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长平》 序章:故国三千里 宫里的梅花又开了，花枝上积了不少的雪，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梅花的花期却没有丝毫的推迟，在适当的时节散发着她淡淡的幽香，那一朵朵娇艳的梅花，她们开在万籁俱寂的世界，成了这漫天白雪里唯一的点缀。 我看着那漫天纷飞的大雪，忽却冬的寒冷美得惊心动魄。 我知道我该长大了，在这个十六岁的冬季里，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主，为了姜国举国上下百姓的平安，我必须长大，他们需要我的庇护。我自出生之日，便被赐号长平，寓意国家长治久安。我的名字叫容，意思是可以心系天下苍生，包容万象。 “殿下，这是今天户部和兵部呈上的折子，陛下让奴才给您带来。“ 余光扫过那些明晃晃的折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的都是什么，严寒带来的灾情，以及边关连连失守的消息。姜国是一个小国，乱世之中，一个小国想要长久的存在就必须依附一个可靠的大国。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这些我享受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作为一个高贵的公主去和亲，牺牲我的感情，舍弃我仅有的私心，完成一个公主的使命。 “容儿，你来了。“ 御书房的书案上没有奏折，只有一些东倒西歪的酒壶，一向注重仪表的父皇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无尽的失落与苍凉。我此刻才明白我的一拖再拖究竟酿成了怎样的后果。 我提起宫装，重重的跪在书案前”儿臣有罪。儿臣愿前往楚国和亲，修秦楚之好。“ 父皇低头看着我，我知道其实他也不忍心，我是姜国最受宠的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把我嫁出去最有诚意。 ”起来吧，我的容儿啊！长大了。“只是可惜，他对不起容儿的娘，真不知道来日九泉之下回不回怨他。 我缓缓起身，这是我的使命，是一个公主的责任，是每一个国家统治者最大的悲哀。 萧萧瑟瑟，朝朝暮暮，稜稜籔籔羞羞，赠予君子折柳，幼时青梅，今宵古道怅惘，借青鸢递相思来，南柯梦，枕黄粱，颜容故，熬成枯。字里行间风月残，卿已去，当至此别经年，重逢无期，空待旧人不归。他年与君结发，负青梅已作水东流，景万处，此生再无入梦人。凌空，原谅我无法信守昔日的誓言，我要去和亲了，你不也希望姜国可以繁荣昌盛吗，我走以后，凡卿守好姜国。 容儿字 凌空看着那封信，此后山高水远，相见之日不可期。 姜元公十四年，长平公主嫁往楚国，修姜楚之好，楚国发兵解姜国之危。 第一章:与君初相见 “公主，你说驸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公主这么优秀，想来驸马一定不会差的。” 我坐在花轿里，手中的锦帕已皱的不成样子，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此生必是和凌空在一起，觉得我的心只装得下他一个人，可事实是我和所有平凡女子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自己素未谋面之人，甚至还对这个陌生人有了小小的希翼。我以前一直向往戏折子里的爱情，觉得那样的爱情干净，纯粹。可当我及笄之后才明白世事如棋，万物众生不过是苍天的棋子，按照命定的轨道循规蹈矩。 迎亲的队伍走了十三天，终于抵达了楚国的郢都，这里有着和姜国完全不同的风景，姜国的冬天是冰雪交加，而这里确是水软山温，看着郢都的繁华，我知道这个强大的楚国是我最终的归属，是整个姜国时下唯一的依靠。 车帘被缓缓掀了起来，红盖头被掀起了一个角，我看到了一只手，那只手青葱美好，他扶我下轿，在那一刻我听不见周遭嘈杂的声音，我深感命运的不可违背，我知道我要和这只手的主人共度一生，无论爱与不爱。 “公主，一路颠簸想是累了，王爷先去前厅敬酒了，晚些回过来的。“ 听着渐远的脚步，我掀起了盖头，小声地问竹儿：“你看到他了吗？长得俊不俊啊！” “晚些时候，王爷就来了，到时候公主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好啊！你，竟然学会和我顶嘴了！以后嬷嬷做的桂花糕不给你吃了。” 。。。。。。。。。。。 “我都忘了，嬷嬷在姜国，以后我也吃不到桂花糕了。” 小竹揽过容儿的肩:“不怕，公主有小竹。以前在姜国都是公主罩着小竹，现在轮到小竹保护公主了。”她有时候觉得公主真的很脆弱，需要人来保护。 ‘长平公主，陛下您去御书房一趟。’ 跟在玉颜姑姑身后，一点差错都不敢出，说实话整个皇宫我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父皇疼，哥哥们宠可自六岁那年起，我拜入国师门下便有了克星，八岁那年，又来了玉颜姑姑，她是宫里一品的女官，我的礼仪教导嬷嬷，真不明白这么个大美人，为什么凶的跟个母老虎似的，而且每次和父皇告状，父皇都不向着我。 “长平公主，不要担误了时辰。” 我忙提步跟了上去，真不知道父皇这次会送我什么好玩的，最好别像上次一样给我弄了只白猫，搞得整个皇宫都给它蓄窝。 ‘长平公主到。’ 父皇那时正在画一幅画，我知道父皇是在画母后，只有母后会让他这么专注。 “容儿，来了。” 我听着父皇威严的声音点了点头。“父皇找容儿什么事啊！” 父皇没说话，指了指我身后。我顺势望了过去，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我，那样子谁看了都会心疼。父皇走到我身边，揉了揉我的脑袋“父皇给容儿找了个玩伴，容儿喜不喜欢。” 我开心的点头，牵起小女孩的手：“不要怕，以后我罩着你。” 那时竹儿眼里都是泪，连我递给她的桂花糕都是含泪咽下的，多年以后，我才听父皇提起，说竹儿是名门之后，一家为国捐躯，只留她一人在这世间。 “公主，王爷来了？” “公主，是不是等为夫等的急不可耐了。” 我看向来人，那如墨的发，樱红的唇，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玉般光滑细腻，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花容月貌。 “公主不仅是个美人胚子，还是个冰美人，难不成是摸不得也碰不得?“ “王爷言重了，长平既然选择联姻，便是希望两国永结同心，同仇敌忾，王爷初次见面便对一国公主出言讽刺，难道是欺负我们姜国国小吗？” 白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得出她确是姜王的掌上珠：“爱妃，以后见本王，请自称妾身，明早还要进宫请安，爱妃早些歇息。对了爱妃别忘了，这里是楚国。”真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老天爷了，惹上这么个主，来第一天就给他下马威，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没有柳儿温柔，没有莲儿可爱的。 “公主，你就这么让王爷走了！”公主现在还不明白，她如果想要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好好生活，真正有实力可以依靠的只有她的夫君。 “竹儿，你不要说了，睡觉，睡觉。” ............................. “国师，容儿的名字最好听，国师莫要胡说，国师快教容儿绝世武功，容儿好当大将军。”国师很美，他总是那些宫女闲聊的话题，我望着他，那双星空般的眸子，比占星楼上看到的星空还要美，飘渺虚无，像是一卷尘封已久的古书，古老神秘。 国师一脸无奈地摇头，他透过容儿的样子依稀想起了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女人，他的徒弟。“容儿可看到那颗星?’ 我顺着国师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些星星点点中发现了一颗不停闪烁的小星。”看到了，不过感觉时明时暗的，很微弱的样子。‘ ’那是紫薇星，传说中的帝星。‘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疑惑：“那这颗星一定代表的就是父皇了，可如今天下不是七分吗？其他君主的紫薇星在哪里啊？” 国师俯下身，摸了摸我的脑袋：“傻孩子，紫薇星只此一颗。” “公主，公主。” 我睁开双眼，看着小竹，才发现自己刚刚梦到了小时候，起身走到窗前一推，那满天星辰映入帘里，我望向那颗紫薇星，它同十年前一样忽明忽暗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可让我在意的却是紫微星只此一颗，看来天下早晚要归一，届时姜国要以何立足于世间。 第二章:他乡遇故知 月光悄然入户，我却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忽然想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诗。小时候看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戏折子，觉得司马相如是个负心汉，可却非常喜欢他的这句诗，觉得只有情之所至才写得出这样美好的诗句来。我觉得我也可以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戏折子里都是那样轰轰烈烈的，我小时候随国师学习兵法策略，武艺骑射，想和凌空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国师总说我年纪轻轻，小孩心性，难以学以致用。。。。。。。。 “公主，起床了。”像我这样的懒散性子，向来是不愿早起的，所以唤醒我的从来不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而是竹儿的尖叫。 我慢慢地起床穿衣，目光却不经意的扫过床单上的白布，莫名的想笑。古人说破瓜之后会留下落红，我庆幸自己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可心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守夜的嬷嬷进门之后拿起了手帕，摇了摇头，望向我时有一丝同情，大概是想我异国远嫁还不招夫君待见吧。 我抬手画了一个憔悴的妆，新婚之日，独守空房总要显得失魂落魄些才好。 “爱妃的架子可真大啊！本王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爱妃来，看来是想让本王亲自来请啊！”明明昨天都告诉了今早要进宫，竟然还出错，姜国还真是小国，连公主都是这般没规没矩的。 白安倚在门口，那悠闲的样子像一幅山水画一般优雅淡然，前提是忽略掉他讽刺的话语和嫌弃的眼神。“妾身刚起，着实无力与王爷争吵，王爷不是要进宫请安吗？不要误了时辰才好。”我以前一直觉得上天待我不薄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可这一刻我却质疑的望向了苍天，看来他对谁都是公平的。 绕过东市，直至宣武门，下了马车，一路步行来到椒房殿，我知道今天要见的是楚国鼎鼎有名的太后，秦英，楚国时下真正的掌权人物。她今年已经四十七岁却已是百病缠身，却仍然手握政权，究其原因不过是楚国当今圣上无能她不放心罢了。 “爱妃，一会见了母后可要谨言慎行。” 我点点头：“妾身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迈进椒房殿的大门，看着主位上那个雍荣华贵却略显老态的女子，上前叩首“儿媳长平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吧，快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我走到太后身边，慢慢抬起头，当目光对上这位太后时，她的眼里写满了吃惊。 “母后，长平这孩子是长得不错，母后不会是看痴了吧。长平还未给母后敬茶呢。” 我望向说话的人，她长得很美，就连一向以貌美著称的我也自愧不如，看着她这张脸，我第一想到的人竟然是白安，有一种这两个人应该是一对的感觉。可当我视线落在她的凤袍之上，我就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了，竟然把嫂子和小叔子想到了一块。真是妄读圣贤书。 接过皇后递来的茶，我跪着奉上。《楚国礼制》中记载：“凡皇室子女婚嫁，皆要对长辈奉茶，长辈饮之，表接纳之意。” 秦英接过茶，抿了一口，表示对长平的认可。“一会留下来，哀家和你说说话。” “儿媳，谨遵母后懿旨。” 那些本来还在寒暄的妃子，把目光纷纷投在我身上，猜疑的，叹息的，鄙视的，可怜的。是啊！我一个和亲公主，在她们眼中是政治联姻的工具，是两国交涉下的一颗棋子。我其实不想做一颗棋子，我记得国师对我说过，这普天之下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别人当棋子，利用别人。要么自己当棋子，被别人利用。 “你们都退下吧！人这么多，在哀家面前晃来晃去的，哀家看着头都晕。七皇儿也下去吧！哀家想和长平聊聊。” 顷刻之间，这偌大的椒房殿便只剩下，我和太后两人，秦英的态度着实让我捉摸不准。 “长平，你母亲叫什么啊？”这张脸太过熟悉，让她不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我愣了下，说实话，我不喜欢别人提我娘，我长这么大从来都见过我娘，大家都说我娘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的，可我总觉的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女人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的名字是整个皇宫的禁忌，儿媳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叫什么。” “长平，你和哀家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我的那个故人啊，她一旦对谁好，便会无止境的付出，哀家欠过她许多恩情，还未来得及报答，她便杳无音信了。七皇儿待你如何？”木清水，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人老啊！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 “相敬如宾，并无不妥，当下姜国与楚国联姻，儿媳自当与七王爷同气连枝。”从踏入楚国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以后所有的委屈都要埋在心底，在楚国我不是那个有父皇疼爱的掌上明珠，而是一个象征着楚国的公主。 “可怜你这孩子了，以后要是七皇儿难为你，你就和哀家说，哀家还是教训得了他的。你先回吧，别让老七在门口等急了。”老七自那件事之后就变得风流成性，可是苦了长平了。 太后看着长平离去的身影，木清水你在哪里，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那种难产而死的鬼话。 第三章:白马寺惊魂 安公十八年，秦英在去往洛阳的白马寺时遭了劫匪，那一年她二十八岁，嫁于楚阳王十三年，遇刺二十三次，重伤险于丧命的时候都有，然而令她胆战心惊的是这些杀手都是楚阳王请来的，她嫁给了一个有心上人的男人做正妻，她不再奢望爱情，可这个男人上过她的床，和她生过两个孩子，却还想至她于死地，若不是她出身将门，怕是早就做了刀下亡魂。 “夫人就不要再反抗了，让我们兄弟乐呵乐呵再死也不迟啊！” 秦英看向四周，那些随从仆人早已没有了生机，鲜血把小路旁的草都染成了红色。 “你们在白马寺周围作恶，不怕佛祖怪罪，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白马寺周围遇害，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秦英看着对面那十几个黑衣人，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看来南阳王此次是下了重本。她秦英一生算下来，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少时她还经常给丞相府门口的乞丐施粥施饭，父亲说自己以后是要做皇后，母仪天下的人，可现在看来她当不了皇后了，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绝境。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毛贼啊！这么漂亮的女人都碰的见，是给爷爷我找的吗？” 秦英红着脸，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这么漂亮的人言语调戏。明明是轻佻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有了风流的味道。 “你这小白脸，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你看出来了，我就是这位姑娘养的小白脸，如今佳人有难，小爷怎能袖手旁观。”提剑而去这年头貌似打得过才是硬道理，感觉这些黑衣人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把他们解决干净了。抽出怀里的手帕，轻轻地擦着剑身，这把剑是师父送她的，虽说不是什么绝世名剑，但她却爱如至宝。合上剑，望向不远处的姑娘；“美人，可还好，莫不是小爷太潇洒，让美人想以身相许？” 秦英不禁打了个冷颤，那道打量的目光有些放肆，这少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杀念，这么高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那些黑衣人也算是专业的杀手，在眼前的人剑下却走不了几招。“小兄弟，多谢相救，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不去从军。” “美人说笑了，我这个人喜欢自由，喜欢站在最高的地方，不喜欢被人踩在脚底下。美人还没告诉我，美人的芳名是什么？” “秦英。” 少年拱了拱手：“木清。”秦英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南阳王的王妃，不受宠的事情坊间倒是有不少传闻。不过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南阳王都不喜欢。非喜欢什么杂花野草的。 “相请不如偶遇，公子刚才杀了那么多人，也是一笔业障，不如随小女子同行，去白马寺上柱香，求个平安。”她需要帮助，眼前之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美人相邀，何乐不为！” 秦英永远记得初识木清水时的画面，她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在某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没有好好感谢她帮她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从王妃到皇后到太后，她成了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人，可她却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当那个负了她一生的男人死在龙榻上时，他第一次落下了无助的眼泪，她跌跌撞撞走了半辈子，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只有一个称得上伙伴的木清水。宫里的合欢花开了谢，谢了开的。她这一生活的不明不白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变得万劫不复。她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她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可她不能倒下，现在的楚国还需要她。很多人在私下议论说她后宫干政，扶持傀儡皇帝，可那些人似乎只看的到她是一个女流之辈，而看不到她为楚国殚精竭虑，未老先衰的样子。 木清水，你看到吗？你的女儿如今也成了这郢都的一只金丝雀。 第四章:今闻故乡谣 一出宫门口，便看见了白安:“王爷不过等了妾身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吗？”我看着白安，他明明是皇家子弟，却没有丝毫注重自己礼仪形象的。 白安看向款款而来的长平，说实话长平很美，可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美丽，美的张扬肆意，太明艳夺目了。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他挚爱的女人，若是他少时便见过长平的话，他或许会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可他现在心里有了别人，被别的女人先入为主了。他的目光穿过长平落在夏沅身上。她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知道她是装的，她并不快乐。“爱妃哪里话，爱妃先回府吧，本王还有要事办。” 我点了点头，睫毛在阳光的映衬下投下了一片阴影，我一个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我忽然觉得以后的路不是我和白安两个人的，这条路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公主，楚国的皇宫好看吗？” “好看，金碧辉煌的建筑，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比姜国的皇宫大很多。会是姜国可靠的依附。” “那么大啊！下次有机会，公主也要带我去看看。” “嗯，带你去看看也可以，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街市上面转转。”那天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我就想去转转了，楚国的小吃可是闻名天下的。 “竹儿，我从姜国带的首饰呢？”这楚国流通的货币我们没有，不过珠宝到哪里都是通用的，一会出门把它们典当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如今楚国富饶，经商容易，我必须为姜国积攒资本，乱世将至，无论如何，我也当保全姜国。 “公主，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那些都是你最喜欢的首饰啊！你真的舍得卖了换钱。我们去王府的管家那里支一些得了，反正你现在也是府里的王妃了。” “竹儿，这笔钱一定要用我们自己的，而且我接下来做的事，切不可让白安知道。”最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我不想惹事生非，如果我私下的举动被秦英察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竹儿知道了，竹儿听公主的。”她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其实她一直想让公主长大，陛下说过公主早晚要长大的，他不希望这个时间太漫长。 典当完首饰，换了银票和碎银之后，走在郢都繁华的街道上，那吆喝声不绝于耳，摊边都是小贩，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什么啊？我以前都没有见过!“我看着那香喷喷的食物，这种街边小吃，就算是出宫玩，也有一堆人跟着，自己还从未吃过。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这叫思乡团子，你看它白白圆圆的寓意着合家团圆，幸福美满。是我们郢都有名的小吃。姑娘要不要来一碗，就收您三文钱。” ”老板，给我来两碗。“ “小姐，这路边的东西不会吃坏肚子吧！”小竹边吃边说着。 我看着小竹的样子，不禁想笑：“怕坏肚子，你还吃！你吐出来啊！” “小姐，你又打趣我，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国家的桂花糕最好吃。“ 这小小的团子都象征着团圆，可惜自己以后怕是难在团圆了，猛然发现自己不过离家半月便有了思乡之情。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小竹，这是我们姜国的歌谣，我们走过去看看。”这熟悉的歌谣，熟悉的声音，如果所思不差的话，是为故人。 “姑娘，我们这里女人是不能进的，这里是只有男人才可以进的天堂。” 看了看这些满身脂粉味道的老女人，这应该是戏折子里说的雪月勾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女人的手里：“我与刚才唱曲的那位是故人，凡请引见一下。不管我是不是什么姑娘，你何必跟银子过意不去呢？” “这话说的还真是在理，不过司琴今日已经在陪客人了。姑娘要是喜欢听曲，玉娘也会。”玉娘看了看那锭银子，眼里是贪婪的目光。 将银子放在玉娘手里“我不喜欢女人，银子给你了，让我进去，总可以吧。”司琴，我也刚好认识一个司琴。 看着这满屋的浪荡子弟，小竹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有司琴，那明明是如妃的闺名，不是说在冷宫里暴病身亡了吗？难道只是一个同名的人。 “姑娘是醉红楼新来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与小姐同你们一样，是来这里花钱找乐子的。” “好笑，竟然有女人来这里花钱找乐子，你知不知道女人的乐子是男人给的吗？” 小竹暗中抬手射出两枚银针，点了那个男人的哑穴。这种人还是闭嘴的好。看，果然，这人说不出来话，急得满脸通红。 我站在那间房门口，有些不敢进去，琴声是从这里传出的，若真是那位故人，我应当说什么。 门吱的一下打开了“即使故人来访，不如屋内详谈。” 我看着那张脸，这便是传说中的久别重逢吧！一个你印象里已经死了的人，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喜悦里夹杂着心酸，还有别的。 十岁那一年，我误闯入了冷宫，认识了一个女人，冷宫里的女人都是被父皇丢弃的女人，可她看着那么年轻，看起来像大姐姐一样，素青色的袍子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有些滑稽，搞笑。“小姑娘，你怎么跑到冷宫里来了。”这里可不是贵人们该来的地方。 我依稀记得那一天是我的生辰，母亲的忌日。我的表情僵了一下，之后又笑着说：“姐姐可真美。”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不是都说色衰爱弛吗，眼前的女子正值风华，为什么会在这冷宫里。我的目光落在她的琴上，那是七国四大名琴之首凤鸣，难道眼前的女子是个琴师，似乎也不合理。 “你在好奇我是什么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司琴摸了摸长平的脑袋：“我是你的师叔也算是你父皇的妃子。还有你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我和司琴没说几句话，宫里的太监便找到了这里，他们对司琴很尊敬，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弃妃的姿态。后来我便总是找她玩耍，可十三岁那年冷宫便传来她暴病而亡的消息，父皇下旨厚葬了她。 如果说活着的她让我吃惊的话，那么还有更让我惊讶的，我看见了师父，那个辞官而去的师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辞官，姜国不会陷入困局。 “坐下喝杯茶吧。” “你不要怪为师，这是你必须经历的，容儿来了楚国之后，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楚国人多，有兵源，地大物博，有资源战时供给必定充足。七国之内楚国最难攻，边疆大多有山脉环绕，易守难攻，有良将章建，良友等人熟知兵法，精通谋略，法制也相对完善。唯一的缺口便在于政治未必清明，当今楚国，秦英是真正的掌权人，整个王朝里又不少秦家的贪官。秦英用人唯亲，兵符有一半在她侄子手上，可以说章建良友等人并没有什么实权。若是一统天下，第一个被攻打的很有可能就是楚国，如果占据了楚国，那军饷，粮饷便充足了更重要的是姜国是离楚国最近的国家，近年以来姜国内忧外患，早已伤了根本，就算有楚国相帮，少则三载多则五载，才能恢复根基。之后是魏国，魏国是姜国的邻国地势平坦，幅员辽阔，虽然人少，可个个骁勇善战，那是其余各国必是唇亡齿寒，联合抵抗。这天下有未必会归一，所以说，当下并不是一统天下的最好时机。姜国或许还有喘息之机。师父姜国现在需要你。” “容儿长大了，为师能提点的越来越少了。可容儿，大势所趋，姜国是守不住的。” “师父，容儿很想念你，可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恕徒儿不便多待，先行告退了。” 容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的。 第五章:不成双梦影 司琴看着那面若冰霜的男子，她的师兄就是一个面瘫，偏偏现在的小姑娘们总觉得这样是什么冰山美男。：“好多年未见她了，容儿虽说现在还是那么孩子气，可看待局势的本领到是长进了不少。” “是啊！容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越来越像她娘了。” “师兄又想起清水了。”那样风华绝代的女人，和师兄站在一起也算是一对璧人，可到底是造化弄人。 “我要去一趟清水山庄！来了楚国总要去看看她。” “姐姐，你看，那位白头发的大叔长得可真俊，咱们郢都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啊！我竟然不知道。”杜浅浅将脚翘在桌子上，左右摇摆。 杜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了她多少回，姑娘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可她就是不听，天天趴在窗户跟前看着来来的路人，她抬首向窗外望去，白衣白发，不染铅华的样子，还真是一个让姑娘家心动的人物。 杜浅浅从窗户一跃而下，站稳脚之后“公子，不知你姓什名谁，家住何方，贵庚几何，可有娶妻啊！你看我怎么样？” “姑娘是天生富贵的命，我不过一介布衣。不敢高攀。”歌舒玉从杜浅浅的身边路过，徒留下一个小姑娘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 杜深深从楼上听到了那白衣先生的话，忽然觉得这人没准是个算命的，算命的不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吗，可今天这算命的算的也太不准了，她这个妹妹，不知道让她****多少心，请了那么多回媒婆就是没信儿，郢都城里流传着一句话，娶了杜浅浅，从此命浅浅。她的这个妹妹每天都说自己要去闯荡江湖，也不知道何时能收收自己的心。“浅浅，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还不快上来。” “姐，他好俊俏啊！不过怎么说话跟算命的是的。”杜浅浅上楼后，坐在椅子上，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你要是真想嫁人了，姐给你说去。姐一定会让你嫁到如意郎君的。”她和妹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跟她吃了不少苦，一直希望妹妹以后可以嫁个好人家，可每次都事与愿违的。 “姐，你不也不想嫁人吗？长姐未嫁，妹妹我怎么能先嫁人呢！” 杜深深愣了一下，哪里是她不想嫁，是她没有资格嫁给那个人，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世界总是那么奇妙，将原本毫无关系的人牵扯在一起，也许算计，也许恶毒，可世上哪来那么多心肠狠毒的人，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初衷。对于那个人来讲，他和她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可怜她却留在了戏中，迟迟不肯醒来。 “姐姐，你别忘了收拾下，明天你不是还要去王府唱堂会吗？”杜浅浅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嘴真的是挺贱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知道姐姐喜欢的是全郢都最风流的人物，姐姐总觉得自己身世卑微，配不上白安，几个月前听说两国和亲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又不会自己送上门。 “夏沅，你后悔吗？你看我娶了别的女人，你开心吗？你明知道王兄根本就不爱你，他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才娶得你，为了那皇后的位置，你还真是什么都可以放弃啊!”白安看着身侧的女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那种明明触手可得，碰触之时才发现咫尺天涯的美丽。 “七王爷，请您自重，不要说这些不知所云的话。”白安来皇宫的次数不多，她每次都尽量避开他。可这次七王爷与新妇一同进宫敬茶，作为皇后她不得不出席。 “七王爷，好生疏的称谓啊！夏沅你这么躲着我，这么怕我，是怕史官知道了乱写，毁了你皇后的清誉吧。” “本宫是皇后，爱情在本宫心里早已无足轻重，七王爷，后宫诸事繁多，本宫先行告退了。”她早就和过去了断了。她和白安之间的爱与不爱算不了什么，她必须为自己的家族谋一个更好的前程，她没有错，她从小到大比谁都努力，十二岁时她便以才名名动天下，十四岁时出落得倾国倾城，其实白安他是知道自己以后一定要做皇后的，秦英是她的姑母，很小的时候就对她说过无论她的哪个儿子登基，皇后的位置一定是她的，是白安他不够努力，没当上皇帝罢了。 回到向阳殿不过一刻，便有宫女来传话。 “娘娘，皇上说了，晚间来您这用膳。”每月十五宿在皇后寝宫，这是祖制。 夏沅点了点头：“月儿，让御膳房做晚膳时，按照惯例来，然后加一份银耳莲子羹。”之她便一直坐在窗前发呆，直到落日西陲的晚间。 “皇上驾到。”太监刺耳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皇宫的上空，这是皇宫里独有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知道来者不善，夏沅自是小心应对，很多女人生活在后宫里都觉得心力憔悴，勾心斗角，可是她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可以在这后宫混的如鱼得水。 “皇后，快平身。”依旧是往常一样的客套话，可帝王家就是不一样，非要奴才婢子跪一地才能显出皇家的威严。 “月儿，去传膳。” “陛下，臣妾给您点了您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陛下等会儿可要多吃点。”别人都说皇上与皇后相敬如宾，可那份苦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菜布好了之后，白广便遣退了侍奉的众人。 “皇后觉得，是白安入得了皇后的眼，还是朕。” “陛下说笑了，陛下是臣妾的天，是天下子民的天，臣妾也是陛下的子民。” 白广目光深邃的看着夏沅，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上的人，可她却将心交给了七弟。“朕，听坊间传闻，说皇后与七弟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还真是造化弄人，被朕给横插一脚。” 夏沅如花的笑容，瞬间凝结：“陛下都说了是坊间传言，流言蜚语不该脏了陛下的圣听。” “皇后的唇真好看。说起话来也那么好听。”夏沅的唇像罂粟花盛开的样子，美丽却蕴含着剧毒。夏沅是什么样的女人，其实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爱七弟却不肯放弃皇后的位置。因为她最热衷的不是爱情，是权势。可从小到大爱他的人不多，他爱的也就这么一个。就算不爱他，他也要把夏沅困在自己身边。 “陛下，说笑了。”夏沅娇羞地低下头，她把自己最动人的姿态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即使这个男人刚刚还在羞辱她，质疑她。 白广看着娇羞妩媚的夏沅，他其实很想问，夏沅，你的骄傲呢?它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第六章:相伴唯孤影 “这风筝飞得可真高啊！”白广看着那在天空中飞驰的纸鸢，一真羡慕。他望向那个放风筝的女孩，她长得可真漂亮，明眸皓齿的。比宫里那些丫鬟，公主什么的好看多了。 那个放风筝的女孩，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慢慢回过头，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风筝，一脸天真的问道：“你想做风筝？” 白广看着那飞的又高又远的风筝点了点头。 夏沅闻言便将放风筝的线扯断，只见风筝顺风而飞，之后便落在落在了某个树梢上：“表哥，现在以为如何。”这风筝就像白广一样，看似飞的高远，却不过是命运把握在别人手里的纸鸢。这三皇子的心智眼力，终究还是难当大任，看来以后太子，天子应该是七皇子的了。 “你是，夏沅，你认识我吗？”原来这个姑娘是名动京师的夏沅。 “表哥说笑了，夏沅识得表哥是以为来狩猎的都是达官贵人，表哥这么大的孩子能跟着一起来的必是天家之子。”这般资质，何传闻中的小神童白安相差甚远，皇后的儿子也不过就这么两个，有什么好难猜的。 白广看着夏沅，觉得她明明在夸赞自己，可脸上的表情却写着不屑，他从小到大看见过很多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尤其是当他和七弟作比较的时候，可是现在七弟明明不在“那你知道，我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吗？” “表哥，是在说笑吗？夏沅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两位表哥，如何知道，你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惹人不高兴的实话，夏沅一向是不会当面说的。 白广有一丝庆幸，还好她不知道，宫里的人总是私下说他是草包。 “那表哥，可以告诉我表哥是几皇子吗？” “以后，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我还有事，先走了。”白广有些匆忙的走了，可没走了百步之后他就听到了一阵交谈声。 “小姐，刚刚那是谁啊？” “就是京城那个草包啊！三皇子。” 他从小听力便极佳，那话里嘲讽的滋味，张扬的语气被他记在心里，记了好多年。 白广看着夏沅：“夏沅，你怨朕吗？朕知道你的回答一定是假话，从小你心机就深，那么会骗人，把朕骗得团团转。” 夏沅没有吱声，她沉默了，她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无言以对的时候，她慌张的拿起筷子，往白广的碗里夹着菜。 白广一把扯住了夏沅夹菜的那只手，也许是动作太大，夏沅就那样扑在了白广的怀里。夏沅有些错愕，大概是没想到白广会这么对她，她下意识的就去推白广，才发现她的那点力气无济于事。 “夏沅，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皇后！” “臣妾知道，是陛下不知道，陛下以为我现在还和白安有染，大概是听说今早我和白安碰了面吧！我和白安之间早就没什么了，是陛下你一直耿耿于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姑母会选你当皇上了，因为你幼稚，好掌控，所以你当到现在仍是个傀儡皇帝，真不愧京城第一草包的盛名。” “夏沅，你就是个贱人，朕是草包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嫁给了一个草包。”白广一把周掉了桌布那些美酒佳肴散落了一地。向阳殿里乒乓的声音，外面的人却熟视无睹，他们已经习惯了。 “白广，你在这个皇宫里可以做的事情除了羞辱女人还有什么。你连姑母你都反抗不了，你就只会欺负女人。”白广的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好好的一件衣服便这样破损不堪。 白广的手顿了一下，之后是更粗暴的动作，其实他明明是抱着和她好好说话的态度来的，可每次的结果都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张。 夏沅躺在桌子上，看着屋顶，没关系她爱的是权势，这些她统统不在乎。她每天都告诉自己她喜欢的是权势，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不那么痛了。她也就不会在乎那些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了。 第七章:一番洗清秋 “小姐，你没事吧？”小竹有些担心的看着长平，她其实很少见到国师，不过素闻国师和公主之间师徒情深，没想到今天刚见面没说几句就吵了起来。 “我没事，刚才是我太鲁莽了。” “小姐，你忘了，你不是说你这次出门是要干大事的吗？” “干大事，你不说我都忘了。楚国容易经商，恰好我们又是在这以繁华著称的郢都城。”其实现在才想起来为姜国积累资本，着实是有些晚了，不过有总比一点都没有的强。 “那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附近有什么出兑的铺子？小姐我其实感觉开赌档挺赚钱的，宫里的大总管凭这个赚了不少钱。” “那种三教九流都有的地方，打探消息倒是容易，可我们是在楚国，只能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经营，到时就怕没等打探着消息呢，就被地头蛇给端了。虽说郢都城是天子脚下的京师，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可这地头蛇还不是哪都有，咱们有这个脑筋，别人也会有这样的脑筋，你信不信，郢都城的商业命脉半数是掐在秦英手里的。我们还是先去裁缝店，买两身男人衣服吧！以后进出王府什么的也比较方便。”不是她高看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让她不容小瞧。 “那，小姐，我们不干大事了啊！” “之前是我太着急了，容我回去仔细想想。”国师和司琴竟然都在楚国，这件事不会简单。我本以为国师辞官是想做个闲云野鹤，现在看来他也在观察紫薇星的情况，伺机而动，只是不知我这个师傅今后是敌是友。 买好衣服之后，我便和竹儿一道回了府。 “爱妃可算回来了，爱妃想逛郢都和本王说吗？本王同你一起，爱妃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回来，不是倒是迷路了吧！”白安看着刚进前厅的长平，她还真是个不老实的，让她先回府，她到好，自己溜出去玩了。 “王爷的话，妾身一定牢记在心。妾身逛了一天了累了，就不打扰王爷了。”我今天走了一天，又脏又困的，实在没精力和他打太极。没等他点头答应我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竹，去吩咐下人给我备水，我要沐浴。”拆好了头上那些钗子，感觉脑袋一下子就清爽了许多，嫁人一点也不好，连头发都要全盘起来，还要带一堆金灿灿的收拾，搞得自己像以前诸侯进贤给父王的公孔雀是的。 “公主。。。水好了。。不过。我刚才听王府里的仆人说，王府的后院有一口温泉，不过王爷好像把温泉给封了。” “温泉，我还没有见过温泉呢！楚国竟然有温泉。”明明和姜国只隔了一千里路。气候环境竟然差了这么多！“有温泉还洗这水干什么，竹儿和我一起，咱们两个洗鸳鸯浴。” “公主，你说什么呢！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留下来，万一等下王爷来找你我还能给你顶一下。”禁地什么的她才不要去，刚才那些丫鬟们可说了，那里之所以被称为禁地，是因为王爷有时候会去那里沐浴。 “那后院在哪里啊！你不陪我去，总要告诉我在哪吧。” “就在咱们院子后面，不过公主你万事小心啊！” 我拿好了换洗的衣物之后便翻墙翻了过去，泡温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啊！ 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那漂漂的白雾，白安把这温泉跟前的院子给我住，这泡温泉是方便了。可屋子不会受潮吗？算了，还是好好洗洗吧。 躺在温泉里，想着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我需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可秦英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看来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培植几个心腹，让心腹们各自分散却又都效忠于我，这样才能不让秦英有所察觉。心腹不只要商业方面的，情报方面的，就连楚国的朝堂之上，我也要插足。人对在危难之际想自己伸出援手的人都会感激涕零，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忠心耿耿。 “我说是谁呢？敢不声不响的占本王沐浴更衣的地儿，原来是爱妃啊！莫不是昨晚本王没给王妃一个洞房，王妃决定几天和本王在水中云雨几番。”白安看着那水中的女子，其实他想说，长平公主，你的眼睛挺大的，不需要这么瞪着。 我看着白安，这不是禁地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戏折子里那种洗澡都见鬼的情节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碰到了。可是戏折子里的那些书生看完女主之后都是羞答答的，可这位明明言语调笑，神色却如老僧坐定之般“等等，白安，你刚才说什么？这是你用过的洗澡水。” 白安看着长平，这个女人现在都已经被他看光光了竟然还在纠结洗澡水的问题，白安刚想说什么，便被长平的声音打断了：“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白安似乎对我的声音置若未闻，依旧看着我，没有丝毫转身的意思。我运转内力，将温泉里的水激起了一个水幕，迅速穿上了外衣“王爷放心好了，长平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泡王府的温泉了。” 我越过围墙，看到了躲在墙根下的小竹。 “小竹，你怎么没跟我说，那是白安沐浴的地儿啊！害得我用了他用过的洗澡水，刚才让你烧的洗澡水，到了没有，我要重洗” “公主，温泉水是重复利用的！”（本人对泡温泉无任何异议，女主立场不代表本人观点） “看来我不止不会泡王府的温泉了，以后哪的温泉我都不泡了。” 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也许是因为累的原因，我睡得及其香甜，一夜无梦。 第八章:遥想楚云深 水袖在空中旋转，那眉梢眼角都是戏，我看着台上唱戏的姑娘，她唱的是《牡丹亭》，大概是杜丽娘借画还魂，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段，我自幼便喜欢看这些的戏折子，可如今吸引我的却不是这戏中的故事，而是这唱曲儿的姑娘，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怕是要比戏里顾影自怜的杜丽娘漂亮多了，以前一直听闻郢都的小吃天下一绝，来了之后才发现应该是郢都的美女天下一绝。 “爱妃，你在想什么？” “台上的妹妹，似乎是对王爷有意。王爷却未有丝毫察觉，岂不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妾身不胜酒力，就先回了。” 我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欣赏这王府之内亭台楼阁，和汀兰水榭，假山玉石还真是数不胜数，可明明这么美的地方，却没有家的感觉，现在的我，何以为家？ “不久前听说七弟娶了个美娇娘，看来果不其然啊！” 我转身看着那说话的男子，目光锁在他腰间的佩剑上：“平西王谬赞了，长平不过中人之姿。”这平西王在军中很有威望，但是实权不大，他因平息过西部少数民族的困扰，获封平西王。武功谋略也算是楚国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平西王提前几步，低下头，凑到了长平耳畔“公主这么聪慧，嫁给了七弟这般风流的性子还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跟了我了，若是公主跟了我，那我便是遣散家眷也在所不惜啊！” “平西王，素问你是楚国的小霸王，如今看来你还真是楚国的小王八啊！” “你！皇嫂和我在这里谈笑风生，七弟现在应该已经佳人在怀了吧！倾雪姑娘是京城的名角，长得貌美如花，关键是七弟要是纳了她，公主的面子怕是要挂不住了。” 平西王白凤，一向和白安手足情深，唯白安马首是瞻，比起白广白凤似乎更像是白安同父同母的手足。“你们楚国的人，都这么轻浮吗?”白安要纳妾随他的，只要他不把我休了就行。 “公主这是哪里话，公主难道喜欢不解风情的木头吗？我今儿个来可是又听到福利的丫鬟们议论说昨个新婚之夜，七弟没和公主圆房，七弟可真是的，放着公主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要，偏偏去宠幸那些庸脂俗粉。” “公主，那个王爷刚刚说让倾雪姑娘今晚在王府留宿。公主，这谁啊！大半夜的，在这儿扮鬼吓你?”小竹看着一脸黑衣的白凤，她第一回见一个男人穿黑衣能穿出骚气的感觉！ 白凤看着这个急匆匆跑过来的小丫鬟，刚觉的自己神机妙算，可这小姑娘竟然说他长得像鬼“你这小丫鬟长得还算俊俏，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不过公主留一个这么俊俏的呀还在身边，就不怕七弟哪天心血来潮。收了她？” “本公主乏了，就不与王爷谈天说地了。小竹，我们走吧！”明明是想出来清静一会的，却没想到碰到了一只苍蝇。 “公主，下次再见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公主就这么走了，公主你还真的走了。。。。。。。。。我有那么差劲吗？我长得也不是很丑啊！” 步行了一会儿，才走尽这曲折的回廊，回到厢房后，我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小竹：“小竹，以后在外面说话不能这么口无遮拦的，我怕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有人找你茬，虽说你有无以自保，可疏漏总是难免的。” “那个，公主王爷今晚怕是要和倾雪姑娘在一起了，公主你不难过吗？”她的安危不重要，还比不上公主的幸福重要。 “有一点难过吧，但是无足轻重。小竹，你不要总是想着我，也要为你自己考虑。” “公主，时间不早了，你想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看着小竹离去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她是个好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的好姐妹。 此前宴会将近尾声之时，杜深深饮尽了杯中的酒，之后满含柔情的看着白安，那模样，怕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倾雪仰慕王爷已久，不求名分，只想常伴王爷左右。”她听了妹妹的话，像这个她倾慕已久的男人，坦诚心迹。 院子里霎时间安静了起来，大概是没有人想到一个戏子会这般大胆，罔顾礼义廉耻，杜深深听着那些人的妄论揣测，和不堪入耳的话语，将她强压在心底的卑微又一点点勾起。 白安一步步地走到杜深深的身边，他用手抬起了杜深深的下巴，对上那双痴迷的眼睛，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他向来来者不拒，逢场作戏吗？何须探究真与假呢？ “那你今晚便留宿在我房里吧！本王可要向倾雪姑娘好好讨教这房中之术。” “奴婢，尊命。”如同所有坠落风尘的女子一样，她心中也有一个爱慕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即使卑微到尘埃里，也愿为他开出一朵花来。 第九章:羡君潇散慕君怀 这个世界上有人活的光鲜亮丽，自然就有人活的不尽人意，杜深深觉得这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她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无情，戏子无义，她也被不少男人睡过，却没人想过要把她娶回家，她名动郢都却只是艳名，她年少时就想嫁给白安，如同昔年所有的郢都少女一般，可家境的败落让她只能当了戏子又做妓子，这年头能唱上花旦的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姑娘家。她的苦也许只是别人茶后闲谈的乐子。 当某一天，爱慕的人向她伸出了一双手，也许逢场作戏，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把自己的以后完完整整的交给这个男人，即便万劫不复。 白安看着这个默不作声的女人，一点都没有传说中放荡形骸的样子，反而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像个慌张的少女。他不禁有些自嘲，没想到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真的善于伪装，也许自从夏沅之后他就已经觉得女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她们不值得真心对待，那些下贱做作的样子，真是让人倒胃口。 “殿下” “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想和男人颠鸾倒凤。” 杜深愣愣的站在那里，白安一脸调笑的样子，言语间如同青楼常客般浪荡，他嘴角的那么嘲笑，在圆月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刺眼。难听的话，她听得多了，可被心上人如此直白的讽刺，还真是辛酸。 “王爷，说笑了。王爷如此丰神俊逸，就是九天神女见了都是要动凡心的。”自尊她不要了，她相信总有 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她其实想对他说说自己多年爱慕，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诉说自己的点点滴滴 ，可她说不出口，这些话从一个深闺少女口中说出来或许还有可信度，可她没有，她要是说了，白安就会 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以为这是她久经风月惯用的伎俩。 “果然是艳名远播的倾雪姑娘。”白安看着那一脸娇媚的杜深深，此时的她和刚才木纳的样子一点都不一 样，眉梢眼角都是情，难怪郢都无数才子都视她为红颜知己。然而大多数男人都如白安一样，目光只停留 在了杜深深的风情上面却没有发现她眼里的执着。那是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执着，足以不顾一切地决绝。 推开厢房的门，杜深深拽着白安的衣角向床的位置走去，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最想要的，她没有理由 拒绝，她最爱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她明明该很开心的，可心里那无尽的寂寞是怎么回事。 王子风流，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故事便被传为一段美谈。郢都的名角跟了王爷，如今已被街头巷尾传颂。 我一个人坐在酒楼里，吃着小菜喝着烈酒，听着说书人讲着自家夫君的风流韵事，我突然有那么一刻觉得 我一点都不想当长平，我只想做姜容，这些被上天赋予我的使命我一点都不想要承担，或许我的心底住着 一个懦夫，那是不不敢想象却又真实的自己。 “兄台，可是一个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喝酒带上我一个。” 我抬起视线，打量着眼前的人，他身着一身青衣，脚步轻盈，左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看来是个常年习武 的剑客。也许作为一国公主的我，处于礼仪不该这般与陌生男子同席而坐，可酒劲上了头，脑子晕晕沉沉 的，我仿佛变得有好多话想说，即使这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坐吧！小二，再来三壶寒潭香。酒逢知 己千杯少，今个这酒我请了。” “兄台这眉清目秀的样子，没想到还挺能喝，最近郢都有不少要进京赶考的举子，兄台可是为科举而发愁 ？” 我放下海碗，酒水跌荡而出“在下所愁之事与科举无关，只是如今为自己所处境地而感慨。我如今处于方 寸之地远离故土，有家而不能回。”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对现状的无力感将我淹没。我嫁的明明不好， 却要告诉所有人我很幸福。 饮了一口酒，唇齿留香的味道，当真是郢都的名酒“我游荡四方，行走江湖，潇洒的很，要是可以，不妨 结伴同行。”沐楠看着眼前嬴弱的少年，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帮帮眼前的少年。 “木姓，还真是少见。” “我随娘姓。” 口中的酒如鲠刺在喉，难以下咽；“我娘也姓沐，不过大家都说她死了。”木清水.。。娘，真是陌生。 木楠不禁有些愧疚，“要不我们结拜吧!你认我做义兄，我的娘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义母。你小子别说长得和 我娘还挺像的。” “我不需要娘，我从来就没有娘，不过结拜到是可以，我长这么大还没和谁结拜过。在下姜平，见过义兄 。” “不会吧！我长这么大结拜过的异姓兄弟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你还真是个书呆子。在下木楠，从此以后你 就是我兄弟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干净，没有心机，我知道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想和我交 个朋友而已。他不像我精于算计，就在喝酒之前，我头脑尚且清醒之时，我还在想着怎么除掉杜深深，我 不知道我是源于嫉妒还是出于捍卫自己地位与尊严的需要。 “兄弟，喜欢去哪里，不妨跟我一起啊！男儿志在四方，应当游离天下，何以安居一室之内。” “不了，我走不了的。每个人有每个人需要肩负的责任，义兄我的责任暂时不允许我离开郢都这方寸之地 。” “也是了，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潇洒的。不过如果我再来郢都定会再来找你喝酒的。不过咱们男人有责 任就该承担，不要婆婆妈妈的，这么愁眉苦脸，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如若可以，当仁不让。” 我我点点头，楚国的人都像木楠一样吗？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即使身为一个平民百姓都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而我作为一个姜国的公主，竟然纠结于自己的个人得失。姜国弱小或许也不无道理，楚国明明有不少贪 官，可这些百姓却仍热爱自己的国家，不得不说，这个国家的子民或许已经把楚国当作了自己的信仰，而 我一个姜国的公主，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刻贤弟心中豁然开朗。酒逢知 己千杯少，来，我们再喝几杯。” 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这家酒庄，我走到门口时，看了一眼那酒庄的牌匾“初见”人 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我们很难遇见值得坦诚相待的人。“木楠兄，我在 三王爷府上当差，若是那一****闲来无事，大可以来找我，我们到时候再饮千杯。我转身挥手而去。 白安游荡在街上，看见了不远处身着白衣的男子，那男子的嘴角噙着笑，那种皓月清风的姿态，让人无法 移开目光，这和他所见到的长平，不大一样，她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国家公主的姿态，她的脚 下迈着懒散的步子，看样子到比自己还闲散。 “大白天的，王爷就出来闲逛，昨晚倾雪姑娘伺候的不好？前两天我来这看到有一家青楼，叫温香阁的， 王爷走啊！我今天请你逛青楼。一定没有女人请王爷去过青楼吧！今个儿，我就请王爷去一回，相信过不 了几天府上就会又多一位妹妹了。”我自问样貌不差，却比不过青楼女子会讨男人欢心的区区伎俩。 白安怔了一下，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吃着小醋的女人一点都不招人讨厌。“好，那王妃就带本王去逛逛这 温香阁，那里的花魁样貌确实不错，若是你聊得来，本王不介意府上再多一个女人。” 那一天，是我们真正认识彼此的一天，之后，我便常常幻想，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杜深深，没有夏沅，没有家国天下，不用隔那么多的人，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少一些隔阂与猜忌。 第十章:月明欲素愁不眠 温香阁是楚国最有名的花楼，无数文人才子在此吟诗作乐，有附庸风雅的名士，有进京赶考的举子，有富甲一方的公子，有名门望族的子孙后辈。我走进之后听到的是大厅里传来的丝竹声，所奏之曲是《广陵散》中的《高山流水》，琴音跌宕起伏，仿佛流水之声响于耳侧，山风拂面而来。 我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弹琴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身着一身湖水蓝的曲裾，在这花楼之中即不寡淡又不会喧宾夺主，只是他眉目之间藏着挥之不去的忧愁，和他琴音里的悠远豁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一个矛盾的男子，很难不被吸引。 “王爷，你今天带一个女人来，弦乐姑娘可是要吃醋的？你都不知道，你这几日未来，弦乐姑娘便想您想的都憔悴了。”作为这间温香阁的主人，莲姿见过的女人多如牛毛。眼前这个身着男装的女子，除了胸平一点，还真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好苗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摇曳生姿的女人，楚国真是藏龙卧虎，连青楼之中都不乏高手“看来王爷还真是喜欢四处留情啊!，昨个是倾雪，今个是弦乐，王爷的志向莫不是把郢都所有的女人都睡了。” 白安轻轻低下头，对着长平的耳边，轻声说道“爱妃，此言差矣，本王并不是想睡郢都所有的女人，起码不包括公主你。”他以前一向是来者不拒，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碰长平，也许只是因为他讨厌这样的联姻，他把自己娶不到夏沅的怒火，转移到了长平身上。 “王爷，二楼视角极佳的雅间，奴家可是一直为您留着呢？”没想到，白安竟然会带自己的王妃来青楼，这个浪荡的王爷，还真是名副其实，曾经的楚国有多少人对他寄予厚望，那现在就有多少人失望透顶。 “莲姿真是客气了，若不是你名花有主，本王怕是都会看上你这么体贴的妙人。我身边这个姑娘醋劲大得很，今个儿就不找弦乐了。” 我跟着白安的脚步，坐到了二楼的雅间里，打开窗子向下望去，视野开阔，而我的目光依旧在那个琴师身上徘徊，那么普通的一把琴竟然会发出这么悦耳的声音，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旋律，比司琴的那把凤鸣奏出来更有意境。 “爱妃，这么专注在看什么？”白安看着长平的侧脸，这样乖巧的她，美好而安静，其实他挺喜欢和这样的长平相处的。 “王爷，妾身自是和你一样，喜欢看美人，只不过你喜欢看女人，而妾身喜欢看男人罢了。你看楼下那个是不是很美。”脑子昏昏沉沉的，想是喝得那几斤酒起了后劲。 “不知廉耻！！!”白安没想到他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王爷您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你看府里你给我找了那么多妹妹，你说我是不是要给你找个弟弟啊！你看楼下那个就很好啊！如果不是嫁给你，在我们姜国公主是可以养面首的。”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有那么多的女人。 “长平，你们姜国在你出嫁之前，就没人好好教过你礼仪廉耻吗？”亏他刚刚还觉得与这个女人相处是件愉快的事，真是愚不可及！ “我明明只有一个你，你也应该只有一个我。这样才公平吗！”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凌空，凌空，你在哪？ 白安愣在那里，长平嫁过来的时候，他记得有一箱嫁妆里装满了话本，戏折子，看来还真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故事给了她这些天方夜谭的幻想。他还想再说什么，可长平已经趴在窗边沉沉的睡去，梦里的她并不开心，脸上挂满了泪痕，眉头深深地纠缠在一起，那是一种痛苦的表情。作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她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痛苦的呢？白安抱起长平，这个女人在他的怀里极不安稳，眼角不时有泪打在他胸口的位置，他第一次报一个女人走那么久的路，感受着这个女人的体温，还有这个女人的忧伤。 “王爷，今个儿这么早就要走啊！不留下来过夜吗？我看王妃也已经累了。”莲姿推开屋门便看着白安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这才是这个男人最温柔的时刻，她早就看出来了，白安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不是太风流，只是想用风花雪月抚平一些过去的伤痛。 “不了，我看还是回府上吧，本王的爱妃还是睡在本王府上的好。”白安抱着长平回了府，一路上被不少人瞩目，大概是在猜想王爷如今都变成断袖了。 “不要，父皇。” 楚国的铁蹄再攻打这姜国的京都，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父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我，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楚军，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哀伤，那是一个帝王气数将尽的悲哀，他说了很多话，我却只听到了最后一声嘶吼：“长平，你是姜国的罪人，千古罪人。”之后我看着父皇从城墙之上跳下，他的尸体就砸在我的马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你是姜国的罪人，罪人。”那些姜国最后的士兵站在城墙上，辱骂着我，那声音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我的心里不停在呐喊我不是罪人，我不要做姜国的千古罪人。 我睁开双眼，看着那红鸾床纱，那场梦太过真实，被我抱着的锦被上染了一片泪水，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我不要做姜国的罪人，我要保住姜国。我一起身便闻见了自己身上的满身酒味，头脑上的坠痛提醒着我宿醉的事实，我记得自己结识了一个叫木楠的人，之后好像碰到了白安，没想到他竟然会把我带回王府，还以为今晚他又要风流一把，顾不上我了呢！ 下床之后我轻轻推开窗户，窗外传来知了的叫声，还有院子里那棵大树沙沙作响的声音。我抬头看到那漫天的星辰。五星，二十八星宿，紫宫，轩辕，咸池，四守，天阿。九野之上，其星繁繁。 太阴、小岁、星、日、辰五神皆合，其日有云气风雨，国君当之。（此句摘自淮南子天文训） 第十一章:落花摇情满江树 “公主，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是王爷抱你回来的，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啊！” 我揉了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听到小竹的话，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说，是他抱我回来的？”那个男人，把我送回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还抱着我回来的，想想都觉得有些辣眼睛。 “嗯，公主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王爷这么温柔过，你快说说，昨天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关系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微妙了。看来王爷并不是不喜欢我们公主，也是，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身份高贵又美丽的女人呢。更何况我们公主还聪明大方，才貌兼得啊！”难道公主开窍了，明白要在楚国站稳脚就要依靠白安。 “小竹，也就只有你这么想。”在白安眼里我就是一个没有教养不知礼义廉耻的公主。昨天白安那么说我我竟然没有还嘴，还真是喝酒误事脑袋都生锈了。 窗外是小雨淅沥的声音夹杂着一个人的脚步声。 “爱妃不会才刚醒吧？这都快正午了。”白安看着那个床上睡眼惺忪的女子，连说话的语气都夹杂着愉悦，他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 我看着一身湿气的白安，他的肩上还沾着雨水，显然是刚刚没有打好伞，真是够笨的了，雨天还出门，也不怕生病：“妾身确实刚睡醒，不过王爷今晨冒雨前来相见，可是有什么事？” “宫里下个月要为皇后过生辰，你们女人的心思女人最了解，你说我应该送她什么好？” 白安在提到皇后的时候格外的温柔，我不该这么胡乱揣测，可他眼里的柔情和嘴角明晃晃的笑意，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他对皇后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没有问我参加宫廷宴会需不需要准备什么衣服，而是再向他的妻子讨教如何讨别的女人欢心。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无法向他敞开心扉，他总是无意识的说着这样过分的话。 “王爷，妾身初到楚国，与皇嫂并不相熟，如何知道皇后的个人喜恶。” “爱妃说的也对，她现在喜欢的是权势。”白安想着上次进宫时，夏沅对他说的话，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在了肉里，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我看着白安沉默的样子，他说的是皇后，不是皇嫂。看来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如果他的心里有一个女人，我几乎可以确认，那个女人就是夏沅，既然这样我何苦要横插一脚呢？我只要保住姜国，守住姜国的百姓就好了，别的东西并不重要。“王爷，不该这么议论皇嫂。” “长平，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爱慕权势呢？” “王爷是在质疑自己的母亲吗？”男人喜爱权势稀松平常，那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我一点也不认同白安的话。 “长平，如果让你做被我护在身后的女人，你愿意吗?” 我看着白安仰头时，满眼憧憬的样子，我却只能掐灭他和我的幻想，我清醒地知道他的柔情不是对我“王爷，长平不只是你的妻子，还是姜国的公主，姜国上下百姓的长平公主。” “好了，我知道了，改日再来看你。” 我看着白安离去时的身影，落魄萧条，就在之前他还开心得像个孩子，夏沅真是一个主宰了他喜怒哀乐的女人，如果不能把夏沅从白安心里除去，白安或许真的只会一辈子一无所成，我想保住姜国，第一步或许应该让白安振作起来。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而我的丈夫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公主，白安不会喜欢皇后吧?” 我看着小竹不可置信的样子，是啊！我也不想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你看出来了。也对，他表现的太过刻意，太过明显。谁都能看得出来。” “公主，你也不要灰心，王爷与你朝夕相处的，总会日久生情。” 我看着小竹那坚定的样子，不禁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总是这样鼓励我，支持我。 雨慢慢的便停了，我站在有些积水的回廊里，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树，雨后的叶子绿油油的，洗去了连日以来盖在它们身上的灰尘。“既然来了，不如进来一叙。” 杜深深推开小院的门，她今天是来拜访这位王府的女主人的，来试一试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 “王妃真是好耳力，隔得这么远也能听见脚步声。”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世人皆传姜国国主的掌上珠，才貌双全，如今看来不是谣传，起码相貌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这样出身高贵的女人也摆脱不了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宿命。这样看来她们之间并没什么差别，因为美貌在这个王府里不值一提，她想要白安的心，她渴慕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个女人，满目含笑的样子，让人很难猜出她在想什么？可那天宴席上，我从未听过有人那样用心的唱过《牡丹亭》那一刻，我几乎快要相信她就是杜丽娘，而白安就是与她梦中相会的书生，我抬手折下了庭前的一株牡丹：“王爷对待女人一向喜欢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妹妹喜欢蝴蝶吗？” 杜深深点了点头，女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她自然也不例外。 “蝴蝶的美丽朝生暮死，就像我手上的牡丹她开得再美，也只有一季的花期，她们经不起寒冬的凌迟，早早的凋谢了，就像我们女人一样，大都是繁华一时荒凉一世。” 杜深深低下头，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对她说这些。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原来是这样，我打量着倾雪，戏折子里的故事安到现实里只会变成悲剧，我虽然吃过这个女人的醋，可这个女人归根到底和我一样，都不是白安喜欢的女人。飞蛾扑火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我不会做那只飞蛾，也希望她能明白。 “王妃，倾雪身体忽感不适，先告退了，王妃也早些回屋吧！雨后天气凉，不要感冒的好。”长平的话她自然是听懂了，可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上天已经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成了白安的女人。要她此时收心，她做不到。 “妹妹即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吧！” 我看着倾雪缓缓离开的身姿，明明若不惊风的姑娘，为什么骨子里却那么倔。这是一个比我有勇气的好姑娘。 第十二章:莫待无花空折枝 清水崖，楚国京都八景之一，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外如是。 微风轻轻拂过姜离的长发，他的视线淡漠，穿过这晨雾望向那崖底，深不见底，美丽的事物背后往往藏着与之对应的危险。清水崖，木清水，一 样的名字，但她的容貌比这青山绿水更让人心旷神怡。 那一年他刚刚入世，对世间繁华第一次亲眼所见。 “大哥哥，给口饭吃呗。” 姜离低头看着身旁的小女孩，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你都请吗？”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不会是人贩子？” 姜离愣了一下，人贩子？他好歹也是族里的翩翩美少年，好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木清水扬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一脸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木清水”那声音清脆悦耳，给人一种身处困境却依然安然自若的感觉。之后他的身 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一个叫木清水的小姑娘。 姜国的京都，到处都飘着白绫，进城时听到有人在讨论，姜国的国师今晨去了极乐世界，举国上下哀悼三天。 “师父，你本事那么大，我们去皇宫里行骗吧！听说皇宫里的贵人们都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这几年来，她随师父游历天下，学到了不少 。不过以师父的本事去皇宫里当个国师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姜离打量着姜国的城墙，他的祖上出自姜国，他出世就是为了逢乱世，佐明主。距离乱世尚早，不若在姜国落脚。他看着身侧的木清水，忽然发 觉她已经长大了，个头正好到他的肩，清丽无双的面容，美人如花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那就听清水的。”他一直觉得自己一直是个下棋人，可 后来才发现自从他踏进姜国京都的那一天起，便和所有人一样，成了命运的棋子。 姜离看着那崖底的雾气慢慢散去，露出一道瀑布，之后是潺潺的水声。 “师父，你来了，十多年未见，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却老了。” 姜离回头，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她总是这样明明很美，却喜欢妄自菲薄。“从姜国皇后到天下第一庄庄主夫人，我和所有人都以 为你死了。”他没想到自己被这个小徒儿瞒的如此深。 木清水依旧在笑，其实她并不开心，可是她必须笑，尤其是在师父面前，因为他说过她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师父，清水想要的其实一直很简 单，一个懂自己的人，适合自己的人。”她现在有儿有女，衣食无忧，已经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她不会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容儿，最 近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嫁给出国的七王爷了。我和秦英是旧识，她在楚国应该会过得好一点。” 姜离看着木清水，很久才回过神：“你既然想知道她的近况，为什么不去看她？姜国的国运你是知道，你的女儿是不会看着姜国倾颓而坐视不理 的。 木清水沉默了，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了，她生下来之后自己连抱都没有报过，如今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嫁人了。“我怎么去看 她？我以什么身份去看她？”只怕到时候也是相见无语。 “你当年为什么要假死，离开皇宫？都已经见面了，不能好好谈谈吗？”多年不见，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聊聊，哪怕只是静静望着她也好。 木清水点点头，带着姜离向后山走去。 “夫人，您回来了。” “嗯，你去泡壶茶。”木清水静静的坐在亭子里，这里是天下第一庄，是她的家。 不消片刻，小厮便砌好了茶，放在桌子上。飘起了袅袅茶香。 “没想到你在喝云蒙岩茶。” “嗯，这茶的口感不是最好的，只是我习惯了而已。”以前她并不喜欢喝这个茶，离开他之后，却喜欢了。人都是会变的，可为什么胸口处还是 在有力的跳动着，心告诉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这个男人。 “姜国那么好，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那里，没想到你的性子依旧是那么野。和为师说说吧，为什么要离开。”她以那么决绝的方式离开让他几乎 以为她真的像落叶归根一样，归于尘土，他其实后悔过，难过过，可回忆是无法改写的，时光是无法逆流的。 “师父，既然你这么执迷于过去，我便说给你听。” “师父，你爱过我吗？”她记得二十六岁那年她问过姜离，然而回应给她的只有沉默，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诉说多年来对这个男人的爱慕， 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她多年未嫁，一直陪在她身边，这其中缘由，他不是不懂，如今看来，只是装作不懂罢了。 “师父，我和你开玩笑的，皇上说要娶我做皇后，他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说我要不要同意啊！” 姜离的心跳漏了一拍，之后是一种迟来的钝痛，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你若愿意，便嫁了吧，你也不小了。” “那便嫁了吧！”她说这句话时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做他的小徒弟了。 不久之后，她穿着一身的凤冠霞披，所有人都在夸赞她的美丽，只有他依旧心无旁骛的样子，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她，不，是他心里没有 任何人。 那天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那不是一个让她开心的日子。 “后来我以为自己会安心过日子，当好姜国的皇后，可每次见到你我都溃不成军，你知道的我做不到像你那样的坦然，而这些终于在我怀孕的时 候爆发了，我疯狂的想离开姜国，离开所有我认识的人，我知道逃避是不对的，可是那时候我只想逃，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知 道我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的。我以前不是也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以前以为这个样子你会在乎，后来才发现自己当年的想法有多幼稚。庆幸 的是我现在过得很好，其实上天待我也算不错，让我遇见这么多优秀的人，现在我衣食无忧，儿女双全，很好。” 姜离静静的听着木清水讲述着那些过去的事，那些他很少再愿意想起的往事，当他听到很好那两个字是有欣慰然后是无尽的心酸。把她逼走的人 是他，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事实不想承认吧，他犯了很多人都会犯的错，在爱情来得时候糊涂了，不过无论他放不放得下，事实也只允许他祝福 她，即使和小徒弟在一起的人并不是自己。姜离从她开始向他口述这些缘由时便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知道你过的很好，为师便心满意足了。你放心容儿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姜离走了，他费尽心机找寻到她的下落，却在听到自己已知的答案 时落荒而逃了。人生有时就是这样，错过一个人，悔恨一辈子。 第十三章:美人如花隔云端 我站在王府的院子里看着那些明媚娇艳的花朵，像极了那些姜国皇宫里花枝招展的妃子们，三五成群地，她们每日搔首弄姿只为得到父皇的垂青，我欣赏不来她们的美丽，我告诉自己绝不要成为像她们一样的女人。 “不知姐姐唤我来所为何事。”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我今早刚刚给了她一个夫人的名号，我觉得她和王府后院的女人没有太大差别，我会将她们一视同仁眉如远山，可她的眼角正含笑，身姿袅袅，出谷黄莺般的声音，让这院子里的花都羞涩的低下了头，她的美不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触不可及，而是近在咫尺的妩媚妖娆。我竟然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威胁。“妹妹，看姐姐院子里的花开的怎么样。妹妹可喜欢。” “像姐姐一样明艳动人。，妹妹自是喜欢，只是姐姐院子里的东西妹妹是万不敢肖想的。” “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昨个王爷还跟我闹了脾气，今个儿请妹妹来，就是想请妹妹为姐姐解解忧。” “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能帮上忙的自是要帮，不过姐姐与王爷是结发夫妻，闹闹脾气也正常。”是啊！结发夫妻。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一丝落寞，那么明显，不容忽视：“昨个儿，王爷同我说要给皇后选一个礼物，问我送什么好，可我自幼长在姜国所见所闻怕是俱不相同，妹妹可知道当今的皇后喜欢什么？可要快些告诉姐姐。王爷重视，我这个做王妃的也要多留意啊！” “姐姐，这件事妹妹还真帮不上忙，妹妹自幼身份卑微，流落风尘，所见所闻都是俗物怕是难入皇后娘娘的法眼。” 我听着她的声音，不喜不悲的，如同静止的湖面惊不起一丝波澜。有人说人生和戏折子不一样，那些故事里的痴男怨女在现实中大多不能长相厮守，我并不讨厌她，她就像是我幼时看过的那些戏折子里的女主角拼命追逐着自己的幸福，可对白安这样的情场高手而言，他的红颜知己遍布这个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不会吧真心交付于我，显然也不会吧真心交付给这个颇有胆色的风尘女子，可惜了。白安心中的女子是皇后，如果之前我还有所迟疑，那么就在刚刚，我从她的神色语调中已经确定了，也许白安和夏元的事只有我这个外来人不知道。“妹妹，说笑了，姐姐万万没有这意思，只是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方法，以为妹妹消息灵通，才来劳烦妹妹的。” “姐姐，妹妹房里还有刚做的针线活，就不叨饶了。”她还没有摸清王府里的情况，她需要时间从长计议，在王府之中谋得一个安稳的地位，一步步地到白安的心，她从前的生活是那样的暗淡无光，可现在不一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总有一天会得到明月的垂青。 我看着杜深深离开的身影，她走的一点也不干脆利落，我看到了她对这座王府的留恋以及对白安的那份渴望，我不明白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白安，何以得到这么多女人的青睐却毫不珍惜。他固步自封的将自己的心所在一座小屋内，他不走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小竹，陪我去锦绣坊裁几身衣裳。”过些日子，去皇宫总不能在夏元面前失了颜色。 到了锦绣坊之后，我摸着那些光鲜亮丽的衣服，花纹的种类繁多，绣的全是当下最为流行的苏绣，面料则是闻名天下的云锦。姜国的皇宫都没有这么大的供给，显而易见这些都是为官家小姐们宴会游园准备的。 “小姐，我看这件红色的就不错。不过小姐宴会怕是穿不了，总不能和皇后娘娘抢风头吧。”白色也挺好的，就是正式的场合穿，难免会有人觉得不吉利。 “师父，给我用这湖水蓝的云锦做一件曲裾，花纹不必太繁琐。”在姜国之时我最喜欢穿朱红色的宫装，我自身生的明艳，难免喜欢这样亮丽的颜色，站在姜国的皇宫里，风吹起的时候，觉得自己美得像幅画。 更因为凌空喜欢这样的颜色他说胡族的女人穿红衣拿皮鞭的样子比越女柔柔弱弱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小姐，这身段真好，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做了这么久的衣服，官家小姐也见了不少，可这般样貌的还是第一回。这少女的美不似楚女的温婉娇羞，不似胡女的英姿飒爽，不似越女的妩媚多情。 “嗯，这衣服快些赶制，之后送到王府上。” “姑娘放心，一定不会晚的。”原来是姜国的长平公主。之前听了那么多传闻，见了真人才发现不愧是姜国王上的掌上珠。 “小姐，我们要不要买些首饰什么的？”从姜国带来的那些首饰都被公主换了银两存在银号里了。 “不了，一件衣服就够了，首饰就从王府的库房里提，也好为王爷省点给姑娘们买胭脂的钱。”王府里的女人那么多，个个都穿金戴银的，不愁吃穿，真不知道白安哪来这么多钱供养这些女人。 走出了锦绣坊，色彩便从刚刚刚五彩缤纷的世界变成了蓝天白云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抬头向远方望去，不想竟看见了熟人。 “师父。” “嗯。” “徒儿上次摔门而去，实属不孝，请师父原谅徒儿那日的孟浪之举。” “容儿，师父听你那日所言，便知你心中所思所想，师父愿帮你实现你心中所想。” 我就知道，师父是不会放弃姜国的，姜国一定会长久的存在下去，因为不止我一个人，在努力守护着它。“春日楼的酒菜不错，师父不妨与徒儿小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