腾的你们啊~~求收藏~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2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2 望着孤单落寞的背影,赵谙谂眼里多了一份复杂。舒悫鹉琻“顾謦宵,即使有了念念,你们依旧不能在一起!绝对......不能。" 少顷,他轻声低喃。 “宵!” “你去哪儿呀?” “等等我!” 忽然,赵雨歆不管不顾地从后面冲了出来,朝着顾謦宵的方向追去经过赵谙谂身边时,却被用力的扯住。 “哥,你松手啊!” 雨歆转回头,带着哀求的语气。远处,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紧张地探望过去,黑暗朦胧了他的身线。“哥,你快放手啊,他走远了……” “哥!” ……雨歆有些急了。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追上他的脚步了,就算是阿城回来了,她也不要就此放手。 “雨歆,死心吧!” “你花了整整五年时间都代替不了她,何况,现在他们还有了一个念念……顾謦宵,你要不起!” 雨歆渐渐冷静下来,苦涩的泪水溢出眼眶,滑落脸颊:“可我真的喜欢他!”从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阿城的时候…… “既然不属于你的东西,勉强得来做什么?” 说着,赵谙谂抬眸,看着顾謦宵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松开雨歆的手腕。 失去依附,雨歆整个人瘫软在地,赵谙谂也没再管她。 “好好想想清楚,别做第二个慕思贤!”说完,赵谙谂转身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慕思贤?” 不择手段得来的婚姻吗?纵使她有心要成为慕思贤第二,顾謦宵也不愿给她机会啊…… 雨歆忽然转泣为笑,眼里却是一潭无尽的冰冷。 暗处,匆忙赶来的慕思贤凑巧听到赵谙谂的话,嘴角不觉扬起一抹嘲讽。“md,赵谙谂你丫个孙子!” 低声骂了句,慕思贤并没有理会雨歆,踏步踩着刚才赵谙谂的脚步。修长的身影止在医院大楼,抬眸望着清冷的白色,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苏七七,你赢了!” “终于.....” 很久,薄唇冰冷地吐字…… —— 巴士,阿城微侧过身子,凝眸窗外。 “蛋糕叔叔?” 念念对顾謦宵的亲近,叫良城忧心不已。贝齿紧咬着唇瓣,心情越发的烦躁了,毫无准备地相遇,措手不及的纠葛……顾謦宵像个意外,存在她的生命里。 车子到站,阿城径自下车,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的念念与赵景郗。 念念望着她,无精打采地垂眸。 “安啦!” 赵景郗揉揉她乌黑的发端,抬眼望向良城的背影,心中困惑,她与顾謦宵的关系…… “十六分钟了!”念念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恹下头。 “什么?” “阿城啊,以前她生气,都不会超过十分钟的!” “……” 赵景郗笑笑:“那是你亲妈,瞎想什么!”说着,弯腰将她抱起,少有的认真:“她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生你气,顶多自己气恼自己罢!” - 今天加更!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3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3 饭后,碍于阿城铁黑的脸色,念念放下碗筷后,十分识趣地进了房间写作业。舒悫鹉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赵景郗猛使眼色。 “安啦!” 赵景郗笑笑,侧着身子倚在厨房门廊上,望着阿城的背影,笑容逐渐变得深沉。 “你干嘛?” 阿城转身,视线撞上他,秀眉微蹙,冷声道。 赵景郗视线扫过她,站直了身板:“我问你想干嘛才对!” “什么?” “念念也只是心疼你太辛苦,所以才代替你去跟老顾交易,你又何必生她那么大的气!”想到今晚与顾謦宵的纠葛,赵景郗忽然眸光一紧。 或者,她根本不是气恼念念,而是担心顾謦宵会发现念念的存在……忽然间,赵景郗理解了良城。 良城闻言,缓缓抬眸望向他。 “赵景郗,你走吧!” “不论是你,还是过去的某某人,我都不想跟你们有过多的牵扯……” 闻言,赵景郗拧深了眉,刚准备开口,却被良城抢了先。 “阿城,你这是在害怕?”赵景郗扬唇佻眉。 良城垂眸,沉默不言。是吧,就当她是害怕好了。当年他们的残忍手段,至今还叫她心有余悸,怎么能不怕呢…… “我先走了!” 过了一会儿,赵景郗忽然开口。走到门口时,又忽然转过头,望着阿城:“我不是他们,不会伤害你分毫,你不用害怕什么!”……话落,长腿迈过门槛,不多时,步履已走远。 凝眸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夜色,阿城眼里的光逐渐黯淡消失。 “阿城!” “对不起!” 念念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小手轻轻扯她的衣角,仰面望着她,眼里噙着泪光。 阿城轻声叹息,蹲下身子双手搂过她。 “念念很想他?” “阿城,他是爸爸!……” 很久,念念沙哑地开口。 闻言,阿城忍不住红了眼眶,是她忽略了念念的感受。 -- 熹园,顾謦宵低头翻阅着文件,一字一目看得认真。旁边,高修挺立身板的站着,面容严肃,却又带着些许忐忑。 原来,阿城就是crystal!而史密斯夫人念念不忘的设计师就是阿城……念念!随后,顾謦宵又想到那个可爱乖巧的丫头,凌厉的目光不觉变得温柔。 “阿修,私下调查crystal女儿,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要!”很久,顾謦宵沉声道。 高修脸上略过一丝错愕,随后又点头。 顾謦宵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前方。“……你是爸爸!”耳边再度萦绕念念的那句话。 忽然,他嘴角扬起笑容。 ==== 啦啦啦,我加更了~快点收藏~~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4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4 皇家咖啡馆,顾謦宵依旧选了老位置,点了他并不喜欢的摩卡。舒悫鹉琻窗外阳光隔着玻璃散了进来,落在他身上,远远地叫人恍惚。 慕思贤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听说,阿城也在伦敦!” 刚坐下,慕思贤便想起那晚在医院大门外赵家兄妹的对话,还有……随后他甩了甩头,深邃的眸忽然对上顾謦宵,带着复杂。 顾謦宵温和的笑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尾戒。“怎么还有这份闲情操心别人!阿贤,她要离婚!” “嗯!”慕思贤苦涩地应道。 “你知道?” “嗯。” “这段婚姻,主导者从来都不是我!” “你舍得吗?”顾謦宵佻眉。“毕竟,维系了八年的婚姻。” “舍得?” 慕思贤冷笑,“顾謦宵,你当年舍得阿城吗?不舍得,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放手!”不等顾謦宵回答,慕思贤又开口:“我不想放手,可如果我是她痛苦的根源,那我一定不会犹豫!” 顾謦宵黯然,天空那片蔚蓝,至今还很清晰地存在脑海里。 “梁恒娶不起她!”末了,顾謦宵冷声道。 -- 阿城来到病房的时候,苏七七正站在窗边,不知看什么看得出神。单薄的病号服被风吹得隆起,叫人看得心疼。 “怎么下床了?” 阿城取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顺着她视线望了去,并没有什么。 “也不晓得披件衣服,这样吹风,身体没关系吗?” “哪有那么娇贵!” 苏七七双手扶着衣角,转过脸对着阿城微笑,声音有些颤抖,却不似喜悦。“阿城,很快,我就能回去找他了!” 婆婆今早过来说,慕思贤已经同意离婚了。原本以为,慕思贤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却不想,如此干脆利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也好,这样她就不用过分愧疚了! 阿城抬眸,凝望着苏七七消瘦苍白的脸颊,“七七,他订婚了!”沉默了一会儿,阿城最终还是开口。 “订婚?” “嗯,听大伯说,是他警队新来的女孩!” 闻言,纤细的身子忍不住踉跄,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那很好啊!”苏七七强撑起微笑:“订婚好!他早应该安定下来了!” “七七!”阿城凝眸望着她,心生不忍。 “阿城,别让他们知道我的难堪。”少顷,苏七七抢先道。“求你!”…… 阿城拧深了眉,最终点了点头。 门外,垂首许久的慕思贤最终转身,落寞地离开。 - blueroom,还没等到顾謦宵与赵景郗他们,桌面上的chivas-regal18已经被慕思贤去掉了一大半。少顷,他慵懒地靠在沙发,双眸因为酒精而迷离散焕。 “七七!” 忽然,薄唇飘出话,很轻很轻的声音。 = 很快又来对手戏啦,很温馨那种哟~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5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5 顾謦宵与赵景郗来到blueroom的时候,慕思贤正歪侧着身体,双眸微瞌,两腮泛起红光,好像已经醉倒。舒悫鹉琻连他们两人走近到身旁,也毫无反应…… 赵景郗视线从他脸上瞥过,伸手;修长的手指挑了挑还剩有紫红色残渍的高脚杯,忍不住轻叹。 “这丫的,把自己当酒神了吗?真以为他是什么千杯不醉了!”再度转向空空如也的酒瓶,赵景郗忍不住骂道。 “这鬼德行……”少顷,他无奈的摇头。 随后,抬眸转向顾謦宵,深邃的双眸看不见波澜,一脸淡然。 顾謦宵拉开椅子坐在,望着毫无反应的男人:“阿贤,醉了吗?” “嗯……” 一抹鼻音掺杂在酒吧低沉的萨斯旋律中,良久,紧闭的眼眸轻轻蠕动眼皮,慕思贤总算有了反应。“你们来了!”开口的瞬间,视线落在凌乱的桌面,嘴角弯起弧线。 “一不小心贪杯了!” 顾謦宵微笑,凝眸不语。而赵景郗则拉开椅子坐在旁侧,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顾謦宵的一切变化。 隐约,他总觉得,良城跟顾謦宵之间,绝非他们解释的那句“曾经的朋友”那样轻巧简单。单单念念的存在,那句解释就是苍白了……想着,赵景郗眸色变得低沉。 “老顾,陪我醉一场吧!” 突然,慕思贤打破沉静,沙哑的嗓音对着他们说道。 顾謦宵闻言,并不作声,抬眸对上赵景郗;转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电子屏上点了几下。 “顾謦宵,你疯了!” 看见他确定的数量,赵景郗惊呼出声。md,今晚他一定是遇见疯子了,一定是!那么多酒灌下去,这确定还能活? “怎么?不敢喝?” 少顷,对面顾謦宵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对着他挑衅。 赵景郗侧过脸,慕思贤也同样地望向自己,他心里暗自咬牙,一手拍板:“喝,不喝的是孙子!” “不醉不归!” 旁边的慕思贤跟着应和下来! 顾謦宵依旧寡言,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 “疯子!” 不多时,酒保端酒上来,赵景郗低声骂道。 凌晨时分,三个男人相互勾着背,步履轻浮地走出blueroom。赵谙谂将不安分的赵景郗塞进车厢,转身看见顾謦宵神色平淡的站在身后。 “你……”赵谙谂惊讶不已,他竟然没醉。 “我送阿贤回去!” 赵谙谂视线探向他身后:“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喝了那么多酒!” “嗯,司机开车!”顾謦宵淡然一笑,微微颔首,转身。不多时,黑色的宾利消失在绯糜的夜色中。 赵谙谂望着,嘴角溢出轻笑,许久才开车离开。 --- 良城背着沉重的画具,摸黑探着路况回家。 “啊!——”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地面散落了零碎的画具…… = 猜猜,阿城肿么了?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6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6 阿城奋力的挣扎,双眸写满惊恐,睁得老大。舒悫鹉琻当熟悉的气息夹着烟酒的味道刺入感官,她才减少了反抗。 即使黑暗不见五指,她也能清晰的辨出他的轮廓面容。 隐约间感受到男人的怒意,阿城知道他是因为念念的事情,于是咬唇不作声。狭窄的空间,仅剩彼此粗重的呼吸,彼此交融。 忽然,男人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死死抵在墙上,身体毫无缝隙的贴合一起。忽然的凑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颈脖间。 “顾謦宵,你放开我!” 终于,良城忍不住责斥。 “阿城!” 忽然,男人一声低哑,温热的唇准确无误地吻上她…… -- 病房外,白色侵占了主调,浓浓的药水味填满空气,清冷的灯光,扯出一片黑影。 慕思贤在门外顿足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敲门。垂头轻叹的同时,踉跄不稳的脚步挪到了旁边,靠着冰冷的墙壁,高大的身子缓缓蹲下。 “阿贤,说到底,是你害没了孩子!” “这次,真的怨不得七七!”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顾謦宵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对他说道。第一次,他看见了顾謦宵脸上鲜有的怒意。 下一瞬,慕思贤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布满血丝的眼眸填满了痛苦与懊悔,闪烁着光。 忽然,病房门被拉开,苏七七望着地面像个孩子般的男人,仔细之下,竟然是嘤嘤戚戚的声音。 干涸的唇瓣轻轻扯动,喉结蠕动,这样的慕思贤触动了七七心底的那条弦,但是铸就的伤害,却愣生生叫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苏七七抬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底,慕思贤咬牙隐忍内心的痛苦煎熬,凝眸望着她,不语。 “起身吧,地板冷!”少顷,苏七七艰难地开口。 慕思贤并没有动,依旧保持姿势,静静地望着她。苍白的脸颊要比从前更加消瘦了,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七七无奈,轻叹一声,缓缓地伸出手。 想起顾謦宵的一席话,慕思贤越加愧疚难堪,狼狈地从她身旁越过…… “阿贤!” 忽然,七七葛尽全力喊住他。 慕思贤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 “你醉了,在沙发将就一晚吧,省得回去又被妈妈训话!”说完,七七没有再理会他,率先走回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咔嚓的关门声,七七侧过身子,闭上双眼。 高大的体魄站在病床边缘,黑影覆盖了下来。慕思贤凝眸望着她,许久:“七七,八年的婚姻,我都没能走进你心里!” “你叫我怎么办?” 沙哑的声音带着湿意,七七扯高了被子:“关灯吧,我困了!”最终,她选择了逃避。 = 酒窝妹,我要向你公司举报你,上班看小说! ps:不收藏的都是熊孩子~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7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7 静肃的办公室,顾謦宵葱白的手指抚着唇,凝眸,心不在焉地听着对面雨歆汇报工作。舒悫鹉琻 终于,雨歆按捺不住情绪,不悦的停下来,望着他轻叹一声,久久没有再开口。 “说完了?” 顾謦宵恍然,突兀地开口问道。 “我……” “那就先这样吧!” 雨歆刚开口,却被顾謦宵抢了话。最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履仓促地离开办公室。 “又是阿城,对吗?” 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雨歆咬唇轻喃。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阴霾的脸色恢复平常,红焰的唇勾了勾。 在他身边恪守了五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梁城星而叫她拱手相让! 绝不可能!雨歆心里暗自起誓。 ---- 黑色的宾利缓缓靠在路旁,顾謦宵摇下车窗,视线落在陈旧的幼儿园牌匾上,心情激动澎湃的同时,眉间又泛着丝丝愧疚。 那晚,念念伏在他耳边说他是爸爸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说谎来骗他?可他终究还是怀疑了,甚至叫高修调查她们!……忽然之间,顾謦宵不知该如何面对念念。 叩叩叩! 忽然,耳边响起声音,顾謦宵慌忙回过神。转过脸,念念稚嫩的面容映入眼中。 “念念!” 很久,毫无准备的顾謦宵满脸局促的轻喊她的名。 “我饿了!” 念念歪着脑袋,视线落在他副座上装有牛角面包的纸袋子上。小腮鼓鼓,小馋猫的模样,就差没自己拉开车门扑上来了。 “呵!” 顾謦宵扬唇,轻笑出声。 转眼,念念坐在副驾座上,捧着牛角包吃得津津有味。顾謦宵专心把握着方向盘,唇角勾起弧线,随后又多了一抹忧愁。 错失了五年时光,他要怎么跟念念相处? “哦,在uncle-zoo的小店那儿停车!”忽然,小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商店对着顾謦宵喊道。 顾謦宵微笑,照着她的意思在路旁停车。 “帮我开车门!” 过了一会儿,小手在车门用力几下无果,黑溜溜的大眼求助的转向顾謦宵。 “有什么东西要买吗?我去帮你买!” 顾謦宵瞥了一眼那家小店,又看向她手中还未吃完的牛角包,开口道。 “没有东西要买,我去接阿城一起回家而已!” “呀!”话音刚落,念念又惊呼一声。“你快点开门啦,那个老色鬼又欺负阿城了!” 顾謦宵闻言,微微皱眉,再度转过头。小店门外,一对男女拉扯着纠缠在一起。 “你在车上等我!” 顾謦宵眸光一紧,人已经下了车。 ===== 呼呼,一家团聚了哈~求收藏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8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8 “阿城,把握机会哟!” 望着顾謦宵渐行渐远的背影,念念重新咬了一口面包,清澈的大眼略过一丝皎洁,稚嫩的脸蛋洋溢满笑容。舒悫鹉琻 这厢,zoo扣住良城纤细的手腕,粗壮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双眸发亮地望着良城,赤/裸/裸的,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 “你放开我!” 良城皱眉,用力的挣扎。 “crystal,你女儿需要钱治病不是吗?做我的**,我可以满足你的需求!”……不顾良城阴冷愤怒的脸色,zoo吹起胡子,洋洋得意的大言不惭。 “我不需要,立刻给我松手!” 阿城咬唇,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瞧着那张满脸横肉荡笑的脸,zoo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她胡搅蛮缠到底了。 起初,她觉得可以应付,所以才继续跟他保持着合作关系。却不想,她忘了,当一个人欲wang得不到满足时,就会变得不择手段,不惜代价。譬如今天,为了骗她过来,谎称没货而下了一大笔单…… “松开!” 望着他,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忽然,良城眸光变冷,像是发怒的困兽,对着zoo嘶声大吼。 zoo不以为然,觉得良城是在使欲擒故纵的手段,扣住她腕的手没有松懈分毫。 “crystal,何必呢!”……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拿货,我会多给你十个点!” “再不然,加到二十也行!” “所有的一切,只要你现在一句话。如何?” zoo咧开嘴笑,露出一排的烟蚜。 良城缓缓抬眸,目光冰冷的迎上他…… “她说,松手!” 正待良城将要爆发之际,身后传来男人冷酷沙哑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儿?良城微微一愣,有些狼狈的压低脸,不去看他。一瞬间下来,竟忘了趁着zoo松懈之时挣开脱身。 “你是谁?凭什么来管crystal跟我之间的事情!” zoo眯起双眼,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男人。 顾謦宵走近,余光瞥向良城被揪得通红的手腕,“松手!”再度转向zoo开口,声音一丝不苟的冷冽,叫人寒颤。 “怎么?要我动手?”少顷,顾謦宵补充道,语气里已经透着不耐。 “crystal!” zoo低头,目光转向阿城。随后,不甘的松开手。 顾謦宵走上前,温厚的大手缓缓覆上她冰冷通红的小手。“走吧,念念在等我们!” 说着,动作轻熟自然地揽上她的腰。 “crystal!” 刚走几步,zoo忽然喊她。“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今后,我不会再找你拿一分钱的货!”末了,zoo说完,大步走回小店。 “走吧!” 顾謦宵冷冷地扫了身后一眼,望着良城苍白无血的脸色,扯着她大步离开…… = 求收藏呀求收藏~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9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09 “牛角包叔叔好棒!” 坐进车厢,耳边响起念念兴奋愉悦的声音,阿城才猛然回过神来。舒悫鹉琻苍白的脸色夹着惊诧,顾謦宵怎么会跟念念在一起? “牛角包叔叔?” 顾謦宵唇角微扬,一顿无语。才过了一会儿,怎么就变了称呼?扬眉轻笑的时候,碰上了良城投来的目光。下一瞬,顾謦宵又恢复方才的冷酷。 阿城慌忙低头,仓惶而卑微。 没由的,双手揪紧了衣领。狭窄的车厢,填满了他的气息。被时间沉淀的痛苦再次涌了上来,阿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顾謦宵佻眉,不动声色地将她一切收入眼底。葱白的双手熟练地打转方向盘,默然地发动车子离开。一时间,车厢的空气拥挤得压抑。 “叔叔,待会还能再买牛角包吗?”忽然,念念轻抚着肚皮,撅着小嘴打破这压抑的尴尬。 “念念,你这样很没礼貌!” 顾謦宵正欲开口,阿城抢先道。对上她的严厉,念念撇撇嘴,有些委屈低下头。 “我让爸爸买而已!” 末了,她又嘀咕。声音细小轻微,却一字不差的跌入顾謦宵耳中。 顾謦宵眸色微沉,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一会儿停车给你买!” “叔叔最棒!” 念念闻言,猛然抬头,眼里填满兴奋! “阿城,待会你也吃,真的好好吃!”对上阿城目光时,念念调皮的对她眨眼! “念念!”阿城无奈。 面对着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女孩,顾謦宵噙着温柔的笑,却在听见她那声叔叔时忍不住黯然。错失了五年时光,他要如何弥补这份空缺? 想着,他侧过脸,看着念念的同时余光瞥过阿城,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个……在唐人街牌坊让我们下车就行了!” 忽然,阿城攒足勇气,开口打破沉默。 顾謦宵抬眸看了一眼后车镜,抿深了唇,并没有理会她,车子直接驶过牌坊。 “顾謦宵!” 见他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阿城忽然心慌。 “阿城!” 副驾的念念转过头望向她,灵动的大眼填满了不舍。 阿城咬唇,黛眉紧蹙,眼里隐隐泛着怒意。可对着念念,却怎么也发不了火。因为,这是她亏欠她的……. 忽然,顾謦宵猛然停下车来。“等我一会儿!”对着不知所然的她们抛下一句话便径自下了车。 阿城眯起双眼望着他的背影,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被反锁了。 “靠!” “顾謦宵,你丫的!” 终于,她忍不住爆了一句脏。 “额……” 念念满脸错愕地望着折回的顾謦宵,只见他神色淡然的扣好安全带。“喏!”忽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递到念念面前。 “哇哦!” 小丫头伸手接过,好心情全然写在脸上,完全忘记了身后愤怒不已的阿城。 顾謦宵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城,沉默地再次发动车子。 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10 谁与良宵终老,伦敦,一场相遇的重逢 10 阿城压低着脸,避开他的冷冽,双手不安的翻搅着。舒悫鹉琻重逢相见,她似乎再也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忽然,车窗摇了下来,阿城瞳仁里填满了惊讶,错愕地望着他那半边侧脸。多久没有过的习惯了,他竟然还记得? 只是,他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葱白修长的双手把握着方向盘,熟悉的穿过每一条街道。 恍惚之间,那一条硬朗的轮廓线条。阿城黯然明了,他再也不是她的顾先生了……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院子门外。 “阿城到家了!” 念念欢悦地高喊,动作灵敏地从安全带里蹿了出来,推了几下车门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力气打不开车门。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顾謦宵,笑意愔愔。 顾謦宵弯起眉角,伸手轻巧地打开了车门。猛然回头,视线对上良城清冷的目光。 “今天,谢谢你!” 强撑着冷静,抛下一句话,阿城慌忙下了车。 “景郗?” “额,不靠谱叔叔!” 伸手牵住念念,抬眸。赵景郗手夹着香烟,神态慵懒地靠在篱笆前,远远对着她们噙笑飞扬,地面上还有零星几个掐灭了的烟头。 “阿城,我们谈谈!” 忽然,身后,顾謦宵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闻言,阿城眸光一紧,终于是要来了……“念念,你跟景郗叔叔先进屋,我一会儿就回去!” 纤细的手指轻抚念念细腻柔软的脸颊,阿城温柔地笑道。 “哦!” 念念转头,目光落在顾謦宵身上。“叔叔,下次我还要吃牛角面包!”说完,松开阿城的手,朝着赵景郗的位置跑去。 顾謦宵微笑颔首,却在她转身奔向赵景郗的瞬间,俊彦上掠过一丝不悦。 “哎!” “念念!” 突如其来的动作,阿城心头一惊,厉声喝住她。 “啊……忘了!” 念念停下脚步,对着她调皮地吐舌。 “小祖宗,你这是要吓死你老妈的节奏!”少顷,赵景郗站到了念念身旁,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回屋好好教训你!” 临走前,赵景郗别有深意地看了身后的他们一眼。 看着他们进了屋,阿城不觉松了口气,望着他们无奈的笑笑。 “念念,很可爱!” 身后,顾謦宵打破沉默地开口道。阿城扯了扯唇角,蓦然转身。只见那人,目光凌厉地落在她家紧闭的大门上,闪烁的光,深沉得望不见底。 阿城轻轻佻眉:“顾先生,您有话说!” 顾謦宵微低着头,视线落在地面的石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模样。习惯把玩着左手的尾戒,忽然抬眸,将她撞得措手不及。 “念念,是我的女儿!” = 顾先生,我才不会告诉你念念的身世呢~ 谢了花,落了夜 01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1 阿城缓缓抬眸,眼里再无惧怕,一潭深浅的冷。舒悫鹉琻 “你的女儿?” “敢问顾先生,您从哪儿来的自信?”话音落下,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念念早两天刚过了四岁生日,而我,跟你,早在五年前恩断义绝了!” “再说了,当年顾家那些阴狠手段,我怎么可能有机会生下你的孩子?要是想女儿想疯的话,大街上随便找个女人。我相信,顾先生这副皮囊,加上顾家的财势,多的是女人往你身上贴!”阿城轻轻佻眉,尽是嘲讽之意。 顾謦宵不语,静静地望着她,云淡风轻的抿深了唇。很久,他轻哼一声,又朝前了几步,抬眸刚好看见窗台那双干净的瞳仁。 “阿城,我给你机会向我坦诚,不急!”话落,顾謦宵收起脚步,转身。“对了,阿修最近查到些资料,关于你大伯的!” 轻风拂过,瘦弱的身子不觉踉跄。良久,阿城才缓过神。抬手,汗水沾湿了发脚。 果然,顾謦宵只在乎那件事情! “你没事吧?” 摇摇不稳的时候,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一阵清爽的海风香水刺入鼻息,阿城忍不住松了口气。 “谢谢!” 很久,阿城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有了血色、 “念念呢?” “在屋里!” 阿城点点头,重重地喘气。 她和顾謦宵之间……赵景郗看看她,又转向方才顾謦宵车子离开的方向,凝眸。 “阿城!” 忽然,身后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 “轻轻?”赵景郗疑惑出声。 阿城从赵景郗怀中抽身,满脸错愕地望着不远处的謦泞,带着讽刺。真是凑巧,一下子全跑来了…… “景郗,你先回屋吧!” 下一瞬,阿城转向赵景郗开口道。既然躲不掉,那只有迎头相对了! 赵景郗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去看念念睡了没!” 謦泞侧着脸,目睹了赵景郗进屋,这才抽回视线望向阿城。原来,在她苦苦找寻她的五年里,她和自己一样,妥妥地生活在同一所城市里。 然后,她变了,她也变了…… “阿城!好久不见!” 良久,謦泞小声地开口。 “距离上次,是挺久了!”阿城抬眸,面无表情。 謦泞莞尔,“是啊,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可是阿城,你有勇气面对我哥,为什么不敢见我?。”想到上次的偶然,她仓惶而逃的狼狈,謦泞更觉讽刺。 “要不是七七姐告诉我你在伦敦的话,我真的以为,那天晚上的我追你跑,只是一场幻觉!” “阿城,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五年了,宁愿去偷,都不肯跟我们联系!” 很久,阿城抬眸,眼里噙了泪。 “轻轻,我怕偿命!” = 哎,我才是怕偿命!因为顾大哥是我杀的~ 谢了花,落了夜 02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2 深夜,顾謦宵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公寓。舒悫鹉琻刚踏进玄关,没有灯,远远,謦泞纤瘦的身影映入眼眸。 开了灯,屋子里一片通明!顾謦宵微滞了会儿,抬步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灯也不开!”话落,高大修长的身躯顺势坐在她旁侧。 謦泞拨开长发,猩红的双眼直直地对上他。 “哥,她说,她怕偿命!” 顾謦宵微愣,果然,今天躲在角落里的人是謦泞。那么,他跟阿城的僵持,是不是也听了去? “嗯!” 很久,顾謦宵才施施然应了声,眼底平静无波。 “你就容得她这样?”謦泞忽然红了眼眶,“倘若真的是她杀死大哥?”……想着,她咬着唇,内心煎熬不已。 她最好的朋友亲手杀死最最疼爱她的大哥!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轻轻!” 顾謦宵沉眸,把玩着尾戒。“你不是不相信她是凶手吗?怎么现在忽然摇摆了?” “是她亲口说的!” “她怕偿命!” 謦泞转向顾謦宵,忽然情绪失控。 “那,她为什么要杀死大哥?” “………” “我……” “我不知道!” 謦泞黯然,她为什么要杀死大哥?曾经几时,她也在心里不住地追问自己,可偏偏,没有人可以告诉她答案。 而如今,是阿城自己开了口。 “找不到理由,同样,我们也找不到理由叫她偿命。” “哥,你什么意思?”闻言,謦泞有些错愕地看着顾謦宵。 顾謦宵眸色微滞,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唇角笑。“夜深了,去睡吧!”说完,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明朗的光线,背影却是落寞。 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前方的视线,謦泞忽然明白了顾謦宵话里的意思。 —— “阿城!” 清晨,一声扎耳的声音划破宁静。 “干嘛啊?”不多时,阿城睡眼朦胧,打着哈欠来到隔壁房间。“今天周末,你不用早起!” “我……我我……” “你什么?大清早吼这么大声,当心隔壁家哈萨爷爷投诉你!” 念念蓬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神色诡异地望着她。“我没吼,就是喊你过来而已,不然……”说着,黑溜溜的大眼转向被单那个笑得开怀的蓝精灵,一副诚实认错的好孩子模样。 “良念珺!” 阿城瞧着她那一脸委屈讨巧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酱紫!”念念揪着被单,闪躲地低下头,小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咦!” 阿城崩溃:“念念你个死孩子呀死孩子,都几岁了你,还学人家尿床啊啊啊啊!”…… ====== 弱弱地求收藏~ 谢了花,落了夜 03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3 车子停在民居的围院外面,顾謦宵徒步走过巷子。舒悫鹉琻路过某处时,忽然停顿了脚步。侧脸望着凹凸的狭窄,不觉想起那晚,修长的手指不觉抚上唇边……..她的味道,没变! 严谨不苟的面容扬起一抹温柔,抬步走向身处。 转角,赵雨歆从暗处闪身出来,目光哀怨地望着前方,男人健硕的背影。 “又是阿城!” 不甘与愤怒填满了美丽的双眸,很久,她才迈开脚步再次跟了上去。 —— 天气晴好,万里碧空。幽静的民宅,阿城正在院子里来回忙碌着!屋门台阶,念念与隔壁哈萨爷爷的孙子并肩而坐,黑与白的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不知在低声讨论些什么。青葱的树枝,鸟声低啼,微风轻拂,舒适而惬意。 脚步止在了篱笆外,清风夹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前处,孩童的细语交谈的声隐隐传来。深邃的双眸挑眼望去,白色的轻纱中寻到那一抹纤细! 她那样忙碌着! 不觉,顾謦宵忍不住怅然…….. 曾经几时,他也曾幻想过。筑一座质朴温馨的小家,院子里满满的姹紫嫣红,空气里溢满花香,拥有一双儿女。 就像眼前的这番场景,其乐融融,她在院子忙碌,他出其不意地从后,紧紧拥住她…….. “阿城,我饿了!” 忽然,念念仰起头对着大吼。 “这才几点?你就饿啦!” “不管,我就是饿了,给我弄吃的!”念念撅着嘴,有些无理取闹。 阿城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瞪她:“那你自己过来洗床单?”语气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错了!” 念念吐吐舌,手里书本往旁边的小男孩怀里一塞,起身进了屋。 “扑哧,鬼精灵!” 看着她,顾謦宵忍不住轻笑出声。 “除….湖,日……五…….”小男孩对着书本,仿照着念念的发音,吃力的咬字! omg!这孩纸没救了! 拿了巧克力重新折回的念念站在门槛处,完全惊愣的表情:“阿城,我再也不能跟杰克愉快的玩耍了!” 忽然,念念张嘴又朝着阿城大喊。 “那就直接分手呗!” 阿城继续着手头的事情,正眼没瞧她一眼。 类似这样的话,以前不记得都听过多少遍,可每当杰克拿着奶酪说要跟她分享的时候,说过的话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后来她再说这话,阿城直接无视忽略! …….顾謦宵汗颜,“梁城星,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下一瞬,熟轻驾路的推门而入,突兀地闯进那片领地。 “牛角包叔叔?!” 念念瞪大着眼瞳,满脸错愕地望着迎面进来的男人。 === 我家小念念说:“原宝,生日快乐!”哈哈哈~么么哒! 谢了花,落了夜 04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4 顾謦宵转回脸,对着念念微笑,眉宇间近是温和。舒悫鹉琻 “额!” “你……怎么……过来了呀?”念念对着他眨了眨眼,转过脸望向阿城:“老妈!” “那个,是牛角包叔叔!” 顾謦宵顺着念念目光的方向,再度望向阿城,眸子里多了一抹情绪。 阿城先是错愕看了顾謦宵一眼,随后又恢复淡然。 “念念,你哈萨爷爷差不多回了,送杰克回去吧!” 少顷,阿城对着念念交待。 “哦!” 念念看着顾謦宵,应了声,转身又跑了进屋。 “姑奶奶,你跑回屋干嘛?”阿城疑惑,探头望去。 “拿东西!” 念念的声音隔远传来。 阿城~~~(>_<)~~~,这祖宗!真是……两步路而已你拿什么东西啊?把她支开,就是为了不让顾謦宵跟她接触,她倒好!! 余光,顾謦宵的目光一直落在念念身上,阿城越发的忐忑不安。 不多时,念念戴了帽子,背了书包,冷不丁地窜到顾謦宵面前,同时递给他一杯温水。 这丫头! “谢谢念念!” 顾謦宵伸手接过,莞尔一笑,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透过掌心,贯彻全身。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拥有过了? 看着念念穿戴整齐,杰克对着阿城挥挥手,默默地走出院子,站在篱笆旁。 “阿城,我去杰克家教他中文顺便一起写作业!”对着阿城喊了声,念念抬步往大门跑。 “要把握机会哦,加油!” 临出大门时,念念忽然转回头,对着顾謦宵做了一个手势。 “你又来做什么?” 念念前脚刚走,阿城瞪了出神发愣的那厮一眼,而后接着手里的活。 “顾謦宵,我那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念念,跟你毫无关系!” “不信,你大可以去查。” 查? 真当他傻子么? 关于念念的所有资料,她大伯早已经处理得滴水不漏。是不是有了底气,所以她才这般口气叫他去查……顾謦宵抽回视线,抬步朝她走了过去。 “上次……” “别跟我提上次,我一点儿都不感激你!” 顾謦宵话还未说完,就被阿城厉声打断。少了zoo的那笔收入,今后念念医药费学费的重担。满满全是压力,阿城烦得脑袋生疼。 手术,骨髓还有医药费,这些,她再拿不出第二份sunshine了…… 顾謦宵气结,“梁城星,你别不识好歹。” 该死的女人,她不会是还想跟那个老男人合作吧? 想到上次那双手抚着她的肩不放,顾謦宵气得双眸发红。 “没错,我就是不识好歹,顾謦宵!” 阿城莫名来了一股火,迫不及待的想要喷发,然眼前只有一个顾謦宵。 “既然已经恩断义绝了,就应该形同陌路不是吗?” 【今天加更!求收藏~】 谢了花,落了夜 05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5 形同陌路? 闻言,顾謦宵不怒反笑,薄唇扬起弧线。舒悫鹉琻手握住水杯,凝眸望向她。那一双眼睛,静默无波,像极了一口幽暗无底的深井。 “阿城,你忘了。我们,成不了陌路!”很久,顾謦宵低头看了一眼尾戒,对着剑拔弩张的她开口,声音冰冷无温。 阿城咬唇佻眉,倔强地迎上他:“那你想怎样?要我偿命?”话落,心底猛然抽痛。 至今,她仍清晰的记得那晚雨夜,他冷酷无情的话语,以及…..她见他一面所付出的代价。 那痛,怕是用尽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抹去。 顾謦宵淡然一笑,手里的水杯随之放下:“偿命倒不至于,不过……”忽然停顿下来,抬眸望向她。“以后,我会抽空多陪念念!” 说完,不等阿城回应,踏步离开。原本,他特意抽空过来看念念的,不想……顾謦宵默然轻叹。 算罢,下次! 阿城发狠地揪着手里的被单,咬牙倔强地不发一声。一双眼眸,填了泪光还有深深的无奈。 “顾謦宵。” 忽然,她沙哑地喊住他。 “当初,是你叫我滚的!”…….那晚,他不会不记得。 顾謦宵停顿了下来,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她:“别想着离开,这一次,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底!” 话落,修长的身影,不多时便消失无踪。 “因为念念,对吗?” 很久,阿城轻喃,泪水打湿了脸庞。 —— “阿城!” “真的是你?” 确定顾謦宵不会再折回,雨歆才从暗处走了过来。看见院子里淌泪出神的阿城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下一瞬,她猩红了眼,一个箭步冲进院子。 “为什么?” 阿城猛然回神,愕然抬头。 “雨歆?你……”她怎么会找到这里?阿城疑惑。只是,她还未反应过来,雨歆疯了似的上前,双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 阿城吃痛,想要挣扎,力道却不如她。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出现?” “为什么?” 雨歆瞪大着双眼,对着阿城嘶声大吼。 “你疯了,松手!” 阿城抛下手中的被单,顾不得其他想要挣脱开身…….. “我不,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抢走他!”说着,雨歆双手忽然挪向阿城颈脖。 “赵雨歆,你疯了?” 话音刚落,赵景郗已经冲了过来,用力拨开雨歆的手,扶稳良城的一瞬,雨歆踉跄摔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已。 謦泞随后而来,望着地面狼狈哭泣的雨歆,又看向惊魂未定的阿城…… == 【原宝的后院:306646960】喜欢可以进来,拍门请报用户名,么么亲爱的你们~另:明天继续加更!好乖有没有? 谢了花,落了夜 06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6 “赵景郗,雨歆她……摔倒了。舒悫鹉琻” 看着她们,謦泞忍不住出声提醒。 赵景郗拧深了眉,刚才看见雨歆揪着阿城不放,甚至激动得要掐她的脖子,他一时情急,冲过来分开她们,不想雨歆却摔倒在地。 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雨歆眼里的伤心。 “雨歆。” 看着她没有反应,赵景郗轻喊了她一生,却没有松开阿城分毫。刚才那一幕,实在叫他心有余悸,害怕雨歆再度伤害阿城! 謦泞悄然地站在旁边,默默将一切收入眼底。这对兄妹之间,她从不想参与其中。 “呵!” 雨歆一声冷笑,径直站起身,一双美眸发狠地蹬着阿城。“你护着她?”不给赵景郗开口的机会,雨歆紧接着又开口:“二哥,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那样护着她!” 赵景郗用力搂紧阿城,眸色微沉。 他不知道阿城是谁,更没想过要去调查她的过去。在他眼中,阿城就是阿城,虽然偷了他的钱包,甚至将他送进警察局,但他这段时间接触到的,是一个真实不做作的阿城…… 就在刚才雨歆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怀里这娇小,原本蕴蓄着万千力量的身子竟然在颤抖。 赵景郗心头一紧,原来,铁打的阿城也有脆弱的时候…… “雨歆,你先回大哥那儿!”良久,赵景郗沙哑地开口。 雨歆并未理会他,缓缓地转向神色黯然的謦泞:“顾謦泞,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呢?难道连你也忘了吗?” “赵雨歆!你够了!”这次,激动的是謦泞。 “你知道的!”雨歆说着,葱白纤细的手指向阿城:“她是杀人犯!” “我没有!”雨歆话音刚落,阿城顿时血色尽失,双手攀附着赵景郗方能站稳。 隐藏心底多年伤口,再一次被人挑破,鲜血淋淋。 “还说没有,顾伯母亲眼看见……” “啪!”謦泞忽然上前,扬手响亮的一巴掌。“赵雨歆,我们家跟她之间的事儿,关你屁事啊!” 謦泞几乎对着她嘶吼,前所未有的愤怒。 雨歆捂着脸,火辣辣的疼,望着謦泞,一脸愕然。似乎没有想到,温柔恬静的顾謦泞,竟然也有动手打人的时候。 可是,刚才的话已经刺激到阿城,雨歆怎么可能就此作罢!贝齿咬着唇,猩红的双眸直直瞪向阿城。 “轻轻,你照顾阿城!” 在雨歆再度发作之前,赵景郗一个上前,扯着她的腕,拖着她往外走。 “赵景郗,你放开我!” “放开……” 雨歆放声尖叫,拼命的挣扎,终究还是被赵景郗拖着离开。 杀人犯! 阿城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 默默地求收藏呀求收藏~~ 谢了花,落了夜 07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7 杀人犯!她是杀人犯……雨歆尖锐的声音宛如一把利刃,精准无误的扎在阿城心坎。舒悫鹉琻阿城紧紧揪着衣领微微喘息着,滚烫的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轻轻,我没有杀人……”很久,阿城哭沙了嗓子,带着满腔的委屈。 这一句话,她曾经以为,只需要一个人相信就好!可终究,只是空余的一句话。离开了五年,被冠以“杀人犯”的头衔。也整整过了五年,甚至没有人可以告诉她,何时才到尽头。 想着,阿城越发的难受,第一次这样哭了出来。即使在面对顾謦宵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难堪。 謦泞看着她,无声叹息。其实,她还是相信阿城的吧。否则,刚才雨歆说出那些没分寸的话时,怎么会那样激动呢?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先起来吧,地面冷。”说着,謦泞对她缓缓伸出手。 “放开我妈妈!” 忽然,院子门口处传来念念的声音,阿城与謦泞均是一惊。 少顷,念念跑了过来,用力拍开謦泞的手,娇小的身子挡在前面,护着阿城:“坏蛋,不许欺负我妈!”说着,一双大眼怒瞪着謦泞。 謦泞蹙眉,疑惑地看向阿城。 “念念,你误会了!” “误会?”念念瞪大着眼睛:“可是你哭了!” 额…阿城面容一滞。“我只是…想你姥爷了。” “哦!” “那她是谁?”念念手指向謦泞。 阿城将念念抱在怀中,面色有些尴尬:“她……”思忖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她是你牛角包叔叔的妹妹!” “妹妹?” 念念拧眉,疑惑的问道。随后,视线扫向周围,寻找那一抹身影。“牛角包叔叔呢?他去哪里了?” 阿城黯然:“他…走了!” 念念咬唇,缓缓地垂下头,不语。 看穿她的心思,阿城轻抚她的发,无意对上謦泞写满困惑的双眸:“轻轻,抱歉,念念她……” “她……是你的女儿?” 謦泞打量着念念,那一双透澈的大眼,像极了哥哥。 “阿城!” “她跟顾謦宵没关系!”……謦泞刚想说什么,便被阿城冷冷地打断。“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回去吧,不要再来这里。” 话落,阿城站起身,牵着念念朝着屋子走去。 “阿城!” 謦泞猛然喊住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我也从没想过会失去他,可最后,还是失去了。” “而且,他,恨我入骨!” 阿城说完,狼狈地躲进屋。 恨吗? 謦泞望着那紧闭的白色屋门,心情却再也不似来时。 念念的存在,哥哥知道吗?…… = over~加更完毕~熊孩子,你们真的不收藏吗? 谢了花,落了夜 08 谁与良宵终老,谢了花,落了夜 08 傍晚,忽然起了风,雷声响起,几道闪电划破天际。舒悫鹉琻 不多时,大雨滂沱...... 看了一眼床上睡容恬静的念念,阿城轻轻撂下画笔,起身站在窗前,拢了水雾的玻璃,灯光隐隐。很久,她没由一声轻叹。今天的一天,仿佛经历了整个世纪之久,搅得她身心俱疲。 而此刻时逢的这场大雨,像极了五年前。 脑海里过往一些片段,不觉,阿城忍不住湿了眼角。 伸手推了推玻璃,夹着湿意的冷风透过细缝里吹了进来,阿城忍不住打了冷颤。正准备重新拉上的时候,院子前方一处黑影勾住了她的视线。 黛眉微蹙,阿城弓着身子探前。 阴暗遮住了他的面容,熟悉的身线体魄却冲击着她双眸深处........是他! 阿城猛然变了脸色,下一瞬,跑出房间,刚执起雨伞,拉开门,入眼,是赵景郗俊美不羁的面容,被雨水打得满身狼狈,怀里的东西却被他护得周全,甚至没有沾湿半分。 看着他,阿城面容微滞,没有再迈步出门。 “真有默契!都不用我敲门,就知道我来啦!”赵景郗说完,径自跨进门。 “啧,衣服都湿了!” 赵景郗毫不客气,将东西往桌面一搁,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拭擦身上的雨水,甚至没有注意到阿城脸上的异样。 “对了,念念呢?” 话音刚落,赵景郗才注意到阿城手里的雨伞,蹙眉:“你要出门啊?”说着,抬步走到她身旁。 “这么大的雨,还是缓缓再出去吧,不然,肯定得淋湿衣服。” “没有!” 闻声,阿城才缓缓回过神,转过身尴尬地笑:“没有要出去!”说着,她又重新折回屋里,雨伞放回原位。 赵景郗望着她,嘴角掠起一抹痞笑。 “阿城,你该不会是......”说着,缓缓地凑到她面前:“怕我没带伞,所以准备给我送啊?” “赵景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踹出去!”阿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丫的自恋狂,忒不要脸。 转念,又想起了白天癫狂的赵雨歆。 “雨歆怎么样了?” 赵景郗闻言,一滞。“丢回我大哥那去了!”说着,抬眸对着阿城,少有的认真:“白天,对不起!” “扑哧!”阿城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赵景郗,你还是二一点吧,认真不适合你!”说完,阿城提着他带来的东西进了厨房。 “哎,你怎么这样.....” 赵二爷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那么认真的道歉,她竟然那样子说他..... “良城,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恩人的?要不是我,雨歆早把你掐死啦!” 阿城瞥了他一眼:“滚边儿去!” …….“我找念念去!”看着阿城拿起菜刀,赵景郗转身就跑。 忽然,阿城放下东西,跑到门前。没有光的前方,再不见那抹黑影,仅剩雨水拍打的声音…… 失了光,缺了月 01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1 雨势依旧滂泼,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舒悫鹉琻 幽静的别苑,老式播音机打着碟,旧上海的旋律徐徐而来。女人著着花哨的紧身旗袍,手拿着扇子,嘴里哼着小曲儿,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在屋里跟着节奏踩动。 忽然,门外一顿拍门声传来,rita停下动作,皱眉,“谁呀?” 对方没应,换来更用力的拍门。 “等等!”rita瞬间回神,能这样敲门的人,也就只有那尊大佛了。 来不及将音乐关掉,rita便冲了过去开门,在他还没有把她家门拆了之前。 “我的天!” 拉开门,入眼是顾謦宵滴着雨水,浑身湿透的狼狈,rita忍不住尖叫。 “你这是怎么啦?” “屋里有人?”顾謦宵抬眸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rita回头看了一眼里屋,跟着摇头。“没有,就我自己。” 顾謦宵抿着唇,从她身旁越过,进了屋。 “我说顾老板,你家已经穷到连司机都没有了吗?这么大雨,竟然让你自己出门。瞧瞧,都淋成什么样子了?回头你家老妖婆又拿着说事儿。” 顾謦宵没理她,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我说顾弟弟,你该不会……失恋了吧?” rita从里屋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送到门口时,忍不住调侃。 早几天,她就收到风。那个消失了五年的女人也在伦敦,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造化弄人! 想到曾经的一对壁人,rita弯唇冷笑。 顾謦宵依旧没有理会她,冲完澡裹了一条浴巾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rita倚在门槛,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手抓起衣裳打在他身上。 “衣服穿好,感冒了我可不管。” “放心,我妈还不至于特意跑来伦敦找你麻烦。” “那可说不准。”rita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为了杜绝我这个戏子嫁入你家门,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謦宵笑笑,没有接话。拿起一条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悠然的坐在方才rita的椅子上。 视线扫过那些东西,嘴角噙笑。 “不错!” 老式播音机,难怪上回死活要他高价拍卖下来送给她…… “顾謦宵,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女人啊?” 看着他随性悠然的占据她家,rita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吼。 “rita,有酒吗?”忽然,顾謦宵开口。 rita无奈:“今晚宿在这儿?” “在我拿酒出来之前,穿好衣服!” 看着顾謦宵点头,rita将衣服抛在他身上,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在灯火下朦胧,顾謦宵凝眉轻笑。 执起衣服,脑海里不觉浮现那一幕,笑容逐渐僵硬了下来。 = 顾现身姘头出场~ 失了光,缺了月 02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2 rita取了酒出来,顾謦宵已经穿戴整齐,躺在靠椅上,紧闭着双眸,俊逸的面容带着丝丝倦意。舒悫鹉琻打碟器缓慢地转动着,大喇叭播放着经典的老腔调。 望着他失神许久,rita才凝笑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你能听这样的老音乐!”踢了一张椅子到他面前,rita利落地开了酒,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如此烈酒,醉得了人,却醉不了心。 闻言,顾謦宵面色多了一抹温柔:“以前她在的时候,听的都是老歌。后来,我也被她传染了。现在,工作忙,听的也少了......”在rita面前,顾謦宵毫不修饰自己的情绪。 或者,也只有在rita这里,他才能做回顾謦宵,属于阿城的顾謦宵。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跟rita交好多年。 rita眼底掠过一丝异样,脸色却是温柔的笑。“原来她也喜欢阿!” 顾謦宵凝眸噙笑,修长的手指拿捏住杯脚,轻轻摇动着酒液。 “你不喝?” rita摇头:“不了,明儿有个通告!” “那你先睡吧,我自个儿坐会。”顾謦宵转头,视线落在窗外。雨滴拍打的声音敲入耳中,这场雨,是准备下足一整晚吗? 忽然,温和的眸里填了一抹厉色。 .......赵景郗! 思及至此,握住杯子的手不禁加了几分力道。 察觉到男人的不同,rita轻笑,“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起身朝着楼梯走去。临上楼前,目光在男人健硕的背影上停顿了一会儿。 杯子里的酒不知何时被他饮完,余光瞥向楼梯,眸里的光变得深沉。 跟rita的这段关系,该是时候结束了。.......下一瞬,顾謦宵又给自己添了酒。 —— 清晨,大雨冲刷后,整座城市焕然一新。一声尖叫,念念抓起书包冲出屋门。 “良念珺,你给我悠着点儿!”阿城拿着东西跟在她后面,心提到了嗓门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这样跑,摔倒了怎么办?” “不行啊!” “要迟到啦!” 念念跑在前头,应了阿城一声,没有放缓脚步。 “我们打车!” 最终,阿城无奈妥协。 念念猛然停下脚步,跟踩了刹车似的。回过头对着阿城得逞地笑:“你说的啊!” “我说的!”阿城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念念调皮地吐舌:“那你走快点呀!” 阿城走过去,伸手捏了一把她脸蛋。 “熊孩子!” “熊妈妈!”念念笑嘻嘻的驳了回去。 “.......”阿城无语。 念念转到她身后,双手推着她向前:“走啦,熊妈妈!我真的要迟到了......” ....个死孩子,阿城满额黑线。 不多时,她们的身影变得细小、然后消失,男人才从暗处闪身出来...... = 求收藏呀~ 失了光,缺了月 03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3 謦泞打着哈欠下楼,忽然转头望向顾謦宵房间,黛眉微蹙,疑惑着走了过去。舒悫鹉琻 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开了,被褥整齐叠放,丝毫没有动过的样子。 “什么,一整晚没回来!” 话音刚落,大门处窸窣的声音传来。謦泞连忙关了房门,若无其事地转到了客厅。抬眸,对上顾謦宵清冷不羁的面容。 謦泞心虚:“早!” 顾謦宵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 “有话说。” 謦泞一顿尴尬,脸颊微红:“那个......我去找过阿城!” “嗯。”顾謦宵并不意外,脱了外套,顺势坐在沙发上,头还隐隐的疼。早知道rita的酒那么烈,就不应该贪杯..... “哥,你打算怎么办?” 謦泞跟着在他身旁坐下,等待着他的答案。 “轻轻,头好疼!”那厮靠在沙发上,冲着她微笑。 謦泞拧眉,细闻之下,恍然明白过来。“顾謦宵,你他妈成天就知道喝喝喝,哪天得胃病了,看谁管你!” 一边咒骂着,謦泞还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顾謦宵伸手接过,脸上是不羁的笑容。 “放心,你还没嫁。我怎么舍得死!”说着,一口气灌了半杯水,紧接着又悠悠的开口:“再说,我都还没认回女儿......” “真是你的?”顾謦宵话刚落,謦泞凑了过来。 顾謦宵脸上填了柔情:“你见过念念没?” “昨儿见到了.....”还凶巴巴地拍了她一巴掌呢。想到她那样护着阿城,謦泞不觉弯了眉角。“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过了一会儿,謦泞低喃。 “呵!”顾謦宵眉色飞扬:“我女儿不像我像谁!” 謦泞瞪了他一眼,死丫的得瑟! “先别得意,阿城说,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过了一会儿謦泞又道。“不过,她们一定吃了很多苦,特别是阿城.....” 想起念念那个小人儿紧紧将阿城护在身后的画面,謦泞不禁哀伤。“她偷赵景郗钱包,多半是为了念念吧?”忽然,謦泞转向顾謦宵问道。 顾謦宵默然,拧深了眉。 “昨天,幸亏有赵景郗在,不然阿城怕会被赵雨歆那疯婆子掐死。不过哥,她那样闹了一出,事情怕已经传回妈那去了。这次,别再让她伤害阿城了……”末了,謦泞低声道。 看着顾謦宵再度沉默,謦泞无声叹息,拍了拍他肩膀。虽然她这样说,但事情还是他自己处理,想着,謦泞起身,又准备上楼了。 “轻轻,二楼的东西,送回良园吧!” 謦泞刚踏了两步,顾謦宵性感低哑的声音传来。 “好!” 许久,謦泞应了一声,抬步上了楼。 = 继续求收藏~ 失了光,缺了月 04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4 “阿城!” 心底默念着她的名。舒悫鹉琻今早离开的时候,rita说:顾謦宵,你这样活着,我他妈看着都觉得累! 很久,顾謦宵凝眸浅笑。 累吗? 比起阿城?…… 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水杯,戴着的那枚尾戒,忽然变得讽刺。 —— “出去,滚出去!” “我说了谁也不许进来!” 赵谙谂推门而进,噼里啪啦的东西朝着他砸了过来。低眸望了一眼地面狼藉的碎片,光亮的皮鞋踩踏着走了过去。 “雨歆,你忘了我的话!” 刚走近,入眼是赵雨歆蓬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样子,赵谙谂眸光一冷,拉了椅子坐在不前处。 “大哥!” 看见来人,赵雨歆一怔,随后委屈又涌上心头,湿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赵谙谂无奈,轻叹一声:“雨歆,我说过,你争不过她,何必自讨苦吃呢?” “我不甘心!” 闻言,雨歆泪水涌出眼眶,冲着赵谙谂大吼。“她已经走了,过去整整五年都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凭什么她现在回来了,我就得让步?” “这不公平!” 明明,顾伯母说,她才是顾家最称心的媳妇。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可她却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回来了...... 这样子,叫她如何甘心? “雨歆,你忘了,你输给的人,不止一个阿城!”赵谙谂低沉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开口。 “没有阿城,还有rita。” 没错,那个连吴静都忌惮三分的女人,超级名模rita。 rita…… 闻言,赵雨歆扬起一抹冷笑。“对啊,还有rita。”所以,她这五年,败给了顾謦宵,输给了自己...... 看着雨歆逐渐平复了心情,赵谙谂悠然地站起身:“收拾一下自己,妈妈跟外婆下午的飞机到伦敦!” “我不要看见赵景郗!”忽然,雨歆又情绪高涨。 回想起在院子里,赵景郗紧紧护住良城的模样,雨歆刚平息的愤怒再次涌了上来。 “别小孩子脾气,妈不喜欢!” 赵谙谂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咔嚓一声关门,赵雨歆抓起枕头朝着房门砸了过去。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门外,赵谙谂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眸里是一尺的冰冷。 迎面,赵景郗走了过来:“大哥,雨歆她......还在生气啊?” 赵谙谂扬起微笑,“甭管她,总要碰几次壁,伤严重了,才肯死心。” “那天,她对阿城动手,我一时情急,所以才错手推倒了她。”赵景郗面容尴尬。 “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赵谙谂上前,用力拍了一把赵景郗肩膀。“总归,雨歆是被我宠坏了。” 赵景郗依旧愧疚:“大哥!” “今天别出去了,晚上妈妈跟外婆过来,一家人吃饭!”赵谙谂说完,松开搭在他肩膀的手,抬步离开。 = 熊孩子们,本月21号上架,首更三万~ 失了光,缺了月 05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5 傍晚,顾謦宵让高修将车子开到了念念的幼儿园门外。舒悫鹉琻还没有下课,顾謦宵顺手点了根烟,坐在车里吞云吐雾。 不过多时,铃声响起,传来孩童的欢呼声。 顾謦宵凝笑,掐了烟。随后,他懊恼了,车厢里全是烟味,小丫头那么刁钻,待会肯定要说他了..... 可是,听她念叨,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想着,顾謦宵嘴角的笑意更浓。 “喂,你们不要欺负杰克!” 忽然,前处几个孩子围成群,顾謦宵探眼望去,隐约之间好像听见了念念的声音。 “滚开,我们跟杰克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就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念念愤怒:“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爸爸.....” “野孩子!”“joberly是野孩子!”“我不是!”......嘲弄声响起,紧接着几个孩子扭打在一起。 忽然,不知谁推了念念一把,念念摔倒在地,手掌跟小腿都擦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 “我有爸爸!” “我不是野孩子!” 念念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委屈地冲着他们大吼。 “念念?” 顾謦宵心头一紧,连忙下车。 原本成群的几个孩子看见顾謦宵,纷纷拔腿就跑,仅剩下杰克一人。见了顾謦宵,念念越加委屈,晶莹的泪水涌出眼眶。 “爸爸,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念念放声哭着,伤口流血不止,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我有爸爸!” “乖,不哭!” 看着她满身狼狈,顾謦宵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 “叔叔,医院!” 杰克望着他们,咬字不清地提醒。 顾謦宵闻言,猛然惊醒,刚想要检查她身上的伤,怀里的小妮子却任性的挣扎起来。 “不去医院,我不去!” “好好好,不去医院,先回家!” 顾謦宵连声哄道,想着几道细微的伤口,回家叫家庭医生处理便好。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念念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衣。 “叔叔,医院。” 杰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衣裳,又提醒了一遍。 “先上车!” 顾謦宵回头,对着杰克微笑。 “血......”杰克小手指向顾謦宵,而此时,念念的哭声越来越细,原本圆润的小脸苍白如纸。 顾謦宵蹙眉,顺着杰克的目光,低头。 “怎么会这样?” “念念!” 大片的腥红刺痛了他双眼,顾謦宵大惊,明明只是一处小小的伤口,怎么会...... “阿修,去医院!” 下一瞬,顾謦宵连忙抱着念念上车,对着驾驶座的高修吼道。 “我....” “不是…野…孩……” 念念闭着眼,嘴里字迹不清的轻喃着。 “念念,乖,先别说话。” 顾謦宵将念念紧紧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像对瓷娃娃似的。第一次,顾謦宵有了比失去阿城还要害怕的东西…… = 好吧,念念的身世要揭开了~ 失了光,缺了月 06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6 阿城背着画板,手里捧着新鲜草莓。舒悫鹉琻想到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念念这会儿肯定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她又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幼儿园门外,杰克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 阿城走了过去,“杰克,你怎么在这儿?”说着,她瞧了一眼周围:“哈萨爷爷还没有来接你吗?” 杰克抽回视线,望着她:“阿姨!”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家念念啊?” 杰克抬头望向阿城,眸光闪烁:“念念......” “对呀,念念!” 阿城蹙眉,转头望向幼儿园,早已大门紧闭。 “她没有在学校吗?”她又转向杰克问道,不知为何,刚才过来的路上,她隐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到了这里,越发的浓烈了。 “念念,医院。” 杰克扁着小嘴,稚嫩的小手指向路口:“叔叔。” 阿城拧深了眉:“你说,念念去了医院?” 杰克冲着她猛点头,跟着又指向地面。 “医院……血。” 阿城惊愕的望着地面,泪水涌了上来,手里的纸袋掉在地上。下一瞬,人已经跑远了..... 彼时,医院。 顾謦宵守在急症室门外,双手撑着脑袋,烦躁不已。 至今,他还想不明白,只是擦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怎么会血流不止?赶来医院的路上,他尝试过帮她拭擦伤口止血,可.....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失了血色,晕倒在怀里。 “哥,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謦泞与苏七七一同赶了过来,看见顾謦宵,謦泞连忙冲上去,紧张地问道。 顾謦宵站起身,看了一眼手术室,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 “天,你的衣服。”看见顾謦宵衣裳的血渍,謦泞再次惊呼,“这些......都是念念的血?” “通知阿城了吗?” 苏七七深吸了口气,跟着问道。 “我......”顾謦宵语塞,其实,他并没有阿城的联络方式。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顾謦宵!” 忽然,女人嘶哑的声音传来,不多时,阿城瘦小的身子冲了过来,紧紧揪着他的衣袖。 “念念。” “念念怎么了?” 随后,目睹了顾謦宵白衬衣腥红的血渍,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打湿脸庞。怎么办?她的念念...... “早上还好好的。” “顾謦宵,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顾謦宵看着阿城,不知该如何接话...... 苏七七上前,“阿城,你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女儿!”阿城情绪失控,对着苏七七吼道。 “阿城!” 终于,顾謦宵反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 “别怕,会没事的。” = 求收藏~~ 失了光,缺了月 07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7 阿城怔怔地望着他,硕大的泪滴不断地涌出眼眶,“没事?”她低哑的重复着。舒悫鹉琻 “顾謦宵,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她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想着,阿城整个人无力,伏在他怀里低泣。 “念念,我不能没有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她。” 顾謦宵眸里闪烁着光,抬手轻抚着她的背夹,却道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其实,他都知道的。 确实,过去的五年里,他从未参与她们的生活。从念念出世,成长的每一个日子,他都缺席了,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刚才阿城冲过来揪住他衣袖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恐惧。 那种害怕,即使五年前,她都没有过...... 想着,顾謦宵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冰冷的手。 “放心吧,阿城,念念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 忽然,站在旁侧沉默不语的謦泞开口。她依稀记得,那日念念用力的守护阿城,那样爱她,又怎么舍得留下她一个人呢? 看着他们,苏七七心中感慨万千......命运啊命运,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五年了,还没够吗? 阿城咬唇,望着她们重重的点头。 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坚强。因为,她的念念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仆。想着,阿城转到椅子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手术室,带着以往的那份倔强。 守在急症室等候了近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不多时,医生走了出来。 阿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marry,念念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望着她的眼神带有责备:“crystal,你太不小心了。” “对不起!” 阿城微微低下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没那么快醒来。”marry说完,转头看向阿城身后的顾謦宵他们。 “幸好送来得及时,不过,下次别胡乱给她止血,没用的。crystal,一会儿你们可以去病房看她。”marry说完,抬步离开。 阿城目送着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 “謦泞,你先送七七回去。” 转到病房外,顾謦宵对着謦泞交代道。 “那你呢......”謦泞说着,抬眸望向病房。 “我在这里守着。”顾謦宵跟着凝眸望去,神色沉重:“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我想看着她醒过来。” 还有,等阿城给他一个解释。 “轻轻,走吧,回家给你哥送套干净的衣裳过来。这德行,怕念念刚醒来,又要给他吓晕过去了。”苏七七适时走了过来,拉着謦泞说道。 謦泞点头,“那我先走啦。” 在门外站了许久,顾謦宵才推门进了病房。 = 残害儿童并非我的错~是顾先生~ 失了光,缺了月 08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8 阿城没有回头,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念念擦脸。舒悫鹉琻 “阿城。” 很久,顾謦宵才沙哑地开口。 知道躲不过,阿城点头,放下毛巾,起身跟着他出了病房。 “说吧,念念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刚出病房,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顾謦宵率先开口问道。“明明只是擦伤了几个小伤口,却一直血流不止。”想起车上的一幕,顾謦宵揪心的疼。那么小的孩子,流那么多的血,她得多痛。 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阿城搅着手指,沉默。 “还有,刚才那个医生,你们很熟悉。而且,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否则,那个医生也不会责备你......”想到从前,顾謦宵痛恨自己的同时,也痛恨阿城。 阿城低叹一声,依旧沉默。 “梁城星,别想着什么都不说,我就会过了这事!” 顾謦宵红了眼,急了,双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 “告诉我!” 阿城低笑:“marry是念念的主治医师,过去的五年里,念念每一次发病,每一次例行检查,都是她负责。你说,我们熟悉不?” “我要知道原因” “原因?” 阿城别开视线,“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阿城,不要逼我做决定!” 阿城缓缓地抬眸,望着他,目光冰冷。“当初,是你叫我滚的不是吗?我已经滚了,你却来招惹我们做什么?” 顾謦宵咬牙,怒瞪着她:“对,但我没让你断掉所有消息!”要不是她的狠心,他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念念的存在;也才知道,她一直那样脆弱又顽强的活着。 他的女儿.....思及,心口一阵抽痛。 “呵,真可笑,我不断了消息,你母亲能放过我吗?”阿城跟着反问,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她当年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别说你不知道!”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 顾謦宵眸光闪烁,松开禁锢她肩膀的双手:“现在,我只想知道关于念念的一切!”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儿!” “她不是!”阿城怒瞪着他,嘶声吼道。“顾謦宵,我告诉你,念念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是我的女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阿城,我说过,不要逼我做决定!” “顾謦宵,你觉得我还会再怕吗?”阿城咬牙,倔强的迎上他视线。 “那假如,我把念念带走呢?”沉默了一会儿,顾謦宵冷然说道。 “你......”阿城气结。“呵,果然,是不是顾家人,骨子里都带着一种卑鄙无耻?” 顾謦宵不怒,反而淡然一笑,“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我其他手段,我给你时间,想好了再找我。”话落,顾謦宵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失了光,缺了月 09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09 刚走到病房前处,便看见rita倚在墙面,踩踏着那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神色慵懒,看着又带着些许不耐。舒悫鹉琻 “你怎么来了?” 顾謦宵走了过去,轻轻蹙眉。 “顾謦泞呗,她说,让我给你送套干净衣裳过来。”rita说着,目光扫过他白色的衬衣,鼻息轻哼。随手,纸袋子递了过去。 “去换一套吧,别把孩子吓着了。” “谢谢!”顾謦宵微笑接过,转身,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阿城。 rita望着他的背影,红艳的唇扬起一抹嘲讽,不知是他还是自己......转头,对上阿城疑惑的目光,rita面色一僵,很是尴尬,竟然有一种小三遇见正宫的感觉。 随后,她甩了甩头,摇着步子豪迈的离开,仿佛刚才那丝尴尬从来没有存在过...... 阿城错愣了一会儿,嘴角弯起弧线。也是,五年了,哪有人还会在原地。恐怕,也只有她,才会念着旧,守着旧,死死的不肯撒手。 不多时,顾謦宵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焕然,精神了不少。只是他手里还拎着袋子,似乎并没有将那沾染了血的衣服丢弃。 错上他目光,想起刚才的争执,阿城连忙岔开视线,抢先一步进了病房。 只是,她前脚刚进,那厮后脚跟了进来。阿城气结,今晚,他是准备跟着她耗在医院的意思么? 静谧的空间,念念安稳的沉睡着,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脸色还是苍白看,阿城看着,眼角又有了湿意。 顾謦宵插着口袋,挑了椅子坐在一旁,目光静静地望着她们。一时间,病房里,只有他们呼吸交融。 咕噜....忽然,阿城脸一红,尴尬不已。 看了一眼念念,暂时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阿城转过头,却在那一瞬,顾謦宵迅速闭上了双眸。 望着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阿城刚想开口,又想起方才的不愉快,话哽在喉咙,硬生生的咽了下腹。 只是,肚子真的好饿…… 阿城撇着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死就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阿城咬牙,猛然转头,对上那厮清冷的眼眸。 “那个……” 忽然,阿城口吃,吐字不清。 顾謦宵依旧冷着脸,“我出去一趟,你守着。”说罢,纸袋子搁在旁边,两步出了病房。 “喂,我是想说我出去吃东西,你守着!”阿城瞪着那扇门,咬牙切齿。“都过了五年,还是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末了,她小声道。 门外,顾謦宵靠在墙边,想到她刚才的模样,眼角填了笑。很久,握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 就在刚才,他几乎忍不住转回去告诉她:阿城,你的顾先生没变.... 失了光,缺了月 10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10 “顾謦宵,你妹的!” 看了一眼时间,阿城狠狠腹诽顾謦宵n遍。舒悫鹉琻而后,为了暂时忘记肚子饿这回事,阿城决定把前面欠人的设计手稿画完。 于是,她从包里翻了画本,找了铅笔。随后,又到床沿前,看了一眼恬静的念念:“好好睡吧,妈妈会一直守在你旁边,寸步不离!” 说罢,阿城抢了顾謦宵方才的位置。 顾謦宵提着食物回来的时候,瘦小的身子卷在角落,捧着画本,全神贯注的模样再次叫他恍惚。 这样的场景,顾謦宵不觉想起。以前在良园的时候,她也喜欢这样,一支笔、一本画册,卷在角落,认真到连饭点都忘了。 起初,他会夺下她手里的东西,安安分分地抱着她下楼吃饭。后来,鉴于她屡教不改,他换了法子,逮住便是一阵热吻。 七荤八素的时候,阿城哑着嗓子喊他顾无赖。 后来,她离开了。从此,再也没人窝在他怀里,伏在他耳边喊他顾无赖了。 “顾先生,您老可终于回来了!” 正待顾謦宵恍惚出神之际,阿城放下手中的东西,扯了包准备出门。 “去哪儿?”顾謦宵猛然喊住她。 阿城停顿脚步,回头望着他,带着哀怨:“找吃的!”幽黑的眼神,腆着复杂。这不是废话么,现在都几点了?她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折腾了半宿,没饿死已经是万幸了..... “给你买了!” 她话音刚落,顾謦宵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脸上表情僵僵硬硬的。 阿城错愕地望着他,又看向念念。 “就在这里吃吧!” 顾謦宵面色尴尬,拽过她的手,东西塞了过去,起步出了房间。“我出去抽根烟。”话落,人已经消失在病房门口。 凝眸,阿城忽然低笑出声。 医院大门外,顾謦宵倚在石柱,落寞地抽着烟,白色的烟雾在身边萦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点了几根烟了。rita过来的时候,看见垃圾篓的烟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顾謦宵,你这满身的烟味,确定阿城还肯让你踏进病房?” 闻声,顾謦宵缓缓抬眸,嘴角凝着笑:“你怎么来了?” “刚才离开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对。” rita上前,靠在他旁侧,也给自己点了一根more。“然后,又折了回来。没想到,碰见一个大烟枪。” 顾謦宵神色凝重,“rita,五年前,我护不了阿城;五年后,我护不了念念。” “其实,当年你妈那样对阿城,孩子能生下来,已经是万幸。”过了一会儿,rita吞云吐雾,眸里凝着复杂,又似乎嘲讽。 ===== 话说,为卡点做铺垫,有点慢热,你们不要拍我~然后~~~~~原宝~~~~~卖萌打滚无耻地求收藏呀求收藏~ 失了光,缺了月 11 谁与良宵终老,失了光,缺了月 11 “嗤!” 顾謦宵低声嗤笑,“当年,是我太过天真了。舒悫鹉琻”那时,大哥刚过世,母亲以死相逼要他们分开。他以为,只要妥协了,阿城就可以安然无恙…… 可没想到,母亲如此雷厉风行。 这一刻,他忽然怪责不起阿城,倘若她当年没有狠心斩断所有消息,不论是她还是念念,哪个他都守护不了…… rita缓缓吐了一口烟,转过脸望着他,凝眸不语。 —— 深夜,等身上的烟味散开了,顾謦宵才辗转回到病房。推门而入,阿城伏在病床边,禁不住疲倦睡了。 顾謦宵缓缓走近,输了两轮血,念念的脸色总算好转了些许,至少不再苍白得吓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念念稚嫩的脸颊,顾謦宵弯唇浅笑。 随后,视线又转向同样沉睡的阿城。这个傻女人,她一个人撑着,该有多累? 下一瞬,厚重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忽然,病房门被拉开,顾謦宵转过头,是marry医生。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念念的生父。” 不多时,病房走廊多了两条身影。marry插着白大褂口袋,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不必好奇,我母亲地道的中国人,北京妞儿。而且,我很崇尚中国文化。所以,从小便学习中文。” 顾謦宵微笑,凝眸不语。 “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念念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因为,不论念念怎么哭怎么闹,阿城都是只字不提。仿佛,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过那么一个人。起初我以为,一定是那个男人伤了她太深,所以她才不愿提起。今天看到你,原来,我之前的判定都是错的。” marry说着,对上顾謦宵的黯然。“第一次认识阿城,是在医院,念念摔伤了,膝盖很大的一块伤口,当时的情况,要比这次严重很多......” “也是跟这次一样?” 这次,顾謦宵总算有了表情,直直望着marry,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marry点头:“那次,阿城真的慌了,不知所措。也就是那一次,阿城知道了,念念有白血病。” “白血病?”顾謦宵心口一窒,哑然道不出话语。 marry莞尔,“之后,阿城很努力的赚钱,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谨慎又卑微。前不久,念念检查身体,情况并不理想,可偏偏阿城的骨髓不适合念念。然后,我建议她找回念念的生父,但是,她魂不守舍地走了。” “顾先生,你爱阿城吗?”忽然,marry说着,拧头对着顾謦宵问道。 顾謦宵闻言,沉默地对上marry。 “如果你爱她,请别让她失去念念,因为,那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柱。”marry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marry的背影,顾謦宵揣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篡成拳。 - 顾先生,你要爱亲ma~ 丢了你,锁了心 01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1 翌日,见念念还没有醒来,阿城拿了水壶出了病房。舒悫鹉琻 顾謦宵买了早餐回来,病房里没有阿城的身影,环视了一圈,对上清澈干净的双眸、忽然,他扑哧一声轻笑。 “小祖宗,可算是醒了。” 宽厚的手掌裹住她的小手,心里悬浮的石头总算安然落地。 “叔叔,妈妈呢.....” 念念望着他,干涸的唇微弱地吐出两个字。 “刚刚走开了,一会儿就回来。” 顾謦宵应着,眉目难掩黯然。謦泞说得不错,念念真的很爱阿城......醒来,问的第一个人便是她。 随后,又想起了过去缺失的这五年时光,顾謦宵冲着念念温和地笑。“对不起念念,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念念骨碌的眼睛从顾謦宵脸上扫过,许是刚醒来,并不多言,瞥见门口处的阿城时,忽然红了眼眶,夹着委屈。 “阿城.....” 阿城噙笑,眼里泛起泪光,大步走了过去。 看着她满脸的疲倦,念念愧疚的嘟着小嘴:“对不起。”..... 阿城紧紧握住她的手,抿着唇摇头。 “饿了没?” 念念鼓着两邦腮子,直直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鬼精灵!” 顾謦宵伸手,揉揉她的发,“叔叔买了好多吃的,就等你睡醒了。”说着,转向阿城:“你也吃一些。” “谢谢!”阿城笑笑,并未拒绝。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传来,两人均疑惑着回头,高修推门走了进来,温和有礼地对着他们颔首。 “顾先生。” 顾謦宵微微点头,而后转向阿城与念念:“我出去一下,念念你要乖,不许闹阿城,知道吗?”说着,起身出了病房。 很久,直到念念稚嫩的小手在眼前晃了几下,阿城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 “他,好啰嗦!” “念念,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阿城倒了一杯水,望着念念开口,声线沙哑而温柔,却听不出半点责备。 “嗯,知道。” 念念往被子里缩了缩,可怜兮兮地应道。 “昨儿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阿城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心底无声的叹息。她总归太小,还不懂得失去的痛苦。昨夜,她睡得极度不安。梦里,她在想,倘若没有了念念,她该怎么支撑着活下去? “阿城,我饿了。” 忽然,念念冲着她调皮的开口。 “顾謦宵说得对,你呀,就是一鬼精灵!”阿城无奈,手指戳了戳她额,宠溺的笑。随后,又想到昨天的整晚,阿城又是庆幸。 总算,不再是她一个人...... ===== 最近由于网站整改,所有的更新都要审核,建议你们晚上再来。假如太久没审核出来,我会转共享到读者群。谢谢~ 丢了你,锁了心 02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2 门外,高修早已经离开,顾謦宵一人坐在长椅,望着人影稀薄的街面,目光冰冷。舒悫鹉琻 很久,他才折回医院。刚走到门外,隔门传来嬉笑声,顾謦宵顿下脚步,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哥,怎么不进去啊?” 謦泞提着食盒,看见顾謦宵倚在门外,不禁疑惑地问道。 “对了,念念醒了没?” 说着,又探向他身后,“阿城呢?” “嘘!” 顾謦宵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目光转到门上时,不禁变得轻柔。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謦泞尴尬的笑笑。没想到,在商场上手段强硬,处事不苟的人,也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 “行,你在外面好好待着,七七姐给念念炖了汤,我拿进去给她们喝!”说着,謦泞抬手敲门而入。 “喂,顾轻轻!” 顾謦宵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謦泞进了病房。而他,却在那一瞬闪到一边躲了起来。 忽然的闯入,对上几双惊愕的眼眸,謦泞脸色掩不住尴尬。转脸,看见旁侧的赵景郗时,又微微变了脸色。 “赵景郗,你怎么也在啊?”说着,余光瞥向门口。 闻言,赵景郗毫不介怀地笑,“当然是来陪我们家念念的咯!念念,你说是不是?”说着,还不忘挑了挑念念的脸颊。 念念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没理他。 謦泞无语,扬了扬手里的汤盒:“阿城,我带了汤给你们喝!” “谢谢!” 阿城微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门口的位置。 “念念好些了没?” 謦泞边忙碌着给她们盛汤,开口问道。 “嗯,好多了,再过多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阿城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凝笑道。 “那就好!” 謦泞笑笑,盛好的汤递了过来。 赵景郗一把从阿城手里夺过汤,凝笑望着念念:“念念,叔叔来喂你!” 阿城汗颜,却也懒得阻止。 “来,啊!张嘴!” 赵景郗俨然超级奶爸附身,模样十足。 念念苦着脸,想拒绝,见阿城都没有反应,只要作罢,安静乖巧地配合赵景郗,一口一口的喝起了汤。 “叔叔,好烫!” “小祖宗,别吐我身上!” 赵景郗一声尖叫,屋内轰然大笑。 晃荡一声,病房门被踢开。 终于,门外那厮忍受不住,黑着脸走了进来。 “我来拿东西!” 目光扫过阿城,闷闷地交代一声,修长的身影闪到沙发前,拿起大衣和那个纸袋子,“医药费已经缴过了。” 阿城明眸为嗑:“谢谢!”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顾轻轻,你留下照顾念念!”话落,人已经出了病房。 “这人真是……”謦泞恶狠狠地瞪着他背影,咬牙切齿。 阿城沉眸,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丢了你,锁了心 03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3 熹园,顾謦宵到的时候,史密斯夫人已经在那,盘腿而坐,细心品着茶。舒悫鹉琻 “夫人好雅致!” 话落,修长的身子在史密斯夫人对面坐下。 “顾先生!” 史密斯夫人抿唇浅笑,优雅地放下茶杯,缓缓抬眸望着顾謦宵:“很抱歉,如此冒昧地打扰您。” 顾謦宵凝眸浅笑:“无妨!” “那我就不绕弯了,长话短说吧!” 史密斯夫人温柔地笑道,视线落在桌面的天蓝色文件盒,纤细的手指缓缓推至顾謦宵面前。 “这是五年前,我在唐人街牌坊拾到的手稿。” 说着,史密斯夫人特别留意了一眼顾謦宵的表情,才又接着开口:“几经打听,我才知道这些作品来自一位街头女画师之手。后来,在一家叫zoo的饰物小店,我偶然结识到她。当时,她佩戴了一条项链。只是一枚很简单的切钻,却深深吸引了我,叫我至今印象深刻。。” 顾謦宵噙笑,薄唇轻弩,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尾戒,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第二次见面,我邀请她加入graff!” “她同意了?”顾謦宵挑眉,已是了然如胸。 史密斯夫人笑着摇头,“没有,她拒绝了!” “之后的五年里,我找过她很多次,但都被拒绝了。” 顾謦宵弯唇:“graff的条件那么诱/惑,她竟然不为所动?” 顾謦宵微蹙起眉心:“拒绝?” “嗯,她很坚持,即使女儿生病需要钱,她也固执的守着心底那片城池。”史密斯夫人微笑道,脸上尽是欣赏之色。 顾謦宵似笑非笑,显然明白史密斯夫人意不在此:“夫人为何跟我说这些?” “抱歉,一不小心,我还是绕了话题。” 史密斯夫人笑笑,从包里取出另一个文件,递给顾謦宵:“顾先生,请您仔细对比这两套手稿。” 顾謦宵接过,认真地对比起来,却在某一瞬,脸色冷了下来。 “风格跟笔触习惯,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史密斯夫人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前些日子,盛世与graff洽谈合作事宜,关于珠宝首秀的事情,我们久谈不拢。后来,赵小姐找到了我,并且给了我一批手稿,就是您此时拿在手里的那些。” “夫人的意思,我懂了。”顾謦宵心里咯噔一下,眸色微沉。雨歆,总归是骄纵了……顾謦宵拿捏着文件夹,修长的手指不觉用力。 史密斯夫人凝眸不语。 “我会给您一个交代!”说着,顾謦宵更加用力篡紧了手里的东西。 “那我先不打扰您了!”说罢,拿起手袋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着顾謦宵:“对了,顾先生,那位街头画师,她的名字叫cervica。” “cervica!“顾謦宵扬唇,多么久违的名字。 = 我埋的伏笔不深,你们看出了什么没?~ 丢了你,锁了心 04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4 金斯顿渡头,男人西装笔直,迎面对着泰晤士河,负手而立。舒悫鹉琻夕阳西下,河面微波粼粼,滴血残阳,光与影相篝交错,清晰了男人的轮廓,映红了他严谨不苟的面容。 “赵先生!” 忽然,一名着黑色运动衫的男子走了过来,压着脸轻喊了他一声。 赵谙谂弯唇浅笑,缓缓转过身,对着男人微微莞尔。 “您要的东西。” 男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递送至赵谙谂面前。赵谙谂低眸瞥了一眼,抬手接过,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 修长的手指翻开,清冷的目光扫过。收起的瞬间,赵谙谂抬眸眺望远处,眼眸越发的深沉…… “你先回去吧。” 许久,赵谙谂吩咐 男人微微颔首,唇角微弩,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转身跑开。 “阿城,你终于成了我的眼中钉!” 身后,东西紧紧的篡在手中,赵谙谂温和的笑容掺杂了一抹阴冷。 —— 夜幕,华灯初上,结束整天的行程,顾謦宵才辗转来到医院。隔着玻璃,阿城捧着书本正在给念念讲故事,旁边再无多余的人。 望着此番场景,深邃的眼眸不觉多了一份温柔。顾謦宵安静的倚在门外,并没有莽撞打扰。 很久,看着念念入睡,阿城拿起画册卷到了角落,修长的身影从门上一闪而过。少顷,顾謦宵来到了医院门外。佻眼,rita站在远处,仰着头含笑望着他。 “怎么跑来了?” 顾謦宵随手点了根烟,娴熟地吞云吐雾。 rita视线扫过他,红艳的唇再次勾起笑容:“怎么,最近很多烦心事?”犹记得,他只有心烦时才会抽烟。可最近,每次见了他,都是这般的毫无节制。 顾謦宵缓缓吐了口烟,低头望着地面,光亮的皮鞋踢着地面的石头,没有作声。 “咳咳……” 又一阵白烟,rita忍不住轻咳,明艳的大眼恶狠狠地瞪向顾謦宵。 “靠,本来还想关心关心你们,看你这德行是我自作多情了。成,我先走,您继续……”说着,rita踩出高跟鞋,朝着车子走去。 “rita!” 终于,那尊大佛开口了。 rita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笑容风情醉人。 “我想回到阿城身边!” 许久,男人沙哑着嗓子缓缓说道,修长的手指撵在烟头,可他,似乎并没察觉到疼痛。 rita笑容僵了僵,手拨开被风吹乱的长发。 “决定动手了?” 顾謦宵恍神,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是,我们的筹码还不够!”rita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开口:“不说别的,最起码可以跟赵谙谂势均力敌……” 丢了你,锁了心 05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5 “快了!” 说着,顾謦宵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皮鞋将其捻碎,儒雅的面容换上冷酷不苟。舒悫鹉琻 rita勾唇冷笑,忽然仰头望向星迹点点的夜空,黛眉微蹙:“好像要变天了呢!” 顾謦宵凝笑,望着她不语。 “好啦,你烟抽完了,回去陪她们吧。而我,也该回去了。”rita回头,望着他,笑得妩媚。“哦,忘了说,graff的广告太他妈麻烦了,你下次再塞给我的话,立刻绝交!!!” 话落,高跟鞋踩着零碎的石头,身体宛如水蛇般扭动。走了没几步,又猛然停了下来。 “不过,如果阿城出珠宝秀的话,我要当压轴!” “不计酬劳!” 背对着他,纤细的手臂隔着距离挥了挥,不多时,消瘦的背影消失在绯糜的夜色之中。 顾謦宵勾起唇角,凌厉的双眸好似这深沉的夜空…… 门诊大堂前,阿城躲在圆润的柱子后方,一双美眸落在刚刚rita离开的方向。 逐渐,眼里的明亮黯淡了下来。 超级名模rita!……多么优秀美丽的女人 即使从不看娱乐八卦,阿城都知道关于他们的一段传说。 五年…… “顾謦宵,你终于不再是我的顾先生了……” 在男人站起身之际,阿城连忙转身离开,却在一刹,红了眼眶。 ====================================元宝分割线================================================ 亲们,《良宵》明天就要上架了,一个考验真爱的时刻。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真爱粉到底有多少,有甚至或是没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即使没有预料的那么好,我也会尽力去写好他们的故事。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大的坑,进来第一年挖的。那时候,心里一直在重复想这个故事,最终却没有下笔写。去年结束《静歌》出去旅行,我又想起了顾謦宵与阿城,他们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很清晰,很强烈,那种感觉甚至超过了《静歌》。 然后,我想填坑了。 从开文更新到现在,《良宵》前前后后修了三次文,可谓坎坷。而我,也因为压力,试过一字写不出来,最终延迟回来更新。 另外,因为我月底要出远门,所以三万暂时改成了两万,但上架后会六千字更,总的说,字数还是没变,反而多了,大家可以放心阅读。 最后,《良宵》很慢热,上架以后,首先会揭露念念的身世。至于顾謦宵、阿城与赵谙谂之间的恩怨,轻轻跟七七她们几个人的感情纠葛,等等复杂关系,上架后会细细道来。 好了,啰嗦的话就到这里了。月底我要去跟hera轻轻和舞涟漪面基,回头微博给你们看看貌美如花的顾轻轻and赵雨歆!!!哈哈哈~~~ 丢了你,锁了心 06 (万更)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6 (万更) 顾謦宵推开病房门,小心翼翼地潜入病房。舒悫鹉琻床上,念念呼吸均匀,睡容安稳。望着,顾謦宵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禁松了口气。 转头,阿城卷在沙发上,婴儿的姿势,紧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顾謦宵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修长的身子缓缓蹲下。一行清泪从阿城眼角溢出,滑过鼻梁,落进了发脚。 “既然难过,为什么还不愿醒来?出了梦境,就不难过了,我的傻阿城。”宽厚的手掌轻抚她的发,眸里染了复杂。 他的城,还是那么的倔强盥。 翌日,阿城醒来,顾謦宵还在。marry正在给念念检查身体,他站在旁边,一脸紧张严肃。 “叔叔,smile!” 念念盘腿坐在病床,挂着药水的手在脸上比划,递给顾謦宵一个灿烂的笑容泷。 “别太紧张,你看,连念念都看不下去要打趣你了!”看着顾謦宵,正捧着本子刷刷写字的marry也忍不住打趣。 顾謦宵俊颜掠过一丝促狭,尴尬地笑笑。 “阿城大懒猫!” 忽然,眼尖的念念瞥见阿城起来,尖锐的声音填满整个病房。 “跟杰克家的滚滚一样,大懒猫!” 阿城脸红,狠狠地蹬念念:“良念珺,做人不可以没良心,昨儿晚上,是你缠着我讲故事来着!” “可是我没有赖床,我跟叔叔是好孩子!”说着,念念大笑,冲着顾謦宵佻眉。 “大滚滚阿城!” 阿城气结,咬牙瞪着她:“念念,你个熊孩子!” “扑哧!” 顾謦宵忽然笑出声。 视线相撞,四目相对,阿城两腮脸颊越加滚烫通红。暗沉幽深的眼眸,阿城心头一颤,连忙弯腰穿上鞋。 “不理你,我去洗把脸!” 话落,人已经夺门而去,步履仓惶。 望着半掩的门,念念努了努嘴角,微低着头,满是失落:“阿城是胆小鬼!” “真是个小大人!” marry搁下手里的东西,抚了抚念念的发端,临走前,目光别有深意地扫过顾謦宵。 稍瞬,原本热闹的病房安静了下来,顾謦宵抽回目光,仿若无事。抬眸,视线迎上念念。 清澈干净的眼瞳冲着他眨眼,人小鬼大的模样。顾謦宵温和一笑,修长的身子坐在了病床边。 “有话说?”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跟阿城啦?”话落,一双大眼直直望着他,忐忑又期待。 顾謦宵闻言,笑容黯淡了下来。 该怎么说? 过去,他将那个叫梁城星的女人视作生命。而现在,多了一个人…… “念念,我们是一家人,家是不可分割的。”良久,顾謦宵声音哑哑地说道。 “那,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顾謦宵神色微愕:“什么?” 稚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乍看,小丫头竟红了眼眶:“不要让阿城一个人。” 话音刚落,顾謦宵哑然开不了口。 “拜托你。”念念抓紧他的手,近乎哀求。 顾謦宵动容,扯了念念入怀。 —————————— 病房外走廊,阿城买了早餐回来,目光微滞地望着前处不远男人挺拔魁梧的身姿,不觉用力捏紧了怀里的纸袋子。 赵谙谂察觉,转过脸,嘴角勾起微笑。 少顷,光亮的皮鞋映入阿城眼底。 “好久不见,阿城!” 闻言,阿城缓缓抬眸,对上他如日光般温暖的笑容。 “赵先生!”阿城站在那,不卑不吭。 赵谙谂莞尔:“怎么这样生分了?以前,你都是喊我谙谂哥哥。” 忽然,高大的身影覆盖了过来,一种无形的压迫,阿城咬唇,忽然觉得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困难。 “日过竟迁,我已经不是梁城星了。”……没有了过去那个身份,那一声谙谂哥,她再也喊不起了。 “啊……”赵谙谂眸先一眯,而后恍然大悟:“我忘了,你现在是良城,不是梁城星。” 阿城扯了扯嘴角,沉默,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良城这个身份,明明是他给的,记性再差,也不至于能忘了吧?装,赵谙谂你继续装!阿城心里小声鄙视。 “一个名字罢,本没有什么……”少顷,阿城温柔的开口道。 “阿城,不论是赵先生或者是谙谂哥,我都不会变!” 赵谙谂薄唇轻抿,目光扫过周围。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天台。”话落,修长的双腿率先迈出,不多时,空荡徒留下一抹孤寂。 阿城回头,目光顿在那扇门上,随后跟了过去。 推开门,阿城脚步停在了门栏。赵谙谂双手插着西裤口袋,背对着她。一袭白色西装,整齐笔直。温暖的阳光下,阿城视线有些恍然。 时光,好像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只是,那时他身旁跟着一个男子……淡薄沉默,一个叫人心疼的男子。 “阿城,你还是这样,喜欢发呆,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 不知道何时,赵谙谂转过身来,明亮深沉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她,目光清冷。如今,连平时待人那套温柔,他也不愿虚伪地施舍给她。 阿城回神,抬步走了过去:“一些习惯,即使过了时间,变了名字,换了位置,它依旧稳妥的存在着,生命顽强!譬如你,或者我和顾謦宵……” 赵谙谂闻言,轻轻弯起唇角,佻眉。 阿城微低着脸,纸袋子捧在怀里。“你找我什么事?”她心里提了警备,刚才病房前看见他的一秒,便清楚的知晓,他来找,不会是叙旧。 再者,他们本就无旧可叙…… “听说你女儿病了,过来瞧瞧!”视线眺远,赵谙谂嘴角的笑意渐浓。 “她很好,不劳挂心!” 赵谙谂转过脸,似笑非笑的冰冷:“顾謦宵亲自照顾,哪能不好,你说是不是?” 阿城心头一颤,连最后的微笑也撑不起。 “你想说什么?” 赵谙谂朝着她走近,目光凌厉:“念念,不是顾謦宵的孩子。” 阿城勾起唇角轻笑:“我从来没有说过她是。” “那为何不跟他坦白?还误导了謦泞跟七七她们……”看着阿城云淡风轻的样子,赵谙谂眸一冷,隐约有了怒意。 阿城仰头,目光迎上他。“我说过了,可他不信,她们更不信,态度很坚决。”说着,她笑了笑,紧接着又开口:“从他开始一昧认定念念是他女儿的时候,我就清楚的强调过,孩子跟他,跟顾家都没有任何关系。可偏偏,他不信,犟得跟头牛似的。” “你说,假如你当时给我的不是毒/品,而是几个男人,他或者会不会就相信了?哦,不对,如果那样的话,他根本不会把念念和他联系在一起......” “够了,良城!” 阿城话未完,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赵谙谂忽然吼着打断她。“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话落,余光瞥向入门处。 阿城眸光微黯:“提了,也没什么,不是吗?……”如今这样既定的事实,不可挪移的位置,他们几个人,已经完全定格了关系。再提,徒添伤感罢。 啊,不对,伤感的人,从来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阿城,如果想留念念在身边,最好坚定你的立场。记住,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至于顾謦宵,很快,你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一会儿回去,好好道个别……” 走了几步,赵谙谂停顿了下来:“五年前没能好好道别,今天,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阿城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台早已经没有了赵谙谂的身影。良久,瘦小的身子无力蹲在地面,晶莹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顾謦宵,我想回家!” 哭哑了嗓子,阿城站在天台,对着天边的那边湛蓝大喊。 是的,在外漂泊了五年,她累了,倦了,好想好想回家。回到那个庄园,那个少年亲手给她筑造的家——良园。可是,现在,她有了念念,他有了稳定的红颜知己,他们的名字再也无法拼凑在一起。 日过竟迁,斗转星移。 阿城仰头,回忆当年的那一片蔚蓝。“顾謦宵,我终于,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 咔嚓一声,阿城推门回到病房,念念午睡,睡颜恬静。阿城愣愣的,神色有些恍惚,抬步走了过去,在病床边坐下,望着念念,噙笑,目光温柔。 顾謦宵从书本里瞥了她一眼,当看见她红肿的双眼时,啪一声,书合了起来。 刚想开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凝眸看了她一眼,没有顾忌接了起来。 “嗯!” 对着手机应了一声,目光却变得阴冷,继而落在了阿城身上…… “我马上下来!” 简短地回了一句话,深深看了阿城一眼,顾謦宵转身出了病房,没有一句交代。 良久,阿城才缓缓转过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所以,赵谙谂找他了,是吗?……心口涩痛的同时,阿城莫名可怜起了赵雨歆。 医院大门,顾謦宵远远看见那台黑色的商务奥迪,沉稳不张扬,十分符合赵谙谂的作风。 凝眸,他抬步走了过去。 坐进车厢,赵谙谂侧过脸望着他,浅浅微笑。 “开车。” 对着前面驾驶座的司机交代一声,赵谙谂双手交叠放置腿前,闭目养神,由始至终没有跟顾謦宵说过一句话。 顾謦宵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主动搭腔,视线转到窗外,古老的街道,纯朴的民风,脑海掠过那张倔强的面容。 忽然,深邃的眼眸眯成一条线,顾謦宵忽然想起,刚才进来时,她好像哭过,一双眼睛红肿不堪。 平静的心一瞬间浮燥了起来……“绕这么远,到底有什么事?”看着车子过了伦敦桥,顾謦宵微微蹙眉,不禁出声。 想到她此刻一个人,孤助无援,苦苦撑着,还要对着念念强颜欢笑。顾謦宵恨不得立刻结束这里,赶回医院。 赵谙谂依旧闭着眼睛:“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说说话了。” “呵,我们什么时候有话说了?”顾謦宵轻笑,冰冷讽刺。 闻言,那厮才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转到他侧脸。 “怎么?你还想跟阿城在一起?”半响,他才施施然问道。 顾謦宵并不否认:“你如此千方百计让我知道念念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吗?” 赵谙谂咬牙:“你想太多了!你们根本不可能。” “那什么是有可能?”……顾謦宵目光迎上他,毫不示弱:“不是阿城,难道我跟你吗?” 赵谙谂岔开视线,沉默。 “赵谙谂,我不喜欢男——人,况且,你太脏了。” 顾謦宵话音落下,赵谙谂瞪大了双眼,填满愤怒。 “我肮脏?顾謦宵你自己又干净得到哪里?”良久,赵谙谂红了眼:“你跟rita那样,保持了五年的关系。就算有你们重新在一起了,阿城会容忍一个rita横插在你们之间?”说着,高扬起嘴角笑。 “顾謦宵,我们都是一类人。所以,不要说那么分外的话。” 闻言,顾謦宵凝眸浅笑,习惯的把玩左手的那枚尾戒。 忽然,车子停在皇家咖啡馆门外。 “下车,有东西要给你。” 赵谙谂冷冷抛下一句话,不等司机打开车门便径自下了车。 顾謦宵按下车窗,目光落在前处,慕思贤亲自站在大门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边,似乎早有准备。 半响,直到司机提醒,顾謦宵才推开车门下车。 “进去吧,给你准备了爱喝的摩卡!” 慕思贤走了上来,抬手拍了怕顾謦宵肩膀。话落,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不前处的赵谙谂。 顾謦宵扯了扯嘴角,道了声谢,与赵谙谂一同进了别间。 —————————————— 医院病房,在marry进来之前,阿城总算止住了眼泪。对上marry错愕的眼神,阿城笑得尴尬。 这段时间,自从与顾謦宵重逢相遇开始,她似乎不似过去五年那般坚强刚硬了。譬如现在,动辄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想着,阿城脸色越加尴尬。 “crystal。”marry轻喊了她一声,看了一眼念念,眼神示意她出去外面说话。 看着marry沉重的脸色,阿城心情也变得沉重。她知道,marry找她,定然跟念念的病情有关…… 果然,刚到医院的咖啡小馆坐下,marry就递给她一份报告,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看得阿城头晕脑胀。 “marry!” 忽然,看到一张骨髓配型报告,阿城呆愣地望向对面,淡然饮着咖啡的女子。 “念念入院第二天,顾先生找到了我。”marry轻叹一声,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抬眸望向阿城。 “他说,他想要念念活下去,像普通孩子那样健健康康。” “所以,你给他们做配型?”阿城嘴角轻喃。 marry点头,“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不是念念的亲生父亲……” “crystal!经过这一次,念念的身体状况,要比从前更危险。”marry情绪有些波动,这个结果,显然让她措手不及了。 “嗯,可是他不是啊,我该怎么办?” 阿城点头,报告拿捏在手中,病情加重,作为跟念念最亲近的人,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虽然现在她每天活泼好动地跟他们说话,玩闹嬉戏;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早已经失了昔日光彩。 “那,你知道念念的父母到底在哪儿?”marry紧张的问道。 “我不知道。”阿城摇头。 倘若,或者早在念念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去找他们了……随着时间,念念越发长得像顾謦宵,倘若没有这份报告,连她自己都以为,念念就是顾謦宵的孩子。 所以,这些年,她过得恐惧不安,深怕哪天顾家发现了念念的存在,硬生生将她从身边带走。 marry望着她,紧皱的眉头一刻也没松开过。 下午,阿城浑浑噩噩地回到病房,隔着门,里面传出嬉笑声,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推开/房门,謦泞坐在床沿边,跟念念玩得正高兴。 “阿城,你回来啦!” 念念眼尖,看见阿城兴奋地冲着她大喊。 阿城挤出一抹微笑,抬步走了进去。 “我哥呢?”謦泞看着她,探头她身后:“该不会又趁机偷懒了吧?” 阿城尴尬,连忙摇头。 “没有,他只是有事出去了而已。”说着,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心不在焉地小口喝着。 “阿城。” 謦泞双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低头与默不作声的念念对视了一眼。 “难道,你们吵架啦?” “咳咳!……” 謦泞话刚落,阿城呛得猛咳嗽,脸颊一片通红。 “看来,真是吵架了!” 念念人小鬼大,对着謦泞,一脸无奈。 看着她们,阿城直接转身,没有解释也没有再理会。 坐在角落,阿城看着又重新玩做一团的大小孩,眉头深锁。原本,她想跟謦泞说,以后都别来了……可是,念念已经认定了他们的身份,潜意识跟他们熟悉起来,她好像无从开口,也无力开口。 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念念的生命也就这两年了……想到,阿城忍不住红了眼眶。 —————————————— 皇家咖啡馆,别间是慕思贤用作休息的房间,很普通的欧式装饰,内置却是豪华。平常只有他们几个人偶尔过来,喝喝咖啡,谈笑风生。 顾謦宵与赵谙谂面对面而坐,慕思贤亲自端了咖啡进来,别有深意的看了顾謦宵一眼,放下咖啡便安静地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 “有什么事?说吧,我还要赶回医院。” 顾謦宵将手机随手丢在桌面,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随手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神态慵懒,仿佛不久前车厢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似的。 “你果然变了,从前你只喝黑浓寡涩的美式。” 赵谙谂看了一眼他那杯花哨的摩卡巧克力,再看向自己的黑清咖,不觉讽刺。 顾謦宵轻轻端起,抿了一口,醇厚的香味夹着咖啡,齿颊留香。“切入主题吧!” “我不喜欢浪费口舌。”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顾謦宵提不起兴趣,更不想,成为过去大哥的样子…… “嗤!” 忽然,那厮轻笑出声。 “时间久了,你们连习性都变得一样了!” 想起不久前与阿城的见面,他们之间,连皱眉时的表情都相差无几。换做从前,他或者能笑着对他们说祝福的话,可如今,他恨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恨得刻骨…… 顾謦宵放下杯子,抬眸:“你见过阿城?” “嗯,在来见你之前!” “你跟她说了什么?”顾謦宵瞳孔收紧,在赵谙谂开口的一瞬,霎时明白了她眼睛的事情。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 赵谙谂慵懒地靠在椅子,目光在一瞬变得阴沉。少顷,他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缓缓推至顾謦宵面前。 “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是謦铭。” 顾謦宵目光扫过文件,最终落在赵谙谂温润儒雅的面容上:“有意思吗?你已经把我们分开了五年,还不够?” 念念是他的女儿没错,高修给他资料里面,阿城报小了她的年纪。算时间,应该是五年前大哥出事的那段时间…… 所以,他不受他的挑拨。 赵谙谂恢复以往温文的微笑,并没有再被顾謦宵挑起怒火。“她亲口跟我承认,念念不是你的孩子!而且,我已经核实过。不然,也不会跟你坐在这里……” “顾謦宵,她一定有跟你坦白过,孩子不是你的。”说着,赵谙谂唇角勾了勾:“还有,其实你自己也猜到了是不是?只是不愿意接受,那个男人是你大哥这个事实。” “够了!” 忽然,顾謦宵冷声打断她。 “赵谙谂,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管!” 话落,顾謦宵拿起桌面的文件,凝笑。只听见纸张撕碎的声音,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份报告书撕成碎片,由始至终都没有翻开看一眼。 “不论孩子是谁的,我只要她是我的阿城,就已经足够了!” 夜幕降临,顾謦宵早已经离开那里,徒留下赵谙谂一个人,桌面的咖啡早已冷却,还是满杯,他没有喝两口。 “哈哈,你的阿城?” 空荡的屋子回应着赵谙谂的笑声,忽然,他止了笑,眼里的明亮变得阴沉。 “她还是你的阿城?!” “顾謦宵,假如她不是阿城了呢?” 那样子,你也无所谓吗?……想着,赵谙谂俊颜上多了一抹狠戾。 -—————————————— 吱呀一声,黑色的捷豹跑车停在医院大门外,男人从车上下来,不理会身后保安的叫嚷,直直冲进医院大楼。 砰一声巨响,把里面的人惊了一跳。 “哥,你抽什么风,吓着念念了。”謦泞搂着念念入怀,当看清门口处,挺拔而立的顾謦宵时,不禁责斥。随后,满目担忧落在阿城身上。 顾謦宵没有理会謦泞,抬步走到阿城身边,在她错愕之余,拖着她往外走。 “顾謦宵,你做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几分,但男人铁黑的脸色,阿城不觉有些心慌。他这个样子,连当年顾謦铭去世时都从未有过…… “哥!” “阿城!” 謦泞与念念同时喊住他,顾謦宵停顿了脚步,却没有松开阿城分毫。 “照顾好念念!” 话落,硬拽着阿城离开…… “顾謦宵,你疯了?” 阿城被他塞进车厢,一双美眸恼怒又忐忑,错上他视线时,一股寒意,阿城缩了缩脖子,一下子没了话。 顾謦宵粗重地呼吸,满是浓浓的酒气,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瞳孔收紧,反手关上车门。不多会,高大修长的身子坐在了驾驶座,油门一踩,车子呼啸而出。 “顾謦宵!” 车子出了城市,路况有些崎岖,没有路灯,只有那清冷漆黑的夜色。凝眸前方,阿城越加不安。 即使周围黑暗无边,她也记得这一段路,脑海里无比清晰。 顾謦宵并没有理会她,阴冷着脸,继续开着车。 终于,车子停在了一处庄园,几许清灯,暗黄朦胧的光,隐约能看清园子的别致。阿城双手紧紧揪着安全带,整个人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顾謦宵转过脸望向她,目光凌厉,仿佛要将她穿透。 “到了!” 半响,他声音宛如夜间的修罗在她耳边响起。 “顾謦宵,我们走吧。” 阿城转过脸,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无血,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回到这里。 “我……不想来这里,我们走,回去好不好?” 顾謦宵凝眸,轻笑。 “下车。” 冷冷地丢下两个字,顾謦宵率先下了车。 阿城压低着脸,泪水涌了上来,倔强的咬着唇。 一阵冷风袭来,顾謦宵已经拉开车门,看了她一眼,伸手弯腰解开她的安全带,硬扯了她下车。 “顾謦宵,我不要!”被迫下车的阿城奋力挣扎,十分抵触,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地面留下两条长长的拖痕。 她的手腕,红得像溢了血,可那厮却狠下了心肠,冰冷地漠视了她的所有,也不管是否弄疼了她,硬拽着她走向那个地方。 越来越近,阿城越加脸色苍白如纸,越加不顾一切的挣扎。“顾謦宵,放我离开,求你!”阿城嘶声呐喊,企图唤回男人一丝理智。 这个地方,她曾经发过誓,死也不会再踏进一步…… 砰~ 顾謦宵用力踹开大门,一手钳住长发凌乱,狼狈不堪的阿城。酒精的推动下,他第一次失了冷静,不顾她的哀求与意愿,一同踏进久违许久的地方。 二楼,暗处一双明亮紧紧地打量着楼下。 “顾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以为遭贼的john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的斧头砰然掉在地板,满脸错愕地望着眼前。消失五年的男主人,带着一个狼狈不堪的疯女人回来了…… 顾謦宵凝眸,不作声,回头瞪着低泣的女人,目光冷酷冰冷。 “顾謦宵,你放手!” 忽然,偌大的空间,失了他们的身影,空气徒留一声尖锐。 “这……” john愣愣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很是为难。 “唉~” 亲眼目睹他们双双进了屋,忽然想起往时那个温柔的女主人,john一声深叹,转身进了走廊深处。 进了屋,顾謦宵手用力甩开,阿城不稳,踉跄摔倒在地上,猩红的双眼怒瞪着他。 “顾謦宵,你到底想做什么?发酒疯的话,拜托你滚远点……” 阿城不想挪开目光,这里面的摆设,任何一样都能将她刺得血流不止,体无完肤。 “呵呵……” 目光望着她,顾謦宵忽然扯了嘴角笑出声,一尺深眸,沉不见底。 无处可逃,阿城只有搂紧了双腿,卷缩一团,像婴孩似的无助。 “阿城!” 顾謦宵走了过去,单膝半跪在她面前,粗重的呼吸带着酒气打在她脸颊。 “顾謦宵,我恨你!” 阿城岔开视线,忽然疲倦,连与他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句“我恨你”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恨亦或是爱了。 “恨?” “阿城,我才是最有资格说恨的那个人……” 冗久,顾謦宵总算冷静了下来,沙哑地开口。 恨,多么沉重的一个字,她怎么能那样轻易说出口?明明,最该恨的人是他.....可她,却说得那样的理所当然,直叫他无力反驳。 “阿城!” “真是可笑!” 顾謦宵忽然笑得讽刺,原来,他的阿城,跟所有人一样,不懂他。 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活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手段狠辣,力排众议登上盛世当家的位置,冷眼看着别人对他艳羡不已。 没有人知道,华丽光环下的悲哀。 进公司的第一天,向来温柔的母亲忽然变得陌生,当着几个股东的面,漠然地叫他心寒。“儿子,想要强大,首先你得打败我,不留余地。”之后,母亲丢给他一句话,众人拥簇着离开。 大哥过世后,他将赵谙谂视作大哥,可有一天,信任的人忽然变了脸说:“顾謦宵,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得到。” 雷厉风行的母亲与狼子野心的赵谙谂,他没有退路,只得向前,独自一人孤军奋战。所有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只有顾謦宵自己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那个叫梁城星的女人回家…… 后来的种种,一次一次,逼得他无路可退;一步一步,将他推进了那个孤独的世界。从此以后,他再不相信何人。 耳边响起那些尖锐的话语,顾謦宵心口一滞,酒醒了不少。 “阿城,我恨你!” 良久,顾謦宵咬牙,牙关里挤出冰冷的字眼。 阿城愕然,凝着光的眼睛望向他。平息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打湿脸颊,阿城忽然觉得可笑。过去六年的感情,抵不过别人一句诬陷。 “顾謦宵,是不是我们爱得不够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折磨?” 闻言,顾謦宵缓缓抬眸,嘴角依旧噙着笑。 “梁城星,我没有爱过你,从来。” “嗤!” 阿城破涕为笑,不住地点头。随后,艰难地爬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原来,他费尽力气,将她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也对,梦开始的地方,醒来,也应该是这里。 葱白的手指触上冰凉的门把,阿城忍不住哽咽出声。 如果,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顾謦宵的男/人,多好……可偏偏,就是遇上了,还成为了她纠缠不清的后半生。 对啊,我不爱你。可…… “为什么是大哥?” 正当阿城欲夺门而去时,顾謦宵兀然冲了上来,反手将她抵在门上,嘶声大吼,儒雅的面容写了狰狞…… 阿城睁大着眼瞳,望着近在咫尺的俊彦,忽然没了反应。她的眸,怔怔无神,瞳仁的光在他冷冽的注视下,点点消失。 “为什么?” 他依旧不肯放过她,扣住腕子的手加大了力道,恪得人生疼。阿城缓缓抬眸,看见他眼里的痛苦,葱白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顾謦宵……” 她的唇颤抖着,低声哽咽着,倾片世界,猛然掉进了漆黑........ ==================== 写得好纠结,求首订啊~~~~~~~ 丢了你,锁了心 07(万更)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7(万更) “阿城!” 她身体软了下来,顾謦宵双手用力的抱住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舒悫鹉琻他的手有些发凉,紧贴着她的肌肤,顾謦宵将她的脸托了起来,葱白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又忍不住颤抖。 “顾……” 阿城努力想要睁开眼,干涸的唇瓣弩动,很想跟紧张不已的他说一声:她没事。可最终,完全陷入了黑暗,失了知觉。 “jhon,喊医生过来。盥” 下一瞬,顾謦宵抱起她冲出房间,冲着大厅里的jhon大喊。jhon刚回神,顾謦宵已经上了楼,扯动的灯光徒留一抹黑影。没多久,也跟着消失了…… 长腿踢开/房门,顾謦宵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手覆上她的额。 好烫…泷… 顾謦宵眉头深锁,心疼地瞪着她,狼狈不堪的容颜只剩下苍白。 “梁城星,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么烫,她真把自己当作铁打的了。随后,想到是自己硬将她从医院里拖了出来,车速那么快,还开车车窗,顾謦宵自责的低下头。 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触到一层薄茧时,温热的唇落在了手背。 阿城嘤咛一声,小声的微喘着,小脸皱成一团,写满了痛楚的翻来覆去。顾謦宵坐上///床边,手指抚在她深锁的眉心。 “没事的,一会儿医生就到了。”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一般,原本正难受翻覆的人儿逐渐消停了,渐渐的睡得安稳。 凝眸望着她,顾謦宵心底一声喟叹。 迷迷糊糊,阿城陷入了一场梦境,却又现实得可怕。她想要转身逃开,却看见顾謦宵的身影。 他坐在咖啡馆,赵谙谂在他对面,饮着咖啡,脸上凝着温和的笑容。阿城木讷的走了过去,趴在玻璃上,眼里却只看得见一个顾謦宵的身影。 她侧着头,看得专注又出神,一双眼眸,满满都是他身影。多久没有这样看他了?连阿城自己都不记得,一切恍如昨日,却又似一个世纪的漫长。 忽然,顾謦宵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阿城看得清楚,是一份亲子鉴定书。她转过脸,赵谙谂笑容满满昭显着得意。 “顾謦宵……” “笨蛋。” 阿城试图喊他,最后愕然看着他转身离开,脸上是一尺冰冷。尔后,阿城拼命地奔跑,试图追上他的脚步。 沿着街道,跑了很久,最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拿了车子,消失在街角。 阿城无奈,喘着气,落寞的转身。 “啊!” 一声尖叫,她又跌入了另一处陌生。 芳菲的四月天,融雪的季节要比雪天的时候冷上几分,碧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零零散散的点缀,刺眼的阳光穿梭出五颜六色,散落地面,暖暖的。 良城从柔软的被窝起身,赤/裸着双脚走到了窗边,纤细的指尖扣着轻纱纺成的窗帘,玻璃外艳丽的阳光扎在她睡意朦胧的双眼,她连忙扯了窗帘,挡在了眼前……直到适应的时候,才缓缓的探出脑袋。 恍惚间,阳台外面一抹高大挺立的身影,背对着她。 “阿城,你看,良园的樱花开好了!” 耳边响起了他轻柔的话语,她的眼角染上一层湿意,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 那是在伦敦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拉开了玻璃门,紧两步走了出去,石质的地板一股冰凉透过脚心传遍全身。微风迎面拂来,浑浊着浅淡的香味,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这种香味,她认得,是园子里的樱花…… 阿城瞭眼探向远处,浅粉色的樱花花海,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微风席卷,零碎的花瓣飘了过来,吹起了她的裙摆,只是,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 ————————首发,请支持正版—————— 一声深叹,顾謦宵眉头紧皱,俊彦上填满疲倦,最后为她擦拭冷汗,拉好被子,顾謦宵起身出了阳台。 夜深沉,照顾了她半夜,顾謦宵却没有半点倦意。 凝眸前方,恍惚着有些走神。 时隔五年,再次踏入‘良园’,仅仅只是因为赵谙谂几句挑唆的话语。连顾謦宵自己都想不清楚,到底为何会那般失了理智? 抬眸,东方已经鱼肚附白,辽阔的视野俯视着整座园子,花草树木的黑影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着。 他还记得,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一花,全部都是由她亲手种下。那时候,她还憧憬着满院子的樱花。可惜,伦敦的气候并不适合种植。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久。 后来,还是他说,给她换一园子的松柏,冬天的时候全部装扮成圣诞树,等他们有了孩子,一起嬉戏玩闹…… 曾经的美好如今的冷清,物是人非,顾謦宵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犹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夜,他跪在母亲面前,低声哀求。只要放过阿城,他愿意承担所有。 后来,她真的走了,苍茫人海,渺无声息。至此,他再没有踏入这座园子。 每年过来伦敦,謦泞几次追问,为什么不回来良园? 他次次沉默,失了她,顾謦宵就没有家了…… jhon站在房门外,看着男主人挺拔的背影,落寞而孤单。最终,他选择无声地退开,没有打扰。 望着夜光下的景色,不觉,顾謦宵的思绪逐渐飘远…… 回想起那时,他们爱得痴缠,轻而易举的许下了天长地久。于是,便有了这座良园。 良园,意为良缘,这是她为他们的家取下的名。 “阿城,这是我们的家,也是你为我画下的牢。”良久,顾謦宵才重新走回屋。 翌日,顾謦宵醒来的时候,阿城还在睡,他满足的笑,推开玻璃走出阳台,远处的田园风光被浓雾笼盖,阳光透过云层直落下来,灰霾的阴沉又夹着橙红色艳丽,看着是别样的一番享受。 清晨湿凉的风迎面拂来,顿时倦意尽失……抽回视线,目光转投落在左边的桌椅上,顾謦宵眼前再次恍惚。 记得那时,她每天都会很早很早的醒来,热了牛奶,捧着喜爱的书本,卷着身子坐在阳台外面,懒懒散散的像只小猫。可尽管如此,桌子的另一边,总会备着他的早餐,以及一份晨报。 待他洗漱收拾出来,不动声色地绕到她身后,双臂从身后紧紧地拥住她,在她转过脸开口之前,吻吞没了她所有的话语…… “嗤!” 忽然,顾謦宵抿唇低笑,儒雅的面容浮现丝丝柔情。 至今,他还记得,阿城跑到他的住所,叫嚷着要给他做饭,险些把整个厨房烧掉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在感慨,将来娶了她进门,还得另外再找个老妈子,否则他们俩准饿死家中。 她羞愤气恼,恰巧给了他无赖的机会,热火般的唇将她吻得意乱情/迷,软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知道了他重复不变的阴谋,阿城对他后来的‘挑衅’,也只是笑笑不理。 他越发的折腾,她就越发的安静。 可偏偏,他总是能挑了机会逮着她不放。 直到后来搬进良园,顾謦宵才知晓,她除了日常课程之余,还偷偷去学了烹饪。自此以后,乌烟瘴气的场景再也没再他眼前出现过,可他耍无赖的法子,却是一点没差,甚至还能变出花样。 也是从那时,阿城开始喊他:顾无赖! “早安,先生!” 正在花园忙碌的jon,抬头看见正在阳台噙笑出神的顾謦宵,吹起胡子递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jhon!” 顾謦宵闻声,嘴角微微上扬,应了一声。 视线扫过周围,不同于昨晚的漆黑;由远到近,一切尽纳眼底……再度撞上jhon视线时,顾謦宵微微颔首,无声地对他表示感激。 他没在的这五年里,jhon把庄园料理得很好,花草树木,甚至比起当年的她,还要用心几分…… “良园依旧,可是阿城,你呢?”许久,顾謦宵沙哑地呢喃。 闲来无事,顾謦宵避开了jhon,独自绕着庄园转了一圈。每到一处,跟她有关的记忆便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当整个人静下来的时候,顾謦宵才猛然惊觉:原来,所有的不爱跟忘记,都只是他对自己撒下的谎。 五年来,他狠心断了她所有的消息,却怎么也断不掉对她的牵挂…… “滚!” 眼前再次浮现那张苍白无血,却又倔强得叫人心疼的脸庞。看着她被母亲逼得无路可退,他终究还是狠下心肠叫她滚…… 她离开的那天,万里晴空,至今顾謦宵还记得那片蔚蓝。他站在机场,目睹了飞机起飞,然后消失云端…… 正待顾謦宵想得出神,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沉眸瞥了一眼,“轻轻,怎么了?” 医院,謦泞尴尬,避开那抹凌厉的目光,捂着手机,“哥,你现在能回来医院吗?有急事。” “我马上到。” 深眸瞥了一眼二楼,顾謦宵对着jhon交代一声,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原宝分割线,请支持正版—————— 翌日,阿城醒来,卷着被单,茫然地坐在床上。昨夜,她睡得极不安稳,一整晚都陷在梦境里不愿醒来,那看似虚假不清的画面,真实得叫她心慌颤抖。 她低下头,牙关用力咬住被单,低声哽咽。 她梦见了良园,一个跟这里幡然不同的良园。园子很大,很美,山水相绕,屋子很大,很温馨,可却只有她孤单一人。 阿城还清楚的记得,她打赤着双脚,跑遍了整座园子,怎么也寻不到他的身影……樱花的花瓣铺了满地,她站在树下,木然无措。 “cervica,你醒了!” 忽然,门被推开的声音,阿城愕然抬头,看见jhon捧着食盘走了进来,看见她醒来坐在床上,兴奋不已。 “jhon。” 阿城声音沙哑,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医生说,退烧了就喝点小白粥,这样身体恢复得快些。”jhon笑眯眯,推了桌子到床沿,体贴的为她装好粥。 阿城笑笑,视线扫过周围,房间的格局和摆设,跟当年一模一样,纹丝未变。 看着眼前,阿城眼眸逐渐黯淡下来,微低着头。 “对了,jhon,顾謦宵他人呢?” 忽然,阿城想起昨夜意识朦胧不清时,好像有跟人,守在她身旁,不住地给她安慰。 这座宅子,除了jhon就只有他们了。所以,阿城认定,除了他,没有别人。 “原本先生一直守在床边不愿离开,可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不过,临走前,他嘱咐我照顾好您……” 说着,jhon装好粥递给阿城。 “电话?” 阿城伸手接过,原本有了些许红润的脸颊再次苍白如纸。 那个人,又是赵谙谂,对吗? “嗯,好像是轻轻小姐的电话。” jhonb并没有留意到阿城脸色的变化,弯腰收拾着东西,应了一句。 “谢谢你!jhon。” 阿城举起手中的碗,微笑着道了一声谢。僵硬的脸色,在听闻是謦泞电话时,稍稍缓和了几分。 只要不是赵谙谂,其他都好。 下午,阿城不顾jhon的劝阻,坚持坐上了回伦敦市区的火车。坐在车厢,不知是因为发烧生病的缘故,她总觉得心慌。 昨晚,顾謦宵忽然变了脸,而她后来又整夜未归,怕是吓坏了念念吧……掏出随身的笔记本,阿城用笔圈了一个日期,嘴角噙着微笑。 还有两天,marry说,昨晚骨髓分析报告,她就快要接念念回家了。 家…… 阿城眼里的明亮忽然黯淡了下来。 曾经,她也拥有过,一个很温暖的家。有一个人,将她宠上天。 还记得,以前慕思贤每次在她这里吃了亏,就跑到顾謦宵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顾謦宵,你丫的到底管不管你老婆?瞧瞧她那尖牙利嘴的,都被你给惯得无法无天,十足街头小泼妇。想想我如此风流倜傥的小霸王,竟然也败在她手上了……” 每每说着,阿贤总能配戏的挤出一两滴眼泪,也不知他是真哭了,还是笑得过火。反正,每次看着他,总能叫他们捧腹大笑。 “老婆就是要来宠的!不服气,你也找个宠去。”哪知,那厮头也不抬,愣愣的丢给他一句。 “这话有理!+1。” 阿城坐在旁边,十分认真的点头赞同。 慕思贤越加气得跺脚,满屋子暴走。“顾謦宵,你们俩小丫的,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你们这对冤家。” ……“扑哧!”想起从前种种,阿城忍不住轻笑。 回忆是美好的,虽然后来的他们四分五裂,各奔东西,甚至看不见将来。但偶尔想起,至少还能对着天空大喊:我来过。 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日落黄昏,回头看了一眼被映红的半边天,阿城伸手拉高了衣领。 不知不觉,竟变了天。 来到病房门前,阿城几乎错觉,心里追问自己到底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门口处,两排并立的保镖,身形魁梧,她站在中央,显得异常娇小。 将病号牌看了一遍又一遍,阿城最终确定,她没有走错地方。于是,调整脸色,准备推门而入。 “有没搞错?” 打量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阿城气愤,心里想着回头再顾謦宵算账。指尖还未触到门把,强壮的手臂将她挡在门外。 “喂,这是我女儿的病房。” 阿城瞪着他们,心口窝了一团火。心里狠狠腹诽顾謦宵小人。 昨晚他忽然将她带到良园发酒疯,阿城以为只是因为謦铭哥的事情,现在看来,是她想法天真了。顾謦宵,完全就是冲着念念来的。 顾謦宵,你怎么能这样卑鄙? “滚开!” 想着,阿城咬牙,不顾阻挠,想要硬闯。 “医院不得大声喧吵,你不知道吗?” 忽然,病房门打开,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望着她,眉眼轻佻,尽是不屑。 阿城微愣:“是你?” 随后,视线紧张的探进病房。 “顾謦宵呢?” 阿城忽然想起什么,一股冰冷夹着害怕,从头到脚,寒透全身。 “顾謦宵在哪儿?我要见他!” 只有这一根救命草,她必须牢牢地抓住。否则,就会像当年失去他那样,失去念念。 “呵!顾謦宵?他在里面陪着他女儿呢。不过,阿城,你还真能耐。当年都那样了,还能生下念念,我倒是小瞧你了。”吴静扫了她一眼,笑容阴冷。 “看着她,不许踏入病房一步。”说完,高跟鞋从阿城身旁走过。 吴静特别停了下来,凑到阿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 “别做无所谓的挣扎,他们只听我的话,包括顾謦宵。”话音落下,轻笑一声,扭着身子离开。清冷的走廊,徒留一串刺耳的高跟鞋余声。 这个老妖婆,怎么忽然来伦敦了?阿城紧蹙着眉头,难道,又是赵谙谂?……不过,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阿城僵在门口,唇被她咬得溢血,死死忍下那股杀死她的冲动。 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男人,想起吴静临走前的话阿城苦恼不已。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了。 “阿城,待会,我们到咖啡馆那坐一坐吧!” 闻声,阿城猛然转身,苏七七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汤盒,对着温柔地笑。 “七七。” 阿城委屈,又或是被她撞到了自己一身狼狈,一瞬红了眼眶。 苏七七淡笑,抬步走了过来。 “七七,你能不能帮我,我想见念念。”阿城握住她的手,声音细小卑微。既然已经被她撞破,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此刻,只想看见念念而已。 “阿城,你忘了,吴静向来说一不二,除非她自己松了口。否则,就算顾謦宵求情也一样。” 苏七七淡漠地看了一眼那几个魁梧的男人,没由一声轻叹。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手轻拍阿城的手背:“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把汤送进去给念念喝。” “哎!” 阿城不知所然,刚跟到门前,又被一道人墙挡着了,连偷看都瞄不到一眼。 “挡什么挡,我又没进去?” 阿城气恼,冲着他们吼了一句。可那些人,脸皮比医院的墙壁还厚,依旧的黑脸,依旧的站着不动。 苏七七进去了,阿城守在门外,不安的踱步徘徊。 “不是叫你先到一楼咖啡馆等我吗?”不多时,苏七七出来了,看见阿城时,不禁蹙眉。 “念念呢?” 阿城上前,抓住她两边的衣袖,紧张的问道。 “刚刚吴静在的时候闹了一通脾气,轻轻哄了她喝汤,这会儿睡下了。” 阿城听后,不住地点头,“谢谢你,七七!” 苏七七淡笑着摇头:“我也是差点当母亲的人,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走吧,下楼陪我聊会儿。” 阿城犹豫,目光落在房门之上。 “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啦。” 说着,苏七七挽着阿城的手,拽着她离开。 “哥,你不去见阿城吗?” 病房内,刚哄了念念睡觉,謦泞边收拾残余的东西,对着顾謦宵开口问道。 那厮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看不清面容,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謦泞无奈:“不愿意说算了,不过,刚才七七姐的很有理,即使你不能违背妈的话,也应该给阿城一个交代,毕竟她还是念念的母亲。” 说完,謦泞拿着东西,转身除了病房。 忽然,察觉到衣角的动静,顾謦宵缓缓转身,对上清澈干净的大眼,一时间,他愧疚慌乱低头。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让阿城一个人……” 因为前面发病的事情,念念说话的声音特别细小,宛如蚊虫低鸣。 手背扎着针管输液,苍白无血的肌理,还能清晰地看见血管。 顾謦宵动容,握住她的手,重重的点头。 “念念,她不会是一个人,永远。” 他记得念念的话,记得marry的话。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咖啡馆,苏七七优雅地酌了几口咖啡,抬眸看向阿城,正晃了神地搅动咖啡,无奈的摇头。 “阿城,前段时间见你的时候,我挺讨厌你的,真的。” 冗久,苏七七淡笑着打破沉默。 阿城手里的动作稍稍停顿,抬眸一眼,苍白的脸色掠过一起尴尬。 “老实说,你其实没什么可难过的,最起码,你有过五年的安稳生活。比起顾謦宵……” “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阿城闪多,并不愿多谈与顾謦宵的事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顾謦宵到底多爱你。可是,你似乎并不是这样……” 想起前面謦泞的话,苏七七眸光一紧,变得阴沉冰冷。 “你什么意思?” 阿城看着她,有点茫然。 “七七。” 苏七七正欲开口,身后传来顾謦宵低哑的声音。 苏七七站起身,目光落在不远处。而阿城,拉低着头,掩不尽的尴尬。 “既然他来了,我就不多说了。阿城,有时候,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想。过去五年,你们都应该是平等的……” 说完,苏七七拿起手袋,抬步离开。 不多时,修长的身子坐在了对面,顿时,一股浓烈的压迫感。 “顾謦宵,我想见念念。” 见他久不开口,阿城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勺子,开口。 “过两天吧。” 顾謦宵靠着椅子,脸色写满了疲惫。 “可是……” “放心吧,念念很好。” “她会不会抢走念念?”忽然想起什么,阿城瞬间变得惊恐。 “让念念回顾家,其实也挺好。”顾謦宵犹豫了一会儿,声线沙哑。 阿城气结,瞪了他一眼,端起咖啡,正准备喝,温热的手掌覆了过来。 “今早才退烧,还不能喝咖啡。” 顾謦宵说完,起身到前台,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牛奶。 “谢谢!” 阿城接过,眼神闪躲。 猛然,她想起了昨晚,迷迷糊糊一直守在她身旁的黑影。还有,失去知觉前,那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眸写满了紧张与惊恐…… 换位思考,阿城好像理解了他。 “顾先生,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好难过?”忽然,阿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顾謦宵抿唇轻笑,神色莞尔:“偶尔吧,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咖啡给你喝吧,别浪费。” 阿城脸红,捧着牛奶将咖啡推到顾謦宵面前。 “是摩卡!” 看着他端起,忽然想起他不怎么爱吃甜。不好夺下他的被杯子,阿城补充了一句。 虽然分开了五年,但她依旧记得他的习性。殊不知,过去五年的光景里,顾謦宵偏执地把所有换成了她的习惯,包括了他向来觉得只有女孩才会爱喝的摩卡。 “顾謦宵,你能不能劝劝伯母?” 犹豫了许久,看着顾謦宵将一杯甜腻的摩卡喝掉了大半,阿城掩下情绪,开口。 “什么?” 顾謦宵默然将她脸上的情绪收入眼底,放下杯子。 “念念,她真的跟顾家没关系,我不骗你。” “阿城,她跟你也没有关系……” “我……”阿城语塞,每次开口,她总说不过顾謦宵。 “你不是念念的亲生母亲,marry告诉我的。”过了一会儿,顾謦宵开口问道,比起昨夜,稍微冷静了许多。 阿城双手扣紧杯子,良久,点头默认。 “五年前,我在医院收养了她,那时候,她才出世没几天,那么一丁点大。之后,我们一起在伦敦生活。顾謦宵,我们真的没想过再招惹你,所以,拜托你和顾家,放过我们。” 顾謦宵淡然,笑了笑。“你知道念念的父母吗?” 阿城低着脸,摇头。 “那……她的父亲,是我大哥,你知道吗?” 闻言,阿城愕然抬头。 顾謦宵不知何时摆了一份文件在桌面,眼眸凝笑望着她。 “这是拿大哥跟念念做的dna鉴定报告。” 阿城没有接过,脸色惨白得吓人。 “这……不可能。” 别来视线,阿城不断的摇头。 “起初,我也不相信,以为赵谙谂又耍的什么卑劣伎俩,可这份东西,是我妈找医生做的对比。”说着,顾謦宵苦笑。 嚯一下,阿城猛然站起身。 “帮我跟念念说一声,回头我再来看她……” 说完,阿城没有理会顾謦宵,转身仓惶而逃。 “傻阿城。” “你明明是知道的……”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消失,顾謦宵视线落在了桌面,嘴角凝起苦涩。 “儿子!” 忽然,身后传来清冷高傲的声音夹着高跟鞋的刺耳,顾謦宵依旧坐着,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吴静扬起微笑:“念念醒了,又开始闹着要找那个女人,轻轻哄不定她,你上去瞧瞧。” 话落,吴静踩着高跟鞋转身。 “妈,为什么不能是阿城?” 许久,顾謦宵压低了声线,努力地装起不在乎。 吴静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他的话,踩着步子离开。 良久,顾謦宵笑笑,脸色淡然,又回到了那个儒雅的模样。 回到病房,远远隔着距离就能听见念念大哭的声音…… “你可算回来了。” 看见顾謦宵推门进来,謦泞逮住了救命稻草。小孩子闹脾气,纵然她再怎么手腕了得,这是束手无策。 顾謦宵低眸,看了一眼输液管。 “念念,阿城说,你一天不乖乖听话,她就一天不过来看你。”说着,人已经走到床沿边坐下。 念念瞪着眼睛望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嘟囔着小嘴不说话。 “乖,爸爸在这陪你。” 顾謦宵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等阿城!” 闻言,謦泞忽觉一阵酸涩,尴尬的别开头。 ——————原宝分割线,请支持正版—————— 阿城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迎面,赵景郗匆匆赶来,看见魂不守舍的她时,紧张冲了上去。 “阿城,你没事吧?” 不久前,雨歆告诉她,手段毒辣的顾伯母今天已经到伦敦了,这会儿,怕是在医院里,跟念念认亲。 之后,他丢下雨歆,匆忙赶来。 看着那张惨白无血却又倔强不已的小脸,赵景郗反手拥她入怀:“阿城,想哭就哭出来吧。” “景郗,我什么都没有了。” 良久,阿城闷在他胸前,声音沙哑带着湿意。 謦泞走出医院大楼,远远看见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眼里一丝异样稍瞬即逝。 “阿城。” 不多会儿,謦泞走了过去,看着赵景郗的眼神,眉目轻佻。 “顾轻轻!” 阿城闻声,猛然从赵景郗怀里抽身,看向謦泞的时候,难掩尴尬。 “轻轻,念念她……还好吧?” 謦泞微笑着点头,“嗯,早上抽了一次血,这会儿哥哥在里面陪着她,我回家一趟,下午还有课,晚上再过来陪她。” 阿城听后,点头,一时无话。 “对了,我妈她……”打量着阿城哭得红肿的眼睛,謦泞有些愧疚。今日见了母亲,謦泞才发觉。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柔慈爱母亲完全变了模样。 又或者,是大哥死去的那一刻开始? 阿城连忙摇头:“她没对我怎么样,真的。” “嗤!” 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景郗闻言,忽然冷哼一声,有些仇视地瞪着謦泞。 抬眸,謦泞目光凌厉地扫过赵景郗。 “我先走了,赵景郗,代我向雨歆问好,谢谢她把我妈请过来了伦敦。”说完,謦泞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从他们身旁走过,离开。 “阿城,我……我……” 对上阿城视线,赵景郗忽然百口莫辩。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阿城挤出一抹微笑,“我有说你什么吗?心虚什么......” “没有。” “可是,顾謦泞她……” 赵景郗顿了顿,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城已经走远。 “喂喂喂,等我!” ==========================================================================================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敏感词太多了,我折腾了一上午,总算修改了过来~~差点吐血~ 今后的审核都会在上午九点,凌晨更新,大家千万不要等,建议下午再看~~这是原宝最近追问血淋淋的经验,你们千万不要不相信~~~~ 丢了你,锁了心 08 谁与良宵终老,丢了你,锁了心 08 “阿城,我真的不知道是雨歆把顾伯母给招来伦敦的……” 赵景郗追上阿城,不断地重复解释,深怕刚才謦泞的一句话,让她误会什么。舒悫鹉琻 阿城听得烦了,从背包里翻了一个面包出来,塞到他嘴巴里。 赵景郗猛然愣住,望着她,眨了眨,愕然又带着些许疑惑。 “姐赏你的,不用谢!罘” 说完,没有理会他,大步离开。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念念,唯一算得上走出医院的,应该就只有昨晚了,还是被顾謦宵硬拖了出去。 想到昨晚种种,阿城甩了甩头飙。 赵景郗拿下嘴里的面包,愣愣地看着那抹倔强的背影。 阿城呀阿城,明明难过得要死,却要那样死死地撑着…… “嗤!” 想起刚认识时的种种,情绪一时失控,赵景郗忍不住笑出声。难怪七七喊她女汉子,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活了。 张口咬了一口面包,“喂,这么好吃的面包,你在哪儿买的?”叫嚷着,赵景郗又去追阿城的脚步。 “神经病赵景郗,受虐狂!” 身后不远处,謦泞咬唇,瞪着赵景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 “跟个傻子似的!” 最后看着他们的身影融入了人群,謦泞转身,车门用力一甩,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高修发动车子,抬眸看了一眼后镜。 —————首发,请支持正版———— 夜幕,华灯初起,万籁俱静。 回到家,阿城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随后跟来的赵景郗吃了闭门羹,在门外没有多久就离开了。 很久,直到肚子不满的叫嚣抗议,阿城才从房间里出来。 走回客厅,桌面上平静地摆放一张字条。 刚转身,手机铃声响起,阿城拿起,看到屏幕的来电显示时,不禁拧深了眉。 “梁恒。” 接起电/话,阿城走出屋门,坐在门廊上,手里多了一罐啤酒。 “阿城。” 梁恒刚从队友的庆功宴回来,一行人喝掉了好几瓶白干,还没走进屋门,晕眩地东歪西倒,最后倚在自家大院的竹椅上。 仰头望着漆黑的天际,一声深叹。满脸的胡须渣滓,刚毅的轮廓线条,让他看起来不显邋遢,反而有一种成熟的味道。 “阿城,我的妹妹。” 重重复复了几次,却没有接下去说,梁恒扶额,似乎真醉了。 “梁恒,你他妈到底喝了多少酒?有完没完啊?”终于,阿城忍耐不住,咬牙啐骂了句。 许久,电话那头传来笑声,断断续续:“阿城,我只是想你罢。” 闻言,阿城沉默,一时无话。 “不过,阿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好歹是一个女人,成天满嘴的脏话,像啥样儿呀,啊?”半响,梁恒酒劲上来了,又开始逮住阿城没完没了了。 “你说说你,以前多好一孩子,变成一个山村野妇……都跟你说了,别住平民窟,钱不够,哥去赚。那地方,长远住下去,保不准连我外甥女也给污染咯。” “污染你大爷!”阿城猛灌了一口啤酒:“梁恒,你丫的到底有完没完啊?你打这么贵的漫游电话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这话题,从八百年前你就开始唧唧哇哇了,成天像个老太太似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算了,我不说你。” “别生气。” 梁恒垂下头:“她……还好吗?” 冗久,他犹豫着开口问道。 “死醉鬼,我肚子饿了,你他妈给我滚边儿去。” 说完,阿城不再理会他,直接挂了机。 这厢,梁恒望着手机屏,吃吃地笑。 “死丫头,本来还想关心关心你来着。”说着,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可是阿城啊,我是真想你了……” ——— 手机放在石面,阿城望着天际很久。 “梁恒,不是我不告诉你她的状况。而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没有再挂念的必要了。” “扑哧!” 阿城忽然忍不住笑了,这个道理,她总能用去跟别人说教,自己却从没做到过。明明已经失去了顾謦宵,却固执守着不愿放手。 夜沉微凉,阿城才回到屋里,没有大灯,只点了一盏小台灯,光线有些昏暗,她却丝毫未收影响,执起画笔,专注而认真。 医院,顾謦宵挺拔的身姿立于窗台,皎洁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被拉长的身影,异常落寞。 很久。他转过头,望着念念安稳的睡着,心头一股暖流。“大哥,放心吧,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让念念出事。” 想起强势的母亲,顾謦宵眉间添了一抹愁容。 出了病房,顾謦宵随手拿出香烟,正准备点火,rita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佻眉轻笑。 “你怎么来了?” 天台上,湿冷的夜风迎面袭来,周围漆黑静谧无声。顾謦宵点燃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rita捂着鼻,用手拍了拍袭来的白烟,瞪了他一眼:“我说顾先生,这样子抽烟法,你不怕得肺癌啊?” 顾謦宵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 “没公德心。” 看了眼飘散的烟灰,rita满脸嫌弃。 “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还跑来医院?”过了一会儿,顾謦宵悠悠地问道。 rita冷哼一声,高挑的身子坐在护栏上。 “听说你家老妖婆来伦敦了,特地过来瞧瞧。”说着,烈火般红艳的唇挑起弧线:“当然,最大部分原因,是想来打探一下,你是否还活着!” 说完,笑意更浓。 “怎么说?” 顾謦宵凝笑,跟着靠在栏杆上。 “很简单,吴静只要孩子不要妈。而你,怎么可能会舍下阿城?所以,这次定然不会听她梭摆。然后,你们俩就互掐呗。”rita转头看着他,分析得句句在理。 “一半一半吧。” 顾謦宵默然,又点了一根烟。 “喂,你能不能顾忌一下我啊?”rita看着他的动作,大叫。 顾謦宵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顾忌什么?你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大烟枪!” rita气结:“你妹的!” “这么问候顾轻轻,当心她知道,扒了你的皮!”顾謦宵扫了她一眼,轻笑道。 “不过,你打算怎么办?”rita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想起刚才还未说完的话题,又绕了回去。 “凉拌。” 没有半点犹豫,顾謦宵丢出两个字。 rita无语:“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 “那阿城怎么办?”rita脸上有些愤然:“如果吴静把念念从她身边夺走了,要她怎么活?不论她有多坚强,归根究底,只是一个普通母亲罢。” 顾謦宵笑容猛然僵住,是啊,marry跟他说过,他怎么忘了。 虽然不是亲身所生,但是五年时光的相处,生活的点点滴滴,她们定然把对方看得重要,特别是阿城。 不说别的,她偷赵景郗钱包还有念念摔倒发病的那次,足以看出她的脆弱。 “rita,可以不可以帮我一件事?” 许久,顾謦宵开口…… ————————原宝分割线———————— 翌日,阿城早早来到医院,手里拿着平日念念爱吃的早餐。刚进电梯,迎面便是那个女人冷漠的面容。 阿城尴尬,微微点头。 “你来做什么?” 吴静挑眉看着她,语气尖锐。 阿城捂着怀里的东西:“我来看念念。” 闻言,吴静扬起笑容,异常讽刺。 电梯门开,阿城跟着吴静走了过去,刚准备跟进病房,魁梧的大汉挡在了前面,堵了她的去路。 “你们……” 阿城气结,视线投向前方:“顾夫人!” 吴静挺下脚步,余光瞥向她。 “我只想见见念念而已。” 闻言,吴静轻笑出声:“笑话,我的孙女是你随便能见的?” “你……” “你怎么能这样?” 阿城血色苍白:“我好歹……我是念念的妈妈!” “杀死她父亲的杀人犯,这样的母亲,念念不需要!”吴静有些恼怒,瞪大着瞳孔,咬牙切齿:“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从今以后,不许她踏进医院大门一步。” “你……” “你不能这样。” 阿城挣扎,纸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牛角包掉了出来,她气愤又无奈。 吴静冷冷地扫了一眼,“连着东西,一起丢出去。”话落,人闪身进了病房。 “喂!” “你们松开我!” 阿城刚反应过来,粗壮的大汉驾着她,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曾经沧海,腹水桑田 01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腹水桑田 01 “喂,你们放开!” 阿城踢着腿,气恼的同时,更多是心慌。舒悫鹉琻 看着吴静这阵仗,是不打算再让她看见念念了……可是,她绝对不可以没有了念念。 “松开啊!” 想着,阿城越加奋力的挣扎着。试图引起周围关注,有人前来帮助她盥。 黑状的大汉哪里理她的话,照着吴静的吩咐,势必要将她丢出医院大门。 “喂……” “放开她!泷” 忽然,后方传来冷酷带着愠怒的声音。 “阿贤!” 看清男人的面容,阿城面露喜色,仿佛汪洋里抓住了浮木。 “阿贤救我!”阿城大吼,还不忘挣扎几下。 慕思贤与阿城对视了一眼,温柔颔首。 “怎么?要老子亲自动手!” 见两个男人依旧架着阿城不松手,慕思贤冷着脸,一声呵斥。果然,不出顾謦宵所料,吴静这老妖婆,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碍于慕思贤,两个男人对视一番,最终松开了阿城。 “阿贤,他们不让我见念念。” 刚得到自由,阿城跑到慕思贤身边,涨红的脸颊写满委屈。 慕思贤轻叹,微微点头。 “我都知道。” 其实不用阿城开口,顾謦宵已经事先跟他了。这不,刚过来医院,便看见了他们那样粗暴,毫无怜惜地对待一个柔弱女子。 目光瞥过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的两个男人,慕思贤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 “愣这做什么?还不滚,等着老子踹你啊!” 一声大吼,那两个人最终低着头离开,一脸无奈。 “谢谢你,阿贤!” 看着那两个人走远,背影消失,阿城转过脸,微低着头,轻声说道。 慕思贤抿唇轻笑:“别客气,其实,是老顾叫我过来的。” 闻言,阿城越加拉低着脸不愿抬头。原来,顾謦宵早已预料,就在刚刚,她心里还在咒骂他卑鄙无耻呢。 “好啦,别老低着头,你又没做错事。” 慕思贤抬手,亲昵地揉揉她的发端,眉眼黯淡。 这样子的相处,久违了得叫人心情澎湃…… “顾謦宵说,如果在医院看到你,就把你带去见他。”过了一会儿,阿城已经坐在慕思贤的车上,出了医院。 “他在哪儿?” 阿城蹙眉,疑惑地问道。 瞧着慕思贤替顾謦宵跑腿的样子,敢情那厮成了诸葛亮?还能料事如神。 “在七七的古董店。” 慕思贤专心把握着方向盘,说起苏七七时,笑容多了一抹苦涩。其实,他之所以来帮顾謦宵跑腿,是因为他清早跑去了那边,劝说她不要离婚…… 阿城看着他,想起跟苏七七重逢相遇的场景,不禁有些伤感。“阿贤,七七她……你们没什么吧?”犹豫了半响,阿城小心谨慎地问道。 “还行,跟你和顾謦宵差不多,丫的折腾死人。” “我们那是真死人了,你们哪有。”阿城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囔。 慕思贤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没有?我死去的孩子不算一条人命吗?”说着,慕思贤一阵冷笑。 或者,连阿城都认为是他活该吧。不过,事实,也如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猛然想起,阿城尴尬地低下头。 看着她如今小心谨慎又卑微如尘的模样,让慕思贤觉得无法适应:“阿城,你变得讨厌了!” “什么?” 阿城愕然抬头。 “我说,现在的你变得不像你,虚伪得要死,真难看。”慕思贤打过方向盘,车子绕了个弯,戛然而止。 “老实说,如果这就是现在的你,那么我宁愿你存在我的回忆里,一辈子我们也要再相见。” 话落,慕思贤径自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望着高大的背影进了屋,阿城有些恍惚。可是慕思贤啊,从顾謦宵说恨她的那时候开始,她就失去了所有骄傲,只剩下这迂腐的躯壳。 如今,她不再是梁城星,只是一个卑微如尘土的良城…… ————首发,请支持正版———— 阿城走进古董店的时候,七七站在大堂,双手交叠胸前,与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谈笑风生。看过她的侧脸,容光焕发。阿城垂眸,看样子,似乎已经恢复昔日了。 想着,她转过视线,寻望着顾謦宵的身影。 “阿城?” 忽然,苏七七转头看见了她,凝笑走了过来。而她身旁的女人闻声,转过身朝着她望了过来,目光撞上的瞬间,阿城忍不住尴尬。 那个女人,竟然是超级名模rita。 “你怎么过来啦?” 苏七七走过来,热络地拉起她的手。 “那个……我过来找顾謦宵。”踌躇了一会儿,阿城开口。只是,并没有告知七七,慕思贤也过来了。 “哦,那家伙啊。” 苏七七听后,有些惊讶:“刚刚还在这来着,转眼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说着,扭头对着前处低头的女人:“rita,见到顾謦宵吗?” “哎,七……”闻声,阿城已是阻止不及。 正低头把玩手机的rita闻言,蹙眉:“往那边走了吧。”想了一下,rita抬手指向东面,对着阿城笑笑。 “谢谢,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不打扰你们。” 阿城说着,拨开苏七七的手,临走前,对着rita微微颔首,表示谢意。不想,人家低着头玩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阿城尴尬,连忙走开。 “rita,待会老顾知道了,会不会揍我们一顿啊?” 看着阿城走了过去,苏七七眉眼轻佻,打趣地说道。 “他从不对女人动手。”修长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着字,艳红的丹寇异常夺目亮眼。 七七听后,不觉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有rita这句话,她就放心了。虽然跟顾謦宵同问表亲,但她并不了解顾謦宵,特别是这翻天动地的五年里,她从未看透过他的心思。 不过,还好她有一个待在他身边五年,地位不倒的rita。 “可他多的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rita笑着说完,利落地把手机收进包里。 “我靠,你早不说。” 苏七七气恼,大眼瞪着rita,一脸悔不当初。心里暗骂:真是误交损友。 “哎呀,不做点功夫,这小两口太折磨人了。”rita大大咧咧地勾上苏七七肩膀,豪迈地说道。 “再说了,你也不想,一直看着他们这样下去吧?那念念,多可怜啊,那么可爱一孩子,被病痛折磨就算了,连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可怜惨了了,你说是不是?” “嗯,好像有点道理。”闻言,苏七七点头认可。 rita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就是啦,走吧,今天店交给他们,我们去逛街,shopping!~” 七七微愣,这rita,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 “哎,不用跟他们打声招呼吗?”转眼,她已经跟着rita走出店门,上车之前,七七忐忑地问道。 “打招呼刚才的努力就全白费啦!” rita说着,坐上主驾位,踩下油门,车子发动前,别有深意地再看了眼店内,嘴角凝着笑容…… ———— 按着rita指的方向,阿城一路走进了一处宅院,高雅的哥特建筑,雕刻一层层笼了下来,隐隐透着几旅光线,别有一番风味。 沿路直走,阿城只觉,光线越来越少,这一条路,仿佛没有尽头。抬眸看了一眼前方,空荡无人。回头,黑暗无边。 “什么鬼地方!” 饶是向来胆大的阿城,一个人闯进了另一个世界,未免也有些心惊胆颤,心提到了嗓门口。 哐~ 忽然,前处传来一声巨响,阿城受了惊吓,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顾謦宵,是你吗?” 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阿城小心翼翼地探前,试探地问了句。 “慕思贤?” 半响,前方的声音像是消失一般,阿城以为是抛下自己的慕思贤整蛊她,于是,胆子壮起来了。 “喂,不带这么没品的啊!” 刚才那声音消失了一会儿,恢复沉静之后,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阿城蹙眉。 “靠,管你是人还是鬼,姐一定要把你给揪出来。” 小声嘀咕着,阿城深呼了口气,探头继续前行...... = 昨天差三千字,今天会补回,更九千,这是第一章节,晚上再发后面章节,建议第二天再来..... 曾经沧海,腹水桑田 02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腹水桑田 02 脚步缓缓靠近,发出的声音越发的清晰,阿城屏住呼吸,整颗心提到了嗓门眼。舒悫鹉琻不是顾謦宵,也不是慕思贤……那,里面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当她站在那扇门前,声音又意外的戛然而止,阿城面无血色,纤细冰凉的手缓缓触了上去。 “啊~~” 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忽然陷入黑暗。 ——————首发,请支持正版—————盥— 偏厅,桌面的茶早已凉透,顾謦宵独自一人,侧倚着身体,很难得的放松。许久,他转过头,探向门口处。 望着,顾謦宵一声深叹。 早在rita过来之前,阿贤就说跟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这会儿都快到响午了,还没看到人影泸。 “嘿嘿,我说顾謦宵,好久没见过你这副德行了。” 说起曹操,曹操就到,这头顾謦宵念叨着慕思贤,转头那厮双手插着口袋,吹着口哨,步履悠然地走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阿城呢?” 目光落在他身后,并没有期待的身影,不禁蹙眉。 “怎么?她不愿意来见我?” 慕思贤转过身,回头望了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异样:“刚刚,还在……好像走……丢了……吧。” 说着,慕思贤有些心虚,刚才,刚才在前厅,为了避开七七,他绕了一段路,没想到,她竟然真走丢了! 脸上的愧疚稍瞬即逝,慕思贤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终于,这樽冷面佛只有在阿城的事情上,才会有情绪。 “哎呀,也就这么一块地方,回头她自己能找来!” 话音落下,慕思贤大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 闻言,顾謦宵蹭一下站起身,俊彦上隐隐透着怒气。 顾謦宵无语,瞪了他一眼:“怎么没见你把自己给弄丢了。”余音刚落,人已经冲出偏厅。 “我那么聪明,哪能丢呀。” 望着庭院消失的背影,慕思贤抬手扶了扶下巴,笑容诡异。 从前厅到后花园再到别院,顾謦宵几乎寻遍了整个角落,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到底跑哪里去了?” 凌厉的目光扫过周围,顾謦宵焦急不已,心里隐隐透着不安。忽然,手机传来震动,顾謦宵以为是阿城,连忙拿出来,看了一眼,是rita。 下一瞬,顾謦宵沉眸,给她回了电话。 “rita,你越矩了。”说着,电话那头顿了顿:“别忘了,我们只是伙伴。” 越矩?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呢! rita扬唇微笑,透明的镜子映出她玲珑高挑的身材。“成吧,这次是我没规矩了!” 说完,没等顾謦宵回话,rita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了?” 苏七七从后走了过来,看着她脸色苍白难看,不禁微微疑惑。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自量力罢。” rita苦笑着摇头,篡紧了掌心里的手机,眸光黯淡,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 “rita,阿城在顾謦宵心里,太过深刻了。”良久,苏七七面色凝重地开口:“那一个位置,已经被先入为主了。一直,顾謦宵没有给人可以横插一脚的余地。” “不论是你,或者是赵雨歆……” “或者吧。” 转瞬,rita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抬手拨开散落下来的长发:“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挽起苏七七的手腕:“走,看中什么,我送你!” 苏七七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夹着苦涩。 ———— 兜兜转转,顾謦宵又回到了前厅,顺着琳琅满目的展示走廊,一路顺沿,临近尽头时,顾謦宵猛然发现了rita短信上说到的那条暗道。 抬眸望去,光线由浅到暗,最终连零星的灯火都失了,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汪洋。想到rita,顾謦宵没由一阵气恼,那个傻瓜,rita不知道,那个傻瓜,会真听信她的话进去那里啊…… 来不及多想,修长的手指瞧起屏幕,拨通了慕思贤的电话:“阿贤,过来展示厅里面一趟,暗道这里。” 说完,不理会电话那头的叫嚷,顾謦宵直接挂了电话。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等不及慕思贤,顾謦宵只身闯了进去…… 阿城从疼痛中醒来,睁眼,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想起进来时经历的种种,阿城缩了缩身子,可一瞬,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近乎真实的触感!阿城整个人惊住,双手揪着衣衫,冷汗沾湿了一身。 那股感觉穿透皮肤,刺入神经,阿城害怕得哽咽,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心里小声的祈祷,顾謦宵他们能够寻来这里。 “阿城!” 忽然,暗处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声线很远很浅,空气中循循回回荡响着。 “阿城,你在吗?” 又一声传来,这次比刚才要来得清晰。阿城喘着粗气,惊喜不已。 “顾謦宵,顾謦宵……” 一时间忘却了害怕,阿城仰起脖子,高声大喊。 “阿城?” 顾謦宵拧眉,朝着她声音的地方寻了过去。 “咝!~” 刚动身子,阿城痛得整张脸皱正一块! 顾謦宵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撑起一点点光! “阿城!” “顾謦宵,你别过来,这里危险。” 稍微缓和了一点点疼痛,阿城仰头,对着大吼,手肘撞了几下身后,连刚才的那份害怕都忘了…… 听闻危险,顾謦宵眸一紧,顺着声音冲了过去。 “顾謦宵,你别那么用力踩,我真怕你把我压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冲了过来。 “阿城,你怎么样?” 手里照明,周围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顾謦宵以为自己弄错,又试探性的开口。 “顾謦宵,都跟你说了别过来。” 这一次,阿城的声音清晰了,却是由地底下穿出来的声线。 “先别管我,你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我……”阿城视线扫向周围,颇有为难:“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 由于里面空气稀薄,周围回荡着她的声音。 “那你还好吗?” 顾謦宵整个人伏在地板,以方便确认她的位置。 “嗯,还好。” 阿城有些违心的应着,刚刚掉下来的那一下,差点儿没摔断她老腰。这会儿,疼着呢。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联系阿贤进来。” 顾謦宵说着,关了手电筒,翻出通话记录,再次拨通了慕思贤的号码。 “嗯,找着你的小心肝儿了?” 信号不好,打了两次,慕思贤才懒懒地接起电话,听筒传来慵懒而散漫的声音。 顾謦宵气恼:“慕思贤,立刻给我滚过来……” “喂?慕思贤!” “靠!” 顾謦宵还未说完,信号中断,漆黑空寂的地方,只留下嘟嘟几声。 顾謦宵举着手机,修长的手指拿捏着。只是,几乎过了一遍这里面,都没有再接收到信号。 “shit!!” 顾謦宵气恼,忍不住一句碎骂。 “那个……顾謦宵。” 良久,阿城声音变得微弱。 “怎么了?” 顾謦宵探着她的声音,定在了一处位置。他知道,这里的黑暗代表什么,而她,却是怕惨了黑。 “你……要不,你先回去吧。” 踌躇犹豫了一会儿,阿城忐忑着开口。 其实,假如她就这样死在这里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念念,也有了顾家的庇护。虽然,她有些信任不过吴静,但那毕竟是顾家的子孙。向来疼爱顾大哥的她,定然不会亏待念念…… 所以,即使走不出这里了,她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什么屁话呢你!” 顾謦宵伏着身子,又一遍一遍的摸索。 “可是,我会连累你,这里,真的很危险……” “嗯,有危险的话,我更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顾謦宵,你真没必要这样。就算是因为rita,也不用搭上你自己……” “离开?” 闻言,顾謦宵一阵冷笑。 “梁城星,我的命在这里,你让离开去哪里?”…… · 元宝的话: 由于某只外出,暂时每天更三千,尽力不断更。 嗯嗯,五一之后会还回来的,人回来,加更就回来了。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3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3 听言,阿城仰头望向那片漆黑。舒悫鹉琻 “顾謦宵。” 阿城动容,更多,却只能是沉默。 忽然,一抹光刺入幽暗,阿城有些睁不开眼,用手挡在前面。动作扯开伤口,又忍不住皱眉,瘦小苍白的脸颊写满了痛楚。 “啊……盥” “阿城!” 骤然,嘶裂的声音从园子传出,灰霾的天空声声回荡着…… —泸— 睁眼醒来,眼前苍白一片,阿城双手吃力地坐起身,有些茫然地望向周围。没有刺鼻的药水味,更不是单调的白色,陈旧整齐的摆设,阿城确定这里不是医院。 阿城疑惑着,隐约之间,门口处好像传来争执声,再静心仔细,争吵的是一对男女。 “顾謦宵,你现在四面楚歌,腹背受敌,拿什么保护她?将她带回身边,别说赵谙谂,仅是一个吴静,你就对付不了了……” 房间外,面对失了冷静的男人,rita气得满脸通红。 男人抿深了唇,冷然地扫了一眼rita,带着几分凌厉:“至少,我可以提防身边的人。” “你……”rita气结,瞪着他,自知理亏,憋着一口气。事实上,她只是看他们那样,想帮他一把而已,根本没想到那里会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行,你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如果吴静再跟赵谙谂合作,那也是你活该!” 过了一会儿,rita被他那副豁出去的淡然给气得跺脚,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大吼。 “老顾,这次是意外,阿城没有什么大碍,就原谅rita这次,算了吧。”旁边沉默的慕思贤看了一眼房门,上前细声劝慰。 “你们这样吵下去,待会把阿城吵醒了……” 瞧着他们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谁都不肯让步,慕思贤无奈的摇摇头。 “记住,里面的那个是我的命,你们看着办!” 慕思贤正准备喊阿城出来缓解,不想被顾謦宵那厮抢先了开口,抛下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屋。 rita瞪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一双美眸填满了泪水,贝齿死咬住唇瓣,死死隐忍着。瘦弱高挑的身体微微颤抖,只有倚着墙壁才能支撑下去…… 慕思贤转回头,目光撞上苏七七,无言愧疚,他连忙低头转向另一个方向,仓惶而逃。 “rita……” 苏七七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底无奈。抬眸,错上rita满脸的失落,纤细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七七,他说,那是他的命。” 良久,rita低哑一声。 顾謦宵的意思,熟知他性格的她又怎会不知。他说给他们听的,无非就是在告诫:阿城,无人能动。 不论是他们亦或是吴静跟赵谙谂,任何人再动阿城一根毫发,他就是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七七苦笑:“rita,对顾謦宵而言,阿城是最美好的希翼,不是守旧。在长久的岁月里,阿城已经长进了他的生命。要剥离,比拿走他的命还来得痛。” rita腥红的双眼望向七七,轻轻蹙眉:“不懂。” “等以后,你遇上一个像顾謦宵对待阿城那样对你的男人,你就会懂他们俩的感情了。”……苏七七说完,看了一眼身后,轻叹一声离开。 木然,rita站在门外,思忖了很久七七那番话…… 房间内,四目相撞,静谧无声。 “嘶……” 良久,阿城终于忍受不住,闪躲着岔开他的炽热,不想扯动了伤口,痛得她整张脸皱成一团,嘴里嘤嘤凄凄的声音。 空气中一声轻叹,夹着无奈。眨眼,修长的身子蹲在她面前,温柔地将她的腿挪到床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伤口。 “伤口有点深,不过没什么大碍,等过两天结了疤,就没那么疼了。”过了一会儿,男人性/感醇厚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阿城低眸,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醒来的时候,她也知道伤口不算太严重。否则,以着顾謦宵的性格,她这会应该躺在医院里了。 只是,她从小怕疼,哪怕只是一处小小的伤口,都能让她嗷嗷大叫半天。 这点,顾謦宵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想这出神,忽然,宽厚温暖的手掌覆了过来,阿城错愕的抬头。 “以后,别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男人望着她,无比认真,是阿城从未见过的样子。 阿城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抵触。 “连……连你,也不可以吗?” “嗯。” 话音刚落,男人毫不掩饰地默认:“如果不想再受到伤害的话。” “那念念呢?” 清澈的美眸直直凝望着他,阿城忽然一阵酸涩:“你们要抢走念念?” “她本来就属于顾家!” “顾謦宵,念念她是我的命,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可她是大哥的女儿,是我妈的命!”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字眼,手却紧紧地握住,不许她挣开。 阿城垂下头,气质卑微:“可我,不能没有了念念。” “真的,不可以失去她。”过了一会儿,细小的声音轻喃。 “阿城,没有了念念,但你还有我……” “在一起”那三个字,顾謦宵不敢说,因为他害怕,很害怕阿城会跟他说不。所以,他说,没有了念念,但你还有我。 闻言,阿城微怔望着他:“为什么?”冗久,她问道。 “我害怕,阿城。” 深邃的眼眸填了痛苦:“当你像念念那样,鲜血染红了我衣裳,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失去意识……阿城,我害怕,再推开你,终有一天,我怕真的会失去你,再也寻不回。” “我没有勇气,面对失去你。”末了,顾謦宵又开口道。 “顾謦宵,我想抱抱你!” 凝眸望着他好久,晶莹的泪水滑过她脸颊,掉在他的手背,滚烫而炙热。 将脸埋入久违的胸膛,呼吸着他的气息。原本,阿城以为,当他亲口说出这番话,她会像孩子似的激动。 可是,都没有,所有的都没有…… —— 第三天,天际湛蓝。赵景郗再次来到偏僻的园子,看着紧锁的大门,黯然神伤。 高大的身子坐在石阶,所有的重量靠在了篱笆上。目光扫过周围,探向小巷路口,还心存希望地期盼着……没有去医院,摆摊的地方也没看见踪影。打探之后,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那里了。 难道,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扑哧!” 忽然,赵景郗自嘲地笑起来。 念念在这里,就算是失踪了,她也会回来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接近家门口,阿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顾謦宵。 顾謦宵莞尔,眼底掠过一丝尴尬:“记得,伤口还没好齐之前,不许乱跑。” “怎么像个老公公!” 阿城岔开视线,笑。 “老公公,只属于老婆婆……”顾謦宵并未介怀,声音无比温柔。 赵景郗愕然,愣愣地看着他们,尴尬地忘了躲开。 顾謦宵率先看到了他,没有开口,眸却是一紧。 “景郗?” 阿城轻轻蹙眉,顺着顾謦宵的目光,落在了赵景郗身上。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也写了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阿城冲着顾謦宵尴尬的笑笑,转身走向了赵景郗。 顾謦宵只是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哦,路过,想看看你在不在家。” 赵景郗有些心虚躲开顾謦宵目光,冲着阿城笑得呆傻,手还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满是局促。 “只是顺路?” 阿城探头,看着他另一只手拿着的塑料袋,笑得明媚。 “我……” 赵景郗口结,一时接不上话。 “阿城!” 适时,站在前处的顾謦宵开了口。 “我先去医院看念念。”在阿城转过头之际,他才轻轻地开口,目光落在她腿上:“记住,不可以乱跑。还有,等我电话。” 话落,不等阿城回话,转身大步离开,一秒没有多逗留。 “这性子……” 阿城凝眸,摇头。其实,她想冲着那骄傲的背影大吼:“装什么装,破德行还是没变。” 忽然,她嘴角弯起弧线。 = 嗯,在一起了,可以大结局了!鬼才相信我.....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4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4 赵景郗望着顾謦宵离开的方向,眸色微沉,平坦的眉逐渐皱成一个川字。舒悫鹉琻再转头,身边的女子笑容明媚,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样子。 “阿城。” 心口一顿压抑,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赵景郗很抵触,每次看见她时,心头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可偏偏,就是挥之不去。 “哦!” “走吧,进屋。钋” 阿城恍然,猛的抽回目光,对着赵景郗莞尔一笑,转身推开院子的小铁门,丝毫未觉得尴尬。 望着那抹消瘦的背影,赵景郗无言深叹,最终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屋。 “腿怎么受伤了?罴” 一只脚刚踏过门槛,抬眸看见阿城坐在沙发,长裙挽起,仔细又小心的检查腿上捆绑的纱布。 赵景郗三两步走了过去,在她旁侧蹲下,低头细看,才看见纱布上隐隐的血红。 “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了一下。”不等他开口责备,阿城撅着嘴,低着头主动承认,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出去摆摊?”赵景郗问,他早该想到,若非不得已,她怎么可能断了收入的根源。 特别是,念念还在住院的时候。 “嗯!”阿城点头。 赵景郗望着她,深邃的眸里,怜惜又无奈:“是因为念念的事情吗?” 阿城摇头。 “景郗,念念的事情,即便我再担心烦恼也是无用,顾家的权势,我争不得,也斗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说。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看着赵景郗薄唇微张,阿城抢先打断:“还有,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情,而跟顾謦宵还有顾家发生不愉快……” “阿城……” “别说了,就这样!” 阿城微笑,低头,纤细的手指戳在腿上,黛眉一皱:“嘶!” “靠,还真痛。” 赵景郗看着她,好笑极了:“你笨啊,这么大块伤口,能不痛吗?” “也就那样摔了一下,鬼知道会这么严重!”阿城挺着腰,脸红地吐吐舌尖。 “下次再扑街,麻烦事先跟我说一声,害我好找!” “你才扑街呢!” “赵景郗,你丫怎么说话的!” 赵景郗话音刚落,阿城手肘一下撞在他胸膛,赵景郗吃痛,捂着胸口瞪着她。 “难道我有说错?”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在大街上扑了一下……”在阿城威胁的目光之下,赵二爷依旧坚持自己,却在她拳头砸下来之前,弹跳着跑开。 妈的,这混蛋! “赵景郗,等我腿好了,一定叫你知道什么叫扑街!” 阿城咬牙,瞪着门槛上笑得花枝乱颤的俊美男子,愤然不已…… “等你好了再说!” 赵景郗罢了罢手,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因为他知道,等她腿好了,说过的话早忘了…… 阿城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狠狠的:“滚滚滚,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不想对着你!” “丫的就不能把我当伤患啊!”她嘴里骂道。 赵景郗双手接住枕头,止了笑,目光温柔。 “成,扑街的伤患。饿了吧,小爷给你做好吃的!”说着,长腿迈了过来,抱枕还给她,弯腰执起桌面上的自己带过来的塑料袋,转身进了厨房。 “别烧了我厨房啊!” 阿城得逞地笑,冲着厨房大喊。 “要不你来!” “我不,我是伤患!” 赵景郗微笑,拉开冰箱开始折腾。 夜晚,送走赵景郗之后,阿城在自家门院前坐了好久,望着清冷的月光,说不出欣赏。 一拐一瘸地回到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纤细葱白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过,里面记录了五年以来,念念跟她的所有点滴。当然,少不了那个缺席的人。 最后,目光停在一张拼凑不齐的照片,明亮的双眸忽然一阵酸涩,阿城低下头,安妥地放回抽屉。 这是念念四岁生日时,她们一起照的全家福。 后来,在一期人物周刊里面看见关于他的专访,很难得的一次,那人破天荒让记者放了一张照片。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它裁了下来,与她们拼凑一起,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阿城想得出神之际,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阿城轻轻蹙眉,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 阿城小心地接起,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少顷,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又闷阀的声音。 —— 迎着夜色,阿城脚步匆匆赶来,步伐拉扯的疼痛,她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走进咖啡馆,慕思贤迎面走了过来。 “阿城,你怎么来了?” 说着,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腿受伤了,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养着吗?” “这样子跑出来,顾謦宵他知道吗?” 慕思贤噼里啪啦问了一大通,阿城均没有理会,目光扫过咖啡馆周围。果然,吴静已经坐在那里,动作优雅的品着咖啡。 感觉到她目光时,转过脸,冲着她微微莞尔点头。 “她约了你?” 慕思贤顺着阿城的目光,看向吴静,心头一紧。 这个老妖婆,她不是恨死了阿城吗?这样子约见她,定然又有什么动作了。想着,慕思贤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准备在阿城走过去之际,冲到吧台通知顾謦宵过来。 “阿贤,别告诉顾謦宵。” 阿城轻轻跟慕思贤说了一句,抬步朝着吴静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 慕思贤无言,干瞪着她的背影。 “坐!” 刚走近,吴静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落在对面的位置,轻轻佻眉。 阿城点头,忍着腿上的疼痛走了过去坐下。 “您找我,有什么事?” 不想绕弯,阿城直接明了地开口。 “很好,直截了当,谁也不浪费时间。” 阿衡沉默,不语。 吴静勾了勾唇角:“今天,謦宵支开轻轻跟念念,跟我单独聊了一会儿。” “你们母子之间聊天,实属平常,并没有不妥。”她话刚落,阿城接了下来。 事实上,接到吴静电话时候,她就乱了阵脚,此刻,完全只想快些打发她,早些离开…… “母子之间的家常话,确实没什么不妥!”吴静说着,目光落在阿城脸上,温柔慈爱:“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可就真让我不妥了。” 阿城咬唇,倔强地对上她的双眸。 “他说了什么?” 吴静一声冷笑:“他说,他要跟你重新在一起,哪怕,你杀他大哥。” 闻言,阿城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泛白地用力。 “你说可不可笑,我这个傻儿子,竟然要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还是杀死自己亲大哥的杀人犯。” 吴静望着她,目光凌厉而冰冷。 阿城拧眉:“我没有杀人!” “呵!” 吴静伸手端起那杯早已冷却的清咖,凑到唇边:“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解释什么。” “那你想说什么?”阿城岔开实现,落在玻璃窗外,城市的繁华,此刻在眼里,看到却是悲凉。 “很简单,表明你的立场,跟当年一样。”吴静小酌了一口,简单明了地要求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 阿城深呼了口气:“如果我不呢?” 吴静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目光瞥了她一眼,拿起旁边的手袋。 “无妨,你可以试试!” 说着,吴静站起身。 “如果你想看着顾謦宵从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摔下来的话,尽管说不!” “当年,我可以毁掉你。如今,我就可以毁掉顾謦宵!” 说完,不理会阿城,转身离开。 “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他!” 忽然,阿城蹭一下站起身,冲着吴静的背影大吼。 远处,慕思贤满脸错愕,愣愣地望向她们…… 吴静停下脚步,笑容阴冷。 “为了一个杀人犯而背弃整个顾家的儿子,不要也罢!”说完,用力拉开门离开。 阿城望着她,车子消失在悱糜的灯光尽头,久久的,还未缓过神来。 = 嗯,准备让阿城强大起来,你们怎么看?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5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5 “阿城!” 纤细的指尖触上门把,一直站在吧台的慕思贤忽然喊住了她。舒悫鹉琻 “别跟我说话,至少现在。” 没有回头,阿城背对着他,瘦弱的背影挺直,是她一直持有的倔强。 慕思贤眼里掠过一丝惊诧:“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顾謦宵。钏” “谢谢!” 余音落下,人却已然走远…… 望着阿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许久,慕思贤才转回头,心不在焉地看着咖啡机糅。 忽然,一个人推门而进,原本填满咖啡醇香的空气多了一抹白玉兰的清香。 “阿贤,我们聊聊吧!” 望着男人的背影,有几分落寞,苏七七沉眸,终是开了口。 慕思贤缓缓转过身,眸光微黯,点头转身进了往常的休息室。 “喝咖啡吗?” 推门,苏七七在沙发上坐下,慕思贤倚在门口,思忖,开口问。 “不了!”苏七七摇头,紧接着又开口:“大晚上,我不想失眠。” 闻言,慕思贤莞尔点头,之后,视线落在地面上,开始沉默。 “阿贤。” “你想好了没?” 明亮的美眸直直望着他,苏七七咬牙,终究还是要狠下心肠。 “七七……” 冗久,慕思贤抬眸,视线对上她。 “不离婚,可以吗?”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若不是这里安静无他,七七怕是听得不真切。望着他,七七心头忽然一股难受,堵塞在胸口。 眼前拉拢低头,卑微如斯的男人,竟然是慕思贤,那个骄傲狂妄自大的慕思贤啊…… “阿贤,已经八年了。” 不错,已经八年了,她害怕继续做戏,更害怕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爱上他。 所以,她下了狠心。 这段婚姻,她累了,而他也倦了。没有梁恒,没有之前的纠葛,他们依旧无法执手终老。 “嗯,八年了。” 良久,慕思贤一声深叹。“七七,你害怕习惯吗?”说着,慕思贤微微一笑,凝眸望着她,闪烁着明亮。 “以前顾謦宵总跟我说,习惯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它能在人不经意之间,将人侵蚀。我一直没懂,直到我们的问题爆发,住在咖啡馆的这段时间,我终于明白了顾謦宵的那段话。” 慕思贤缓缓垂眸:“当一段漫长的岁月长成习惯,想要剥离,那得多痛……” “我不是阿城,你也不是顾謦宵,我们不是他们。阿贤,放手吧,我已经决定回中国了。在伦敦的这八年,我觉得自己一直在漂泊,没有家,没有依靠。我撑得好累,所以拜托你,在我失去力气,掉进水里之前,让我放下包袱好不好?”苏七七望着他,眼里是决然。 “让我再想想……” 最终,慕思贤依是心疼。 “三天后,我等你!” 苏七七执起包,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一句话。 —— 夜色悱糜,红色的巴士穿梭在灯火华丽的伦敦城。阿城坐在顶层,双手伏在护栏,晃神地望着这座城市。 绕了很久,连她自己都忘了时间。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大叔在下车前提醒她到了终点,并且是末班车,阿城才急急忙忙抓起包下了车。 穿过小巷,远远便看见院子门口屹立的身影,阿城走近,一股烟味刺入鼻息。低头,一地的烟头。 “顾謦宵,这么没公德心,当心警察抓你!” 压下情绪,阿城焕然一笑,一声嗔责。 正低头抽烟的顾謦宵闻言,抬头错上她的目光,闪躲不及,俊彦上掠过一丝尴尬。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大烟枪啦?” 阿城走了过去,从他手里夺走燃了一半的香烟。熄灭,丢进垃圾篓。转身,强而有力的臂弯伸了过来,娇小的身子猝不及防掉进他怀里。 “松开,满身的烟味,臭死了。” 阿城挣扎,想要挣脱。那厮却来了劲儿,一双手臂将她牢牢的扣住,动弹不得。 “我站了很久,打你手机没接。然后,心慌地站在原地,忐忑却又只能是等。” 他下颚抵在她的发顶,声线沙哑低沉。阿城停下挣扎,静静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膛,聆听强而有力的心跳。 “顾謦宵,这样撑着,很累,对不对?” 良久,她湿了嗓子。 从之前赵谙谂的态度,再到今晚见了吴静之后,阿城深知,顾謦宵这些年并不好过。顶着华丽的光环,却要时刻提防自己的亲生母亲与曾经的好兄弟。 甚至,明明知道他们设局陷害,却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 视线有些模糊,阿城仿佛看见他们嘲笑的嘴脸。耳边萦绕着尖锐的笑声,他们都在说:顾謦宵,你是有多傻,明明知道他们设计陷害你,却依旧往陷阱里面跳。 那股子傻劲儿,也就只有他,再无其他人了。 顾謦宵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稍瞬即逝:“不累,只要他们不再把苗头对准你。” 没错,只要他们不再将她视作眼中钉,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我心疼啊。” 阿城从他怀里挣开,闪烁明亮的眼眸直直对上他:“他们不知道,这样随意践踏的,是别人的心头宝。” 顾謦宵动容,紧接着,阿城又开口:“顾謦宵,你不要再顾及我,别做第二个謦铭哥。” “阿城……” “很晚了,回去吧。” 顾謦宵刚想开口,阿城却猛然推开他,隔开一段距离。 “这几天我们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可是……” “明天见!” 阿城强撑起一抹微笑,表情比哭还难看。然后,不等顾謦宵开口的机会,从他身旁越过,将他锁在门外。 望着屋子里亮了灯,久久的,顾謦宵才转身离开。 把握着方向盘,他一直冥思苦想,阿城的那一句“明天见!”……或者,还有另一个深层的意思。 只是,他现在一时想不透彻。 没有回謦泞的公寓,顾謦宵直接把车开到了郊外,暗黄的灯光闪过,良园二字倒映夜空。 翌日,庄严肃静的会议室,顾謦宵随后来到。入眼,吴静与赵谙谂对立而坐,两人面容含笑,温和有礼。 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后半排全是白人面孔,错上赵景郗视线时,顾謦宵瞳孔收紧,抿着唇,不动声色坐在了主席位。 “这么早开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公布吗?” 刚坐下,赵谙谂便开口问道,儒雅的面容噙着微笑,顾謦宵却看见了他眼底的冰冷。 直觉,他定然知晓些什么…… 吴静双手交叠胸前,凝笑不语。 顾謦宵勾起唇角,“等等吧,我也不清楚。”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顾謦宵话音刚落,史密斯夫人洪亮的声音隔远传来,众人均是一惊,纷纷抬眼望了过去。 史密斯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会议室。 “阿城?” 当史密斯夫人走了进来,看清她旁侧的面容时,赵景郗忍不住惊讶出声。 赵谙谂眸一沉,冲着赵景郗凌厉地使了个眼色。那厮只得撇撇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真是有趣!” 一直沉默的吴静勾了勾唇,轻笑着冷哼。 顾謦宵凝眸,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昨晚阿城会忽然对他说:“明天见”……果然,真是明天见。 “夫人,敢问,您这是……何意?” 良久,不见顾謦宵开口,赵谙谂扬起微笑,替他开了口。 史密斯夫人看了他们一眼,从坐立不安的赵雨歆面前扫过,领着阿城走到顾謦宵面前:“顾先生,她叫良城,是我聘请的aiva主设计师。” “史密斯夫人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随便从大街上拉个人,就说要当主设计师?” 未等顾謦宵开口,吴静抢先,语气尖酸刻薄。 赵谙谂闻言,微笑微低着头,并不打算再参与其中。 “那依照吴理事的意思……”史密斯夫人说着,目光落在赵雨歆身上:“难道,应该要选用一个剽窃别人作品的人当设计师?” “你……” 话音刚落,吴静气结,瞪着眼睛无力辩驳。 “我没有……” 赵雨歆拉拢低下头,无地自容。 = 又是凌晨一点半,赶脚是用生命在码字....然后,也没几个人在看,最忧伤。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6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6 顾謦宵别有深意地看了雨歆一眼,有些凌厉,收回目光时,无意错上阿城,不动声色地挪开。舒悫鹉琻 只是那样轻轻一瞥,云淡风轻,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赵谙谂沉眸,勾了勾唇,有些阴冷绪。 这场游戏,正式从伦敦拉开帷幕…… “夫人,这个决定,有些突然。”少顷,顾謦宵说。 史密斯夫人微微莞尔,神色带着骄傲:“顾先生,crystal是作为graff派任到aiva的设计师,她不属于盛世。”说着,美眸扫过周围。 “所以,我做的这个决定,也不需要征求在座各位的意思,只需知会一声,便可!” 话落,沉静的会议室一声轻笑。 赵谙谂双手拍着单调的掌声,修长的身子站起,走到阿城身旁,噙着笑意的眼眸望着阿城,一如既往的温柔患。 “能得夫人如此厚爱,阿城,压力不小!”说着,对她伸出右手,一副向她道贺的模样。 阿城笑笑,做戏,她也会! 下一瞬,伸手,礼貌地与他轻轻一握。“aiva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们彼此需要!”言简意骇的话,却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 “确实是一个好平台!”吴静冷笑,缓缓抬眸,带着几分轻蔑:“不过,别被某些东西迷惑,分不清南北。” 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顾謦宵扯了扯嘴角,额角两边跳个不停,有些烦乱。他的阿城,总是这样任性。这一次,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闻言,赵谙谂微微点头,转身看向顾謦宵。 “真好,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顾謦宵抿唇,不语。 他从来都知道,赵谙谂不可能祝福,特别是他跟阿城…… 史密斯夫人瞥了一眼气愤不已的吴静,扬起胜利者的微笑。“aiva首季珠宝发布会定在初冬,由crystal全权负责。”说着,转向阿城,目光里尽是赞赏之意:“crystal,好好努力,不可掉以轻心,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 说到最后,史密斯夫人直直将目光落在了吴静与赵雨歆身上,凌厉刺骨,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下手快很准,不留退路。 史密斯夫人话音刚落,雨歆头拉得更低,恨不得地下挖个洞钻进去,叫所有人都看不见她……可是,她不能。逃不掉,位置上的两个哥哥插足不得,而她又不能戳瞎在场所有人的眼,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位置上,任凭那尖锐的目光,将她残余的自尊践踏,分毫不剩。 “雨歆,我们走!” 被史密斯夫人呛得无话的吴静再也待不住,喊上赵雨歆拂袖而去。 看着雨歆被带走,一直沉默无言的赵景郗总算松了口气。而后,他的心思又放在了突兀闯进的阿城身上。 目光流转在大哥跟他们之间,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错觉。他们温暖的笑容背后,带着一把刀。 随着吴静的离席,赵谙谂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也领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变得空旷。赵景郗依旧坐在位置上,保持原来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城,剑眉深锁。 久久的,一言不发地起身,几步出了会议室,甚至连招呼都不曾跟他们知乎一声。 “顾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但是我把crystal带到这儿来,并非儿戏。aiva的首秀发布会,不容有任何差池。这是我以及graff最后的要求。” 冗久,史密斯夫人无比严肃的说。 “那是自然!” 在母亲愤然离开之后,顾謦宵神色已经恢复淡然。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在阿城恍惚之际,史密斯夫人早已离开。 高修适时离开,大门关上的一瞬,会议室里面仅剩他们二人。 一道黑影覆了过来,阿城才猛然回神,瞪大着双眼对着眼前的男人。 某人脸色黑得难看,不知是因为她的擅做主张还是因为刚才赵景郗看着她的眼神。 下一瞬,他忽然发力,将她抵在门上,狠狠的,像是在生气。 “呀!” “顾謦宵,你干嘛?” 阿城被突如其来的霸道恪得她背夹生疼,想挣扎,却又被他过分的力道压得动弹不得。 男人并不理会,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脸颊,很生气,更多却是无奈。 “阿城,他们岂是你能应付的……” “那你又能应付?还跟他们周/旋了这么多年!”阿城脸红,瞪着他反驳。 这人,霸道的性子还真是一如往时,半点没变。 顾謦宵黯然:“我不同。” 阿城恼了:“有什么不同?” “过去的那些时候,他们有因为你是顾謦宵而心慈手软了吗?”说着,阿城一霎红了眼眶。 想起他 tang们当初的被迫分离,想起赵谙谂与吴静的卑劣手段,想起他们的无力反抗……所有的所有,逼得她无路可退。 只得,只得让自己变强。只有这样,才可以守住身边的人不被夺走,不用再忍受分离。 “阿城!” 顾謦宵无力地喊着她的名,那样的苍白。 阿城声音变弱:“顾謦宵,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软弱。最少,可以不用你分心顾及我……” 扶在她腰际的手,抚上她的后背,无声的,紧紧的将她抱紧。 —— 星光点点,阿城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走出路口,远远便看见门口落寞的黑影。想起白天,阿城低头走了过去。 “吃过晚饭了吗?” 赵景郗抬头,有些愕然:“你回来啦?” 话出口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或者,他以为今晚会是一场空等待。 阿城跟顾謦宵……想到他们的关系,赵景郗便忍不住燥乱起来。 犹记得阿城对他说过:她曾经爱过一个人,成了年少轻狂的刻骨。 很简短的解释,可赵景郗知道。固执的人会因为一份年少轻狂,往后再遇见的人都成了路人甲乙丙。 而阿城,就是一个固执的人。 莫名的,他不想当这个路人甲乙或者丙。 “嗯,一整天都泡在工作室,想尽早熟悉起来。” 阿城点头,手里的钥匙开门。今天他那样子离开,阿城就知道,他一定会再来找她,即使什么也不问。 走进屋子,放下手里的包,娇小的身子直直冲进厨房,有些迫不及待,又似乎在逃避。 “三明治,吃吗?” 看了一眼冰箱,阿城拿着一把生菜跑出厨房,对着赵景郗扬了扬。 “都好!”赵景郗莞尔,笑容有些牵强。 阿城微笑,转身进了厨房。 赵景郗独自站在客厅,没有坐下,目光落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之上。娇小又倔强。没由的,赵景郗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追在念念后面,狼狈到毫无形象可言。可只是一眼,他便记住了她皎洁的面容,哪怕不施粉黛,也美得叫人无法忘怀。 后来重遇,相处的日子里,一直一直,赵景郗都弄不懂自己。形形色色,甚至比她美艳几分的女人他也见过不少。 可只有她,这样一个粗鲁满口脏话的女人,挑动了他的情绪。 “好啦!” 恍惚间,阿城端着两个盘子出来,摆着刀跟叉子。 低头看了一眼,小番茄与生菜红绿交错,黄色的蛋黄成了点缀。赵景郗弯起嘴角,这样看着,还真挑起了几分食欲。 “你该不会在我家守了一整天吧?” 看着他有些狼咽,吃得急促,像饿了整天,阿城不禁问道。 赵景郗默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着,很美很有食欲。可吃起来,味道真不怎么的。早知道,我自己动手了……”少顷,那厮咬完最后一口,却在阿城准备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他的时候,说出这样一句极度招仇恨的话。 阿城用力地将盘子放下,冲着他猛翻白眼。 “赵景郗,你能在吃之前说这话吗?” 那厮伸手抽了张纸巾,抹抹嘴角,笑容憨厚可鞠:“那不能,被扫地出门也要先填饱肚子啊。” “滚丫的!” 阿城暴怒,手里的叉子狠狠地扎在三明治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 没错,我就是屁颠屁颠滚回来还债的!!!到底欠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写多少是多少吧......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7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7 “嗤!” 赵景郗看着她泛红的面色肌理,没忍住笑了起来。舒悫鹉琻 “逗你玩儿,挺好吃的,比上一次进步多了。”少顷,他补充。 阿城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食物,忽然想起了什么,没有了胃口。 她轻叹一声,手中的叉子放下患。 “今天我跟史密斯夫人出现,那样子对雨歆……”说着,阿城目光转投赵景郗身上:“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阿城忽然想起,她太没顾及赵家的面子了。以及,赵景郗这个朋友绪。 今天的那个局面,以着雨歆的性子,定然会跟赵谙谂闹不停。再何况,作为她二哥的赵景郗就那样一直坐着,由头到尾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不过,她还有几分佩服雨歆。她那么喜欢顾謦宵,却当着他的面遭受羞辱,两个哥哥以及紧紧依附的吴静谁也没帮她说上半句话。换做是她,怕早就受不住逃离了吧…… “其实,我才是应该说抱歉的人。” 赵景郗黯然,手里的面纸被他揉捏成一团,扣在掌心。 “别傻了,你又没做错事情,道歉干嘛?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阿城看着他难得认真的目光,忍不住咧开嘴笑,露出一排白牙。 不似玩笑,赵景郗面色凝重。 “阿城,我没有在开玩笑。今天,我并非有意不帮雨歆说话。而是因为有你在,我说不出口。”说着,赵景郗越发愧疚,低头望着地面,不敢直视她。 阿城愕然,望着他。 “因为,我愧疚。” 不等阿城问出口,赵景郗沙哑地说。 “什么意思?”阿城看着他,听得云里雾里。 见他不语,阿城心头一紧,目光闪躲逃避些什么。“这只是雨歆一时犯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的,跟我脱不开关系。不久前,她用了你的设计手稿,被史密斯夫人一眼看穿了。”良久,赵景郗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出口。 阿城焕然一笑:“因为这个?所以,她被冠上抄袭的罪名?”忽然间,阿城有些不认同史密斯夫人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她经常在网上帮学生设计作品。偶尔的时候,出稿的数量连她自己都记不清。 那么多的东西,怎么能这样妄下定论判人死刑呢? “其实,我在网上倒卖很多手稿。或者,凑巧被雨歆买了去也说不定。” “不是,是我拿给她的。”赵景郗说了出口,心里一块石头坦然落地,总算松了口气。 阿城沉眸,再也跟他开不起玩笑:“赵景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景郗默然点头,“还记得我第一次送念念回来的那次,我在你家沙发上过了一夜。” 阿城不语,明亮的眼眸直直望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第二天,你跟念念都不在,我醒过来,无意看见桌面的几张珠宝手稿。”说着,赵景郗稍稍停顿了下。而后,又接着开口:“老顾打来电话,我记得他之前因为aiva首秀发愁的事情,所以,没有征得你同意,就把那几张手稿拿走了。” “那为什么会落在雨歆手里?” 赵景郗这样说起,阿城倒是有了些许印象。那应该是念念生日前,她随手画的几张图,准备得空买材料自己动手,以后留给念念做纪念…… 这种东西,她每年都会准备一套。却不想,这次倒有些阴差阳错了。 “是我给她的。” 沉默了半响,赵景郗低哑地开口。 “我没有把手稿给老顾,后来看见雨歆在烦。于是,我动了私心……” “景郗,别说了。” 忽然,阿城打断他。 “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将他一席话拼凑在一起,阿城霎时明白,他是想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赵景郗性格向来坦荡。如今说的这些话,定然全是违心…… “阿城。”赵景郗伸手,扯了扯阿城的袖角。 “对不起!” 阿城抬眸,脸上写满了无奈。 “赵景郗,你真的别这样,只是几张图而已。我只是忽然有感觉,随便画的。后来找不着了,我直接以为是被念念当废纸丢掉了呢。” 阿城的话,叫赵景郗越加愧疚难加。 “喂,你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赵景郗吗?”阿城手臂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找不着之后又重新画了一套,比之前的那套要更精致。至于史密斯夫人那里,我明天跟她解释,没事的。” “阿城,我该说你什么好?” 明明他伤害了她,却笑笑地原谅。 望着她,赵景郗有些恍惚。想起大哥跟顾謦宵的对峙,隐约之间,心头的那股感觉越发的浓烈。 而且, tang他们之间的事情,与阿城脱不了干系。 “夸奖我的话收下!其他,免去别说!”阿城无所谓地笑,眼里填了明媚的笑。“嗯,假如你真觉得对不住我的话……”说着,她将早已凉透的三明治盘子捧到他面前,笑容诡异:“把它消灭掉!” “扑哧!” 赵景郗一声轻笑,看了一眼里面的辣椒,却还是伸手接过。 刚才说出了心里隐瞒的话,没有压抑,总算又可以像最初那样跟她相处,赵景郗不觉松了口气。 “阿城,谢谢你!” 话音落下,赵景郗毫不犹豫地把沾满辣椒酱的三明治塞进嘴里。 “喂,我开玩笑的!” 阿城一声惊呼,已然来不及阻止。 “赵景郗,你丫个疯子,别吃了。” 看着他别辣得满脸通红,眼眶里转着泪光,阿城又气又好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 “咳咳咳……” 赵景郗塞了满嘴,忍不住咳嗽。 阿城终究是不忍:“服死你了,我给你倒杯水!” ……折腾了一番,两人坐在院子里喝啤酒。不知从哪里来的话题,话匣子一拉开,就聊到了深夜。最终,赵景郗是在阿城的催促下离开的。 望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阿城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来。葱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易拉罐,稍加用力,罐子就变了形。 “景郗,我们一直是朋友。” 很久,阿城轻喃。 ___ 清晨,顾謦宵来到医院,隔着病房,便听见念念吵闹的声音。哭得有些哑,声音刺得他心疼。 “念念,你又不乖,闹脾气了?” 推门而入,屋里的人看见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吴静一声深叹:“你先在这儿陪陪她吧。” 话音落下,人转身出了病房。 每次小丫头闹着要阿城的时候,也就只有顾謦宵才能哄得住她。即便是早已熟悉的謦泞,小祖宗也照旧不买账。 謦铭…… 走出病房,吴静禁不住有些疲倦,往时犀利凶猛的目光也变得散涣浑浊,望着空荡的走廊深处,黑白模糊。 若不是因为謦铭,她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千依百顺,还允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挂念那个杀死儿子的杀人犯。 想着,两边额角跳了跳,这趟过来伦敦,真耗费精力。 “妈,您没事吧?” 謦泞随后从病房走出来,望着母亲单薄的背影。想起刚才念念童言无忌的话语,謦泞疾步走了过去。 “你哥哄定她了?” 回头一瞥,吴静已然收拾好情绪。 “嗯,哄了一会儿,估计也累了,就消停了。”謦泞挽上吴静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病房。 “妈,您真的不让她们见一见吗?” 话音刚落,吴静霎时变了脸色:“轻轻。” 謦泞面色有些尴尬:“可是,她们毕竟一起在伦敦生活了五年,忽然断了不给见面,我怕会对念念影响不好。” “别净拐着弯帮那个女人说话。”吴静闪躲,一声斥责。 “我没有,您自己想想看嘛。” 吴静挪开脸,一时语塞,无力辩驳。 “您看,现在念念每天都在闹,次数一天比一天多。要不是门口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指不定念念自己跑出去找阿城了呢。”看着吴静有些动摇,謦泞发狠功,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你……” = 两点了,我先睡了,起床再接着写!tot感觉还不完的债.... 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8 谁与良宵终老,曾经沧海,覆水桑田 08 “跟你哥说一声,晚上我不在的时候,可以带她过来。舒悫鹉琻” 吴静虽然手腕厉害,却也是真心疼念念。特别是她那一双清澈干净,仿佛能透彻一切的眼睛,每每看着,是越看越像过世的大儿子。 所以,她再怎么样不待见阿城,为了念念,也得服软。 “谢谢妈!” 謦泞扬眉,笑容里却掺杂了一丝黯淡罘。 或者,这就是血缘吧。母亲再怎么雷厉风行,再怎么阴狠手辣。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但是,有她在,你哥就得回避。否则,别怪我心狠。” 过了一会儿,吴静留下一句话,抬步离开,留给謦泞一抹背影殳。 謦泞深叹一声,“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看着吴静的背影消失,良久,謦泞才转身回到病房。 房门合上,謦泞没有松手,依旧扶着门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白色的木门之上。眼前,念念躺在病床上,失了童真,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床沿,顾謦宵手里捏着手机,正柔声地给她讲故事。 多么慈爱的画面,可独独,缺了一个角色。 冗久,念念等不来阿城,在顾謦宵编凑的故事中沉沉睡去。望着那张苍白无血的脸颊,顾謦宵深邃的眸里添了一份复杂。 站起身,抬眸看见謦泞靠在门上,视线落在一角,失了神。 “轻轻!” “哦!” 闻声,謦泞猛然回神,娇俏的面容掠过一丝尴尬。 顾謦宵凝笑,目光扫过她的脸:“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刚刚看你哄念念,想偷师!” “死心吧你!”毫不留情地打击,顾謦宵微笑着转头,视线落在病床的念念身上,薄唇开口:“许是跟着阿城生活久了,念念竟然学了她的脾性,犟得很。认定的东西,绝不肯轻易妥协。说了那么久的故事,还心心念念着阿城……” “那你打算怎么办?妈一直不让阿城靠近病房。” “怎么办啊?” 顾謦宵仰头,思忖过后,怀着痞笑看着謦泞:“我也不知道。” “你……” 謦泞气结,看着他那张散淡不桀的脸,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若不是看在阿城跟念念的份上,她才不会咬牙忍着呢。 “呵!”那厮才不管她脸上的气恼,抿着唇吃吃地笑。 “算了,懒得理你,跟个神经病似的。” 随后,她又懒得理他了,这破德行,恐怕也就只有阿城才能忍得了他。想着,謦泞狠狠剜了他一眼,走进里面拿起手袋跟几本书。 走到顾謦宵身旁,暗忖了几许,最终还是败给了他:“刚才妈妈答应了让阿城见念念,不过,你得回避。” 闻言,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线:“你求她了?”低哑的声音,隐约带着些许不悦。 “没有!”謦泞摇头。 “毕竟血浓于水,再怎么样心狠,也有一时不忍的时候。偶尔的时候,你也别跟她对得太僵,毕竟,阿城跟念念夹在中间。” “当然了,除了她们,还有我……” 说完,謦泞拿着东西出了病房。 病房打开又闭上,眼前恍惚的只剩下白色,顾謦宵薄唇紧抿,沉眸凝思。 —— 晚上,顾謦宵车子刚在医院大门外停下,阿城已经推开车门,娇小的身影匆匆忙忙,不等他泊好车子,人影消失在暗黄的灯光里。 “真是个急性子。” 顾謦宵透过车镜看着,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叩叩叩。 恍惚之际,有人敲了他的车窗。 顾謦宵抬眸,是多日未见得rita。这是自从那次阿城的事情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车窗落下,黑框墨镜露出一双大眼,带着几分勾人的风情。 “喝一杯怎么样?” 不多时,rita已经大大咧咧坐进车厢,就在还带着阿城余温的位置上。顾謦宵沉眸,目不转盯地看着。 “怎么了?” rita用手晃了晃他的眼,黛眉微蹙。 “哦,没什么。” 顾謦宵修长的手指敲叩着方向盘,久久的,并没有发动的意思。 “喂。”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rita终于按捺不住。 “我跟阿城说一声。” 说着,顾謦宵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迅速在桌面上敲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rita看在眼里,妩媚的笑容僵了僵,一闪而过。 不多时,车灯亮起,没有多久便消失在悱糜的夜色中。 阿城躲在角落,木讷地看着车子上谈笑的男女,篡紧了手机,用力…… 转身,对上赵谙谂温和浅笑的儒雅面容。阿城瞳孔收紧,后退了几步。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赵谙谂不动声色地将她细微动作收入眼底,笑得意味深长。 巧? 果真是巧! 阿城扯了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夜深了,我先回去。”说着,脚步有些匆忙,从他身旁走过。 忽然,一只手有力地扣住她的腕。 赵谙谂保持着那千古不变的虚伪笑容:“不是来看念念吗?那么急着走。” “已经看过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走。”阿城拧眉,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那人却越发的用力。 “啊……” 猛的,那人反手,将她压在圆柱上,高大的身影覆了过来,恰好完全挡住了她。 “赵谙谂,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城愤怒,凝着水雾的眼眸瞪着他。 “阿城。”赵谙谂眸色微沉,抓住她腕子的手不断地用力,恨不得将她捏碎似的。“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城强忍住疼痛,心里只祈求,这丫的神经病能残留一点点理智,别伤了她的手。 赵谙谂咬牙,缓缓地凑近她。 “说,为什么忽然答应史密斯夫人?” “我那天已经解释过了。”阿城抬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我跟aiva彼此需要!” “aiva有雨歆一个就够了。” 忽然,赵谙谂恼羞成怒。 阿城勾了唇角,冷笑:“呵,真是感人啊,原来是替妹妹出气来了。” 赵谙谂默然,一时无话。 “不过,若真是替妹妹出气才好。可别……另有居心。” “你……” 赵谙谂再次被她的话挑怒,眼里再不见半点笑意,扣住阿城的手发狠地用力,死死地将她抵住无法动弹。“阿城,我说过,别轻易挑战我的话。否则,就会像当年……” 阿城无力,一双美眸怒瞪着他,唇瓣被气得发抖。 “哥,你在做什么?” 忽然,赵景郗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失了冷静的赵谙谂,神色愕然。 赵谙谂努了努嘴角,缓缓松开阿城,却又在一瞬,大衣挡住了她的容颜,将她横腰抱起。“别出声!”低声对着阿城交代,赵谙谂匆忙地从赵景郗身旁走过。 这次,阿城倒是听话,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咬唇不吭声。 “哥,她是谁?” 赵景郗拧眉,总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熟悉。 停下脚步,赵谙谂微微侧过脸,当感受到阿城略带嘲讽的目光时,咬唇。 “你别理太多。” 说完,不理会赵景郗的疑惑,大步走进车子。同时,也将阿城塞了进去。 “景郗。” “怎么会去医院?” 阿城大口喘着气,三两下丢开他的大衣。刚才衣服带着的余温还有气味,只叫她觉得恶心…… 赵谙谂斜着目光,瞥了她一眼,靠在车窗,凝眸不语。 “路口停下,我要下车。” 过了一会儿,阿城稍稍冷静下来,冲着司机大吼。 司机为难,后车镜看了赵谙谂一眼。 “还是送你回去吧,你若出了什么事,顾謦宵定然把帐算我头上。” 赵谙谂双手交叠胸前,闭目养神。 “不必。”阿城冷声拒绝。 “靠边停。” 见她态度坚决,赵谙谂并不勉强。刚才被景郗撞破的一幕,但愿他别认出阿城才好。这些年以来,跟他们的恩恩怨怨,他从不挑破,更多一层,是不想让赵景郗接触到他们这层脏乱不堪的关系。 车子嘎然停下,赵谙谂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变,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睁开。 听着阿城下车的声音,车子重新驶动。良久,那厮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后车镜,那抹消瘦的身影越来越小,归成圆点,最终消失。 buleroom rita亲自醒了酒,分别倒入高脚杯,一杯顺着桌面推给对面的顾謦宵,另一杯留给自己。纤细的手指按住杯脚,轻轻晃了几下,捏住杯柄,举在两人面前之间。 “我干了,你随意。” 话落,仰起头,一饮而尽。 顾謦宵抬手,静静地扶住高脚杯。抬眸,洁白的颈脖喉结蠕动,霓灯下有些恍然。 “怎么忽然想喝酒了?” 心里暗忖了许久,顾謦宵低哑地问。 “啊!” “真是好酒!” 又是一杯干,rita绯夹起了红晕。因为酒精,清明的眼眸逐渐变得浑浊。 顾謦宵抿深了唇:“rita!” “老顾啊,一眨眼,我们竟然认识了十二年啊。”过了一会儿,rita又往酒杯里添了酒,望着那暗红的液体,眉目难掩黯然。 闻言,顾謦宵心头一紧,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了吗?” rita抬眸,看着他,仰起嘴角,笑容性感妩媚。 顾謦宵莞尔,笑着拿起桌面的酒杯。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逃学。”那年,他们才十八岁,在通往悉尼的火车上,由相互不对眼,到后来结伴同游。 后来,他们脚步踏过半座悉尼城。直到家长找到他们的时候,还怀揣着要吃遍全世界的宏伟梦想。 “我也是好不好!” rita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明亮的眸泛起水雾:“若不是我贪玩,也不会错过了最后见母亲的机会。” 闻言,顾謦宵多了一份凌厉:“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让赵默到你母亲墓前忏悔。” 葱白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忽然忍不住轻笑。 认识顾謦宵的同年,母亲忽然暴毙。当时她赶回国,却只能看见母亲的骨灰盒,还有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赵默。 “赵谙谂藏得太深,不好对付,你凡事小心点。” 过了一会儿,rita说完,一杯又一杯地酒往嘴里灌。 又开了一瓶拉菲,看着她已经起了醉意,顾謦宵忽然按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够了,rita。” rita不以为然地扯出一抹笑,握住他的手不放。 “今晚,让我喝个痛快!” ====== 心力交瘁,终于写完了四千字。今晚万字更,你们都继续潜水吗?我哭去了....... 如梦似幻 01 谁与良宵终老,如梦似幻 01 “酒多伤身!” 顾謦宵深深看了她一眼,终还是松了手。舒悫鹉琻 ------ 夜凉如水,最后一笔勾勒完,阿城打着哈欠。画笔在手里打转,而视线,却在一张张校对已经完成的手稿,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缺误。 又过了一会儿,困意袭来,眼皮撑不住盖下来,阿城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钏。 窗外,皎洁的月光散了进来,阿城少了几许疲倦,走到窗台前。忽然,篱笆外,似乎晃动着一抹黑影。 阿城探头,好奇地仔细揣摩那一道背影。 “顾……糅” 这人! 他不是跟rita开车走了吗?怎么这么晚出现在她家门口外面? 瞪着他,阿城气恼,外面露水那么重,他只着了一件白衬衫,傻不拉几地站在那,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不成……转身,阿城披了外套,大步流星出了房间。 “顾謦宵,你真不怕得肺癌啊!每回见了你都是在抽烟。” 还未走近,一股刺鼻的烟雾随着夜风吹了过来。阿城黛眉轻蹙,忍不住对着他大吼。 顾謦宵愕然,转过头,看见阿城站在院子里,脸上还带着几分怒意。 “怎么还没睡?” 那厮不怕死地冲着她笑,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鞋辗灭。 “你不也一样没睡,还站在别人家门口乱丢垃圾,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真应该要被抓进去牢里上几天思想教育课。”下一瞬,阿城人已经冲到他面前,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弯腰捡起地面的烟蒂丢进垃圾桶里。 顾謦宵静静地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说,你真的不怕猝死吗?不是烟就是酒,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走近时,阿城才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夹着烟味,她闻着,心口有些闷阀。 那人似乎有些喝高了,任凭她怎么生气怎么骂都没给反应,深邃迷离的眸直直盯着她,半分也不肯挪开,像是怕她丢了似的。 阿城有些不自在,闪躲他的炽热。 “看什么看,骂错了你吗?” 看着此刻的他,阿城想起自己不在的那五年,他是不是也时常这样,毫无节制的嗜酒嗜烟……想着,阿城越加恼怒不已。 “还笑?” 看着他愣愣地笑,阿城忽然不想对着他了。于是,甩手转身。 “阿城。” 忽然,那厮伸手抓住了她的腕,轻轻用力,将她带进了怀里。强而有力的一双手臂搭在她腰际,紧紧地抱住她。 “顾謦宵,你松手。” 阿城被闷在他怀里,忽然的一霎,也不反感他身上烟酒交错乱七八糟的味道了。 许久没有与她这样亲近,顾謦宵哪里肯就此撒手。就在刚才,她那样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生气恼怒的小妻子。 想着,顾謦宵勾了勾唇。 “阿城,我的阿城。” 低沉沙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轻喃着她的名字。 “我想你,好想……” 阿城动容,安静地任由着他抱着。 忽然,一股晕眩袭来。这五年几乎抱着酒坛子度过的顾謦宵知道,今晚那几种烈酒的后劲上来了,正欲跟阿城说什么,身体忽然失了重力,只得依附着她。 脑海里,顾謦宵忽然有些后悔,真不应该听信rita唆使。虽然,虽然现在是在阿城家了,可醉成这样,他哪能再做点什么其他事情? “顾謦宵,你……” 忽然的沉重,阿城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撑着点,进屋。” 无奈,只得吃力地半扶半讲究地扯着他往屋里走。 “丫的,你还真沉。” 刚进屋,那厮仿佛清醒似的,准确无误地躺在了沙发。阿城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半跪在地板上大口喘气。 “阿城。” 那人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模糊不清的喃语。 阿城看着他,深叹一声。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人烦乱,胡乱在腿上摸了两下,没再管。 “有你这样的吗?” 阿城看着他,哭笑不得。 伸手从他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謦泞。她无奈地看了睡得安沉的那厮一眼,想来是太晚没有回去,謦泞担心来着。 哪知…… “顾謦宵,你tm再跟rita那女人厮混试试,我一定告诉阿城,叫她再也不理你了……” 刚划过屏幕,不小心点了扩音,听筒里传来謦泞破口大骂的声音。 “轻轻,是我,阿城。”阿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连忙关了扩音,对着手机应了一声。 “额……” 那端听见她的声音,微愣了一下。 “阿城?” “顾謦宵在你那儿?” 过了一会儿,謦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嗯,喝了不少酒,应该醉了吧,这会儿睡着呢。”阿城手背抹掉他脸上的脏渍,对謦泞如实相告。 “靠,他倒是安稳。” 闻言,电话里謦泞再次骂了起来。 “怎么了?”阿城蹙眉,仍不住问。“是不是念念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 电话那头,謦泞迅速否认掉了她的不安。 “放心吧,念念好着呢,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住了。” 阿城黯然,回家,是回顾家吧? “嗯,轻轻,谢谢你,这么久一直照顾念念。” “放心吧,现在我妈已经同意你偶尔去看看念念了。”说着,謦泞稍稍顿了顿:“阿城,很晚了。既然那丫的在你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幸苦你了哈。”说完,謦泞连再见都没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哎,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他跟rita厮混的事情吗?” 阿城愣愣,一脸雾水。 “就这样挂啦?顾轻轻,你真是无趣。” 手机搁在桌面,阿城起身回房间,取了毛毯出来,盖在他身上。 “rita?” 想起謦泞电话里面的愤怒,阿城不禁蹙眉,目光落在了那张就迁不变的俊容上。 “她确实好美,好有味道。可是,顾謦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口味了?” 过了一会儿,阿城酸溜溜地自言自语。 “噗。” 哪知,那厮扯高嘴角,闭着眼睛笑出声来。 “顾謦宵,你他妈竟然装睡!” 阿城吃惊地睁大眼,蹭一下站起身,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 那厮缓缓睁开眼,醉酒的浑浊消退了不少。 “谁说我睡了?我有对你说晚安吗?” 那人厚颜无耻,望着她,装得那个一脸无辜。 “我靠,顾謦宵,你是绿茶婊吗?那么能装!” 顾謦宵并未理会:“不过,你想知道我跟rita如何厮混,干嘛不直接问本人啊,就在你面前不是,何必兜那么大远去问顾轻轻呢。” “滚,谁要知道你那些破事。” 阿城瞪着他,火气一下子上来,敢情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全被他听了去…… 气恼的同时,双颊滚烫,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顾謦宵嘴角的笑意更浓,没有作声。 阿城气结,小脸皱成一团。 “不想对着你了。”说着,转身准备跑进房间。 “啊!” 忽然,那人坐起身,长臂一伸,轻轻用力,毫无防备的阿城跌进他怀里。 双手抵在他胸膛,鼻尖相触,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阿城脸颊越加滚烫通红。 “姓顾的,给我松手。”少顷,阿城闪躲,咬牙道。 那人借着酒精,放在她腰际的手收紧了力道,不容她退路,再度凑近,唇几乎触碰到她:“我为什么要松手?” “你……” 阿城睁大着瞳仁,气结无语。 “顾謦宵,你混蛋王八蛋,要抱,滚去找你的rita。”莫名,她想起医院门口的一幕,还有刚才謦泞电话里的咆哮,委屈一下涌了上来,咬唇豁了出去,也不再顾及是否会他嘲笑。 “嗤!” 那人看着她,忽然弯唇轻笑。 “笑毛线啊你。” 阿城尴尬,却被他这样抵着,闪躲不开。 “你在吃醋!” “没有!” 阿城想要偏开头,可那厮却先她一步,温热地唇落了下来,堵了她所有的话,扶在她腰际的手跟着不安分起来。 “顾……” 她挣扎,想要骂他,却软在他怀里。 “阿城,我想你。” 那人呼吸粗重,忽然抱起她,朝着房间走去..... - 冒着绳命危险,弄了一把小竹筏,好担心,明天会不会被抓~~ 106.密锁的心结06 赵君约望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离去,两道黑浓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顾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浓烈的苦涩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她抬眸,望着眼前俊而不凡的男人,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她敛了下眸,“君约,你还不死心吗?” 赵君约扶着马克杯,凝眸不语。 顾轻轻见他沉默,瞬间淡薄了脸色,凉凉的笑起来:“赵君约,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先是简默,现在是顾磬箫,不论过去还是现在,良城都不会选择你……” 半响,赵君约都没有反应。 “赵君约,我的话你听见没有?!”顾轻轻真的被他惹怒了偿… “轻轻。”赵君约忽的叫了一声轻轻。 顾轻轻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干嘛?” 赵君约眉头深锁,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念念是简默的女儿,可她却姓良。” 对于良念珺,赵君约知道得并不多。尽管,他已经认识良城和简默有五年之久,但直到不久前的刚才,他才第一次见到良念珺本人。在此之前,他只看过良城钱包里的念念的满月照,还有一次短暂的通话……而刚才,看见念念可爱的几乎要将他暖化的模样时,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下意识的看向顾轻轻,念念也有着弯细细的柳叶眉。 说起那个小女孩儿,顾轻轻心头一沉,可是,一直以来,她对良城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顾轻轻强行压下心头的复杂,冷声说:“听说,孩子是良城和简默分手后不顾家人反对生下来的,后来良家为了保全名声,把孩子交给远在纽约的简默抚养,而良城,在生下孩子以后被良家强行安顿在伦敦。” 闻言,赵君约只是摇头。 “怎么,难道传闻还有假?”顾轻轻问。 赵君约轻笑,模样有些散漫:“你也说,那些都是传闻。既然是传闻,能有几分是真?” 顾轻轻嘴角一撇,很是不屑:“我不管它有几分真假,良城和简默关系匪浅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轻轻,你不会看不出来,念念和你有着三分相似吧!”赵君约不愿再多绕,直接开门见山的挑明,他故意忽视她哑然惊讶的模样,继续开口:“阿城和简默关系虽好,但也仅限于朋友之间的交情而已。至于那些传言,不过是一剂烟雾弹,就像你哥跟rita之间的交易一样。这些年,你哥在极力的想要大家忘记那个人曾经存在过一样,良家也在搅浑众人的视线……” “够了,别说了。” “五年前,良城险些在一场大火里丧命。她在医院里昏迷了将近一年之久,怎么可能在此期间生下念念?” “赵君约。”顾轻轻厉声喝住他。 赵君约勾起唇角笑了,他看着顾轻轻的目光有些冷然:“我的猜测对了?还是说,你根本不知情?” 顾轻轻用力抿着唇,葱白的手紧紧按住面前的咖啡,她削瘦的身子都在发抖,正极力忍耐着没有把那杯咖啡破向赵君约。 “不会是她。”顾轻轻咬牙切齿的说。 ** 良城刚走到病房门口,与离开的顾磬箫迎面相遇。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良城朝着里面探望了一眼,“慕思贤在里面?” 顾磬箫点了下头,他示意良城一起离开,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时,淡声解释:“解铃还须系铃人。” 闻言,良城忍不住弯了眉眼:“你把他硬绑上来的?” 顾磬箫轻咳了一声,“我没那么粗鲁。” 良城显然不相信慕思贤惠那样乖乖听话,除非顾磬箫手里捏住他什么把柄。她轻叹一声,“我以为那天晚上骂了他一顿,能稍稍觉悟些呢。” 顾磬箫闻言,有些惊讶:“你骂了他?” “嗯。”良城不予置否,“谁让他那么作死,实在看不过去了。” 顾磬箫想起今天慕思贤温吞的向他打听良城的事情,不禁莞尔一笑。看着良城温柔恬静的面容,实在无法想象她狠狠教训慕思贤的样子……“难怪……”顾磬箫忍不住轻声感慨。 “什么?”良城不明就里。 顾磬箫笑笑,“我本来想着,如果他还不肯到七七面前低头认错,我就得动用武力了。谁知道,我还没开口,他已经主动开口提及,说什么如果我跟他一起来的话,七七会看在我的面上不把他轰病房。” 良城沉着眸,“七七才不会轰他。” 顾磬箫认同良城的话,七七从来都是嘴硬的……“你前面已经骂了他一顿,七七可以省掉不少力气了。” 良城远山眉轻蹙,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骂他。” 顾磬箫扑哧一声笑了:“刚还说骂了!” “我一时用错词。” “……” ** 良城临上车前,特地回过头望了一眼灯火明亮的住院大楼。 “走吧。”顾磬箫在车里轻唤她。 良城上了车,心里仍有些不放心苏七七。她转而看了一眼身旁的顾磬箫,见他神色淡然,忍不住问他:“顾磬箫,你说,他们会好好谈吗?” 顾磬箫点着平板电脑的手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怅然,他摇头:“不知道。”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总要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末了,顾磬箫又说。 好像也是。 良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她望着车窗外酒红灯绿的城市,不由的想起念念那张稚嫩可爱的面容,转念,良城又想起简默的话,她心头一痛。 从昨天到现在,顾磬箫没有问过她关于念念的一个字。可是,顾轻轻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告诉他? 简默说,念念没有多少时间了。这点,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跟顾磬箫解释念念的身世…… 想着,良城忍不住将目光再次转到顾磬箫身上。 顾磬箫感觉到良城的目光,抬头回望着她:“有事?” 良城看着他一丝不苟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良久,她摇摇头。 顾磬箫冲着她温和一笑,只当她工作了一天太过疲惫。 良城看着他阴暗不明的半边侧脸,认真严谨,一双眸子古井微波,仿佛要将人陷进去……这是她熟知的顾磬箫的样子,带给她许多美好,也将她推入地狱。 良城觉得眼睛涩痛难忍,她挽着顾磬箫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累了?”顾磬箫侧过脸来看她。 “嗯。”良城紧闭着双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流露的情绪。 顾磬箫伸手揉揉她的发,温声说:“那就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良城睁了睁眼,“睡不着。” 顾磬箫定定的看着她,他把平板递给高修,握住良城冰凉的手时,忍不住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良城舒扬了远山眉,笑着说:“因为我冷血呀!” 顾磬箫牢牢握住她的双手,听见她这句话时,轻声一笑:“一个会心疼自己朋友的人,会冷血到哪里去?” 良城知道他指慕思贤跟跟苏七七的那桩事,很是无语:“我真的没有骂他!” 顾磬箫点头:“我知道。” 良城鼓着漂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他,“顾磬箫,你……”良城踟蹰了一会儿,想起他昨夜彻夜未归,目光有些决然:“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顾磬箫凝眸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良城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随即,她远山眉一扬,“好吧,那我有话要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 顾磬箫蹙了蹙眉,“在家啊!” 良城心中冷笑,脸上仍是温柔,“胡说,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你都没在。” 顾磬箫恍然,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昨晚,他在梁恒家的沙发上睡着了,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四点多,因为怕吵醒她,于是便在书房坐了半宿。顾磬箫笑了笑,“昨晚和一个朋友喝酒,怕吵醒你,所以在书房睡了。” 良城凝眸打量着他,突然凑上前,恶狠狠的说:“你以后再敢这样,别指望有门进!” 顾磬箫微微蹙眉,这话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题外话---隔了两年,忘得七七八八了,有点衔接不上,囧....我尽量早点完结。 107.密锁的心结07 良城特意看了一眼浴室,才接电话。 “念念睡了?”她一边听着电话那端的简默嗯了一声,一边推开窗台的玻璃门,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实在懒得回屋拿外套,索性躲到窗门后面。想起今天分别时,念念对她的依赖,良城忍不住抬手按住眉心,“简默,她还是没有消息吗?” “茫茫人海,有心要避开的话,哪儿那么容易找得到?她当年把刚出生没几天的念念弃在医院,是铁了心不要她,否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狠得下那个心?”简默冷笑,他刚拿出烟准备点火,想起房间里好不容易哄睡着的良念珺,终究还是把烟扔回茶几上,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目光微凉。 “良城,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把念念带回国。”简默吐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又说:“不怕跟你说句矫情的话,如果没有念念,我大概到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苟延残活着,或者已经死了,我甚至比你更不愿意把她还给顾家。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跟她的命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 “简默…”良城咬住拇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不逼你。但是阿城,可以的话,让顾磬箫跟念念做个配型。”少顷,简默几近哀求的说偿。 良城握住手机,整个人陷入沉思。 简默临挂电话之前,似有若无的感慨,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因为一己之私将念念带去纽约,而是送往顾家,或者,一切都会改写,而念念,现在也不会置身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 良城闭了闭眼,对念念又多了几分愧疚。 “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顾磬箫边擦头发,看见良城衣着单薄的站在阳台外面时,不禁蹙眉,他伸手去拉她:“快进屋。” 良城愣愣的跟着他进屋,看见一身清爽的顾磬箫,脑海里浮现念念被病症折磨得苍白无血的面容,她眼睛一酸,一时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顾磬箫一惊,忙走到她身边,将她纳入怀里,柔声问:“阿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良城抚着脸,摇头。 “那你哭什么?”顾磬箫一阵好笑,伸手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 “顾磬箫。”良城眨了眨眼,简默说得对,她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念念等不到她计划的那个时间……她咬牙,直截了当的问他:“你知道,念念的存在,是吗?” 顾磬箫眸光一沉,淡声说:“轻轻跟我提过。” 良城抬头望着他,“你没有疑问吗?” 顾磬箫沉吟片刻,“阿城,每个人都有过去。” “所以,你选择沉默?”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良城觉得好笑:“是不是我不主动提起,你就一直沉默到底?” 顾磬箫默然的望着她,目光复杂。 良城深呼吸了一下,心中思量顾磬箫到底知道多少。少顷,她只当他是听说了那些虚无的传言,温淡了语气:“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简默,从来都只是好朋友。还有赵君约,也是。” “我知道。”顾磬箫点头。 良城怔怔的看着他:“你就那么相信我?” “我不应该相信你吗?”顾磬箫温和的笑笑,“我不问,是不想触及你的伤口。在伦敦的时候,我跟简默见过面。”顾磬箫说着,定定的望着良城,搂在她腰际的双手渐渐苍白:“他告诉了我五年前的那桩事故。” “原来,你都知道……”良城的目光骤然变冷,她声音有些抖,有些沙哑:“念念是你大哥的女儿,你也知道?” 顾磬箫脸上的笑容兀的僵掉,他松开了良城,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良城没有理会顾磬箫的表情,不急不缓的开口:“那个女人生下念念,把她遗弃在医院人就消失了。我没有见过她。念念是牧宁和母亲刚巧路过,见医院的人要把她送往福利院,一时不忍就抱回了良家。刚巧,简默的女儿不幸夭折,他便央求母亲把念念交给他抚养。当时,光我的事情已经叫父母心力交瘁,母亲思量再三,终于还是让念念跟着简默去了纽约……至于她的身世,是后来牧宁调查那个女人之后告诉我的。”良城说着,顿了顿,她几乎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静得窒息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良城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此刻顾磬箫所受到的震撼。她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至于后来没有把她送回顾家,一来,是念念已经把简默当成亲人,也习惯了纽约的生活;二来,我们都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顾磬箫睁大眼睛,有些发狠的看着良城,她还没说完,便冷声打断。他重重的呼吸着,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的,没有必要。”良城咽了咽口水,面无表情的说:“你大哥去世之前身家清白,突然无故出来一个女儿来认亲,算怎么回事?” 顾磬箫闻言,缓缓的转身,背对着良城。“你们……”他咬牙。 一次性挑明,良城反而舒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很自私,可是顾磬箫,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就算你们现在知道了念念的身世,我也没有让她回顾家的打算。” 顾磬箫回过头,目光凌厉的望着她:“你凭什么?” 良城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凭她现在姓良,凭我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顾磬箫哑然失笑,“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她的身世。”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良城敛了下眸,有些沉重的说:“念念三岁的时候查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我需要你和她做配型。” 顾磬箫心口猛然一滞,今晚所受到的震撼,几乎把他这些年经营的忍耐销毁殆尽,他沉声问:“这就是你让她回国的原因?” 良城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让她回来这里。哪怕,这里有她血缘最亲的人。念念的主治医生告诉简默,如果还没有合适的骨髓的话,念念的病情很有可能会急速恶化,撑不过半年。” “所以,你们想到了顾家?” “我们尝试过找那个女人,可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良城眼中再次起了泪花,见他仍是背对着自己,很是卑微的说:“顾磬箫,算我求你,救救念念,她还那么小……” 顾磬箫沉着眸,抿着唇,良久,迅步离开了卧房。 ** 良城望着不远处的登机口,有些心不在焉。 简默让安宁跟着助理先去候机室等他,看着良城恍然走神的模样,微微莞尔。“你跟他说了?”简默问。 良城抿了下唇,点了下头。 “他拒绝了?”简默眉宇间有些许冷意。 良城沉吟了下,摇头:“不知道。” 简默皱眉:“什么意思?” “昨晚跟他说完之后,他没有当即回应,直接走了。我今早下楼的时候,顾轻轻只说他去公司了。”良城说着,无奈一笑:“或者,我们真的错了。他当年敢一把火烧死我,怎么会心疼念念?再说,念念只是他大哥的女儿……” 简默听后,只是轻轻拍了下良城的肩膀。 良城强忍住眼中的酸涩,推了简默一把,“快去吧,念念还在等着你呢。” 简默站着没动,目光深沉的看着良城,“阿城。”他斟酌片刻,温声说:“不论如何,我和念念在纽约等你。” 良城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她眼中凝着一层冷意:“放心吧,我是良城,不是梁城星,当年的蠢,我决不会再犯第二次。” 简默突然拥抱住她,认真的道了声:“保重。” …… 良城看着简默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好久,才转身离开。 “良城?” 突然,有人叫住她。 良城闻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名身材高挑、打扮艳丽的女子。当看清女子身后跟着的温浅伊和傅宴时,良城心里一阵冷笑。 赵雨歆摘了墨镜,笑容清冷。她迈着步子走到良城面前,“我们以前见过。” 当然见过! 她们之间的交集,良城可谓永生难忘。 尽管心里对赵雨歆痛恨到了极点,但良城脸上始终保持着波澜不惊。她冲着赵雨歆歉意的笑笑,“很抱歉…” 108.密锁的心结08 赵雨歆似笑非笑,“是我唐突了。” 良城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仍旧沉默着。 “你们公司去年在纽约的珠宝发布会,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还有一次,我对定制的珠宝不太满意,你亲自到我家来修改设计图纸。”赵雨歆见良城始终没记起自己,只好耐着脾气提醒。 良城一脸恍悟,忙说:“对不起,赵小姐。” 赵雨歆俏丽的小脸一扬,并未介怀,有些傲气的口吻:“没关系,你那么忙,不记得我很正常。” 良城目光落在赵雨歆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笑意浅浅的问:“赵小姐,您这是刚回国?偿” “嗯。”赵雨歆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脸色霎时冷下来。看着良城脸上的笑意,赵雨歆略略皱了下眉,有些不悦。刚才良城不记得自己,她却发不起任何脾气。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她除了在大宅里不被人随身跟着以外,连在学校上课,身旁都坐着傅宴……想着,赵雨歆气愤的咬住唇。 良城岂会看不出赵雨歆此刻的窘境,她淡笑着和她道别:“赵小姐,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赵雨歆连忙喊上住她:“良城。” 良城顿住脚步,疑惑的望着她,还有她身后紧张的跟上来的两人。方才赵雨歆一声大喊,引来周围的人侧目,良城微微淡哂:“赵小姐,还有事?” 赵雨歆觉得良城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但她将这些都归咎到赵谙谂身上,她回头瞪了一眼温浅伊和傅宴,虽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小心翼翼的问良城:“那个…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良城扬眉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赵雨歆冲着良城笑得灿烂非常,“对了,以后你叫我雨歆就好。” 良城莞尔,“好。” 赵雨歆看了眼良城的名片,满足的冲着她挥手道别。 良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的一瞬,笑容一点一点变冷…… ** 顾磬箫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夕阳被夜幕吞噬、灯火陆续亮起。 他又点了根香烟,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是今天的第几根了……他温吞的吐着烟圈,眉头深锁。 高修敲门进来,“顾先生。” 顾磬箫低眸看了眼腕表,弹了下烟灰,没有说话。 “简先生下午已经启程回纽约,良小姐亲自送的机。”高修说。 “知道了。”良久,顾磬箫淡淡的应了声。 高修并没有即刻离开。 “还有事?”顾磬箫蹙眉。 “顾小姐说,她待会儿上来。” 顾磬箫深深的吐了口气,他轻挥了下手表示知道。 …… “顾磬箫。” 顾轻轻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你…咳。”顾轻轻刚开口,被浓烈的烟味呛得咳嗽不停。她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可那厮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顾轻轻气结,她冲过去,一把夺了他抽了一半的烟。看到烟灰缸里的烟头时,顾轻轻恨不得拿起烟灰缸照着他脑门砸下去。“顾磬箫,你丫的想死吗?一天到晚抽抽抽,早晚得肺癌。”顾轻轻忍不住怒骂。 顾磬箫懒懒的抬了下眼皮,淡淡的开口:“你最近很喜欢往公司里跑。”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踏进这鬼地方。”顾轻轻冷声道。 当年,顾磬铭就是在这栋大厦的顶楼被人推了下去,当时的惨况,顾轻轻至今无法释怀,这也是她在过去几年极少回国的原因。 顾轻轻咬了下唇。 对于顾轻轻的怒气,顾磬箫并未上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是啊,你都知道。”顾轻轻冷笑,想起赵君约的一席话,后脊背一阵发凉,“那你知不知道,现在连君约也开始猜测念念的身世。简默这次回来,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又知不知道?” 顾磬箫脸色始终平静无波,他叹了声,语气深长的说:“是啊,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 顾轻轻皱了皱眉,有些看不透顾磬箫:“你就这样由着良城?”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轻轻淡薄了脸色,“因为她吗?” “谁?”顾磬箫目光凌厉的看着顾轻轻。 “梁城星。”顾轻轻吸了吸鼻子,“除了她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顾磬箫没有说话,只是抿深了唇。 “哥,这些年,你以为你跟rita演得很好,骗过了所有人。可是,演戏的人入戏,看戏的人却是未必。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纵使她是害死大哥的凶手,你依旧爱她。即便,她已经过世多年……” 顾磬箫敛了下眸,“轻轻,良城是良城,与她无关。” 顾轻轻怒极反笑,“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良念珺的事情,分明是她跟简默蓄意而为。” 顾磬箫望着窗外的点点星辰,深邃的眸子古井微波:“就算蓄意而为又如何?只要她高兴,我便容她。” ** 顾磬箫回到康桥时,已经是深夜。 他回到卧房时,良城没在,浴室里断断续续有水声传来。顾磬箫把拐杖扔在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扯开领带。 今晚,和轻轻的谈话最终以轻轻摔门离去结束。轻轻最后气急了,直接骂他“魔障”了……顾磬箫忽的笑起来。 魔障吗? 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入魔又何妨。 …… 良城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时,被静坐在沙发上的顾磬箫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脸色虽冷,但心中却是欢喜:“我以为,你还需要很多的时间。” 顾磬箫握住酒杯,听见良城的话,忍不住笑了,“我得好好儿给牧宁准备一份结婚礼物。” “谢谢。”良城忽的红了眼眶,她微低着头,不与顾磬箫对视。 顾磬箫闻言,有些失神,“这一声谢,该是我说。” 良城扯了扯嘴角,她走到酒架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呷了一口,倚在酒架前,目光落在顾磬箫身上。这几天,她时常想起过往……良城敛了下眉,“什么时候出发?” “这两天吧。”顾磬箫淡淡的回应。 ** 顾磬箫到zuma的时候,慕思贤已经坐在那里,桌上搁着好几瓶清酒。 “这是要买醉?”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猛灌,顾磬箫忍不住蹙眉。 慕思贤抬眸瞥了他一眼,嗤一声笑起来,“就这酒?别开玩笑了……” “只要你想醉。再低的酒精,也能醉人。”顾磬箫坐下时说。 慕思贤握住酒杯,看着顾磬箫,沉吟半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老顾,说真的,这些年,你恨阿城吗?” 顾磬箫清冽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许久,在慕思贤以为他不愿提及那个人的时候,他兀然开口:“恨。” 慕思贤怔怔的望着他。 “当我得知大哥死于非命的时候,我恨高高在上的顾家。当我得知心爱的女人可能是害死大哥的凶手的时候,我恨顾磬箫的渺小。当她一把大火结束自己,甚至连我一面都不敢面对的时候,我恨为什么被烧死的人不是我。当顾磬箫站在顶端的时候,我恨为什么连光明正大思念的资格都被剥夺……”顾磬箫沉声说。 慕思贤有些不知所措:“老顾…” 顾磬箫抚着尾指上的戒指,“一下子,我最敬爱的、心爱的和亲爱的人,统统都离我而去。所以,慕思贤,你有什么资格在怨天尤人?” “你……” “火难发生的时候,她已经有三个的身孕。” ** 良城接到苏七七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 自从上次见面,良城以为她已经和慕思贤解开了心结。 良城刚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远远就看见苏七七纤瘦的身姿。她连忙走过去,“不好意思,刚才耽搁了一会儿。” 苏七七莞尔,“是我突然约你。”说着,她把咖啡往良城面前推了下,笑容温婉:“拿铁。” “谢谢!”良城笑笑。 她端起咖啡,啜了小口,浓烈的苦涩在唇齿间散开,她看了眼苏七七那杯热巧克力,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眉。 以前,她也喜欢喝甜腻腻的摩卡。 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109.密锁的心结09 良城打量了一番苏七七,“医生准你出院了?” 苏七七莞尔一笑,“我怕再不出院,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确实。”良城点头认同,“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勉强,也没差那几天。” “嗯。”苏七七又是灿然一笑,看样子好了不少。 良城看着她瘦得凹进去的脸颊,原本的巴掌脸比原来更小了。想起苏七七跟慕思贤之间的纠葛,良城心中一阵怅然:“七七,不论如何,都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苏七七点头。随即,她转过脸望向窗外热闹的街区,眼睛里流露出悲伤:“阿城,我是不是错了?偿” 良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指什么?” “爱情、婚姻。”苏七七说。 “这两者之间,说不清对错。”良城抽回视线,啜了一口咖啡。 苏七七笑容一滞,有些尴尬的说:“阿贤也是这样说的。” 提及慕思贤,良城面色一沉,丝毫不掩饰对慕思贤的不满。良城轻哼一声:“他倒是会说。”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这些年,我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阿贤身上,不断的折磨他、报复他,只要他不痛快,哪怕是我不喜欢的事情,我都去做……可是,背叛和梁恒的爱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我,包括跟阿贤结婚。”苏七七说着,望着良城:“阿城,我真是个坏女人。坏透了……” “七七。”良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儿。”苏七七扬起一抹笑容,“我只是觉得压抑,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你跟慕思贤……”良城想起那天晚上顾磬箫在医院的话,她看着苏七七,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苏七七尝了一口可可,实在腻得难受,她放下杯子,“他说,他还没有要放弃我的打算。” 良城知道梁恒即将成婚的事情,看着苏七七不能算好的脸色,她心中一声轻叹,只得说:“这样,很好。” ** 良城刚进屋,被电视声震得耳鸣头痛。 看到顾轻轻没了形象的趴在客厅的长发上时,良城总算明白,为什么顾磬箫临上机前特地叮嘱她把家里的密码换了。至少,他出差这段时间…… 良城直接拿起遥控,把电视声调小。对上顾轻轻气愤的双眸时,淡声问:“你吃过饭了吗?” 听见这软软糯糯的声音时,顾轻轻瞬间没了脾气,她转过脸去看手机,凉凉的丢了句:“不饿。” “我打算随便弄点,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顾轻轻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良城脱了外套,看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没由好笑:“君约每年的春节都在伦敦过的,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 顾轻轻秀眉一皱,娇俏的小脸甚是不满,“要你说。” 良城双手交叠在胸前,忍不住逗她:“难道你不是在等他的电话?” “鬼才等他电话!”顾轻轻瞬间炸了,她跳起来,瞪着良城,“良城,我警告你,请你不要妄自菲薄的来插手我的事情,我跟你没熟到可以分享心事的程度。” “抱歉。”良城笑容一僵,连忙躲进厨房,不让顾轻轻看见她的尴尬。 虽然顾轻轻无心,但她却没有说错,顾轻轻跟良城,没有熟到可以分享心事的程度。那种交情,甚至是梁城星都没有。 良城一口气灌了一大杯清水,大口的呼吸着。 顾轻轻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看着良城单薄的背影,呼吸如蝉翼般起伏着……想起刚才自己过于直白的话,顾轻轻有些愧疚,“喂,你生气啦?” 良城瞥了一眼身后,“没有。” “那你跑什么呀?”顾轻轻撇嘴,心里暗骂了句死鸭子嘴硬。 良城又倒了杯水,“我口渴。” “……” 顾轻轻心里默默腹诽,转身离去。 良城放下杯子,才看向门口,早已经没有了顾轻轻的身影。 ** “我说了不吃。”顾轻轻看着面前的意面,鼓着漂亮的眼睛看着良城:“你干嘛自作主张啊?” 良城倒了杯清水推到她手边,淡淡的说:“不按时吃饭的话,你明天就回老宅。” 顾轻轻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说:“别忘了,这是我哥的宅子。再说了,你跟他还没结婚呢,凭什么来管我?” 良城拿起筷子开动,连目光都没有转达顾轻轻身上,她淡淡的开口:“你哥临走前,特意叮嘱我更换门禁密码。” “这孙子!”顾轻轻小声啐骂。 良城嘴角噙着些许笑意,她现在饿得发慌,没什么心思管顾轻轻。下午回到办公室,她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除了和苏七七一起喝的那杯咖啡,她之后连喝杯水的空闲都没有。这会儿,实在无心再顾暇其他了…… 顾轻轻抬眸看了眼良城,见她丝毫不畏惧自己,只得愤愤的拿起叉子……她搅了几下,有些嫌弃的端起那杯清水,呷了一口,嫌弃道:“也不会煮个汤。” “要喝自己煮。”良城并不理会她。 顾轻轻撇了撇嘴,没有再挑刺。 想到顾磬箫竟然叫良城换密码,顾轻轻心中义愤难平。 顾磬箫,你给我等着。 顾轻轻心里发誓。 没一会儿,良城填饱了肚子,看着顾轻轻刚吃了一半的意面,舒扬了远山眉。她把盘子一推,交待顾轻轻:“吃完收拾碗筷。” 顾轻轻险些呛着,“良城,你别太过分!” 良城已经离桌,只留下一句话:“不刷碗的话,那就回老宅。” 顾轻轻咬着叉子,恶狠狠的瞪着良城离去的背影。 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轻轻忽的红了眼眶。 …… 顾磬箫站在病房外,护士在给良念珺抽血。 看着那细细的针管扎进念念嫩嫩小小的手臂里,接连抽了好几管血,念念极乖巧,不哭也不闹,甚至还在护士扎错位置时安慰护士说没关系……顾磬箫沉着眸,看着念念苍白的小脸,心痛得快要窒息。 “她很乖,是不是?”简默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看着病房里的念念,眼中满是疼惜,“以前良城在的时候,会捂住她的眼睛。” “那她现在为什么不让人陪着?”顾磬箫问。 简默俊彦上掠过一丝心痛,“她说,不想良城难受……五年前那桩事故之后,良城对医院完全没有好感。” 想起之前在伦敦,良城打死也不肯去医院的模样,顾磬箫点头认同。他转了下脸,看着简默,眼睛里流露的温柔和疼惜,不是作假。他想起良城的话……顾磬箫敛了下眉,把目光又转向病房。“她还只是个孩子。”半响,顾磬箫沉重的说。 “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简默一声深叹。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不希望念念被卷进那些污垢不堪的阴谋算计里面,这也是他当年坚持带念念到纽约定居的原因。 可是,兜兜转转,注定的终究是逃不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念念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顾磬箫剑眉轻蹙,猜出简默的话外之意。 简默点头,“我们从来没有隐瞒过她。况且,她也有知道的权利。” “难怪…”顾磬箫顿时了然。 “难怪什么?”这次,换简默疑惑了。 “轻轻那天早上见过念念,然后告诉我,念念一直在盯着她看,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我没想到,先见到念念的人会是轻轻。”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算计得来的。”顾磬箫莞尔一笑,进了病房。 简默听着病房里一大一小的对话。良久,转身离去。 ** 良城到梅林别院的时候,辛云帮她开的门。 她道了声谢,便疾步朝着张敬宏的卧房走去。 彼时,她正在会上,lucy突然进来告诉她说张老病了且不肯上医院,别院的老阿姨请她过去劝劝。 良城顾不得其他,连忙把会议交给副总监主持,自己匆忙赶来。 “已经请了医生,别太担心。”辛云见良城脸色不太好,柔声安慰。 良城点头,并不接话。 良城刚走进内院,男子修长的身姿映入眼帘。 110.密锁的心结10 良牧宁在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隔着好些距离,良城都能看清他此刻的脸色极其难看……良城定定的望着他。 辛云连忙跟良城解释:“刚才一着急,忘记告诉你牧宁过来了。” 良城莞尔,目光深长的看了一眼辛云。 辛云脸上掠过一丝窘迫,有人按门铃。 “你先进去看外公,我去开门。”说着,没等良城回应,辛云迅步离去偿。 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良城微微敛了下眉。 “在我回去之前,必须处理妥当。”良牧宁冷冷的丢给对方一句话,直接收了线。转身,良城站在廊柱前,目光微凉的看着自己。 良牧宁面色一沉,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端起茶杯灌了半杯水。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添了一趟热茶,仿佛没有看见良城一般。 “看过外公了?”良城并不介意牧宁的冷淡。 闻言,良牧宁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觉得,他会见我?” “……” 良城被他噎得无话。 经牧宁一提醒,良城才恍然想起,外公在五年前已经发过话,有生之年不会再见良牧宁这个人……辛阿婆让他进门,并不表示老爷子会见他。 分明是不被认可的存在,还敢这么嚣张。 想到他刚才削人时冷峻飞扬的神色,良城脸上难掩嫌弃之色。 良牧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杵着干吗?还不滚进去!” “嘶!”良城咬牙,看见辛云领着医生朝这边走来,冲着辛云:“阿婆,把他轰出去!看着讨厌~”说完,没等牧宁发作,人已经进了内室。 辛云看着牧宁恶狠狠的瞪着内室的门,忍不住摇头叹气。 ** 良城帮张敬宏掖了掖被子,看着他苍老憔悴的面容,满脸愁容。 “出去吃点东西吧。”辛云送完医生回来劝她。 下午医生给张敬宏检查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输了一支营养针。良城从进门就一直守在旁边,即便张敬宏睡着也不愿离去。 良城摇头:“我不饿。” “那出去喝口热茶。老爷子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你在这儿守着也没用。”辛云说。 良城看了眼张敬宏,转过脸望向门口处:“牧宁还在?” 辛云点头,“说有重要事情过来处理,大半天都耗在这儿,也没见他紧张。刚才我送钟医生出去,他在半路拦截,想来是关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又不好直接开口问我们。” 良城不自觉脑补牧宁的样子,忍不住弯了眉眼:“都是死要面子的人。” 辛云笑,拉着良城:“走吧。” …… “晚上留下吃饭?”辛云见良牧宁还在,连忙上前问他。 良牧宁抬头对上良城的目光。很快,他不动声色的错开,摇头拒绝辛云:“不了,公司还有事,我一会儿就走。” 辛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才有事。” 良牧宁抿着唇,没有说话。 “阿城,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说着,辛云冷着脸,不容拒绝的语气直接要求牧宁:“你也坐着。” “我不饿。”良牧宁淡淡的拒绝。 “坐着。”辛云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牧宁吃瘪的样子,良城眉眼间染了笑容。 “不进去看看吗?”良城坐下时问。 良牧宁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她。半响,他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我刚进去,老爷子突然醒来看到我,直接过去了?” “你…”良城气结。 良牧宁邪魅的勾了勾唇。 “混蛋。”半响,良城骂道。 良牧宁转了下脸,接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良牧宁原本温和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听完对方的话,他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良城低着头看邮件,并没有留意到良牧宁脸色的变化。 良牧宁收了线,望着良城好一会儿。“良城,你可真伟大!”他冷冷的讽刺。 “什么?”良城疑惑的望向他。 良牧宁没有回应,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的离去。 ** 良城把车停在院子里,解了安全带,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 她缓缓的闭上双眼,整个人疲惫不已…… 牧宁离开后不久,外公就醒了。 她陪在旁边,几乎把自己当成了良城。 辛云去请医生时,老爷子悄悄问她,牧宁是不是来过。她不敢隐瞒,点头默认。听见老人叹气,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老爷子为什么要对牧宁这么狠心? 张敬宏看着她,笑容慈祥。 还在病中的他,声音很轻很轻的说:“你父母当初选择了牧宁牺牲了你,难道他们就不残忍了?” 良城怔怔的看着老人,忽的掉了泪…… ** 顾磬箫站在院台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良城的车子。 事实上,在听见车子的响动时,他已经站在了这里。车上的人没下车,他也一直站着没动。 良久,见良城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顾磬箫喝完杯子里的酒,转身进了屋。 他披了件外套下楼。 顾轻轻在客厅里讲电话,看见顾磬箫往大门走去,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还不是那样。”顾轻轻淡薄了脸色。 顾磬箫刚出门,突然下起了大雨。 隔着茫茫的雨雾,顾磬箫看着良城仍伏在方向盘上。顾磬箫抬头,黑压压的天空有些迫人。 一个小小的世界,她把自己困顿在内,任凭外面变了天…… 顾磬箫刚转身,准备回屋去拿雨伞,门已经开了。 顾轻轻递了把雨伞给他。 顾磬箫凝眸看着她,没有接。 “难道你打算淋着过去?”顾轻轻小脸一扬,凉凉的讽刺。她转过脸看向良城的车,黑暗中的白色尤其显眼。“都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顾轻轻说。 “谢谢。”顾磬箫拿过雨伞,淡淡的道了声谢。 看着顾磬箫打着伞走进滂沱大雨中,顾轻轻眸一沉,砰一声关了门。 …… 良城迷迷糊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嚯的抬头,眯着眼睛望向窗外。 厚重的雨雾中,她看到顾磬箫清俊儒雅的面容在眼前不断放大。 隔了一会儿,良城才反应过来,她按下车窗。 有雨水进来,她没管,怔忪的看着顾磬箫:“你怎么在这儿?” 顾磬箫看着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微微莞尔,“我以为你没有带伞。” 良城看着外面滂沱的雨势,后知后觉自己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下雨……她揉了下脸,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抓手袋。 良城拔了车钥匙,推门下车。 顾磬箫偏了下身,雨伞撑到她头顶上。 看着顾磬箫被淋湿的外套,良城脸上写满愧疚,“对不起。” 顾磬箫莞尔,伸手揽住她,“走吧。” ** 良城洗过澡出来,茶几上放着一晚热腾腾的面条。 刚才回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闻到香味时,真觉得有点儿饿了。她走过去,半蹲在地毯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头发不擦干。”顾磬箫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拿着毛巾帮她擦头发,力道有些重。 “嗯,疼。”良城被他扯得东歪西斜,口齿不清的抗议。 “忍着。”顾磬箫冷声道。 良城吸着面条,乖乖的没有再吭声。 良城吃完面,顾磬箫也帮她吹干了头发。 “谢谢!”良城道了声谢,刚要站起来,顾磬箫忽然扯住她的浴袍,轻轻一带,将她揽在怀里。他沉着脸。 “顾磬箫。”良城心中有些踟蹰,今晚的顾磬箫有些反常。她掰了他的手,试图从他怀里脱身,奈何那厮纹丝不动。 她心中思量,是不是简默说漏嘴了?但是,又不敢开口问。 良城煎熬着。 顾磬箫放在她腰际的手紧紧握成拳,关节泛白。他闭了闭眼,吻似有若无的落在她粉白的颈上。 “阿城,你不累么?”顾磬箫说。 良城微白了脸色,她小小的挣扎了下。 顾磬箫两条长臂像蔓藤似的将她紧紧困在怀里,“先是念念,后是张老。阿城,你总有能耐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已。” 良城忽的嗤一声笑了起来。 111.密锁的心结11 良城用力按住他的手,缓缓的转身,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肩线延上,勾住他的脖子……她望着他,清澈漂亮的眼睛噙着笑,“你这话说得好笑,他们都是我至亲之人。他们被病痛折磨,我无法分担他们的痛苦,只能尽些心力,难道这样也有错?” 顾磬箫凝眸望着她,沉默不语。 良城突然踮起脚凑上前,凉凉的讽刺:“顾磬箫,原来你这么冷血啊!” “我不冷血,但也并非善良。”顾磬箫说着,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念念的事情,你事事操-心,没错;张老生病,你尽孝也没错。可是良城,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天天熬通宵赶工作,这怎么算?” 在此之前,他就听说过良城工作起来不要命。但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拼。这几天,他没在,但关于她的一切,多少还是会传到他耳中偿。 况且,轻轻没有必要骗他。 良城自知理亏,刚想抽身离开,被他揽住腰动弹不得。她撇了下嘴,在心里暗暗腹诽顾轻轻小人撄。 顾磬箫看穿良城的小动作,今晚的事情委实叫他生气,可看着她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的时候,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原本,他还想板着脸教训她一顿的。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顾磬箫柔和了语气。 良城猛然抬头,笑得灿若春花:“好。” 顾磬箫紧紧将她箍在怀里,“等牧宁的婚礼过了,陪我去趟纽约。” “手术的时间定了?”良城紧张的问。 前天晚上,配型结果刚出来,简默就欢喜雀跃的给她来电话了,连时差都忘了……良城忍不住舒扬了远山眉,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安然落地了。 顾磬箫笑意盈盈的看着良城,果然……今晚刚到家时,他还在想怎么跟她说,后来又想,简默怕是已经告诉她结果了。否则,这几天她怎么能按捺得住,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怎么不说话?”见顾磬箫沉默,良城以为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抓住他的衬衫,紧张的问。 “没有。”顾磬箫摇头,“医生会根据念念的身体状况,尽快安排手术。” “哦。”良城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搁置一旁的拐杖,良城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顾磬箫的左腿,“那你呢?顾磬箫。” “什么?”顾磬箫不明就里。 “你的腿……” 顾磬箫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很快被他压下,他弯腰拥住良城,莞尔笑道:“放心吧,不会有影响。” 良城隔了一会儿才伸手抱住他。 ** 良城下楼的时候,顾轻轻正在厨房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她握住水杯,双眸迷成一条线。她喝完一杯水,又倒了一杯,抬步朝着厨房走去。 “顾小姐,在忙呢?”良城倚在门上似笑非笑。 顾轻轻回头扫了她一眼,疏淡的说:“关你什么事?” 良城看出她此刻心情极好。想起昨晚的事情,良城暗暗咬牙,忽然,她灵光一动,看着轻轻,十分真诚的说:“那个,前几天同事从伦敦过来,君约捎了一本画册让我转交给你。” 顾轻轻放下手里的米醋,冲到良城面前,连珠带炮的追问:“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良城苦恼的一声叹气:“我给忘了。” “你……”顾轻轻气结。 顾轻轻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良城。忽的,她想起昨晚顾磬箫同她一起进门时脸色不太好,大概是见她累得趴在方向盘上睡着的事情惹恼了顾磬箫。当然,能让顾磬箫动气,除了良城自己作死以外,还有她的一份功劳……顾轻轻眉眼间掠过一丝得意,哼笑:“差点儿给你绕进去了。” 良城啜着清水,眨了眨眼。 顾轻轻站直了,微睨着她,“不知情的人或者以为我跟你关系很好,但赵君约不会。再说,赵君约再没脑子,也不会傻到叫自己喜欢的女人给喜欢自己的女人送礼。” 不多时,良城喝完了整杯水,她舒扬了远山眉,“话别说得这么死,赵君约确实做过这样的蠢事,东西就在我办公室,晚上就给你带回来。”说完,良城转身,施施然离去。 顾轻轻看着良城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长长的呼气…… ** 赵谙谂刚从贵宾通道出来,温浅伊即刻迎了上去,“大先生。” 赵谙谂脸色极差,心情坏到了极点。他连头都没点一下,步子跨得很大。 温浅伊严阵以待,紧随他的脚步。 “那个叫念念的小女孩儿,查到了吗?”刚坐上车时,赵谙谂冷声问。 机场外有些***动,赵谙谂皱着眉,凉凉的扫了一眼,一行人举着牌子围涌成一片,他沉了下眸,收回目光,吩咐司机:“开车。” 温浅伊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顾先生前几天亲自去了趟纽约,基本坐实了传言。” “我问你查到了什么?”赵谙谂寒着脸,声音又冷了几分。 温浅伊微白了脸色,她害怕赵谙谂,却又不得不面对。她硬着头皮摇头,“良家把她保护得太好,我们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资料。” 说完,温浅伊屏住呼吸。 赵谙谂听后,怒极反笑。“查不到?”他有些犀利的看着温浅伊。忽然,手里的文件照着温浅伊劈了过去,厉声骂道:“饭桶!” 温浅伊垂眸看着纸张飘然落在身旁,发狠的咬紧牙关。 良久,赵谙谂冷笑,一字一顿说:“这个良城,我真是小瞧她了。” 温浅伊把撒落在车厢的文件一张张捡起,重新拍好序,然后放回赵谙谂手边。“良城五年前,差点儿死在火难里。”温浅伊说。 赵谙谂心头一惊,没由的想起那个人。他沉吟片刻,问:“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跟看守所爆炸同一天。” “什么?”赵谙谂当即失态,他连忙吩咐温浅伊:“你立刻去调查良城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良城,梁城星。 赵谙谂抿着唇,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 良城刚坐上车,手里厚厚的本子朝着顾磬箫怀里砸去。 “什么东西?”顾磬箫不明就里的拿起来看。 “君约托我在伦敦的同事带回来的,说是给轻轻的。”良城说着,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 顾磬箫翻了两页,微微笑了:“原来是轻轻偶像的随笔手册。” “君约倒是有心。”良城面色温淡,没有觉得意外。 顾轻轻从小就喜欢插画,后来还特地到伦敦进修。而著名的插画大师normanrockwell更是她从小到大的偶像。这些年,她也收藏了不少normanrockwell的作品,但都是散品。normanrockwell为数不多的手册,除了大都会博物馆的两册,其余均在藏家手里。顾轻轻辗转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赵君约……良城微微勾起唇角。 “君约嘛,我对他印象不差。”顾磬箫合起图册,温声说。 良城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顾磬箫偏过脸望着她。 “嗯。我还知道,如果他可以成为你的妹夫,你绝对不会反对。”良城笑着抱住顾磬箫的手臂,仰着小脸对上他的视线:“顾磬箫,如果说你是在熹园那一场大雨里第一次认识我,那么我要在比那更早的以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因为君约?” 良城点头。 顾磬箫始终保持着三分儒雅的笑容,有些不安,“他都说了我什么?” 良城抿着唇思考。 “好坏参半吧。”过了一会儿,良城说。 顾磬箫微微皱眉,惊讶:“坏话也有?” “不然你以为啊!”良城忍不住大笑,可是想起赵君约说过关于顾磬箫的那些事情……她看着顾磬箫,忽然笑不出来了。她抬手抚上顾磬箫的脸颊,眼里起了怜惜:“顾磬箫,过去的那几年,很难熬吧。” 顾磬箫微微愣了一下。他伸手握住良城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他分明有话想说,却选择了沉默。 良城抱住他,声音很轻很轻的说:“把腿治好吧。” 112.密锁的心结12 良城刚出电梯,差点儿和疾步而来的牧宁撞个满怀。 “上哪儿去?这么急!”看着匆忙进了电梯的牧宁,他甚至没有空闲看自己一眼……良城连忙追问。 奈何,直到电梯门关上时,牧宁都没有回答她。 良城低头看着怀里妖冶艳丽的香槟玫瑰,思量着是否该先离开…这人,分明是他约见面的。良城眉眼间俱是无奈,她按下电梯。 没一会儿,电梯上来。 “良小姐。”从电梯里出来一名年轻男子,见良城要离开,连忙喊住她偿。 良城看着眼前秀气的陌生男子,远山眉轻蹙,脸上写着戒备。 男子莞尔,亮出手里的房卡:“良董请您稍等一下他。” 闻言,良城敛了下眉,但心里仍提着防备。她跟着男子走到牧宁的房门外,温声问:“他去哪儿了?” 男子刷开开门,对着良城躬了下身:“良董没说。” 见对方守口如瓶。良城知道,再问下去,也只是徒劳。 她淡哂,道了声谢,进了房间。 …… 良城在架子上拿了一个跟花瓶有些相似的瓶子,把带来的玫瑰花插上。 她刚倒了杯红酒,牧宁风风火火的出现了。 看见良城半倚在架子前啜着红酒时,良牧宁两道黑浓的眉毛皱了皱,不悦的开口:“大白天,喝什么酒? 良城看了眼手中精致漂亮的水晶杯。 barat出品,牧宁的心头爱。 良城呷了一口酒,心里暗暗腹诽牧宁这奢侈又病态的喜好。 “顾磬箫什么时候穷到连酒都没得给你喝了?”良牧宁换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家居服出来,看见良城正在添酒,语气不善的讽刺。 良城一手端着一杯酒,缓步走向牧宁。 “你呢?”良城递了一杯酒给牧宁,笑微微的说:“什么时候穷到亲妹妹喝你两杯酒都要斤斤计较了?” 良牧宁嘴角一撇,和她碰杯。 “说吧,什么事。”良牧宁一饮而尽,看着良城,直入主题。 良城晃了晃酒杯,不疾不徐的开口:“梁恒这些年一直在调查梁城星的死。” “他一直在调查。”良牧宁凉凉的补充。 “我知道。” “你要我做什么?” 良城双眸凝视着良牧宁,一字一顿道:“阻止他。” 良牧宁握住酒杯,单手撑在书桌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冷色。少顷,他温淡的吐出两个字:“理由。” 良城转了下脸,不去看他:“我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 “无辜?”闻言,良牧宁挑眉冷笑:“梁恒是梁城星的亲堂哥,别说他们感情深不深厚,为自己无辜冤死的妹妹洗刷冤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梁恒,算哪门子无辜的人?” “冤屈?”良城望着远处,笑容凄然:“你怎么知道梁城星冤枉?或者,她真的如传言那般蛇蝎心肠呢。” “良城。”良牧宁脸上染着不悦。 良城抿着唇,握住酒杯的手渐渐泛白。 良牧宁沉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良城,就算我能让梁恒从此不再参与此事,那顾磬箫呢?你也能叫他放手?” 良城缓缓垂眸。 不论是梁恒或者顾磬箫,她不能。所以,她才找到了牧宁。 可是,就算让他们知道梁城星还活着,又能改变什么? 她不知道…… 良城眉心深锁,思绪乱如麻绳。 “阿城。”良牧宁走到她身旁,手按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不要再纠结在这些事情上面了。那些,都是梁城星的恩怨。” 闻言,良城抬头望向牧宁,眼眶有些发红:“我是良城,可我也是梁城星啊。” ** 顾磬箫回到房间时,瘦小又单薄的人蜷在床上的一隅。 顾磬箫爬上-床,从身后拥住她,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顾磬箫敛了下眉,下巴抵在她耳后,“怎么了?从晚上回来就一直无精打采。” “病了?”顾磬箫柔声问。 良城沉默着摇头。 “难道是醉了?”顾磬箫抬手抚了抚她的发,玩笑道。 良城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背,紧紧的握住。一整晚,她都在想牧宁的那些话……她闭了闭眼:“顾磬箫,我们出去度假吧。” “想去哪?” “哪都行。只要没有人认识我们,哪里都无所谓。” 顾磬箫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他沉了下眸,吻了吻她的脸颊:“好。” …… 良城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顾磬箫的身影。 她抬手挡住眼睛,挣扎了好半响才坐起身。 昨晚,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记得了。 良城揉了揉额,以此缓解酒后的头痛。可是,关于昨晚的事情,任凭她如何纠结,就是想不起来……果然,她不该贪杯的。 顾磬箫从阳台外面进来,看见良城坐在床上,一脸茫然,不禁莞尔。 良城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她揉了揉脸颊,长长的吁了口气。良城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后,小心翼翼的问顾磬箫:“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没有。”顾磬箫笑了下,去拉窗帘。 良城松了口气,转念,又紧张的问:“那话呢?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闻言,顾磬箫抱住双臂,笑容和煦的问:“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话是你不该说的吗?” 看着顾磬箫的表情,良城心里哀呼。 看样子,像是说了不少……她心里暗骂牧宁怎么不阻止自己。 “阿城?”见良城发呆,顾磬箫坐到床边,修长的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回神,顾磬箫忍不住摇头,将她拉入怀中:“你最近,好喜欢走神。” 良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尴尬而小声说:“我在想昨晚我有没有吓着你。” “吓到我?”顾磬箫不明就里。 因为喝醉酒吗? 可她昨晚,一直安静得像个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嗯。”良城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喝醉酒,会一直闹个不停……” “没有闹。”顾磬箫把她从怀里拉出来,语气笃定的说:“你昨晚,跟我说了两句话就睡着了。乖得很!” “真的?”良城还是有些怀疑。 顾磬箫被她的表情逗笑,“就算闹我也没关系,我想,我应该不会遇到比他们几个酒品更差的人了。” “他们?”良城疑惑。 “君约跟阿贤。”顾磬箫意味深长的说。 良城憋着笑。 ** 良城在厨房转了一圈又一圈。 顾磬箫晚上有应酬,她一个人的晚餐,到底该怎么解决? 良城看着柜子里的泡面跟面包,选择综合症犯了…… 顾轻轻风风火火的进来。她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握住杯子,一边猛灌一边喘气。 过了一会儿,顾轻轻才注意到良城,看着她掂着泡面跟面包,一脸纠结,不由好笑。她走了过去:“请问,这两样有什么可比性吗?” 良城无力的看了眼顾轻轻,有气无力的说:“是没有可比性。” “那你纠结什么?”顾轻轻问。 良城冲着她一阵假笑:“我纠结到底是选一样呢还是两样都选!” 顾轻轻看了眼面包的分量,笑了:“你是猪啊!” “我猪我乐意!”良城最终还是选了面包。她看着顾轻轻,远山眉轻蹙:“话说,你不是说不想看见我的么?怎么又跑来了?” 顾轻轻霎时淡薄了脸色,她恶狠狠的看着良城:“这是我哥家,我爱来就来,关你什么事!” 良城皮笑肉不笑:“虽然不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未来我可是要成为你嫂子的人,也就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 “所以?” “这就关我的事啦!”良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顾轻轻望着良城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说你好呢?”顾轻轻愤愤的说。 良城刚回到书房,桌面上的手机在震动。 她走过去,看到来电号码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赵雨歆。 良城想起那天在机场的那次碰面之后,赵雨歆对自己异常热情......清澈的眼眸尽是冷色。 113.密锁的心结13 “你干嘛啊?鬼鬼祟祟的。” 顾轻轻突然推门进来,看见良城脸上一瞬即逝的慌乱时,忍不住好奇。 良城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眸,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过桌上的手绘本,对着顾轻轻淡淡的开口:“顾小姐,下次请你在进门之前,先敲门。” “我……”顾轻轻气结,但还是硬着脖子反驳:“是你自己没锁门。” “敲门是基本的礼貌,跟我锁不锁门,没关系。偿” “你……” 良城翻到之前画了一半的设计图,也不管顾轻轻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下逐客令:“我要工作了。现在,请你出去,把门带上。撄” “我……” 顾轻轻吃瘪,瞪着良城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 赵谙谂握住一杯香槟,穿过云云宾客,款步来到顾磬箫身旁。 见顾磬箫独自一人出席今晚的晚宴,身边并无女伴,赵谙谂微微舒扬了眉眼。 听着他进退有度的和人闲聊,想起那个和梁城星有着三分相似的良城,赵谙谂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眸,压住心头的不快。他强行插-入他们一伙,对着众人举杯,而后轻轻碰了下顾磬箫的杯子:“有阵子没见你了,很忙?” 顾磬箫莞尔,“老样子。倒是你,都快成空中飞人了吧?” “空中飞人?”赵谙谂挑眉,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这个形容词很贴切。”少顷,赵谙谂说。 原本聚在一起闲聊的三两人皆寻了理由相继离去,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顾磬箫看着热闹非凡的舞池,场内彩衣华服、云鬓丽影。他听着别人谈笑风生,闲闲的啜着香槟,一双深邃的眸子古井微波,深沉无底:“君约还是不肯回来帮你?” 赵谙谂摇头,眉宇间透着一丝无奈。他轻叹一声:“我对他,算是没辙了。” “慢慢来,君约向来有自己的一套。逼得他太紧,可能会适得其反。”顾磬箫淡笑着说。 “那你呢?”赵谙谂目光如炬的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他怅然一笑,“磬箫,我现在竟然有些看不透你。” “我?”顾磬箫微微蹙眉。 有人叫顾磬箫去跳舞,他罢手婉拒了。 顾磬箫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拐杖搁在手边。他靠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大长腿闲闲的翘起二郎腿,模样有些散漫:“我可学不来君约。他好歹有你这个大哥顶着,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你在。” “我指的,并非这个。”赵谙谂随后走过来。 顾磬箫似笑非笑:“你在说良城?” 赵谙谂在顾磬箫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落座,眉眼淡淡:“一个梁城星就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顾磬箫,你堕-落得叫人心寒。” “堕-落?”顾磬箫微微笑了,温淡了语气:“你这词用得不恰当。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梁城星,不过是一段愚蠢的过去而已。” “新的生活?”赵谙谂一手托腮,打量了他许久。“换做从前你说这话,我信。可现在,你看看你顾磬箫,不要和我说你爱良城这样的话。倘若不是她和梁城星有着三分相似,你何尝留意得到她?” “这几年,被你和rita的戏给骗了。没想到,你竟然对一个杀害自己亲哥哥的女人情深至此。”末了,赵谙谂又说。 顾磬箫按住尾指上的戒指,脸上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一双眼眸深邃无底。 “赵谙谂,你是有多害怕良城走进我心里,竟然拿一个死人说事。”半响,顾磬箫说。 “是我猜测错了?”赵谙谂不怒反笑。 顾磬箫微低着头,不予置否。 “如此……”赵谙谂笑得意味深长:“是我喝多了,说了些醉话。你莫怪!” 顾磬箫看着慕思贤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我干了,你随意。”突然,顾磬箫对着赵谙谂举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赵谙谂静默的看着他,紧随其后一口气喝完剩余的酒。 …… 慕思贤大喇喇的走过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火药味。 “你们两个,跑这儿来躲清静了。”慕思贤在顾磬箫身旁坐下。 赵谙谂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两杯酒,分别递给顾磬箫和慕思贤,淡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的活动,不适合我。” 顾磬箫接过酒,呷了一口,淡淡的说:“我腿疼。” 慕思贤看看赵谙谂,又看看顾磬箫,“得,就我一个闲人,来者不拒,行了吧!”随即,他对着赵谙谂,“怎么?劳动你亲自过去,还是请不动老太太回来?”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儿吗?”赵谙谂不予置否。 “你们那位老太太……”谈起蒋以梅,慕思贤连连摇头。转念,他想起许久没见过面的赵君约,“君约在那边陪着?” 赵谙谂点头,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沉默寡言的顾磬箫:“现在,老太太唯一待见的人,就是君约了。” 闻言,慕思贤扑哧一声笑,“我看,老太太是被君约烦得上头了,忍无可忍了才放他进的门。” 赵谙谂握住酒杯,笑容深长。 “就你话多。”顾磬箫扫了慕思贤一眼。 慕思贤讪讪。 温浅伊走过来,在赵谙谂身旁耳语几句。 赵谙谂放下酒杯,一脸歉意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顾磬箫微微莞尔。 “得,你忙!”慕思贤看了一眼温浅伊,冲着赵谙谂挥了挥手。 赵谙谂顿了顿,对着他们叮嘱了句:“别喝太多。” 慕思贤看着疾步而去的赵谙谂一行人,好半响才抽回目光。他看向顾磬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想起刚才顾磬箫看自己的眼神,慕思贤忍不住问:“我刚刚,是不是踩雷啦?” 顾磬箫懒懒的抬了下眼皮:“七七找你。” 慕思贤连忙回头,“回见啊!”他抛下一句话,迅步走向苏七七。 顾磬箫凝眸望着他们,微微笑了。 ** 良城收了笔,看着画纸上精美的图案,简单的黑色,勾勒出珠宝最精美的线条……她合起手绘本,锁进抽屉里。然后,整个人伏在书桌上,不想动了…… 被她搁置在角落的手机在响,良城紧闭着双眼,没理会。 过了一会儿,铃声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良城皱了皱眉,叹了声气,不情不愿的伸手去抓手机。 “喂。”良城甚至没有看对方是谁,就有气无力的接了电话。 “阿城。”电话那头传来念念稚嫩的声音。 “念念!”良城霎时没了疲惫,她忙坐直身体,看了眼电话号码,竟然不是简默的号码……“念念,你用谁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良城紧张的问。 念念得逞的大笑,“爸爸去公司了,我借用edward医生的手机。” “……”良城无语。 “安啦,我待会儿会算回电话费给edward的。”念念咯咯的笑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良城握住手机,脑海里浮现念念畅怀大笑的模样,忍不住舒扬了远山眉,“念念,你一个人在医院?” “susan阿姨在。不过,她现在出去给我买水果啦。”念念顿了顿,“阿城,我只是想试一试你睡了没有,没想到你真的又在熬夜。” 良城下意识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心想,还不是你那位吸血鬼老爹给害的…… “我准备睡了的。”良城沉吟片刻,说。 “那,我吵到你了?”念念小心翼翼的问:“那,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良城连忙否认。 念念欢快的笑了。“好吧,阿城,我就是想你了。”念念说完,不等良城反应,快速收了线。 良城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轻轻笑了。 “我也想你。”良城说。 顾磬箫站在门外,手握住门把,只开了一条缝。 刚才,良城和念念简短的通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面色微沉,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那个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孩子……离开纽约前,他在医院跟念念道别。小丫头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畔说:“小叔叔,谢谢你。” 顾磬箫望着昏黄的壁灯,强行压下心中的苦涩。 ---题外话---今天万字更,在写.. 114.密锁的心结14 良城从书房里出来,看见顾磬箫站在走廊上。 他高大的身子靠在墙壁上,微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良城看着他阴暗不明的侧脸,薄唇轻抿,一双深邃的眸子异常明亮。 她微微愣了一下,朝着他走了过去,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良城微微皱眉:“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 顾磬箫望着她好半响,微微莞尔:“怕打扰到你工作。” 良城心头一沉,思量顾磬箫是否在她跟念念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可是,她跟念念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他的了。良城微微沉了下眸,冲着他微笑:“我工作很早就结束了。你呢,喝了很多酒?” 顾磬箫摇头,刚才良城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想起在宴会上和赵谙谂不能算太愉快的对话……照着赵谙谂的话,他已经对良城有了敌意偿。 到底,是他把她卷入了这个肮脏的黑暗世界里面…… 不知为何,对着良城,顾磬箫觉得心头压抑得难受。 忽然,他缓步上前,紧紧的抱住良城。 顾磬箫的脸埋进她的颈窝。他温热的呼吸,惹得良城绷紧着身体,连呼吸都不敢过分用力,她葱白的手抚上他的背夹,小声探问:“顾磬箫,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磬箫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只是想抱抱你。” 良城扑哧一声笑了,温柔了眉眼:“顾磬箫,你三岁半呢?” …… 待顾磬箫沉沉的睡去之后,良城缓缓的睁开双眼。 她按住缠在腰上的手,见他没有醒来,才轻轻将其挪开。她披了件薄衫下床,身体还残余着激情后的痕迹。今晚被他折腾了几次,她感觉浑身要散架了,却奇怪的丝毫没有睡意。 借着外面的黯淡不明的光,良城细细的打量着顾磬箫,恬静的睡颜像个孩童。今晚的他,有些矫情的反常……一次又一次的缠绵,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和他化作一体。 这显然,是她抵触的。 良城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阳台。 她兢兢的点了根香烟,笨拙的吞云吐雾。 这是她在那年离开香港之后,她第一次抽烟。不知为何,突然心生烦躁。可是,比起眼下对着顾磬箫犹豫不定的感情,良城恨不得回到五年前刚活下来的那段日子。 虽然痛苦,但仅限于身体。 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是恨惨了顾磬箫的…… 可是现在,她时常会忍不住靠近他,越是靠近,就越发无法控制自己。这样失控的结果,并非是她回到顾磬箫身边的目的。 “你以前不抽烟的。”顾磬箫不知何时醒来,站在窗门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痛心,又有些失望。 良城弹了下烟灰,白色的烟圈从她的边溢出来,弯起嘴角笑,“以前?”她笑容飞扬,声音却犹如这沉静的夜色般清冷:“顾磬箫,你对我的以前了解多少?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 想起他在缠绵时,一声又一声情深意切的“阿城”,良城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唤良城还是梁城星……而最让她无力生恨的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良城还是梁城星。 望着顾磬箫,良城笑容恣意,眼里却渐渐起了泪花。 良城刻意转了下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顾磬箫抿着唇,阴暗不明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狼狈。他的手攥住窗帘,泛白用力……他凝眸望着她,“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是阿城。” “阿城?”良城扯了下嘴角,冷笑:“不知道你口中的“阿城”指的是良城还是梁城星?” 顾磬箫眉宇间有些不耐,“良城,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那么多的么?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我几乎,都要不认得你了。” 良城掐了烟,她深呼吸了口气,说:“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顾磬箫,我不介意她一直留在你心里。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我介意的是,你想要把我变成另一个梁城星。” 顾磬箫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嘴,终归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良城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最初留意到她,只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熟悉。后来,选择良城,几乎出自本能,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他明明知道那样的荒谬,不可能存在。 可如果那个人是梁城星,他愿意相信。 良久,顾磬箫对着良城缓缓的伸出手:“回来吧,外面凉,你穿得这样少,很容易感冒的。” 良城定定的看着他,有些苍凉:“顾磬箫,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逃避到,我不再爱你的时候。 或者,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顾磬箫握住她的手时,心里默念。 ** 良城抱着几份文件,步履匆忙的走出公司大厦。 她扶着耳机在讲电话。 看着迎面走来的兄妹,俊男美女的搭配,很受侧目。良城听着简默在电话里抱怨她这次的成品需要太多的彩钻,纽约那边的库存量不够,现在才开始采购的话,可能会影响春季的秀……看着赵雨歆兄妹离自己越来越近,良城也看清了赵雨歆脸上雀跃的神采,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车钥匙,电话里的简默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最后问她是否可以把春季的秀延迟两天。 “chen-lia。”赵雨歆甩开赵谙谂,冲上来和良城打招呼。 简默那边见良城久久没有回应,以为她出什么事情了,一直在叫她。 “不好意思。”良城对着赵雨歆歉意的笑了笑,同时也是对电话那头的简默说的。她低声跟简默说:“我晚些再给你去电话。” 不等简默回应,良城直接收了线。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你在讲电话。”见良城摘了耳机,赵雨歆对着她,歉意的笑了笑。 良城莞尔,“没关系。” 少顷,赵谙谂来到了她们面前,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良城一番。 良城微笑着对赵谙谂伸出手:“大先生。” “良小姐。”赵谙谂伸手,轻轻握了下良城的手。 赵雨歆疑惑的看着他们,有些惊奇:“你们,认识?” 赵谙谂点头:“前阵子,ein在伦敦的珠宝秀,我有幸受邀出席。”说着,他望向良城,“那场秀,非常精彩。” “大先生过奖了。”良城莞尔,笑得特别官方:“大先生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我们的秀,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赵谙谂微微勾起唇角。 “良城,你就别谦虚了!”赵雨歆看着他们在捧高对方,觉得没意思,便出言打断他们。转而,她当着良城的面对赵谙谂表示不满:“大哥,你真不厚道。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ein家的珠宝,去看秀竟然不带上我……” 赵谙谂看了眼良城,对着赵雨歆宠溺的笑道:“那时候,你还在纽约。” “我可以飞过去看嘛!” “你那时还没考完试。”赵谙谂无奈。抬眼,发现良城正笑微微的看着他们,有些尴尬的说:“我这个妹妹,自小被惯坏了,让良小姐看笑话了。” “赵小姐是个真性情的人,哪里来的笑话一说。”良城说着,特意看了眼赵雨歆。此时此刻,笑容灿烂的赵雨歆,良城几乎无法将她和那个冷漠刻薄、心狠手辣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沉寂的过往犹如决堤的洪水,排山倒海的朝她袭来。良城沉了下眸,“很抱歉二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忙吧,晚点再联系。”赵雨歆抢在赵谙谂之前开口,顺便冲着良城挥了挥手。 良城对着他们点了下头,朝着车子所在走去。 看着良城的车子消失在街头,赵谙谂才闲闲的收回目光。 赵雨歆紧随其后,刚才天真烂漫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她看着赵谙谂,似笑非笑:“怎么样?我说了不像吧!” “确实不像。”赵谙谂走进大厦,才闲闲的回应赵雨歆刚才的话。 ** 良城看着后车镜里没有了那对兄妹的身影,忽然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上。 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虚软的伏在方向盘上。她面色微白,大口的呼吸着……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是她成为良城以后,第一次面对赵谙谂。 回来这么久,良城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论是对顾磬箫还是赵谙谂兄妹。可是,就在刚才,看见赵谙谂的那一刻,和他握手时,她几乎有种要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忍住。 良城发狠的握紧方向盘,单薄的身子仍不断的发抖。 副驾座上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良城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交警过来敲她的车窗。 良城睁开眼,和对方对视了一会儿,才按下车窗。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才哑着嗓子开口:“很抱歉。” 刚才把车停在这里时,她没有留意到这边不允许停车。可如果她继续开下去,恐怕就不只是违章了……思及,良城没有多的话,只等着交警开罚单。 交警打量了她半天,“您这是病着?” “额?”良城有些愣愣的。 交警冲着她罢手,“得,瞧您这脸色,要说您没事儿我也不信。” 此时,良城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不等良城去接,交警又开口了:“这张罚单我就不开了,您找个人来接或者叫代驾吧。不然,就您这样,我也不敢让您再开着上路。” 良城握住手机,是简默。她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 “洪警官。”突然,有人叫了交警一声。 洪警官闻声望去,梁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笑微微的望着他。他笑了下:“梁队。” “执勤呢!”梁恒走了过去,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车里的良城。 “怎么?梁队您认识这姑娘?”洪警官问。 梁恒点了下头,“我妹子。” 洪警官哟了声,连忙叮嘱梁恒:“那您赶紧送她上医院去。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她整一人伏在方向盘上,很难受的样子……您瞧,到这会儿她脸色还白成这样。” “好,谢谢!”梁恒道了声谢。 “客气!”洪警官笑着挥了下手,发动车子离去。 “改天请您吃饭。”梁恒冲着他吆喝了声。转过脸,良城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 梁恒冲着她微笑,拉开车门,直接要求良城:“坐副驾上去。” 良城下意识的拒绝:“我自己能开。” 梁恒并不买账:“难道你想洪警官回来把你的车拖到医院去?” “你……”良城抬头,狠瞪着他。 “可我不认识你。”过了一会儿,良城说。 “我认识你就行了。”梁恒说完,不等良城反应,直接动手解她的安全带,粗鲁的把她推到副驾座上。“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梁恒小声嘀咕了句。 这火爆的脾气怎么一点儿也没变过? 良城心里默念。 115.密锁的心结15 良城看着白色的医院大楼屹立在眼前,无力的闭上双眼。 “下车。”梁恒解了安全带,直接对她发号施令。 良城转过脸,眼睛瞪得很大:“我说了,我不上医院。” “你在生病。”梁恒言简意赅,并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纠缠。在梁恒的潜在意识里,他更偏向梁城星多一些,即便良城比她要优秀许多。 良城怒了,“你才有病!” 梁恒绕到她这边的车门,直接解了她的安全带,“两个选择,自己下车走进去或者我抱你进去。偿” 良城无法想象他抱着自己上医院的画面,不论如何,她对医院都是抗拒的。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生病。 她对上他的目光,冷冷的拒绝:“我不去医院。” “阿城,听话。”梁恒放柔了语气。 良城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渐渐红了眼眶。“你……”良城死死的按住心口,刚恢复血色的面容再次血色尽失。她看着梁恒刚毅正直的面容,耗尽全力不让自己失控。 梁恒看着她,一动不动。 良城看着他许久,觉得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就是梁城星。毕竟,那么荒谬的事情,倘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连她也不信。 “我真的没事,你送我回康桥吧。”半响,良城有气无力的说。 梁恒仍是没动,看着良城苍白的面容,他想起五年前那桩事故,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排斥医院?” 良城咬住唇,沉默了片刻,“我之前发生过事故,在医院住了快一年。”随后,她自嘲的笑了起来:“大概是住恶心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医院半步。” 梁恒无奈的舒了口气,他躬身进来帮她系好安全带,“再怎么排斥,生病了还是要看医生。”说完,他关了车门。 良城怔怔的看着他,再次红了眼眶。 ** 良城抱着一束白色的小邹菊,紧紧跟上顾磬箫的脚步。 这个墓园,她第一次来。 准确的说,这是顾磬铭过世五年多以来,她第一次来看他。还是,以良城的身份……良城低头看着翠绿色的青苔,忽然觉得滑稽可笑,之前在伦敦的时候,她得空就会去邦西墓园,祭拜自己。 简默第一次在邦西墓园找到她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的骂她是不是疯了! 疯了吗? 如果真的可以疯掉,未尝不好吧? 那时候的她,还不能接受自己。她常常照着镜子,看见镜面上出现不同的两个人……良城的身体里住着梁城星的灵魂,不是妖怪,是什么? 关于过去的背负,实在太重,时常叫她喘不过气来。可要叫她放弃,她又做不到。不论是良城还是梁城星…… 良城微微沉眸。 顾磬箫发现良城越走越慢,以为她走累了,刻意放缓了脚步。 等她走近时,顾磬箫才发现,她并非疲惫,而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城。”顾磬箫低声唤她。 “嗯?”良城鼓着眼睛看向他。 顾磬箫微笑:“累了?” 良城摇头。 比起邦西墓园,这里的台阶不算什么。 良城看了眼周围,树木开始生出新的枝芽,青翠的绿色,生机勃勃。她忍不住问顾磬箫:“你怎么忽然带我来这里了?” “你知道我带你去见谁?”顾磬箫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只说带她去个地方。而她,了然于心,没有多问一句,甚至在中途让司机停车,径自下车买了大哥喜欢的小邹菊…… 顾磬箫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眸。 良城点头:“知道。” 她还知道,今天是顾磬铭的生辰,而再过几天,却是他的忌日。 想着,良城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桩事故,除了她腹中的孩子,最让她心痛的,就是顾磬铭。那个人,只是为了吞并顾家的产业,就对他痛下杀手,丝毫不顾念一同长大的情谊……也就是那时候开始,良城才相信,原来,贪念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成魔鬼。 不多时,良城跟着顾磬箫站定在顾磬铭墓前。 墓碑上的男子,笑容和煦,还是当年温文儒雅、干净秀气的模样。他的眉宇,和念念有着几分相似。 良城上前,把小邹菊插进墓前的花瓶里。 她蹲在那里没动,看着碑上的墓志铭,良城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一直到落款处:弟顾磬箫、妹顾轻轻。 再往下,是独留的一处空白。 良城不知道这处空白是留给谁的,但她希望,这是留给念念的。 “这束花,是我代念念送上的。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带她来这里。等她身体好了以后,我一定会带她到你面前,给你磕头。”良城说完,站起来,走回到顾磬箫身旁。 “谢谢你,阿城。”顾磬箫突然开口。 良城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好端端的,谢我什么?” 顾磬箫目光落在兄长目前的那束小邹菊上,效仿她刚才,“这一声谢,是我代大哥说的。” 良城这才反应过来,她眼里闪烁着皎洁:“嗯,我知道了,大哥一定让你好好儿感谢我。” 顾磬箫看着她,“都跟你说谢谢了还不够?” “光一个谢字怎么够?” “那你想怎么谢?” “嗯…”良城一手托腮,“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告诉你。” 顾磬箫握住她的手,看着兄长的墓,点头答应:“好。” “当着顾大哥的面,不准反悔!”良城点着他。 “一定。”顾磬箫莞尔。 ...... 良城看着策划部交过来的关于春季珠宝新品发布会的活动资料,那些乌七八糟的鬼点子,看得她咬牙切齿直想骂人。 她把资料统统扔到一边,烦躁的走到窗台前。微凉的风迎面拂来,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那天,在顾磬铭墓前,她心里对顾磬铭说:“我当年,因为你而死。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能因为你,而重新站在这个世界上,理直气壮的活着。” 其实,良城心里清楚,不论最终的结局如何,她都不可能是梁城星了。所以,那天梁恒问到底是不是她时,她选择了逃避。 良城眉心渐渐拧在一起。 赵谙谂这个人,不论他的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在意。可是顾磬箫呢?如果说她当年因为赵谙谂的陷害而被人唾弃,那么,顾磬箫就是狠心将她推进地狱的那个人。 每当午夜梦回时,他的狠绝无情,往往能把她吓得一身冷汗。 可是,自从回来了b市,她就鲜少做那个梦了…… 其实,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邦西墓园里面,除了梁城星,她还另外立了一个衣冠冢。 良城在想,顾磬箫发现那里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听到有人敲门,良城才缓缓睁开双眼。她原想站着不动,但是敲门声有些誓不罢休的意思。 顾磬箫有事出门了,除了顾轻轻,还有谁? 除了新年那几天,顾轻轻几乎住在了康桥。 过了好一会儿,良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开门。 “在干嘛啊?敲了半天门。”顾轻轻埋怨了一声,没等良城请她,径自进了书房。 良城松了门把,连门都没有关,她料定顾轻轻不愿意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面,即使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良城双手抱臂,看着顾轻轻在书架上翻东西。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呀。”顾轻轻在第一排书架上翻了许久,没有找到想要东西。 她双手叉腰,仰着头,看到一个纸箱子,上面布满灰尘。 “死顾磬箫!”轻轻以为顾磬箫把她的东西都收到了箱子里,转身去搬来椅子,奈何,她身高还是有些够不上,她有些不管不顾,一只脚踩在书桌上,另一只脚竟然踩到椅子的靠背上…… “喂!”良城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住椅子。 顾轻轻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谢啦!” 良城没好气:“你简直不要命了。” “咦,这不是我的东西。”顾轻轻刚打开箱子,很是失落。忽而,顾轻轻又发现了什么,娇俏的面容忽的失了血色。 116.密锁的心结16 良城并没有看到顾轻轻惨白无血的脸色,一手抓住她的脚踝,督促她:“东西拿到了就赶紧下来,危险!” 良城对比了下高度,摔不死人,但是磕着碰着,也轻不到哪儿去。再者,她还没有伟大到会给顾轻轻充当人肉垫子。 顾轻轻被她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她怔怔的看着良城,一时忘了手中箱子…撄… “喂!你……”良城眼见着箱子照着自己脑门砸下来,连忙偏了一下身,紧接着顾轻轻一声尖叫……哗啦一下,一地狼藉。 良城咬着牙,眉心紧皱。 她定了定神,才让自己站稳。她抬眼朝着顾轻轻狠狠瞪去,好半响,都没有说话。 顾轻轻惊魂未定,跌坐在书桌上,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偿。 “下来。”良城忍住肩膀的疼痛,咬牙切齿的命令她。 顾轻轻反应过来,连忙下地,连棉鞋都忘了穿,她看着良城雪白的毛衫上扎着灰印子。刚才那一下,她原本可以躲开的……顾轻轻忘了地上散落的东西,“你,没事吧?” 良城缓缓的垂下手臂,痛得她满眼泪花,想来是伤到了骨头。她没好气的扫了一眼顾轻轻,“你说呢?” “把鞋穿上。”良城余光瞥见地上的玻璃碎片,又补了句。 顾轻轻苦着一张脸。 她因为觉得良城对顾磬箫别有用心,故而对她诸多敌意。但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良城……“那个,我送你上医院吧。”顾轻轻说着就要上前扶她。 “等一下。”良城拒绝。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狼藉,除了基本厚重的建筑书籍,还有一些零碎的手工和几张照片。照片的镜框已经被摔碎,虽然面目全非,但照片还在......照片里面的人笑容灿若春花。 顾轻轻下意识站到良城面前,把所有狼藉护在身后,“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让我看看有什么关系?”良城伸手拉开她。 顾轻轻急了,冲着良城吼:“一个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良城猛然顿住,回过头望着她。 顾轻轻被良城微寒的目光慑得浑身难受,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敢和她对视。“这些,是我哥忘记丢掉的……” 良城恍若未闻,从玻璃随便里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女站在剑桥的林道中,笑容温柔,亲密相拥。 多么美好的画面。良城想起剑桥那年的秋。 看着良城纤瘦的背脊,她微垂着脸,看不清表情。顾轻轻知道,此刻她的心情一定不好受……“良城。”顾轻轻忍不住喊她。 冗久,良城缓缓的把照片放在地上,扶着受伤的肩膀站起身,“把东西都放回原位吧。”她交待了顾轻轻一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看着良城离去的背影,顾轻轻张了张嘴,却道不出一个字。 ** 顾磬箫到家的时候,良城半躺在沙发上讲电话,手里边翻着策划案的资料。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微低着脸,有些严肃。 看见良城左手上绑着白色的绷带时,顾磬箫黑浓的两道眉毛皱了皱。 “怎么回事?”他直接走过去,甚至没理会她正在讲电话。 良城合起文件,跟电话那头的人交待:“你改好立即发给我看。”说完,直接收了线。 顾磬箫见她结束通话,就要去检查她的伤势。 “哎哎~”良城惊叫。 “别动。”顾磬箫沉着脸,一手按住她没有受伤的肩膀,“让我看看。” 男人和女人力气悬殊,更何况自己此刻一只手动弹不得。良城乖乖的坐着不动,任凭顾磬箫扯开她的开衫…… 看到她削瘦的肩膀淤青了一大片,顾磬箫有些心疼的问:“怎么弄伤的?” 良城抬眸,顾轻轻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看见他们时,一脸心虚。 良城拢了拢柔软的开衫,对着顾磬箫,一脸歉意:“我今天在书房里找资料,不小心打翻了你书架上的东西……” “我问的是你的伤。” “东西砸下来的时候,一时没躲开……” 顾磬箫伸手将她纳入怀中,长长一声深叹。 良城以为他生气了,没了底气,声音细如蚊虫:“顾磬箫,我不是故意的。” “下次要找什么东西,等我回来。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顾磬箫无奈的说。 “哦。”良城闷闷的应道。 顾磬箫吻了吻她柔软的发,“明天我找人把书架的书重新整理一遍。” “谢谢!”良城眉眼漾起笑意,对着楼上的顾轻轻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 顾轻轻看着良城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冲着她翻了一记白眼。 原本,她还在担心顾磬箫回来问起她的伤要怎么办?可显然,在顾磬箫回来之前,良城早已经编好了理由……顾轻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比起梁城星,良城恐怕更适合成为顾太太。 想着,她沉着脸,转身离开。 ** 顾磬箫走进书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白天时的狼藉。 他望着那面嵌在墙壁上的书架,只一眼,他就精准的找到良城打翻的那些东西。 他走了过去,轻松的把箱子拿了下来。 果不其然,原本垒在最上层的照片没了相框,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摔碎了。照片都被收在一本很厚很厚的设计图册里面。顾磬箫把图册拿在手里,却没有勇气翻开……正如,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些东西放在最亲近的位置,却始终没有看一眼的勇气。 顾磬箫的指尖微微泛白。 良久,他心里默叹,松了手…… “为什么不敢看?”良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顾磬箫望着她,薄唇轻抿。 良城莞尔,朝着他走了过去:“我一直以为,丢掉,是最好的开始。可是后来,我发现,错了……” “坦然面对,才是真正的释怀,最好的开始。”良城拿起那本图册,递到顾磬箫面前,“你既然每年都去拜祭她,为什么不敢面对你们的过去?” 顾磬箫没有接,看着她好半响,才问:“你看过了?” “嗯。”良城不予置否的点头,“你们,真的很般配。” 闻言,顾磬箫嗤一声笑了。 般配? 确实。当年他们在一起时,所有人都这样说。可是,当事故发生的时候,所有人的指责都冲向了她而忘了他们本该是一起的…… 顾磬箫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他沉了下眸,轻笑着说:“阿城,你有时候直白得叫我措手不及。” 良城把图册放回箱子里,扬眉反问他:“这样不好吗?” 顾磬箫凝眸:“好。” …… 良城沉默片刻,忽然说:“顾磬箫,放过她吧。” 顾磬箫猝然望向她。 “就算你大哥的死同她有关,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又何必再执著下去?这样,大家都不好过。”良城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退让。 顾磬箫转身走开,淡声说:“你不懂。” 良城站着没动,转头望向他修长挺拔的侧影,厉声说:“我是不懂。但我知道,被烈火焚烧的时候,到底有多痛。就算她有错,一个柔弱女子,该承受这样的惩罚?” 顾磬箫背对着良城,苍白无力的问:““那我大哥呢?” “……” 良城紧紧握住箱子的手,终究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 良城看着远处高尔夫球场上,挥洒球杆的男人们,目光微凉。 那晚,在书房的不愉快之后,她对着顾磬箫都是冷冷淡淡的。虽然顾磬箫一直关心她的伤势,但良城觉得他们两人一直处于冷战期。 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阿城,外面风大,快进来。”苏七七站在门廊上叫她。 “来了。”良城应了声,又看了眼那帮男人们,转身回了屋。 “之前问你要不要一起你不要,人家都跑那么远了你倒是看得清!”良城刚回到屋里,就被苏七七揶揄。 良城大窘,“我就是出去透透气。” “我去把窗户打开。”苏七七说着,就要起身。 “哎。”良城连忙按住她,“不用了。” 苏七七看着她,似笑非笑。 117.密锁的心结17 良城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一副恹恹的样子?”苏七七看着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和昔日强势倔强的良城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倒有点儿似曾相识。 苏七七看着她绑着绷带,几乎动弹不得的左手,担忧的问:“是不是肩膀疼了?” 良城摇头,“早不疼了。” “那你伤春悲秋个什么劲儿?偿” “……” “你们,算是和好啦?”良城抬头望着苏七七,转移了话题。 苏七七知道良城的促狭,并不点破。 “算是吧。”苏七七饮了一口茶,淡声说。 “便宜他了。”良城小声嘀咕了句。 闻言,苏七七冲着她温婉一笑。她目光怅然的望着门廊深处,除了绿林风光,并没有其他。她心里的伤痛,恐怕只能依靠这漫长的时光良药来治疗了。其实,她也对慕思贤没有信心,可是除了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何况,她一向放不下苏家。 “阿城,我是个极其自私的女人。从前是,现在还是!”半响,苏七七说。 良城知道苏七七的顾忌,她握住她的手:“七七,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慕思贤继续下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的。”良城面色严肃:“如果你担心顾磬箫的话,我可以让牧宁帮忙……” “谢谢你!阿城。”苏七七拍了拍良城的手。她凝眸看着良城,想起在伦敦第一次遇见她,两个迷路的人撞在一起。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的喊她“阿城”……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吧。 纵使一切早已经面目全非,缘分还是会牵引着他们遇见。 苏七七心中斟酌许久,缓缓的开口:“阿城,我真的好庆幸一直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不论我做什么,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不知道你当年到底是怎样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改头换面成为了良城……但是阿城,我衷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良城莞尔笑道:“我知道。” 听见身后男人爽朗的谈话声,苏七七无声的握紧良城的手,适时的结束了话题。 看着慕思贤勾着顾磬箫的背,几乎拖拽着和他一起走进门,苏七七微微笑了,她对身边的良城小声说:“必要的时候,告诉磬箫吧。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良城凉凉的看着顾磬箫,没有说话。 ** 良城盯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走神。 突然,她微微皱眉。 “肩膀疼了?”旁边的顾磬箫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一脸紧张的望着她。 良城转过脸望着他,怔怔的摇头。 顾磬箫看着她好半响,见她面色平静,确定没有事,这才稍稍放心。“要不,回家之前先去趟医院检查一下?”顾磬箫提议。 闻言,良城舒扬的远山眉拧成一个川字,她无奈一声叹:“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爱往医院里跑?” 顾磬箫听见她有些埋怨的语气,想必是因为那天被轻轻强行带去了医院,至今还没有释怀……他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是为你好。” “我没那么弱。”良城撇嘴,并不买账。 “哦~”顾磬箫刻意拉长了尾音,似笑非笑:“那轻轻怎么能轻而易举就把你拽去了医院?” 良城气结:“我受伤了。” “她也是见你受伤了,才会那样强势。”顾磬箫这一次战队顾轻轻那边。 还不是她害我受伤的。良城心里轻哼。 顾磬箫看着她俏丽的面容染了薄怒,决定不在逗她。他拉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我让医生到家里来。” “……” 良城无语,跟去医院有什么区别? ** “你要做什么?” 顾磬箫刚送完医生折回,看见良城拿了外套,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上前。 看着他一脸紧张,良城不禁温柔了眉眼,她没有隐瞒:“ein在西城百货的门店已经装修好了,我想过去看看。” 顾磬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最后落在她左肩上:“刚才医生说了,至少还要一周你才能拆绷带。” 良城一脸了然:“我知道。” “那你还瞎折腾?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车?”顾磬箫没好气,但又对她凶不起来。 良城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臂,忍不住笑:“我当然知道我不能开车啦。lucy跟司机过来接我。”说着,她看了眼腕表,“这个钟点,她应该差不过该到了。” 原来,她早有安排。 顾磬箫拿她没辙,“良城,你就不能消停两天?就当做是休息。” 良城伸手按住他紧蹙的眉心,“我知道,新店开张是最后一项。再说了,过两天我们就启程去纽约了,届时我会好好休息。” 顾磬箫拿下她的手,攥在掌心:“你就唬我吧。” 良城眼中噙着笑,有人按门铃。 “走啦。”良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一吻,飞扬离去。 …… 顾磬箫站在阳台外,看着那辆白色的房车离去。好半响,都没有动…… ** “chen-lia。”坐在副驾的lucy转过脸来望着她。 良城在看新店的资料,头也没抬:“什么事?” lucy有些跳脱,“新店的剪彩活动,您真的不出席吗?” 良城葱白的指轻轻按在屏幕下方,远山眉舒扬,看不出喜怒。“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少顷,良城淡声道。 “我知道。”lucy调皮的吐了吐舌,“yarns说一定要你出席嘛。” 良城听完她的话,神色温淡,不失威严的说:“lucy,我才是你的老板。” lucy顿了一下,“我不会再犯了。” …… 车子刚停在西城百货广场前,良城还没下车,就看见赵雨歆和几个年轻女子一起说说笑笑的从商场里出来。 冤家路窄。 良城心里默叹,下了车。 “良城!”赵雨歆看见良城,一脸惊喜,连忙撇下众人朝着她跑过来。 良城莞尔点头,有些疏离的开口:“赵小姐。” “你怎么受伤啦?”赵雨歆并不介意良城的冷淡,看见她空荡荡、被风吹起的衣袖,惊讶之余,一脸担忧。 良城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眉,“不小心碰着了而已,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 闻言,赵雨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谁弄伤了你呢。” 良城明白她意有所指,心中冷笑,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没有。”她看了眼不远处对着这边张头探望的女人们,提醒赵雨歆:“赵小姐,您的朋友们在等您。” “啊!差点儿忘了。”赵雨歆恍然,她转过身冲着那边挥了下手,又回过头对着良城,“良城,你是过来看ein新店的吗?” “嗯。”良城点头。 赵雨歆甜甜的笑着,“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良城莞尔:“我知道。” “chen-lia,涂总在催了。”lucy看出良城不愿和赵雨歆有太多的纠缠,适时上前替老板解围。 “好。”良城淡淡的应了声。 赵雨歆连忙偏了下身让道给良城,对着她笑得温柔无害:“那我不妨碍你了,到时候见!” 良城冲着她莞尔点头,和lucy大步流星的离去。 看着良城一行人进了商场,赵雨歆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想起良城用外套挡住的手,看样子伤得不轻。 果然,只要适当的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他就会让良城和当年的梁城星一个下场……赵雨歆冷笑着转身离去。 …… lucy紧跟着良城的脚步,踩着细高跟的她忍不住微微皱眉。lucy心里暗暗腹诽赵雨歆,一点儿也不晓得察言观色。 刚才,明眼人都能看出chen-lia连敷衍都不想敷衍她了。 良城长长的舒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谢谢!”lucy跟她道了声谢。 良城面色温淡,没有说话。 ** 顾磬箫停好车,看了眼前面的人,才拿着拐杖下了车。 傅宴倚在车前抽烟,黑夜里显得异常的落寞…… “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顾磬箫扫了眼周围,黑漆漆的,除了重重叠叠的树影以外,寂寥无人。 傅宴缓缓的转过脸望着他,半响,沉沉的笑了起来。 118.密锁的心结18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傅宴吐着烟圈,讽刺的笑了起来。 顾磬箫瞥了他一眼,不予置否:“我原本,确实不打算过来。”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傅宴并不介意顾磬箫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其实,早在五年前,在他为赵谙谂做事的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友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一切,皆是面目全非。 人最不能做的,就是朝后看…撄… 傅宴微垂着脸,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顾磬箫沉了下眸,淡声说:“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是什么?偿” “真不愧是商人!够直接。”傅宴轻笑一声,掐了烟。 顾磬箫淡哂:“我来,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 他们之间,无旧可叙。 傅宴点头:“确实。”他没有多余的话,转身拉开车门,从车上的夹板里拿出一个u盘。“原本,我想交给梁恒,可我联系不上他。”傅宴说着,把u盘递给顾磬箫。 事实上,从他下午见完赵谙谂,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没打算跟顾磬箫说这些。 傅宴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眉。 “梁恒?” 顾磬箫在听到梁恒的名字时,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 刚才在过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傅宴为什么会突然联系上自己?不仅如此,他还打到他平时和梁恒联络的那个号码里面。 原来……如此。 “抱歉,这么多年,一直误会你。”半响,顾磬箫说。 傅宴嗤一声笑,重重的垂了下顾磬箫的肩膀,“兄弟之间,说这些。” 顾磬箫微笑不语。 傅宴看了眼手机,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他压下,他面色沉重:“老顾,我该走了。” 顾磬箫也觉得自己出来有些久了,他莞尔点头:“好,晚些再联络。” 傅宴冲着他笑了下,没有回应。 “老顾。” 顾磬箫刚走到车门前,傅宴突然叫住他。他一手扶着车门,有些犹豫。 “怎么了?”顾磬箫凝眸看着他。 傅宴沉吟片刻,郑重的跟顾磬箫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请你帮我照顾一下静怡母子。”说完,没等顾磬箫回应,他就已经上了车。 顾磬箫看着傅宴的车子从身旁经过,突然跳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站在马路中央,冲着傅宴的车大喊:“傅宴,回来!” 傅宴看着后车镜里的人影,微微笑了。他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顾磬箫连忙发动车子,照着傅宴离去的方向追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他加快了车速,一边调出傅宴联系自己时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关机。 顾磬箫懊恼的砸了下方向盘,他深呼吸了口气,转而打给梁恒。 拨第二次的时候,梁恒才接电话。 “快,c9m08,查这个车牌号。”不等梁恒问他什么事,顾磬箫冲着电话那头的梁恒大喊:“傅宴,有危险!” …… “我知道了。” 听见梁恒的话,顾磬箫闭了闭眼,无力的收了线。 那是一个假车牌…… 想着和傅宴分别时,那近乎嘱托的话,顾磬箫眉头深锁,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只要一天没有傅宴的消息,他就不敢松懈。 良城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顾磬箫回来时,有些意外。当看清他不太好的脸色时,远山眉蹙了蹙,她朝着他走了过去:“打哪儿来?吃过了没?” 顾磬箫抿住唇,凝眸望着良城。 “怎么了?”良城不明就里,不自觉放柔了语气。 好半响,顾磬箫才轻轻摇头,“没事。” “奇奇怪怪的。”见他有了反应,良城展眉舒笑。“我还有工作没有收尾,你饿的话,自己随便弄东西吃。”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阿城。”顾磬箫突然抱住她。 良城顿了一下,她记得苏七七的话。“怎么了?”良城有些不自然的问他。 “别动。”顾磬箫两条长臂紧紧的抱住她,目光闪烁,他吻了吻良城的后颈……好半响,才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抱一抱你。” 听着他蹩脚的理由,良城忍不住低笑出声。 良城收回刚迈出的脚步,站定着不动,“好吧,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顾磬箫无声的抱紧了她。 ** 良城开门的一瞬,没由的愣住。 “怎么这么有礼貌啦?改按门铃了。”良城松开手,偏身让了道。 顾轻轻努了努嘴角,心情大好的进门:“谁知道我不在的这两天你有没有没改密码啊。” 良城无语,“您要是想进来的话,估计我换一万次密码,您照样畅通无阻。” 闻言,顾轻轻少有的没有发怒,反而转过身来,对着她笑得甜美无比,“谢谢夸奖啊!” “如果您觉得这是夸奖的话!”良城似笑非笑怼了回去。 “当然!”顾轻轻进了客厅。 顾磬箫还没下楼,就听见楼下的两个小女人在斗嘴。虽然嘴上谁也不肯吃亏,但是比起刚开始时的相处,已经好了很多。 “看戏看够了?还不下来!”顾磬箫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就被良城逮个正着,她毫不客气的直接戳破。 顾磬箫大囧。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顾轻轻看着良城如此对待自家哥哥,忍不住丢给她一记白眼……转而,对上顾磬箫颇为严厉的目光时,气鼓鼓的说:“我就是过来跟你道个别。” “又要去哪儿?”顾磬箫蹙眉。 良城听见轻轻的话,又看看他们兄妹俩,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恰巧,lucy给她发微信,说已经到了门外。良城连忙抓起外套,边往外跑:“我去公司了。” 顾轻轻看着良城飞奔而去的背影,轻哼了声:“连再见都不会说一声。” 顾磬箫看着自家妹妹,无奈的摇头。 没一会儿,顾轻轻的手机有简讯进来,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这次又要去哪里?”顾磬箫坐在沙发上,拐杖收在手边。 “还能去哪儿,伦敦。”顾轻轻盯着他黑得发亮的拐杖,若有所思。许久,才开口:“哥,把腿治好吧。” 顾磬箫淡淡的拒绝:“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不是回来了吗?”顾轻轻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直接问他:“她已经回来了。你何苦还这样折磨自己?” 顾磬箫沉了沉眸,“轻轻,要痊愈一个伤口很简单。可是,要修复一段破碎的关系,哪有那么简单。” 顾轻轻猛然愣住,“什么意思?” “她一直以为,当年那场大火,是我所为。”顾磬箫说。 ** 良城没有想到,会在公司遇到rita。 看着眼前身材高挑,温柔漂亮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容光焕发的样子,耀眼得叫人移不开眼。良城不动声色的敛眉,莞尔微笑。 “rita跟她的经纪人特地上来感谢大家前阵子的辛苦。”lucy贴身过来,在良城身旁耳语。 良城微微一笑,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chen-lia。”rita远远看见良城,连忙叫住她。她亲自拿了一杯咖啡,踩着优雅的小碎步朝她走来。“咖啡!”她把咖啡捧在良城面前,声音温柔若水。 良城闻到那股甜腻的味道,一脸歉意的拒绝:“抱歉,我不喝摩卡。” rita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笑得更加灿烂,“是我不好,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甜甜的东西。”随即,又问良城,“美式?” 良城莞尔点头。 “你稍等我一下!”rita又是灿然一笑,转身朝着那张摆满咖啡的桌子走去。 良城示意lucy先到办公室等她,她跟着rita过去。 “谢谢!”良城接过她递来的咖啡,小啜了一口。 两个美丽的女人站在一起,总会引来周围的侧目。何况,她们两人曾经因为一个男人而引来不少热议……此时此刻,仍有不少人偷偷瞄向她们。 “不苦吗?”rita目光落在良城手里那杯黑漆漆的咖啡上,淡笑着问她。 良城摇头:“习惯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在未婚妻过世以后,把她所有的习惯都变成了自己的习惯。”rita说。 “那个人真傻。”良城淡哂道。 119.密锁的心结19 “是吗?”rita微微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我却觉得,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如果我将来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会加倍珍惜。” 良城莞尔:“那我祝福你,早点儿遇到他。” *撄* 顾磬箫扔下手里的文件,靠在大班椅上揉了揉眼睛。 他两鬓额角突突的跳不停,一整天都心绪不宁。他索性点了根香烟。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三天,还是没有傅宴的任何消息。顾磬箫把傅宴交给自己的u盘攥在掌心,眉头深锁……u盘加了密,他打不开。而在没有傅宴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顾磬箫隐约觉得,这里面的,是赵谙谂致命的东西。 “顾先生。”高修敲门进来。 顾磬箫仍是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偿。 “傅先生的家人,已经安排妥当。”高修说。 “知道了。”半响,顾磬箫才开口。他余光瞥了眼身后,见高修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微微蹙眉:“还有事?” 高修点头:“简先生说,您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闻言,顾磬箫忍不住摇头。 这个简默…… 转念,他又想起那个小小的可人儿念念。这几天,他光顾着傅宴的事情,都没有给她打电话。顾磬箫有些愧疚,“简先生有没有说别的?” 高修摇头,“简先生只说,让您自个儿记账,他日后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高修说完,有些踟蹰的望着老板,大气都不敢喘。原本,他不想转达这一句,但是老板问起了,他又实在没有别的可以回答…… “我知道了。”顾磬箫朝着高修挥了下手:“你去忙吧。” 顾磬箫拿出手机,刚准备掐着时差给念念去个电话,不想有简讯进来。他看了一眼,霍然起身,疾步冲出办公室:“高修,备车。” …… 顾磬箫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周围拉满了警戒线。 隔着好些距离,他看见塔吊车从湖里拉出一辆车,哗啦啦的水从车里出来。他屏住呼吸,看着那辆被撞得扭曲的黑色凯美瑞,深沉的眸子迸出一股寒意。 梁恒拿着笔记本走过来,拍了一下顾磬箫的肩膀。 顾磬箫一眼不眨的盯着前方,沉声问:“确定是他了吗?” 梁恒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比起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平复了许多,他看着被悬在半空的车子,悲痛而无奈的说:“十之八-九。” 顾磬箫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他简直丧心病狂。”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将他绳之于法。”梁恒说。 顾磬箫讽刺的笑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查了这么久,什么证据都没有。”说着,他指着湖边的方向,有些失控:“你看看,现在,又多了一条人命。” “老顾。”梁恒喝住他。“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指证他。所以,任何时候,都要沉住气。尤其是你……” 顾磬箫抿唇不语。 “傅宴出事,谁也不想的。”梁恒斟酌了片刻,“可是,这都是他个人的选择。” “个人的选择?”顾磬箫怒极反笑。 “对。”梁恒点头,“从他选择待在赵谙谂身边做事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如今的结局,他恐怕也早已经预料到了。否则,那天他也不会急急忙忙的非要见到我们其中一个不可。” 顾磬箫顿时被抽光了所有力气。 那天,刚见到傅宴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他对傅宴存有敌意,所以没有深想。后来,他离开前对自己的嘱托以及最后的决绝…… 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赵谙谂会对他动手了。 顾磬箫仰起头,痛苦的闭上双眼。 失去一个朋友,梁恒同样痛心。可是,眼下并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他看着车子被放在地上,车上的水渗了一地,驾座上的男子惨白的面容深深刺痛了他双眸。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梁恒临行前,对顾磬箫下逐客令。 ** 良城回到康桥的时候,满室的漆黑。 她开了灯,从鞋柜里拿出棉鞋换上。 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 良城抬头往楼上探去,黑漆漆一片。她疑惑的蹙了蹙眉,顾磬箫的车子明明停在车库里,屋子里却看不到人……良城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此刻此刻,毫无生气的宅院,她有点儿怀念顾轻轻住在这里时的那段时光。虽然顾轻轻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但也比现在要好……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良城看了眼号码,静默了一会儿,才接起,声音疏淡的问:“什么事?” 听完良牧宁的话,良城温柔的面容失了血色,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饭桌,才使自己站稳。 她闭上双眼,压下了所有痛苦。 “我知道了。”冗久,她应了声,收了线。 …… 挂断牧宁的电话之后,良城保持站姿很久都没有动一下。突然,她抓起杯子一顿猛灌,呛得咳嗽不止。 她扶着桌板,跪在地上一边咳嗽,边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涌出眼眶……她终于撑不住,整个人伏在地上,闷声哭了起来。 ** 良城推开书房的门,远远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磬箫。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身前,微低着头,抿着唇,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沉思里…… 书房里没有开灯,她看不清顾磬箫的表情……她沉了下眸,抬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喝一杯?”良城问。 顾磬箫摇头,“我早就过了借酒浇愁的年纪了。” 良城在他身旁蹲下,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喝醉了,至少不用太难过。” “喝醉,不过是短暂的逃避罢了。天亮了,酒醒了,一切还是要面对,该承担的一样推卸不掉。”顾磬箫抬手抚着良城的脸颊,将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阿城,你也走吧。”顾磬箫说。 良城看着他,有些发狠:“顾磬箫,你就这样不堪一击?” 顾磬箫松开了她,样子有些颓靡,“你就当,我是那样脆弱无能的一个人吧。阿城,你也看到了,但凡和我有过接触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你就这样认命,决定遂了那个人的意?”良城冷笑,“顾磬箫,你自私得让我心寒。” 顾磬箫看着良城,微微一怔。 ** 赵君约关掉视频,眉心紧皱。 “要不是你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儿,我都要以为这是被荒废的宅子了。”顾轻轻放了一杯咖啡在赵君约面前,忍不住揶揄他。 刚才,她去厨房觅食,发现冰箱空荡荡的,连瓶水都没有。翻了好半天,总算在储物柜里翻了一盒速溶咖啡……看着失魂落魄的赵君约,顾轻轻扬了扬眉,撇嘴:“赵君约,要是真放不下她,你大可以回去跟顾磬箫抢啊。躲这儿装情圣,她也看不到……” “不是因为阿城。”赵君约哑着声音应道。 顾轻轻一愣:“那是因为什么?” 赵君约无声轻叹,他把刚才的那则新闻调了出来,手机递给顾轻轻:“你先看看。” 顾轻轻原本还闲闲的啜着咖啡一边看,渐渐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傅宴哥哥?”顾轻轻掉了眼泪。 赵君约靠在沙发上,“这不是意外。” 顾轻轻用力咬住唇,泪水湿了脸颊。看到傅宴尸体被裹着离开的一刻,她想起过世的大哥……“到底是谁?”顾轻轻咬牙切齿的问。 赵君约偏过脸,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的人,只有他了。 “轻轻,帮我个忙。”突然,赵君约看着顾轻轻,异常严肃。 ** 广播里,空姐温柔若水的声音提醒飞机遇上气流。 顾磬箫合起手里的书本,摘掉眼镜。他转过脸,看着良城温柔恬静的面容……良久,他无声中轻叹,帮她拢了拢毯子。 良城睁开双眼,看着顾磬箫。 “我吵醒你了?”顾磬箫压低着声音问。 良城敛眸,摇头。 她扶着毯子坐直,声音温淡:“我没睡着。” 120.密锁的心结20 “在担心念念?”顾磬箫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宽慰道:“放心吧,念念那么好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良城点头,定定的望着顾磬箫好半响,“虽然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后来,更被亲生母亲抛弃。但是过去五年,她有简默和我,将来的以后,还有你们顾家……纵然现在被病痛折磨着,我始终相信,念念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顾磬箫,比起念念,我现在更担心的人,是你。撄” 顾磬箫微微一愣,他展眉轻笑:“担心我什么?” 良城缓缓的抽回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却还和他交好,至今多年。这等心思深沉,非一般人能及。我知道,你们家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甚至还掌控着顾氏半个董事局,你忍耐至今,多数是受了他的压制。但是顾磬箫,这些虚无的东西,真的比你身边的人还重要?” 顾磬箫淡笑不语。 “你手里掌握着他致命的东西,却迟迟不肯交给警方。除了想拿回你们顾家的东西以外,顾磬箫,你还存了别的想法。”良城淡淡的说。 顾磬箫静默的看着良城。冗久,广播里空姐温柔的提醒飞机即将降落……顾磬箫温文一笑,帮良城系好安全带,淡笑着说:“虽然分析得合情合理,但是阿城,比起当‘福尔摩斯’,你更适合做一名设计师。” 顾磬箫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认同良城的说法。一个顾氏,装不下他的野心。当然,也不会因为得到一个赵家而终止。这些年,赵谙谂在算计他,同样,他也在算计赵谙谂……商场如战场,那些虚伪交好,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良城面前,他连坦荡承认都不敢。 若是从前,她只是良城,他定然觉得无所谓。可是,她是梁城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即便时光把他们变得面目全非,他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还是最美好的样子偿。 顾磬箫冲着良城莞尔一笑。 “谢谢!”良城淡哂。 飞机晃了晃,顾磬箫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要抽走的时候,用力的握紧。“阿城,不论我做什么,我都是顾磬箫。”半响,顾磬箫说。 良城的心被狠狠的击了一下,她不敢转过脸去看他,只得用力抿着唇,不让自己失态…… ** 两人前后脚上车。 因着飞机上那段不太愉快的相处,良城靠在一边闭目休憩,打定主意不再跟顾磬箫讲话。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古井微波的眸子时,她总觉得那像一尺无底的深井,要将她陷进去一样…… 良城突然心头一沉,难道顾磬箫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梁城星? 她睁眼看向顾磬箫,微拢的侧脸,轻抿的唇,刚毅的轮廓,隐约之间透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明明是她最熟悉的样子,却陌生得叫她心生寒意。 良城想起,那一晚大火发生之前,他森冷可怖的笑容。 “顾磬箫,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对吗?”思忖着,良城忍不住脱口而出。 顾磬箫顿住正在写字的笔,眯着眼睛看着良城,“什么?” 良城看着他又恢复那副斯文儒雅的样子,嘴角还噙着和煦的微笑……她眸光一沉,转过脸看向外面,恨恨的说:“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 顾磬箫只当做她情绪不好,温和的笑笑,没有说话。 …… 简默看见良城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进屋,从他身旁经过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下意识的捂住心口,对着随后下车的顾磬箫:“你们吵架啦?” 看着良城驾轻就熟的进了屋,顾磬箫淡淡的看了眼简默,说:“大概是累了。” “呵~”简默冷笑,显然不相信顾磬箫的话。他不假思索,大喇喇的说:“拉倒吧,她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顾磬箫闻言,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简默,没有接话,突然加快了脚步,把简默甩在了身后……简默愣愣的看着前后进屋的两人,有些愣愣的。“我说错话了吗?”简默抚着自己的嘴唇,一脸茫然。 顾磬箫回到房间的时候,良城正在讲电话。 听着她那一口流利的英伦腔,顾磬箫想起剑桥那一地的枫叶……突然,良城压低了声音,直接对着电话那头丢了脏话。 这脾气,和梁城星一点儿也不像。 顾磬箫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脱了外套,倒了一杯水,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背后。 良城把从b市累积至今的所有脾气都撒到yarns身上。原本,她以为,照着yarns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毫不客气的马上骂回来。不想,yarns只淡淡的应了声“我马上处理”,之后便收了线。 良城握住手机,心头的怒火不降反升,她抬手就要砸出去……突然,手被紧紧的握住。 良城愕然回头。 顾磬箫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良城皱着眉问。 顾磬箫莞尔,温声说:“在你发脾气之前。” 良城面色一沉,有些懊恼刚才回来时竟然忘了落锁,她并不希望顾磬箫看到自己暴躁的另一面……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良城强忍住心头那股怒火,“松手。” 顾磬箫听话的松开了她,转瞬,一杯清水举到她面前,微笑着问:“口渴吗?” 良城抬眼看着他,古井微波的眸子里是自己缩小的影子……良城抿着唇,两鬓额角突突跳个不停,她只觉得心头那股烦躁更烈了。她拿过那杯水,一口气喝个精光,长长的舒了口气:“顾磬箫,你其实不必这样讨好我。” 顾磬箫不以为然的笑笑:“给你倒杯水而已,这也算讨好?” 良城偏了下脸,逞口舌之快,她向来不是顾磬箫的对手。何况,他说得没错,一杯水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讨好……她刚才的话外之音,是他对自己一昧忍让的态度。 他明明知道,她虽然是梁城星,却不是他回忆里的梁城星。而他,固执的忽略掉所有,理所当然的把曾经对待梁城星的那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可是,她早已变成了良城。 良城闭上双眼,仿佛累到了极点,无力的说:“顾磬箫,你到底想怎样?” 顾磬箫薄唇轻抿,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突然,他躬身上前,紧紧的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膀上。他沉默片刻,缓缓的开口:“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阿城,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却常常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办法在你难过的时候替你分担,也不能把我的快乐分享给你,但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我以为,你选择了回来我身边,就已经做好一辈子不离开的打算……可是,你又像一阵风,我始终没有办法抓住你。” 良城整个人怔怔的,“顾磬箫,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 顾磬箫眼中难掩心痛,有些落寞。可是,想到她心中的郁结,自然也无法恼怒她,“阿城,我知道你的心结。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闻言,良城呼吸一滞,眼中起了泪:“你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阿城。所以,关于你的一切,会格外关注些。包括,你的一些想法。”顾磬箫说。 良城流着泪,微微笑了。 是啊,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梁城星了,肯定也知道,当年的命案,就是梁城星的心结。这就是他一直不放弃追查当年真相的原因吧。 可是,顾磬箫你自诩自己有多么了解梁城星,却不知道,当年那桩命案只是一个导火索。梁城星真正的心结,是亲自将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困在看守所活活烧死的你…… 梁城星和顾磬箫,纵然曾经有过交集,终究还是两条不同的平行线。 或者,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 想着,良城笑容里多了几分悲凉。 顾磬箫揉了揉她的发,“阿城,我知道,你无法再像当年梁城星那样爱我,那么,由我来走向你。所以,拜托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不是不能,是不敢。”良城哑着嗓子开口。 121.密锁的心结21 “大先生。” 温浅伊敲门进来。 原本庄严肃静的办公室,一地狼藉。 温浅伊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眉。 眼前的男人,面相温和、气质儒雅,一身笔直整齐的黑色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戴着金丝边眼镜,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做派。可就是这样一个谦和俊朗的男人,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偿? 最远的,顾家大公子和梁城星,当年的惨烈,至今仍历历在目。最近的,是傅宴……想起他对傅宴的手腕,温浅伊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但眼中仍不自觉流露出对赵谙谂的惧怕。 她抿了抿唇,微低着头撄。 赵谙谂一手撑着酒红色的桌面,坐在办公桌前抽烟。看见温浅伊站在面前,也只是凉凉的抬了下眼皮…… “顾先生和良城已经到了纽约,明天上午的手术。”温浅伊有些拿捏不准赵谙谂的脾气,小心翼翼的说。 半响,赵谙谂扯起一边嘴角,冷笑。 温浅伊抬头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脸上一瞬而逝的狠戾时,很快又低下了头。 “还有呢?”少顷,赵谙谂掐了烟,冷冷的问。 温浅伊有些踟蹰,做好被责罚的准备,忐忑不安的开口:“二少爷他……失踪了。” “失踪了?”闻言,赵谙谂双眸眯成一条线。 听着赵谙谂近乎没有温度的声音,温浅伊整个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以前,她虽然觉得赵谙谂行事有些极端,但商场上的斗争向来如此。直至前阵子,她亲眼目睹了傅宴被折磨致死的全过程……第一次,她发自内心的害怕这个男人。 她已经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是的。”温浅伊咬牙应道。 赵谙谂换了坐姿,懒懒的舒了口气。他拿过桌上的地球仪,随意的把玩着,清俊儒雅的面容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突然,他修长的指按住旋转的地球仪,点在一个位置上,微笑着说:“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他们了。” 温浅伊愕然的看着赵谙谂:“您是说,二少他,去了纽约找顾先生他们?” 赵谙谂松开了手。转而,望向了窗外,灰霾霾的天,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愿,他只是单纯的去见良城。”冗久,赵谙谂说。 温浅伊看着赵谙谂,眉头深锁。 …… 简默拿着两杯咖啡,带着满身寒气回来,走廊上的那两个人还在对峙着。 看着他们连站姿都没变过,简默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病房。 良城鼓着偏亮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笑容和煦的赵君约。在掐了他无数次、证明他是个大活人的时候,良城无奈的扶额:“赵君约,请给我一个你合情合理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阿城,我真的是因为担心念念。于是,就过来了。”赵君约微笑着说。 良城白了他一眼,远山眉舒扬,“拉倒吧。在我过来之前,你跟顾磬箫聊了那么久,难道也是关心念念的病情?” 赵君约修长的指抚着下巴,一本正经的点头:“我是。” “你…”良城闭了下眼,让自己淡定。见赵君约抱定主意不讲实话,良城冲着他挥手,直接下逐客令:“你现在见过念念了,她很好。你,可以滚了!” 赵君约可怜兮兮的望着良城:“阿城,我才刚到…” 良城看了眼病房里面,转而对着赵君约,面色微沉,十分严肃的开口:“君约,我不知道你特地过来找顾磬箫做什么,但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记得。” “我记得的。”赵君约苦笑着说,“阿城,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跟念念。这一趟,你就当做我真不放心念念,特地过来看她的吧。” 良城敛了下眸,松软了语气:“你这样贸然过来,没什么事吧?” 赵君约沉吟片刻,微笑着说:“虽然我瞒着他们过来的,但是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大哥?”良城蹙眉。 “嗯。”赵君约点了下头,一双醇亮的眸子看着良城,眼中尽是对她的爱意和不舍,“我得走了。轻轻帮了我的忙,我怕他们会为难她。” 良城看着赵君约笔直修长的背影,在白色的医院走廊里,显得异常的苍凉、落寞。“君约。”良城突然叫住他。 君约转过身,眼中掠过一丝欣喜。 良城斟酌片刻,缓缓开口:“轻轻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她!” 赵君约俊彦上的笑容霎时僵掉,他微微垂了下脸,再次看向良城时,方才的失落已经消失无踪。“我知道。”赵君约微笑着应了声,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 良城站在走廊上,看着寂寥无人的廊道,久久没有回神。 “何必逼他?”顾磬箫悄然无息的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赵君约离开的方向,温润的声音里尽是无奈。 有些时候,他实在捉摸不清赵君约对良城的感情。按说,在知晓良城就是梁城星的那一刻,他就应该适时退场,可他却没有,反而无法自控陷得更深…… 顾磬箫无声中一声深叹。这缘分,真叫人无奈。 良城余光瞥了一眼顾磬箫,淡笑着说:“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早日看清我和他之间的鸿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已。”说着,良城顿了顿:“君约,他值得更好的人爱他。” “那总要给他一些时间吧。感情这种事情,如果说放下就能放下,那就不是人心了。何况,君约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良城抬头望着顾磬箫,“顾磬箫,君约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顾磬箫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病房里带,微笑着说:“念念在找你。” 好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良城看着他淡然的俊彦,无奈的摇头。 …… 良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恍然出神。 简默倚在她对面的墙壁上,双手抱臂,眉头深锁,面色微沉,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良城。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沉默…… “这个时候,君约已经上飞机了吧?”忽然,良城主动打破沉默。 简默看了眼腕表,事实上他一直在数着时间度过……他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声,说:“放心吧,我亲自安排了人送他回去,不会有事的。” “这个,我倒不担心。”良城说着,霍然站了起身,松了松筋骨。整整三个多小时过去,手术还没结束……良城长长的吁了口气,淡淡的说:“他们兄弟之间再怎么样,血缘还在,他们老太太还在,他们的父亲也还在,赵谙谂再怎样过分,也不敢要了君约的性命。大不了,像对待雨歆那样,把人折磨疯了,予以警告,再放出来以示孝心。赵谙谂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赵老太太和赵先生,还是有些心意在的。”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简默忍不住问。 良城定定的看着简默:“牧宁,是不是已经掌控了ein?” “你怎么知道的?”简默一脸愕然。这件事情,两天前才确定下来。而良牧宁特地叮嘱过他,暂时不要让良城知道。可她刚才的话,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良城淡哂:“猜的。” “阿城…”简默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除了你明面上持有ein的股份之外,牧宁,一直也在暗中吸纳ein抛售出来的散股w一派这些年对我恣意任性的行为一再忍让,多少是因为你们的面子。”良城说着,冲着简默莞尔一笑:“你不用紧张,我不过是等得太无聊,又太紧张,和你闲聊几句,转移下注意力而已。” 我那个乖乖,您这叫闲聊? 简默汗颜。 “所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装疯卖傻?”简默忍不住问。 良城摇头:“没有,我只是利用你们的资源,让我自己过得舒坦自由些而已。”说着,良城冲着简默皎洁一笑:“讲真的,简默,你还挺有商业间谍的潜质。要不是因为我,你何至于屈身在ein多年……” “那你还不知感恩?”简默瞪她。 122.密锁的心结22 良城弯了眉眼,“我要是不知感恩,牧宁早就拧断你脖子啦!” “哦,合着我还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简默没好气,轻哼了一声。 想到这些年,自己的戏不仅仅白演了,还反过来被她调戏了一把,简默恨不得冲上前直接掐死她。可看到她柔柔的笑容时,自己也忍不住舒扬了眉眼。 其实,以良城的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跟牧宁谋划的事情。只是,她到现在才随意挑开,不过是用来分散他们两人过分沉重的心情罢了…… 只是,这场手术,比预期中的要长撄。 简默长长的一声叹息,忍不住感慨:“阿城,谢谢你跟念念这些年对我的不离不弃!” 良城微笑着,转过脸看向手术室偿。 刚才,跟简默说的那些话,她多少存了些故意的心思。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格外刺目,她得转移些注意力才行。 不然,她怕撑不下去。 “滚,这些矫情的话,留着跟念念说吧,她爱听!”隔了好一会儿,良城忍不住笑骂了句。 “好。”简默点头答应。 手术还在进行,周围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原本,简默怕良城在医院待太多,会想起过往的旧事,于是便提议让她在家里等消息。不过,被她一口拒绝掉了。简默没有坚持,因为他知道,在此时此刻在手术台上的两个人,对良城而言,虽然矛盾,但却是她最爱的两个人。所以,不论她多么的抵触医院,还是会提着一口气,撑到他们平安出来为止。 看着良城微白又倔强的面容,简默摇了摇头。 良城一眼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她心里难受极了,但强忍着没说。 这个时候,她不能软弱。 门上的灯忽然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几位专家和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edward医生迅步走到前面,他摘下口罩,冲着良城和简默笑着点了下头,说:“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 “谢谢您,edward!”简默冲着edward感激的说。 良城笑着哭了,整个人虚软在长椅上。 …… 赵君约刚进家门,远远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子。 是赵谙谂。 赵君约下意识抿深了唇,抬步走了过去。 眼前的男人坐姿随意,修长的指在沙发上有节奏的轻轻跳动,但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嘴角还噙着微笑……赵君约看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踟蹰不安的叫了声:“大哥。” “舍得回来了?”赵谙谂没有睁眼,漫不经心的问。 “我…”赵君约看着他,多少有些惧怕。 虽然没有亲身尝试过自家大哥的手腕,但是这些年,他听说了些,也目睹了些……所以,此时此刻看着赵谙谂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好大哥模样,实在渗人。 “对不起,大哥,我没想到会惊动你亲自过来。”赵君约沉吟片刻,说:“我只是跟轻轻到郊外露个营而已。” 良久,赵谙谂还是没有反应,对他的话置若未闻。 “大哥,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赵君约有些探究的看着他,“不过,你以前都不让人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的。现在,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我走哪儿跟哪儿……像什么样子嘛!” “所以,你是在怪我吗?”突然,赵谙谂睁开了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君约,眼神里有着几分玩味。 “不是。”赵君约连忙罢手:“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 “君约。”赵谙谂站了起来,他看着赵君约,微笑着说:“如果你还像过去那样安分守己当一个纨绔子弟,我就不会让你这些人跟着你了。你知道的,你还不值得我花心思对付。”说着,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会为了区区一个良城,而跟顾磬箫结盟要对付我。赵君约,你知道良城到底是谁吗?竟然敢拿她同顾磬箫谈条件。” “大哥,你这玩笑说过了,良城当然是良城啊,还能是谁?”赵君约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脑后,两条大长腿搭在茶几上,笑容散漫:“至于那些子结盟啊谈资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谙谂轻笑一声:“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不论是你还是顾磬箫,都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赵君约看着他,嘴角淡淡的一撇。 ** 良城推开病房的门时,坐在病床上的顾磬箫缓缓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你醒了!”良城怔怔的说。 眼前笑容和煦的男人有些恍惚。良城明明记得,刚才离开的时候,顾磬箫还没有醒来。她只过去隔壁病房看了一下念念的情况而已,回来就看见他冲着自己笑。那笑容,一如当年的温柔…… 良城轻轻蹙眉。 “难道,你希望我不要醒过来?”顾磬箫合起手中的书本,看着良城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他缓缓伸出手:“过来。” “没有。”良城抬手抚了下脸颊,摇头,缓步走了过去:“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顾磬箫握住她冰凉的手,凝眸打量了她一番。他并没有回答良城的问题,反而柔声问她:“吓到了?” 良城稍稍低了下头,没有说话。 顾磬箫莞尔,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他微微沉了下眸,柔声说:“阿城,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良城咬住唇,看着白色的墙壁,目光微凉。 良城越想越生气,她猛然推开顾磬箫,精致漂亮的面容起了薄怒。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举在他面前,厉声问道:“那这是什么?” 顾磬箫看着她手里那枚小小的物什,没有说话。 良城气得浑身发抖,语气比刚才更重了些:“顾磬箫,你早就想好了退路是不是?”说着,良城微微偏过脸,不愿和他对视。 即便已经过去多年,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没有。”顾磬箫否认,“这个东西,放在你这里,会更安全些。” “安全?”良城扬眉冷笑,“好,就算你没存别的心思。可是顾磬箫,既然你们都知道梁城星还活着,赵谙谂怎么可能不知道?比起你这个朋友之谊的商场宿敌,他更不希望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闻言,顾磬箫心头一沉。 赵谙谂恨惨了良城,这点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在离开b市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u盘放到她的大衣里。为的,就是要赵谙谂有所顾忌,这与他下不下得了手术台无关。而另外一份复制品,他在离开b市之前,已经交给了梁恒。相信用不了多久,梁恒就能掌握足够的证据,将赵谙谂绳之于法,宽慰大哥和傅宴的在天之灵。 顾磬箫敛了下眉,看着余怒未消的良城,他沉默许久,却想不出任何为自己解释的话语。“阿城,相信我好吗?”半响,顾磬箫有些无奈的哀求。 良城望着他,笑容讽刺:“顾磬箫,事事算计的人是你。你这个样子,要我如何相信你?” 顾磬箫眸光一黯,有些痛心的说:“阿城,你知道我这些年,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吗?” 良城一怔,忘了生气:“什么?” “仇恨。”顾磬箫一字一顿的说,“在我知道,大哥的死并非意外、看守所的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身陷囹圄时已经怀有身孕,在顾家陷入危机,一步步被人逼入绝境的时候……阿城,是仇恨支撑着我走到今天。你说我事事算计,可是如果我不算计的话,别人就会来算计我。” “顾…” “你说,赵谙谂最不想看到你活着,可我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希望你活着的人。”良城还没得及开口,就被顾磬箫抢了先。他紧紧握住良城的手,笑得无比苍凉:“你知道吗?在知道你就是阿城的时候,我一下子原谅了上天对我的所有不公平……” 良城哑然。 在抱住顾磬箫的那一刻,她早已泪流满面...... ** “想问什么就问吧。”顾磬箫翻着报纸,大方的说。 “好无聊啊……”良念珺托着腮,醇亮的眼眸看着顾磬箫,歪着脑袋试探他:“你就这么放心良城被简默带出去?” 顾磬箫从报纸里抬头,他看着念念,眉头轻蹙:“简默是人贩子吗?” “当然不是。”良念珺连忙摇头。 虽然她有心想要调戏顾磬箫,但却护短护得紧,任何诋毁简默跟良城的话,她都是不允许的。 良念珺心里默默腹诽顾磬箫。 顾磬箫岂会不知道良念珺那点小心思。他敛了下眉,低下头重新看报:“那不就结了。” 见顾磬箫一脸的云淡风轻,良念珺有些急了,口不择言的说:“可是,简默他喜欢良城啊。”说着,她刻意还指着电视里直播ein纽约新品发布会上的良城,“你看,良城今晚打扮得多漂亮!” 顾磬箫似信非信,趁着良念珺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默默的攥紧了手里的报纸……良城今晚穿了一条白色的仙女裙,玲珑的身姿尽显无遗,柔软的长发挽了起来,她佩戴着自己设计的珠宝,不刻意张扬,却仙气十足。她挽着简默的手,两人配合默契,游刃有余的应酬,几乎成了所有聚光灯的焦点。 这样乍看,真像念念所说的那样“郎才女貌”。 良念珺看着顾磬箫抿着唇隐忍的模样,笑容皎洁,继续火上浇油:“顾叔叔,怎么样?我爸爸妈妈很般配吧!” 顾磬箫没有回应,只是把报纸收了起来。 良念珺立刻坐了起来,一双眼睛闪烁着明亮,小脸凝着笑,望着他:“顾叔叔,你要去抢亲吗?带上我吧!”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太多了。”顾磬箫看着她,淡然一笑:“今晚,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可以走出这间病房半步。” 顾磬箫说完,站了起身,他走到良城平时坐的那个位置上,拿出她看开的珠宝杂志,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我答应过阿城的。”末了,顾磬箫又补充了句。 良念珺伏在病床上,看着顾磬箫,嘴巴噘得很高:“无趣…” …… 良城望着窗外,有些恍然。 不知为何,从离开酒店开始,就开始心神不宁…… 简默讲完电话,转头看见良城对着车窗发呆。他顺着她的目光,只看见一片漆黑。简默忍不住笑了,他推了一下良城,将她拉回现实:“一整晚都在应酬那些虚伪的面孔,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良城怔怔的看着他,眉头轻蹙:“简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 “我刚刚跟顾磬箫通过电话,念念一切都好。”简默笑着宽慰她:“你一向不喜欢这些应酬,今晚却一直没消停过,想必是太累了。” 良城按住心口,没有说话。 123.苍苍的落晖01 “小心。” 简默忽然大叫一声,朝着良城扑了过去,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 顾磬箫看着病床上睡颜恬静的良念珺,脸上噙着温柔的笑容。 不知为何,今晚总有些心神不宁。他看了眼时间,转身看向病房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来偿。 一个小时之前,简默就来电话他们很快就到了。可是,念念都已经睡着了,他们还没有到……在顾磬箫凝眸沉思之时,高修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来。 高修微低着头,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重撄。 顾磬箫看了眼念念,顷身向前,吻了下她稚嫩的脸颊。他起身,同时示意高修到病房外面。 “什么事?”顾磬箫压低着声音问。 高修语气沉重:“简先生他们发生了交通事故。” “你说什么?”顾磬箫心头一沉,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很快,他又想起病房里刚睡着不久的念念……“他们现在在哪儿?”顾磬箫问。 高修忙说:“在隔壁急诊大楼。” “带路。”顾磬箫迅步走在前面。 …… 良城裹着毛毯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明亮的眼眸失了光彩。 在在事故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简默不顾一切将她护在了身下……良城抬手,捋了下凌乱的长发,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血渍,已经干涸,连指甲都被染红。 这些,都是简默的血…… “简默,你这个傻子!”良城眼眶一热,忍不住骂道。 顾磬箫急匆匆赶到急诊部,就看见长椅上孤单落寞的身姿。虽然毛毯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但顾磬箫一眼便认出,那是良城。 看见她平安无事,顾磬箫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修长的身子蹲在她面前:“阿城。” “顾磬箫。”良城看着他,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简默,他……”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顾磬箫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是他,在紧要关头护住了我。”良城哽咽说。 顾磬箫恍然。 刚才过来的路上,高修给他看过事故现场的照片,硝烟弥漫,一片狼藉。他吓得呼吸一滞,直到看到良城平安无事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他想起念念和自己开玩笑时的话。其实,他何尝看不出简默对良城的情意,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她。 这样子的简默,他甚至没资格把他当成情敌。 “会没事的。”顾磬箫想不出别的安慰她的话,只得无声的抱紧了她。 良城依偎在顾磬箫怀里,倔强的不愿离去。 她虽然被简默护在了身下,没有受特别重的伤。但事故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受到了撞击,身上也有不少伤……可是,眼下简默还没有脱离危险,任凭顾磬箫怎么劝,她都不肯离开。 顾磬箫拿她没辙,只答应待会儿简默出手术室,她立刻去处理伤口。 天蒙蒙微亮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出来,疲倦的宣布简默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良城喜极而泣,晕倒在顾磬箫怀里。 ** 良城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房间里,是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生平最厌憎的味道……良城看了眼手上的输液,微微蹙眉,挣扎着要坐起来。 “嘶。”她吃痛,费了好些力气才坐好。 良牧宁双手扣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良城。 “牧宁?”良城惊讶的看着他。 良牧宁轻轻挑眉,嘴角一撇,算是回应。他缓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良城,虽然伤得不重,但脸色苍白得吓人,精致漂亮的面容上有着几个小小的伤口,应该是被碎片刮到的。“还疼吗?”良牧宁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联系,但声音却是冷冽。 良城被他看得补舒服,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摇头:“不疼了。” “死鸭子嘴硬。”良牧宁轻哼一声,他拉过椅子坐下,淡笑着说:“从小就怕疼,现在身上大大小小被刮了十几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良城尴尬的垂下脸,不忍心打破牧宁的回忆…… 事实上,她也怕疼,但她不是良牧宁口中的那个良城,而她,也无法像良城那样幸运,良牧宁虽然矛盾,但他却是这个世界上对良城最简单纯粹的人。 “念念在简默病房。”良牧宁收起思绪,淡哂着转移了话题。 良城一把抓住牧宁的手,担忧又惊喜的问:“简默醒了?” 良牧宁看着她的手,眸光渐渐收紧,但他是个自控力极强的人。他转了下脸,淡声说:“没有。” 良城脸色一滞,缓缓抽回手。 良牧宁眼中掠过一丝异样,他敛了下眸,不急不缓的解释:“念念早上醒来的时候见不到你们,就一直闹个不停。顾磬箫无奈,只得告诉她你们昨晚发生了事故,然后带着她先去看简默,过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你这里了。” “这样啊……”良城喃喃。 良牧宁把手机握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开车撞你们的人,叫温浅伊,是赵谙谂的人。” “果然是他。”想起昨晚的那场事故,良城眉宇间俱是冷意:“抓住了?” “嗯。”良牧宁看了眼窗外,霍然站了起身:“什么都认了。” “这么干脆?”良城仰头望着良牧宁,有些不可置信。 “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良牧宁冲着她莞尔一笑:“晚点母亲和漫漫会过来看你。”说着,人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良城怔怔的看着他。 良牧宁按住门把,忽然转过脸,尴尬而无力的说:“阿城,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还是会忍不住……抱歉。” 良城看着顾磬箫跟念念进来,良牧宁萧然落寞的背影被关在门外。 “阿城,你怎么了?”转眼,良念珺爬到她的床沿上,鼓着漂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良城微笑,伸手去抚念念的脸颊,“没什么。” 顾磬箫站在念念身后,看着良城,目光深长…… ** 良牧宁坐在车里,漠然的看着赵谙谂从大宅里出来,腕上银色的手铐异常亮眼。 “你看,他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良牧宁说。 rita同样看着赵谙谂。只是,她的目光要比良牧宁冷上几倍,尖锐而凌厉。她勾起唇,冷笑着讽刺:“他大概以为,自己进去了还能再出来吧。” “赵家那边,你保证不会出岔子?”良牧宁瞥了她一眼,淡声问。 “我保证。”rita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我想,赵君约应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赵谙谂倒台。” 良牧宁闻言,挑了眉冷笑:“人人都以为他喜欢阿城,却不知道,他更喜欢赵家的商业王国。” “这就是赵家的男人,自私、冷血、无情。”rita吐着烟,淡淡的说。 良牧宁看着赵谙谂上了警车,不多一会儿,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顾磬箫躲在医院里当幕后军事,却把你推了出来。”良牧宁凉凉的笑了。 可惜呀,良城看不到这么大快人心的场面。 rita轻哼一声,冷笑着说:“我们彼此彼此,良牧宁。” …… 良城关了电视,心情并没有多畅快。 偌大的病房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你不开心?”顾磬箫一边削苹果,一边问。 良城远山眉轻蹙,淡淡的反问:“我应该开心什么?” “你所担忧的事情,现在总算解决了,就算你开怀大笑,也不为过。”顾磬箫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良城凝眸看着眼前葱白修长的手,微微笑了:“顾磬箫,该开怀大笑的人,是你吧?” 顾磬箫眸光一沉,有些无奈的说:“如果赵谙谂的倒台,能够让我大哥活过来、能够换回我的梁城星、能让我重新过回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不管赵谙谂倒不倒台,你的人生,早已经无法回头。”良城咬了一口苹果,酸得她直皱眉。 124.苍苍的落晖02 良城坐在沙发的一隅,看着医生给简默检查身体。 没过多久,医生叮嘱了一番之后,浩浩汤汤的队伍离开了。偌大的病房,仅剩下他们两个人……良城抿着唇,盯着简默,并没有要打破沉默的意思。 简默试探性的按了一下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腕子,痛得他龇牙咧嘴。转头,看见良城微沉着面容,心头渗得慌。“阿城,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简默忍不住说。 良城看见他眼中的闪烁,虽然觉得他作死,却生不起气来。倘若不是简默的话,现在躺在病床上按伤口的人应该是她。 良城心头一酸,手里的抱枕朝着他扔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骂道:“简默,你tm当自己是变形金刚吗?” 简默凝眸看着她,扑哧一声笑起来。他把抱枕放在身后,懒懒的靠在病床上,微笑着说:“阿城,我要是变形金刚的话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伤。偿” “这是什么鬼话?”良城气结。 “不要觉得愧疚。”简默看着她,眉眼温柔:“我爱你,良城。可是,这份爱和爱情无关。我说过,你跟念念,是我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你当我胆小也好,自私也罢,我真的不想再承受当年邵华和子枫离开的痛苦……” “简默。”良城怔怔的看他,一时无言。 简默看着外面,虽然白雪茫茫,但阳光充沛。他嘴角微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像那晚那种担惊受怕的事情了。” 良城微微低下头。 温浅伊在审讯的时候,把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赵谙谂,再加上之前傅宴的那枚u盘,赵谙谂的下半生,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那样骄傲的人,要他接受这样的结果,恐怕比杀了他还痛苦。 “赵君约,应该已经回国了吧?”简默问。 “嗯。”良城淡淡的应了声,她拿起一个苹果,专心致志的削了起来。“赵谙谂被捕,赵氏股价大跌,总要有个人坐镇。”良城说。 简默莞尔,“他盼这一天,盼很久了。” 良城抬头看了一眼简默,微笑不语。 …… “爹地!” 念念突然推门进来,小小的人儿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直接扑到病床上,紧紧的抱住简默。 安静的病房,扬起简默高八分的尖叫声。 良城抬了下眼皮,幸灾乐祸的笑了。 “痛…丫头!”简默他用力去推挂在自己身上的良念珺,龇牙大叫:“良城,你tm别顾着笑,快过来拉开她!” “你们俩的事,与我无关。”良城淡然不动,把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 “你…”简默气结,心想自己当真是救了一只白眼狼。转而,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袋鼠,欲哭无泪。都说闺女亲爹,可他家的这位小祖宗,分明是趁他病要他命……简默咬牙切齿的说:“良念珺,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出院以后立马儿给你找个恶毒后妈!” “爹地,你不爱我了。”良念珺噘着小嘴,立马儿从简默身上下来,但却还挤在他的病床上。 简默等身上的疼痛缓过劲儿,轻哼:“就你这样儿,谁还敢亲你。” 顾磬箫站在病床前,默然的看着病床上玩闹的简默和良念珺,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良城。这样乍看,如此温馨和睦的画面,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家人……顾磬箫想起过去没有自己的那五年时光,心里妒忌得发狂。 他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眸,抿深了唇。 良城往盘子里放了两个叉子,整个盘子递给良念珺,淡笑着说:“念念,这个‘残废’就交给你了。” “谁残废了!”简默不满的抗议。 良城不以为然,笑着反驳:“你不残废,那你自己动手吃啊!” 简默无话了。 良城笑笑,没有理他。她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和围巾,对着顾磬箫说:“有时间没?送我去趟机场。” 顾磬箫看了眼良念珺,点头:“好。” 良念珺冲着顾磬箫皎洁一笑,小声说:“顾叔叔,加油!” 顾磬箫莞尔一笑,跟着良城一起出了病房。 简默看着那扇白色的房门,对着良念珺似笑非笑:“小丫头片子!” ** 顾磬箫和良牧宁并肩站在一起,良城和良夫人在道别。 “赵谙谂的事情太过顺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良牧宁看着眼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顾磬箫说。 顾磬箫认同的点头:“至少,赵谙谂的威胁已经不在了。” “rita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良牧宁冷笑:“你以为,比起赵谙谂,赵君约好得到哪去?” 顾磬箫温和一笑:“有一点,赵君约不敢杀人。” 良牧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倒是。赵君约野心虽大,但是这种赌上下半生前途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敢冒险的。” 顾磬箫莞尔,不予置否。 “梁恒今天应该能抵达纽约了吧。”过了一会儿,良牧宁问。 “嗯。”顾磬箫淡淡的应了声。 看着良城削瘦的身姿,顾磬箫有些怅然,他也应该抽空去见见赵谙谂了。 …… 良城冲着良牧宁一行人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问起:“你刚刚跟牧宁在聊什么?聊得那么欢实。” 欢实么?他没觉得。 顾磬箫顿了一下,莞尔微笑:“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没说我坏话吧?”良城略担忧的问。 顾磬箫揽过她的肩,弯腰凑到她耳边:“这么担心,你有很多把柄落在牧宁手里吗?” 良城思索片刻,“有一点点吧。” “那你得当心些了。”顾磬箫温柔一笑。 良城看着他,故作狠劲的威胁:“你要是敢学他,试试的。” 顾磬箫握紧她的手:“不敢。” …… 良城站在车前,对着顾磬箫,微笑着,不是询问他的语气:“我来开车。” 顾磬箫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车钥匙给了她。 ** 良城把车停在了中央公园。 她熄了火,转过脸微笑的看着顾磬箫:“时间还早,陪我走走?” 顾磬箫看了眼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像个美丽的冰雪王国。她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不是吗?他莞尔点头:“好。” 良城下了车,连忙系上围巾,跺了跺脚。 虽然阳光充沛,但此时的纽约正属严冬,要比b市冷上许多。何况,她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顾磬箫对着她伸出手。良城笑笑,手递了过去。 两人挽着手走在丛林小道上,呼吸着微寒的空气。 良城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小道,两旁的参天大树,堆着厚厚的白雪,风一拂,沙沙的往下掉。良城舒扬了远山眉:“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走一次这段路了。” 顾磬箫看着良城,心头一痛。 很久以前……比五年前更早的以前? 顾磬箫握紧了大衣口袋里良城微凉的手,他目光深长,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阿城,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你。” 良城莞尔,“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那时候的他们,年少轻狂,以为挽住了时光,就可以天荒地老。直到,那一场大火,让她看清自己是多么的荒诞可笑。 即使现在,他们再次携手,良城也不敢妄下定论。因为,这世间,每天都有太多措手不及的变数发生。 “顾磬箫,我知道你想让念念回顾家。”良城突然转了话题。 顾磬箫愕然的看着她。 这个想法,虽然在心头盘旋已久,但他却从未对她说起过。 “除掉过去的五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年的光阴。顾磬箫,如果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真是太悲哀了。” “阿城……” “之前答应你的话,我没有要反悔的意思。”良城吸了吸鼻子,“念念回顾家,是迟早的事情,我或者简默,谁都阻止不了。但是,不是现在。” 顾磬箫忍不住微微皱眉:“为什么?” 良城停下脚步,清澈的眼眸看着顾磬箫:“我想让念念自己选择。” ---题外话---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五万字完结。。 125.苍苍的落晖03 顾磬箫敲门进来。 简默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平板。念念也在,小小的身子蜷在简默怀里,睡得正香。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明亮而温暖。 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顾磬箫心头又是一沉。想起良城在中央公园的一席话,他微微敛了下眉。 “什么时候的航班?”简默把平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微笑着问。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怕扰醒了念念偿。 “明天上午。”顾磬箫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念念恬静的小脸上。 简默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淡淡的笑了。他伸手轻抚着念念的肩膀,“把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带她回去。撄” 顾磬箫有些惊讶的看着简默。 “我知道,良城已经找你谈过。我虽然和她的想法一样,但是我还希望念念能够跟老爷子和夫人他们多接触接触。这样,才不会生疏。”简默说。 顾磬箫抿唇不语。 “当然,血缘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或者,等念念见到他们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亲近也是有可能的。”少顷,简默又说,语气里,有着些许苍凉。 顾磬箫知道简默的心思,“你放心。就算念念以后回了顾家,你还是她最亲爱的‘爹地’”。 简默低头看着念念,微笑着没有说话。 ** 良念珺趴在病床上,目送着良城离开,而后,才悠悠的转过脸望着顾磬箫:“你今晚,要留在这里陪我?” 顾磬箫放下手机,微笑着点头:“怎么,你不愿意?” 良念珺下巴撑在手背上思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撇着小嘴点头:“好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商量。” “哦?”顾磬箫挑眉:“什么事?” 良念珺小小的身子挪了挪,让出半边床,十分豪气的跟顾磬箫说:“这边床给你睡。” 顾磬箫差点儿没忍住笑喷。 …… 顾磬箫侧着身体躺在床上,长腿微微曲着。在这窄小的病床上,手长脚长的他显得有些拘谨。他强忍住心头的激动,看着良念珺稚嫩可爱的小脸,两腮微微泛红,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精光,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顾磬箫。 顾磬箫强忍住笑,柔声问她:“念念,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良念珺努了努嘴,她沉默片刻,“今天,你跟爹地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闻言,顾磬箫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收紧。 “你不用紧张。”良念珺抓过他的大手,放在胸口上,以示安慰,“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你一直都知道?”顾磬箫不可置信的看着念念,这等成熟冷静的心智,怎么可能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所拥有的? 顾磬箫沉了沉眸,虽然这些年有简默跟良城扮演着她父母的角色,但她的心里仍是缺失的,包括她该有的童真快乐……想着,他对念念,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念念,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关于你爹地的事情?”顾磬箫问。 “嗯。”良念珺很直白的点头,她笑得愉快飞扬:“其实,我很久之前就见过那位奶奶了,她还夸我聪明可爱。” “你见过奶奶了?”顾磬箫一脸愕然。 这个小小的孩子,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意外? “外婆带我去的。”良念珺说。 “所以?”顾磬箫疑惑的看着她。 良念珺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磬箫,小声的哀求:“所以,我想拜托你,让我留在爹地身边好不好?我想要,像你守护阿城那样守护爹地……” “念念…”顾磬箫心口猛然抽痛,轻轻的抱住了她。 ** 夜色深沉,周围静得发慌。 顾磬箫倚在楼梯的扶手上抽烟,白色的烟圈从他的薄唇里溢出。他弹了下烟灰,思绪乱得跟麻绳似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没想到,念念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几句话就能让你失眠。”简默推门出来,看见顾磬箫面色微沉,带着些许苦恼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他。 顾磬箫懒懒的抬了下眼皮,微微扯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简默闲闲的走了过去,拿过他的烟盒,取了一根香烟,掉在嘴里,在他打火的时候,凑了过去。 “小孩子的话,你听过就算了,何必当真。”简默吸着烟,有些口齿不清的安慰顾磬箫。 顾磬箫望着他,清俊的面容满脸胡渣,头发乱糟糟的,邋遢极了,和平时那个斯文干净的简默简直天差地别……“你好像,不能抽烟吧?”顾磬箫忍不住提醒。 简默弹掉烟灰,笑了:“医生那些糊弄人的话,你也信?” 顾磬箫转了下脸,“别说是我的烟。” “我从你口袋里拿的” “抢的。” “哎哎,顾磬箫,你能不能别那么死板啊?”简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无趣得很,都不知道良城到底看中他什么……“不过,我是认真的,念念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简默敛去玩闹,一脸认真的说。 顾磬箫微微皱眉:“你平时,也是这样无视她想法的吗?” “我……”简默无语,没好气的说:“我是让你不要在意她这种无理的要求,好心没好报!” 顾磬箫微微莞尔,“念念希望能够待在你身边,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我确实高兴。”简默望着门里面幽长安静的长廊,脸上写满骄傲:“这些年,我待她视如己出,她亲我,都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顾磬箫静默不语。 “如果她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我自私些让她待在我身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她不是。过去五年,我并非刻意不让你们顾家知道她的存在。顾磬箫,你比谁都清楚,她父亲的死本来就疑点多多。你们顾家,表面风光,内里多少暗流汹涌……如果多年后突然有个孩子出来认亲,那些阴谋算计,岂是她一个五岁孩子可以承受的?” “除了念念,还有良城。看守所的那场大火,到底是谁蓄意为之,你比谁都清楚。如果当年那个有心之人知道梁城星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想必他会除之而后快吧。” 简默说着,掐了烟。 “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冗久,顾磬箫说。 简默闻言,讽刺的笑了:“顾磬箫,你以为当那个人是赵谙谂吗?” “难道不是?”顾磬箫疑惑的看着简默。 “当然不是”简默冷笑。 顾磬箫抿着唇,眸子渐渐收紧。 简默直直的看着顾磬箫,目光颇为犀利:“阿城说,她当年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 良城看了眼时间,顾磬箫还在对着简默跟念念,目光有些恍然。良城不禁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将目光锁向简默。 那厮却无辜的冲她眨眨眼,似笑非笑。 “我们该走了。”良城忍不住提醒身边的男人。 “哦,好。”顾磬箫猛然回神,他轻咳一声,转身大步流星,没有丝毫不舍…… 良城望着顾磬箫略显慌乱的脚步,临离开前,刻意回头看了眼简默。 …… 良城从空姐手中接过温水,道了声谢。她转过头,旁边的男人已经睡着。第一次见他没有在忙工作,竟然有些不习惯。 良城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她喝完水,开始整理自己的手稿。 ** 顾磬箫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良城精致的半边侧颜。她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细长而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顾磬箫看着她,渐渐温柔了眉眼。 “醒了?”良城目不斜视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顾磬箫凝眸望着她,淡笑着问。 良城看着被自己改得乱七八糟的文档,远山眉蹙了蹙。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顾磬箫的话是否存了其他的深意,声音软软糯糯的说:“被人一直盯着看,会很别扭、很不舒服。” 顾磬箫轻笑,他把座椅调好,裹着毛毯坐在一边,精神有些颓靡,像是没有睡饱的模样……“阿城,被人一直注视着,也是会累的,对吗?”顾磬箫一本正经的问。 良城顿了下,偏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见他头发有些凌乱,远山眉温柔,笑得山水明净:“顾磬箫,你该剪头发啦!” 顾磬箫靠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笑着说:“你陪我去。” “好。”良城答应。 ** 夜凉如水,墙壁上的壁钟滴答滴答的转着。 良城把最后一版手稿收笔,忍不住按住自己的脖子,松了松筋骨……她整张小脸几乎皱成一团,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壁钟的指针,已经凌晨三点多。 “怎么这么乱啊?”良城又看向乱七八糟的桌面,忍不住哀叹。她已经在书房待了两天了,实在没有力气收拾了……良城伏在桌上犹豫着,今晚要不要在书房将就一宿算了。这个点回房间,指不定会把顾磬箫吵醒,他那么浅眠的一个人…… 正当良城纠结不已的时候,顾磬箫敲门进来。 “你…”良城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顾磬箫淡淡的说。他直接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力道把握得刚刚好。 良城舒服的闭上双眼,脑袋忍不住他身上靠去。 “工作都忙完啦?”顾磬箫目光落在那张乱得不堪入目的桌面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见良城在手稿上的签名,秀气飞扬的字迹,微微敛了下眸。 有些习惯,即便已经过去多年,面目全非,还是无法改变的。 “嗯。”良城淡淡的应了声。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顾磬箫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有些故意的放重力道。 “你不要说。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残。”顾磬箫刚想开口,就被良城抢了先。说着,她还故意瞪了他一眼。 顾磬箫讪讪,有些委屈。 …… 良城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看见顾磬箫还坐在床上看书,眼中掠过一丝皎洁。 “小平头!”她高喊一声,滑溜的跑过去,一下子跳到床上,赖进顾磬箫怀里。 顾磬箫皱眉,看着她的发尾贴在书页上,一下子模糊了字迹,他咬牙切齿的赶她:“良城,立刻去把头发吹干。” 良城拉过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极其无赖的说:“我不想动了。” 顾磬箫看着她写满疲倦的小脸,无奈一声轻叹。他合上手中的书本,起身去拿吹风筒。背对着良城的一瞬,眉眼温柔。 良城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享受顾磬箫帮自己吹头发。“顾磬箫,我也去剃个小平头,你说好不好?”良城闭着眼睛问。 顾磬箫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去呀!” “我敢的。”良城笑着说:“不过,你就不怕别人嘲笑你么?” “嘲笑我什么?”顾磬箫一边拨弄她的头发,边问。 良城偏过脸,只露出一只大眼睛,灵动的看着他:“你堂堂顾氏总裁,带着一个奶油小男生一起出去,难道不会被人笑话?” 顾磬箫关了吹风筒,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淡笑着说:“先把你的身高跟这张脸整成奶油小生再说。” “你……”良城气结,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磬箫嘴巴那么毒。 良城坐在床上,漂亮的大眼睛愤愤不平的瞪着顾磬箫。 顾磬箫收拾好过来,长臂轻轻一带,搂着她躺下。他扯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天都快亮了,赶紧睡。” 良城转过头看着他。他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融……看着他薄薄的唇,良城莞尔一笑,吻了上去。 “晚安。”她迅速抽身,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顾磬箫睁开双眼,许久才反应过来。忽然,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顾磬箫抚着拐杖,看着眼前胡渣邋遢的男人,与素日里中温文儒雅,白皙干净的谦谦君子完全不同。 赵谙谂动了下双手,手铐发出叮铃的响声。 “听说,你的阿城回来了。”赵谙谂主动打破沉默,嘴角噙着笑,眼睛却是冰冷:“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 顾磬箫温文一笑,疏淡的说:“你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预料到什么?梁城星还活着,还是我一无所下半生只能在这阴暗的大牢里度过?” 顾磬箫淡哂:“我的阿城,回来了。你一定,没有料到吧?” “是啊。”赵谙谂不予置否。“我更加没想到的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她。至于纽约那场车祸……”赵谙谂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反正我已经定了那么多罪,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果然是你。”顾磬箫眼中掠过一丝冷意,他咬牙切齿的骂道:“赵谙谂,你简直丧心病狂!” “就算我不对她动手,你就会放过我吗?”赵谙谂笑容森冷。 “不会。”顾磬箫冷冷的回答。 赵谙谂笑着摊手:“那不就结了。” “如果不是你动了当年的心思,至少,你不会这么快遭到唾弃。”顾磬箫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说。 “早或晚都一样。”赵谙谂看着顾磬箫,修长的手指比出一个口字。他笑得凉薄:“老顾,我以为,我帮你做了你犹豫不决的事情,你会感谢我呢!” 顾磬箫一怔:“什么事?” “杀了梁城星。”赵谙谂散漫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顾磬箫,笑意漫天。 ---题外话---今天五千更。 126.苍苍的落晖04 顾磬箫闭着眼睛假寐。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始终都没有理会。 高修时不时偷瞄后车镜,顾磬箫一直没有发话点名去哪里,他只能开车绕着市区转……他扫了一眼路边的星巴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 “阿修,去横川路。”顾磬箫突然开口。 高修猛然一惊,但脸上还是镇静,他连忙调转车头,边答应:“好的,顾先生。偿” 顾磬箫面色微沉,转过脸看向窗外。 …撄… 车子停在一处幽静的园林门前。 顾磬箫扶着拐杖下车,望着门廊上空置的门匾时,剑眉轻蹙。这是一处竣工已久,却迟迟没有入住的宅子。 这里,是他多年以来隐晦的秘密。 顾磬箫静默了一会儿,抬步走了过去。 高修看着顾磬箫英俊挺拔的身姿背影,手里拿着被顾磬箫遗忘掉的手机,如临大敌。手机再一次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可是,顾磬箫并没有发话让他帮忙接听电话。 再者,这一次是良城的来电。 高修看着顾磬箫进了园子,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 顾磬箫悠然的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两旁的桃花开得正盛,香气迷人。可惜,只有他一个人欣赏。 庭院里细水潺潺,假山傍水而立,还有几株成长正茂的银杏,亭亭而立,葱葱郁郁。山水、树木、花草都齐了……顾磬箫深呼吸着清爽怡人的空气,眼前浮现那张温柔含笑的面容,一整个下午抑郁在心头的烦躁渐渐平复了不少。 他摘了一支桃枝,走到院台前的廊道上,静坐着观望整个院子的风光,嘴角渐渐扬起一条弧线…… 顾磬箫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滂沱的大雨、狼狈的他,她像是忽然出现在雨中的一缕彩虹,措手不及的闯进他的视线,连犹豫的机会都不给他。 顾磬箫靠在廊柱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犹记得,她答应联姻的时候,他问过她一句话:“你不怕我吗?” 良城的反应是笑。好久之后,才别有深意的说了句:“该是你怕我!” 当时,他并没有深想。只觉得,两个受过伤的人,他们抱紧取暖,无关爱情,只是为了那难熬的余生减少些许孤独…… 顾磬箫低低的笑了起来,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原来,她是那个意思。 “是我杀了你?”顾磬箫轻喃着睁开双眼。 ** 良城步履匆忙的从公司大厦里出来,一边低着头翻车钥匙。 “良城。”忽然,有人叫住她。 良城顿了一下,循声望去,赵雨歆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墨镜遮住了她半张脸……“赵小姐。”良城不动声色的敛了下眉。 “这么急,赶着去哪儿呀?”赵雨歆摘了眼镜,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问。 良城终于从乱七八糟的手袋里摸索到了车钥匙,看着赵雨歆,淡哂:“约了个朋友。” 赵雨歆俏丽的面容顿了一下,莞尔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再会!”良城冲着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大步流星。 “良城。”赵雨歆还站在原地。 良城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她。 “哪天得空了,去见见故人吧!他,可是很想念你呢!”赵雨歆说完,冲着良城诡异一笑。 良城看着赵雨歆进了大厦内堂,目光微凉。风轻轻拂过,吹起她的裙摆,发丝也微微凌乱,良城的眼眸眯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上扬:“不急。” …… 赵君约从会上下来,刚进办公室,就看见赵雨歆懒洋洋的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白皙修长的双腿搭在办公桌上,俨然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 看见他进来,只是笑容深长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把办公室还给他的意思。 “你来这里做什么?”赵君约看了眼桌面上的威士忌,蹙着眉问。 赵雨歆葱白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看着赵君约,脑海里浮现赵谙谂时而温文儒雅时而冷峻阴狠的面容。赵家的男人,惯会伪装自己。 赵谙谂是,赵君约也是。 不同的是,赵谙谂只做表面功夫,而赵君约,人前人后,戏份做足,从不落人话柄。和这样的人做对手,早已经注定了赵谙谂的失败。 赵雨歆眉眼一沉。她闲闲的看着自己艳丽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我来的时候碰到良城了。” 赵君约眸光一紧:“你去找她了?” “注意我的汉语用词!”赵雨歆双手扶着椅子瞪他。 赵君约抿着唇,没有说话。 “去找她?我犯得着吗?要不是之前赵谙谂威胁,我才不稀得看见她呢!”赵雨歆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就你稀罕她,可人家却从来没拿过正眼瞧你。赵君约,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管。”赵君约转了下脸,语气有些不悦。 赵雨歆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啜了一口。她砸了咂嘴,讥笑道:“谁想管你啊?回来这么多天了,连家都不回一趟,谁还管得了你啊?” 赵君约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妹妹,飞扬跋扈、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些年,赵谙谂也确实让雨歆变成了这样的人。 “雨歆,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赵君约柔声问。 “有啊!”赵雨歆喝完杯子里的酒,对着赵君约笑得天真烂漫,“只要你们让赵雨歆活着,那就是我唯一最想做的事情。” 赵君约看着她,眸光收紧:“我认真的。” 赵雨歆伏在桌面上,恣意大笑:“我也是认真的!” ** 顾磬箫回到康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时,房里的灯霎时亮起。良城端坐在沙发上,面色微沉。他短暂的愣了一下,“还没睡?” “你去哪儿了?”良城看着他,目光颇为凌厉。 顾磬箫扯掉领带,闲步朝着酒架走去,对良城的话恍若未闻。他拿了一瓶红酒,转过身看着她,淡声问:“喝吗?” 良城沉了下眸,继续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临时去了个地方,手机忘在车上,看时间晚了,就没给你回。”顾磬箫敷衍的回应。他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放在良城面前,自己转而坐在单人沙发上,悠然的品了起来。 甚至,没有看良城一眼…… 良城凉凉的扫了眼眼前的红酒,并没有动。 “你去见赵谙谂了?”过了一会儿,良城忽然问道。 “嗯。”顾磬箫呷了口酒,并没有隐瞒。他抬眼看向良城,眸光微沉,薄唇轻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阿城,他们都说,是我杀死了你。”顾磬箫说。 良城心头一沉,双手泛白成拳。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磬箫凝眸看着她,竟然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他甚至有些觉得,她是一个通达的世外高人,非常清醒的看透所有一切,只活在当下。 就如同,她选择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尽管害怕甚至有些抗拒听到她过分直白的回答,但顾磬箫还是忍不住问了。 明明,他们之间有着那么深的误会。她还是选择了回到他身边…… 好半响,良城都保持沉默。 忽然,她嗤一声笑了,醇亮的眸子眨巴着,目光凌厉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的刺向他。 “为什么回来?”良城笑着轻喃。她淡薄了脸色,语气森冷:“顾磬箫,在你不知道我是梁城星的时候,每天对着我,你难道不觉得渗人?” 顾磬箫修长的指扣住高脚杯,他眸光一黯,沉默不言。 看着顾磬箫有些颓靡的反应,良城呵呵的笑了:“为了和你见面,我整整准备了三年。熹园那场大雨,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你的反应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不得不说,你对梁城星,长情得让我恶心。” “你一直都相信,那场大火,是我所为?”顾磬箫无比痛心的问。 良城的脸色骤然变冷:“我为什么不相信?” 顾磬箫眨巴着眼睛,看向别处。 此刻的他,只觉得悲哀……曾经美好快乐的十年,如今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讽刺。顾磬箫想不到的是,自己恨了赵谙谂五年,而良城,也恨了自己五年。可笑的是,他这个当事人,浑然不知。 “你该信的…”顾磬箫苍凉的笑了。 127.苍苍的落晖05 良城看着他的眼神,益发冰冷。 一时间,静默的房间里,仅剩两人隐忍的呼吸声。 回忆是鬼,它总在暗处,伺机反扑。 五年了,即使她荒诞的成为了良城,摆脱了过去一切的恩怨是非,远离了他的生活,她还是会不断的梦见他。 前尘往事,借着梦境不断重演。 她也曾试过,放下一切,接受命运的安排。上天给了她全新的面貌和身份,她何必纠缠在一个充满痛苦和不堪的过去里……她尝试接受心理医生的劝解,放下那些将她压得几乎窒息的过去。因为寂寞,她也吻过别人的唇,可是依然拔不掉心头的那根刺偿。 他像一个幽灵,时常出来作祟。 几年的时间、空间里,不论她怎么努力、堕落或者麻痹自己,都无法忘记他。 她恨他。 可是,终究比不过对他的思念…… 顾磬箫微垂着头,薄唇轻抿,仿佛和她一起坠入无穷无尽的回忆漩涡里面。可是,不论回忆多么美好,他们始终要回归现实,除了往前,别无他选。 “离开这里吧,借助着良家的权势,永远不要再踏进这所城市。这里,对你除了伤害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要犹豫,没什么可留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就是梁城星。如果,你不想再以梁城星的方式死去的话……”顾磬箫忽然打破沉默。 “我护不了你,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不管我怎么样假装强大,始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恨我,都是应该的。”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背对着良城:“阿城,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你离开。” 良城看着顾磬箫孤寂萧索的背影,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 顾磬箫看了眼腕表,黑灯瞎火的顾家老宅,有点儿像惊悚片里面荒废的宅院。 他沉了下眸,推门而入。 顾夫人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到来一般,原本应该早睡的人,出奇的还坐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 冰凉的大理石茶几上,烹着一壶茶。 顾磬箫短暂的愣了一下,走了过去。 眼前的女人,面色微严,唇轻轻抿着,目光凌厉,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简单素雅的簪子挽着,端庄优雅。一身素白的旗袍,更显风韵。 这是他的母亲,商场上有名的铁娘子。 “妈。”顾磬箫轻唤了一声。 “嗯。”顾夫人淡淡的应了声,取出两个杯子,分别倒了茶。她把其中一杯茶推到茶几对面,招呼顾磬箫:“坐。” 顾磬箫坐下,没有碰那杯茶。 他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母亲…… 顾夫人表情大定,她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眉眼舒扬。好半响,她才缓缓将目光转向顾磬箫,声音温淡的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妈,您不喜欢阿城,对不对?”顾磬箫没有啰嗦,单刀直入的问。 顾夫人眼中掠过一丝不悦,虽然掩盖得很好,但还是被顾磬箫捕捉到了。“没有的事。”顾夫人淡哂。 “您不止不喜欢她,还很讨厌她。”顾磬箫苦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哪怕您不喜欢,终究有一天也会为了我,愿意去发现她的美好,尝试着接受她。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直到今晚,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不能得到您的认可。” 顾夫人抿唇不语。 她知道,顾磬箫需要一场发泄。所以,今晚,她便允许他放肆一次。 “可是妈,您知道吗?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您以外,待我最纯粹、最爱我的女人。在我不愿意回国的时候,是她跟我说您撑起整个顾家的辛苦,让我不论如何也要理解您、体谅您。”顾磬箫看着顾夫人,笑容凄凄,“妈,您不喜欢她,同样她也没多喜欢您。可她却愿意为了我,含笑温柔的包容了您对她的所有刁难,甚至学着去爱您。而让她卑微至此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她爱我……这样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子,您对她动手的时候,是否有过一丝犹豫?在您知道,我的孩子和她一同葬身火海的时候,是否,有过那么一丝后悔?” 顾夫人看着顾磬箫,眼睛睁大很大,有些不可置信又有着些许恼怒。她的胸口起伏着,纤瘦的身子有些发抖,她在极力的忍耐着。“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回来……”顾夫人咬着牙说。 顾磬箫苦笑:“您该庆幸,她还活着。不然,您的儿子,现在还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您混蛋!”顾夫人突然没了仪态,冷声训斥顾磬箫:“为了一个女人。顾磬箫,你对得顾家?” “这些年,我为顾家做的,难道还不够吗?”顾磬箫微微抬眸,深邃的瞳仁里是毅然的决绝,“我今晚来找您,只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顾夫人努力克制着,端庄的面容上尽是冷然。 “之前在纽约的事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顾磬箫对着母亲,微微笑了:“您不要妄图再像当年一样,这一次,我跟阿城的命是一起的” “你……”顾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发狠的瞪着顾磬箫,恼怒的骂道:“你当真是我的好儿子!” 顾磬箫莞尔,闲闲的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门走去。忽然,他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背对着顾夫人:“阿城最后见的人,是大哥。对吗?” 看着顾磬箫决然的背影,毫无留恋的步履声终于将顾夫人击垮。她虚软的坐在沙发上,闭上双眼的同时落了泪…… ** 梁恒倚在树身上抽烟,看见不远处的良城时,微愣了一下。 看着良城站定在自己面前,梁恒沉了下眸,声音沙哑的问:“找我?” 良城点头,直入主题,“我想见赵谙谂。” “这混蛋人缘还蛮好的嘛!”梁恒弹掉烟灰,笑骂了句。看着良城平静无波的面容,心头漾起一丝柔软……很快,他敛了下眉,恢复昔日里的刻板:“你来见他,顾磬箫知道吗?” “他从不干涉我的事情。”良城说。 梁恒勾了下唇角,点头,“随我来。” 良城看着梁恒从自己身旁经过,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她记忆里的味道相融在一起。良城微微仰起头,强行压下眼中的酸涩。 见良城久久不动,梁恒停下脚步回望着她,蹙着眉问:“不走吗?” 良城闻言,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 梁恒看看始终平淡如水的良城,又看看另一方面露微笑的赵谙谂,这两人的对峙,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别太久。”梁恒淡淡的叮嘱良城一声,目光深沉的警告了赵谙谂一眼,把空间留给了良城。 看着梁恒离开,赵谙谂才收回目光,望向良城,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呢。” “你以为?”良城挑起远山眉,目光微凉的看着他,“大先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你掌控,照着你所想的方向发展。” 赵谙谂不以为然的点头,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被捉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可是,好像已经太迟了……” 良城看着他,无奈一声叹息:“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悟吗?” “悔悟什么?”赵谙谂勾起一边嘴角,双手撑在桌面上,“商场如战场,这种结局,早晚的事情而已。” “顾磬铭呢?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赵谙谂呵一声笑了起来,眼角的法令纹尽显,“良城,我跟顾磬铭是朋友没错,可他也确实是我最大的敌人。包括后来交好的顾磬箫慕思贤一行人,我和他们是朋友,却也是相互算计的敌人。”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笑意更深:“还有,顾磬铭不是坠楼死的,他跟你一样,死在看守所的那场大火里面。” 良城睁大着眼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赵谙谂早已料到良城的反应,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嘲讽,还带着一丝怜悯,“讲真的,比起顾磬箫,我更欣赏顾磬铭。起码,他有陪你赴死的勇气。这点,不论何时,顾磬箫都做不到。” ** 是的,你们应该能猜到结局了。 128.苍苍的落晖06 良城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状,发狠的用力,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你跟我说这些,无非是想挑拨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冗久,良城稍稍平复心情,缓缓的开口:“大先生,我已经不再是梁城星了。” 看着良城微微苍白的面容,赵谙谂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啧啧的笑着:“良城,顾家的人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当年,顾磬铭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包括良念珺的母亲,那个和你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比起顾磬箫,顾磬铭更值得你爱。可是,你偏偏选了最不适合自己的那个人。”说着,赵谙谂眸光一冷,“不管你怎样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我都不会同情你。” “够了。”良城冷声喝住他。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当年坠楼的人不是顾磬铭,包括他后来怎么死的,你都一清二楚。为了顾磬箫,你可谓用心良苦!”赵谙谂恢复昔日温淡儒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良城的喝斥而沉默下来偿。 良城抿着唇,沉默片刻,她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确实是我的情敌。我想,这些年,你也是这样不屑我的吧?” 赵谙谂微微挑了下唇角,静默不语撄。 良城松了拳,看着掌心上的痕迹,远山眉淡淡的,“跟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相比,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果然不能小瞧你。” “你以为你藏得有多严实?你的一众朋友不过心照不宣而已,旅居国外的君约知道、连蠢笨如斯,你的妹妹赵雨歆都知道你深深爱着她喜欢的男人,更何况是我?和他相恋近十年的女人。” 赵谙谂缓缓的垂下脸。 “有那么一刻,我同情过你。全世界的人、包括顾磬箫自己都知道你爱他。可是,他却不会为你驻足半分,也不会在众人唾弃你的时候怜悯你半分。而你,明明早已看到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别说了。” “觉得自己可悲吧?”良城面无表情的继续讽刺道:“这些年,你的强势已经让赵家反感。他们放弃你,只是在恰当的时机里丢掉了一枚反噬的棋子。而顾磬箫,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摆脱你的掌控。” “赵谙谂,看看现在的你,没了赵家大先生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 “闭嘴!” 良城的话显然刺到了赵谙谂的痛点,他再也维持不住该有的风度,在这个他从不愿意称之为情敌的女人面前。他震怒的拍了下桌子,喘着粗气发狠的怒瞪着她。 良城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此时赵谙谂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守在一旁的警员紧张的上来拉住赵谙谂。 “做什么?”梁恒也听到动静进来。见良城无恙,他松了口气,转而喝了赵谙谂一声:“坐下!” 良城波澜不惊的坐着。 赵谙谂甩开警员的手,目光森冷的看着她,宛若尖锐锋利的刀子。他咬牙,一字一度的说:“良城,你没有资格来批判我些什么。永远没有!” ** 梁恒看着眼前消瘦单薄的身姿,心中五味杂陈。 他静默的跟在良城身后,一路随着她到警署大门。看着那个俊而不凡的男人从容不迫的从车上下来,梁恒微微沉了下下眸,他站在白色的廊柱旁边,点了根香烟。 “你还打算和他在一起吗?”梁恒吸了口烟,低声问。 良城看着前方,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顾磬箫,弯起嘴角笑,清澈的眼眸里却是冷冽。少顷,才不急不缓的开口:“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闻言,梁恒无奈一声轻叹,“我认识他十多年,自认为和他交情不浅,甚至可以称为兄弟。可是,直到最近,我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老友……” “他一向惯于掩藏自己。” “我以前就同你说过,他的世界太过复杂,而你,习惯了简单的生活。可是,你太倔了。明明已经离开了,却还要回来。” “如果我还是梁城星的话……可是,我已经成为了良城,再也回不到梁城星的时候,我做不了她的决定,她也左右不了我的选择。这个,就像我的哥哥,由你变成了良牧宁一样,不管我们怎样抗拒、不习惯,它都已经是个定局,再强大的人,也改变不了。” “……”梁恒心被抽了一下,他偏过脸,没有说话。 “过去的五年,即便我改头换面有了骄傲恣意的资本,可我还是会时常梦到他,时常会半夜惊醒再也无法入睡。他像一个诅咒,我摆脱不了。同样,梁城星也是他的诅咒,我对他所有的爱,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解脱的梦魇……”说着,良城扬起一抹温柔无害的微笑。 梁恒夹着烟,一脸震惊。 “在聊什么?”顾磬箫站定在良城面前,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转过脸,对着梁恒笑微微的问。 梁恒看着眼前极为般配的两人,轻笑:“聊起我妹妹。说起来,她们还真是像,连名字都有一个城字。” 顾磬箫看了眼良城,温柔莞尔:“只是有点儿像而已。” 梁恒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磬箫,抿唇沉默。 “打扰您许久了。”良城对着梁恒,客气而疏离。转而看向顾磬箫,声音软软糯糯的说:“我们走吧。” “好。”顾磬箫微笑点头。 “改天我们一起喝酒!”顾磬箫刚走两步,回过头跟梁恒说。 梁恒站在台阶上,没动也没答应。 ** 良城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后车镜里梁恒的身影越来越小…… 顾磬箫打转了下方向盘,余光瞥了一眼良城,淡声问:“为什么不认他?” 良城眼皮都没有抬,凉凉的反问:“有必要吗?” “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毕竟,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顾磬箫说。 良城淡哂:“他的亲人是梁城星,不是良城。” “这有区别吗?”顾磬箫蹙眉疑惑。 “区别大了。”良城坐直了身子,看着顾磬箫刚毅的侧脸,微微笑了:“顾磬箫,你看看我,良城的身体里住着梁城星的灵魂。这样子的怪物,怎么配做他单纯善良的妹妹?” 顾磬箫黑浓的两道眉毛蹙了蹙,他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他定定的看着良城,半响才说:“阿城,阿恒他其实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他那么疼爱你,怎么会在意那些?” “你当初,不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顾磬箫一顿,竟是无言以对。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失去梁城星的时候,怀念拥有梁城星的日子;拥有梁城星的时候,却又怀念过去的梁城星。顾磬箫,世间安有两全法?” “不是的,阿城。” “你曾经跟rita说,因为我同梁城星像,所以你才选择了我。其实不然,那时候,你已经知道我就是梁城星了。而你,之所以重新选择我,除了良家大小姐的身份以外,还有ein这份嫁妆!除了这些,牧宁还答应帮你开拓海外市场。这个,是你多年的夙愿。” “良城…” “顾磬箫,这段时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够回到过去,我一定要对那时候的梁城星说,千万不要遇见那个叫顾磬箫的男人,即使遇见了,也一定不要爱上,即使爱上了,也不要为了他丢了自我。因为,这个男人,他没有心。”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回到伦敦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的你,虽然有野心,但那两年,也确实是你和我最纯粹的日子。哪怕,你对我,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顾磬箫猛然看着良城,却发不出一言。 良城解了安全带,轻轻的抱住他,“顾磬箫,重生的我有一个执念,就是要拉着你一起坠入地狱。因为,是你,把我推进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可是,我累了,不想再报复你了。你说得没错,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护不了我,因为,你从来都么想过要护我。现在,也许你会觉得我怯弱,我真的,想要好好儿的活下去。” “对不起,阿城。”冗久,顾磬箫有些哽咽着说。 ** 讲真,我是很鄙视男主的。。太渣了 129.苍苍的落晖07 良城看着车门前牧宁挺拔俊逸的身姿,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带着戏谑。她缓缓的松开了顾磬箫,微笑着说:“再见了,顾先生。”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车,没有再看顾磬箫一眼,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顾磬箫看着良牧宁携着良城上了街对面的那辆车,微微垂眸撄。 那个痴缠了他十几年的姑娘,终于放弃他了。他应该高兴的,他费尽心思想要甩掉却甩不掉的过去,现在不费余力的自己离开,他终于可以宽心入睡,再也不用半夜惊醒,也不用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会趁他入睡时要了他的命……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想要追上去。 顾磬箫苍白的笑了。 然而,他早已没有资格。 在他利用阿城让大哥退出,从而得到顾氏的时候;在他利用赵谙谂对付大哥的时候;在他利用母亲和赵雨歆毁掉阿城的时候……他这样肮脏的人,不配再拥有她。 良牧宁说得没错,他这一生,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他活该,孤独终老偿。 他缓缓的摊开掌心,便签纸被他揉得满是褶皱,连上面娟秀的字迹也折得扭曲。邦西墓园……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竟然,是那里。 他兀然想起那束宛若鲜血般艳红的曼珠沙华……原来,那是一个预示。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对她的所有伤害,却还选择回来。 因为,报复。 现在,她连报复也放弃了…… 顾磬箫低低的笑了起来,有些颓靡的靠在车上。 …… “怎么这个时候决定放弃他?”良牧宁看着良城许久,忍不住问。 良城目不眨睛的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她曾经熟悉的一切。新的、旧的,很快都会成为过去。“很忽然吗?”良城问。 良牧宁淡哂:“有点儿。” 良城轻轻的舒气,像是放下重担、如释重负那般,“我可是考虑了很久呢。” “你就不该再跟他有任何纠葛。”良牧宁没好气。 闻言,良城转过脸,看着良牧宁铁黑着的俊脸,微微笑了,“良牧宁,你现在,真的有当哥哥的样子!” 良牧宁似笑非笑:“难道我不是已经顶替了梁恒的位置吗?” 良城笑容一滞,有些落寞的垂下眸子。 “我开玩笑的。”良牧宁忙说:“我没想过要代替梁恒的位置,也代替不了。” 良牧宁知道,即使她再也无法成为过去的梁城星,梁恒仍旧是她最亲近最敬爱的哥哥。这个,不论是谁也无法取代。 想着,他竟然有些羡慕梁恒。 如果他当年也遵守本分,当一个好哥哥,他的阿城,也许还是他的阿城……可惜,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所有的悔悟,都是枉然。 但愿,那个人能早些明白这道理。 良城看了有些恍然走神的良牧宁一眼,心中默然,她黑溜溜的脑袋靠到良牧宁身上,缓缓的闭上双眼:“良牧宁,从今天开始,好好当我的哥哥吧。” 良牧宁莞尔,他伸手抚了抚她的柔软的黑发,“好。” ** 赵雨歆扶着白色的马克杯,目光落在对面的良城身上。 “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许久,赵雨歆小心又忐忑的开口:“你跟顾…顾哥哥,不是准备要结婚了吗?”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眼里那一瞬即逝的幸灾乐祸还是被良城捕捉到了。良城啜了一口咖啡,淡哂:“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结婚。” “因为那个人吗?”赵雨歆微微垂眸,很是遗憾的样子,“我起初以为,他愿意结束跟rita那段各取所需的契约关系跟你在一起,就表示已经放下那个人了呢。” “那个人?”良城蹙眉,疑惑的看着赵雨歆:“谁?” “顾哥哥以前的未婚妻。”赵雨歆说着,脸色一沉,目光森冷,极其嫌弃的说:“一个极其贪婪的女人,害死了磬铭大哥不说,还害得顾哥哥伤了腿……她就是一个祸害。” 良城心里冷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那她现在在哪儿?” “死了。”赵雨歆秀气的眉扬了扬,丝毫不掩饰心头的畅快之意,“五年前在东城看守所,一场爆炸,尸骨无存。” 良城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赵雨歆喝了一口咖啡,冷声说:“那场火难,当真便宜了她。” 看着赵雨歆那张纯真无害却又无时无刻透着阴狠的面容,良城沉了下眸,淡声说:“既然人已经不在了,过往的一切皆成浮云。也许,当事人都已经放下了呢,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闻言,赵雨歆看着良城,一字一顿的问:“那你呢?良城,你放下了吗?” 良城毫无畏惧的迎上赵雨歆的目光,淡然微笑:“我回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放下。” “这就是你离开的理由?” “不是理由,是释然。” “……”赵雨歆面容一滞。良久,微微笑了,她低声轻喃:“亏我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呢,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良城抿着唇,没有说话。 良城没有告诉赵雨歆,倘若是五年前,她或者会把她当做一个劲敌。但现在,不管是她还是赵谙谂,统统都不是。她最大的敌人,是顾磬箫。 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看着还在执迷不悟的赵雨歆,良城对着她,没有了以往的仇视跟敌意,只剩下怜悯。与此同时,良城忍不住感慨,顾磬箫何德何能,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他痴狂。 “良城,你不爱他了吗?”冗久,赵雨歆问。 “不。”良城摇头,远山眉舒扬:“我还爱他。只是,不再喜欢他了。” …… 赵君约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自己的妹妹泪眼汪汪的看着良城。而良城,风轻云淡的喝着咖啡,仿佛没有看见失态的赵雨歆。 “阿城。”赵君约柔声轻唤。 “来啦!”良城仰起小脸对着他微笑,转而看向赵雨歆,直接下逐客令:“我约的人到啦,不能再跟你拼桌了!” 赵雨歆咬着唇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临走前刻意多看了他们一眼。 “那丫头,没烦着你吧?”赵君约坐下时问。 良城莞尔,“没有。” 她打量着赵君约。一身黑色的西装的赵君约比以往更成熟稳重、更俊朗、更有魅力。此时此刻,完全无法跟当年那个绕世界追着自己跑的小男生相提并论,他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睿智的男人。 或许,这就是金钱跟权利的魅力吧。 今后的赵君约,是不是也会渐渐变陌生、变贪婪、变得为了想要的东西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良城不敢想象。转念,良城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明天过后,这里的人和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看着恍然走神的良城,赵君约苦涩的笑笑。 这样子的良城,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赵君约希望这片静默能长久的维持下去,但时间不允许,他下午的飞机出差。他轻声打断良城的思绪:“阿城,你怎么主动约见我了?” 良城连忙回神,尴尬的笑笑。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我明天就走了,跟你道个别。” “什么?”赵君约愕然,紧张的问:“你要去哪儿?” “先回纽约。简默最近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有点儿忙不过来,我过去照顾念念,她才大病初愈,我不放心。”良城说着,舒了口气,“正好,趁机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事情多得不像话!” “那,你还回来吗?”赵君约小心翼翼的问。 良城眉眼温柔,脸上泛着柔柔的微笑:“不知道。也许回来,也许不会回来。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赵君约抿着唇,尽管不舍,却没有挽留她的理由。 “没关系。等我以后空了,就去纽约看你跟念念,还有……简默。”隔了好半响,赵君约轻声说。 “好。我们等你来!”良城知道他的促狭,莞尔答应。见他由始至终都不提顾磬箫,想来已经猜到他们的事情。 不过,君约向来是个通透的人…… “君约,车在等你,走吧。”良城说。 赵君约看了眼外面,转而痛苦的看着良城,并没有动。 “不要说那种混账话。”良城没有看他,却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她伪怒,瞪着他:“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的,我拿杯子砸死你!” “我不敢。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没有那个胆量。”赵君约眸光闪烁,他偏了下脸,“不然,我也不会失去你了。” “快走吧。” 赵君约嚯一下站起身,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背对着良城:“阿城,不管你是谁,我喜欢你,这不会变。” 良城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着赵君约上了车,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街面上……良城不自觉的弯了眉眼。 她忘了问赵君约,是梁城星的阿城呢或者是良城的阿城?还是梁城星和良城的阿城?这么多阿城,你到底喜欢哪个呢? -- 感觉到身后一股炽热的目光,良城疑惑的回头。 一身贵气的顾夫人站在不远处,抿着唇,颇为凌厉的看着自己。 良城莞尔,“顾夫人!” 顾夫人走了过来,笑得温如慈祥:“介意我坐下吗?” “介意。”良城微笑着回答。 “看来,你现在连伪装都不愿意对着我了。”顾夫人淡笑,并不介意良城的无礼。尽管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但顾夫人还是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她打量着良城半响,缓缓的开口:“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死了五年,还叫我那个傻儿子念念不忘。” “我确实没什么好。”良城转了下脸,淡笑着说:“不过,让您儿子念念不忘的那个罪名,我不担。” “既然你不爱他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顾夫人有些恼怒。 “顾夫人,您是不是有健忘症?”良城好笑,“当初,是您主动联系我母亲,说要跟良家联姻的。” 顾夫人轻哼一声,冷笑:“如果我知道你就是梁城星,我宁愿他跟rita结婚也不会找到你。” 良城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不如天算。”顾夫人忍不住跟着轻喃。她想起那天晚上顾磬箫的一番话,尽管她此刻恨惨了良城,却无法再拿她怎么样。因为,她唯一的儿子,为了这个女人,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甚至拿命要挟。“既然你已经不爱他了,为何不肯放过他,让彼此好过?”顾夫人怔怔的说。 良城闻言,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眸却是冷冽:“顾夫人,欠债要偿的。这个道理,您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不明白吧?” “你终于承认你心怀不轨的接近他了?” “心怀不轨?这词,您用得不恰当。相比起顾磬箫在我这儿得到的,我的目的要单纯多了。”良城微笑着,“这话,不光对您。对着顾磬箫,我也是这样说的。” “你……”顾夫人气结。 “顾磬箫现在拥有了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才对。”良城放下杯子,拿起手袋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夫人,淡淡的说:“我原想,当年那场火难,顾大哥也在,他是您的亲儿子,您再怎么样心狠手辣,在想起那场火难的时候,应该会为他感到心痛或者有些许悔恨。但是,这些,您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样的铁石心肠,在借着旁人的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无辜的孙子之后,还如此心安理得活着?” 良城看着匆忙赶来的顾磬箫,那萧然的身姿……再看向静默如山的顾夫人,她沉了下眸,苦涩的笑了:“看到现在的您,好像解释了我这些年对顾磬箫的所有不解。” “妈。”顾磬箫微喘着气,额上还冒着薄汗,他把目光转向良城。 良城大步流星的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 顾磬箫扶着拐杖,心猛然被抽了一下。他敛了下眸。 顾夫人看着良城上了白色的保姆车,转而看着顾磬箫,尖锐的讽刺:“你也看到了,我哪里还有能耐动得了她!” 顾磬箫抿着唇,没有说话。 ** 良城坐上车,手袋随便一甩,整个人虚软的靠在座椅上,抬手按住额角。 许久,她才稍稍平复心情。 幸好,她明天就要离开了。否则,再看到那双深邃入海的眸子时,她真的害怕,会再一次沦陷…… 不过,今天可谓是热闹。想见的,不想见的,统统都见到了。 良城一声轻叹,还真是累人。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何必再去理会那些无所谓的人。”良牧宁翻着手中的报表,声音温淡的说。 “你也看到了,并非我想要见她们…”良城摊手,甚是无奈。 良牧宁扫了她一眼,微笑着宽慰:“明天就见不到了。” “我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 良牧宁托腮,思考片刻,“这个可能,也许真的会有。” 良城闻言,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良牧宁意味深长的说。 “你做的?” 良牧宁摇头,“我可没那么能耐。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处理的,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有专业的人,才能照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查下去。” “是梁恒?” “嗯。” 良城凝眸,有些担忧:“这一次,赵家应该会出面吧?毕竟,之前已经折了一个赵谙谂。还有吴静,顾磬箫当年选择沉默,如今也断然不会让他母亲有事。”良城心头一惊,看着良牧宁:“梁恒会有危险。”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良牧宁轻哼,眉宇有些不屑的轻慢,“至于吴静跟赵雨歆,那可由不得他们了。” == 不是悲剧,放心。这周大结局~~ 130.苍苍的落晖08 良城看着神色温淡的良牧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 在良城恍然之际,良牧宁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良城闻声,下意识看向外面。 日落西山,余晖残存,原本沉静的银河园显得更加荒诞寂寥……“牧宁,你不要瞒我。”良城下了车,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沉重的看着牧宁。 良牧宁莞尔微笑,“虽然我没办法做到像梁恒那样爱你,但既然决定要当你的哥哥,我就一定会尽我所能,把最好的给你。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他顿了顿,轻叹一声:“阿城,我承认我无法释怀。那个长远的以后,我更加没办法向你保证。但是爱屋及乌,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良城抚着怀里的小邹菊。她望着良牧宁许久,终究只是沉默的转身离开偿。 看着良城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良牧宁微微笑了。他把手中的文件丢到一边,一只手扶在脑后,靠在车上,浑身透着一股慵懒的散漫……“到底是女孩儿,心总会偏向别人。”冗久,良牧宁笑着说。 …… 良城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走着。一抬眼,望不见尽头。 比起上次她和顾磬箫来的时候,这次更显生气些,园子里的参天树木枝叶饱满,葱葱郁郁。比起邦西墓园,那个四季都看不到生机的园子,银河园更像是一个沉心静气的地方。 若是雨天、浓雾萦绕的时候,那意境堪比书页里描写的仙境。 良城忍不住回望着自己刚才走过来的那条长长的石阶……如果不是因为这里静得只剩虫鸣鸟啼的声音,还有那些冰冷的墓碑提醒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刚刚误入了通往天堂的小道。 或许,是因为长眠在此的人始终心存温暖吧。 良城抬眼,看向墓上清俊儒雅的男人,温柔一笑。 良城把邹菊cha在墓前的花瓶里,远山眉舒扬,她蹲在墓边,双手抱住膝盖,枕着脸看着顾磬铭,像老友叙旧那般,随和的语气:“对不起啊,一直鼓不起勇气来面对你。” “你说得不错,我太过执著了。一个打着倔强的旗号执迷不悟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吧,所以,我失去一切都是活该,包括那个可怜的孩子。这些年,看着念念一点点的长大,我时常会想起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像念念这样可爱吧……不怕你笑话,我有时候会无耻的埋怨上天,既然那么荒诞的让我在良城身上活了下来,为什么不能让她也活着?可是埋怨,终究只能是埋怨。”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念念回顾家的。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回来。至于那些肮脏的东西,就麻烦你,带着它们长眠地下吧。这是,我最后的私心。” 良城忽然笑了起来,“在你面前,我总会想起一些旧事。包括最后一次,跟你吵架,你跟我说,顾磬箫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我不信,撞得头皮血流的时候,明明已经心生惧意,却还心存执念,不肯放手。直到那场大火,把我们烧得什么都不剩。我才觉悟,这个世界,早有安排。”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那些曾经执著的人和事,金钱和名利,到头来,不过云烟……” 望着渐沉的天色,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良城站了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墓碑上的顾磬铭,那张停留在最美好年纪的容颜……她看不见顾磬铭老去的样子,也无法想象他老去时的模样。 “这是我第一次攒足勇气来面对你,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我终于决定放弃他了,彻底放手。希望,我的决定,还不算太晚,上天能够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良城微笑,脸上是释然的轻松。 “再见了,顾磬铭。”良城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男人。 ** 良牧宁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商务车停在墓园大门前,立马儿没了之前的散漫。他调整了坐姿,薄唇轻抿,一脸严肃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又是那根泛着光亮的拐杖。 良牧宁沉了下眸,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轻蔑。 顾磬箫站在车门前,尽管隔着车窗,他还是看到了车里的良牧宁,但是并没有要过去同他打招呼的意思。他神色淡漠,眸光微凉,看着良牧宁的眼神,陌生冰冷,仿佛对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就是顾磬箫。”良牧宁勾起唇角,冷笑。 转而,良城从墓园里出来。 顾磬箫所有的冷漠悉数收起,他温柔的看着缓步而来的良城。 良城顺着台阶下来,静默的看着顾磬箫,身材修长、面容白净,原本剃得干净露出头皮的小平头稍稍长长了些,利落而整齐,白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两个纽扣,微敞着,黑色的西裤皮鞋,严谨之余又透着些许散漫。 良城脑海里,莫名地想起“风采卓然”这四个字。 或许,她这些执著的,就是顾磬箫这副姣好的皮相吧。不管是简默还是赵君约,亦或者是牧宁,他们都不如顾磬箫这样俊朗得惹人注目……这样想着,良城不禁舒扬了眉眼。 “阿城。”顾磬箫欺身上前挡住了良城的去路。 良城莞尔,温淡平和的语气:“我来同顾大哥道个别。” 顾磬箫抿着唇,目光复杂的看着良城。他微垂着脸,像是在组织词汇。“阿城,如果我处理好那些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走?”隔了好一会儿,顾磬箫轻声问。 良城沉默着摇头。 她始终保持着三分微笑,和他不疏远也不亲近,“你还不明白吗?比起以前那样毫无底线的爱你,我现在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顾先生,我那天应该说得很清楚了。” 闻言,顾磬箫怔怔的后退。 原来,斩断他们最后一丝联系的人,是自己。 顾磬箫凝眸看着良城半响,终于无力的说:“那,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良城看着良牧宁下车,正朝着他们走来。她微笑着摇头,“抱歉,我不接受陌生人的拥抱。” 顾磬箫点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他轻轻侧身,良牧宁迎面走来,看他的眼神冰冷慑人。冗久,他背对着她微笑,“阿城,我爱你,时间会替我证明。” …… 那辆车子绝尘而去了许久,夜幕降临,亮起了灯,良城仍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随便一句甜言蜜语就把你给感动了?”良牧宁闲闲的来到她身旁,戏谑的笑着。眼中,丝毫不掩饰对顾磬箫的不屑。 良城斜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如果我被感动了,你会怎么办?” 良牧宁挑眉,“还能怎么办?拖回家,打一顿,关禁闭!” “……”良城大囧,好半天,才磕巴了句:“还真是,亲哥哥的作风……” “当然。”良牧宁揽着她的肩膀,半拖半拽的带着她往车那边走,“赶紧走。这鬼气森森地方,渗得慌!” 良城扑哧一声笑了。 ** 苏七七握住良城的手,尽是不舍。 “阿城,非走到这一步不可吗?”苏七七有些哽咽着问。 良城莞尔一笑,目光落在苏七七身后不远处的慕思贤身上,他和牧宁站在一起,两人身形相差无几,这样的场景,她也曾见过。 只不过,牧宁身边的人换成了慕思贤。 她没有回答苏七七的问题,“七七,不要老回头去想那些失去的东西,好好珍惜眼前人。” 苏七七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慕思贤。 那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良牧宁站到良城身后,而慕思贤则静默在苏七七身旁,神色有些沉重。 苏七七眼泛泪花:“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以后得空了跟慕思贤到纽约看我跟念念。”良城紧紧的拥住苏七七,对着慕思贤微笑。 慕思贤冲着良城点了点头,只道了一声“保重”。 良牧宁看了眼时间,上前提醒良城:“走吧。” 良城点头,笑着跟苏七七他们挥了挥手。而后,和牧宁一起,没有眷恋、头也不回的入了闸……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良久,苏七七忍不住感慨。 慕思贤揽住她的肩,没有说话。 131.苍苍的落晖09 顾磬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他一口没抽,两瓣薄唇微抿着,眉头深锁。 有人敲门进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盯着玻璃里自己浅淡的影子……“妥了?”顾磬箫淡声问。 “是的,顾先生。”高修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微低着头,神情踟蹰,“不久前,梁警官亲自带队,去赵家带走了赵小姐。赵先生说,他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请您放心。还有,夫人跟老爷子也在转让书上签了字。” 顾磬箫仿佛早就料到结果一般,神情淡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太爷有说什么嘛?”顾磬箫微侧了下身,两道浓眉轻挑着。 高修点头,不知道该如何转达顾家老爷子的话…偿… “他是不是说“有生之年不想再看见我”这样的话?”顾磬箫问。 高修悠悠的看了顾磬箫一眼,点头。 顾磬箫轻笑一声,反手把烟掐了,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稀稀的几朵白云,阳光正好……“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离开了。”半响,顾磬箫低声轻喃。 高修听见顾磬箫的话,把头压得更低了。 ** 良城最后看了一眼她曾经生活的城市,把窗板拉了下来。 她整个人虚软的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外面的阳光,真是毒辣。瞧,把她眼睛都扎疼了…… “舍不得吗?”良牧宁递给她一个眼罩。俊彦上凝着温淡的笑容,像极了三月里如沐的春风。“就算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没有后路了。”他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然后塞到她手上。 良城缓缓的睁开双眼,歪着脑袋看着牧宁。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被他这样直白的戳穿自己的促狭,她还是不愿意坦诚的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微微垂眸,有些失神的说:“良牧宁,我竟然有点儿怀念以前那个冷酷无情野蛮霸道的你哎!” “一下子用了两个成语来赞美我,谢谢!” “不客气。” -- 良城酣畅淋漓的喝掉半瓶水,然后递回去给良牧宁。想起昨天在墓园遇见的那人……她连忙甩头,轻声感慨了句:“人啊,果然都是向后看的。” “不是人喜欢向后看,而是你,变得贪婪了。”良牧宁把水放好,正眼都没瞧她,温声反驳。 “我刚刚放弃了那么多东西,哪里贪了?”良城不满地瞪他。 良牧宁一边开电脑,余光扫过她,“你放弃了什么?” 良城掰着手指数给他看:“金钱、名利和男人。以上,我统统都放弃了!” 闻言,良牧宁修长的指顿了一下。他沉吟片刻,缓缓的开口:“那些东西,何曾有一刻属于过你?放弃这个说法,不成立。” “……” 良城被他打击得很无力,“良牧宁,我怎么觉得你戳我伤口戳得特别爽!” 良牧宁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剑眉轻蹙。听见良城的指控,眼皮都没眨一下,“我什么时候戳你伤口了?” “刚才。” “那你倒是表现出一个心痛欲绝的表情先啊。不然,我哪儿知道那是你的伤口。” “……” 良城无语凝噎,心里默默腹诽良牧宁无数次。 “我告诉你良牧宁,不是非要哭得惊天动地的才叫伤心。就算我现在跟你切着牛扒品着红酒谈笑风生,我的心也有可能在滴血……真的。”半响,良城说。 闻言,良牧宁偏过脸看着她,唇角微扬:“看来,真的很舍不得呢。不过,倒是真长大了。” 良城把玩着腕子上的镯子,舒扬了远山眉:“一个曾经死过,又活过来的人,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又该遭你鄙视了。” 良牧宁轻咳几声,缓解脸上的促狭。隔了一会儿,才说:“在你变得成熟之前,能否先忘掉我们之前的不愉快?” “这个,真不行。”良城脱口拒绝。 良牧宁皱眉,“为什么?” “这段我要记你八辈子的仇!” “……” **** 良城再次见到顾轻轻,在纽约的十一月。 那是一个深秋的响午,天气微凉,阳光和煦。她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星物,打破了她近一年的平静生活。 纽约的街头,最不缺乏的就是热闹。 良城步履匆忙地在熙攘的人群里穿梭,正赶往时装周的秀场。她用脑袋夹着手机在讲电话,手里的速写本在写着些什么,鬼画符似的……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良城被惊了一下,猛然回头。 看着正冲着自己微笑的女子,她连忙拿住手机,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抱歉,我过会打给你”然后便收了线。 “好久不见呀!良城。”顾轻轻眨巴着眼睛,笑容灿烂的看着她。 良城已然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但是不习惯这样热情的顾轻轻。将近一年未见,顾轻轻变了许多,从前只爱名媛淑女打扮的她,现在穿起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和球鞋,一头利落的短发,活力飞扬,俨然初出校园的少女。这样的顾轻轻,对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好久不见。”良城淡笑着。 虽然她们算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但她却无法给她一个拥抱。 “我跟了你一路。”顾轻轻仿佛没有看到良城的促狭,大喇喇的说:“刚刚我还在想,要是认错人,估计会囧死……” 不等良城回应,她抚着心口,笑得弯起一双月牙,“不过,还好没认错!” 良城莞尔,敛了下眸:“你是过来参加时装周的吗?” 顾轻轻忙摇头,“那些个华而不实的活动,我才不去浪费时间呢。我和朋友一起,弄了个画展。” “画展?”良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嗯。”顾轻轻点头,她从背包里翻出几份邀请函,递给良城,“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瞧瞧!还有简默跟念念。” 良城怔怔的接过,看着淡紫色的卡片,疏疏几笔的线条,简单的邀请语,落款的名字……她抬头望着顾轻轻,“恭喜你!” “谢谢!”顾轻轻点头。 良城将邀请函夹在了速写本里。 顾轻轻抿着唇,看着良城的目光闪闪烁烁。她沉默片刻,声音很轻很轻的问:“阿城,我能抱一抱你吗?” “可以呀!”良城对着她张开双手。 顾轻轻上前,紧紧的拥抱住她,眼中有泪……“阿城,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还活着。” 良城猛然一怔。 顾轻轻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尽管她在强撑,但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她连忙跟良城道了声再见,狼狈的跑开了。 “再见!”好半响,良城说。 ** 简默看着桌上的邀请函,目光渐渐落在良城身上。 她手里握着笔,一边在画图,空闲的手扶着耳机在讲电话。那边的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原来微蹙的远山眉渐渐平和、渐渐染上温柔。 简默看着她在笑,凝眸。 良城到纽约的第二天,就开始工作,连水土不服都没有。两人之前一起工作了多年,早已心意相通、默契十足,工作室也渐渐步入正轨。 然而,偶尔停下来的时候,简默发现,良城除了工作以外,剩余的时间,就只有他跟念念。她杜绝了一切交际,连新闻也只关注跟工作有关的内容…… 至于那个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良城收了线,发现简默正盯着自己发呆。她伸出手,细长的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喊了声:“简默!” 简默猛然回神,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脸,“什么事?” 良城好笑,“什么呀,该是我问你什么事!” “啊?”简默不明就里。 “你走什么神呀?”良城无语。 “想些事情而已。”简默尴尬,连忙低下头,正巧,看到顾轻轻画展的邀请函。他指着邀请函,问:“你要去嘛?” “不知道。”良城眸光一沉,“应该没有空吧。” 简默点头,“不去也好,省得碰到那个人。” 闻言,良城忍不住笑了起来,“简默,你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见到顾磬箫才不去的?” 简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良城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笔尖点着纸页,“你自己瞧瞧我这行程,哪有空?再说了,我们跟马莎合作的那场秀,正好在那天。别说我了,你也不见得有空。” 简默抓着后脑的头发,“我以为……” 良城侧身从手袋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扔给简默:“以为个鬼呀,赶紧给我解决掉皮尔斯这个老怪物!” 132.苍苍的落晖10 良城从秀场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余晖穿过林立的摩天大楼,柔柔的落在她身上……良城站在街边静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找到她那辆黑色的小smart。 极其不显眼的小车子,简默每次坐她的车,都要嫌弃一把。好在,念念喜欢,总缠着她开车送她上学。想起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良城脸上多了一丝柔软。 她坐在车上,双手握住方向盘,没由的想起江静,想起那个久远的重逢、久远的事情、久远的人…… 一切,恍若昨天。记忆的画面,却已经泛黄,甚至模糊……于是,你们都是谁呢?跑来我的记忆里做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你们了。 良城敛了下眸,发动车子离开偿。 …… 良城刚下车,一个白色的棉花团似的柔软一头撞进她怀里。 紧接着,银铃般的笑声,打破庄园的宁静。 “良念珺。”良城抓住那小小的手臂,皱眉轻斥。 “阿城,你总算回来了!”良念珺小脸埋在她腰间,整个人赖在她身上,甜甜的撒娇。 看,只一句简单的话,尾音拉得很长,像绵阳低吟的声音……这个就是她的死穴。良城温柔了眉眼,缓缓的蹲下身,伸手捏了捏那张稚嫩的小脸,“胡说,我都有回家的好不好!” 良念珺小嘴噘得很高,水灵灵的眼睛闪烁着皎洁,她搂着良城的脖子控诉:“可是,你每天都很忙,我都见不到你!” 闻言,良城惭愧的沉默了。 这段时间,除了跟马莎合作的几场秀之外,还接了几单高定,她忙得双脚不沾地,不是早出晚归就是直接在工作室里过夜,她很久没有看到活泼乱跳的念念了,更别说像之前那样接送她上学了。所以,不怪念念言辞夸张…… 良城揉了揉念念的小脑袋,“念念,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陪你,哪儿都不去,好不好?” “我才不要。”良念珺想也没想,脱口拒绝。 “为什么呀?”良城不明就里。 良念珺灵滑的从她怀里跑开,嬉笑着说:“舅舅说,等你不忙工作的时候,就带你去相亲。” 良城一手按住额头。 这个良牧宁,真是个祸害…… ** 刚进门,良城就看见那个祸害气定神闲的坐在客厅里品着茶,念念窝在他怀里,两人低声细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的人,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一对亲生父女。 良城走过去,看到堆得满满一车的粉色芭比、泰迪熊时,头痛不已。 “良牧宁,你这样,真的会把她惯坏的。”良城看着良牧宁黑溜溜的后脑,突然有种冲动想拿着手袋照着他脑袋砸下去。 良牧宁闻言,抬头淡淡的瞥了良城一眼,转而低头看着念念,声音柔得出水:“念念,舅舅惯坏你了吗?” “没有!”良念珺尖而细的声音填斥着整栋房子,她亲了一下牧宁的脸颊,冲着良城眨巴着眼睛:“舅舅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念念的人!念念长大以后,要做舅舅的新娘!”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像裹着彩纸的糖果,良牧宁受用极了,他搂住念念,“念念真是舅舅的小心肝!” “你当心他把你给卖了!”良城冷笑。 良念珺瞪她:“才不会!” 看着闹开的一大一小,良城连忙转身,眼不见为净。 陈漫捧着果盘从厨房里过来,看见良城受挫的样子,再看看沙发上闹开的良牧宁跟念念,笑容温柔。 “漫漫,你怎么也过来了?”看到小腹微隆、行动缓慢的陈漫,良城惊一下,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果盘,边说:“怎么让你做这些,苏珊呢?” “苏珊阿姨在花园。”良念珺从良牧宁的怀里举手回答。 “我接了你们工作室的工作,然后那位就顺便一块过来了。”陈漫微笑着说,看着念念像个小熊似的挂在良牧宁身上,无奈的摇头,拉着良城的手:“看着他们两个,头痛吧?” 良城无语点头,指着那一车的粉色,跟陈漫投诉:“你瞧,这一车的东西,良牧宁这样,叫我跟简默以后怎么教她?完全被惯坏了!” 陈漫倒不这样认为:“女孩子嘛,宠些也无妨。” “你们说得轻巧!合着以后长歪了,不用你们纠正是吧?” “怎么会?念念那么乖,才不会长歪!” “拉倒吧,她少折腾一会儿,我跟简默都要烧高香啦!”良城说着,伸手去抚陈漫的肚子,“等你们这个小霸王出来了,有得给你们受!” 陈漫笑而不语,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良牧宁。 “舅舅,什么叫长歪了?”良念珺鼓着一双大眼睛,歪着脑袋问良牧宁。 良牧宁淡淡的看了眼良城,点着念念的小脸,不急不缓的说:“像你妈这样的,就是长歪了!” “良牧宁,你……”良城气结。 陈漫笑着拉住良城,“别理他,给我看看这一期新品的主题。” 良城冲着陈漫点了下头。她看着良念珺,严肃的叮嘱:“良念珺,请你乖乖听话!” 看着良城跟陈漫上了楼,良念珺眼睛贼贼的转着,好半响,才小声抗议:“明明她才是不听话的那个人。” “就是,我们念念最乖了!”良牧宁微笑着点头,认同良念珺的话。 ** “良牧宁不是很忙的嘛?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叫什么事儿呀!好吧,他来就算了,对良念珺完全是有求必应。你瞧瞧刚刚那个得逞的样子,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是良牧宁给惯的。”良城和陈漫进了书房,仍忍不住抱怨。 “什么叫做良牧宁给惯出来的?说得你跟简默没份似的。” “我们什么时候惯她了?” “是是是,你们没惯,那以前那些都是谁?” 良城大囧,“以前是因为她年纪小,还有那个病,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跟现在,没法比的。” “那你怎么不担心她这病可能会卷土重来?” “……”良城被堵得没话。 “既然她是良家的小公主,娇惯些也不会怎么样。再说了……”陈漫笑,“他这是存了私心要弥补,你何必连这个也不肯给他呢?” “弥补什么呀?都过去了。”良城轻叹一声,“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当哥哥、当舅舅的样子。” “反正我是没办法想象,他当父亲的样子。”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陈漫突然想起什么,她把手袋放在书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这是顾小姐托我转交给你的。” “轻轻?”良城疑惑着接过,“你们见过?” 陈漫点头,“我们去了画展。” 良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念念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正好有三张票,我跟牧宁就陪她去了。”陈漫淡笑着说,“但是到了展厅,她却甩开我们,说不要当电灯泡,自己拉着轻轻,让她陪了一下午,也不管轻轻要不要忙……” “看吧,已经被惯坏了……”良城微垂着脸,开始拆包装,脸上表情淡淡的,她轻声咕哝了句:“那天见我时,她没说有东西要给我呀!” 陈漫知道她的促狭,没有说话。 打开盒子的一瞬,良城微微愣住了。 是elise。 “怎么了?”看着恍然走神的良城,陈漫担忧的问。 “没什么。”良城摇头,把盒子放进抽屉里,“突然拿回忘记带走的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漫看着她,莞尔一笑。 …… 良牧宁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抽烟,两条大长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你当心弄坏了,就算是亲舅舅,良念珺也跟你急。”良城走过来,不温不淡的说,同时递给良牧宁一杯温水。 “谢谢!”良牧宁道了声谢,呷了一口,“念念才不会像你这样小气!” “我要是小气,你大概会连门都没得进!”良城说。 良牧宁闲闲的笑着,“不是要给念念讲故事吗?怎么出来了。” “简默在。”良城淡哂。 “听说,他把你忘记带走的东西送回来了?”良牧宁问。 良城打量着他,“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良牧宁表情大定,目光怼了回去。 良城走到茶几前坐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要是不还回来,我都要厚着脸皮找他要了。” “拉倒吧。”良牧宁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穿:“东西搁人那将近一年了,没见你腆着脸皮去要?” “……”良城没话了。 “不过,他倒是让我意外。”过了一会儿,良牧宁说。 良城不明就里的看着他:“意外什么?” “赵雨歆跟吴静,在我们离开b市那天就被警方带走了,梁恒亲自去抓的人。意料之中,赵家像之前对待赵谙谂那样,没有保全赵雨歆。原本我以为,吴静那边会麻烦些,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加上他父亲过世得早,就算再怎样不济,顾家总会出面保全。可是就在她们被带走的第二天,顾磬箫突然消失了,至今毫无音讯。” “不过,他虽然不再公开露过面,甚至隐秘了关于他的所有消息,却丝毫不影响顾氏的发展……仅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顾氏海外的布置,已经趋向成熟,发展神速。要说没人站在背后筹谋,我打死也不信。”良牧宁说着,看着良城,带着探究:“你不知道?” 良城怔怔的摇头。 她怎么可能知道? 从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没有关注过国内的任何消息,看到关于曾经那些人的报道,也会选择回避。直到刚才在他口中,她才知道顾磬箫失踪的消息…… 不过,经牧宁这样一说,她恍然明白了为什么elise会在轻轻手里了。 “你…” “别问我。”良城还未说出口,就被良牧宁打断,“虽然我跟他之前有过合作,但是我确实也看不起他,这样自私懦弱的男人!既然他已经跟你再无关系,那么我也不会去关注他的消息。至于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不过是过来之前,从别人口中听了几句而已。” 良城捕捉到良牧宁在说起顾磬箫时,脸上那一瞬即逝的轻蔑。她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本来也没想问什么。” 良牧宁看着她,低声笑了。 …… 良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披了件薄衫,来到阳台外面。夜色深沉,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慌……今晚跟牧宁闲聊后,她回到房间便开始翻看国内的新闻,赵雨歆跟吴静的事情,尽管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对于根基深厚的顾赵两家来说,根本无足痛痒。 可是,那个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良城双手抱臂,微垂着脸。 她想起那天在墓园,他对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他重新待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冗久,良城仰头望着夜空上皎洁清冷又寂寞孤独的月牙,心中豁然。 ** 周五大结局,最后一击。。 133.大结局 rita刚从车上下来,在眼前这片空阔的坪地上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姿。 看着他时而弯腰,时而抱着什么东西走来走去,不知在忙碌些什么……rita忍不住皱眉,低声问前面为她领路的高修:“他在做什么?” “除草。”高修低声回答。 “什么?”听到高修的答案,rita眉头皱得更深了。若不是亲眼目睹,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除草?”rita轻喃了句。 没想到,整整两年没有公开露面、没有任何消息的男人,他甚至把偌大的家族企业交给经理人打理,竟然在这偏僻的乡野小村里除草偿。 rita渐渐看清那张朝夕思念的面容,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眼前的顾磬箫仍是英俊倜傥,气质儒雅。可是看着他这样静默的站在自己眼前,一种陌生油然而生。 rita敛了下眉。 顾磬箫把枯草砌成一个金字塔的形状,拿火柴点燃。一时间,浓烟袅袅,很是呛人。他静站在一旁,看着火苗烧旺,浓雾渐渐少,那灼热的红色火苗霸道的卷住那些枯草,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吞噬掉,很快,只剩下黑色的灰,细碎的随风而去……好半响,他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脸,看着rita,嘴角扬起一抹温文的微笑,声音却有些疏离淡漠:“来啦。” rita面色有些沉重。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在车上想了无数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一句问候或者一个拥抱,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冷淡。 想着,rita也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顾磬箫拿起拐杖,出了牧场。 ** rita和顾磬箫坐在花园里,眼前是广阔的牧场,羊群闲闲的吃着草、打闹着或沿着小坡打滚,偶尔仰头一声长吟……rita抿了口红酒,转过脸看着顾磬箫,虽然他的面容一成不变,但是眉宇间,隐约多了几分沧桑。她无声轻叹,“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跑来这个地方?” “很忽然吗?”顾磬箫淡笑着反问,“很久以前,我就想要找个安静的好地方,做喜欢的事情,和心爱的人,组建一个美好而简单的家庭。” “可她最不喜欢雨天了。” “我也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选择这里?”rita探究的看着他,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答案,“就算想弄个庄园休养,国内好的地方多了去,何必非要伦敦不可?”说着,rita渴望着黑压压的天,估摸着很快就会来一场雨了。“你看看这里,前一刻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变了天。就着阴雨绵绵的潮湿天气,你的腿,怎么受得了?” 闻言,顾磬箫只是轻轻一笑。 他淡淡的啜着杯中的红酒,目光穿过辽阔的牧场,落在对面那座不高不矮的小山上,密密麻麻的丛林,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他却知道那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条路、每一块石阶、每一刻墓碑和每一个孤独的魂灵。他记得,她墓志上的字、她的名字还有落款处他们的名字。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字可以让人这么缠绵、这么难眠……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想象着她可爱稚嫩的小模样,她是像良城多一些呢还是像他多一些?想象着她的小身子会不会像念念那样软软的、带着稚童甜腻的美好,她会不会也喜欢粉色的比娃娃和泰迪熊……然而,任凭他如何愧疚、自责,甚至哀求,她始终不愿到他梦中来。 一次,也没有。 睁眼时,已经是天明。 他微敛着眸,任由着自己陷进那绵长的想象里。 看着自我放逐、颓靡失志的顾磬箫,rita心痛极了。“我知道,你没办法面对她,觉得现在这个局面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顾磬箫,当时你也是被形势所逼,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过去,你为了阿城,惩罚了自己整整五年。现在,你难道要为了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惩罚自己一辈子吗?”rita伏在桌上探身靠近他,情绪有些失控:“磬箫,想想顾爷爷伯母还有轻轻,你这样自暴自弃,她们要怎么办?顾家要怎么办?” “rita。”顾磬箫轻声叫住她,静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这两年,你也看到了,没有了我,顾氏企业也可以发展得很好。而我现在,只想默默的守护她们。” “可是她们都已经离开你了。磬萧,你还不明白吗?良城选择离开你,证明她已经放下了,包括把这个地方告诉你。既然她都可以放下,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我知道。”顾磬箫莞尔,深邃的眸子古井微波,可是他的心,并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在她连报复我都不愿意的时候,她就已经决意要彻底放下过去了。可是rita,我留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意愿,和良城无关。” rita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中有泪,她哽咽着说:“可是,她们并不希望你这样。” 顾磬箫敛了下眸,“那几年我们合作,你也看到了,我的罪孽,太重。就算她选择了原谅,我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哥的死和那场大火,我不是凶手,但确实也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人,我和他们一样,罪无可赦。” “你终究,还是不懂她的心意……” “我懂。她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顾磬箫眼中掠过一丝心痛,他一口气喝完整杯酒,“可是,我哪里还有资格?” rita怔怔的看着顾磬箫,千言万语,终究只能化为沉默…… ** 顾磬箫半躺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书,没翻几页。 他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凝眸。 这一场雨,从rita走的时候开始,现在将近深夜时分,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意思。腿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他脸色有些泛白,两鬓有薄汗,但他愣是咬牙忍住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高修敲门进来,站在他身后。 “什么事?”顾磬箫收回目光,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本。 高修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的说:“摄政街那套公寓,已经买了下来,大部分还是维持原来的样子。在屋子里找到一些旧东西,应该是良小姐忘记带走了。”说着,摊开掌心的东西,递给顾磬箫,“这是钥匙。” “嗯,放桌上吧。”顾磬箫淡淡的点了下头,“还有其他事情吗?” 高修沉默片刻,“梁警官刚才来过电话,说他今天去医院看望夫人。医生说,不建议再继续治疗了。” 顾磬箫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他又低头,淡声应了句:“我知道了。” 高修离开后很久,顾磬箫都保持着原来的坐姿没动。 冗久,他把书本放在茶几上,掀开毯子起身。 他倒了一杯酒,来到窗台前,修行的身子靠在窗门前,一只手伸了出去,冰凉的雨水打在他掌心,一股冷意摄入心房。 他闲闲的啜着酒,看着雨水的晶莹,闪烁着银光,有些扎眼。听着那滴滴答答的声音,竟然觉得动听。很奇怪,自己的耐心竟然这般好了。 茶几上的手机在响,顾磬箫瞬间温柔了眉眼。 ** 顾磬箫停好车,拿着拐杖下了车。 摄政街上的景象,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还有那些往来离去的面孔,依然陌生……他站在街上短暂停留了片刻,而后才慢条斯理的进了公寓大楼。 走进那个冰冷的房间时,他的眉轻轻皱了一下。 他踱着步子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两年没有住过人的房子虽然干净整洁,但却死寂沉沉,没有半点人气。他微敛了下眸,拉开白色的纱帘。 白天的光有些扎眼,他用手挡了挡。 她回国以后,良牧宁把这里交给一个叫江静的女人打理,从此以后,不论是她还是自己,再也没有踏进这所房子。直到前阵子忽然说要把房子转出去,他没有犹豫,让高修高价盘了下来。 今天,是他在时隔两年以后,第一次踏进这所房间。 他以前只来过几次,不算熟悉。但是仅这物什的摆设,可以看出,江静是个念旧的人,整整两年,这里的东西,同他以前见过的,一成没变。 高修把那箱旧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方便让他看到。 他走了过去,放下拐杖。他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打开的一瞬,呼吸一滞,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箱子里,除了几本画册以外,还有装订好的设计图纸,折叠整齐,厚厚的一沓,每一稿都用硬质盒子装着,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珍视。 他认得,这些都是他以前做建筑师时的作品,包括他们以前住处装修前的设计,图纸上还有她捣乱时画的小花朵儿…… 他屏住呼吸,一页页小心翼翼的翻阅着,深怕自己的动作过大,折坏了这些东西。他用力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失态。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 良城从秀场里出来,已经是深夜。 好在,伦敦最不缺乏的,就是夜生活。她漫步在泰晤士河畔,吹着微凉的风。形单影只的她站在热闹的人群里,有些格格不入。 整整两年了,她第一次踏进这所城市,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她看着五彩斑斓的伦敦眼,已然没有了从前的兴奋……或者,这就是时间的魔力吧。 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些曾经以为到死都释怀不了的人和事,终有一天,会慢慢被淡化、被遗忘。 良城闭上双眼,长长的吐了口气。 “良城?”突然,身后有人叫她。 良城蹙眉回头,一抹高挑纤瘦的清丽身姿映入眼帘,是rita。 “rita小姐。”良城莞尔。 rita站定在她面前,目光打量了良城一番,笑得魅惑横生,“没想到,还能在伦敦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良城淡哂。 rita并不介意良城的疏淡,她懒懒的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伦敦眼,“你见过他了吗?” “没有。”良城摇头。 “我前两天见过。不过,听说他已经回国了。他母亲病重。” 良城凝眸不语。 rita偏过脸看了良城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两年,他一直住在邦西墓园对面的庄园上,像是赎罪一样,怎么也不肯放过自己。”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良城淡声说。 闻言,rita又是一阵轻笑,“他也是这样说。可是良城,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肯给对方一次机会?毕竟,谁都会犯错,改过了,不就好了吗?” “机会?”良城微微蹙眉,“rita,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他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一旦选择了良城,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非要这样不可吗?”rita沉声问。 良城没有回答,只礼貌的道别:“再见!” …… 顾磬箫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顾夫人在半个小时前,抢救无效,已经过世。 顾轻轻站在医院的廊道上,低声啜泣,看见他出现,扑进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哥,妈妈没了。”顾轻轻湿哑嗓子说。 顾磬箫没有说话,他抬手抚着轻轻的背夹,面容沉重。他看着旁边安静沉默的赵君约,两年未见,他益发成熟稳重了。 赵君约见了他,只微微点了下头。 ** 顾磬箫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顾夫人墓前。 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在母亲的左右两边,是父亲和兄长。他们的生命都定格在最美好的年纪,所以照片要比母亲看起来更年轻些。看着他们俊朗的面容、和煦的笑容,顾磬箫面色渐渐变得沉重……爷爷因为无法面对,所以拒绝出席母亲的葬礼。 顾磬箫敛了下眸。 “怎么又折回来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磬箫淡声问。他没有回头。 赵君约顿了一下,轻叹一声走了过去,“不太放心你。” 闻言,顾磬箫莞尔,“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正因为你不是三岁小孩,所以才更担心些。”赵君约看着并排林立的一家三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磬箫,“我前几天到纽约出差,老太爷托我带了好多东西给念念。小丫头很健康,长高了不少,比以前更加调皮,不过还是那么招人喜欢。她…很想念你。” 顾磬箫凝眸,没有说话。 “老顾,很多事情,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有些事你不能做,我会尽我所能替你完成。毕竟,都是因为我大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可是老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阿城,到底怎么了?” “两年前,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还有你,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我最清楚。包括阿城。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为什么又毫无征兆的分开了呢?”赵君约俊朗的面容上填着痛苦,“我知道你可能无法面对她,可是比起我或者简默,她更希望后半生可以依靠的人,是你……” “君约,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机票。”顾磬箫转过头看着赵君约,良久,微微笑了:“这次,走到她面前的人,是最纯粹的顾磬箫。” 闻言,赵君约猛然一怔。 …… 顾磬箫拉着行李箱,撩起袖子看了眼腕表。 他拒绝了所有人送行,只身一人前往机场。他低头看着黑色的行李箱,不自觉温柔了眉眼。 阿城,等我。 他捏着机票,抿着唇微笑。这一颗死去多年的心,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有了期待和憧憬… “顾磬箫。” 突然,身后有喊他的名字。 顾磬箫以为是恼怒赶来的轻轻,脸上的笑还未敛去,毫无防备的转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传来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一声,身子不自觉的躬下,不可置信的睁大着眼瞳……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赵雨歆已然是癫狂,手中的利刃再次扎进他的身体里。 “雨歆…”顾磬箫刚开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机场一片混乱,有人过来拉开赵雨歆,她疯狂的挣扎着、尖叫着……紧接着,是轻轻跑了过来,哭着喊救命。 顾磬箫捂住腹部,修长的身子倒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衫,溅了一地。 鲜血不断的他口中溢出,他嘴里叫着良城的名字,直直的看着闲立在人群里微笑的赵君约...... == 嗯,算是结束了吧。 隔了一年多,总算给了它一个结局。我想,我应该会再也不碰都市重生这样的题材了,真太难写了。(抱怨一下哈) 其实,这是我来乐文第一个挖的坑,真是的是坑,12年到17年,坑了五年。我原本,想写一个美好的故事,但是好像写偏了。就像这个大结局,我想象中的它应该是激烈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样平淡,然而,我文笔不好。抱歉!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不是悲剧,番外会有,晚点写。 当然,你们被这个大结局伤到了的话,应该不会想看番外了吧。嗯,番外的话,还是那几位吧。我尽量写好一点儿... 好了,大家晚安~ 134.唯一的人【赵君约-顾轻轻】 赵君约有些颓靡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前方浪漫的宣誓台,玫瑰拥簇。粉色的气球随风飘扬,空气里弥漫着玫瑰的馨香。 他面色微沉,伸手扯掉领带。 初秋的阳光还夹着夏天的尾巴,灿烂又热情。他索性脱了西装外套,抓在手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在阳光下坐久了,竟然还觉得热,两鬓还渗了些薄汗。 这是一个清幽静谧的庄园,他遣散了所有人以后,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他一个人……他仰着面,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享受着阳光,听着周围虫鸣鸟啼的声音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一个人独处。后来,越是忙碌的时候,他越喜欢把自己沉溺在那片浑浊黑暗的孤独里面。 然而,在这场婚礼以后,他连这独处的空间也要失去了。 他岿然不动,只有睫毛微微颤抖着。 整整三年,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偿。 他曾经喜欢的女人、最好的朋友,彻底舍弃了他。而今后漫长的岁月里,除了无尽的忏悔,他终于,要成为真正孤独的人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 顾轻轻坐在赵君约身旁,硬生生拽走他拿在手上的西装,盖在自己白皙的双腿上。她没有看赵君约,目光落在温馨浪漫的宣誓台上,心中有些感触。她强忍住眼中的酸涩,微笑着调侃:“赵君约,你终于要进坟墓了耶!” 闻言,赵君约薄薄的唇弯起一条弧线,他睁开双眼,很快又闭上,他抬手挡住扎眼的阳光,隔了好了一会儿才适应。“轻轻,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一开始遵从父母的意思,好像也未尝不好。比起现在。”赵君约说。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怎么也开始朝后看了?” “大概是年纪大了。” “你很清楚,有些东西,你既然做了舍取,就没办法回头。”顾轻轻淡淡的斜了赵君约一眼,“想来,你至今还想不明白良城为什么不愿意再见你。” 被顾轻轻直戳痛处,赵君约面色沉了一下,他抿唇不语。 顾轻轻对他的恼怒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良城是唯一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赵谙谂的人。因为,在她所有记忆里面,赵君约虽然心思深沉,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然而,在你设计、算计我哥的时候,良城的这个认知,彻底破灭了。” “是你,打碎了她对你的希冀。她无法面对你,只好选择避而不见。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得到了某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很公平。所以,你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我知道。”赵君约凝眸不动。 “君约,这些年,你除了对阿城和我哥,在面对雨歆的时候,难道没有觉得愧疚吗?”少顷,顾轻轻忍不住问。 赵君约深呼吸了口气,微微拢着头。 “你们都说,良城是最大的受害者。其实,雨歆也是。过去,她被赵谙谂禁锢,几次三番把她逼上绝路,要她帮忙对付一些人。好不容易,赵谙谂被捕,她稍稍自由些,却又成了当年旧案的凶手……以前被赵谙谂利用,后来是你。你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却也是将她推入地狱深渊的刽子手。”顾轻轻顿了顿,她没有看赵君约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继续开口:“我昨天去医院看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晒太阳,嘴里叨叨不停,痴痴的笑着。君约,即便那不是你的亲妹妹,看到一个年华大好的女子,她的余生都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你没有一丝心痛吗?” 顾轻轻话毕,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冗久,赵君约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轻轻,微微笑了:“轻轻,关于我对雨歆的用心,你又知道多少?” 顾轻轻迎上他的目光,“我都知道。” “那你,何必再说这些?” “我只是觉得,有些责任,你再强大,也承担不起。最重要的一点,你不是雨歆,没有切身体会过她的痛苦,就不要替她妄做决定。你可以考虑尊重雨歆的选择。”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赵君约不假思索的拒绝。 当年,在他引导一切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这些年,他虽然心痛良城和顾磬箫对自己的误会,甚至和他断绝了所有联系,但他却不后悔当年的决定。 起码,他们都好好的,雨歆也还活着…… 顾轻轻静默片刻,扬眉微笑:“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赵君约微微敛眉,转移了话题:“这趟回来,打算待多久?” “明天就走。”顾轻轻说着,把西装扔回给赵君约,站起身打量着周围,静谧宜人的园子,真是个颐神养性的好地方。可惜,这场婚礼,与她无关。她跟赵君约的缘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她沉了沉眸,隐去眼中的酸涩。 她其实很想跟他说,“赵君约,你一定要幸福!”……可惜,话梗在心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朋友之谊,是她和赵君约美好的开始,也是完美的落幕。 “明天是我的婚礼。”赵君约皱着眉:“不参加完再走吗?” “君约,你选择了一场利益为上的婚姻,我没办法祝福你。”顾轻轻淡笑着说,“所以,参不参加,对你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你总是这样直白…” 顾轻轻微笑不语,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该走了。” 赵君约站了起来,语气很轻很轻:“轻轻,不管走到哪里,不要断了和我的联系。好吗?” “我尽量。”顾轻轻点头。 看着轻轻温淡的眉宇,尽管还是那般美丽从容,但是再也不见往昔的恣意骄傲了。赵君约心中五味杂陈,他亲眼目睹了轻轻的蜕变,也是抹去她骄傲的那个刽子手……良城说得没戳,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想念旧时拥有的美好。 不管他多么不愿意面对,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赵君约轻声感慨。 “等你的孩子出生,我兴许会回来也说不准。”顾轻轻笑着打趣他,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结婚礼物。替我向嫂子问好。” 赵君约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盒子,盒面上的插画,男孩和女孩并肩而立,站在姹紫嫣红的太阳花花田里……他曾经说过,轻轻画的太阳花,比梵高的向日葵还要好看。“轻轻。”赵君约忽然追了上去。 顾轻轻闻声转身,猝不及防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赵君约小心翼翼又仿佛耗尽全身力气去拥住轻轻,他曾经的女孩儿……那些温馨而绵长的回忆,将是他们最后的联系。赵君约闭上双眼,在她耳畔,轻声说:“保重。” 顾轻轻舒扬了眉眼,她微笑着:“你也是。” ** 顾轻轻对着窗外面的蓝天白云,凝眸出神。 空姐推着餐车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顾轻轻仿佛没有听见,连头都没回。 邻座的男人看她一眼,跟空姐要了一杯温水。 “要哭一场吗?”他把水递给顾轻轻,语气有些戏谑。 顾轻轻一怔,她拉下窗板,调整好坐姿,才接过他手中的水。她呷了一口,微微蹙眉:“蒋柏舟,你女朋友不开心,身为男朋友的你就这态度?” 蒋柏舟轻哼一声,继续翻阅杂志,“在现任男友面前怀念前男友,顾轻轻,你还有脸求安慰?” 顾轻轻喝完水,把杯子放在小桌板上,不满的反驳:“谁说他是我前任啦?我们从来没有交往过。” “你确实喜欢他很多年…” “你也说啦,那是以前。这年头,谁没个过去?” 蒋柏舟沉吟片刻,不急不缓的开口:“可是,他昨天抱了你。” “那是意外。”顾轻轻一脸无辜。 “……”蒋柏舟脸色沉沉的,没有说话。 “以后,不准让别的男人抱你。”过了一会儿,蒋柏舟霸道的说。 “好!”顾轻轻展眉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狡黠。她搂住他的手臂,脑袋在他臂弯上蹭了蹭,认真的说:“从现在开始,我只喜欢蒋柏舟一个人,直到时间的尽头。” 她仰着头看着他,笑容灿烂:“好不好?” 蒋柏舟微微垂头,那双狡黠明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的缩影。他心头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 “准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 这一天,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 好吧,我又作孽了== 135.眷眷浮生01 顾磬箫从茫茫的雨雾中走来,皮鞋和裤管都湿透了。 他收起雨伞,挂在门廊上。望着越来越滂沱的雨水,他拍了拍扑在大衣上的水珠子。这场雨,从下午就开始下,至今仍没有要消停的意思……他蹙眉轻叹,今早良城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 他进了屋,连忙找来棉鞋换上。 虽然还是深秋,但是下雨的都柏林,比起伦敦的湿冷,丝毫不逊色。 想起那个没有带伞,并且只穿了一件开司米薄衫就出门的女人,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这么大个人了,竟然比念念还要叫他操-心。 他看着鞋柜的目光一顿,发现里面的小几号的那双鞋没在了。他敛了下眉,清俊的面容溢着温柔的笑容……他连忙把食材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迅步朝着房间走去偿。 他轻轻推开房门,便看见趴在床上、毫无睡相可言的顾太太。一只脚上,还挂着棉鞋……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所幸,房间里暖气很足,否则是要感冒的。 他轻手轻脚的过去,拿掉了那只棉鞋,用自己宽厚温暖的手掌把她冰凉的脚丫子捂热些,才放进被窝里。他半跪在床头前,发现她的长发有些湿,发丝上还凝着圆润的水珠,应该是刚回来不久。 他把她一小撮长发拿在手里,一股冷意从掌心渗入身体,他有些生气,可看到那张写满疲惫的面容时,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今儿一早,天没亮她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又拿来干毛巾,帮她弄干头发。 良城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她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头昏沉沉的,很难受。 不过,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放心的继续睡去…… 见她动了动,却没有醒来的意思,顾磬箫微微莞尔,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出了房间。 他煮了一杯咖啡,站在挂历前。有一个红色笔圈住的日子,他数着距离那个日期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很快,他就能见到伶俐可爱的念念了。 算起来,他们两个月前才见过面。可他看着日历上的时间,却觉得像过了很久……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些? 他啜了口咖啡,笑容温柔。 ** 良城醒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外面已经停了雨,但还是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扰人清静。 她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随手拿了条披肩披上,趿着棉鞋从房间里出来。 客厅里的灯亮着,没有人。隐约间,她好像听见有敲敲打打的声音……她微微皱眉,跟着声音来到书房。 她拧开门。 顾磬箫半跪在地上,拿着尺子跟铅笔,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良城认得,那是他做模型用的工具。他身后,堆着大大小小的木桩子,还有五颜六色的零件……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严谨,连眼镜上沾了灰也没管。良城倚在门上,凝眸微笑,远山温柔。 “醒了?”顾磬箫头也没抬的问。 “嗯。”良城应了声,缓步走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听到开门声了。” “哦…” 良城闷闷的,刚刚一开口,喉咙像被火烧着一样,难受极了。她大概,是要感冒了……她在他身旁蹲下,看着他在木桩上做标记。“你弄这个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顾磬箫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弯起一条弧线,他深沉的眸子闪烁着明亮,低头继续时才柔声说:“下个星期,念念就要过来啦。” 良城觉得头还有些晕,忍不住整个人挨到他身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难怪。”好半响,她才恍然。 之前念念借着感冒,仗着顾磬箫对她的宠爱,提各种各样的要求,其中不乏一些刁钻的称得上麻烦的事情。好几次,连她都看不过眼了,可是顾磬箫却一一点头答应了下来,并且大多数都已经做到。现在,还差一座小房子,给念念养的大胖。一只阿拉斯加牧羊犬。 念念说,她升了中学,学业重,简默要忙工作,而纽约又太冷,所以她跟简默商量后一致决定把大胖送过来由他们帮忙养……良城舒扬的远山眉蹙了蹙,良念珺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纽约冷,难道爱尔兰就不冷了吗?还有,她说她跟简默忙,难道她跟顾磬箫就不忙了吗? 这借口,简直不要太烂。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等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顾磬箫已经点头应允了,并且雷厉风行的采购了不少狗粮囤在家里……好吧,只要他有精力,随便他,她才懒得理。 此时,看到顾磬箫幸福的忙碌着,她竟然也跟着有些高兴。 顾磬箫微微侧着脸,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良城,他轻声说:“我衣服脏…” “我不嫌弃。”良城说着,双手反而抱住他的腰,“顾磬箫,你当心着点,良念珺这个人,容易上脸。你看看她这些年跟良牧宁相处时那样,简直能上天了……” “我倒很羡慕她跟牧宁那样的相处。” “所以,你才照葫芦画瓢?良念珺提什么你都答应什么,就差没让你去杀人放火了。” “哪有那么夸张?”顾磬箫忍不住笑了。他沉默片刻,才缓缓的开口:“与其说宠她,不如说是补偿。虽然我们大家都疼她、爱她,但是始终无法弥补父母空缺这个遗憾……” 良城握住他宽厚的手掌,指轻抚着他粗粝的茧,她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我都知道。” “顾磬箫,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末了,她又说。 ** 翌日,良城昏昏沉沉的醒来。 她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隔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果然,真是感冒了,可能还有点儿发烧。 昨天淋了那点儿雨……好像也不对,大概是她这阵子太忙太累,连休息都没顾上。这场感冒,是日月累积的一场爆发,对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惩罚。 良城又闭上双眼。 外面有脚步声,很轻很轻,由远到近,由朦胧到清晰……没一会儿,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默默的数着他的脚步,一动不动。 他坐在床边上,宽厚的手掌盖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少顷,又拿开,他的手伸进被窝里,握住她的手。“没有发烧,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他说。 她缓缓睁开双眼,眯着眼睛看着他:“我没胃口。”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不约而同蹙了蹙眉。她这一口难听的“公鸭嗓”……她嫌弃的转了下脸,埋进柔软的被窝里,难过的叫嚷:“怎么办,明晚就开秀啦。” 顾磬箫好笑,“吃药会好得快些!” “灵丹妙药也不可能一天就能治好吧?”她皱着小脸,欲哭无泪。 “不试试怎么知道?快起来。”顾磬箫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拿了件开司米薄衫给她披上,屋子里有暖气,他没有让她穿太多。 良城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推进去洗浴室,整理好出来的时候,看到顾磬箫在厨房里忙碌着,在准备他们的午饭。 距离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她仍旧怕火,哪怕只是小小的灼热,都能叫她害怕得颤抖,甚至情绪失控。所以,从来他们到都柏林定居开始,顾磬箫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家务。 那些丰富多彩的节日,他们从来没有凑过热闹。因为,有烟火。 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良城沉了下眸,敛去眼中的酸涩。她倒了一杯温水,在客厅里闲闲的踱着步子。 昨天的一场暴雨,冲走了连日里的阴霾。今日,倒是一个好天气,万里碧空,阳光灿烂。她站定在窗前,看着清爽怡人的花园,微微凝眸…… 在花圃旁边,已经搭起了木桩,虽然还未正式完工,但是基本的框架已经完成。然而,要一块块砌起那些零零碎碎的木块,然后再上色,那些才是磨人的功夫。良城想起顾磬箫画那朵蘑菇房,像极了迪斯尼乐园里面的小城堡。 半响,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良念珺,真是个刁钻的坏丫头。 == 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比心】 136.眷眷浮生02 “在看什么?”顾磬箫从身后拥住她。 他宽厚的手掌抚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时,两道浓眉微微一蹙,不等她接话,又说:“怎么又瘦了?” “正好,不用我再费尽脑汁想着怎么减肥。”良城弯眉轻笑,开口的“公鸭嗓”让她形象全无,她又喝了好些温水,缓解嗓子的不适。 “减什么肥?”顾磬箫斜了她一眼,心想我好不容易才养胖些,你倒是会折腾。不过,他嘴上不敢这样说,只有些嫌弃的说:“就你这身无二两肉。” 转念,他又想,这阵子她实在忙得没谱,每天早出晚归,有几次直接在工作室开通宵,活脱脱一副拼命三娘的样子……相比之下,他这个一年接不过五单工作的人,显得很不求上进偿。 他心想,等她这场秀结束了,得好好给她补补,至少得长点儿肉。 良城转身,伏在他怀里,似笑非笑:“顾先生,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呀?撄” 顾磬箫笑,说:“可褒可贬。” 良城皱了下脸,空余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讨厌死了。” 看着她双颊泛红,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夜空里明亮的星星……他心头一动,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良城推搡了一下,“我感冒。” “我知道。”顾磬箫淡笑着说。 良城转了下脸,看着花圃里的小房子,“你不是刚接了个项目嘛?怎么有空捣鼓大胖的房子啦!” 顾磬箫微微凝眸。 他才不会告诉她,这个事情,他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画图了。不过,好几版设计都被念念给否决掉了,直到这个,像个小型游乐场的造型,她才拍板敲定。他算算时间,哪里还有空余去理工作的事情啊……那个狡黠可爱的丫头,才是他最刁钻棘手的“客人”。 可是,不管她怎么麻烦,怎么挑剔,他都甘之如饴。谁让她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公主呢! 这一点,他站队简默和良牧宁那边。 “简默说,可能会带大胖先过来。”顾磬箫微笑着说,俊彦上尽是满足。 良城把水杯搁在窗台前,他们的秀定在明晚。她有些担忧的问:“简默明天中午就到了呀,你赶得及吗?” “来得及的。”顾磬箫胸有成竹的点头:“今天下午应该能把房子搭好,至于那些小装饰,可以后面慢慢来。” “实在来不及的话,先让它睡在客厅里也行。只要不乱咬东西……” “对我这么没信心?”顾磬箫俯首看着她。 良城摇头:“我是对简默跟良念珺没信心。照他俩那德行,大胖能有多乖?我不用见到本尊都能想象到了。” “哪有那么夸张!”闻言,顾磬箫无奈的笑了。他亲了下她微蹙的眉心,握住她微凉的手,温声说:“走吧,去喝粥。” …… 良城和陈漫通完电话,握着手机来到书房的窗台前。远远看见顾磬箫在花圃里忙碌着。看到他时而站立、时而蹲下身,旁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占了一大片地方,还有图纸……他的神情认真而专注,倒是难得。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磬箫专注工作的样子了。 又或者,是她太忙了,以至于错过了许多。 不过,相比起她风风火火的急躁,顾磬箫要显得平和许多,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他们两人像两个极端,却又相互契合着…… 这场秀结束,她该停一停啦。 良城端着一杯温水,出来花圃外面,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打在身上,舒服得她想伸个懒腰。 “喏!”她把水递给正忙着的顾先生。 顾磬箫放下手中的工具,摘掉手套,才接过她的水。他直接坐在地上,说:“我好像说大话了。”说着,他的指绕着一地的小木板一圈,尴尬道:“这堆东西,除了要对各个不同的菱角,还要调和颜色,有点儿麻烦。” 良城展眉微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让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吧!” “……”顾磬箫喝着水,笑而不语。 良城弯腰拿起一块木板,很奇怪,表层上了油彩,还打了蜡,却只有木质的香气……而且,这些插画的手法,有点儿眼熟。“这该不会是轻轻的手笔吧?”良城端详片刻,忍不住问。 顾磬箫不予置否。 良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到底从多久就开始密谋这件事情啦?” “……很久以前。”顾磬箫凝眸思考,他没说具体日期。 良城撇嘴,扔掉木板,酸溜溜的咕哝了句:“你俩到底是怎么在我眼皮底下勾搭上的呀?” “顾太太,请注意用词。”顾磬箫喝完水。 良城拿回杯子,反驳:“我的用词没问题…” 顾磬箫看着她微微挑眉,带着几分挑衅的模样,无奈轻笑:“是,顾太太说的都对。” “什么顾太太?”良城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嫁给你呢!” 说完,施施然朝着屋子里走去。她差不多时间出门了。 顾磬箫边戴手套,冲着她纤瘦的背影喊:“早晚的事!” ** 良城手里拿着比稿,进了后台,步子跨得很大,目光毒辣的看着闹哄哄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的模特们。 身后的几个人有些吃力的跟着她的脚步。 “良董到了。”助理lucky跑过来跟她说。 良城点了下头,表示知道。她的步子没停,一路走到压轴模特面前。这位是她和顾磬箫的老相识,隐退许久的rita。 “嗨~”rita和她打招呼,笑得春风明媚,与她高冷女王的装扮极为不符。 良城淡淡的点了下头,一手托着下巴,上上下下将rita打量了一遍。而后,跟造型师低语。 看着良城微沉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rita扬眉轻笑,打趣她:“瞧你这张关公脸,要把大家伙都吓死吗?” 良城帮她拢了拢裙子,把腰上的坠链做了轻微的调整,她仍板着脸,声音清冷带着些许沙哑:“他们早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没那么容易死。”她话锋一转:“倒是你,退休了这么久,还会走猫步吗?”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和自己开玩笑,rita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真是近墨者黑,她此时的模样和那人像极了……她居高临下的睨着良城,闲闲的拨弄着腕子上价值不菲的手镯,傲慢轻佻的说:“这么不信任我?你可以现在换人啊。” “这不可能!”良城打量着她坠在胸襟前的钻石,有点儿扎眼,她转了下脸,说:“物美价廉的东西,有点瑕疵也无妨。” “你……”rita气结。 良城终于笑了。 “坏死了!”rita冲着她叫,“早提醒你换人啦,跟着那个人,好的不学学坏的。瞧瞧,好好一个姑娘,都成老巫婆啦!” 良城虚虚的拍了下她的腰,轻斥道:“给我挺直腰板!” rita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咬牙切齿道:“还没上场呢,让我放松下能死啊?” “哦,我以为你连形态都没了呢!” “你……”rita再次被她噎得无话,连忙挥手,故作不耐烦的样子:“真是讨厌死了,赶紧给我滚!” 良城笑笑,这短暂的闲聊,倒让她心安了些。 不知为何,已经不是第一次开秀了,她却比以前第一次面对媒体时还要紧张……难道真应了某杂志的话,她已经江郎才尽故而害怕批评? 她冲着rita微微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rita看着良城的身影在满是模特的后台里显得特别矮小,要不是那强大成熟的女王气场在,几乎很难留意到她……“真是犟丫头!”良久,rita轻喃。 -- 良城从后台出来,便看见简默和良牧宁站在一起,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神情愉快……良城喝了一大口水,朝着他们过去。 当看到被良牧宁和简默两个高大的身姿挡住的女人时,良城一脸惊讶,连忙跑过去,愉悦的叫道:“妈妈!” 良牧宁和简默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她们,相视一笑。 正在和陈漫聊天的张素云慈爱的看着良城,对着她伸出手。 良城近握住张素云的手,坐在她身旁,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连声问:“您怎么来了?” 张素云听到她的声音时,微微蹙眉,紧张的问:“感冒啦?” 良城下意识的吸了下鼻子:“一点点啦。”转而,她对着看着自己的陈漫,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想起什么,突然敛去笑容,看着良牧宁,故作凶狠的说:“你怎么不告诉我母亲和漫漫也来啊?” 137.眷眷浮生03 良牧宁一手揣在西裤口袋里,淡哂:“你又没问。” “你…”良城气结。 “好啦好啦。你们兄妹平时爱吵爱闹就算了,现在连场合都不分了。”张素云皱眉轻斥。她转而看向良牧宁:“良牧宁,让一让妹妹会怎样?” “没关系的伯母,我跟漫漫都见怪不怪了。”简默笑着说。 “就是。”陈漫点头附和:“他们两个要是哪天不拌嘴了,我可能会不习惯呢。” “亏得你们都不是外人,不然岂不让人笑话了去?”张素云说偿。 良城鼓着眼睛,看着牧宁,明言改成在心里暗暗腹诽。 良牧宁看着良城冲着自己耀武扬威的瞪眼,轻嘶了一声,他想要发作,但是母亲在呢。看着并排而坐的三个女人,其中两位占据着他心中重要的位置,另外一位还是他孩子的母亲,他微微敛了下眉,放缓了语气:“是母亲和漫漫临时改了行程。我只负责带她们过来。” 话落,他拉着简默到另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良城看着他修长的身体侧影,仍是愤愤,对上陈漫戏谑的笑容时,她忍不住冲着母亲娇嗔:“嫂子坏死了,昨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说没空。”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陈漫笑着说。 “确实是惊喜。”良城温柔了眉眼,无法否认这事实。 “发布会这么忙,你感冒了还忙得过来?”张素云微笑着看着她,“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 “没有啦,也就这两天才开始的,不碍事。”良城努了努唇,没敢说自己那天淋了雨,她捡了别的说:“今儿好多了。今晚压轴的不是我的作品,不用上台致谢,所以不担心这公鸭嗓会丢人。” 听见良城的话,陈漫笑弯了眼,她跟张素云说:“妈,您不知道她昨天那‘公鸭嗓’,估计昨晚想尽办法‘抢救’来着……” “有没有吃药?”张素云担忧的问。 “当然!”良城忙点头,说:“这里里外外都要跟进,不吃药哪行啊?我想好得快点儿。” 事实上,她并没有吃药。 昨天晚上,他们刚吃过晚饭不久,顾磬箫拿着药跟水,跟着她满屋子绕来绕去,好话说尽,软硬兼施,可她死活不买账,不管他说什么,油盐不进。最后,她水喝多了,一宿没睡好,他也跟着没睡好……良城微笑着,远山眉画足温柔。 “顾先生呢?”陈漫问。 “对呀。”张素云跟着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已经有不少嘉宾陆续进来。“好像没有看见他。”张素云说。 提及顾磬箫,良城一脸无奈。 今早,简默提前过来,同行的还有他们家简大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秀场,冲着灯光师发了一通脾气。这边事情还没完,顾磬箫就来电话告诉她今晚的秀他可能无法出席了……她窝着一团火,但是想到昨天顾着照看她这个病号而弄得半成品的那个狗窝,还有那只晕机晕得精神不振的大胖,最后只道了声“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他这会儿正忙着呢。”良城无奈道。 张素云和陈漫都心领神会的笑了。“又是念念那个麻烦精吧!”张素云笑着说。 “除了她,还能有谁呀?”良城闷笑。 “说起来,念念这丫头,有种神奇的魔力。咱家这些男人们,不管在商场上多么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统统都被她折服啦。”陈漫捂着嘴笑,继续说:“前阵子,父亲身子刚好利索些就问钟医生他能不能飞长途。钟医生反问他飞长途做什么呀?这身子刚好又开始折腾了不是。结果,父亲笑嘻嘻的说他的念念宝贝儿说很想很想她的外公呀,所以他想去纽约看他的宝贝外孙女……钟医生恨得咬牙切齿。” “他呀,恨不得一天见念念八遍。”张素云摇头,认同陈漫的话。 “可不是,不是我夸张,爸爸真是的是数着时差跟念念视频。”陈漫说。 良城无语凝笑,父亲对念念,向来疼爱有加。这些,她一直都知道。可惜,念念不可能放在良家养,不然母亲当初也不会答应简默带走她了。 “我知道的。”半响,良城才莞尔点头。 ** 顾磬箫叉着腰,和比自己矮一大截的一人一狗,小眼瞪大眼。 不多时,他败下阵来。 良念珺蹲下身,手抚着大胖的背。熟知人性的大胖,轻呜一声,一下子趴在坪地上,两只细长的眼睛仍望着顾磬箫。 顾磬箫看着他们,无奈一声轻叹。 今早,简默联络他让去机场接大胖,他没有觉得意外。昨天良城已经说过,简默会提前过来,而他,也做好前往机场接大胖的准备。可是,等他到了机场,除了晕机晕得脱水的大胖,还要一个睡眼朦胧,还因为被空乘叫醒下机而生闷气良念珺。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念念竟然是自己从洛杉矶过来的……看着她满脸的口水印子,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把这一人一狗都拉了回家。 刚回到,念念就直奔卧室补眠。直到,下午才悠悠醒来……大胖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初来到陌生的环境,正四处打量。念念伸着懒腰出来花圃,看到他在砌木板,走过来左看右看。他有些生气她独自一人出远门,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于是,板着脸问她为什么不和简默一起过来? 小丫头丝毫不惧他微沉的脸色,满不在乎的反问他:“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爹地一起过来?” 他说:“你一个孩子,出门不安全。” 良念珺丢给他一记白眼,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 大人? 大人个鬼,她才几岁呀?人小鬼大的份儿她就有。 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怼了两句,就有了刚才小眼瞪大眼的一幕……显然,他从来都是失败的那一个。在对方是良城或者良念珺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睡这么久,饿不饿?”顾磬箫缓和了语气。 良念珺仰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终于想起来我还没有吃东西呀!” “……”顾磬箫沉默的朝着屋子走去,刚准备进屋时,他回过头来:“赶紧进来。” 看着顾磬箫进了屋,良念珺点着大胖的鼻子,笑嘻嘻的说:“大胖,你有没有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和良城越来越像了呀?如果他是我亲生爸爸该有多好啊……”话音刚落,她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混账。虽然简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待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比起顾磬箫跟良牧宁。良念珺连忙吐口水:“大胖,刚才那话,当我没说。” …… 顾磬箫淡淡的啜着咖啡,看着念念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嘴角两边沾满了汤汁蘸酱,像一只小花猫……顾磬箫微低下头。 不多一会儿,良念珺吃完面条,骨碌着大眼睛看着顾磬箫。 顾磬箫莞尔,拿纸巾帮她擦嘴,“念念,身为一个女孩子,吃东西要注意形象。你这个样子要是让阿城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训你。” 良念珺歪着闹脑袋,冲着他眨巴着眼睛,“现在看着我的人是你呀!”见顾磬箫脸一沉,她马上又笑嘻嘻的说:“好啦,我也就在你面前才偶尔放肆。我平时可乖啦,真的。” “果不其然,都是给我们宠坏了!”顾磬箫笑笑,扔了纸巾。 “你知道就好!”良念珺说着,起身绕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拉了他一下,“走吧。” 顾磬箫皱眉疑惑:“去哪儿?” “阿城的秀呀!”良念珺眼睛睁得很大,“再不去来不及啦。” “可是,我已经跟阿城说了我不去了。” “你……”良念珺气得跺脚,“我特意赶过来的。”为此,还翘了两堂课,估计回去的时候,会被简默骂个狗血淋头……良念珺扯着顾磬箫:“走,赶紧的。” 顾磬箫无奈,连忙放下杯子跟着她走。 “念念,我们的碗筷还没有收拾呢。还有大胖……”顾磬箫发动车子,看着副驾上兴奋不已的良念珺,无奈道。 “回来再说。”良念珺十分大气的说。 是,回来挨良城的骂……顾磬箫心里默叹。 138.眷眷浮生【终】 顾磬箫赶到的时候,秀已经开始。 章节更新最快 他跟念念两个迟到的人,唯有从后门偷偷溜进去,一大一小很是鬼祟。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击中在t台华美绚烂的珠宝上,没有人管他们。 良念珺看到简默身边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她抓住顾磬箫的手,带着他站在门廊上,压低着声音:“顾叔叔,我不要跟爹地他们坐一起。” 顾磬箫有些惊讶,“为什么?” 良念珺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你自己看看嘛,爹地左手边是合伙人,右边是外婆舅舅还有舅妈……” “这不是理由。”顾磬箫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偿。 “好吧,阿城没在。”良念珺老实作答。 闻言,顾磬箫微微莞尔,他握住念念柔软的小手,和她并排而站,“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看好了。” 良念珺高兴的狂点头。 “顾先生?”忽然,有人认出他来。 顾磬箫疑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良城的助理lucky从暗处走了过来,看见他身旁的念念时,两眼冒光,弯下腰和她熟络的打招呼:“念念也在呀!” 良念珺下意识的往顾磬箫身后躲了躲。 顾磬箫看了一眼念念,莞尔微笑,问lucky:“阿城呢?” lucky指向身后,“在后台呢。”然后又问:“你们要去找她吗?我带你们去。” “不用。”不等顾磬箫接话,良念珺抢先道。适时,秀场换了音乐,有些诡异的摇滚风,良念珺下意识踮起脚尖,仰头张望,嘴里边说:“我们是过来看秀的。” 顾磬箫又是一笑。 lucky恍然,她看了眼简默所在的位置,在良牧宁旁边,还有两个空余的位置,原本是留给良城和顾磬箫的……“那我带你们过去简先生那边好不?”lucky自告奋勇。 “不用麻烦了,这里就很好。”良念珺刚皱起小脸,顾磬箫便婉言拒绝了。 lucky愣了一下,很快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好,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找我。” “好。”顾磬箫点头。 看着lucky离开,顾磬箫才稍稍收起目光。他沉吟片刻,低头问念念:“你好像不太喜欢lucky。” 良念珺并不否认:“她没有lucy姐姐好。” “……”顾磬箫无语,“你跟lucy好像只见过两三次吧。” 良念珺耸耸肩,像个小大人似的:“两三次足够了。” 顾磬箫笑,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念念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样成熟富有哲理的话,但是他简单的对比过lucy和lucky两人,也觉得差距极大……“怎么不去见阿城?”顾磬箫转移了话题。 良念珺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多余,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的强调:“我是来看秀的。” 顾磬箫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讪讪。 …… 直到整场秀结束,他们都没有看到良城的身影。 看着场内的宾客手握香槟,谈笑言欢或者和明星组合拍照。良念珺鼓着失落的小脸,对这样酒红灯绿的宴会实在提不起兴趣。她轻轻扯了扯顾磬箫的手,兴致缺缺的说:“我们走吧。” 顾磬箫看着远处挽着简默的手游刃有余的应酬着众人的rita。没想到,今晚的压轴走秀的人竟然是rita。他微微沉了下眸,冲着念念微笑:“不等阿城了?” 良念珺打着哈欠:“以我的观察,她现在已经在家了。” 顾磬箫看着前后脚离去的良牧宁一行人,点头认同念念的话。如果良城还在这里的话,她不可能不会出来送她的母亲……“念念,不过去同你外婆问好吗?”看着那一行人上了车,顾磬箫后知后觉的问。 不多一会儿,车子已经发动。良念珺小脸皱了皱,“不要。一旦过去了,外婆肯定拉着我住到她那儿去。” 顾磬箫沉默了。 “再说了,我这趟过来,是有事要办的。”过了一会儿,良念珺补充。 “你有什么事情要办?”顾磬箫问。 良念珺眼中掠过一丝狡黠,“佛曰,不可说。” “……” ** 良城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一点整。 看着满室漆黑清冷,良城舒扬的远山眉轻蹙。 还没开灯,她就听见“呜呜”的声音……黑暗之中,有一双发光的眼睛盯着自己,应该是大胖。可是,顾磬箫去哪里了呢?她开了灯,果不其然,那庞然大物一脸警备的瞪着自己。 许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见,对她又陌生了。 “简大胖,你敢瞪我?”良城咬牙切齿的嗔责。 那只家伙扬起脸,眼睛里仍是敌意。良城气结,当真是只养不熟的家伙。当初,还是她把它从英格兰带去纽约的呢……良城刚准备上前“揍”它,脚步还没迈出,想起自己已然加重的感冒,她不得已顿下脚步。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顾磬箫怎么把你自己留在家啦?”良城忍不住嘀咕了句。她转了下脸,看到餐桌还没有收拾的碗筷和咖啡杯……“这趟门,走得还真急。”良城一声轻叹。 她回头看了眼大胖:“你乖乖的待着别动哈!” 简大胖呜呜两声,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德行! 良城没有理它,进了房间。 不多一会儿,她换了一身黑色的家居服出来,简大胖竟然真的乖乖听话,还待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不同刚才那样竖着一身刺,现在舒服的蜷在柔软的波斯米亚地毯上,看见她出来,也只是懒懒的抬了下眼。 ……刚才还对她满身敌意呢。 良城好笑:“真不能指望你看家。否则,被人洗劫一空都不知道。” ** 顾磬箫到家的时候,客厅留了一盏灯,桌上的碗筷也收拾掉了。 他微微垂头,眼中噙着温柔的笑意,抱着已经睡熟的念念进来,简大胖立即冲过来咬他的裤管。顾磬箫好笑,抬脚轻轻点了一下它的脑袋。他抱着念念进了书房旁边的小房间。 一开门,便是温暖的粉色海洋。 他小心翼翼的把念念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他握住那只小小的脚丫子时,她防备似的踢了他一下……顾磬箫帮她掖好被角,笑着摇摇头,俯身上前,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熄掉了床头上的台灯。 他刚起身,发现简大胖竟然跟了进来,它蹲在念念的床尾,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床上睡熟的小主人儿,突然打了个哈欠。 顾磬箫伸手抚了抚大胖的头,柔声说:“你可不能睡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念念就翻了个身,随手抱住一个粉色的泰迪熊……顾磬箫笑着摇头,轻扯了一下大胖的耳朵,招呼它:“走吧。” 大胖呜呜两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顾磬箫离开了房间。 顾磬箫把庞然大物的简大胖领到客厅中央,他把临时准备的床铺拿出来,却遭到大胖的嫌弃,看着它驾轻就熟的走到沙发旁躺下,就着地毯舒服的样子,顾磬箫无奈的摇头。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后他在家,会不会连简大胖都不如? 不过,虽然换了新环境,但是大胖却一直不吵不闹,出奇的安静。就像刚才,他多担心大胖一时失控大叫几声,念念可刚睡着不久的…… 想着,顾磬箫眉眼俱是温柔的笑。“没地位就没地位吧。谁叫你是念念的心头宝呢!”他揉揉大胖的头:“晚安!” …… 顾磬箫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大床上蜷着的小小身子,她的动作,和大胖竟然有些相似……不过,大胖是为了取暖,而她……顾磬箫微微沉了下眸,这么多年了,她仍是这个自我保护极强的睡姿。 顾磬箫敛了下眉,走到衣柜拿衣服。 “你回来啦。”突然,身后传来朦胧沙哑的声音。顾磬箫回头,看着她侧着脸枕着枕头,对着自己这边,可眼睛却是闭着的。“我吵醒你了?”顾磬箫问。 良城摇摇头,“我没睡着。” 闻言,顾磬箫微微蹙眉。他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床沿上,俯身在她耳畔,柔声问:“失眠了?” “嗯。”良城没有否认,她从被窝里伸出白皙的手臂,攀在顾磬箫颈上,拉着他更加挨近自己。她声音懒懒的说:“因为你没在家。” 顾磬箫低笑起来。“我和念念,去看了你的秀。”少顷,顾磬箫说。 良城闷闷的哼了声,她睁开眼睛看着顾磬箫,眼里泛着明亮的笑意,“那才不是我的秀。虽然有我部分作品参加,但是确实不是我的主场。” “那你这段时间还忙里忙外的?” “我身为老板之一,就算不是我的主场,该跟进的工作一样都不能丢的……” “好吧,我知道我亲爱的顾太太聪明能干。”见良城激动的提高了音量,顾磬箫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像对待大胖那样……转念,他皱眉:“不过,你今晚怎么提前退场啦?感冒又严重了吗?” 良城点头,声音有点闷:“有点儿,我明儿约了医生给瞧瞧。” “我陪你去。”顾磬箫帮她拉了下被子。 良城忙摇头,“明天你送念念去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念念过来了?”顾磬箫惊诧的看着她。 良城敛眉,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简默告诉我的。”她笑着说。 顾磬箫恍然,难怪给她去电话的时候,她没有半分惊讶。他轻笑一声:“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良城笑笑,揉揉顾磬箫的脑袋,“顾先生,虽然不想旧事重提,但是简默和我确实也是念念法律名义上的父母呀!” “所以,在她未成年以前,关于她的所有一切,我和简默都会第一时间知晓。包括她翘课独自一人跑来爱尔兰的事情。”说着,良城顿了一下:“当然,你别指望再帮她说好话!” 顾磬箫有些失落的笑笑,握住良城的手,极其无奈的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当然。”良城不予置否,双手推搡着他:“快点儿去洗澡。” 顾磬箫俯身吻了下她的唇,淡笑着说:“好。” ** 顾磬箫把车子停在卡斯特诺克学校门外的时候,一脸惊讶的看着副驾上的念念。她在和同学聊电话,一口美式讲得特别流利。 顾磬箫转了下脸,简默的车子停在他的左手边。他招呼了下念念,指着从车上下来的简默,示意她差不多该结束通话了。 良念珺点点头,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一会儿,两人站在车前等着简默走过来汇合。 简默对着顾磬箫点头打招呼,然后冲着念念伸出手。念念十分乖巧的走到他身旁,开口却是撒娇:“爹地,怎么是所女子学校啊?” 简默回头望了眼林立的学校大楼,宽厚的大手揉揉念念的碎发,朗声说:“女子学校好呀,我不用山高水远的担心你会早恋。” “您这担心有点儿多余。”良念珺满脸黑线:“再说了,不是有顾叔叔和阿城看着我嘛!” 听到这里,顾磬箫总算明白,原来念念准备转学到爱尔兰就读……他偏了下脸,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想起今天早上还三缄其口的良城和念念,他咬了下唇,美色飞扬。 这两个坏丫头,真是坏透了。 可是,他只有高兴,没有生气。 看见顾磬箫脸上丝毫不掩饰的笑容,简默低头和良念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他支使着念念:“去,把手续办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良念珺嘴一噘,但是看到简默和顾磬箫有话要聊的样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过他递来的资料。 顾磬箫看着念念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知不觉,她已经长这么大了。他默然感慨。 “行了,瞧你那高兴样儿。以后除了良城,再添一个鬼丫头,有得你受了。”简默凉凉的打断顾磬箫的沉思。 “怎么会?” “你以为那小丫头好对付?”简默冷笑着反驳。 顾磬箫知道简默的促狭,“简默,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可没有要把她还给你们老顾家的意思。即使她以后在这边念完大学,我依旧是她的爹地。”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简默没好气。 顾磬箫微笑莞尔,“我都知道。” ** 夜色渐沉,良城站在念念房门外。 顾磬箫给念念掖好被子以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良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今天,没有被吓到?” “有一点。”顾磬箫如实承认。 良城轻笑出声。 顾磬箫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拥住,脑袋抵在她的肩头上,温声说:“阿城,谢谢你!” “这声谢,我可不敢当。”良城脸上溢着温柔的微笑,“这是简默和念念商量以后,一致做的决定。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顾磬箫沉默,只是更加用力抱住了她。 …… 顾磬箫的手机在响,良城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轻轻推了他一下。顾磬箫笑笑,才慢条斯理的拿茶几上的手机。 “哥,我结婚啦!” 他刚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兴奋而喜悦的声音。隔着通讯,他都能感受到那份幸福的喜悦,发自内心的欢喜……“轻轻。”他回应了声,下意识的转过脸看向良城。 良城显然也听见了,她笑笑,来到他身旁。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大胖蹭到良城脚上。 “顾磬箫,我终于赶在你之前,结婚啦!”轻轻再次兴奋的大叫。 良城忍不住笑了。 这个顾轻轻,连这个也要比? 顾磬箫黑线,温声说:“是啊,总算有人收了你这个丑八怪。” “你说什么?” “说你呢,丑八怪。” “丑八怪也好过你,没人要的老孔雀….你到底祝不祝福我呀顾磬箫?我可是你亲妹没呀!” “嗯,我知道。” “…….” 听着他们兄妹二人你来我往的拌嘴,良城温柔了眉眼,她俯下身安抚着大胖,“他们烦死了,是不是?” 好半响,顾磬箫收了线。 他往沙发上一靠,长叹了一声,仿佛有着道不出的怅然。 “舍不得?”良城靠在他胸膛上问。 “有点儿。”顾磬箫没有否认,“这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好像每个哥哥都这样。” 哥哥么? 顾磬箫低眸看了眼良城,她所指的,是良牧宁和梁恒吧。当哥哥的心情么,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以前和梁恒和良牧宁结交时,深切的感受到有种长兄如父的心情……这一刻,他突然和他们有了共鸣。 “顾磬箫,不如我们也结婚吧。”良城突然打断顾磬箫的思绪。 “你说什么?”顾磬箫立刻坐直了,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良城,握住她的手:“良城,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良城看着他,好笑:“我说,顾磬箫我们结婚吧。” “结婚…”顾磬箫猛然一愣,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怎么,这么突然……” 良城点头认同,“嗯,我也觉得挺突然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呀。谁叫生命总喜欢给她惊喜呢! “那你结不结啊?”见他微垂着脸沉默,良城没好气,皱着眉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顾磬箫。” “结。”顾磬箫斩钉截铁,抬头时扬起一抹笑容:“你知道我盼了多少年吗?良城,如果说曾经那一场未完成的婚礼是我们的遗憾,那么后来的这场婚礼,是我对你这一生的承诺。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我可能不会说爱你,但是时间和生活会证明一切。” 良城莞尔,眼中笑意漫天,“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抱歉,一时激动。”顾磬箫轻咳。 良城低头,手按在小腹的位置,远山眉温柔:“他那么囧,你别介意啊!” 顾磬箫看着她,笑容钉在脸上……“良城,你什么意思?” 良城默默丢给他一记白眼,站了起身:“你该感谢他,否则你还是一个‘没人要的老孔雀’。” 说完,良城施施然回了房间。 顾磬箫坐在客厅,好半响,终于反应过来。他喜不自禁的站起来,刚笑两声,想起睡着的念念,赶忙按住自己的嘴巴。他避开改来蹭他的大胖,急忙朝着房间跑去:“良城,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 第二年十月,良城在医院产下一名男孩,重八斤八两,故而取名小八。 同年十二月,顾磬箫和良城在都柏林郊外的霍斯港小镇举行了小型的婚礼。那里,有良城喜欢的风情古堡和阳光海滩,还有她的至亲至爱。 婚后,他们依然定居都柏林。 【全文完】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归属,你们也要幸福。感谢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朋友们。 这几天在外面旅行,刚进了九寨沟,又成了重感冒,我这病鸡真是.....不开新文,也不会经常上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微博找我【id名:小小少女原】,新文的消息也会在微博公布。以上,是我的啰嗦。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