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生存手札》 第1章 求被刷 作为一名资深技术宅,苏荞是个不苟言笑的正经姑娘,小模样长得端庄,蛮耐看,宜家宜室,却又不招蜂引蝶,除了平日里爱看点玛丽苏小说幻想一下男神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当然,如果暗搓搓吐槽男性狂霸拽的种马文也算是不良嗜好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奈何世事难料,天雷要劈死你你想躲也躲不了,于是苏荞被劈了,穿越了。 她穿进了一本升级流男性种马小说中,成为其中女主角……之一,之所以说她是主角,是因为她身上承载了无数闪瞎观众狗眼的主角光环:声娇,体软,粉丝多 。 但凡小说都有一定的狗血性,此种马小说的狗血性就在于,小说主题是除恶扬善,很不巧的,苏荞除了穿成一名爱上种马男的脑缠粉儿之外,还是一名有点小野心的待刷小boss,她与男主一见钟情,在出场蹦跶了十几章之后,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的小阴谋,就被男主连同他的新情人一起干掉了。 特别凄惨。 …… 又重温了一遍自己未来的命运,小姑娘蹲在河边搓衣服搓得愈加振奋,大冬天里她脸蛋子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兴奋的,粗木麻衣裹身,那衣物质量特别差,一看就不能保暖,与她手中正使劲搓洗着的名贵绸缎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洗着洗着,小姑娘偶尔抬抬头望天,半晌没望见一只鸟,她便老气横秋地一阵唏嘘:作为反派boss却不能被刷的日子真是幸福又寂寞。 男主你到底在哪里?你的心上人正在替别的男人洗衣服你知道吗? 真是累不爱。 在外面出完任务回来的林硝经过青岭山山脚时,他扫了眼自己满是鲜血的青锋剑,朝着山脚的一道小河边而去,蹲身浇水将宝剑清洗干净,当剑身终于恢复明亮重新泛着锋锐的寒光时,他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血!有血!” 林硝皱眉朝着下游而去,就看见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捂着脸惊恐地大叫,眼睛死死盯着泛红的河面,看模样应该吓得不清。 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林硝还是眼尖地从她衣袖上发现了青缅宫特有的标记,又看到地上的一大堆衣服,他知道这定是司衣阁专门负责洗衣服的小丫鬟,想到这么冷的天,小丫鬟必定是半点内力也无没办法保暖的,而他作为负责青缅宫内务的玄武堂主,关心下属的事情偶尔做做也无妨。 “你别怕,我刚刚在上游洗了剑。”林硝上前一步,看到小姑娘呆呆愣愣的模样,他原本僵硬的脸上努力想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但最后貌似没能成功,因为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逐渐从惊恐变得怨怼了,于是他又接着找话说,“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在洗衣服,其他人呢?” 小姑娘微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微妙,理智上林硝觉得她是在看他,可情感上他又觉得她似乎只是在走神。 “她们都说有事要忙,我只能一个人出来洗衣服了,也不知一群小丫头整日里叽叽喳喳在忙些什么。”小姑娘无意识地回着话,有意识地朝着他的身后探头探脑,确定没有看到想看的人之后,她才耷拉着脑袋收回视线,发呆。 男主他还是没有来,小说中男主被反派追杀而她美人救英雄的画面也没有出现,害她刚刚白兴奋一场。 不能接受在自己这样一位气质高冷的男人面前,还会有小女生发呆却不是因为被自己迷住的事实,林硝有点不舒服了,唰的一声将青锋剑收入剑鞘,板起脸训斥,“小小年纪,称自己同伴为‘小丫头’,我看你也是不懂做人,难怪被欺负一个人洗衣裳。”边说边手贱地戳了戳小姑娘的包包头。 “也不知齐姑怎么挑的人,恁不懂事。” 林堂主还在因为小姑娘没倾倒在自己的高冷气场之下而不悦,对方这次倒是认真回答了他的话,“没办法,家里太穷,我娘临死前让我来青缅宫混口饭吃,说是我长得太好看,在别的地方混不安全,这里的男人各个禁欲系不近女色,不会对我图谋不轨,于是我就来了,本以为能混个高大上的入门弟子之位,哪晓得被关系户挤掉了……” 扶正自己的包包头,小姑娘屈身拾起洗好的衣服,分门别类装进篮子里,大boss的单独放一处,二级boss又放一处,三级boss另起一篮……以此类推,蛮有条理。 林堂主不经意间看见小姑娘冻得通红的双手,倒是难得起了点恻隐之心,又听得她话语中似乎小有不满,便说道,“你倒是有点野心,还想做入门弟子,可知宫主有意不收弟子,更别提女弟子?还有,你口中的‘关系户’是何意?” 小姑娘倒是蛮想得开,朝着他挥挥手提着篮子边往山上走边道,“罢了罢了,本也不指望种马文中的女人能有什么成就,挥挥手灭掉一片敌人的武功有也没我的份,只是身为boss却不能被刷,我的心里也苦。” 林硝被小姑娘摇头晃脑的表现逗笑,竟然多事地快步赶上她,一手不由分说地拿过人家的篮子,动作近乎蛮抢,却还要假惺惺道,“你一个人提这么多得多累,我帮你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特别体贴,非常殷勤。 “我叫苏荞。”小姑娘这下停了步子,又亮又润的大眼睛盯着他,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子在冬日里别有一番暖暖的青涩风情,小细眉微蹙,她浅粉色的唇瓣嗫嚅了一句,“别对我太好,爱上我你会受伤的。” 黑亮的大眼睛怜悯又诚恳,闪烁着圣母般纯洁的关怀。 林硝一瞬间仿佛被雷神临幸,那张清俊高冷的面容上各种表情变换,最后终于忍不住,迅速看了眼四下无人,他突然哈哈朗声大笑起来,带着厚茧的大手捏了捏小姑娘的圆脸蛋子,确实滑溜溜嫩呼呼的,好好养养过两年指不定也是一娇媚美人胚子,一时手痒,想着反正此刻四下无人,他又忍不住再摸了摸小姑娘柔滑的脸蛋子,直到对方受不了一蹦老远,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过于轻佻,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指尖有点隐隐发热。 “哎,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如此男神般的清冷男子却还是拜倒在我的粗布裙下,真是特别令人纠结。”默默召唤出心中的玛丽苏之神,自我赞美一番之后,小姑娘提着篮子头也不回地朝山上而去,临走时还好心地回头朝男神道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骚年,相信剧本,你是斗不过金手指加身的男主的,早日回头是岸。” 长得再帅你也只是一名待刷的boss而已,林硝,江湖上无恶不作的青缅宫四大堂主之一的玄武堂主,在第三十二章,死于男主独门暗器‘夺命连环镖’之下,享年32岁,未婚 。 睡觉前,在自己的私密记事本上记下上面的内容,苏荞叹了口气,随后又拿出自己的另一本记事本开始记录: x年x月x日,阴转多云。 男主他还是没有来刷我,我仍然在给boss们洗衣服,很烦躁,很孤单。意外收获男神粉丝一枚,可供欣赏不可食用,我决定敬而远之。 独白:苏荞啊苏荞,你这样越来越美以后可怎么是好?你是威风凛凛的反派不是随意让人蹂躏的弱鸡啊,你不学好武功以后拿什么干掉男主?拿什么干掉男主的情人们?拿什么保卫自己的贞操? 对着泛黄的铜镜自我陶醉了好一会儿,苏荞收拾起记事本,摸出枕头下方一本陈旧的古书,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里面的心法套路,最终只得又一次放弃,临睡前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新收获的男神粉丝,于是便决定,明天让粉丝帮她解读解读这本秘籍。 这样的想法简直不能更棒。 抱着这种甜甜的想法,苏荞很快进入了梦乡,开始了她每天的例行美梦:修得神功,指点江山,发展小弟,虐尽正派,干掉男主,掐灭白莲花,折断黑玫瑰,用事实书写一个真理—— 人间正道是沧桑,唯我魔教够猖狂。 甜笑着,她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什么东西在舔她,在舔她的脸…… 第2章 特别甜 无论古今,“被舔”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内涵词,这个词如果用在男女之间,动作发出者为男性,那么会对女人造成两种后果:被男神舔,那叫美梦成真,被男渣舔,这叫惨遭猥亵。 但无论男神还是男渣,都还算是“人”, 都好过被一只“禽兽”舔。 苏荞就是被一只禽兽舔醒的,当她感觉到脸上湿乎乎水哒哒的粗糙触感,甚至还听到近在咫尺厚重灼热的呼吸声时,她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触目就是一双乌黑泛着血丝的大眼睛,一条粗实的大舌头还使劲要往她的脸上凑,雪白硕大的爪子毫无自觉地按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气都困难。 “二白!滚下来!”一把掀开胸口的大爪子,苏荞起身掌上灯,果然看见一只浑身白得发亮的老虎正优雅地盘在她的小木板床上,它一只爪子搭在她的枕头上,另一只爪子慢条斯理地疏了疏自己的帅毛,乌亮的眼睛又困又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苏荞很镇定,这表明这只白虎的造访并没有令她感到吃惊,事实上,这只白虎已经纠缠她很久了,每夜必到,苏荞烦不胜烦,二话不说,随意套了件外衣出门,偷偷跑到厨房弄了点剩下的冷饭冷菜,加点小肉,捏成一个个圆溜溜的饭团拿回房间,任命地一颗颗喂到虎大爷的尊口中。 “你也是命苦,每天多亏了我接济你,否则你堂堂百兽之王不得饿死?快吃,吃完快点走,我还要睡觉。”苏荞揉了揉白虎的虎头,语重心长又略嫌弃,又将一坨饭团塞进它的口中,虎大爷吃得利落,没空搭理她,吃饱之后甩甩尾巴抖抖毛,骄傲地跃下床走了,整个过程没看她一眼。 “青缅宫果然不愧是反派集中营,连禽兽都这么叼炸天。”看着虎大爷离去的优雅背影,苏荞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也是反派集中营中的一员,突然觉得心中的抑郁少了点点,不多时,她再次进入了梦乡,继续独霸武林的美梦。 …… 用饭团包养大白虎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苏荞没有想到,就是她的每日好心投喂,让她与避之唯恐不及的大boss终于有了交集。 在未央殿执勤的暗卫近来都有所察觉,宫主情绪不佳,而情绪不佳的原因,出在宫主精心饲养的大白虎‘雪麒’身上,雪麒还没到成年的年纪,但威严已然不可小觑,再加之宫主有意用新鲜血肉喂养,更加让雪麒多了几分普通老虎所没有的冷腥之气,咬死一匹活狼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只老虎特别厉害。 可是现在,卫青寒看了眼脚边耷拉着脑袋明显营养不良的大白虎,又看看大白虎面前一盘血淋淋丝毫未动的鲜肉,面无表情。 “林硝,在我闭关期间,雪麒近来都爱去什么地方?”卫青寒问。 “禀宫主,属下倒也没发现雪麒近来有什么异样,只是听下面人禀报,老是有人半夜在司衣阁附近发现雪麒的踪影。”提到司衣阁,林堂主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梳着包包头的呆萌小姑娘,心中有点软,便自发请命道,“请宫主给属下半天时间,前往司衣阁查明真相。” 卫青寒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林堂主暗喜在心,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些,直奔司衣阁而去,那只原本焉哒哒的大白虎此刻突然来了精神,也跟着他一起走,仿佛知道他的目的地就是自己美食的源头。 等到林硝完全消失在大殿的时候,卫青寒才突然从高座上起身,看向身边白发白须的老者,道,“柳长老,你怎么看?” “林堂主有些古怪,雪麒也有些古怪。”柳伏一摸摸胡须打太极,回答起boss的问题来特别专业,“宫主想知道林堂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大可以亲自前往司衣阁解惑便可。” 卫青寒身边的两名侍卫齐齐白他一眼:柳长老你简直太放肆,宫主是那样八卦的人咩? 下一瞬,侍卫眼中不八卦的卫宫主已经消失在了大殿,被事实打脸的感觉妥妥的,俩侍卫苦逼地对望一眼,再傲娇地瞪一眼含笑的柳长老,齐齐追随宫主而去 。 当林堂主一身白衣若天神降临至司衣阁时,他毫无意外地收到了众多粉丝们崇拜加倾慕的目光,对于这样的事情林硝早已经习以为常,在众多小丫鬟布满红心的眼神注目下,他找到了正在晾衣服的苏荞,又在众多小丫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目下,苏荞拉扯着男神洁白的广袖,两人携手进入了她的小破房间。 一起进入房间的,还有按时前来讨食的雪麒。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隔离了一众丫鬟们窥探的眼神,苏荞将早准备好的饭团儿放到一边勾引开大白虎,然后激动得拉着林硝坐到她那张小破床上,张嘴就开始嘚啵儿,“救命如救火,大家都是待刷的boss,烦请帮个忙翻译一下,翻译一下。”边说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秘籍递给他,大眼睛特别亮,含着期盼。 林硝这是倒是没纠结她奇怪的话语,只道她是出生穷苦没受过教育,说话自然没什么水准,看着小姑娘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他少有地流露出了点慈爱,摸了摸她的包包头,“小荞姑娘是想让我给你解读一下这本秘籍里的功法?” “嗯嗯对的对的!”男神的理解能力果然非常棒,被称作‘小荞姑娘’的人娇羞异常,小脸蛋子又红又润,双手握拳撑下巴,炯炯有神地看着男神美丽的容颜。 对嘛,这样才是女孩子见到他时的正常表情嘛。 林堂主心理平衡了,翻开秘籍边看边苦口婆心,“懂得勤奋上进就对了,虽说你只是个洗衣服的小丫鬟,可到底你也算是我青缅宫的一员,自然要立志上进不给宫主丢人才是……”说着他的话语突然顿住,看着手中‘秘籍’的内容,脸色一阵变换。 正在享受着男神说教美好时光的小荞姑娘一顿,差异地看着男神,“你怎么了?是不是也觉得这秘籍超级晦涩难懂?” 男神啪地一声合上秘籍,“这书你都看过了?” 苏荞摇头,包包头晃了晃,“只看了前几页。” “以后不准再看。”男神将秘籍卷进袖中,面色严厉地盯着她。 “为毛?”小姑娘有点懵,“难道你也是觊觎我秘籍的小人?我看错了你!”急忙伸手去掏他的袖子要抢回秘籍。 林硝有点窘,几下捂住袖口没办法之后,只得重新拿出秘籍给小姑娘疏导,“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里面的武功太高深,你现在这年纪……不适合修炼。”若有若无地朝她裹着粗布麻衣的小身板瞄了眼,林堂主语气特别诚恳加动人。 “那我可以拜你为师咱们师徒俩日夜好好切磋!放心放心,我绝对天赋异禀是练武奇才,而且师傅说什么我都言听计从!”小姑娘渴求的大眼睛中都快滴出水来,握着他的手请求,全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造成了怎样恐怖的天雷滚滚。 日夜切磋……天赋异禀……言听计从……林堂主突然觉得手中捏着的‘秘籍’成了烫手山芋,被小姑娘软软凉凉的小手蹭着,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无比下流的画面,简直禽兽不如! “这这这个东西其实不是秘籍是春宫图!”一下子将手中炸弹似的‘秘籍’扔到地上,林堂主万年冰冷终于有了暗红的颜色,却还要强自镇定地对小姑娘进行思想教育,戳着她的包包头,“你你太不像话,小小年纪收集这些东西!简直,简直——” “你说谎!这明明就是秘籍,哪有小黄书这么多张还没脱光衣服的?哪有女人拿针使劲朝男人身上扎的?这难道不是练习暗器?”品德遭到侮辱的小姑娘怒了,捡起秘籍指着上面的一幅画,“你看着这样朦胧的春宫图会有反应?” 林堂主下意识摇头。 “这就对了,你是个正常男人,看着都没有性致,难道这书还是专门设计给女人看的不成?反正我看着是没快感,我也是女人。”小姑娘平时闷闷地,一开口说起话来还挺伶牙俐齿,林硝一时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牙痒痒,却又没得办法,只能气闷地盯着她,“反正我不会教你练这种下作的‘功夫’!” “晓得你是个小气的人,我自会找别人教我。”小姑娘淡淡地白他一眼,宝贝地将秘籍收回了枕头下面。 “你你你你也不准去找别人!” “这又是为毛?” 苏荞真是烦死他了,“别以为喜欢我就可以限制我的自由,被倾慕者也是有选择权的。” 林硝被她鄙视又傲娇的表情堵得胸口一闷,脑袋持续发热,下一刻话没经大脑就跑出来了,“我、我教你便是,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警告地看她一眼,林堂主耳根子有点发红。 给小姑娘讲述生理知识什么的,特别烦。 小姑娘捂着嘴窃窃地笑了,像只偷食的小老鼠,用一种‘就知道你个死闷骚暗恋我还不承认’的眼神睨他一眼,奖赏般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师傅!” 林堂主一时间被亲得有点头晕,顾不上解读她眼神的内涵,脸颊上软软热热的触感稍纵即逝,却又余韵无穷,他忍不住清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包包头,压低声音板起脸,“以后要好好听师傅的话知道没有?还有,别将咱们的关系告诉其他人,否则就不教你了听到没?”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包包头蹭着他的大掌,眉眼弯弯,笑得特别软,特别甜。 第3章 有点馋 卫青寒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闭关半个月未出,青缅宫就乱了套,不仅雪麒变得营养不良吃不下鲜肉,连自己的得意下属也跟个小丫鬟拎不清楚,如今两人竟然还混到床上去了,简直放肆。 站在司衣阁专门供丫鬟歇息的一道小房门外,卫青寒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面色阴沉。 苏荞:“师傅师傅这个‘丹田’是在哪里呀?” 林硝:“广义而言,脐下三寸处,是为丹田,小荞你为何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荞:“脐下三寸……三寸,那不就是那种地方了!艾玛好害羞师傅你真是不含蓄!” 林硝:”……“ 气氛停滞了三秒。 苏荞:“师傅师傅,何谓‘任督二脉’?” 林硝:“所谓任督二脉,分任脉与督脉,任脉起始于人大腿内侧,沿上一直蔓延到……” 苏荞:“哎呀师傅你在说些什么呀?羞死人!” 林硝:“叫你不可看那些不健康的小书!整日里思想涣散乱想写什么?好好练习运气。” …… 接下来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交谈声,小姑娘声音不淡不腻,小小声啁啾跟唱歌儿似的,欢快又愉悦,男子声音不冷不热,两者夹杂在一起竟是一点也不冲突,和谐得很。 卫青寒想不到,在他明令禁止青缅宫内所有男女不得有情感纠葛的时候,身为掌管青缅宫内务的林硝竟然会主动触犯规矩,这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让他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雪上加霜,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阴戾之气中。 紧随而至的柳长老一来就看到宫主阴沉得吓人的脸色,又听得屋内男女低低的调笑声,在心中默默给尽忠职守的林堂主点了一根蜡。 ”砰!“房门被推开,卫青寒步入,果然看见屋内那张小木板床上,一男一女盘着腿相谈甚欢,那两人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而他的得力下属,在看见他的到来时,首先是脸色一变,然后利落地从床上起身,下意识地挡住了他看向床上的视线。 “宫主。”林硝立马恢复了精明干练的左膀右臂好形象。 “你就是这样来查事情的?查到丫鬟的床上了?”卫青寒眼角余光扫到自己的雪麒也在房间内,此刻它正愉快地吃着一坨坨米饭加青菜的圆团子,知道白虎近来厌食症原因的卫宫主更加愤怒,当然他此刻的愤怒其实更多是针对那勾搭他得力爱将的小丫鬟。 毕竟,林硝跟在他身边多年,为人怎么样他很清楚,林硝绝不是会轻易被美色所惑的人,而如今不仅破了例,且东窗事发之后,向来对他忠心不二的林堂主竟然首先护着个无足轻重的洗衣丫鬟? “你下来说话。”卫青寒这话是对着床上的苏荞说的,却明显夹杂着隐怒。 从林硝口中‘宫主’两个字出来的时候,苏荞当下就知道坏事了,说实话,她穿到这本坑爹的《武林秘史》中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主要剧情细节她早已经记不清楚,只隐约记得大概就是:男主特别威武雄壮,反派特别炫酷霸拽,自己死得特别凄惨。 当然各种炫酷拽的大反派中,卫青寒绝对算得上是顶尖阴沉到骨子里的那种,就是那种电视剧中要杀掉男主无数真爱,直到最后才被彻底黒\\\化的男主率领群雄歼灭掉的超!级!大!boss! 卫青寒之于苏荞,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原著中都没用过多的笔墨来描述他的背景,苏荞所记得的关于卫青寒的剧情,只有一段他与男主初次会面时的生动描写: 那人立于青岭之巅,红衣烈烈,墨发飞舞,斜挑的眼尾处是常年修炼邪术留下的暗紫淡影,周身阴冽之气若寒潭深冰,令人唇齿发寒,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面前孱弱的少年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蔑笑,此时的卫青寒,并不知道,多年之后,就是这个他今日不屑出手击毙的少年,会将他亲手送入地狱。 多么精彩!多么带感!大反派啊大反派,就是你今日的轻敌给了主角崛起的机会,是你自己的高冷导致了你明日的灭亡你明白么! “小荞,小荞!”林硝眼见着自家宫主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还处在发呆状态的小姑娘。 “啊!宫主饶命!奴婢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宫主的事情!奴婢每日兢兢业业洗衣服,绝对没有做出任何有损青缅宫威严的事情来啊宫主明鉴!”猛然间回神,苏荞噗通一声扑到地上,立刻进入状态哭得特别凄惨,却又小心地拿捏着分寸,不至于让自己的哭声听起来像杀猪: “奴婢自小父母双亡,母亲临死前交代,说她活着时不能有幸瞻仰宫主绝代风华,嘱咐奴婢今生无论如何也要为宫主尽一份心力,奴婢自己人微言轻又功夫不佳,自然比不得宫主身边的得力干将,但能为宫主日日洗衣服已经是奴婢求之不得的荣耀,也算是圆了母亲的心愿……”边说边掀起袖子擦了把眼泪鼻涕。 卫青寒皱眉,有些嫌弃地躲过了苏荞想伸来拽他裤腿的手,几次想打断她的话都被对方哽咽着抢了台词,“奴婢也知道不该奢求太多,但渴望靠近宫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让我日夜寝食难安,原以为我卑微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老天却让我遇见了林堂主,林堂主感念我对宫主崇拜至深……” 滔滔不绝说出了与林硝之间的各种交集,特别流畅,简直就是亲生经历的口述版本! 一旁的林堂主早已经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一定难辞其咎,违反宫规,受罚在所难免,这小丫鬟为求自保倒打一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却没想到她竟然三两句话就将两人的形象变得高大上起来,当下也从善如流道,“宫主息怒,属下也是看这小丫头对宫主一片赤诚,这才动了点恻隐之心,绝非有意忤逆宫主。” 两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唱作俱佳,一派和谐的串供节奏。 第一次被人这样当众表白,还是个洗衣服的小丫鬟,卫宫主心思甚为诡异,既觉得有点丢人,又觉得有点别扭,不过这样的别扭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负手而立,清冽的凤目注视着跪在地上哭成泡泡眼的小丫鬟。 卫青寒仔细观察了小丫鬟的面貌,除却那双哭红的泡泡眼,眉形精致,小唇柔润,肌肤水嫩水嫩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水灵,可就是太过纤细,像是画师醉酒时随意画出来的一般,慵懒缠绵得好看,跟黏糊糊的软糖似的,但长得太随便,不讨喜。 女孩子家长得太随便可不是什么好事,卫宫主琢磨着,苏荞就跟他养了多年的雪麒一样,养不乖,指不定哪天别人几个饭团儿就给勾走了,这种人绝对不能留作心腹栽培,免得哪天被捅了刀都还不知道。 苏荞此刻是没心情揣度卫青寒的心思,否则肯定得佩服得五体投地:boss你真不愧是boss中的战斗机啊!这么早就看出了我潜在叛徒的身份! 原著中的苏荞可不就是被男主迷得神魂颠倒之后背叛青缅宫,最终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凄惨结局的? “以后这些轻狂的话不可再说。”卫宫主声音特别有分量,并没有掩饰他的不悦。 以为他是那种听两句好话就晕头转向的昏庸主子吗?简直愚昧。 “既然你如此崇拜我,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卫青寒看了眼小姑娘满含期待的泡泡眼,不过片刻又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你以后就搬出司衣阁,到我的盘龙园中好好照顾雪麒的饮食起居。” 卫青寒觉得,在这么多下属面前,若是他执意要对一个没犯大错的小丫鬟严惩,倒显得自己小气,索性将她丢在盘龙园中跟野兽作伴,也好断了她与林硝之间的联系,一举两得。 苏荞不懂大boss的内心活动,但也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连忙谢恩。 “行了,你现在就带着雪麒回盘龙园吧,没事别出来乱晃。”卫青寒有点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没睡醒才会闲来无事理会一个小丫鬟。 得到命令的小丫鬟连忙起身,拽着还想要继续吃饭团的大白虎使劲朝门外拖,“二白快走了!吃什么,待会儿回去了我再做给你吃……” 大白虎恋恋不舍地又吃下一坨饭团儿,不情不愿地被她拽死狗一样地拽走了,一路上不时吼吼两声吊嗓子,吓得司衣阁的洗衣丫鬟们大气不敢出。 出了窄小的屋子,卫青寒看着苏荞渐渐远去的身影,她一手还拖着身形比她低不了多少的大白虎,半屈着身子东张西望,想来是在寻路。艳艳骄阳下,少女身姿柔曼,款步轻屈间,别有一丝青涩酸劲的风情,像是还未成熟的鲜嫩果子,一口咬下去,酸胜于甜,能沁出汁水来。 卫宫主向来嗜酸,莫名其妙有点馋。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盯着个小丫鬟看得入神,卫青寒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收回眼神,看向跟在身后的柳伏一,\\\"你觉得她怎么样?\\\" \\\"瓜子脸,杨柳腰,是个美人胚子,就是身板儿弱了点,得养养。\\\"柳长老捋了捋胡须,想到刚刚某人眼发直的模样,笑得别有意味。 老色鬼。 卫青寒冷哼一声,特别鄙视,他沉着脸不再说话,心中倒是有些责怪苏荞不懂规矩,胡乱卖弄风情。 第4章 小怪兽 说实话,苏荞觉得大boss将她派来盘龙园照看禽兽并不算处罚,比起大冬天里洗衣服,喂养禽兽真算得上是美差事了,尤其是雪麒的一日三餐还都是鲜肉,她烧把火倒腾倒腾将肉烤熟了,赏给雪麒一点点,剩下的自己吃着简直不要太舒爽,可比司衣阁那些个菜色好多了。 因此接下来的好几天日子里,她都一直暗搓搓地想着:莫不是连大boss也暗恋我?否则做什么对我这么好?要是大boss也对我一见钟情,那男神师傅怎么办? 哎,粉丝增长得太快好纠结。 待在盘龙园的日子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点:太无聊。小姑娘正直话唠事儿多的年纪,每天睁眼都是些花花草草加禽兽,看多了都淡出鸟儿来了,想说说话都只能跟雪麒唠嗑两句,对方还叼炸天地不甩你,苏荞每天唯一与人接触的时刻,就是拉着大白虎出去放风的傍晚时分。 但也并非每次出去放风都能称心如意的,身在反派集中营,也不是所有反派的素质都那么高的,总有那么一两个喜欢窜出来挑战她的女神地位。 “哟,这不是荞丫头嘛?还是你命好,搭上了林堂主,现在可好了,整日伺候只老虎吃喝拉撒,舒服得很吧?” “可不是,瞧瞧人家现在多得意!” 迎面三三两两挎着篮子做丫鬟打扮的人走过来,看到用绳子远远牵着只大白虎的小姑娘。其中两个立刻阴阳怪气咋舌。 “小荞……”走在几人最后面一个同样粗木麻衣的小姑娘看见苏荞,高兴地低唤了声,却立刻换来身边大丫鬟冷冷的一瞪眼,吓得不敢再抬头。 “你们又欺负阿瑶一个人洗衣服?”苏荞看见那躲在后方小姑娘手上挽着的好几个塞得满满的篮子,眉头拧紧。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平日里这些个女人都偷懒将衣服塞给她和阿瑶洗,她一心想着自己是被刷的女神命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她走了,这些个女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欺压阿瑶,简直无耻之极。 “这是齐姑姑的吩咐,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找姑姑理论。”为首的丫鬟居高临下地睨着苏荞,随即狠狠朝后方的木瑶啐了口,“还愣着做什么?是想洗到半夜吗!”使劲推了推她。 木瑶不敢再看苏荞一眼,连忙低着头在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着山下走了,倒是那为首的大丫鬟在经过苏荞的时候,撞似不经意地狠狠撞了她一把,让她牵着铁链的右手一晃,那头放风的大白虎以为是招呼它走了,一股蛮劲儿朝前奔,拉得苏荞一踉跄扑进旁边的花丛中,沾了一脸的泥。 哄笑声此起彼伏。 “呸呸!”狠狠吐出口中灌进的泥巴,苏荞使劲扯回还要朝前奔的大白虎,大步跨出花丛,横手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在几人或嘲笑或愤怒的目光下,利落地扔绳子,卷袖子,露肘子。 妈蛋的,不干架还真将人当病猫了! 对付这种小弱鸡们,连男神师傅教的功夫都用不上了,苏荞深吸一口气,直接扑身上前,使出前世到食堂抢饭时的战斗力,揪住人就乱扯,手脚乱蹬,臂膀胡挥,首先就将故意撞她的大丫鬟给扑搡到了地上! 什么叫做乘胜追击?什么叫做不要脸至极?荞妹立刻告诉你! 在地上的大丫鬟挣扎着爬起来之际,她率先一屁股狠狠坐到人家的腰上,对耳边传来的惨叫声置若罔闻,她一手死死揪着人家的长发,另一只手横起地上套着大白虎的粗绳一扯,吼吼两声威武的大叫,几个月的饭团儿不是白喂的,接到召唤,雪麒迅猛扑身上前,血盆大口朝着被压在地上的大丫鬟张开。 “啊!苏荞!你、你敢!我要告、告诉姑姑……” “你告诉玛丽苏大神也没用!”苏荞狠狠扯了扯链子,为了晚上的饭团儿,雪麒连忙配合地再扑近半米,大脑袋吊着望向地上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的丫鬟,好奇又垂涎的样子。 “你!还有你们!”苏荞将目光转向对面不敢上前来的另外几名丫鬟,“以后该谁洗的衣服谁自己洗!否则放二白咬死你们!”大白虎再次配合地张了张大口,一口整齐的白牙吓得几个丫鬟屁滚尿流,连忙从木瑶的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篮子,仓皇奔山下小河去了。 抖m这种神奇的生物无论古今都是一个无比奇葩的存在,最后打发了地上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大丫鬟,苏小媛摸了摸大白虎的虎头,在木瑶感激的目光下,抹了抹脸上的泥巴,涩涩道,“那个,阿瑶,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那天搬去盘龙园走得太急,让她连身家宝贝都忘了带。 “带了的带了的。”阿瑶也是个半大点的小姑娘,平日里内向话又不多,只有在对着苏荞的时候说话声音大点,此刻听到她的询问,她将藏在衣服篮子里的一个深蓝色小袋子取出递给苏荞,有点好奇,“小荞,你带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干什么?”说着伸手指戳了戳胀鼓鼓的袋子。 “什么奇形怪状的!这里面可都是机密!”苏荞轻拍开她的手,一脸的深以为然,“凭着我模糊的记忆,我将能记起的剧情都写在这里了,指不定哪天还能救你一条小命呐,不过你个小boss都算不上的多半也没什么戏份……” 阿瑶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并不能阻挡小姑娘对苏荞狂热的崇拜,亮亮的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嗯,你也不用怕。”苏荞装模作样的在小姑娘肉嘟嘟的脸蛋子上揉了一把,安抚道,“等男主杀到的时候,我一定先发制人干掉他,拯救咱们青缅宫于水深火热之中。” “嗯嗯!”小姑娘崇拜又激动地点头,小脸通红。 “好了,乖,去洗衣服吧。”苏荞朝小姑娘挥挥手,两人分道扬镳了,她牵着大白虎准备回盘龙园,沿路摘了好些野花,编成圈圈戴在大白虎的脑袋上,一人一虎浑身脏泥巴走远了。 …… 等到原地空荡荡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时候,卫青寒才从旁边花园角落的一棵古树下走出来,跟在他身边的是柳长老与林硝。 看到被糟蹋得一片凌乱的花园,卫青寒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这种感觉,自从他修炼玉寒令突破第八重的以来,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多年来,青缅宫在他的领导下,逐渐朝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专业性搞破坏组织进化,像这种下人们打架斗殴的没品事情,是断不可能发生的。 “她平日里也这样凶悍?”卫青寒看向林硝,面色不明。 “回宫主,小荞姑娘本性温纯,只是最近整日待在盘龙园中见不到人影,她……哎,她心里苦,请宫主别跟她一般计较。”林堂主煞有介事,心中却为自己小徒弟的英勇挑衅行为特别骄傲。 本性温纯,这句话从素来少语的林堂主口中说出,卫青寒莫名其妙觉得有点膈应。 “她刚刚使的那是什么功夫?”怪难看的。 林堂主有点窘,“呃,属下随意教过她两手防身的功夫。”他刚说完便看到柳长老投过来的诡异眼神,回想起刚刚小姑娘粗俗的打架方式,林堂主深深觉得,应该教自己的小徒弟一点拿得出手的本领。 “她那头发怎么不作统一的丫鬟打扮?”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烦死人。 林堂主觉得今日的宫主特别闲,连丫鬟的发髻都要管,尽管心中诧异,但还是规矩回道,“小姑娘都爱美,小荞姑娘怕是觉得梳两个统一的圆月髻不好看,这才弄了点花样。” “哦,那你是觉得她长得美?” 卫宫主眼神变了。 “属下惶恐,青缅宫内比她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区区一没长开的小丫头,也算不得好看。”林堂主最会揣度主子的心思,睁眼说瞎话妥妥的,特别专业。 “属下倒是觉得这个小荞丫头浑身透着股机灵劲儿,挺不错。”柳伏一捋了捋白胡须,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那不如赏给你做妾好了?”卫宫主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没有温度的好看,雪莲花儿一样。 “千万别!”柳伏一作惊恐状,“这么朵娇嫩花骨朵儿,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倒是林堂主一表人才能力出众,又至今未娶亲……” 林堂主耳根微红尴尬状。 “行了。”卫青寒打断他的话,“林堂主当然看不上一个喳喳呼呼的小丫鬟。” 青缅宫内男未婚女未嫁的多的是,干什么专门拿林硝挑事?想到自己的直系下属跟那凶悍的小丫头拎不清楚,卫宫主特别烦,警告地看了林硝一眼,“以后没事少跟那丫鬟来往,我看她不正经得很。” 现在想起那丫鬟初见自己时的目光,火辣辣娇滟滟的,像是张牙舞爪的小怪兽要吃人,好生不要脸。 卫宫主觉得,为了不让自己精心培养的好下属被小怪兽吃掉,他有必要做点什么。 第5章 要反攻 苏荞一直坚定地认为,身为种马文中的玛丽苏女主角……之一,她不可能永远这么寂寞地喂养老虎,她身上强烈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女主光环一定能够让她在众多庸脂俗粉中脱颖而出,果然,在她孤单一人给雪麒挠痒痒挠到抓狂的时候,她一炮而红的机会来了。 司衣阁的大丫鬟木伶死了。 得知消息的苏荞激动得眼泪掉下来。 人生就是一张巨大无比的餐桌,上面摆满了杯具。当众多帅酷无边的黑衣暗卫们冲进盘龙园,以一种抓汉奸的姿态将她围困其中时,一边感动于终于见到了这么多纯纯的人类,苏荞一边觉得真心再也不会爱了:木伶是谁?不巧,正是前几日被她扑地上收拾了一顿的司衣阁丫鬟,现在木伶惨死,她首当其冲地成为了最具犯罪动机的嫌疑人。 特别杯具。 说实话,穿进这本狗血的种马小说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苏荞从乡下奋斗到了城市,真挺不容易,若顺应剧情与种马男相亲相爱呢,她丢不起穿越人士的脸,相爱相杀的话,她又自认学艺不精没那个本事,因此,苏荞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等养大了雪麒,存够了钱,她就干脆拖着雪麒回乡下种田,雪麒拉犁来她播种,多么完美的人生。 至于一统武林千秋万代的梦想,就等着她一切准备就绪,从天而降一个临死的武林绝世高手将浑身内力灌输给她了。 却奈何她太过天真,也太过不相信剧情,现在剧情发生了,让她措手不及。 男主他要来了! 原著中,苏荞就是因为违反了青缅宫的规矩,在被侍卫押解到地牢进行审问的过程当中,不堪重刑,使出玛丽苏女主特有的独门绝技,放倒守牢的侍卫,爬狗洞出了青缅宫,在青岭东山脚下遇到了男主唐天易。 掏出小宝袋中的剧情片段,确定了这就是原著中剧情重现的时候,苏荞反而淡定了,在被侍卫押进地牢中之后,她先是饱饱地睡了一觉,补足精神之后,花费八枚银针轻松搞定了守牢的护卫,大摇大摆从牢门趁夜逃出,比原著中爬狗洞的女主角瞬间高大上无数倍。 啧,你问她怎么会用银针干掉那么多强壮的护卫?男神师傅告诉你答案!荞妹珍藏版武功秘籍解决你所有的疑惑! 当然林堂主还不知道他交给自己小徒弟的防身功夫已经被她给运用了个淋漓尽致,苏荞出了地牢,果断利落地朝着青岭山下奔,为了避免此刻与男主过早地正面碰撞,她特意选了与原著中相反的方向——朝着西面狂奔。 奔着奔着苏荞就停下了脚步,腿肚子止不住发颤,因为她遇见了传说中的群战。 黑衣人,好多蒙着面一看就是杀手的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剑,与以林硝为首的青缅宫暗卫厮杀得难解难分,隔得老远,她都能嗅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恐怖血腥味,还有刺耳的兵器相接声。 淡定,一定要淡定,下面闭眼,深呼吸,装作梦游一样地僵硬转身……妈蛋的腿抖什么! 苏荞刚刚杯具地睁开眼,迎面重物刷地一下飞过,红血溅了她满脸,她下意识地一声惨叫,看着地上那半截被斩断的手臂,胃里翻江倒海。 “小荞?”男神师傅终于看到了他杯具的小徒弟,跃身而上,横剑劈开了一名杀手的长刀,护着她到了一棵大树下。 “师傅师傅怎怎怎么回事!”苏荞急死,暗道自己真是背时到家了,怎么好死不死选了这条路。 “你别管那么多,先离开这里。”看她苍白着小脸明显吓得厉害,林硝心下不忍,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潜意识里不想让单纯的小姑娘看到自己血腥恐怖的一面。 “我我我……”苏荞紧紧拽着男神的衣袖,无语凝噎。 妈蛋的她也想走可是脚不听使唤啊摔桌! 这种时候高大上的深情台词必须要有,稳了稳抖得跟筛糠似的双腿,苏荞声泪俱下,“师傅,我不走!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的!”眼睛红彤彤的,特别感人肺腑。 前赴后继涌上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林硝带着她虽不至于处处狼狈,但到底怕吓着她施展不开手脚,最后实在觉得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边抹了抹她脸上的泪他低声道,“这样好不好,你别回头朝着西面直去,在心里默数,数到一百的时候我就赶上来了。” 苏荞也知道这时候男神师傅带着自己是个累赘,她吸了吸鼻子也蛮懂事,腿还是抖得厉害,到底没见识过真实打杀的场面,听话地朝着西面黑衣人少的地方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不要命地狂奔。 直到身后的兵器相接声再也听不见,跑得麻木的双腿才停下来,苏荞望望四周,发现自己迷路了,荒山野岭的,她此刻正处在一个类似半山腰岩洞的地方,前方是一方池子,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妈呀池子边上坐着一个人! 卫卫卫卫青寒! 苏荞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挪不动脚:他维持着闭目盘腿打坐的姿势,浑身都在冒烟,真的是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冒青雾,盘在他四周的全是剧毒的毒物,蟾蜍,蜥蜴,冰蛇……从苏荞所站的正面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眉梢眼角处升腾起的暗紫妖印,那邪气的痕迹在他明显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若隐若现,诡异万分。 卧槽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苏荞吓一大跳,条件反射地转身要跑,却不想惊动了卫青寒身边的毒物,那条浑身雪白的冰蛇半缠在他的身上,挺起身朝着她凶狠地吐了吐信子,感受到陌生气息的入侵,正处在破关重要关口的卫青寒心神一乱,猛地一大口鲜血喷出,右手长鞭条件反射地狠狠挥出,卷住了前方欲撒腿逃跑的少女,重重摔在地上。 “是你。”不知怎么的,看见是她,卫青寒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尽管眸中仍然杀意浓烈。 “宫宫宫主饶命!”苏荞只觉自己从没像今天这样背过,顾不上腰际的疼痛,连忙跪地求饶。 她又不是真的白痴,刚刚大boss那一口血很能说明问题:她打扰到他练功了!说不定还造成了什么走火入魔之类的恐怖副作用。 卫青寒一看她那副大受惊吓的惶恐模样就心烦,收回鞭子,几不可见地轻哼了句,“你到我这边来。” “啊?”苏荞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叫你过来点!”boss特别烦她。 “哦哦。”苏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腰上的疼痛,小心地蹭过去,但还是不敢靠太近,怕他身边的那些毒物。 卫青寒看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再行动的意思,不得不沉了脸,压低声音面色有点难看,“扶我起来。”那模样明显伤势颇重却又无可奈何。话音刚落,在看到面前小姑娘脸上突然变得如释重负的表情时,他脸色愈发难看了。 好险!原来都伤成这样了。 确定了他此刻的确重伤而自己小命有保障之后,苏荞松了一口气,屁颠颠凑上前去将大boss扶起来,话痨毛病又犯了,“宫主您也真是的,需要帮助就直说嘛,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这世态本就炎凉,莫要再装逼,小心装逼被雷劈……啊!” 她被人一把重重推开,缓过神就看见boss大人欲吃人的恐怖眼神。 又怎么了嘛?苏荞莫名其妙。 被人嫌弃到这份上,若是苏荞还能忍下来卑躬屈膝,那她绝对不配说自己是天朝知名穿越人士,所以她忍无可忍,确定此刻卫青寒重伤不能拿她怎么样,利落地撇下他,转身就朝着山洞外面跑。 “你站住。”卫青寒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小丫鬟能嚣张到如此不听使唤。 苏荞倒是站住了,皱眉盯着他,烦死。 “齐姑让你留在青缅宫时,没教你规矩?” 不想跟你说话啊变态! “你你还敢翻白眼?” 不仅翻白眼我还想向你吐口水啊难伺候的大变态! “为何不回话?哑巴了?” 都说不想跟你说话了还回个毛线啊! 小姑娘最后又白了他一眼,随后咬咬牙像是个想不过的,她一手小心摸了摸腰上被他鞭子抽过的地方,突然朝着他拂袖一扬,几枚银针嗖嗖而出! 这样拙劣的偷袭要是放在平时,卫宫主只要动动手指头都能让那些银针尽数消失在苏荞的体内,却奈何今时不同往日,他在练功时最关键的时刻被她打断,气血逆行,现在提气都困难,更别说反击,刚刚那愤怒之下的一鞭子已经将他所剩无几的内力消耗大半,于是此刻只能狼狈地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银针,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一枚意外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作为一个被玛丽苏之神附体的小姑娘,苏荞就是无法接受自己只是炮灰命的事实,所以她用无畏的反抗挽回了自己作为女主的尊严,朝着对面面容扭曲的男人做了个鬼脸,她嚣张地撒腿跑出了山洞,独留下阵阵余音缭绕…… “别想用虐恋情深这种脑残的戏码泡我!下次挥鞭子之前,烦请看清楚小白花与大凶器的区别!” 妈蛋的,大家都是待刷的boss,凭什么你级别高就特别酷霸拽! 第6章 夜半时 昨夜在青岭山上的一场暗杀来得悄无声息,消失得杳无痕迹,除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下山洗衣服的司衣阁小丫鬟们之外,没人留意到沿途草丛上未干涸的血迹,最后清点了一遍杀手的人数,确定无漏网之鱼后,柳白前往未央殿复命。 “宫主,是听音阁派来的杀手,总共六十七人,无一人生还。” 身为青缅宫四大堂主之一的青龙堂堂主,在清理杀手的事情上,柳白干净利落不留痕的手段,明显比林硝更受卫青寒青睐,就像此刻,直到柳白进殿开口,高座上一直维持着一言不发状态的人才终于抬起了头来。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一根细小的银针,卫青寒今天明显没什么耐心,“这次是为什么而来?又是玉寒令?” 柳白当然发现了宫主的异样,却还是装作没看见,答道,“不是,是墨尘令。” “哼,那些个老匹夫真不要老脸了,明偷不行又来暗抢,且不说宫主手中没有墨尘令,即便是有且给了他们,也不过是丢出块烧红的烙铁而已,谁拿到谁烫死。”朱雀堂堂主沈寒香冷哼出声,大红衣袍裹身,身段妖娆。 “事出必定有因,那些人一定是得到了风声才会不要命地寻上门来,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那就必定是墨尘令现世了。” 林硝接口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好久之后,才发现原本最该关注墨尘令现世的人此刻却半点反应也无。 卫青寒只是盯着手中的银针,像是在……发呆? 林硝突然觉得宫主手上捏着的细小银针无比眼熟,心中隐生不妙,“宫主?”。 卫青寒这才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不快,他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个屠杀同门的小丫鬟抓到了没有?” 沈寒香与柳白怔愣得最明显,不敢相信自家宫主竟然在这种该处理‘大事’的时候会想起个小丫鬟。 一直在苦思卫青寒手中银针出处的林硝终于有反应了,却险些没惊得呼出声:那银针,分明是他送给小徒弟练习用的残次品! 几经辗转,林硝多通透的人,自然清楚是自己的小徒弟作死地撞宫主枪口上了,连忙解释道,“宫主,司衣阁大丫鬟之死与小荞绝没有关系,属下昨夜曾检查过尸体,凶手虽说也是用的银针,但手法纯熟老练且一针毙命,可见其手段毒辣,小荞姑娘一介女流又毫无内力,绝达不到这种程度。” “我倒觉得那丫头嫌疑大得很。”柳伏一向来喜欢惟恐天下不乱,“若真是清白的,她为什么要逃跑?” 林硝一时语塞,“柳长老,你——” “她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也就能够用银针对付两只老鼠差不多,哪能真伤得了人?”林堂主特别专业地为自己的小徒弟开脱,全然忽视了自家宫主已经铁青的脸色,他没看到不代表别人也没看到,至少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柳伏一早就从卫青寒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 柳伏一继续道,“那丫鬟刚来青缅宫不久,就遇上听音阁的人前来抢夺子虚乌有的墨尘令,指不定她就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派来的奸细,宫主你说是不是?” ”谁,谁会派那么蠢的奸细!”林堂主据理力争,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看到柳老头似笑非笑的眼神,特别气愤。 “行了,是不是奸细,等捉到她我自会亲自审问。”卫青寒烦不胜烦,右臂上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还隐隐发麻。 一听宫主是动了真怒了,为了避免小徒弟落在同僚手中受酷刑,林硝立刻就想主动请命,却被卫青寒挥手制止了,“不必麻烦去寻,她自己会回来。”取出袖中一个又丑又怪的深蓝色袋子,卫宫主泄愤似的重重捏了捏,起身进了内殿。 林硝不认得卫青寒手中的深蓝色袋子,不知道那里面都是自己小徒弟要命的宝贝,但也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这次是真的撞铁板上了。 事情果然如卫青寒所料,苏荞还没跑到山下,就发现自己挂在腰间不离身的剧情宝袋不见了,当场大惊失色:那里面还有她的家传武功秘籍啊喂! 急破脑袋之后,苏荞才想起,自己最可能丢失袋子的时间——先前在山洞中好心扶了大boss一把的时候! 还要不要人做好事了。 苏荞急得想哭死,回去,肯定是要回去,宝袋是绝对不能丢的,就算剧情丢了她还能记得大半,可那本被男神歪曲成春宫图的祖传秘籍必须得拿回来,否则她那死不瞑目的老娘一定会从坟墓中爬出来掐死她。 对了,找男神师傅! 她能想得到的方法,卫青寒肯定也能想得到,而且还明显比她想得更远更深,卫宫主深知,那个没有倚靠的小丫鬟能求助的人只有林硝,但也料定了她肯定不敢在这种关口上大摇大摆前往林硝的白虎堂,也就是说,她要与林硝接触上,至少也等到第二天天亮,打探清楚消息再说,而天亮之前,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且能藏身的地方,还必须是在守卫众多的青缅宫内部。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当天半夜。 卫青寒自己都觉得暗恨,他堂堂一宫之主,如今竟然干上了偷偷摸摸的勾当,半夜三更避开暗卫的耳目,潜进盘龙园中,就为了一个不要命敢拿针扎他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个以为全世界都爱她的不要脸小姑娘。 偌大的盘龙园中,卫青寒脚尖刚一点地,就发现了里面规律不一的两道呼吸声,一是雪麒的,还有另外那个……卫宫主一声冷哼,脚若无物地进了园子中央,果然看见,在雪麒所居大笼子的旁边,地上摊着厚厚的棉絮,棉絮里面包着的,可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娘。 隔着并不算近的距离,但黑暗中视物于卫青寒而言与白天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周围的光亮来分走月华,那裹在棉絮中肉虫一样的小姑娘显得更加娇憨,甜曼,像是吃饱喝足的小雏鸟,蜷缩在自己可怜的小窝里,一如既往地清白无辜着。 他甚至能够想象,她一定是在外面跑了好久,最后累得没办法又才偷偷藏回盘龙园,因为这里的地形她最熟悉,而且暗卫最少,她一定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所以此刻睡得特别香甜,原本盘好的头发散开,几乎将她的整张小脸掩盖,只留下唇边浅浅的一抹弧度,甚至他都还注意到了,每当园子中有冷风吹来时,她又会蜷得更紧一点,像是恨不得团成个圆球。 卫宫主就这样高贵冷艳地站在园中看了睡梦中的小姑娘好一会儿,一边眼睛欣赏着,又一边内心鄙视着,十分淡定从容。 且说苏荞睡觉有一毛病,爱起夜,也就是通俗所说的半夜要起来尿尿,所以当高贵冷艳的卫宫主看到对面蜷着的小姑娘开始边揉眼睛边掀被子时,意识到她是要起来了,他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羞臊感,好像,好像自己正在偷窥她一样! 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吗? 深知小姑娘脑补能力的强大,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是因为对她有意思才故意来偷窥她的,卫青寒做了有史以来最怂的一件事:倏地闪身跃上了就近的一棵大树。 动作近乎仓皇。 其实卫宫主大可不必躲藏,即便是他就站在原地,且不说苏荞没有跟他一样暗夜视物的能力,即便是有,习惯眯着眼睛尿尿免得将瞌睡虫吓跑的人也看不见他,当然跃上树之后卫青寒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有点蛋蛋的烦躁。 可更烦躁的还在后头。 小姑娘是起来尿尿的呀,且选的地点与卫宫主很有默契,半摸到他所站的老树下,蹲身一拉裤子就开始给树浇天然肥。 好嘛,卫宫主显然是被她那利落地一拉裤子吓着了,贴在老树皮上的指尖都微微抖了一下,极佳的视力使得他轻易看清了小姑娘拉裤子后蹦出的白嫩嫩两瓣莹润,凝脂包裹住月华般的娇嫩肌肤暴露在视线中,让他突然觉得指尖下树皮粗糙的触感变得难以忍受,指尖无意识地磨了磨,别扭又躁动。 紧接着她开始撅着屁股撒尿了,鼻翼尖尿液的淡淡腥臊味儿传来,卫青寒各种隐秘的情绪绷紧到顶点。 羞怒。他堂堂一宫之主,竟然会落到跟不要脸的采花贼一样偷看小姑娘撒尿; 暗恨。她竟然如此不知收敛乱撒尿,若是没选在这颗大树下而是再朝外面一点点,岂不是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都看得到她的全程表演了? 刺激。好了,就是这种隐秘的兴奋与难言的刺激最让卫青寒难以忍受,以至于当人小姑娘都撒完尿,提起裤子,又爬回她的小窝中裹得跟条毛虫一样了,他还是维持着站在树上的姿势,死死盯着那张睡得香甜的青涩小脸,莫名其妙开始胸口发热。 看着看着,卫宫主竟然变态地咽了口口水,脑中白花花的小圆屁股挥之不去。 胡乱撒尿什么的,简直烦死人。无声地咒骂一句,卫青寒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盘龙园,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前来找人算帐的本意。 当晚回到自己的未央殿,卫宫主做了一夜奇形怪状的梦。 第7章 太凄惨 卫青寒很少做梦,更别说这种荒诞带有暧昧色彩的春梦,倒不是说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却没有生理需求,咳,也或许真可以说是没有生理需求,至少没有迫切的生理需求。 自从十年前开始修炼玉寒令上的内功心法以来,卫青寒一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他或许,可能,大概……不举。 这样的发现羞耻又难堪,虽说他也早有所料,没有集齐九州令,单独修习玉寒令上的心法一定会有所缺陷,却没想到缺陷会是这样,让他在面对众多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姬娇妾时,都跟看到菜市场的肥猪肉一样,别说提起性致了,单看一眼都觉得腻。 起初卫青寒是对此无比介怀的,所以在安排林硝从江湖上替青缅宫招揽人员时,他还特别加了一条“五官端正,容貌秀美”的条件,希望多看看美人受点熏陶之后能治好自己这难以启齿的缺陷,这才意外造就了如今青缅宫内随处可见娇美佳人的壮观景象,却众多佳人也没能拯救他不举的事实,甚至随着修习时日的增加,这种情况还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事情的改变出现在他半夜从盘龙园回来之后,准确地说,是从他意外偷窥到人小姑娘嘘嘘之后。 ……他第一次做了春梦。 一截白玉杨柳腰,摸上去温度肯定是热的,两瓣莹润小翘臀,揉上去触感肯定是滑的,在他的指尖下轻巧曼妙的蠕动,像是刚出炉的鲜嫩饺子,一口咬下去,能沁出腻汁儿来,此刻被他一手掌控着,为所欲为。 是个小少女,杏眼琼鼻包包头,缠绵地望着他,哭得像只没依靠的小雏鸟,他不管不顾地掐着她的小蛮腰,压在她身上,呼吸急促地挺腰,动作近乎蛮横,换来她不满的扭动与难受的啜与喘息,简直要命。 …… 卫青寒呼吸一促,浑身肌肉绷紧,脑袋中各种声音炸开锅来,他忽地睁开了双眼。望着白茫茫的帐顶,腿间熟悉又陌生的湿湿的感觉,鼻翼间传来浅浅的腥臊味儿,让他还未褪下红晕的脸色一瞬间沉到谷底,浑身僵硬。 卫青寒突然觉得无比的难堪加别扭,脸色在一阵红一阵白中变换着,呼吸久久没能回归到正常频率,时辰还早,他却不想继续睡了,因为一闭上眼又会见到那些下流却诱人的画面,让他躁动不安。 大部分时候,心理暗示有着很恐怖的潜在作用,它可能将一件你原本以为荒谬至极的事情变成深信不疑。荞妹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她有着十分完善的“心理暗示”系统,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这个系统都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以下的信息: 我是高贵冷艳的女神,你们这些炮灰统统别想染指我; 我国色天香,总有一天会绽放出绚丽的女主光芒; 我知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暗恋我,但请不要白费心机; 爱上我会让你很痛,慎思,慎行; 我知道你对我求而不得心里苦,但请别想用霸王硬上弓的手段泡我,么么哒…… 诸如此类。 卫青寒如今就是深受其害,因为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的立场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那个小丫鬟所表现出的那般——想要用霸王硬上弓的下作手段强了她? 无比烦。 “星夜罗,白虎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宫主,那小丫头已经在外面转悠半个多时辰了,满脸焦急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想到那个拖着只大白虎藏在白虎堂前院狗洞旁的小少女,星夜罗面部肌肉僵硬地抽了抽,真不愿承认那样的人还能留在青缅宫。 “让暗卫放松警戒,放她进去。” “是,宫主。还有雪麒它……”星夜罗一点也不替那自寻死路的小姑娘担心,倒是蛮关切宫主的爱宠。 “随它去!”不争气的东西。 卫青寒还在介怀作了一夜下流春梦的事情,现又得知自己养了多年的爱宠竟然对那小丫头死心塌地,她怎么蹂躏它都乖得跟傻狗似的,一时间觉得有点丢人,心中想要狠狠收拾那小丫鬟的念头更加强烈,强烈到都快变成不正常的兴奋了。 “去白虎堂。” 苏荞昨晚上睡得并不好,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提心吊胆地在园子里打了一夜的地铺,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立刻跑来找男神师傅,希望男神师傅能帮她从大boss的手上将小宝袋拿回来,可是白虎堂守卫森严,她拖着雪麒爬狗洞进了外院却进不了内院,久等都睡着了,现在突然睁开眼来,才发现那些巡逻的侍卫全都不见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时候,苏荞眼神一喜,郑重地揉了揉靠着自己的虎头,“二白,你争气点,待会儿要是听见惨叫声,就立刻冲进来英雄救美听到没有?” 虎爷烦躁地舔了她一脸口水,对于她回来却不做饭团的行为已经极端不满。 苏荞被它的深情一吻感动到,联想到自己身为女主却如此苦逼的遭遇,心里更苦,继续揉虎头,“乖,若不是咱们人兽殊途,说不定也是一段良缘。”红着眼睛奔内院去了。 虎爷忧郁地四十五度望天:吼,想去年见到的那只肥硕母老虎了,被包养却吃不饱的日子好辛苦,跳槽跟错主子的悲哀。 苏荞也是运气真好,急匆匆埋着头冲进白虎堂,就看见自家男神师傅跟一衣着暴露的美人争得面红耳赤。 “沈寒香,你别得寸进尺!小荞绝不是那样的人。” “任何奸细在暴露之前都不是那样的人,林大堂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发现她口中的‘奸细’就站在眼前时,沈寒香轻哼了声,看好戏的眼神不经意间看了眼林硝身后的幕帘,拔高声音道,“喏,你的宝贝小徒弟来了,是不是奸细,你自己问。” 美人就是美人,前-凸后-翘,胸前波澜壮阔险些闪花苏荞的眼,即便是开口阴阳怪气也难让人心生反感。 哎,可惜你只是炮灰。苏荞心中一声叹惋:老天给了我女主的命,却没给我一副炮灰的身,难怪男主迟迟不来刷我,都被这些大胸野妖精们勾住下不了床了,哪里还能看到我的内外兼修与明媚动人? 小徒弟眉头紧锁小脸纠结,一副苦大仇恨的凄苦模样,配上刚刚钻狗洞粘在身上的泥巴加草叶,端的是一副饱经蹂躏的可怜样,林堂主当即心生不忍,却又苦于某种原因不能表达出来,只能看着自己可怜死的小徒弟干瞪眼,急死。 又在心中自我纠缠了一番,苏荞回神便看见男神师傅纠结又似乎无从说起的眼神,以为他也被大胸美人勾引了怀疑自己是奸细,连忙眼泪一飙,扑上前抱住男神大腿就开嚎,“呜呜,师傅师傅我心里好苦!他们说我是杀人犯将我关进地牢,不给饭吃不说,还,还觊觎我美色!简直禽兽不如!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才……呜呜!” 林硝:“……” 沈寒香:“……” 觊觎她美色?内间的卫青寒从一听到小姑娘难听的嚎哭声起,就开始太阳穴突突地跳,现在终于变了脸色,看向身边的星夜罗。 星夜罗以一种’宫主你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权威‘的悲愤眼神望着他:宫主您难道不知道吗,在您的以身作则下,青缅宫所有男女禁止发生超出友谊意外的任何不正常关系!怎么会有人不要命敢违反宫规欺辱一个小丫鬟? 知道宫主就在里间听着,小徒弟这样干嚎着实不像话,林堂主将自己的小徒弟从地上牵起来,牵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温水给她,“先别哭,好好说话,宫主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若你没有杀人,自会替你洗刷冤屈。”先给某人戴高帽妥妥的。 “嗯嗯。”小姑娘还在抽泣,双手接过水杯放唇边小抿了一口,叹气,“也是我命苦,无意间得罪了宫主,如今也不指望宫主能替我洗刷冤屈了,只希望能留着条小命传宗接代,我家九十八代单传,如今就我一独苗哇,呜呜……” 林堂主心都被自己可怜死的小徒弟哭化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言安慰。 里间的卫宫主无声地轻哼:算你个小不要脸的东西识相,还知道得罪了人害怕。 小姑娘握着男神师傅的手哭道,“宫主是容不得我了,我离开青缅宫自生自灭没有关系,但是我的祖传信物……”欲言又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信物?可是那本小书?”说道‘小书’的时候,林堂主脸色还是不自然了一下,声音都放得很低,尴尬地从自己的小徒弟手中抽回了手。 小姑娘无辜地点点头,“小书被宫主抢去了。” 宫主会抢那种东西?林堂主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大刺激。 却更刺激他三观的事情还在后头,小姑娘见他这般反应,以为他是怕了大boss不愿意相助,连忙又挤出了点鳄鱼泪,哽咽得不停,“可能长得太美真的是一种原罪,我原本无意招惹宫主,哪曾想,哪曾想得到……他他硬是要强迫我与他试验小书中的动作!呜呜!”哭得肝肠寸顿。 林硝吓死了,看到自己小徒弟一脸饱经蹂躏的模样,又联想那本罪恶小书中的种种不和谐画面,心疼加愤怒。 宫主简直禽兽! 里间。 卫青寒:…… 星夜罗:宫主你究竟抢的是什么小书? 第8章 杯具了 当卫青寒黑着脸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硝维持着愤怒又痛心的沉重表情:宫主你怎么能对小姑娘这么禽兽? 沈寒香理了理发丝同情又庆幸:被宫主看上果然特别悲惨!还好老娘高明地避开了宫主的魔爪! 苏荞直接维持着哭红眼的姿势被定格:…… 跟着卫青寒出来的星夜罗是唯一一个纵观全场的人,看向苏荞的眼神忧郁而深沉:少女,被宫主潜规则什么的,忍忍就算了,如此这般是何苦? 人生就是一张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杯具,此刻,所有的杯具都齐齐亲吻上了我的嘴唇——颤抖着将因震惊而张合的嘴巴合上,苏荞在心中默念出最后一段话,突然无限酸楚,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眼圈通红。 妈蛋说好的胸大腰软粉丝多呢?说好的妖女炫酷狂霸拽呢说好的身娇体软后台强呢?呜妈妈那个不负责任的作者君欺骗了我…… “小荞?”林硝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小徒弟,特别担心。 小徒弟脸色苍白,半天才哆嗦出一句话,“呜,原来我不是女主,甚至连女配都算不上,我只是个男主还没出场就被大boss灭掉的炮、灰!” 小炮灰哭得嘤嘤嘤,说话也不知是舌头撸不清楚还是怎么的,反正表达出的意思没人能懂得,倒是齐齐迎来了在场旁观者们廉价的同情,观众中人数最多的是酷酷的侍卫小哥们,纷纷在心中吼两声“宫主禽兽”之后,小哥们继续围观当宫主的脑残粉,特别敬业。 卫青寒依旧酷霸拽地站立在她面前,黑沉着脸面无表情,守候在他两边的侍卫小哥们站姿威猛,闪烁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齐齐传递出一个热烈的信息:强抢还是硬上?宫主不必纠结但凭心意便可!一切以宫主的性福优先!善良正直不欺负弱小的原则都是浮云! “……事实上,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小炮灰被侍卫们兴奋的眼神吓到,小声嘤嘤一句。 侍卫们恍然大悟鄙视状:原来是两厢情愿,就说我们宫主不可能这么无耻。 “宫主风神俊朗,气度不凡,又谈吐优雅,高贵矜持,最重要的是有容人之量,我头脑发热一时胡言才……”小炮灰终于看清了局势,连忙跪地解释还想垂死挣扎,却在众多侍卫越来越火辣辣的目光之下感到压力山大。 “好了,你不必再多言。”卫青寒终于冷哼了一声,看着跪地求饶的小少女,莫名其妙就觉得爽了,“就那点出息,难怪成不了大器。”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赤-裸裸表白真不害臊,卫宫主有点别扭地挪了挪眼神。 不过,一看到小姑娘哭红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卫青寒又突然想起昨夜纠缠了他一晚上的春梦,一时间觉得脸有点热,小姑娘跪在地上的画面突然就变得缠绵暧昧起来,让他莫名心有点痒,可又不是那种痒,反正就是不好受。 清了清嗓子,卫青寒负手而立,努力端出冷脸,厉声问道,“司衣阁大丫鬟之死,可是你所为?”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宫主明鉴!我绝对没有杀人。”苏荞特别焦急地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他身边的星夜罗一瞪眼吓了回去。 星夜罗:以为刚刚宫主眼神一荡的时刻我会错过吗?就是在你跪地哭求的时候!所以你当然得乖乖地跪着。 马屁拍得妥妥的。 卫青寒果然身心舒爽,看着被吓回去的小少女,她此刻低眉顺目地跪着,耷拉着脑袋像是快枯萎的花朵,那半截落入他视线的颈子显得尤为细腻白嫩,牛乳一样,她好久才悄悄地微一抬头,在稍微对上他的眼神之后又急忙埋下头去,再也不敢再抬起来。 星夜罗敏锐地注意到,宫主眼神更加荡漾了,跟醉香楼趁兴而入的嫖客一样淫-荡,却偏偏还要绷着冰山脸吓坏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做什么?杀了人心虚?”特别不耐烦。 苏荞连忙抬头望着他,非常坦荡荡,“宫主明察,我没有杀人,雪麒可以作证,木伶死的那晚,我一直跟它在一起。” 星夜罗直在心里扁嘴,恨不得戳坏小姑娘的包包头:少女你醒醒啊,宫主才不管你杀人没有好不好?宫主就只是单纯地想潜你而已,这种时候你只要敬业地被潜就好了乱说什么胡话? “乱说什么胡话。”卫宫主果然听不进小姑娘的解释,“雪麒又不能开口,怎能替你作证?” 星夜罗:调戏啊调戏。 “请宫主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找出凶手还自己清白。”苏荞信誓旦旦,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一副‘我绝对清白谁也不能污蔑我’的凛然样,心中却想着只要三天,只要三天我立刻偷回秘籍就跑路,管你个谁是凶手谁是炮灰! 卫青寒看着小姑娘圆睁着眼,脸蛋红润,小红唇咂咂合合个不停,一时有点心痒得厉害,浑身酥酥麻麻的,那种荒诞梦境中的诡异感觉又来了,哪里听得见她说了些什么,当即眉一皱,“此事我自有定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得离开盘龙园半步,否则一律当屠杀同门罪论处。” “星夜罗。” “属下在。” “押她去盘龙园。”卫青寒说着又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许她跟任何人见面。”警告地看了眼林硝,他转身离开了,步履有些古怪。 星夜罗深沉地看着宫主离去的背影,目光理解而温柔:宫主我懂你,近水楼台好硬来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他回转身看着还在地上没回过神来的小姑娘,她似乎是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她不仅不用逃跑,只要乖乖呆在盘龙园的话,不但无性命之忧,而且还有免费的一日三餐供应,更重要的是不必伺候雪麒了,这一切简直不要太美好! 苏荞惊愕地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又会爱了,原来女主光环这种东西是的确存在着的,因为此刻她明显感觉得到它就在她头顶,光芒四射,她突然甜甜地笑了起来,想到了自己未来高大上的女主生活。 卖萌可耻!星夜罗瞪她一眼。 苏荞被眼前高大帅的黑脸酷哥瞪得莫名其妙,止了笑,地上爬起来,果断地瞪回去,“……这位兄台,我看你气度不凡,英姿飒爽,不如……彼此加个关注做好盆友?”伸出小手求握,声音软又甜。 此时不刷粉丝更待何日去? 星夜罗:“你你你!” “请握个手好嘛?好盆友的第一步都是从握手开始的哦,么么哒!”笑得特别温柔。 “你你你!”星夜罗黑脸变红脸,猛退一步避开眼前白嫩嫩的爪子,开玩笑那可是标着宫主标记的玉爪子他连看都不想看好嘛?拔高声音朝侍卫大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将人送盘龙园!” 侍卫们特别尽职地一拥而上,将努力刷粉丝的小姑娘强行拽走了,特别粗暴。 星夜罗看着侍卫们粗暴对待小姑娘的行为,无语凝噎:不要那么暴力啊喂,弄坏了宫主的东西你们个混帐脱光衣服都赔不起啊喂! 面对一群不会看眼色的下属真是特别累爱。 “吼吼!”震天的虎啸声传来,后知后觉打完瞌睡的大白虎终于想起自己的‘英雄救美’之约了,气势汹汹冲进房间,与刚要出门的星夜罗实打实撞在一起,几天没吃鲜肉加饭团的大白虎体力不支,一阵头昏眼花之后帅气倒地,出师未捷身先死。 特别悲壮。 星夜罗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被自己“撞晕过去”的大白虎,简直都快被虐哭了好嘛?为毛宫主看上的生物无论禽兽还是小姑娘都这么奇葩!真是好难接受! 一把扛起躺地上装死的大白虎,星夜罗朝着盘龙园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想着一个问题:若是宫主某一夜突然欲-火焚身兽性大发冲进盘龙园,与娇弱无依的小姑娘春闺香浓jq时,床上突然窜出一颗虎头…… 哦漏! 好难接受! 第9章 好辛苦 威武霸气地站在盘龙园门口,听着园子里不时传来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与一阵阵虎啸,星夜罗寂寞望天:妈蛋被宫主派来看守小情人好辛苦!不仅要迎风装酷,还要一日三餐伺候周到,简直不要太烦! “酷哥,麻烦今天中午再多加点肉,二白它……有点饿。”小情人软甜甜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带着小纠结,与一点涩涩的不好意思。 星夜罗黑着脸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见宫主的小情人正红着脸站在自己跟前,包包头特别精致,妖精脸特别红润,小红嘴巴抿了抿,大眼睛眨啊眨,笑得特别谄媚,厚着脸皮要求加肉。 尼玛的你都已经第二十五次要求加肉了好吗?雪麒都被你养成吃素的了好吗请别再拿它来当借口行不行!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眨着眼睛扯我衣袖乱卖萌!宫主看到会扣我工钱的好吗!真是累不爱。 “酷哥……酷哥?” “小荞姑娘,我不姓库,也不是你哥,请别用这种引人误会的称呼。”淡定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小姑娘手中抽回来,星夜罗面无表情地解释,内心特别暴躁。 “矮油,‘酷哥’是对你的爱称啦!”小姑娘双手亲切地挽上他的手臂,甜笑,“‘酷哥’是代表你英明神武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是我亲哥,而是表达我对你的崇拜之情,就好象你对一个人说‘亲亲’也并不是要亲她的意思,你说‘呵呵’也不代表你很开心明白吗?” 星夜罗将手臂从小姑娘的手中撤回来,瞥了她一眼,轻哼:“真的是英明神武的意思?” 语气没之前那么僵硬了。 宫主的小情人果然嘴甜人又软,还没脾气,果断比沈寒香那动不动就放毒的狠婆娘好得多。 “嗯嗯,当然你还可以理解为高大上炫酷拽的意思。”小姑娘甜笑着点头,特别讨好,又凑上来拽了拽他的衣袖,“我刚烤了肉,你要不要来一点?” 原来是在烤肉!难怪刚才老是嗅到勾人的香味,星夜罗看着小姑娘弯弯的眉眼,突然觉得宫主这位软软的小情人挺不错,想了想自己站岗喝了一上午的西北风,又想想酥爽美味的烤肉,他有点蠢蠢欲动。所以在小姑娘拉着他进院子的时候,他就假装反抗却没反抗成功的模样,被她‘强行’拉进去了。 当然他的‘反抗’肯定是为了做给盘龙园四周潜藏的暗卫们看的:老子可是被宫主的小情人硬拉进去的!可不是老子没节操自己想吃肉擅离职守进去的哦! “来来,酷哥,望了一早上的天辛苦了,尝尝。”无视大白虎垂涎的眼神,苏荞将一块烤好的大鸡腿递给星夜罗。 “这个,是雪麒的早餐?”星夜罗看着这大一块鸡腿肉感觉有点眼熟。 大白虎幽怨地与他对视。 “没事没事,二白最近一直在减肥,它特别不喜欢吃肉,尤其是鸡肉。”苏荞利落地将肉塞给他。 还有老虎不吃肉的?星夜罗觉得三观被刷新了。 大白虎继续幽怨地望着他……手上的鸡腿。 “快吃快吃,再不吃就冷了。”小姑娘催促。 大白虎眼冒绿光。 星夜罗小啃了一口……艾玛好好吃!宫主小情人的手艺果然特别棒!连忙继续大口开啃,一只鸡腿三两下就搞定了。 雪麒:吼,被无视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 “酷哥,以后派饭的时候多加点肉可以吗?我好给你留一份。”小姑娘又谄媚地献上另一只鸡腿,趁机提要求。 “这有什么问题,以后要多少肉尽管跟我说,小荞姑娘你喜欢鸡腿肉还是鸡肚子肉……” “鸡腿!鸡腿烤来更好吃!酷哥你喜不喜欢吃鸡屁股?” “鸡屁股臭臭的!” “……” 雪麒甩着尾巴忧郁地走开:再也不会爱了,再也不要相信女人口中‘等等就给你肉吃’的承诺了。 这样用美食笼络酷哥的日子一直和谐地进行着,苏荞带着一只大白虎生活在盘龙园中,愉快地过着有菜有肉的美满小日子,幸福得都想一辈子坐吃等死了,一时间将男主boss之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厢小姑娘吃香喝辣,禽兽帅哥相伴,那厢日夜煎熬的卫青寒差点被春梦折腾得走火入魔! 日上三竿,卫青寒又一次在暖暖的太阳光照耀下醒来,却全然没有睡醒时的神清气爽,几乎是在他移动身体的一瞬间,他立刻面色一沉!不可置信地伸手在被子下面摸了摸,卫宫主立刻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 那种湿湿的,粘粘的,又冷冷腥腥的诡异感觉简直要命! 那天就不该鬼使神差去见那个不要脸的小丫头,更不该恶趣味地为难她!自从那天她跪在自己面前哭红眼睛嘤嘤嘤以来,自从那天他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她的小软腰以来,自从那天她撅着小红唇信誓旦旦以来,卫青寒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那天之后,他一练功就开始心浮气躁,脑海中各种下流画面乱窜,根本不敢冒险继续修炼,而身为一宫之主除了收银子与安排手下出去搞破坏以外,他又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所以只能睡觉,可一爬上床他就开始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衣着清凉的小姑娘向自己走来,哭红的眼睛朝着自己眨啊眨,小红唇咂吧着说宫主我没有撒谎,宫主我真的没有杀人哦。 他当然不会被袒胸露-乳的小妖精迷惑,于是紧闭着眼憋着,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做梦! 然后,然后小妖精就爬床了!她爬到他身上跟他说话,她说宫主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我,我很萌很软还会撒娇的喏…… 我根本只想要狠狠欺负你好吗!你明显就是想要勾引本宫主以为我不知道吗!于是卫青寒果断没有把持住,愤怒中三两下将床上的小妖精欺负再欺负了,于是,早晨醒来就风吹裤裆凉,杯具了。 “宫主,该用膳了。” 门外传来老头子沙哑的声音,与春梦中小妖精娇甜的喘息声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卫青寒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一下子被从天堂打入地狱,阴沉着脸起床换了条裤子,出门。 推开门,在门外等候的柳伏一被自家宫主疑似欲求不满的脸色吓一跳,暗道:难怪这两天都没有丫鬟敢来叫宫主起床,害得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要起早,真是特别令人捉急。 “宫主昨夜休息得可好?” 妈蛋让你做一晚上春梦你试试看好不好!不过看你也有命做没命享的样子,卫宫主阴测测地看了眼柳伏一的双腿间,咬牙切齿,“好得很。” 艾玛宫主的眼神好饥渴! 柳长老双手抱胸防备地退后一步,那速度妥妥的,完全不像个年过七旬的老人。 “不,不不如去盘龙园散散步?”柳伏一抖着一颗心肝提建议,巴不得赶紧将饥渴的宫主送到他小情人那里,免得宫主饥渴狠了不择食,自己一把老骨头可玩不了那么重口的游戏。 “我脸上有写着‘很想去盘龙园’几个字吗?”卫青寒特别暴躁,他将这归于是两夜没睡好的原因。 柳伏一僵硬地点头,随后又使劲摇头,“宫主英明神武,绝对不会想去盘龙园此等小旮旯!只是宫主您两日未去,说不定,说不定您的小情……咳小白虎想念您了。”卧槽差点就说出了‘宫主你的小情人想死你了’这种不害臊的胡话,好险。 卫青寒以一种‘我根本半点都不想去好吗’的眼神睨他一眼,冷艳道,“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雪麒吧。”转身朝着盘龙园而去,特别冠冕堂皇。 柳伏一:宫主你如此匆忙的步伐真的是去见禽兽而不是会情人吗? 与闷骚交流真是好辛苦! 第10章 被救了 作为一名女主,尤其还是种马小说中的女主,苏荞的人生,永远不是陪陪酷哥养养禽兽这般平淡,命运就是这么让人蛋疼加经疼,待在盘龙园中吃烤肉的美好日子,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 又一次用两只鸡腿的代价从星夜罗的手中换来了一只大肥鸡,根据星夜罗透露的消息——整座盘龙园四周布满了暗卫,而考虑到那么多人一只鸡肯定不够分,于是,苏荞果断地决定带着生鸡到园子内最偏僻的一个死角,拖着明显瘦身成功的大白虎,一人一虎围在火堆边开始烤肉。 烤肉烤到一半,苏荞突然听见大树后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小荞。” 卧槽!在这个只有她和一只老虎的园子中,突然出现第三种生物的声音,那必须将她吓得脸色一白!苏荞手一抖,串在棍子上烧烤的大肥鸡落在了火堆中。 “阿瑶?怎么是你?”苏荞看见藏在大树后方的小姑娘,惊讶地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小姑娘怯怯地伸手指了指后方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 擦!这样也行? “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通往盘龙园的洞,想到你可能不想待在这里,可是又没办法带口信给你,所以就只能自己过来了。”在雪麒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木瑶显得很拘谨,冻得通红的双手紧张地捏着袖口。 “你你你是来救我的?”苏荞瞬间斯巴达了。 卧槽这怎么可以!按剧情那必须得是男主杀上青缅宫,发现被困在盘龙园中柔弱无助的女主,然后果断的英雄救美啊!尼玛的怎么变成柔弱小丫鬟来拯救自己了?这真的是种马小说而不是百合? 看见她惊悚的眼神,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来,伸手牵过她的手,边朝着狗洞走边道,“我想过了,小荞你说的对,女人不能再沉默,我们不能洗一辈子的衣服,我们一起离开青缅宫!” 苏荞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被小姑娘紧拽着不舒服,她突然道,“阿瑶,你的手好糙。” 木瑶小脸一僵,“我们做丫鬟的……” 苏荞瞬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连忙转移话题,“我现在离开就坐实了我杀人的罪名了,若是被抓住,后果会很惨的。”她还是不傻,司衣阁大丫鬟之死不明不白,此刻她逃走,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那个贱婢死有余辜,下山的路我一清二楚,咱们绝不会被守卫发现的,你还管那些事情做甚?” 许是平日里被欺压狠了,谈起死去的大丫鬟,木瑶清秀的小脸上竟有几分狰狞。 苏荞有些尴尬地从她手中抽回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笑得特别温柔,“阿瑶,你看你也累了,咱们不如先吃完烤鸡再走?” 木瑶明显比她更着急,“还吃什么烤鸡,待会儿人来了就走不了了。”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木瑶先就要将苏荞往狗洞塞。 “吼吼!”一旁的雪麒看到两人要爬狗洞而出,特别捉急地叫了两声。 “等等!我不能……”苏荞使劲想要挣脱木瑶的手,却不想那人的手看起来细细小小的,却让她怎么都挣扎不开。 使出吃奶的力气,苏荞一手扒着墙没被推出狗洞,最后气沉丹田,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叫,“酷哥救命!!!” 麻痹这人根本不是来救她的! 她尖叫声刚刚落地,一群人突然唰唰从天而降,分红衣与黑衣两队,霎时间刀光剑影在盘龙园中穿梭,黑衣队自然是星夜罗领导的青缅宫的暗卫小哥们,红衣队是一群身姿婀娜的蒙面女侠,出手招招凶狠,血光四溅。 “交出墨尘令,否则要你小命!”脖子上尖刀逼近,苏荞知道自己杯具了。 “阿阿瑶,有话好说,好说。”妈蛋快吓尿了好吗还怎么说! “少说废话!”木瑶原本细软的声音变得苍老而枯槁,听在耳中拉锯一般。 “兄台,刀剑不长眼。” “交还是不交?”尖刀又逼近一分,已经见血了。 麻痹的交你妹啊!劳资根本不知道墨尘令是个什么鸟蛋好吗?苏荞突然有种替人挨刀的蛋蛋忧伤感。 “二白!” 出其不意间,苏荞忽地一声大喝,一旁时刻准备着的雪麒果然不负所望,长吼一声迅猛跃起,重重朝着木瑶扑去,对方条件反射地挥剑闪身抵挡,苏荞趁机狠狠一脚踢向她双腿间,左右手金针齐发,统统一针不漏地扎到对方的胸器上! “你!”木瑶清秀的小脸变得扭曲,以一种极度难看的姿势,一手捂胸一手捂着下面,从喉间溢出朽木破碎般的怒音,“我杀了你个小贱-人!”挥剑就朝着她砍来,势要一击毙命的架势。 “酷哥快救我!”刀光剑影中,苏荞玩命地朝着盘龙园外奔去,将那个怒红眼的疯婆子留给奋战中的星夜罗。 也许苏荞真是自带金手指的女主命,注定不会死在一个小婆娘的手上,她刚跑到盘龙园门口,身后的恶婆娘还穷追不舍,她甚至都已经隐隐感受到身后刺骨的剑气了,却正好就撞见了前方“散步”散过来的卫青寒与柳长老两人,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比见到了亲爹还亲! 说实话,看到前方惊险的一幕,卫青寒鲜有地心脏紧了紧:半寸,真的只有半寸或者还不到的距离,那把通体泛着寒光的利剑就险些穿进了苏荞的背心,被他纵身狠狠扭断脖子之后,木瑶手中长剑砰地一声落地,在苏荞差点扑到地上的前一秒,卫青寒率先一把抱起了她,另一只手掌吸起地上的长剑,狠狠穿入地上人的胸膛,血溅满地。 卧槽好血腥!苏荞狠狠咽了口口水。 看了眼盘龙园一个个红纱掩面的女子,卫青寒鲜少这样明白地流露出阴狠,朝着身边的柳伏一道,“一个不留。” “是,宫主。”柳长老没有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几个跃身加入战场,那招招夺人性命的血腥手段,让本就吓破胆的人浑身抖得更厉害。 擦!年纪一大把还这么重口,对美人如此残暴!看到柳长老又是徒手卸掉一个红衣女子的脖子,苏荞突然觉得浑身疙瘩都起来了。 大战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的,木瑶一死,那些红衣女子本就已经自乱阵脚开始转攻为守,现在柳长老一出手,便是连守的余地都没有了,一刻钟不到,所有红衣人被全部击毙,果真如卫青寒所言,一个活口都没留。 “那个,不是该留条活口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谋什么的吗?”苏荞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剧情的快节奏,望向抱着自己的人,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现在不正常的零距离。 “来青缅宫寻仇的人太多了,若是每个人都关进地牢拷打,那守地牢的侍卫们又得要求加工钱了。”卫宫主特别节俭。 “可是你不怕幕后主使再派出杀手来?” “习惯就好,就是清理起来有点麻烦。”卫宫主特别酷拽。 作为反派boss宫主你真是叼炸天!苏荞看向大boss英俊的侧脸,一抬头才意识到两人的脸竟然只隔着一丢丢的距离,那妥妥的被吓惊魂,浑身变得僵硬,小脸蛋子红又白,一手抠了抠自己腰上的硬爪子,“ 你你你先放开我!” 掌下的小软腰突然变得僵硬,卫宫主显然很不满,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看到怀中小姑娘又红又润的脸蛋,还有嫣红的小嘴唇,卫青寒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小小的荡漾了一下,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在小姑娘的软腰上一捏,对方一身尖叫,泥鳅一样地从他怀中滑出,明润的大眼睛中赤果果写着“禽兽”两个大字,瞪着他。 “咳,原来没有扭伤腰。”尴尬地轻咳一声,卫宫主表现得特别关心下属,酷酷的表情绝对一本正经。 好险!原来只是摸摸看有没有扭伤腰,苏荞轻呼出一口气。 指尖还残留了小软腰柔腻的触感,卫青寒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两天做过个各种春梦来,思想一瞬间变得黄爆无比,为了不让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变禽兽,他很淡定且艰难地将视线从小姑娘的身上移开,看向已经处理完尸体的星夜罗,“这里乱成这样,也没办法住人了,以后她就来未央殿当差。” 特别大公无私。 星夜罗看着一本正经的宫主,又看看宫主身后的软萌小情人,突然觉得无语问苍天:宫主你刚刚偷摸人家小腰的事情都已经够无耻的了好吗?现在能不能不要这么迫不及待?突然有种好丢人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想到今后再也吃不到宫主小情人烤的大鸡腿,星夜罗心中有点蛋蛋的忧伤。 直到卫青寒离开,苏荞被吆喝着赶往未央殿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酷哥,未央殿是什么地方?我去干什么?也是照看禽兽?” 倒真是照看禽兽的,小心禽兽将你个萌萌的小妖精吃掉!想到自己一去不复返的鸡腿,星夜罗凶狠地盯着小姑娘的圆脸蛋,狠狠道,“未央殿是宫主处理宫内事务的地方!”像是要用这句话将小姑娘万箭穿心。 苏荞:…… 第11章 太重口 从司衣阁调到盘龙园,又从盘龙园调到未央殿,苏荞终于由一个粗使丫鬟混到了个高大上的贴身文秘职位,心中一时欣喜,却又止不住有点蛋蛋的忧伤:哎,离大boss这么近,万一boss情不自禁爱上我怎么办?那样还怎么一起愉快的玩耍?以后男主杀上青缅宫了,宫主舍不得我走的话,我岂不是要被一起炮灰掉? 好惶恐。 百无聊赖地站在宫主身边,苏荞默默看着青缅宫内各大堂主香主们各抒己见,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目睹“高层会议”,她突然有种智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超级优越感:也许是原书作者设定的原因,反派们的智商都一致比较捉急! 大家各抒己见噼里啪啦胡搅一通之后,仍然一身优雅白衣的林硝站出来做总结性发言,“宫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墨尘令的确已经现世,而且拥有墨尘令的人就在青缅宫内,几日前司衣阁大丫鬟之死,很可能与墨尘令有关,说不定那丫鬟本身就是携带令牌之人,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言下之意,这就是一场杀人夺令的有预谋暗杀。 男神的声音温柔而充满磁性,几日找不到人唠嗑的小姑娘一时间沉醉无法自拔,双手绞着袖摆,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男神你说的真是非常棒!完全超乎了所有正常逻辑的范围!跑题跑到这种程度上还没有被砸臭鸡蛋那只能说明是人格魅力太强大! 苏荞崇拜的眼神望着男人美丽的侧脸,胸口小鹿乱撞。 墨尘令一听名字就是个宝贝,且不说一个洗衣服的小丫鬟不可能有,即便是有了,现在丫鬟死了,那东西去哪儿了?不翼而飞?既然还来了第二波杀手,那就说明东西还在别人身上,而且那个别人……苏荞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风吹后背凉。 木瑶是奸细,却莫名其妙地跑来盘龙园威胁她交出墨尘令,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怀疑到她的身上了,苏荞当然有脑子,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什么狗屁的令牌!目前这种一切脏水都要朝自己身上泼来的趋势,让她开始隐生不安。 可惜的是穿进这本书中这么多年了,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她根本就已经记不清楚什么宝贝令牌了好吗?苏荞现在只无比迫切地想要从卫青寒手中拿回剧情小宝袋,好查查看墨尘令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如果确实事态严重,她还是早点揣着宝袋跑路的好。别怪她没良心,身在炮灰窝,又不想做炮灰,那就只剩下跑路这一条选择了。 这么一想着,她眼神就变得焦急,目光还停留在林硝身上。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还在侃侃而谈中的男神抽空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几不可见却明显熟练很多的笑容,苏荞一瞬间从焦虑中惊醒,向着男神笑得特别甜美:师傅师傅好想你!说好的教我神功速成一百招呢? 林硝被小姑娘直白又大胆的眼神看得脸微红,说话都快了节奏,连忙将眼神移开。 林堂主轻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让卫青寒注意到了,卫宫主条件发射地眼神侧移,果然就看见,粉衫小奴婢正朝着林堂主努力眨眼卖萌,圆嘟嘟的小脸红得像番茄,一副不胜娇羞的怀春少女模样。 卫青寒当即脸一沉,于是接下来的高层会议就进行得没那么顺畅,心腹大臣们被盛怒却隐而不发的大boss劈头盖脸训斥一顿之后,灰溜溜地离开了未央殿,只作为宫主智囊加军事的柳长老留下。 近臣们都离开了大殿之后,卫青寒终于忍无可忍,侧过身看着还在朝男神挥手送别的小少女,压着怒火道,“泡茶。” 苏荞被他阴沉的声音吓一跳,脸上笑容都没有了,赶紧夹着尾巴去泡茶,心中却直嘀咕:boss又怎么了嘛! “你怎么看?”看着小少女急步离去的背影,心浮气躁之下,卫青寒指尖点了点桌,想到近日连翻遭到的暗袭,目光微沉。 柳伏一还是那副慢悠悠万事不急的模样,“林堂主对司衣阁大丫鬟之死有所隐瞒,他的分析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点:杀死丫鬟的金针,就是林堂主自己送给他小徒弟的见面礼。” “你怀疑林硝是杀死丫鬟的凶手?” “非也,非也。”柳伏一意味深长地笑笑,“若林堂主真有二心,杀死丫鬟夺取令牌的方法有千万种,他何必这样费尽心机却留下祸根?” 卫青寒笑得极冷,“那你倒是说说,林硝为什么对金针的事情瞒而不报?” “英雄心,钢铁胆,都敌不过美人红唇一口尝。” 柳伏一装模作样的一声叹息,“金针是小荞姑娘的私人所有物,林堂主定是担心说出金针的事情之后,令小荞姑娘惹火烧身,他们二人也算是师徒一场,又是旧相识,难免有几分情谊。” 柳长老特别火上浇油地加重了“情谊”两个大字,装作没有看到自家宫主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老神在在稳如山的模样。 卫青寒险些将座椅的扶手捏碎,脑海中又浮现出小姑娘刚刚酡红着双颊情态脉脉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不舒服了。 长得又不好看还处处招蜂引蝶,简直太不像话。 卫青寒心中不郁,将招蜂引蝶的小姑娘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下一刻小姑娘就端着茶水回来了,站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模样,垂着眼睑没看他,她迅速将茶放到了桌上,开口特别乖巧,“宫主请用茶。” 卫青寒见她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谨慎态度,直接烦躁地一皱眉,“耷拉着脑袋做什么?地上有金子?” “回宫主,是宫主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奴婢不忍直视,宫主天人之姿,奴婢一介凡人不敢亵渎宫主。” 小姑娘特实诚,规矩地拖着盘子低首,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流利地背诵出来。 “所以你就敢用你的凡眼亵渎他人?”卫青寒盯着她奇形怪状的包包头说道。 中二症加蛇精病简直神烦! 苏荞对着自己的脚尖翻了个白眼,嘴上吐台词却十分利索,“奴婢惶恐,奴婢凡眼可观万物,心中却满满都是宫主,一心只想为宫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没抬头,所以理所当然地没看到有人脸色微红了红,只听到更加不耐烦的声音近在咫尺,“整日里不学无术,倒是学得了油嘴滑舌。” “奴婢句句实言,对宫主之心可昭日月,但奴婢深知与宫主地位悬殊,不敢逾矩,只希望能留在未央殿,为宫主略尽绵薄之力。”害怕被再次打发进盘龙园遭杀手威胁的小姑娘特别识时务,‘甜言蜜语’技能爆点全开,她说完话,最后才抬起萌萌的大眼睛,看了惊呆的卫宫主一眼。 卫青寒被小姑娘实打实的一番当面表白彻底刷新了三观,意识到此时殿中还有无数呈惊呆状的侍卫加一个坐看好戏的柳伏一,他突然感觉脸上臊热得慌,反观小姑娘一脸坦荡无比纯洁,他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将她话中的意思想得猥琐了? 一时间,卫青寒心中升腾起一股蛋蛋的烦躁。沉默半分钟之后,他才故作镇定地与小姑娘对视一眼,开口略带责怪,“以后不可再说这些不害臊的话,姑娘家这般还怎么像话。”即便情难自禁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直白,简直不要脸的小怪兽一般。 “宫主教训得是。”小怪兽柔顺得仿佛家养的,糯声回话,眼神却不住朝他腰上飘,看到他挂在腰际属于自己的小宝袋,眼神一亮。 卫青寒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忽地有些不自然起来,他重重咳了一声,掩饰性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小口,却在放下杯子时,意外在茶杯的边缘发现了一小块红红的印记。 卫青寒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他下意识地就去看苏荞的嘴巴,先入为主地觉得她嘴巴没有早上那么红了,于是他脸色变得更加诡异了,死死盯着杯子边缘的红印记:小怪兽抹嘴巴的胭脂膏子? 卫青寒突然觉得喝到肚中的那口茶在疯狂发酵,不自觉地开始脑补出一幅生动画面:暗恋主子的胆小丫鬟,终于在长久的暗恋中变态,趁着泡茶之际,竟然干出偷吻茶杯的猥琐事情来 ,以求与日思夜想的主子通过茶杯间接接吻! 好、变、态。 一直小心观察着boss表情的苏荞也眼尖地看到了杯子上的红印记,差点被吓得心脏跳出来:之前跟雪麒刨红泥刨得太狠,泡茶时忘记洗手了! 卧勒个大槽怎么能让骄矜的大boss吃泥巴!苏荞急忙就要将杯子抢过来,边伸手夺杯子边说道,“这茶该凉了,定然不合宫主口味,奴婢立刻就去再泡一杯!” 已经被卫宫主定义为‘肖想主子的小变态”的人终于没办法替自己洗白了,她一切试图补救的行为落在卫青寒眼中,都只化作四个字:欲盖弥彰。 得知小变态一直暗恋着自己的劲爆消息,卫宫主心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一手淡定地握住小变态伸过来的手,捏了捏,压在桌子上,卫青寒另一只手十分优雅地拿起茶杯,就着上面红色的印子,*地喝了一口,入口糙糙的感觉,让他微皱了皱眉,却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唇,那动作,说实话,看在苏荞的眼中,特别的……色、情。 原来boss这么重口! 苏荞默默决定,以后泡茶的时候,可以适量掺和点红泥,讨boss欢心妥妥哒! 第12章 当文秘 身居宫主专用文秘的高职,苏荞最近腰不酸腿不疼了,精神也好了,吃嘛嘛香了,傍晚下班走出未央殿时,看到沿途侍卫丫鬟们崇拜欣羡的眼神,她那点可耻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很好的满足,得意地挺挺胸,苏荞踩着猫步,扭着小腰往自己的洛水阁而去。 待她走远之后,她身后目光火辣的丫鬟侍卫们这才开始用眼神热火朝天地交流起来。 侍卫甲:宫主的小情人可软萌!还会撒娇! 丫鬟乙:屁,宫主的小情人才不要脸,当着宫主的面表白不害臊! 侍卫丙:小情人小手滑又嫩,宫主摸了好久都没放! 丫鬟丁:小情人是修炼过的野妖精,宫主才不是对手,青缅宫完蛋了! 众丫鬟侍卫:……(群殴声。) 丫鬟丁:呜麻麻我究竟说错什么了嘛! …… 顺路前往盘龙园给雪麒捎去了一篮子鲜肉加饭团之后,苏荞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院子,鉴于她现在已经是属于文秘级别的高大上存在,她肯定不会再跟其余丫鬟挤在小破房间了,对此苏荞淡定地理解为是自己命好,绝不是因为卫青寒仍怀疑她是杀死丫鬟的凶手而故意为之。 说实话,若不是知晓‘反派必亡’的黄金定律,苏荞真觉得当个待刷的小boss也挺好的,如今她一天三顿能随意吃肉了,穿衣服能添加各种鲜艳的颜色了,走在青缅宫内都有小粉丝红着脸上前来问好了,雪麒也被养得越来越胖了……这样的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妙! 苏荞琢磨着,如果宫主的蛇精病症状能暂时得到控制的话,那她就再挨一两年,等攒够了银子才离开,然后回到乡下买几块土地,盖大大的房子,赢取高富帅,招收脑残粉,当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地主婆。 一边做着地主婆的美梦,她一边推开了房门,却刚一进门就被鼻翼间窜进的浓烈血腥味吓一大跳,眼前黑影一晃,她气沉丹田,胸口突然被狠狠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出的那一声尖叫瞬间噎死在喉咙中,脖子上冰冷的寒剑横上,透心凉。 麻痹的一上来就袭胸是要闹哪样! 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转动的人怒了,悲愤地望着眼前突然窜出的黑衣人:以为你自己是平胸人家就都是水货吗?手贱乱袭胸的人简直烦死! 大概是她眼神中的愤怒与怨怼太强烈,对方竟然迟疑地往她胸脯瞧了瞧,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又逼近了一些,“我替你解开穴道,你要是敢乱叫,我立刻一剑结果了你。”声音沉沉的,是个男人。 苏荞仍然愤愤地盯着他,她不能说话,但也没被吓到用眼神服软,到底是被三天两头的暗杀事件搞淡定了,苏荞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人胸口上那么大个血洞可不是作假的,他要是敢一直点着她的穴道,不等待会儿追杀他的人寻来,他自己就首先膈屁了。 院子里零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荞明显感觉到架在她脖子上的剑逼得更紧了,甚至已经隐隐刺进了她的肌肤,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叫嚣着破体而出,她愤怒到极点的眼神对上了黑衣人黝黑的双眼,对方将声音压低,“乱说话我就削了你的脑袋!”大手又重重戳了她胸口一下。 “小荞,你睡了吗?”敲门声近在咫尺,是林硝的声音。 再次被袭胸之后,苏荞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被黑衣男用剑逼着朝里面走了几步,她一手揉了揉被戳痛的胸口,狠狠挥开脖子上的长剑,在对方眼神一狠就要动杀念的时候,率先朝外应声,“我没事,就是当从未央殿当差回来,有点累想睡觉了。”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外头的人沉顿片刻道,“这两天宫内不太平,你累了就早点休息,记得关好门窗,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别出房门。”想到小姑娘胆小怕事哇哇叫的模样,门口的林堂主无声地勾了勾唇,眼神温和很多。 “嗯嗯!”门内被再次刀架脖子的小姑娘含泪用力应答,心中特别感动。 世上只有师傅好,其它的男人都算个鸟啊算个鸟!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硝带着人到别处巡视去了。 “兄台,一直举着剑累不?咱先放下屠刀谈谈人生哲学成不成?”苏荞眨眨眼,干巴巴地朝黑衣男挤出一句话。 对方轻微地咳嗽了一声,胸口血液流得更欢了,也许真是体力不支,又或许是看出她没有丝毫内力不足为惧,他收起了剑,仍然冷冷地盯着她,没吭声。 苏荞趁机迅速瞄了眼他的造型,至少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挺拔,肌肉喷发,至于脸么,他脸上蒙着黑巾,苏荞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和眉毛,并且从他那双即使布满寒霜却依然霸气的眼神来看,如果他黑巾下的脸不是满脸麻子,苏荞肯定:这人一定是帅哥一枚。 根据原书作者令人蛋疼的设定,但凡脱离了大众脸的角色,无论男女,他都不可能只是跑跑龙套的存在,而这人没有对她一见钟情,那就妥妥地排除了他是男主的可能,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咳,炮灰。 推理完成之后,苏荞矫情地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问候完炮灰男的全家一遍,她努力将脸上僵化的表情调节成“关切”,眼神呈四十五度明媚上扬,克服两人的身高差之后,以她自己对镜练习过无数次的圣母姿态,柔弱地望着他,“兄台你这是何苦,大家都不容易。” 炮灰何苦为难炮灰。 炮灰男拧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成功歪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胆小丫鬟,现在被吓破了胆儿求饶,这正好是他所需要的。 “你是青缅宫内的丫鬟?”炮灰男问。 苏荞诚恳地点头,还不忘含情脉脉地望着炮灰男:穿越小说女主万能定律,只要女主够圣母,骂不还口,虐不还手,她身边的所有雄性生物都会爱上她! 炮灰男对她脉脉的眼神显然很受用,断定她不敢闹出幺蛾子了,这才看到她一身做工不算粗糙的粉衫裙,眼神突然一凛,“青缅宫内的丫鬟哪里是这种打扮?”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我是宫主的贴身丫鬟,穿得自然比别人好。”苏荞挺直腰,眼睛瞪圆,特别骄傲。 炮灰男一顿,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变质,鄙视又嫌弃的样子,“原来青缅宫主是恋童癖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苏荞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炮灰男是在鄙视大boss外加嘲讽自己,当即柳眉倒竖:以为我是靠潜规则才上位的吗?简直愚蠢! 又恶毒地将炮灰男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苏荞心中阴险的小怪兽蠢蠢欲动:她当然知道男神师傅肯定是在寻这只漏网的炮灰,说不定这人就是杀害大丫鬟的凶手,逮住了他,那她自然就清白了。 分析好形势,先在心中冷笑三声之后,她继续维持着娇弱小白花的美好形象,一副‘炮灰你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如初恋’的表情望着他,开口特别傻白甜,“呀,你伤口还在流血,不赶紧止血会没命的!” 小白花该有的惊慌,圣母该有的善良,小野兽该有的勇敢,全都在她的眼神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先给你找点药止血好不好?等你好些我再悄悄送你离开,我院子里的西南角有个狗洞。”特别温柔体贴。 炮灰男在听见“狗洞”两个字的时候,黑巾下的脸扭曲了一下,迟疑地看她一眼,“你这里有金创药?” “有的有的!”肠穿肚烂粉你喜不喜欢啊少侠? “我先扶你到床上躺着。”苏荞就要伸手去挽他的手臂,可还没靠近就被他嫌弃地拂开,炮灰男对她的态度却明显缓和了很多,“我自己来,你去拿药便可。” 既然炮灰男急着找死,苏荞也没再矫情,水眸又朝着炮灰男送出两汪秋波,整个一怀春少女的模样,红着脸跑房间角落的衣柜里翻药去了,特别积极。 装模作样地在柜子中翻找一通,苏荞取出了男神师傅送给她的最后一排金针,小心藏于袖中,另一只手握着上好的金创药,朝着大床上的炮灰男而去。 这人虽然是炮灰,但也不是傻逼,她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朝他伤口上撒毒药,她要的就是‘美人温柔一针’的震撼性效果,先给他好心敷药,在他终于卸下防备的时候,再狠狠将这一排淬毒的金针戳进他的各大穴! 叫你装逼!叫你大半夜袭胸!毒针戳爆你菊花! 第13章 黑衣人 在这个脑残遍地走,帅哥基本不如狗的世界里,三观只是个玩笑,节操完全不需要。苏荞认为,穿进这本女人存在感基本为零的种马小说中,她之所以能从一个蹦跶十几章就死掉的小炮灰,摸爬滚打十几年,进化到现在的宫主美艳小文秘,除了天生的女主光环之外,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颗感天动地的玲珑心。 就是这颗玲珑心支撑着她的理智,让她想要虐一顿这个拿剑威胁她的炮灰男,虐晕他之后再将他拖出去交给男神师傅。可惜今天着实受到了大惊吓,她记得动脑却忘了要脸,当她不要脸地“撕拉”一声扯开炮灰男身上的黑衣时,看到他光溜溜的美艳腹肌,她很无耻地装作脸红了三秒钟。 “……呃,少侠真节俭,买的假冒伪劣产品吧?”她尴尬地将手上的一截布料盖回炮灰男的肚子上。 炮灰男明显被她粗暴撕衣服的行为虐伤了,挣扎着就要拔剑捅她,身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厉害,血流正欢。 “别,我绝非故意轻薄你的!只是这样上药方便些。”苏荞连忙按住他握剑的手,另一只手从袖中伸出,掌心多了个药瓶子。 炮灰男毫无温度的眼神定定瞧了她好久,随后才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握着剑的手却是一直没有松,声音略显虚弱,“你把药给我,站到一边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苏荞当然不会让他自己来,这样她还怎么将他弄晕?所以她又腆着脸蹭上前去,眼神特别温柔,“少侠你伤势如此之重,还是我替你上药吧,总得先清洗伤口,否则会很麻烦的。”有点怕又忍不住善良关切的样子。 苏荞胜就胜在她生了一张温柔甜美的娇花脸,这种娇软小萝莉,在种马文中就是任男人予取予求的存在,所以此刻表演起来特别具有真实感,即便是炮灰男这种‘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百’的狠角色,也没能看出她笑脸下那颗龌龊无耻的小心肝。 冰冷的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炮灰男没吭声了。 苏荞这才将房间内她准备用来洗脚的一盆水端过来,小心打湿帕子,替他将伤口周边的血迹擦拭干净,等到血淋淋的狰狞伤口彻底露出来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痕迹让她忍不住手一抖,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原来男神也这么残暴。”苏荞想起男神师傅温柔擦拭他的宝贝佩剑的时候,感慨万千。 “你在咕哝什么?”炮灰男一直都防备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哎,我是叹息武林中人多凄苦,表面的风光下,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他们背后的伤口?”在这个不装逼就被虐成狗的世界里,最缺的就是善良不解世事的柔弱小白花,苏荞台词信手拈来。 少女的声音软软凉凉的,还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听起来动人而诚挚,配上苏荞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柔情眼神,成功让现在身心疲惫的炮灰男顺毛很多,对她不再如刚才的防备,只不屑地反驳了句,“你一个小丫鬟懂什么。” 苏荞边忍着呕吐感给他上药,一边装逼地叹口气,倾诉衷肠,“我一介女流自然不懂你们男人的争来霸去,也不在乎谁好谁坏,我只知道,如果有人肯对我好一点点,我就愿意一辈子不离不弃。” 快被我感动啊,快爱上我啊,快沉醉地闭上眼睛挨针啊少侠! 身为脱离脑残阶级的穿越人士,苏荞深刻地明白这些刀口舔血的武林炮灰最需要什么,不就是那疲惫后的一抹笑容、受伤后的一双温柔小手么?老娘就温柔死你! 炮灰男的眼神果然软了很多,不再如刚才的冰冷僵硬,他的眼神落在苏荞的身上,此刻她低着头在给他的伤口敷药,令他只能看到她半截侧脸,轻柔而娇曼。视觉导致的错觉模糊了敏锐的判断力,他握着剑的手突然有一点松动。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我叫瞧瞧。”苏荞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名,以防他这次没被男神虐死而前来寻仇。 “荞麦的荞?” “不是,是随便瞧瞧看看的瞧。”继续胡扯。 炮灰男将信将疑,“怎么取名那么随便?” 苏荞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忧伤状,“没办法,家里穷,爹娘死得早,我娘临死前将我卖进青缅宫当丫鬟,司衣阁的姑姑嫌我‘王二丫’的名字太土气,就赏了我一个新名儿,少侠你也觉得‘王二丫’比‘瞧瞧’更好听对不对?”萌萌的大眼期待地望着他。 少侠黑巾下的脸又扭曲了一下,声音有种诡异的违和感,“这个……二丫其实也蛮好听的,瞧瞧。” “我晓得你在心里笑我名字土,但还是谢谢你没有嘲笑我,你是个好人,少侠。”已经上完药了,苏荞将他的黑衣服扯上合拢,袖中的金针蠢蠢欲动。 “我不是什么好人。”炮灰男的眼神冷了下去,没再看她。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不是好人,那也死得不冤了。 苏荞做好了心理建设,回想一遍炮灰男刚刚扒开衣服时的各处穴位,趁着他转开眼神的片刻,三支金针悄无声息地滑于指尖,出其不意地狠狠刺向他脐下三寸处——男神师傅亲授绝学,只要用金针封住任脉入口,如论你多叼炸天的武林高手,都得一秒钟变软蛋! 死贫道不死道友,少侠要怪就怪你跑错了门错把凶器当弱鸡。 重重尽针没入,苏荞真是半分没给炮灰男留退路,若不是因为要留着他证明自己清白,为了自保,她真敢将金针戳进他的死穴,此刻看着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来,想要狠狠握剑朝她劈来却不得的模样,她迅速起身奔向门口,最后回头淡定地看了炮灰男一眼,对上他凶狠欲吃人的眼神,她心虚地抖了抖。 “少侠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杀死了丫鬟陷我于不义,今天我若真的以德报怨救了你,恐怕你离开时也不会放我活着,大家都是炮灰也不容易,我也没要你的命,咱们都给彼此留条活路。”说完立刻推开房门,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有刺客!救命啊——”迅猛冲出。 今夜的青缅宫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夜,四大堂主齐出,紧锣密鼓捉拿漏网之鱼,正遍寻不着的时候,突然传来小丫鬟惊天的一吼,四堂主从各个方向闻声迅速赶来,最先到的当然是林硝。 林堂主是与刺客交过手的,深知那人的难缠,若不是因为那人似乎本就带有很重的内伤,他们俩谁死谁伤都还是未知之数。而他先前追赶到洛水院便没有刺客的踪迹了,林硝断定他受了重伤逃不远,心中也惦念自己小徒弟的安全,所以搜索范围一直都维持在洛水院附近,现在听到自己小徒弟的一声惨叫,自然很快就抵达了。 “小荞!”林堂主看到小姑娘衫裙上都是血,吓了好大一跳,近看才知道不是她的。 “他在里面,在里面!”苏荞生怕炮灰男跑了再回来找她报仇,急忙指路她的房间,这时候也顾不上避嫌了。 林硝二话不说带了人冲进房间,却只看见小床上未干的血迹,与空荡荡被劈开的木窗,哪里还有刺客的踪影? “给我仔细搜,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跑不远。”林硝迅速安排人手,袖摆却被身边的小姑娘轻轻扯了一下。 “怎么了,小荞?你别怕,没有药,他伤势越来越严重,逃不出青缅宫的。”摸摸小姑娘乱糟糟的鸡窝头,林堂主轻声安慰。 苏荞懵懵地望着男神,有点想砍掉自己的贱手,“如果,刚刚有人给敷了上好的金创药呢?还能把他捉住不?” 苏荞快被剧情君虐哭了。 “你给他敷了药?”林硝看到小床脚下的一个药瓶子,当下了然,眉头拧紧,“小荞你怎么这么糊涂,先前被威胁为什么不叫人?” 苏荞紧紧抱着男神的手臂,“呜呜,师傅我错了……那个坏蛋拿剑割我脖子我害怕!” 林硝看到小徒弟脖子上果然有着浅浅的伤口,又见她此刻哭得可怜,一时间倒不知是责怪还是怜惜居多,为了避免待会儿其余人赶来引起麻烦,他迅速将地上的药瓶子拾起,又收整好了房间内带血的衣襟床单,做完这一切之后,看到小姑娘还红着眼睛紧张地望着自己,他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 “师傅你不去抓刺客了吗?”小姑娘挽着他的手臂有点着急,主要是担心刺客回过头再来虐她。 “现在去也晚了。”那人怕是早已经离开青缅宫的地界了。 苏荞心中拔凉拔凉的,却还是不死心,“为什么我明明用金针封住了他的任脉,他还有力气逃走?”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早知是这种结果,她还不如狠狠心一针戳死那炮灰算了,也好过现在提心吊胆。 “你跟他动手了?”林堂主像看外星人样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确定她毫发未伤才松了口气,摸摸小徒弟的狗头,安抚,“在这世上永远别对两个人用你的金针,一个是咱们宫主,另一个就是此人。” 小徒弟心更凉:原来金针还有受限范围?那她很不巧地就对这两人用了怎么办?难怪上次被她的金针戳了大boss还能完全相安无事。 知道真相的小少女累绝不爱。 原来炮灰男是跟大boss一样级别的超级大炮灰,苏荞突然觉得被伤到了,抱着男神的手臂直摇,“要是他回来找我报仇怎么办师傅?你快教我神功速成一百招吧我害怕!” 林堂主又揉了揉小姑娘的包包头,低声安抚,“放心,他不会找你寻仇的。” 真要寻仇你刚才就没命大叫了。 林硝突然有点心有余悸,任由小姑娘摇着手臂哭闹也没嫌烦,特别温柔。 第14章 招人虐 未央殿的格局很别致,分内殿与外殿,外殿是用作青缅宫高层商议宫内大事的场所,相当于高级会议室兼会客室,内殿主要是宫主休憩练功的地方,苏荞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外殿端茶递水送送水果,并且在宫主开完高层会议之前将内殿整理好。 昨天晚上的刺客事件让她成功摆脱了杀害丫鬟的罪名,因为昨晚又有侍卫死在淬毒的金针下,恰好她的不在场证据很充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坏就坏在那个被她戳了一针却没被戳死的黑衣刺客身上。 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卫宫主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卫颜城——这是事后苏荞从男神师傅的口中得知的。 “人生真是好大一盆狗血!”苏荞当时完全被事情的真相惊呆了。 “那师傅你还下手那么狠?弄死了宫主的弟弟咱们就惨了!”苏荞回想起自己险些将宫主的弟弟害死,心有余悸。 “要真能杀死他,宫主倒是省了很多事。”男神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苏荞估计男神师傅是在宫主弟弟手上吃过亏,毕竟那个变态看起来就是一副见不得人却又叼炸天的样子。 师徒俩人谈了很久,苏荞最后又成功从男神口中挖出了青缅宫的最高八卦——冷艳的卫宫主与其傲娇弟弟之间的相爱相杀。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场由争夺继承权而引发的血案。 话说卫青寒与卫颜城两人,虽说是同父异母,可两人自小感情还不错,且都是练武奇才,深受其父,也就是前任青缅宫主的器重。但坏就坏在两人同样天赋异柄,而青缅宫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在未经选择的情况下,卫父以‘长幼有序’为由,让卫青寒顺理成章地继承了青缅宫,并授予他毕生绝学——玉寒令与玉血令。 自小就心高气傲的卫颜城哪能接受这种不公平待遇?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厮无耻地偷走了双令之一的玉血令,前往西域自立门户,多年来音信全无。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兄弟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可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无论玉寒令还是血玉令,上面的内功心法虽然霸道,却都是残缺不全的,一人双令齐修还好,可若是分开修炼,后果不堪设想。 前任宫主仙逝,青缅宫岌岌可危,若不依靠玉寒令上的绝学,年幼的卫青寒根本无法服众,卫颜城更不必提,那厮本就是冲着武功心法而去的,于是,两人都不怕死的各持一令单独修习,所以毫无意外地都出现了副作用。 卫青寒修习玉寒令近十年,深受其苦,随着功力的深入,他变得越来越冷情不在意男女之事都还算轻的,最严重的是,每逢十五,他便会莫名其妙寒毒入体,只能依靠收集各种毒物来以毒攻毒,强行将心法修炼至最高重,以求快速突破来消除每月十五的隐患,却多年来始终难解病根。 卫颜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血玉令上残缺的心法使得他每月都要经历散功期,功力散去大半,一旦仇家寻对日子找上门来,自身难保。 多年来,两人都想从对方手中夺回另一块令牌,幸运的是卫青寒身边众多高手助阵,每月十五那一天忍忍痛也就过了,可卫颜城一向行事嚣张结怨颇多,每到散功期间就得东躲西藏,这才最终忍无可忍,回到青缅宫想要强行夺取玉寒令。 于是有了昨夜洛水院的一出。 “拿他将宫主的玉寒令抢走了吗?”苏荞听故事听得入迷。 林堂主揉揉自己小徒弟的狗头,心中叹息小徒弟还是太过单纯,“玉寒令上的心法宫主早已烂熟于心,未免夜长梦多,那东西早在多年前就被宫主销毁了,哪还轮得到他前来强抢?” 苏荞突然为宫主的弟弟感到捉急,“宫主太无耻了!我要是他弟弟,我也把另一块令牌毁了!” “别说胡话。”林堂主敲了敲自己小徒弟的脑袋,面色严肃。 经历了一晚上的惊心动魄,苏荞第二天早上前往未央殿执勤的时候,心情颇为沉重:一边担心宫主的变态弟弟再次回来找她麻烦,一边又担心宫主兄弟情深,知道她拿金针戳他弟弟之后会收拾她。 这样担心来担心去的,她就整个上午都显得失魂落魄的,骑在大白虎的肉肉肚子上呜呼哀哉。 “吼吼!”虎大爷烦躁地蹬了蹬爪子,没能将身上的人蹬开,苏荞继续死乞白赖地趴在它肚子上无病呻吟。 “二白,快载着我运动运动,你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她伸手挠了挠雪麒的肚子,还是没事找事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虎爷烦不胜烦,被身上的人按住肚子翻身都不得,本想挥挥爪子抓花她的小嫩脸,可一想到晚上的饭团和鸡腿,它又没节操地忍住了爪贱,反而伸舌头贱兮兮的舔了舔小姑娘的脸,被舔了脸的人就扑在它的肉肚子上咯咯直笑。 同在内殿站岗的星夜罗看见这毁三观的一幕,差点没忍住自戳双目。 宫主的小情人才不要脸!连老虎都不放过简直令人发指! 星夜罗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不被宫主的小情人连累,黑着脸提醒,“小荞姑娘,宫主就快进来了,你这样不合规矩。”也不知她是怎么将雪麒悄无声息地弄到内殿来的,难道又是爬狗洞? 苏荞揉了揉大白虎的肉肚子,趴地上抬头望着他,“酷哥,你是不是也想摸二白的肚子呀?很软的……” 星夜罗:“……” 谁特么想摸老虎肚子啊! 苏荞看见酷哥一脸便秘的表情,当场就思想龌龊了,“难道你想摸它的肉屁股?艾玛我家二白还是处那可不行!” 星夜罗默默哽出一口老血,扭过脸不再看她,觉得自己试图跟宫主的奇葩小情人交流的想法简直自作孽。 他不理她,本就无聊加烦闷的人又不舒服了,话痨模式一旦开启,暂时就停不下来,于是她就死皮赖脸地拖着趴地上装死的大白虎挪,挪了好久才挪到星夜罗的脚下,她一手掌着大白虎的爪子就是要去挠人家的裤腿儿,边挠边喵喵,“酷哥,你蹲下来,咱们说会儿话,你还没娶媳妇儿吧,看你整天板着个僵尸脸……。” 内殿其余执勤的丫鬟侍卫们都开始忍不住发笑,同情又怜悯地看着星夜罗大人。 “酷哥,二白想跟你握个手。”大爪子挠啊挠。 麻痹老子脸都快被丢尽了好吗! 星夜罗垂眸狠狠盯着小姑娘的圆脸蛋,俊脸全黑:身为宫主的小情人你不能这么不要脸!真是非常令人捉急! 不要脸的人笑得眉眼弯弯,与他对视。 卫青寒还在外殿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雪麒隐约吼吼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听错了,而那声音确实也是一两声之后就没有了,他便没过多在意,可是进入内殿,看到眼前默默对视的两人,又看看满屋子看好戏的丫鬟侍卫,再看看地上躺着装死的大白虎,卫宫主脸色沉得像天边的乌云。 “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小丫鬟!竟敢在内殿豢养禽兽!”这话当然不是卫青寒说的,而是紧随其后的柳长老。 星夜罗连忙收回愤怒的眼神,感激地看了解围的柳长老一眼。 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丫鬟侍卫们都一致装瞎地望着自己脚尖:才没有看到什么,才没有看到宫主的小情人调戏星夜罗大人! 卫青寒本想发作,可柳长老提前都将他的台词说了,于是他只能冷艳地睨着面前明显被吼懵的小少女,特别想捏坏她的红脸蛋。 “以为未央殿是菜市场吗?随意笑闹?”想到刚刚小丫鬟笑得甜蜜,竟然是又要勾搭自己属下的趋势,卫宫主面色愈发严厉,义正言辞地教训。 苏荞终于在他义正言辞的教训声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从雪麒的肚子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连连认错,“宫主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坏了规矩,只是,只是雪麒它久未见到宫主甚是想念,奴婢实在于心不忍!”又焦急又怜惜地摸了摸不明所以的大白虎的虎头,苏荞恳切地望着卫宫主。 卫青寒心中被不大不小地雷了一下,柳长老当场就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被嘲笑得如此明显,苏荞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转又一想到困扰了她一上午的宫主弟弟的事情来,她这下是真有点焦急了,怕被宫主问罪,神色都急了几分,“宫主明鉴,雪麒真的十分想念您,它求了我好久我才勉为其难将它带进来的,绝非有意违反规矩。”苏荞也有点埋怨自己,本是想好在宫主开完会之前将雪麒送回去的,哪知混过头了。 卫青寒本无心纠结这件小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询问她,可是现在见她这样忐忑又焦灼地望着自己,热切而专注,他突然有种诡异的熨帖感,虽然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先将雪麒送回盘龙园,回来我有话问你。” 苏荞心知他是想问他那糟心弟弟的事情,心下有点小纠结,却又为逃过眼前这一劫而欣喜,她连忙小心地拽起地上的大白虎,夹着尾巴苦着脸奔盘龙园去了。 卫青寒看着小姑娘使劲拽着不甚配合的大白虎,面有愁容地出了内殿,像是细皮嫩肉的小媳妇儿被安排干了粗活,委屈而焦躁,她圆润的脸蛋鼓鼓的,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耐烦又不敢声张的样子,特别招人疼,又特别……招人虐。 哼哼,疼一疼,虐一虐,这真是极好的调!教方式,卫宫主心中就这么随意一想,唇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柳长老:宫主,您又猥琐了。 第15章 纯调戏 等到苏荞磨磨蹭蹭得没法儿,最终又只能认命地耷拉着脑袋回到未央殿的时候,她如常遇到了守在未央殿门口的星夜罗,哭丧着脸给酷哥打了个招呼,“嗨!” 酷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酷帅,僵硬着脸坚决不给她好脸色看,苏荞心中也烦,扁了扁嘴不再搭理他,后来她还是又想不过,进殿时故意冲冲地撞了他一下,成功看到酷哥的黑脸更黑了,她才颠颠地扭着小腰晃进了内殿。 苏荞就是特别想不明白:身为万人迷女主,酷哥为什么始终不粉自己呢? 刷不到粉丝的日子真是特别累爱。 “宫主。”回到内殿,她背着手低眉顺目地站着,小心瞥了眼四周,发现所有的丫鬟侍卫都被打发走了,殿中只剩下她一只雌性生物,宫主这一只雄性生物,心中有些紧张。 这种即将可能窥探到机密又可能被灭口的感觉着实令人吃不消,但她还是冷艳又甜顺的假装淡定着。 “坐过来说话。”卫青寒看到她,动了动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的位置。 突然受到这种外宾才有的与宫主同坐的待遇,苏荞很没出息地腿一抖,眼神飞快地瞥了眼卫青寒的表情,扭着手指不甚娇羞:难道boss还想先x后杀?这种黄爆到底的死法真是好难接受嗷嗷! “你脸红什么?”卫青寒好笑地看着她脸蛋通红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微抿,“平时不是挺不要脸的,还会脸红?” “哎呀伦家那素大方,才不素不要脸!”小荞姑娘继续脸红,声音嗲又甜。 卫青寒明显被雷得不轻,面容小小的扭曲了半秒,沉声道,“过来坐下,撸清舌头好好回话。” 苏荞屁颠颠上前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知无不言的小狗腿样。 “你昨夜见到颜城了?”卫青寒问。 颜城颜城,叫得那么亲热还说不是相爱相杀,苏荞淡淡地扁了扁嘴巴,摇头,“没见到,他用黑巾蒙着脸,想来是娇羞。” 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娇羞’这个词来形容他那个不要逼脸的异母弟弟,卫宫主有种被突然戳到爽点的兴奋,连带着对苏荞的态度都温和很多,“跟他说话超过三句没有?”奇怪他问这种话题外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倒是回答得一板一眼,“哪里跟那个变态搭得上话喏,他动不动就要拿剑捅我,我现在脖子上都还是他弄的伤口,痛得很。”掀开衣襟就要让他看。 她说着就要掀衣领,脖子上大片白嫩嫩的肌肤映入眼帘,卫青寒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来,脸上焦燥燥的,迅速将该看不该看的地方的都看了两眼之后,他冷着脸呵斥,“姑娘家随意掀衣服像什么话。” 苏荞被他突然变脸吓住,在心里咕哝两遍‘蛇精病难伺候’之后,傲娇地不吭声了。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妈蛋的老是忽视正题问这种私密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青寒觉得自己有点执拗得深沉了,却就是止不住想要知道:那个不要逼脸的贱-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放过了这个小丫鬟,而且临走时还好心地替她洗刷了罪名——那些作为凶器的金针上,淬满了那个贱-人的秘门毒药,如果不是为了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他是凶手,他完全没必要这样作死。 苏荞惊悚地看着宫主脸上阴沉得近乎扭曲的表情,皱眉苦思‘不该做的事’这五个字的内涵……最后眼一亮,“他没怎么样我,我倒是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小荞姑娘特别骄傲地望着宫主,“我拿金针戳了他!” 她一脸满含期待求表扬的样子,就差朝着自己摇尾巴了,卫青寒联想到自己的贱渣弟弟被针扎的模样,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一放松下来就开始手贱,于是他伸出手,做了一件以前早就想做却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做的事情:他捏了小荞姑娘的软绵圆脸蛋。 捏一捏,揉一揉,触感滑不溜手,像是蹭着块嫩豆腐。 卫宫主心思有些旖旎,声音都变得轻又沉,“嗯,扎得好。” 苏荞不敢挣扎,虽然她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被人不要逼脸地吃着嫩豆腐,可是变态bossl脸上梦幻的表情彻底震住了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摸够之后,卫宫主淡定地收回手,看到小姑娘水汪汪瞪大的眼睛,清咳一声,“以后别抹那么多胭脂,挺黏手的。” 苏荞悲愤地摇头,“宫主我没有抹胭脂!” 妈蛋的脸都被大变态搓红了。 卫宫主毫不尴尬地揉揉小姑娘时髦的包包头,皱眉道,“行了我都知道,你还气愤个什么,你私藏刺客,知情不报,我没将你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就已经是看在林硝的份上了,别还越来越不像话了。” 苏荞惊得瞪大眼:宫主你真是幼稚得变态。 事情至此,趴在内殿门口听八卦的星夜罗终于激动得握紧了拳头:宫主果然特别霸气!活该那个爱搞事的小妖精被关进大牢! 卫青寒看着小姑娘圆润的大眼睛,揉着头发的手一不小心又蹭人家脸上了,又摸了两把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好像真没擦胭脂。” 苏荞:“本来就没有。” 宫主你这么逗逼真的让我好为难。 许是她脸上老气横秋故作深沉的表情取悦了他,卫青寒心情没来由地好了,顺带着也就不想再为难她,直接开门见山,“ 想必林硝也告诉了你,颜城是我弟弟,他虽是我亲弟,但却视我为死敌,而你身为我最宠爱的丫鬟,他自然不会放过你。” 卫宫主特别强调了“最宠爱”三个字,满意地看到小姑娘眼睛瞪圆,一副受宠若惊(惊恐万分?)的模样,继续生怕吓不死她,“别怪我没提醒你,昨晚上你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因为他功力没有恢复外加受了重伤,否则你以为你那两枚金针真能得逞?” “他他他他不敢再回来的!”小荞姑娘很配合地被吓白了小脸。 卫青寒用一种‘你很蠢很天真’的眼神轻蔑地看她一眼,“我可比你了解他,得不到玉寒令,等过了散功期,他一定会不死心再次前来,说不定,他现在就在你的洛水院等着报你那金针之仇呢!” 苏荞这下脸是真的白了,还是怕死,急忙抱boss大腿求庇护,“宫主你一定要加强守卫,你弟弟心怀不轨图谋你的宝贝,可不能让他顺利上来青缅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非常忧国忧民正色脸。 小姑娘各种表情都生动而实诚,这点蛮讨卫青寒喜欢,他也向来不喜欢绕圈子,于是望着小姑娘渴求的大眼,他终于说出了今天单独找她谈话的目的,“青缅宫内的所有机关阵法他都了若指掌,他要来,我费尽心机硬防也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斩草除根,才是最彻底的办法。” 宫主你好残暴! 苏荞简直不敢相信,宫主的弟弟好可怜! “乱想什么,我是要让你从他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我拿回玉血令。”说完看到她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卫青寒没刚才那么和颜悦色了。 偷东西就偷东西,说什么‘斩草除根’?苏荞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吐槽原作者关于‘反派都是文盲加脑残’的狗血设定,面上却是一派严肃地回话,“宫主抬举死奴婢了,别说我找不到宫主的弟弟,即便是真能与他接触上,那玉血令恐怕也早已被他销毁了。”以为就只有你会销毁赃物吗? 她倒是想得清白。 卫青寒瞧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松动了些许。他发现,但凡关系到她安危的事情上,这个平日里蠢钝懒散的小丫鬟总是有各种借口推脱,譬如现在。 “他不会销毁令牌,这点你放心。你也不必麻烦做什么,只要在他来找你的时候,谨记自己偷取令牌的任务,并且,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就对了。”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卫青寒脸色不自觉扭曲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他擅长易容与用毒,你自己小心应对。” 苏荞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她根本听不见他接着说了些什么好吗?她脑子里都反复回旋着一句话:他来找你的时候……他来找你的时候……妈蛋那个变态还要来找她! 多、么、痛、的、领、悟。 这种找死的事情以为她会乖乖去做吗?那当然是拿她当傻逼对待才会发生的事情!苏荞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对青缅宫内混吃等死的生活告别了。 确定了跑路的想法,苏荞反倒不那么害怕了,调整好表情,再抬脸时,她脸上又是恰到好处的忐忑与委屈,小声喵喵,“此任务一去,我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再见到宫主,我当然愿意为宫主赴汤蹈火,偷令牌义不容辞,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小姑娘柔怜又娇怯的眼神让卫青寒莫名心神一动,心中还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丝变态的小期待:她的要求,该不会是想我亲她一口吧?或者更没有下限什么的?那样的话……卧槽那怎么可以!那那那绝逼不能成全她! 卫宫主咕哝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本着不能让高贵的自己被一个小丫鬟亵渎的伟大想法,忽视自己心中那点蛋蛋的小期待,他冷艳地做了决定:最多,最多只能赏脸牵牵她的小手。 他和煦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满足你。”牵小手也可以的哦。 高贵冷艳的卫宫主没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点迫不及待。 苏荞望着大boss期待伴着嫌弃,嫌弃缠着大方,大方又搅着贱萌的表情,支支吾吾,突然还不好意思开口了。 第16章 男主角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见苏荞没有反应,卫宫主又假装淡定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神仙施恩般地看着被惊呆的小姑娘。 “请,请宫主将我娘的遗物还给我!”小姑娘紧张得脸通红,鼓足勇气,眼一闭吼出一句话,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腰间……的袋子。 嚓! 趴在内殿门口听墙角的星夜罗差点没绷住,赶紧地站直身体假装淡定,心中震惊必须得压下去:他原以为是小情人不要脸勾搭上他们家冷艳的宫主,却原来事实正好相反——这明明是他们家宫主强取豪夺小姑娘的节奏啊喂! 星夜罗突然觉得好难接受!我们家宫主不可能这么丧心病狂嗷嗷!可是宫主连人家娘亲的遗物都收走了,难道不是用卑鄙的手段逼小情人就范?星夜罗突然觉得宫主的小情人特别可怜!自己竟然还可耻地欺负过她!简直不是人! 星夜罗默默蹲墙角忏悔去了,所以很理所当然地没有听到故事的后半截,但至此,宫主小情人的娇弱形象已经正式树立,内殿,表情跟他一样扭曲的卫宫主稍微顿了一下,显然还没从小丫鬟深情并茂的“请求”中回过神来。 “宫主,那个袋子里是我娘亲临死前留给我的遗物,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到底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求宫主将它还给我,我也好给我死去的娘亲有个交代。”小丫鬟还在深情并茂地背台词,泪花儿滚滚,小嗓子嘤嘤,像个近距离唱戏的。 卫青寒脸沉了,比吞了恶心的苍蝇还膈应得厉害。 其实有一个场景很能形容卫宫主此刻受到冲击的复杂内心:小媳妇儿千方百计勾搭上了你,你以为人家是看上你的家产了,各种傲娇冷艳,最后才勉强收了她,哪知道人家只是对你家隔壁的汉子爱得深沉,进门就为了更方便红杏出墙。 特别杯具。 暴躁之下,卫青寒重重扯下腰际的丑袋子,啪地一声摔在桌上,还没等到他发话,苏荞连忙宝贝地将袋子拽到了手中,活像那里面的不是遗物,而是她老娘的遗骸,特别珍惜! “现在东西也拿到了,一个月之内若是办不好事情,有你好受的。”卫青寒沉着脸丢出一句话,看到小丫鬟只是低着脑袋检查袋中的东西,胸腔中怒火烧疼得厉害。 “宫主放心,我一定将令牌拿回来。”前提是如果还回来的话! “行了,你下去吧。”卫青寒突然觉得有点蛋蛋的烦躁,也不知是因为担心她不靠谱,还是因为她此刻半点心思都不在他身上。 苏荞又深情并茂地对大boss奉承一番之后,直接出了未央殿,出了殿门之后,她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担心宫主的变态弟弟真的回来找她报仇,所以她干脆没有回自己的洛水院,决定天一黑直接跑路。 她还算是有点良心,跑路之前准备了一封书信给男神师傅,大概意思就是‘男神你对我一番深情我知晓,可惜我们的相遇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们既已经错了一次,就不要一错再错,我虽然感动于你的深情厚谊,但奈何咱们师徒有别为世俗所不容,为了不影响男神你的远大前程,我决定背井离乡,给你更广阔的天空……’ 总而言之特别感人! 临行前她还去了一趟盘龙园,给雪麒送去了好大一篮子的饭团,抱着大白虎的虎头好一阵不舍蹂躏,见天色已晚,在没有得到虎爷的半分深情回应之后,她独自一人寂寞地离开了…… 这一次苏荞是做好了充分准备才离开的,拿回了剧情小包袋,她又重温了一遍故事的剧情,对原著中发生的各种谋财害命的大事件都有所了解,为了小命,她选择了不参与剧情,尽量避开各种重大事件的发生时间,游走在剧情的边缘,冷艳地注视着主角与配角们的相爱相杀,做个高大上的旁观者。 她打扮成下山采购的小丫鬟,一路沿着小道走,果然顺利避开了各路侍卫的眼线,来到了青岭山脚下。为了快速脱离青缅宫的管辖范畴,她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方向直走,最后终于成功来到山下一个繁华小镇的茶楼,花了一个铜板换来一杯苦苦的茶水之后,她坐下来淡定地喝着,假装自己是个路人。 因为担心自己的惊天美貌引来禽兽们的窥探,她还特地抹了点灰在脸上,配上已经脏得不成原型的小粉裙,彻底一刚入丐帮的好汉造型,结果茶楼小厮鄙视的眼神让她有点小受打击,但她仍然淡定地饮着茶,竖起耳朵听着各种八卦。 三两个身着黑衣手握长剑的小哥们进来,苏荞一口茶水咽下,呛得直咳嗽,连忙将头压低了几分。 妈蛋现在的反派都这么招摇的吗?出门连标志都不遮掩一下的!苏荞看着黑衣小哥们袖口的青叶形标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衣袖上的标志抠掉了,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黑衣小哥们就在她身后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侍卫甲牛饮一口茶水后,开始跟同伴抱怨,“听说宫主的弟弟又回来了,特别烦人。” 侍卫乙有点蛋蛋的激动,“宫主心中一定甜蜜又愤怒!” “宫主才没有甜蜜!宫主早就有了新欢,新欢是个会妖术的小妖精,比宫主弟弟厉害得多!”侍卫丙冷哼一声,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同伴,特别有见解。 小哥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妖精’就在他们隔壁桌,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小妖精虎躯一震,重重一口茶水喷出,在店小二嫌弃的目光下,她淡定地摸了摸嘴巴,苦于囊中羞涩,没办法再叫一杯茶。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宫主的弟弟离开后,宫主就变贤惠好多。”侍卫甲特别感慨,一副‘我们家宫主变得贤惠我又感动又怜惜’的表情。 侍卫乙摇头晃脑:“宫主变贤惠以后,咱们都好久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也不知广大江湖人民还记得我们不?”怀念又感慨。 侍卫丙一如既往有见解:“宫主的弟弟这次回来,等干掉了宫主身边的小妖精之后,两人重归于好一统江湖,咱们一定有重见天日那一天!” 隔壁桌的小妖精又是虎躯一震,差点被吓尿,她急急喝干了杯中的茶水,吐出茶叶,做贼般地朝着门口移去。 “让开让开!闲杂人等快快让开!” 苏荞刚跑到门口,门口突然冲进四名丫鬟装扮的碧衫女子,各个貌美如花,手持长剑,步履轻盈一看就是高手,此刻却正在做着清道工作,苏荞很不幸地被“清理”到了一边,大门口被堵住,她出去不得,心中焦急。 “碧月,不得无礼。”清润悦耳的柔音响起,苏荞心肝儿一抖,眼神缠绵地望着声音的传来处,又爱又恨。 玛丽苏大神啊,究竟是何方小妖精盗取了本该属于我的天籁之音?这种让男人浑身发软的必杀技难道不该是属于我的金手指吗? “是梦语仙子!真的是梦语仙子!”苏荞旁边一个三大五粗地壮汉激动得拍碎了一张桌子,引来周遭人群鄙视的眼神,不过茶楼中所有人看向门口的眼神都带着火热的期待与崇拜。 仙子进来了,一身白,长发及腰轻绾成髻,薄纱笼面更添神秘,脚步柔盈若踩轻丝,在众人的火热注目下,在苏荞赤果果嫉恨的目光下,被丫鬟们护着上了三楼的高级客房,全程若仙人过境,不留下一个眼神。 “连梦语仙子都来了,看样子墨尘令重出江湖的消息不会假了!”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 妈蛋的这不科学!这绝壁不科学!怎么可能有人比她可爱比她温柔同时粉丝还比她多! 苏荞红着眼望着仙子消失在三楼的房间,心里特别苦:说好的身为男主初恋的女神级完美boss呢?特么突然好怀念青缅宫内粉丝多多的日子肿么办! 寂寞地出了茶楼。 “她抢了你情郎吗?”面前突然出现一堵大墙,冷不丁的声音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僵硬又紧张。 “只是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女主光环而已。”苏荞透心凉,头也不想抬,绕道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来人突然着急地捉住了她的手腕,苏荞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了他一眼,“少侠有何贵干?”是个俊俏的年轻公子,唇红齿白,衣着华贵,腰缠名贵美玉,想来是富人家的少爷,可她此刻没心情刷粉丝。 “在下看姑娘神情落寞,似是伤心人,不知姑娘为何事伤怀?若有难处,在下愿为姑娘分忧。”华服公子鼓足勇气说出这番练习已久的对白,紧张得脖子都红了。 他刚刚已经观察这个小少女很久了,看见她眉目含泪、面容憔悴的娇怜模样,顿觉一瞬间被煞到,转瞬又见得她似乎要走,不想错失佳人,所以这才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希望姑娘不要觉得在下唐突。”特别彬彬有礼,俊美少年郎朝着她温柔一笑。 苏荞脸一下子通红,突然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他他他他是在向她表白!卧槽这真的是在向她表白啊!谁特么说古人含蓄的简直扯淡! “不唐突,一点都不唐突!”苏荞激动地盯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翩翩公子,娇羞地从他手中抽回了小手,突然好后悔刚才在脸上抹了那一把煞风景的灰泥巴。 妈蛋这怎么会唐突!是少侠你的出现证明了我存在的意义——揍是要让广大淫民狂热崇拜的女神级boss啊! 俊美公子显然也是第一次跟人表白,脸都红了,却被心上人羞涩的表情迷得神魂颠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搭讪:“小生敝姓唐,还不知姑娘芳名,若是姑娘不介意……” 那必须得不介意!心上人自我娇羞乱扭一阵,红着脸娇滴滴望着他,“奴家小名仙仙,唐公子咱们加个关注可好?么么哒!” 卧槽这种老爱乱用名字的不安全感是肿么回事!苏荞恨自己嘴比心贱。 “仙仙姑娘好。”唐少侠幸福得快晕过去,忍了好久才没冲动地去拉心上人的小软手。 好一对奸……咳,多情儿女。 、 第17章 跑路了 宫主的小情人竟然抛下宫主逃跑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夜间传遍青缅宫每一个角落,而作为消息的最初传播者,星夜罗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厚脸皮的小丫鬟居然真的敢对宫主宁死不从?特么这种气节必须点赞! 作为宫主的近身侍卫,星夜罗冷酷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八卦的内心,他敏锐地发现,未央殿这两日的气氛不妙,隐隐山雨欲来的晃荡感:宫主表现得太过淡定,如果不是昨天宫主得到消息时拍碎的那一张桌子残渣还在的话,他都还无法接受宫主被小情人甩了的事实。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封书信。当得知小徒弟逃跑之后,林硝当晚就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笺,对宫主忠心耿耿的林堂主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懂,于是只能将信交给了盛怒中的卫宫主。 然后就杯具了。 宫主在看信的时候,星夜罗偷偷在旁边瞥了一眼,那信上细写的什么他没看清,但倒是看见了几幅丑丑的插画:树上一双鸟儿排排坐,一只望着蓝天,一只望着大地,然后一只飞走了,另一只耷拉着脑袋默默哭泣……一看就是爱情悲剧! 特么这么复杂的插画他都能看懂,星夜罗陡觉特别自豪! 插画旁边配有一段深情旁白:男神你翅膀挥挥,我流着眼泪追追,男神你飞向天空,小徒弟我摔死半空,呜呼,悲兮惨兮。 特么好感人!星夜罗快被感动哭了,宫主的小情人好文采! “这幅图是何意?”卫青寒指着其中的一幅小鸡啄虫图问柳长老,因为他在那只小鸡的旁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又在那只被啄肉虫的旁边看到了一个包包头头相。 柳长老思量半晌,严肃道,“这只霸气的雄鸡应该指的是宫主您,至于这条小虫嘛,”柳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莫不是宫主太不知节制了?并非属下多管闲事,只是小荞姑娘毕竟还年幼……”特么这得多深的仇啊都将人家啄成一截一截的了! 每一笔都是血与泪啊! 交出书信的林硝已经被雷得浑身僵硬,完全外焦里嫩石雕状。 也不能怪林堂主不够意思将自己小徒弟的私密信件交给了大boss,主要是那书信的内涵太丰富,又几乎全是多幅图配一两句话解说,还特么都是错别字!林堂主烧死无数脑细胞硬是没看懂!这才不得已选择了上交。 “宫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派出人手搜寻?”柳长老特别替主子捉急,妥妥的忠臣样。 以为没人知道你是想看好戏么!星夜罗最鄙视柳老头这种不直接的人! “不必了,正事要紧。”卫青寒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书信被揉做了一团,“通知青龙堂加派人手搜寻墨尘令的下落,青岳国那边有消息传来没有?” “青岳国暗卫传回的消息,青岳太子旧疾复发,连续十几天闭不见人,却连太医都没宣。”林硝如实禀告,尽管心中并不明白宫主为什么那么关心一个边远国家的动态。 “对了,属下还有一事禀报,昨日武林盟主唐天行派人送来拜帖,大意是邀请宫主出面主持大局,共同商讨对付血月魔教一事。”林硝接着道。 “就说我正闭关练功,抽不出时间便是。”卫青寒干脆拒绝。 大熊邀请狮子去对付老虎,不是扯蛋就一定混帐,他从来不喜欢做混帐麻烦事。 “还有什么事吗?”卫青寒现在看着自己的得力下属,心中百味杂陈,虽然不至于迁怒,但到底做不到和颜悦色。 林硝顿了一下,虽然明知道他接下来的问题也许会引得宫主勃然大怒,但还是随心问出口了,“属下斗胆,不知小荞因何事离开了青缅宫?”这么些日子,若说看不出宫主对自己小徒弟的特别,林硝也真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可现在小徒弟莫名其妙离开了,他出于关切询问一句也属寻常。 果然,听了他的话卫青寒连表面的温和都维持不住了,当即沉了脸,“脚长在她的身上,难道还是我逼她走的不成?” 柳长老在旁边唏嘘摇头:宫主你还是太不淡定,你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出卖了你。 林硝当即了然,心知宫主果然是对小徒弟上心了。想到宫主阴晴不定的脾性,又想想那个单纯娇甜的小姑娘,他突然有些莫名怅然,缓缓说道,“小荞出生贫寒且无依无靠,身手连自保都是问题,若宫主真有心,属下不敢妄加断论,宫主威名自会护她一世周全;但倘若宫主只是想逼迫或者哄骗她做事,属下想她怕是没那个能耐为宫主分忧,恐负宫主所托。” “你以为我是在利用她?”卫青寒依旧面无表情,声音轻得毫无起伏。 “属下不敢。”林硝话语恭敬,眼神却就是那个意思。 “一个资质愚钝只知好吃懒做的丫鬟而已,有什么值得让我利用的?”狠狠碾碎了掌心揉成团的书信,卫青寒突然觉得胸口一把火烧得正旺,怒火还是其它的什么他已经无从分辨。 “宫主果断决绝,自是不屑这些阴谋诡计,是属下多心了。”得到了话,林硝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仍是一派恭敬,“属下告退。” 林硝离开后,大殿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卫青寒突然下意识地瞥了眼身侧,没有如常看到那个站着也会打瞌睡的小身影,他又假装自然地收回了眼神,掌心碎成渣的纸屑缓缓洒落,像是缠绵却冰凉的细针,轻扎过他的掌心,待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痛,就已经落地。 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他却不觉得陌生,因为他已经在那个该死的小丫鬟身上体会过一次了,她像是嗡嗡喧闹不休的小蜜蜂,轻扎你一口,不等你愤怒或欣喜,下一刻就挥挥翅膀飞走,半分痕迹不留。 卫青寒现在才突然发现,身后沉寂无一丝声音的内殿,当里面不再有各种古怪喧噪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竟然失去了进去的兴致。 “你也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她?她被逼无奈才选择了逃走?”他问柳伏一。 柳长老捋捋胡须打官腔,“ 宫主一人之力便可摆平家事,又何须逼迫一个不情不愿的小姑娘,况且……” “说人话。”卫青寒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柳长老尴尬地一顿,省了一大堆马屁话,“林堂主爱徒心切今日才会失言,况且,他应该不知道,那个被他刺了一剑的男人,不仅是您的弟弟,还是青岳国臭名昭著的暴戾储君。” 柳长老脸上恢复了正经颜色,“我自小看着颜城长大,那孩子本性不坏,却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宫主圣明,定然不会,也不可能派一个小丫鬟前去送死。” “可惜我不想她送死,人家却上赶着去找死。”说这话的时候,卫青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面色难看。 柳伏一但笑不语。 终究还是担心自家宫主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做法不能抱得美人归,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柳长老忍住笑,严肃脸进言道,“其实小荞姑娘脑袋比宫主想象中的简单。”他巧妙的选择了‘简单’这个中性词,没有说愚笨云云。 “宫主想想,若是喂养一只鸟儿,您每日按时给它投食,时间长了,您一天不出现它就急得不得了,心心念念;可若是你处处不给它好脸色,即便是给了再多好吃的,它也不会对你好心叫唤两声。” 简言之,要追求人家,宫主您就得各种好处使劲砸,砸得她头晕脑胀不明方向!搞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弯弯绕绕做什么?闷骚与小白谈恋爱真是特别令人捉急! 果然有道理!星夜罗眼一亮,默默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记下追求女盆友的绝杀一招,给宝刀未老的柳长老点了个赞。 卫青寒沉下脸道,“我不喜欢养鸟。” 尤其是蠢笨不开窍的。 “宫主不稀罕自然有人喜欢,就怕别人比宫主心急,三两下就将小雏鸟烤来吃了,等哪天宫主突然又想喜欢了,就连根鸟毛儿都没有了。”柳长老淡淡望天,所谓事不关己,风凉话必须走起。 卫青寒面色更难看了,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又不甘心自己看上的小宠物白白便宜了别人,最后只是沉声吩咐,“星夜罗,放出荧尾蝶,给我沿路仔细搜。” 星夜罗特别纠结地望着卫宫主,“小荞姑娘身上没有碧荧粉,荧尾蝶也寻不到呀!” “叫你去你就去!”柳长老特别恨铁不成钢。 这种事情一定要明说嘛?你家的东西你都还知道做标记,那宫主必须得比你聪明!柳长老眼尖地瞥到,宫主腰上系了好些时日的小口袋不见了,心中了然。 标记神马的,必须妥妥的要印在定情信物上的啊,宫主果然机智! 第18章 刷粉丝 烟雨朦胧天,情人出游记。 河面精致的画舫上。 “唐公子,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默默地接过少年手中的银票塞进怀里,苏荞特别悲痛地望着少年同样悲痛的眼神。 “仙仙,这是为何?”唐小易急了,情不自禁地握着心上人的小软手,“你是否担心自己出身贫寒,家世不足以与我相配?” 苏荞像被蛇咬一样地重重抽回了自己的手,泪眼朦胧,“公子你又岂是那样肤浅,仙仙虽家庭困苦,但也非自轻自贱之人,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因为……呜呜。” “究竟是怎么了?”唐小易更急。 因为天杀的你丫名字跟种马男主一样啊! 苏荞恨不能哭断万里长城,然后霸气地站在长城废墟中仰天狂啸:苍天啊劳资心里好苦! 自从她三天前幸运结识了土豪公子唐小易,唐公子的热烈追求让她重新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在终于得知土豪全名叫‘唐小易’之后,苏荞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于是连夜翻了翻剧情小宝袋,然后果断就杯具了。 宝袋中皱巴巴的一张小条上,娟秀小楷清楚写着:雍与年间233年,男主唐小易终于遇见了初恋女神,对其一见钟情,两人很快坠入爱河,直到三月后,女神死于非命,男主悲痛地踏上了与新情人相亲相爱的激情旅途。 感情她原以为嗨皮的过去十四年都是空白,三天前遇见唐小易才是她故事的开端! 苏荞突然被剧情君轰炸得体无完肤,她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脑海中一下子是男主狞笑着扯出她的肠子,一下子又是众多小妖精拿针使劲扎她的美脸,再一下子又是男主的庞大后宫成员每人朝她吐口水要淹死她……特别水深火热! 于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这样一幅天然去雕饰、憔悴没精神的虚弱模样,成功赢得了唐公子的怜惜,唐小易对她好一番关切慰问,连送给她的银票都比前两日翻了倍,看得他身边的家仆保镖们眼珠子红了又红。 “仙仙,究竟是何原因让你我不能在一起?”唐公子看着心上人呜呜哭泣,心都被绞烂了。 苏荞狠狠抹了把眼泪,脉脉望着她千盼万盼的男主,又看看他身后几名虎背熊腰的保镖,觉得凭自己的小身板不能力敌,排除了先发制人干掉男主的方法之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珍爱小命,远离男主,珍爱幸福,不做炮灰。 装模作样吸了口气,苏荞悠悠道,“唐公子,我想,这两日来你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解。” 冷艳中不失忧郁!甩人的开场白必须得学会!狂点赞! “我明白你的情不自禁,因为在我的面前,实在是很少有男人能把持得住,你的冲动只是证明了你是个正常的男人而已。”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 苏荞又沉重地叹了口气,“是我的美貌让你对我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但这段感情的开始原本就是一个你承担不起的错误。” 剧情即将进入□□,眼泪走起!音响师准备! “唐公子,这一生,咱们相见太晚,其实……仙仙早已嫁作他人妇。” 嫁作他人妇!轰隆隆的轰天巨雷炸飞了所有人的三观! 唐公子的忠诚保镖与家丁们瞬间怒瞪着她:有夫之妇还来勾引我家公子!你好不要逼脸! 唐公子一瞬间化身愤怒的草泥马,抱着心上人柔弱的小肩膀使劲晃,“不!这不是真的!仙仙你告诉我这绝不是真的!” 苏荞被摇得快吐了,忍无可忍之下,只能粗暴又不失娇柔地狠狠挥开唐公子的手臂,难过道,“事已至此,公子就不要强求了,仙仙还要回家伺候夫君用膳,挥挥。”泪眼蒙蒙地扇了扇衣袖,她转身不要命地朝着画舫出口跑去。 卧槽以后刷粉丝一定要谨慎啊! “站住!”唐公子愤怒的一吼,立即有四名大汉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玛丽隔壁的!苏荞烦不胜地再次吐槽了一遍原著中关于男主‘霸道易黒\\\\\\\\\\\\\化’设定,在四名保镖密不透风的包围下,没蛋也疼地转过了身,特别无奈,“公子你这又是何苦。”放过老娘还有众多佳人等着你临幸啊! “仙仙,你骗得我好苦。”唐公子玻璃心碎了一地。 苏荞四十五度忧郁角度明媚望天:少侠我的心里也苦。 狠狠挣开保镖就要朝外跑。 唐公子又爱又恨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说出了霸道男主的超级狂霸台词,“仙仙,我不管你夫君是谁,今日,即便得不到你的心,我唐小易也要得到你的人!” “给我捉住她重重有赏。” 唐小易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十名青衣保镖立刻一拥而上,三两下将苏荞制伏,粗暴地拖到玻璃心碎成渣的主子面前。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麻痹这种一瞬间从苦情到黄爆的戏码她对应不来啊!苏荞捉急地看着满脸‘我很心疼你但劳资今天必须得到你’的唐小易,差点被吓尿,像只怪兽一样的拼命挣扎乱嚎,好几个人才制住了她见人就抓的兽爪子。 “仙仙你别怕,等你成了我的人,我再派人解决了你那短命的夫君,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唐公子初露种马属性,看到心上人因为挣扎而露出的白花花小手臂,显然有些把持不住,眼神都热烈了几分。 事关贞操与小命,苏荞这下反倒沉住了气,知道挣不脱,她突然就不挣扎了,努力拿出卫宫主装逼扮高贵的派头,冷艳地盯着唐小易,“我家夫君你怕是开罪不起。”小心地准备好掌心的金针,她继续装逼,朝着唐小易主动前进一步,“你可知我夫君是谁?” 唐公子还真被她的装逼范唬住,下意识地问,“是谁?” “青缅宫宫主卫青寒!”闭着眼睛中气十足地吼出这句话,苏荞暗自祈祷大boss已经达到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杀人狂魔级别。 果然听到‘卫青寒’三个字,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一瞬间的沉寂之后,人群中陡然爆发出的狂笑声让她心一抖:难道是剧情风格不对?还是大boss还处在孵化时期没有来得及血屠武林?妈蛋记不清楚剧情好捉急! “仙仙,在说谎之前,你都没打听过青缅宫吧?”唐公子特别怜惜又同情地看着她,“青缅宫自成立起便无恶不作,为祸武林,直到这一任宫主继位,才暂时与武林正道达成和解,全武林之人都知晓,青缅宫宫主卫青寒因修习邪功走火入魔,常年不近女色,他何来夫人?” 卧槽还有这种秘闻!难怪自己这样一名倾城尤物在身边都还坐怀不乱!苏荞又找到了一个再次自信的理由! “仙仙,你其实没有嫁人吧?别拿我当傻瓜耍。”唐公子动人的俊脸激动又含着隐怒,伸手刚欲摸上她的脸,苏荞指尖蓄势已久的金针顺飞而出,精准无误地扎向他双腿间裤裆处! 弄不死你也要让你失去种马的能力! “公子!”保镖们大惊失色。 “给我捉住她!”唐小易面色铁青,显然是没想到看起来软软的心上人战斗力这么叼炸天,怒火升腾。 再次被几名壮汉拦住去路,苏荞好恨自己没能学得轻功,无计可施之下,她正准备冒险跳水脱身之时,画舫突然一阵激烈动荡,对面另一艘小船骤然逼近,无数带着面具的黑衣人齐刷刷飞身落在她所在的画舫上,为首之人带着恐怖的獠牙面具,华贵黑袍,不染半粒尘埃,一看就特别酷拽。 那腰身,那翘臀,那黑袍掩盖不住的腹肌,那挥之不去的冷艳装逼范儿,苏荞突然觉得有点淡淡的熟悉。 “不知内子何处开罪了公子,值得公子如此愤怒?”黑袍男人声音沉沉的,苏荞更觉得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半晌,等她终于反应过来黑袍男口中的‘内子’就是自己之后,苏荞虎躯一震! 卧勒个大槽说谁谁到! 黑袍男旁若无人地朝她走来,温柔地将她抱进怀里,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你又调皮了。” 非常宠溺! 苏荞虎躯一震,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拼了命地挣扎却被他双手死死箍住,顺毛柔声安抚,“乖,先解决了正事,为夫回家再陪你闹。” 特别宠爱! “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身为霸道男主的唐小易不干了。 “到了地狱,你就知道要你命的是谁了。”一手抱着夫人的小软腰,卫宫主面具下的眼神一冷,身形未动,掌心气劲溢出,身后河水瞬间喷薄至丈许,却在下一刻立即凝水成冰,尖锐的冰柱飞腾而起,毫无留情地刺穿唐小易身边三名保镖的心脏。 寒冰诀。 这标志性的‘凝水成冰’独门绝学一出,出身名门世家的唐小易当场变了脸色,不敢相信眼前人竟然真的是青缅宫主,怒道,“卫青寒!你竟敢不守信用屠杀武林同道!” 继续如法炮制地用冰刃杀死了剩余的保镖,被指控“屠杀同道”的人不为所动,他抱着怀中被吓破胆的小姑娘,恐怖的面具掩盖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诡暗光芒的眼睛,盯着对面狼狈的少年,嗤笑,“同道?我卫青寒从不与废物为道。”冰柱重重穿入唐小易的大腿,对方一声惨叫,血流满地。 “欺我妻者,死不足惜。麻烦唐公子回去转告唐盟主,三日之内,卫某必定亲自上门,血、洗、武、林、盟。” 卧槽这种染血的深情老娘果断承受不来! ‘血洗武林盟’一出,苏荞不争气地被吓晕在男人冷硬的怀抱中,临晕之前,她很悲剧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些跟着她‘夫君’前来砸场的黑衣人,衣服上没有青叶标记。 “夫人你真娇弱。”抱着她的人伸手戏谑地戳了戳她的肉脸,贴心地扛着媳妇儿回家了,特别恩爱! 第19章 亲哭她 x年x月x日,《武林公报》头版头条: 青缅宫主卫青寒无耻撕毁协定,再发血屠武林狂言!狂拉仇恨惹众怒! 导读:世家公子为何身心俱伤?无辜少女为何助纣为虐?变态魔头为何屡次背信?这一切凶相的背后,是人心的险恶,还是道德的沦丧?武林的未来何去何从?无辜的百姓何处所依?更多详细追踪报道,尽在明日《武林公报》! “噗!这这这是肿么回事!”看着手中的一叠叠小话本,苏荞一口茶水喷出,差点被吓尿。 愤青版:小妖精不要逼脸勾引魔头! 英雄版:卫宫主冲冠一怒为妻儿! 社会版:世风日下,有夫之妇出墙为祸武林! 狗血版:为情所伤,卫宫主瞬间魔化残害同道! …… 苏荞手都吓得发抖,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话本中那个甩着长尾巴的风骚小妖精怎么跟她撞脸!大boss怎么长出了獠牙黑翅膀?还有他那满头白发、口吐猪血是要闹哪样? 特么原来古代纸书版媒体也可以这么发达! “夫人受惊了,都怪为夫不好来晚了。”沉沉的声音传来,带着戏谑,苏荞才意识到房间木窗边还站了个人。 陡一看见他转过身,他脸上恐怖的面具映入眼帘,尽管已经见过一次,但苏荞还是被妥妥地膈应到了,顺便被他一口一个‘夫人’与‘为夫’小小的雷了一把,浑身鸡皮疙瘩骤起,使得她未经大脑地说出了一句大实话,“兄台,山寨名人很考演技的,尤其是,你的手还比他粗了不只一点两点。”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昏迷时偷捏过我的美脸吗? 对方面具下的脸一阵怪异,卫颜城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皱眉,心中特别不优雅地爆了个小粗:特么难道真比那个贱-人的手粗糙? 好暴躁! “多谢少侠舍命相救,但现在天色已晚,我夫君久不见我定是担心死了,我得赶紧回去。”眼见形势不对,苏荞连忙从床上翻身下来,穿上鞋就想跑路。 “夫君?卫青寒?”去路被人堵住了,卫颜城声音中冷冷的嘲讽像是蛰人的蜜蜂,蛰得苏荞神经一痛。 笑,尴尬地笑,这时候妥妥地不能跟卫青寒扯上关系啊!苏荞娇羞一扭,回答得特别流利,“卫青寒是谁?俺男人叫狗蛋儿,俺才跟他没多久,蛋蛋儿哥还等着俺回家煮饭咧,要是俺没回家煮饭,他哪来力气下田啊……” “……狗蛋儿?”卫颜城的声音有点破碎,他发誓,自己绝逼没有将卫青寒跟扛着锄头下田的狗蛋儿联系起来! “嗯嗯!”小姑娘红着脸诚恳点头,继续专业地娇羞乱扭,“蛋蛋哥儿对俺可好了。” 卫颜城虎躯一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了两秒,他特别邪魅地挑起了小姑娘的下巴,冷艳道,“既然本少爷救了你,你就是爷的人了,以后乖乖跟在爷身边,也别念着你不争气的蛋蛋哥儿了。” 苏荞睁大眼一顿,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嚎啕大哭,“额滴个神哪!世风日下强抢民女啊!我可怜的夫君狗蛋儿呀……唔唔!”还没嚎完这嗓子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公子?”门外传来丫环询问的声音。 “唔唔唔!”苏荞涨红脸死命挣扎。 “我没事。”卫颜城的声音更沉了些,明显不快。 守在门口的两美艳丫环默默对视一眼,特别捉急:呜公子果然看上了那个粗俗农妇! 屋里,粗俗农妇被捂住嘴巴哭得凄惨。 “你发誓不叫,我就放开你。”特么画风怎么有点不对劲? “嗯嗯,不叫了,你怎么样我我都不叫了。”小农妇凄苦地连连点头,画风更不对了。 卫颜城松了手,苏荞连忙深吸两口气,心中疯狂思虑着对策,脸上还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凄苦状,最终,她深深地注视着他恐怖的面具,斟酌字句之后,特别严肃地开口,“少侠,虽然你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是我一点都不心动!奴家心中只有蛋蛋哥哥一人,请少侠不要再苦苦纠缠了。” 此刻苏荞心里好苦:为什么明知爱上我是一个错,你们这些脑缠粉儿还不要逼脸地一错再错?脸皮之厚堪比狗皮膏药。 “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的脸再做决定?你一点都不好奇?”卫颜城面具下的脸扭曲了一下,妈蛋这种求人看自己的节奏怎么这么不对劲! “不想!少侠请自重!奴家一点都不想看您的俊脸!”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龌龊主意吗?看了你的丑脸就要我嫁给你神马的不要太无耻!好像你的丑脸有多招人喜欢一样! 可惜她深刻的表态还是阻挡不了脑缠粉儿一定要她看脸的决心,卫颜城手一挥,脸上恐怖的面具飘落,苏荞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他揭下面具的脸,却突然瞳孔一缩,脸一僵,立马发出一声惊悚的惨叫! 尼玛的好丑! 虽然知道不该歧视丑人,但苏荞还是难以接受:少侠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披着这样一件高大上的炫酷披风,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吗?反差萌不带这样的啊喂!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一道深深的刀疤从额角一直蔓延到下颚,五官单看都没有问题,可是凑在一起就凹凸不平,仿佛取了无数个死人的眼耳口鼻硬凑在一起的一样,特别吓人! 卫颜城显然被她脸上纯纯的惊悚刺激到了,不悦地抿紧了唇,捏着她下巴的手都用了大劲,“你嫌我丑?” “其其其实也不是很丑。”卧槽怎么会有人这么没自知之明啊! 不过横竖人家是救了自己的命没有错,她倒还挺想得开,觉得既然这人这么丑,那就定然不是主角,肯定是比她还渣的小炮灰,这下反而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挪开炮灰男钳着自己下巴的手,苏荞无比怜惜道,“少侠,所谓美丑,不过是皮囊空相而已,又何足挂齿。” 被二度炮灰的卫颜城冷笑一声,眼神盯得她毛骨悚然,“你也别装模作样,我知道你不是什么乡野农妇,你是卫青寒身边的小丫鬟。” 见小姑娘吓得脖子一缩,他又放缓了语调,“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只要你替我做好一件事,我自然会放你走,也算是你报答了我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用一种‘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愤怒眼神盯着他,抿着小嘴巴装酷,冷艳地不说话。 “再瞪眼我就将你的眼睛挖出来。”卫颜城轻飘飘睨她一眼,“不愿意?” “怎么会?愿意!我特么愿意极了!奴家最喜欢干坏事了!”傻笑,继续傻笑,干巴巴傻笑,“不知少侠想让我做什么事?奴家身娇体弱,除了美貌与智慧外一如所有,怕是会有负少侠所托。” “爷就是欣赏你这种死不要脸的好气节。”卫颜城捏了捏她的肉脸,笑得特别优雅,“我要你……替我偷样东西。” 卧槽又是偷东西!难道她脸上写着“惯性小偷”这四个大字吗! “偷什么?”苏荞问。 “玉、寒、令。”三个字,只需三个字,彻底将她炸得魂飞魄散。 他他他他是宫主的糟心弟弟! 难怪模仿起大boss来毫不费力!苏荞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人的丑脸,震惊:这得是多么大的天道恩赐啊,才能将兄弟二人创造成美与丑的两个典型! “我我我不干!”要她重新回到大boss身边偷个早已经被销毁的东西,简直比掐她的美脸还无法原谅! “由不得你。”卫颜城一声冷哼,苏荞骤觉手腕一疼,一根细小金针没入她腕间动脉,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刺骨冰凉的触感,与一个小红点。 “不必使劲抠了,此针入血即化,针尖上淬有剧毒的西域断肠草,中毒者一个月内若不服下解药,肠穿肚烂而死。” 苏荞还在使劲抠那个小红点的动作僵住,吓得小脸惨白,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你你是吓唬我的对不对?” 卫颜城没料到她会吓成这样,心下莫名有几分不舒服,但很快又烟消云散,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放满金针的布袋,交给她,“这些金针我都替你重新淬了毒,你以前那些没用的东西我都替你丢掉了,现在这里面第一排淬的是致命剧毒,第二排是迷药,第三排是幻药……有了这些,你保命不成问题。 ” “我的东西不要你管!”小姑娘突然红着眼睛冲他大吼,挥袖将他递过来的金针挥散在地。 卫颜城话语一顿,沉了脸。 “你以为全世界就你牛逼会用毒,我就是活该被你欺负的脑残小可怜?我只是没你那么恶毒,不想跟你一样滥杀无辜!”小姑娘恨恨一抹泪,哭得声嘶力竭,“麻痹没种的男人就会叫女人帮他偷东西,有种你自己上啊!早知道劳资当初就一刀捅死你个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宫主都比你丫的有良心……” 卫颜城脸彻底黑了,眉头紧拧,伸手像是要给她擦眼泪,却被她防备地挪开,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他,“娘亲果然说得对,丑男人内心都特别扭曲!活该你一辈子没你哥哥帅!也没人喜欢你!” 没人喜欢你。 这句恶毒的话像是利刺,刺破了卫颜城今日罕见的怜惜,他伸手重重钳住她的下巴,声音比人更冷,“一个月,拿不到玉寒令,你就等着肠穿肚烂。” 见她张嘴又要嚎,他手快地点了她的穴道,看着她微张着被定格的小嘴巴,语带隐怒,“ 真想将你的恶毒嘴巴给缝住。” 也诡异地特别想亲哭她。 第20章 太惨了 苏荞刚得知自己穿进一本狗血种马小说中的时候,她还是个光屁股乱爬的奶娃娃,十多年都奋斗在乡下,每天只能吃几个番薯充饥,最大的那个还永远都要留给她的死鬼娘亲,特别凄苦。 苏母是个漂亮寡妇,整晚没事就抱着女儿唠叨:荞荞哇,你以后可千万不能找丑男人,娘告诉你,越是丑的人心肠越是扭曲,你想想看,整天对着你这张跟娘一样的美脸,哪个丑人受得了这刺激? 苏荞又不是真的奶娃娃,她当然不会跟她没文化的老娘一样以貌取人,鄙视地朝她老娘吐了几个口水泡泡之后,她爬上炕睡觉了,可是后来啊,她果然开始发现,周围的小朋友都特别嫌弃她!捉鱼也不带上她,刨地瓜也偷偷将她撇下! 于是,整个乡下童年,苏荞终于认识到了一个真理:娘亲讲的话都是对的,这世道做人难,做美人更难,因为世上总是丑人多,所以她成了异类受人排挤也就理所当然了。 经此一事,苏荞对自己的美貌总是特别自信!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冷沉沉的声音。 苏荞趴在窗台上自怨自艾的心思收回,回过头,恨恨地白了身后的人一眼,“以为换张皮就能掩饰你天然丑的事实了吗?心思恶毒,你换一百张皮也没用。” 卫颜城脸一僵,摸了摸自己才换上的脸,特别暴躁,“你不是嫌我丑,喜欢看俊脸?爷这是成全你的心思。”他来之前明明到街上走了一圈的,这张脸的效果好得不得了。 苏荞冷艳地撇过脸不说话,觉得整天跟只大逗逼在一起会影响智商,后来又想到自己只剩下一个月的命,她又绝望地转过了头,特别忧郁,“大侠,求你放我走吧,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我只想回乡下跟我家阿黄一起度过。” “不是叫‘狗蛋儿’吗?怎么变成‘阿黄’了?” “狗蛋儿是骗你的,阿黄是我家隔壁的癞皮狗。”苏荞特别不想跟他说话。 “你这么绝望做什么?只要拿到了东西,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卫颜城手贱地揉了揉她的包包头。 “我宁愿去死。”苏荞挥开他的贱手,特别有气节。 “都入秋了,怎么还有蝴蝶?”无意间看到窗口飞过来的几只蓝色蝴蝶,卫颜城皱了皱眉,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他探出头扫视下面的街道,很快又收回了眼神,突然凑近她耳边道,“你真想去死?好啊,那我早点给你个痛快。”横腰抱起她。 “你你你要干什么!” “摔死你。”话音刚落,苏荞已经从窗口飞了出去。 “啊啊啊!!!”惨叫声在空中维持了三秒就停止,因为有人接住了她。 “师傅!呜呜师傅我好惨哪——”看见接住自己的人,苏荞瞬间就泪奔了,脑海中特别诗情画意地浮现出一句话:男神还是当初的男神,我已经成了身中剧毒的我。 妈蛋的好虐啊! “小荞,先下来说话。”大街上的,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起旁人的注目了,林硝也没说早已看见她在茶楼窗口的事,他放下她,抬头看向窗口,正好看到上面卫颜城离开的背影,问道,“那人是谁?” “我乡下的表亲,狗蛋儿哥哥。”苏荞拽着男神的衣袖,哭哭啼啼,“狗蛋儿哥哥的爹娘死了,他走投无路,进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呜呜。” “所以你离开青缅宫,就是为了你狗蛋儿哥哥?”林硝觉得神经有点疼,沉了脸,不想给人当猴看,连忙牵着小姑娘朝客栈走,边走边问,“那你也不该一声不吭地离开,万一出事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给你留了信件的。”小姑娘辩解。 男神脸更黑了,“你那也叫信件?” “没办法,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私塾,我娘亲又没文化……” “行了。”林硝觉得自己不该勾起小徒弟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那你刚才怎么从楼上摔下来?”她又不会轻功,刚刚那场景想想就惊险。 “我见到你从下面路过,太激动了,怕你走掉。”特么的真是恨死了自己这种谎话随口即来的金手指。 进客栈,两人上了三楼,林硝见小徒弟红肿着眼,脸色也不好看,想来她这几天也是吃了苦头,不免有点担心,“宫主今日刚刚大发雷霆,你待会儿见了他好好说话,别像以前那样不知分寸。” “嗯嗯。”一听她提到宫主,苏荞就想起宫主的人渣弟弟,又想起自己身中剧毒,顿觉人生一片灰暗,苦着脸望着男神,“师傅,要是我哪天死于非命了,逢年过节你记得多烧点纸钱给我,除了你,我也没其他亲人了。”这倒是大实话,她真没亲人了,确实特别可怜。 林硝心想你不是还有个狗蛋儿哥哥吗,可到底没说什么,只安抚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包包头,“胡说什么,你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嗯?” 麻痹男神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油!好想嫁给男神啊! 苏荞悲愤地咬咬嘴巴,最后泪汪汪地看了男神一眼,推门赴死去了。 房间内很安静,大boss还是一贯的冷艳高贵,柳长老还是一样的和蔼可亲,星夜罗还是一样的目不斜视,只有书籍沙沙的翻页声,听得她毛骨悚然。 苏荞假装轻轻咳嗽一声,眼神悄悄地瞥了眼前方安然坐着的卫青寒,发现他正神情专注地翻阅书籍,没注意到她,于是又重重咳嗽了两声,总算迎来了一个正眼。 卫青寒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一见她的脸,就想到刚看过的话本中关于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描绘,突然觉得被刷新了三观:原来妖精是可以随意变换尾巴长度的?原来他还可以一夜白头、口吐猪血?原来特么他竟然有了一个妖精转世的媳妇儿! 他媳妇儿此刻规矩地站在他面前,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观望着他,想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小脸惨白,活像遭了大罪的雪兔子。卫青寒下意识地皱了眉,原本是想摆谱教训她两句,可陡一想到柳长老的‘养鸟’一说,他到嘴的话便收了回去。 “这些话本是怎么回事?”他语气不算严厉地问,指尖点了点桌上一叠叠腥风血雨的话本。 妈蛋这就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啊!大boss突然的温柔,让苏荞心头一跳,瞥了眼他身侧的柳长老与星夜罗,半晌才纠结道:“我,我想单独跟宫主说话。” 情人悄悄话神马的最烦人了!星夜罗偷偷瞪她一眼,在心中哀悼逝去的八卦。 柳长老从善如流地瞪她一眼:敢趁着没人用美人计勾引单纯的宫主咱就要你好看! 卫青寒示意,柳长老与星夜罗不甘心地离开了,转移阵地到门口听八卦,可刚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找好最佳偷听位置,二人立刻听到了房间内一声凄苦的惨叫,着实虎躯一震! “呜呜宫主咱们重新好好过日子吧!”屋里,苏荞噗通跪地抱大腿,吓了卫宫主一跳。 媳妇儿红杏出墙被捉个正着,走投无路回去找绿帽子丈夫什么的……麻痹自己绝对没有胡思乱想!卫宫主眼神都变得阴狠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媳妇儿还在抱着自己大腿求原谅,又联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简直怒不可遏! 他重重握着媳妇儿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 臣妾说不出口哇!臣妾还没有学会不畏死亡啊!苏荞痛苦地望着卫宫主,终于还是含恨咽下了自己身中剧毒的事实,含着眼泪冷静道,“宫主,我想通了,咱们青缅宫要发展壮大,本质上其实不在于您武功多高强,常言道,团结才是力量,经济基础决定战斗能力,咱们应该将目光放长远,着力发展经济,整体提升能力,而非局限在个人身上。” 所以就别纠结什么武功心法狗屁令牌的了,因为无论你武功再高强,早晚也要被炮灰掉!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发展经济法?”卫青寒若有所思,握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小了些,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坐他大腿的姿势,特别暧昧! “咱们青缅宫主要是靠什么营生?”苏荞问。 “杀人越货。” 苏荞心肝儿一抖,苦口婆心,“宫主,这样真的不好,赚银子的方法千万种,干杀手是最亏本的,不仅仇家满江湖,还容易一朝翻盘,树倒猢狲散。”她是想到原著中卫青寒的悲催下场了,突然觉得有点小感慨。 苏荞此时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也是真心实意在出谋划策。她琢磨着吧,几相比较之下,卫青寒对她也着实不算坏,又有温柔的男神在身边,如果能够彻底改造青缅宫,使之不走上武林公敌的道路,说不定这才是条长久之路,比起她四处流浪好多了。 至于她身上的剧毒,卫颜城那个贱渣,真以为她会愚蠢地冒死给他偷什么令牌吗?简直做梦!等她成了青缅宫的功臣,宫主捉住了他的贱渣弟弟,严刑拷打之下,还怕你个贱渣不就范交出解药! “别笑得这么恶毒。”卫宫主伸手捏了捏他媳妇儿的肉脸,倒真对她的提议动了心思,“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只是青缅宫百年基业,怕是不易整改。” 卫青寒其实曾经也想过改变现状,事实上青缅宫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很尴尬,其余帮派虽忌惮着青缅宫的实力,部分甚至对青缅宫怀恨在心,可他自己却又担心那些虚伪的名门正派联手出击,所以不得已才签署了停战协定,以至于在后来各种束手束脚。 “其实也不难,只不过是从杀人越货转变为自由买卖而已。”苏荞突然灵机一动,“盐和铁,咱们只要掌握这两样,即便是一万个武林同盟,也奈何不了青缅宫。” 吃饭与战斗,人类最大的两项活动,食盐与兵器,这两项活动的必须品。 卫青寒捏着她脸蛋的手顿住,眼神由沉顿转为惊喜,突然特别激动地看着他媳妇儿,差点就控制不住狠狠亲了她一口,凑近低声问,“你哪儿想来的法子?”脸都贴着他媳妇儿的小肉脸蛋了,软软轻轻地蹭,特别特别温油! 他媳妇儿立刻就娇羞乱扭了,“哎哟书上看来的啦!” “乱扭什么。”卫青寒声音被她蹭得变了样,呼吸粗了几分,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姑娘脸通红,眼睛也红,却因为刚刚哭过,此刻一半湿漉漉的,他突然就心跳加速了,口干舌燥之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狠狠地吻上了媳妇儿的小红唇,简直冲动得一比那啥! 妈蛋肿么突然就禽兽地亲上了! 小媳妇儿觉得特别神烦。 第21章 不要脸 含着小姑娘柔软娇甜的唇瓣,卫青寒知道自己有点忘了分寸,若是浅浅地尝一口,还能解释自己是一时脑热,可现在都过了好久了,他还抱着人家的软腰不放手,只巴不得将她嵌进骨子里,滚烫的舌头越来越深入,恨不能将她活吞下去,吓得苏荞唔唔直推却,他才堪堪喘着粗气稍顿。 着实有点不要逼脸了。 卫宫主小小地唾弃了自己一把,最后留恋地蹭了蹭小姑娘软甜的唇瓣,离开。 “你你你!”苏荞脸憋得通红,气喘吁吁盯着他,浑身软得搭不上力。 “嗯,就依你的话,咱们好好过日子。”卫宫主冷艳依旧,凑近又亲了亲自己媳妇儿红艳艳的唇瓣,语不惊人死不休。 妈蛋她说的过日子不是这种过法呀!苏荞差点哭瞎。 “既然咱们都已经这样了,那也该公开向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免得以后出了乱子,坏了秩序。”牵着媳妇儿的小软手,卫宫主捏了又捏,心情如同海上的波浪,荡漾啊荡漾。 ‘都这样了’到底是哪样啊!苏荞突然觉得有点跟不上节奏,悲愤地抿了抿被亲痛的嘴巴。 她意料之中的反对只换来卫青寒一声冷哼,随后他将桌上的一叠叠话本拿过来,放到她的腿上,就着她的腿一页页翻开,缓缓念:“青缅宫主冲冠一怒为妻儿?卫宫主口出狂言血洗武林盟?还有这个,遍体鳞伤,卫宫主一夜之间白发成殇……” 苏荞恨不能自戳双目!麻痹当初乱刷粉丝就是个不可挽回的大错! “现在江湖上人人都以为我为爱成魔,等着我三天后满头白发、变身妖怪血洗武林盟呢。”扣着她的下巴,大boss声音轻得像鸿毛,却成功吓得苏荞一抖。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她急急辩驳,“这都是你弟弟故意陷害!”缓了缓气,苏荞利落道,“那厮实在可恨,见我貌美如花温柔善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起了歹心,用卑鄙的手段想逼我就范,可是又怕背上强抢民女的可耻罪名,再加之他心中对宫主怨恨已久,就恶毒地将矛头指向了宫主你!” 气氛渲染尤其到位!苏荞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虽然知道她口中的话不可尽信,可卫青寒还是被不大不小地膈应了一把,捏着自己媳妇儿的手都加大了力道,“他对你怎么样了?” “那个坏蛋见我娇美可爱,倒是想对我这样又那样,但我宁死不从!”苏荞特别有气节地看着卫宫主,下一刻又面色羞愧,“只可惜那厮太过狡诈,我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出卖*使用美人计,因此有辱使命,没能替宫主成功拿回玉血令,请宫主降罪。” 你还想对那个贱-人用美人计?还出卖*?那跟踩在老子头上拉屎有什么两样!完全无法原谅! 想到媳妇儿白花花的小身体竟然险些被那个不要逼脸的贱-人看到,卫宫主愤怒得差点拍碎了桌子,狠狠掐了一把媳妇儿的软腰,严厉教训道,“一块破令牌拿不到就算了,对付那种贱-人你只管往死里招呼就行,想什么花招。” 嗯嗯! 苏荞特别给力地狠狠点头,拳头都握紧了,突然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快感,暗自庆幸总算是过了令牌这一劫,现在就等着兄弟俩人矛盾激化再升级,然后她再放出自己身中剧毒这一重磅天雷,卑鄙的宫主弟弟就在劫难逃了,妥妥的! 然后她又特别焦虑,“宫主你千万不要去血洗武林盟。”会被狠狠拍死在沙滩上的。 卫青寒唇一弯,突然觉得自己媳妇儿贤惠又懂事,小腰还特别柔软,简直居家旅行必备*萌物。 “你担心我对付不了那帮蠢货?”又捏了捏媳妇儿的小软腰。 是担心你跟男主结仇最后死掉啊,苏荞特别累爱,拍开腰上的大手,正经又严肃地背台词,“宫主武功盖世,当然不畏惧那些蝼蚁之辈,但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且不说你若真去就是中了他人的计谋,单就青缅宫长久的发展来看,咱们目前也不该与全武林为敌。” 一本正经说话的媳妇儿也好萌呀! 卫宫主有点心猿意马,看着媳妇儿吧嗒吧嗒说话的时候,就特别想亲她,她停下来不说话的时候,他也特别想亲她,这种不要脸的想法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好暴躁! “你怎么了?”苏荞摇了摇他的手臂。 “没事。”卫宫主罕见地红了红脸。 “可你刚刚的眼神好吓人。”苏荞突然觉得后怕。 “哪里吓人了?” “像要吃人的怪兽。” …… 卫青寒脸黑了,不悦地盯着他媳妇儿,“我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 “哦哦,那想到了吗?”苏荞特别期待地望着他。 神烦眨眼睛卖萌的人!卫宫主突然觉得有点承受不住,可抱着人又舍不得松手,于是只能责怪地盯她一眼,在苏荞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假装不怀目的地开口,“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这一切更加妖魔化。” 苏荞呆住:妖、魔、化…… 听着就好高大上啊! 卫宫主看一眼媳妇儿蠢蠢的崇拜表情,突然觉得浑身舒爽,揉了揉她的包包头,大方解释道,“既然颜城已经假扮成我先一步散布了消息,我即便是出面解释再多也是枉然,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干脆将事情坐实,占据有利的一方,先发制人。” 苏荞突然觉得自己见识到了属于专业反派的智慧,继续崇拜眼,“怎么先发制人?” “世家公子无耻引诱有夫之妇,卫宫主为护妻儿,盛怒失言——这个怎么样?”卫青寒想想就觉得这个狗血的设定特别赞,“这样咱们就是受害者了,血洗不血洗什么的,做了,我有理由,不做,是我仁慈。”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还有点小小的居心叵测,想让自己媳妇儿名正言顺成为自己媳妇儿。 全武林公认,所有市井小话本为证,她想不认账都不行。 舆论的力量强过兵刃。苏荞脑海中突然滑过这样一句话,呆呆地看着卫青寒,“少侠其实你也是穿来的吧?” 卫青寒当然没听明白她的话,处在兴奋中的大脑自动将媳妇儿的胡言乱语忽略不计,苏荞回神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件血洗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一下子惊醒了,“你你你要我扮你妻子!” 对头!剧情它揍是这样:卫宫主娇妻貌美如花,身怀六甲,某一日忽嫌青缅宫内空气沉闷,便偶然外出踏青,哪知遇上纨绔登徒子,卫夫人声娇体软,再加之可怜怀孕,当然不是登徒子的对手,当场就被可怜地捉走!眼看就要惨遭毒手……就在这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伟大时刻!千里之外,感应到娇妻身处险境地卫宫主神奇地从天而降! 然后,然后后面的剧情就顺理成章了。 这特么简直完美掳获少女芳心的狗血小言现实版呀! “来人。”卫青寒出声,门口听墙角的星夜罗立刻迫不及待地赶进来看现场版,依旧酷酷地假装目不斜视,“宫主有何吩咐?” “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众多请柬今早就已经分发至各大门派,应宫主要求,请柬内容都严格仿照坊间流传正盛的《少爷的枕边甜宠》一书主要内容,措辞特别煽情,内涵特别引人泪下,属下抄写时都哭了好几遍,简直感动得不行。” 妈蛋这都是些什么样诡异的手下啊!苏荞冏冏地看着星夜罗:酷哥其实你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才呀! 酷哥淡淡地瞧她一眼,内心积压了太多八卦无处诉说,特别痛苦就快要憋坏:宫主的小情人怀孕了!宫主的小情人要上位了!宫主的小情人就快变身宫主夫人了! 这特么真是个妖精当道的世界!作为正直人类的他,生存空间已经越来越狭窄,好暴躁。 “通知各大堂主一刻钟后赶到未央殿,我有要事宣布。”卫宫主毫不收敛地揽着自己媳妇儿的细腰,势要将绯闻进行到底的决心已经很明确。 星夜罗心头一凉,哀怨眼:小情人真上位了。 苏荞心脏猛跳:特么这种诡异的节奏有点不对劲呀! 第22章 叼炸天 从刚进入青缅宫混吃混喝开始,直到上一刻,苏荞都一直坚定地认为,青缅宫就是一个类似于非法机构的不规范组织,出于作者的脑残设定,青缅宫宫主智商不会太高,这样依次排下来,下面的小boss们更是智商堪忧,于是最后顺理成章地沦为了男主进阶的垫脚石,特别凄惨。 可是这一刻,又一次完整目睹青缅宫内所有高层人员,苏荞突然发现……这特么都是选美选进来的吧! 能将奔丧一样的黑衣服穿出特色来的,大都是模特界的人才哇,苏荞震惊地看着下方左列的一列人才,又看看右列一排白衣,突然觉得自己一身大众化的小粉衫有点俗气了,与下首第一位白衣美人比起来,妥妥地少了仙气 ,装满嫉妒之火的小宇宙开始燃烧。 “你们不必拘谨,跟夫人简单介绍自己名字即可。”卫青寒站起身,牵着媳妇儿的小手,开口即是重磅天雷,炸得下方俊男美女们花容失色。 夫夫夫人! 领导们惊恐地眼神盯着宫主身侧的星夜罗。 星夜罗特别骄傲地挺起胸膛,俯瞰众领导:看吧看吧,都说了消息千真万确你们偏不信,活该被当场雷了吧? 苏荞尴尬shi了,当场将自己的手挪回来,揪着裙摆干巴巴地笑,“暂时的,暂时的而已。”妈蛋演戏这种事情应该事先说清楚嘛! 大家一脸“恍然大悟”状,齐齐含蓄地投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火辣辣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肚子。 苏荞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脸涨红,心中特别捉急,卧槽难道被人看出她偷藏了只鸡腿? “属下青龙堂主柳白,见过夫人。”排在左列第一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率先开口。 苏荞淡定地将捂着肚子的手放下,扯了扯皱巴巴的裙子,客气地甜笑,“少侠你好,我看少侠气宇轩昂,不如彼此加个关注做好喷油可好?么么哒!”无论何时何地坚定刷粉丝的精神特别敬业。 柳白一愣,看到自家宫主脸沉了,连忙归队目不斜视,心中疑惑何为‘么么哒’。 “白虎堂堂主林硝,见过夫人。”男神还是一样的优雅,面带微笑的时候杀伤力彻底斩断小姑娘的神经。 断了根经的人羞射乱扭,“师傅你不必那么见外啦!” 卫宫主脸更沉了。 “玄武堂堂主慕流音,见过夫人。”是个黑衣服的冷面帅哥。 “少侠好气概,那把大刀镀金的吧?” “朱雀堂堂主沈寒香,见过夫人。”是离她最近的白衣美女,美目红唇,动静宜人。 “你的衣衫是批发的吧?”苏荞看看人家的仙女服,再对比自己的丫鬟统一套装,心中发酸,“我都看见好几个跟你穿一样衣服的人了。” 夫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土!人家那是专门请天下第一裁缝定做的广袖仙萝裙!全天下独一无二!星夜罗特别捉急地盯着苏荞,突然有种超级丢人的即视感,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 一轮介绍下来,苏荞除了记得青缅宫是俊男美女聚集地之外,什么也没记住,晕头转向地被卫青寒带走休息了,说是要给她讲讲后天青缅宫宴请武林群雄的各种细节,免得她到时出了乱子,苏荞连连保证自己记得住,却又心中惦记着自己身中剧毒一事,害怕卫颜城再来找她,于是乖乖跟在卫宫主身边求心理安慰,特别听话。 卫宫主就喜欢听话的媳妇儿,是以一整天心情都非常好,就是练功都不避着她,只让她乖乖在旁边守着,别靠太近免得被气流割伤,苏荞私心里也想学个一招半式好对付流氓,于是看得特别认真。 …… 尊是酷拽叼炸天啊。 寂静的竹林中,看着林中挺拔的身影,苏荞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他此刻侧对着她,脸庞落在她的视线中是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右手长鞭轻动,霎那间林中翠竹无风而动,浓烈的杀气蔓延开来,混合着让人如坠冰窖的至冷气流,汹涌扩散至四面八方。 赤黑的衣袂翻飞间,鞭影重重,苏荞只来得及看见漫天的竹叶纷飞,在刚靠近他的时候,瞬间被覆盖上寒冰,于半空中定格。 一声鞭吟,若破弦之声,狠狠刺破竹林的沉寂,只见得那定格的冰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唰唰纵排飞出,整齐刺穿一排翠竹。 噼啪的破裂声,翠竹应声断裂成无数节,竹屑飞扬。 卫青寒收起长鞭,瞥了眼地上被冰冻的竹叶,发现已经有两片上面寒冰开始融化,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本欲再重新操练几次,却突然注意到对面早已惊呆的小姑娘,心情莫名就愉悦很多, 他朝着她走过去,一种蛋蛋的表现欲在心中叫嚣。 “怎么了?”卫宫主假装冷淡地问,才不会揭穿媳妇儿因为被自己的英姿吸引住而失神的尴尬。 “好!好极了!宫主武功盖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苏荞条件反射地背粗了台词,重重拍了拍爪子,“有了宫主的冰冻*,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夏天中暑了!”自动产冰机神马真是特别棒,无聊时还可以冰冻两片叶子当暗器使用,再也不会出现暗器无处藏身的烦恼! 卫宫主牌冰冻机,冰冻机中的战斗机,居家避暑必备良品,你,值得拥有! “想不想学?”卫青寒看着媳妇儿红润润的脸蛋,心思开始变得旖旎。 “想想想!”原来神功不外传神马的都是流言啊,苏荞捉着卫宫主的袖摆,特别激动“我也想学冰冻*!” “刚刚那招叫‘凝冰诀’。”卫宫主看了自己没文化的媳妇儿一眼,若无其事地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捏,“那个需要常年修炼,不适合你,我可以另外教你点别的功夫,省得你病急乱投医。” 卫宫主这是在翻旧账了,主要是想到自己的软萌媳妇儿整天追在林硝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师傅简直甜得不行!特别惹人烦燥。 “行行行,没有冰冻*也可以,用树叶做暗器那招也特别棒!”苏荞伸出爪子比了个帅气的姿势,眼巴巴望着卫宫主。 都说了不叫冰冻*!卫青寒睨她一眼,“你毫无内力,怎能驾驭树叶用作攻击?” 苏荞脸上笑容没有了,“那你到底会什么嘛!” 被自己媳妇儿嫌弃的语气刺激到,卫宫主脸都变了好几个颜色,“你自己毫无根基,又想急于求成,若习武这般容易,岂不是江湖遍地是高手?” 他媳妇儿瞪着他,“我师傅就教了我用金针!没有根基也厉害得很!” 卫青寒一听她提师傅两个字就暴躁,重重揪了一下她的肉脸,“教你点表面功夫你就死心塌地了?你倒是用你的金针打两只鸟下来看看?” 苏荞刚要不信邪地打鸟给他看,却还没摸出金针,突闻两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是柳长老抱着一小叠账本过来了,遂暂时作罢。 柳伏一过来,见到两人都不好看的脸色,又看看小姑娘脸上被揪出的红印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严肃脸,“夫人,你要的账本已经拿过来了。” 苏荞还是不习惯被称作高大上的‘夫人’,一时只顾着尴尬了,倒忘了刚刚还在置气的事,连忙跑过去接过账本,“这些就是记录着青缅宫所有产业收支的账本?” “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林堂主还在整理,不知夫人可否告知,你口中的‘产业数字化’是何意?”柳长老语气特别恭敬,真不是表面作态。 苏荞先前偶然找他谈起青缅宫经营问题,细听下来,除却很多听不懂的奇怪名词,柳长老觉得,这位新上任的宫主夫人简直就是经商的奇才! 不仅理论结合实际谈得头头是道,也能具体提出相应的整改措施,还告知了他们一套叫做什么拉伯数字的记账方法,果然让帐房的记账过程轻松百倍不止,且记账精准,纰漏大大减少。 “所谓‘产业数字化’,就是要做到规范一体,层次分明。比方说布庄,咱们不能一锅端,而应该根据顾客的年龄、性别、购买力等,推出各个级别的主打商品,然后再由主打商品带动其余布料的销售,再由主打的店面带动其它分店的销售,以此类推;” 柳长老有意问道,“此法若是用于兵器买卖,那咱们推出特定的武器作为夫人口中的主打品牌,引得购买成流,如此之下,人人购得的兵器质量一致,又怎能看出效果?” “哎呀柳长老你多虑啦!”抱着账本查看的人萌萌地瞧他一眼,“武器不同于衣服,江湖中人爱武器胜过衣物,咱们要的就是特异性与独一性,对于高质量兵器的生产,在精不在多,只要最后以竞拍的方式卖出,价高者得,不就能获得最大利润了?”苏荞接着道,“你是不是担心这样盈利模式太单一,而要消耗太多人力物力,且对生铁的要求也很高,怕有亏损?” “你有方法解决亏损问题?”抢先搭话的竟是卫青寒,“若是咱们公然在江湖中贩卖兵器,生财虽快,但对兵器有特别要求的人毕竟只在少数,更多的人只要称手价廉即可,况且,兵器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卖得好的。”言下之意,谁没事买那么多兵器囤着? 虽然这样,卫宫主也已经对自己娇软又聪慧的媳妇儿刮目相看了。 “‘战争横财’听说过没有?”他媳妇儿傲娇地看他一眼,“青缅宫高手众多,杀人越货都不在话下,在江湖上众多帮派间搞点矛盾总能行吧?有矛盾还怕没有战争?有战争还怕卖不出兵器?再说称手价廉,若是像西沙派这种纯阳性功法,咱们就量身打造重型兵器,批量销售,而南渺殿这种依靠轻功致敌的,各种飞镖暗器就有大量需求了。” “总而言之,咱别明目张胆地干坏事,树大招风,太拽死得快听说过没有?”小媳妇儿老气横秋一叹气,苦口婆心,用一种‘宫主你真是土气爆了’的眼神看着卫宫主,脸娇红眼轻弯,看起来特别洋气逼人,也特别引人犯罪。 卫宫主被他的软萌媳妇儿惊呆了,就想抱住她亲! 后来,临离开竹林的时候,苏荞将账本交还给柳长老,突然踱步走到卫宫主的面前,指尖出其不意飞出三枚金针,精准无误地击落三只飞过的麻雀,扫了眼惊愕中的卫宫主,小姑娘扬起下巴,特别高冷的一声哼,“自己不会就不会,还硬是要说人家也不会,这种人最讨厌了。”说完蹬蹬跑出了竹林。 柳长老终于绷不住大笑出声。 卫宫主脸都被他媳妇儿气黑了。 第23章 遇变态 “咳,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宫主好眼光。”柳伏一看着小姑娘噔噔离去的背影,严肃脸赞美。 “你难道不觉得她使针的方法有点古怪?”虽然被自己媳妇儿下了面子,卫宫主气归气,但还没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柳长老一顿,“宫主的意思是……” “她不是左撇子,可出针却用的是左手,而且动作老练丝毫不像是才学会的模样,她口口声声说是林硝教给她的针法,可林硝所修功法阳刚缺巧劲,且并不擅长暗器,若是两人单纯比拼暗器,加上内力的话,林硝也不一定及得上她。”卫青寒语气很轻,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属下倒是觉得小荞姑娘在容貌上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之处。”柳长老道。 “‘千面圣手’苏妙音?” “对,就是苏妙音。”柳长老语气更加肯定了,甚至带着隐隐的兴奋,“属下多年前曾见识过苏妙音的焰云针,果然名不虚传,‘苏式焰云针’内焰外冰,且内含剧毒,一遇内力即化,因此持针者必须修习墨尘令上的独门心法,将内力尽数逼至一只手,由另一只手出针,苏妙音就惯性左手出针。” 回想起往事,柳长老都不禁唏嘘,“能将墨尘令上的心法融会贯通,并加以运用创出‘夺命焰云’的绝学,苏妙音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翘楚了,只可惜红颜薄命。” 何止是翘楚?简直就是天才。卫青寒不置可否,虽然自诩有天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单是修习玉寒令都受尽折磨,迟迟未能突破,而苏妙音一介女流,同样是残缺的心法,却能达到此等奇效,思及此,卫青寒就突然想到了自己媳妇儿。 “你说,苏荞会不会是苏妙音的女儿?”卫青寒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你可还记得前段时日青缅宫层出不穷的暗杀事件?那些杀手全都是冲着墨尘令来的,若是苏荞真是苏妙音的女儿,那墨尘令一定在她身上没错。” “这,”柳长老想到那个不着调的小姑娘,迟疑,“凭小荞姑娘的身手,怕是——” 卫青寒明白他的顾虑,“你是否觉得她既没有焰云针,又内力全无,因此我的推测是错的?”他接着道,“我亲手试过,她的确毫无内力,或许跟玉寒令一样,墨尘令也有缺陷,因此苏妙音并没让自己的女儿修炼墨尘令上的心法,而缺少心法的辅助,焰云针留在手中就是剧毒,她自然不会随身携带。” “宫主高见。”柳长老俯首,“九州令原本同出一脉,心法各自相通,若是小荞姑娘真是墨尘令的持有人,那宫主即使缺少玉血令,也有望摆脱每月的寒毒之痛。”声音中隐隐带着激动。 卫青寒没有再说话,柳伏一暗地里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脸上晦涩不明的表情,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 等到卫青寒回到未央殿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没有看到自己媳妇儿的人影,他问星夜罗,“她人去哪儿了?” 对于卫宫主这种一刻不见遍地搜寻的行为,星夜罗心中淡淡地鄙视了一小下,正经脸,“夫人说,她久未见到雪麒,想去看看它减肥成功了没有。” 卫青寒面色不好看了,觉得自己媳妇儿不经他同意乱跑的行为特别不守规矩。 星夜罗一如既往地贴心,揣度主子心思妥妥的,“夫人说,她最近拒绝各种繁琐的杂活,要清闲清闲,才能在后天的宴请大会上秒杀众粉丝。” “何谓‘粉丝’?”卫青寒皱眉。 宫主你真是土爆了,星夜罗继续正经脸,“夫人说,所谓粉丝,即那些或暗恋或明恋她的脑缠粉儿。” 卫宫主脸更沉了,虽然没听懂脑缠粉儿是什么,但明恋暗恋还是能理解字面意思的,他觉得自己的媳妇儿特别欠收拾,本欲立刻前往盘龙园,可陡一看见自己下属眼中‘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他又特别刻意地克控制住了自己的双腿,高冷道,“若是她来找我,就说我没空,叫她在殿外等着。”随即若无其事地进了内殿。 星夜罗在心中哼哼两声:宫主你真是越来越冷艳了,这样不好。 这样的确是不好,就是因为卫宫主的高贵冷艳 ,他的糟心媳妇儿又被他的糟心弟弟虐了一次。 事情最初是这样发生的,苏荞早早地让小粉丝给男神递了纸条条,相约盘龙园。林硝依约而来,她连忙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师傅师傅,过来说话,到这边角落里来!” 她还知道要避开暗卫的眼线。 如今自己的小徒弟是宫主夫人,虽然是个伪的,但林硝也觉得两人应该避嫌,可是见她在纸条中言辞恳切,他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这才放下手中的事务过来了。 “怎么了,小荞?” 苏荞纠结了一小会儿,道,“师傅可听说过西域断肠草?”还是惦记着她身上的剧毒。 也难怪她着急,事关小命,她既得罪不起卫颜城那个贱渣,又不敢玩命地去偷大boss的东西,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自己想方法另寻解药,这才想到了男神师傅。 “西域断肠草乃世间剧毒,且中原难见其影,你问此毒物做甚?”林硝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己小徒弟,只见小徒弟嘴一下就扁了,“真的有那么毒?都没人能解?” “至少中原地区,哪怕是号称医毒双圣的冷家家主也束手无策。” 苏荞哭瞎了,觉得自己长满红点点的那只手已经麻木得快废掉,她想她似乎等不到严刑拷打卫颜城那贱渣的那天了,浑浑噩噩间,师徒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林硝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就一个人趴在盘龙园的角落里长吁短叹,特别凄苦。 “月亮啊月亮,你既然给了我惊天的美貌,为何又吝啬给我一付百毒不侵的身体?” “说好的只要不招惹男主就能长命百岁呢?说好的一起愉快地种田呢?说好的发家致富呢……呜妈妈我好惨哇……” 耳畔传来轻笑声。 即使还在伤春悲秋,但被偷袭过无数次的人必须得反应敏捷,苏荞瞬间从角落跃开,还没来得及张嘴大叫,就被一双大手横腰拖回了角落。 “不想我点你穴道就别乱叫。” “你你你!”这个贱渣虽然又重新换了张脸,但苏荞认得他的炫酷披风,悲愤,“你个王八蛋!”却还真不敢大声,毕竟命在人家手上。 卫颜城也不介意她的咒骂,只低声道,“已经过了三天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等过了七日,你就会开始出现眩晕吐血的症状,怕是熬不到一个月。” “少侠你不要!”苏荞挥着爪子使劲想抠开腰上的大手,可对方纹丝不动,她只能丧气地作罢,决定改变策略,不再试图用暴力对抗暴力。 于是她开始深情吟诗。 “少侠你威武雄壮似豆萁,宫主他美丽大方似扁豆,有道是本是同根生,将煎何太急?少侠你何必如此执着?”特别深情,都眼神含泪了,简直感人肺腑!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适得其反,卫颜城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倒是真为他着想,若是让他知道你是奸细,看他还要不要你。” 你才是奸细!老娘这叫人质!跟没文化的人交流简直神烦,苏荞耍无赖,“我师傅告诉我,玉寒令早已经被宫主销毁了,哪能留着等我去偷?” 卫颜城冷笑,“你要是有一本绝世秘籍,而你自己又已经修炼过了,你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留给我的儿子和女儿!”苏荞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也许销毁了令牌,但一定会留下心法的备份,如你所言,留给后人。”卫颜城缓缓笑,那张刚换上的俊脸营造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视觉效果,凑近苏荞耳边道,“你别怕,他既然已经对玉寒令熟记于心了,平日里自然不会碰它,你只要悄悄地取走,留下一份仿造品,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我我找不到下手的时间!”苏荞陡然觉得两人贴得太近了,使劲侧了侧脸想挪开。 “后天青缅宫宴请武林群雄,他脱不开身,不就是你的机会?” 被逼着干间谍特别凄凉,苏荞突然觉得自己命好苦,使劲推他,“你别害我,你千万别害我。”麻痹这就是不要人活的节奏! 小姑娘神色紧张,眼中都蓄满了泪,昏暗的光线下,卫颜城都能看到她唇瓣轻轻地动,小声说着话,像是抱着果子啃的乖巧松鼠,卫颜城虽然自小见识过诸多美人,但大都是下面人精挑细选送来的,连表情都是千篇一律,自然没趣,比起现下紧挨着他的娇小少女,自然更不讨喜。 这么想着,他便陡觉掌下握着的细腰愈发馥软柔腻,带着浅浅的热度,绵绵传递至他的掌心,他下意识地将她揽紧了一点点,几乎是贴着她的侧脸开口,“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后天你拿到心法我就立刻给你解药,三天之后我会将心法还给你,你再悄悄放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话间,他的唇轻轻擦过小姑娘滑腻的脸颊,突然就愈发不想放手了。 第24章 摸肚子 自从那天被卫颜城逼着干间谍之后,苏荞这两天特别忧郁,甚至隐隐已经从忧郁进化到了愤世嫉俗,只恨传她绝世神功的高人还未曾出现,否则有了内力,她也可以赶上一场走火入魔的潮流, 苏荞想:像我这样可爱又软萌的妹子竟然身中剧毒命不过一月,果然神明已死了吧,那我理所当然要报复社会。 老娘要用本假心法来害死你个贱渣! 在心中恶毒地下了结论,苏荞淡定地吃完手中的饭团,将剩下的最后一个素菜饭团儿扔给雪麒,起身朝着紫金阁出发。 一路上,苏荞狂热的脑细胞都在熊熊燃烧,她觉得自己心中暗黑的小宇宙终于被点燃了。果然作为反派,虽然是小渣渣,都有着不可控制的干坏事欲-望,她是有智商的反派,宫主的贱渣弟弟既然能够在青缅宫内来去自如,肯定也有几分本事,脑子也不会太不好使,随便给他份心法肯定会遭人怀疑。 所以一定要半真半假,内功心法这种东西,只要有一点小纰漏,也足够要人命了。 因此她需要范本——也就是真正的心法。 所以她来了紫金阁。 “夫人,这里你不能进去。”星夜罗觉得自己快被命运大神玩坏了,他昨晚不过是在宫主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建议要不要去将萌萌的夫人请过来而已,结果就被宫主莫名其妙打发到这里来站岗了,特别累爱。 “哇啊噢酷哥你真是越来越威武了!”苏荞真诚赞美,朝着他身后的紫金殿张望。 因她而受到无妄之灾的星夜罗当然不会接受她的赞美,冰山脸,“夫人请回,紫金阁内湿气重,夫人逗留太久,恐伤了胎气。” “没事哒!孩子健康得很。”咦奇怪她哪里来的孩子? 苏荞默默地收回眼神,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肉肚子,意识到是自己软软的肉肉造成了怀孕的错觉,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炸响,彻底不会再爱了。 她一屁股就在前方台阶上坐下来,捧着自己的哀怨脸,“酷哥,咱们聊聊天呗,么么哒。” 你都害得劳资被宫主打入冷宫了还要来聊聊天!星夜罗怒瞪着她不吭声。 可惜这样的愤怒没能维持多久,因为特么的他是个潜发性话痨啊!他是不八卦会死人星球的忠实居民啊,要让他弃眼前八卦于不顾……呜妈妈他死也做不到哇! 哼哼,于是他黑着脸淡定地坐下了,就在苏荞身边的位置。 “酷哥,打算神马时候娶媳妇儿哪?我看你长得也不错,该不会长歪了吧?”苏荞瞄了眼星夜罗,这厮要放在现代那妥妥受人追捧的酷拽明星啊。 “属下一点也不歪。” “矮油你不用属下属下的啦!咱们是好盆友,你可以叫我名字啦!”靠近他一点点。 “夫人请自重!”跃开半米。 “呵呵。”再靠近半米。 “夫人请别对属下媚笑。”跃开一米。 “哎,其实我也是强颜欢笑而已啦。”停止了靠近,小姑娘瞬间林妹妹附体,蹙眉忧伤脸,“我对宫主一往情深,却奈何……” 酷哥还是酷酷不想理会她的模样,却立刻竖起了八卦耳朵,等着苏妹妹爆猛料。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苏荞重重叹了一口气。 麻痹你倒是说多点再泪啊!星夜罗简直快被胸腔中弥漫着的八卦之火撩疯!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都止不住一片凄惶,愧疚不已。”为何晚上装淑女不多吃点,活该现在饿肚子了吧。 难道肚子里的孩子有古怪?星夜罗心中的小九九迅速扩散开来:麻痹该不会孩子是别的野男人的吧?这样的想法吓得他后背顿凉,回想到宫主昨日的冷淡态度,他顿觉毛骨悚然! 哦艹这怎么可以! “您你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欺骗纯纯的宫主! “我也明白是自己不对,但是酷哥你要知道,人作为感性动物,在爱慕自己的人面前,总是情难自禁的。”要让我当着一大群粉丝的面狂吃海喝,臣妾死也做不到哇。 星夜罗被虐哭了:呜呜宫主你的命好苦! “咦,酷哥你怎么哭了?”苏荞惊奇地摇了摇身边人的手臂,终于想到了正事,指了指紫金阁的大门,“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怎么派这么多侍卫看守?” “里面是老宫主的灵位!你进去小心遭天谴!”老天不长眼没有收了你个花花绿绿的小妖精。 小妖精虎躯一震,一听到灵位吓得脸都白了白,“真真的是灵位?”心中却在想搞不好玉寒令心法真在里面,毕竟那是传给历代青缅宫主的宝贝,放在这样一个相当于祠堂的地方也足够郑重,可坏就坏在她没有办法进去看看。 只能趁今晚晚宴人多的时候再来探虚实。 “我、我还是先走了,宫主昨天说了要带去买新衣衫的。”苏荞连忙拍拍屁股起身,不想在这种阴森的地方逗留。 今天晚上就是青缅宫宴请武林豪杰的日子,经她的强烈要求,卫宫主终于同意让她穿白花花的仙女裙。 看着小姑娘噔噔离去的欢快脚步,星夜罗再也无语凝噎:还给她买衣服……宫主你果然中毒太深! 苏荞来到未央殿的时候,卫青寒正在貌似淡定地看着手中的卷轴,完全视她无物,虽然他手中的卷轴已经好久都没有挪动了,苏荞还是被晾得有点尴尬,但一想到仙女裙,她又厚着脸皮蹭上前去,趴在案桌边上探头探脑。 “宫主日理万机,辛苦啦。”慰问脸,甜笑。 卫青寒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都淡得出水来了,甚为不悦。 小姑娘期待的大眼睛望着他,“……说好去买衣衫的。” “我要练功,没空。” 苏荞:…… 又怎么了嘛,还要不要讲信用了! “那我还是一个人去吧。”苏荞有点烦,妈蛋,存了两个月的零花钱要被用掉的感觉真的好痛! 她转身就要走,卫青寒顿时浑身都不对劲了,起身拽住她的手腕,“今天突然没心情练了,既然答应了你买衣衫,我自然不是食言之人。” 特么自己的媳妇儿还是自己喂养吧,万一放她一个人粗去被变态捡走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卫宫主觉得自己特别有见地,牵着媳妇儿的小软手,决定不再一个人高冷生闷气,而要采取缓慢亲切的教育政策,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有意识地学习林堂主的言行,“你一个人下山多危险,遇到坏人怎么办。”特别温油地摸了摸自己媳妇儿的肉脸,触感美妙得不行。 卫宫主觉得,摸过媳妇儿脸蛋的手都快融化掉了! 这是#蛇精病发作的前兆#吧,苏荞大眼睛盯着温柔的卫宫主,开口特别直白,“宫主,你刚刚的行为好像猥亵萝莉的怪蜀黍。” 卫宫主理所当然觉得她没讲什么好话,但又几次三番地警告自己对媳妇儿要温柔,所以只是轻轻捏了捏媳妇儿的小肉脸,“荞荞你真调皮。” 小姑娘望着他的眼神更惊悚了。 卫宫主心情大好,觉得惊呆的媳妇儿真是软萌极了,兴奋地牵着她出了门,开始了甜蜜蜜的约会半日行。 两人在下青岭的时候,居高临下看着前方绵延的青山,诗性大发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想要吟诗一首: 我站在山头瞄风景; 无数的粉丝站在身后瞄我; 微风吹乱了我的秀发; 留给粉丝们一个*的美梦。 好诗,好诗,苏荞拍了拍爪子给自己鼓掌,立刻被自己的才华惊艳到,牵着卫宫主的手摇来摇去,豪情万丈,“宫主咱们飞下去吧!” “你会飞?”卫青寒促狭地看着小姑娘激动的模样,再次心潮澎湃。 哎呀媳妇儿不仅聪慧软萌,还会吟诗!简直是全武林最佳媳妇儿的表率!好想将她抱在腿上揉来捏去,听着她喵喵叫着‘宫主宫主不要了’怎么办!卧槽这种狂热的想法一开始就完全停不下来,根本是彻底要把自己玩坏的节奏! 卫宫主一下子就诡异地脸红了,心中跟被猫爪子乱挠一样难受,突然凑近重重亲了一口小姑娘水嫩的红唇,随即假装淡定地迅速直起身,抱着媳妇儿的软腰亲昵道,“我带你飞,你抱紧一点,免得摔下去。” “噢噢噢!宫主你真是大好人!” 被轻薄的一吻一下子成了小事,苏荞连忙伸出爪子紧紧圈着卫宫主的腰,还怕死地蹭了蹭贴得极紧,在她猝不及防朝他身上蹭的时候,卫青寒正提气起飞的动作一晃,两人险些出师未捷,差点齐齐摔下山,苏荞被吓出一身冷汗。 苏荞:“你你你不行?” 卫青寒:…… 苏荞:“你到底行不行嘛!” 卫青寒:…… 被自己媳妇儿质问‘行不行’这种内涵问题,卫宫主觉得烦躁极了,他横手粗暴地一把揽起小姑娘,伴着耳边小姑娘惊悚又痛快的尖叫声,霸气起飞,心中得意:原来媳妇儿叫起来是这样的啊……果然美妙得不行! 脚下几个起落,两人已置于半山腰,本想一鼓作气飞至山脚好让自己媳妇儿看看他究竟行不行,可飞到一半,卫青寒又止不住身形一晃,两人堪堪停在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只差半米就连滚带爬地摔了下去。 “你、你为何手乱摸?”卫宫主脸微红地看着自己媳妇儿,心中一股蛋蛋的兴奋加愤怒之火交杂着。 小姑娘老实回答:“你衣服料子太滑了,我捉不住,怕摔下去。”咦她刚刚好像摸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那你也不能乱摸!”卫宫主严厉教训,那种地方是能在那种时候随便摸的吗? “哦。”小姑娘意味深长地朝他双腿间瞧了一眼,默默的回想着,刚刚摸到的……是那里吧?难道不是那里?可是触感肿么有点不对? “乱瞄什么你摸到的是肚子!”卫宫主瞪着自己媳妇儿,脸唰的完全红了。 麻痹这种被媳妇儿调戏的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 原来肚子也可以这么硬……苏荞耷拉下脑袋捏了捏自己柔软的小肚肚,感慨:练武之人果然浑身无一处不硬。 再抬头就看到卫宫主脸上愤怒又*的表情,她边揉着肚子边在心中下了定义:这揍是所谓闷骚的典型,闷起来很闷,骚起来很骚,嗯嗯,就是酱紫。 第25章 简直惨 “你为什么一定要穿白色的衣服?”两人从店铺出来,卫青寒看着自己媳妇儿抱着手中的白裙子不撒手,终于忍不住好奇。 小少女神马的,难道不应该跟厨房的阿花一样,最爱花花绿绿的颜色吗? “宫主你不明白啦,唯有白色才能衬托出我的出尘之气。”拿到了仙女服,苏荞心情甚好,跟在卫宫主的屁股后面,进酒楼,吃大肉,听八卦。 悦来客栈是青岭山脚下生意最兴隆也是唯一的一家客栈,百年来,在青缅宫的庇护下,掌柜越发赚得金盆满钵,刘掌柜为了感恩青缅宫的关照,专程请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说书先生前来说书,旨在弘扬青缅宫思想,往小处说,也可以谈谈神出鬼没的青缅宫宫主八卦。 苏荞原先还担心卫宫主目标太明显会被认出来,后来才发现自己多虑了,除了广大女性同胞不断投来的眼神注目之外,他们进入客栈并没有引起轰动。 由于客人实在是太多,于是两人只被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之后,苏荞这才发现大堂中好多都是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凶神恶煞者有,温润淡定者也有,她扯了扯卫青寒的衣袖,“这些人都是上青缅宫的?”她看到旁边桌上那位持剑小哥的请柬了。 “请柬上的时间的今日晚饭时分,这些人应该都是受邀前来的没错。”卫宫主饮了一口茶,目不斜视。 “这情形有点不对劲啊。”苏荞捉急,心中拔凉拔凉的,“这明显不像是和平谈判的节奏。”倒像是聚众前来围剿的!她开始庆幸自己早做准备买了白衣服,因为据她所观察,但凡正派联盟的女人,一定都是仙衣飘飘,白纱蒙面的,万一到晚宴时双方谈崩了大打出手,那她还可以伪装成正派狗腿以保住小命。 “你怕什么,乖乖呆在我身边,自然没人伤得了你。”卫宫主捏了捏自己媳妇儿的小手,特别霸气。 “噹!”说书先生手中小木板子一拍,大堂瞬间安静,先生道:“话且接昨日,卫宫主早已集齐九州令,习得无上心法之后,终于得道成仙,于青岭之巅坐化成仙,飞往了蓬莱仙岛……” 噗!苏荞一口茶水险些哽到喉咙,震惊地看着卫宫主淡定地饮茶,脸涨得通红:你你你成仙了! 卫宫主自豪地捏了捏媳妇儿的软手,特别冷艳,“凡夫俗子的市井传言,岂可尽信。” 听客中有人不服,“妖言惑众!那魔头前几日才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何来成仙之说?”紧接着众多豪杰们纷纷瞪目声援。 “客官此言差矣。”说书先生显然是有备而来,专业洗白反派狠狠的,“大家请稍安毋躁,且听老夫细细道来。” “卫宫主的确已经得道成仙,老夫这里还存放了宫主成仙时褪下的锦衣。”说书老头拿出脚边一堆破衣服晃了晃,引得众人伸长脖子观望后,他又淡定地将锦衣放回脚边,继续道,“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在卫宫主飞升蓬莱之后,他在蓬莱仙境中寂寞地度过了多年,终于有一日,在他偶然散步经过一个小湖时,发现了湖中一只正好化形的鲤鱼精,那鲤鱼精生得秀美,此刻刚化形又衣不蔽体,卫宫主忍不住就……哎,这是一个甜蜜又悲伤的故事。” 听客们唏嘘。 苏荞现在已经能够淡定地听故事了,她好奇地望望身边的男人,特别想知道他到底对鲤鱼精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死老头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卫青寒伤我表弟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必血刃他亲手替表弟报仇!”一壮硕汉子突然拍案而起,拔刀相胁。 大堂中众多武林人士也手掌剑鞘,蠢蠢欲动。 说书老先生绝逼是个扛得住事儿的,简直堪称淡定帝,继续面不改色,“这位大侠口中的表弟可是指御剑门唐三公子唐小易?” “对。” “大侠有所不知,此事别有内情。”老先生痛心疾首,“且说卫宫主与那娇媚鲤鱼精一夜风流之后,两人迅速堕入爱河,本应在蓬莱仙岛上幸福恩爱,可哪知天道不公,竟发生了旱灾!” “旱灾怎么了?”有人问。 “那鲤鱼精是水生妖精啊!”老先生频频摇头惋惜,“湖泊河流枯竭,鲤鱼精哪里活得下去?卫宫主眼见爱人一日不如一如,心痛之下,终于做出了感天动地的伟大创举—— ” “什么创举?”这话是苏荞问的,也是大堂中所有八卦之民的心声。 “割、肉、喂、妻。”老先生沉重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已经有多愁善感的少女开始掩面泪汪汪了。 苏荞:…… “吃了卫宫主的神仙肉,鲤鱼精终于得到了活命的机会,但两人却永久失去了蓬莱仙岛的居住资格,于是卫宫主才带着妻子回到了青缅宫。常言道夺人妻者,禽兽不如,若是阁下的表弟欺负了鲤鱼精,卫宫主暴怒之下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也是人之常情了……”说书先生结尾结得特别意味深长,引人回味。 下方开始沸腾地讨论开来。 苏荞听完这场仙妖相恋的大戏,终于不能再淡定了,崇拜地望着卫宫主:少侠你危机公关做得真是特别棒!转移炮火妥妥的! “噹!”又是一板子拍下,老先生开始说第二场了,“讲完了仙妖纠缠,咱们再来说说人界,当今武林,若论美人,恐怕无人能出梦语仙子之右,就在前日,老夫有幸见得仙子一面……” 有人立刻不服,“切!你个老不知羞的!梦语仙子也是你能见的?” 也有眼红的女侠当场大骂,“她秦梦语算个什么东西,脸都不敢露出还想自封仙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样!真要论仙子,有谁比得上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苏妙音?” 立刻有人争论,“陆女侠此言差矣,女子之才,岂能只在乎容貌?那苏妙音再美,她勾结魔教,背叛宗门,是咱们正派之耻,即便她此刻活生生站在在下面前,在下也能毫不留言一剑刺死她,绝不手软。” “对对!”立刻有人附和。 陆女侠脸红脖子粗,“也不看看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一剑刺死?被人家万针燃命还差不多。” “她苏妙音的夺命焰云针再厉害,最后还不是栽在她心爱的男人手上,罪有应得!”有人更怒。 “你!” ……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隐隐有要群众混斗的趋势,卫青寒是自从听到‘苏妙音’这三个字开始,就忍不住去看他媳妇儿的表情,果然见到小姑娘眉头紧锁,活像难过得没法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量。 “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人?”他故意试探。 “是那个苏妙音啦。”苏荞没精打采瞥他一眼,“宫主你是否觉得我跟她很像?” 何止是很像!特么简直不是亲母女都天理难容啊!卫宫主有点小小的激动,认为媳妇儿信任自己,愿意跟自己坦白身世,含蓄道,“嗯,是有那么点像。” 苏荞心中更悲凄了:这苏妙音简直就是炮灰中的战斗机嘛!出生名门,爱上反派,背弃家族,被大魔头欺骗感情,死在心爱的男人手上……她现在就走在这条一模一样的炮灰道路开端上了啊! 她似乎太过投入剧情了,忘了原著中‘反派必死’的黄金定律,尽管现在的卫宫主还在努力洗白,但黑的怎么也白不了,苏荞觉得自己应该留条后路。 卫青寒见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又不肯说话,只得主动问道,“你娘亲可还健在?” “早死了。” “她叫什么名字?” “王丫丫。” 卫青寒:…… 是他高估了自己媳妇儿的表达能力,还是低估了她的智商? “你娘亲在世时可会武功?”继续问。 苏荞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一眼,“会种田算不算功夫?除了青缅宫,还有哪个门派挑人是只看姿色不看功夫的?”言下之意,要是我老娘会功夫,传给了我,我还来你的地盘上混吃混喝?摆地摊卖艺也强得多啊。 “胡说,什么只看姿色。”卫宫主恼怒地捏了捏他媳妇儿的的肉脸。 小姑娘哼哼,用一种‘解释你就输了’的眼神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挑人的时候,那个大叔色迷迷地盯着我看了好久,都快流口水了。” 哪位管事那么不要逼脸!卫宫主脸色顿黑。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近视啦。”小姑娘还是挺中肯,“不过,近视可不是色迷迷盯着女孩子看的理由啊。” 卫宫主还在隐怒中。 “死人啦!”突然有人惊慌地大叫。 大堂中原本争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群陡然混乱起来,那些握着剑的人都开始陆续倒地,瞬间七窍流血暴毙,仅有少数人在强撑着,这也正常,一般这种赶着前来打头阵的都是小喽罗,真正的大boss都是会踩着点来的。 “茶水里有毒!” “卫青寒那不要脸的魔头!” “魔宫无耻!” “……”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余下的少数人都在打坐逼毒,苏荞彻底被吓破了胆,刚想质问卫宫主为什么干出下毒这种猥琐的事情来,突然就喉间一阵腥甜上涌,脑袋不住轰鸣,左手手臂上血管似乎要爆裂般剧痛,连发声都困难。 妈蛋真要小命了! 她果然被轻而易举炮灰掉了,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不招惹男主就没事?什么大反派也能从良?都特么傻逼才信! 痛苦倒地的那一刻,苏荞不甘心地在心中默念出了自己的遗言:时至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愚蠢就是愚蠢,与任何人无关,我的愚蠢不配得到原谅,我死了便再也无法重活,但我想要重活,必须得重活,这就是我痛得浑身抽筋却坚持着不断气的唯一目的。 至于重活之后。 冷笑。 灭正派!虐脑残!发展小弟! 愿日后不再圣母。 第26章 心太苦 夜凉风冷,躺在死气沉沉的寒玉床上,老实说,穿进这部脑残小说十多年,苏荞从未想过自己会挂得如此自然,一杯茶水就将她搞定了,好像她是战斗力负到北极的渣渣一样,其实真相并不是这样。 好吧,她现在还能忧郁,就表明还没断气,可离断气也不远了,大白虎在寒玉床边上踱来踱去,望着她,捉急得不得了,每次刚将前腿扒上大床,立刻又被冻得拿开,苏荞想伸出手捏捏它的肉肚子,可一伸出手就看到自己臂上一朵丑陋的血红喇叭花,顿时哭瞎,趴在床上继续等死。 呜妈妈我心里好苦!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星夜罗,给她端来一碗药,“夫人,该喝药了。” “反正我也要死了,酷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才不是什么夫人,我跟宫主是清白的。”苏荞接过苦药一口闷,“总不能死得不清不白,到了地狱,如果别的野鬼知道我是有夫之妇,很影响行情的。” 果然中毒特别深,夫人好可怜。 星夜罗默默地盯着苏荞好半晌,干巴巴地安慰,“夫人多虑了,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妈蛋我也想长命百岁呀,可是现在这种说两句话就吐血的节奏我真的承受无能啊!苏荞悲愤地望着酷哥,淡定地吐出一口血,擦擦嘴巴,脸更白了,“宫主呢?我想见见他,问他为什么要毒死我。” “宫主没有想要毒死你,他去给你寻解药了。”星夜罗特别尽职地洗白。 苏荞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知道他没有要毒死我,我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毒死我。” 星夜罗抹泪:七星海棠果然厉害,夫人中毒不过两个时辰,还利用寒玉床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现在就开始神志不清了,好可怜! 他家夫人跟他一样是个话痨,扯着雪麒的爪子乱揉,问,“我师傅呐?我想见见他。” “昨夜本是青缅宫宴请武林群雄的日子,可众多前来的江湖人士无故中毒身亡,后来赶到的各派人士一口咬定是青缅宫纵毒,不由分说与我们的人大打出手,宫主不在,四大堂主正联手处理此事,林堂主应该抽不开身。”话痨的酷哥说话特别有条理,一屁股坐在寒玉床冰上,忍着屁股被冻得冒烟的痛感,准备陪可怜的夫人长谈的架势。 “我知道师傅抽不开身,我就是想见见他。”显然剧毒已经将他家夫人的脑袋烧坏了。 星夜罗愈发觉得悲惨,“夫人你莫要说胡话,很吓人。” “二白的饭团喂了吗?它也怪可怜的。”苏荞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捏捏大白虎软软的肚子,转移话题。 “喂了。” “我知道你喂了,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喂了它没有?”抓不住问题核心的人特别烦。 星夜罗:…… 苏荞又问,“宫主回来了吗?” 星夜罗泪目,“夫人你刚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麻痹这到底肿么回事嘛! 苏荞皱眉,“我知道我问过了,我就想问问宫主回来了没有?” “夫人你的确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胡吼什么?”星夜罗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卫青寒就推门而入,然后就看见自己媳妇儿被吼得可怜兮兮缩在床角,小脸惨白,想吭声又不敢的悲惨样,卫宫主皱眉立在原地,黑色的衣襟上沾了些许尘土,发丝被露水浸湿,应该是急赶回来的。 他媳妇儿看到他,眼睛都红了,嘴巴扁得不行,卫宫主当即就心戳戳了,狠狠瞪了自己的得力助手一眼,“你吼她做什么,她不过是寻不到人说话而已。”尼玛媳妇儿那么软萌还会有人不喜欢她,简直无法原谅,“你去帮林堂主处理尸体吧,那边正好缺人手。”省得软软的媳妇儿被你吼哭了。 “属下领命。”星夜罗悲愤地望着卫宫主:宫主你媳妇儿是只强迫症蛇精病呀!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蛇精病小媳妇儿望着卫宫主手上的一个小袋子,好奇。 “蜜饯,给你买的。”卫宫主此刻简直心软得能滴出水来,扶着媳妇儿靠着自己坐好,将手中的蜜饯给她吃。 苏荞吃了一口,问,“你去哪儿了,醒来都没看到你,我都快死了。” 卫青寒显然对她全身心的依赖很受用,捏了捏她的脸,“说什么胡话,不会死的,七星海棠而已,并非无人能解。” “我知道不会死,我就是说我快死了。”他媳妇儿不悦地盯着他。 卫宫主有点冏,严肃脸,“荞荞,你好好说话。”特么这种一说话就掉逻辑,并且朝他瞪眼的态度简直太恶劣,决不能姑息。 苏荞没理他,继续吃蜜饯,俨然一副不想跟小白再深谈的架势。 卫青寒待要发作,正巧此刻四大堂主齐齐推门而入,后面两黑衣侍卫用渔网抬着个老头模样的人进来。 沈寒香俯首,“宫主,人带到了。” “关门,放他出来。”卫青寒声音顿冷,抱着自己媳妇儿朝床内侧挪了挪,将她放在最内侧的位置之后,这才起身。 林硝抽出长剑割破渔网,里面的人瞬间一跃而起,破口就大骂,“卫青寒你这个以多欺少的无耻贱-人!不要逼脸!”属于年轻男子的声音吓了苏荞一跳,其他人倒都是表示淡定,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交出七星海棠的解药,否则我立刻用剑割烂你的丑脸,将你送回青岳示众。” 原来下毒的是你!砍人砍到想睡觉的四堂主愤怒地盯着渔网男。 宫主威武!还赖着想听八卦没去收尸体的星夜罗特别抖m,昂首挺胸,默默点赞妥妥的。 一听卫青寒提到七星海棠,渔网男冷艳一笑,看到周遭人齐齐恶心的表情,他才想到自己今天换的是一张丑脸,尴尬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重重扯掉脸上的假面,露出一张与卫宫主七成相似却稚嫩些许的俊脸,只是下颚一道红红的鞭痕不怎么和谐就是了。 “下毒的不是我,七星海棠的解药我也没有,让她毒发而死好了,反正恁没用,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猛咽下一杯茶水解渴,骄矜地瞥了眼人群后方的战斗小渣渣,嫌弃极了,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要她去偷玉寒令心法。 “原来是你!”苏荞瞪大眼站在寒玉床上居高临下俯视他,悲愤得想咬死他,“人渣弟弟!”他语气中欠揍的傲慢与卫颜城那个贱渣无异! 弟弟淡淡地睨她一眼,鄙视加嫌弃。 “解药你交是不交?”卫宫主眼见弟弟不要逼脸地盯着媳妇儿看,怒了。 弟弟特别高冷,“都说没有了,交个屁啊。” 弟弟你不要太叼好吗会死得很惨的!星夜罗欢快极了,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站到角落拿出小本本偷偷准备做记录。 卫宫主才不是省油的灯,恶毒手段特别霸气,“来人,将他扒光衣服游街,三天之后,装进渔网沉塘!” 侍卫们雄赳赳上前,伸出爪子就要行黄-爆猥琐的扒衣服之事,心中却一点都不兴奋只有愤怒:麻痹一点都不想扒禽兽的衣服好吗? “你们想干什么!”弟弟暴躁地一跃而已,也许是想使用暴力反抗,可外围手持兵器的四大堂主时刻准备着群殴,目光冷艳的卫宫随时都想狂揍,别说是反攻了,就连脱身都难于登天,特别凄惨。 妈蛋说好的只毁容呢?脱衣服游街简直太不要逼脸!弟弟愤怒地盯着哥哥,“老子没下毒!你敢让他们的贱手碰我一下,老子立刻要她陪葬你信不信?”恶狠狠的眼神转向还在寒玉床上蹦跶的小姑娘。 众侍卫嫌弃鄙视眼:别说得好像自己是萌萌的夫人一样,我们一点都不想碰你好吗? 卫宫主更怒,正准备亲自动手,却被自己媳妇儿扯住了袖子。 苏荞心中一咯噔,捉急道,“宫主,别扒他的衣服,咱们信他,咱们信他一次!弟弟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他会交出解药的。”尼玛就算没有七星海棠,她身上还有那厮的西域断肠草啊,简直要命。 实诚你妹! 弟弟快被气吐血,凶狠的眼神盯着她,苏荞安抚地朝他笑笑,对方瞪得更狠了。 无怪乎弟弟会愤怒难当,这事儿放谁身上谁接受无能,卫颜城这两日真没犯事,就在悦来客栈附近等着青缅宫晚宴开始,准备混进来从苏荞手中接手玉寒令心法,谁知心法没等到,麻痹却等来了浑身怒火的哥哥!卫宫主一发现媳妇儿所中之毒是西域独产的七星海棠后,首先就想到了恶毒的弟弟,寻得行踪后,立刻杀上门去。 战况当然是十分激烈的,弟弟绝壁不是省油的灯,正常情况下就算与哥哥大战七天七夜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关键是特么的这不是一对一单挑啊!这特么是一轮强过一轮的轮攻啊!哥哥与弟弟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突然想起忘了给自己媳妇儿买蜜饯,于是半路跑去买蜜饯了,留下四大堂主轮番上阵。 随后众多青缅宫脑残粉成员又赶到,见此混战场景,立刻抡胳膊提刀上阵。 群殴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多就殴得越爽嘛! 历时一个时辰,弟弟终于被装进了渔网中抬了回来,特别凄惨。 “三天前,一个红衣女人找到我,要购买大量的七星海棠,我嫌带着那么多毒药麻烦,就卖给她了。”麻痹早知会被群攻就多留下点毒药防身了。 众人将眼神默默地转到朱雀堂主身上。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沈寒香扯了扯自己的红衫裙,瞪眼。 众人又默契地收回了眼神。 “可看出了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卫青寒问。 弟弟白他一眼,“果然跟蠢货呆久了,比蠢货还蠢。”老子就算看出了也不会告诉你好吗? 苏荞怒瞪:弟弟你嘴好毒! 众人怒瞪:一起上,揍! 重重围攻之下,弟弟快被虐哭,愤怒吼,“那女人手背上有个新月标记!”麻痹一群流氓还要不要逼脸了! 第27章 欲解毒 “那女人手背上有个新月标记!”弟弟愤怒地吼出这句话。 “是血月教?”林硝转身向卫宫主道,“宫主,昨夜捡收尸体时,有侍卫意外发现了几具恒山派弟子的尸体,他们手背上却是有新月标记。” “果然是魔教搞的鬼,先是下毒毒害各派中人,破坏青缅宫与正道联盟的和谈,后又扮作寻仇人士前来挑起战火,简直无耻之极。”沈寒香愤愤。 “那些前来寻仇的人处理得怎么样了?”卫青寒问柳白。 “还能怎么样,咱们这次真遇上麻烦了,悦来客栈处于青缅宫的管辖范畴,现在咱们有口说不清,那些死了同门的人疯子一般涌来,死了一批,咱们抓了无数批,如今地牢都快撑破了。”柳白言语间不无无奈。 “算了,先不管那些。”卫青寒揉了揉额角,无意间看到苏荞蜷着腿靠在寒玉床角落,明显很难受的模样,却忍着没有吭声。 卫青寒心中一揪,他鲜少有见过她这么安静的时候。 “先替她将七星海棠的毒解了。”卫宫主看向弟弟。 弟弟不甘不愿地上前,对着苏荞,特别不耐烦,“将手伸出来我看看?” 苏荞扁扁嘴,重重将手伸到他面前,泄愤似的。 卫颜城把脉,被她手腕上的冰凉惊了一跳,问,“你淋冰水啦?”话音刚落,他原本不耐烦的脸色就瞬变,不可置信地反复探脉好几次,就差没将她的血脉剥开看了,眼睛瞪大,“你吃过什么鬼东西?”连忙去掀她的衣袖,果然看见她左手臂上长长蜿蜒的奇怪图案。 血红色,像某种花卉,又像什么奇怪的符号,这种符号一直蔓延到她的肩膀处。 “身上有没有?”弟弟问。 苏荞狠狠点头,然后又重重摇头,“手上是才长出来的,身上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看看。”弟弟就要掀开她的衣服,却手还没来得及再次伸出,已经被卫宫主毫不留情拍到一边。 弟弟愤怒地爬起,就对上众人的鄙视眼:当着宫主的面扒夫人的衣服,少侠你真是雄壮威武不要命! “是万古佛兰!”对毒药的痴迷使弟弟无暇顾及众人的眼神,灼灼盯着苏荞手臂上的图案,“没错,一定是有人给她服用过万古佛兰,而且还是自小服用。难怪,难怪众多高手中毒后都瞬间断气,而她毫无内力,却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压制。”原本他还以为是断肠草与七星海棠相克,延缓了她体内毒性的发作,如今想来果然是万古佛兰无疑。 “胡说,万古佛兰乃毒中之王,单是嗅一嗅气味就能使人七窍流血,且其性极阳,根本不适合女子服用,怎么可能有人不要命地主动食用?”星夜罗果断站出来当科普帝,“况且,万古佛兰产量稀少,万金难求,普通人家哪能随意消受得起?”他还记得他家萌萌的夫人是个小农女。 弟弟用看土鳖的眼神看他一眼,特别瞧不起,“万古佛兰之所以被称作毒中之王,其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最毒,而是因为它毒性最霸道,可以压制住各种毒物,再者,谁说万古佛兰不能食用的?你以为那些百毒不侵的药人都是天生的?肤浅!” 弟弟骄傲地开始卖弄专长,“万古佛兰毒性虽强,但只要食用得当,不但不会中毒,反而一辈子受益无穷。” “怎么个食用方法?”问话的是卫宫主,确实惊奇。 弟弟瞬间有种光环加身的高贵感,下巴一扬,“食用后,只要想办法将佛兰的毒液分散至全身各穴,且特别注意避开命门,服食者便不会有大碍,只是人体周身大穴何其多,要在瞬间完成这样任务,想来也不该有人能做得到才对……” “人当然做不到,但是人加上针就可以。”卫宫主神色一动,心有所思,他在寒玉床上坐下,特别认真地看着他媳妇儿,“你实话跟我说,从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媳妇儿萌萌地望着他,“番薯算不算?那种长得又怪又丑的,现在想起来确实特别奇怪……” 卫宫主脸黑了。 还是弟弟看不过去,气势汹汹上前来,“你有没有吃过兰草?形状像个佛头的那种?” 苏荞看变态一样看着弟弟,“少侠你口味真重。”复又像想到什么,她认真补充道,“小时候家里穷,我每天只能吃得起一个番薯,我娘又老逼着我装富家小姐绣花,我烦了,就拿针去扎她园子里的苦菜,扎得千疮百孔之后,我的薄情娘暴跳如雷要掐死我,逼着我将那些恶心的菜叶吃下去,吃了还用针扎我……” 特么劳资的命好苦! 星夜罗泪流满面:夫人你好可怜! 一听她又是吃草叶又是扎针的,卫宫主瞬间明了,她口中的‘苦菜’定是万古佛兰无疑,但还是止不住好奇,“你一共吃了多少……我是说这种情况一共出现过多少次?” 他媳妇儿大气地挥挥手,一副‘往事不愿再提’的深沉样,潇洒道,“记不清了,得亏我家后院儿苦菜数不清,没有番薯吃得时候,每天咬两片菜叶子充饥,我也长成了现在这般婀娜动人的模样,也幸好我娘虐我有一手,从来不在我身上留下针孔,否则就特么成漏风斗了……” 众侍卫冷汗:特么夫人小时候脑子被虐残了吧! 又听得他们家夫人道,“你还真别说,有时候被针扎着扎着还挺爽的,身体也不软了,肚子也不饿了,赶鸭子下田都有劲儿了,否则我也不会被扎这么多年不反抗,我又不是真的抖m……” 麻痹你当然爽了!每天一根万古佛兰,将你丫的养到这么大,残废也该成绝顶高手了,弟弟用一种“失敬失敬”的眼神看着她,特别诚恳,“敢问师承何派?” 弟弟果然还是粉了我,苏荞心满意足笑得特别甜。她拍拍脸,试图让脸蛋恢复点红润,刚才吐血吐太多了,现在她脸色惨白着实不怎么好看就是,望着弟弟亲切道,“矮油弟弟你不必见外啦!神马师承不师承的,我来自鸭蛋儿山的鸭蛋儿村啦!” 我们家夫人果然特别霸气!师门都无比威武雄壮。 星夜罗无耻崇拜眼。 卫宫主坐下牵着媳妇儿的小手,两人一起看着面容僵硬的弟弟,弟弟忍住兴奋问,“你家可还有万古佛兰?”麻痹随便弄来两颗,倒弄倒弄,什么七星海棠断肠草都将成为毒物界战败的传说。 “手乱捏什么。”苏荞皱眉拍开卫宫主捏她脸蛋的手,朝着弟弟道,“弟弟你真土,神马古又兰的,你是说那种青虫吃了就死掉的苦兮兮野草吧,我离开村子时送给对面坡上的狗蛋儿哥哥啦,他家养羊的。” 星夜罗:夫人真是软萌又大方!呜快成你脑缠粉儿了肿么办! (狗蛋儿哥哥哭瞎了:二丫妹妹你好毒!哥哥的肥羊喂,吃了你那野草全!死!掉!了!) 没有捏到媳妇儿的肉脸,卫宫主不悦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弟弟不高兴了。 苏荞还捉急自己身上的毒,所以此刻顾不上不悦的卫宫主,就眼巴巴望着弟弟,“弟弟你先给我解毒,先解毒好不好?宫主他很想念你,你先在青缅宫住下,有什么事咱们再好说,好好说。”言下之意,你要玉寒令心法的事,咱们好好说,特么能别鱼死网破行不? 弟弟看着“很想念他”的哥哥,意料之中地收到一双冷眼,脸沉了,冷哼一声,“放心,你命长得很。” 苏荞以为他是不肯给自己解毒,急了,下意识就去看卫宫主,伸出爪子想扯他袖子,卫宫主烦躁地拂开她的爪子,瞪眼:现在想起老子了?刚刚贴人家冷脸的时候不是嗨得很嘛! 最后还是林硝看不过去了,站到自己小徒弟旁边,低声道,“刚刚他说了,万古佛兰可以压制众多毒物的毒性,你别怕,不会有事的。”安抚地朝她笑笑。 “可是我吐了好多血。”苏荞惨兮兮地望着男神。 尼玛都快赶上几个月大姨妈的量了。 弟弟看不过她的怕死样,“万古佛兰性阳,一旦被其余毒物触发,毒性极烈,吐点血要不了你的小命,再吐两天就没事了。” “可是我头晕,一点力气都没有。” “神仙吐那么多血都会头晕无力!”弟弟白她一眼,“想少吐点血的话,就多吃点七星海棠吧,七星海棠属阴性,两者正好中和,可小心别吃太多了烧坏脑子,原本就蠢得跟猪一样。” 苏荞:弟弟你好毒! 跟弟弟比起来,苏荞突然觉得卫宫主温柔高大极了,不自觉地就朝他身边蹭了蹭,卫青寒侧过头,就看到自己媳妇儿正软软地望着自己,心头一软,他忍不住重重捏了捏她伸过来的手,她没反抗,卫宫主心头舒坦了,摸了摸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不吐血了再离开寒冰床。” 苏荞乖乖点头,“嗯嗯,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泥巴?怪不好看的。” 卫宫主轻描淡写,“不小心弄上的。” “哦,那你下次小心点。” “我知道。” 夫人真是乖巧又贴心! 星夜罗被眼前的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 弟弟冷哼一声,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目无比,烦躁地转身出去了,这下倒是一路通畅,无一人拦他。 中毒事件虚惊一场,苏荞心有余悸,其余人表面无异常,心中却纷纷重重松了一口气,青缅宫的人都不是瞎子,无论真假,这位新上任的“夫人”在宫主心中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四大堂主看得最为透彻:昨晚各派人士齐聚青缅山下,叫嚣着要为同门报仇,为了前去替她找到弟弟拿解药,宫主上一刻才向他们下令不得与各派发生正面冲突,下一刻却信手屠杀拦路的数百人。 不管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否是魔教的蓄意陷害,他们都已经彻底与全武林为敌了,十年前的那一纸和平条约,终于成了笑话。 第28章 狂点赞 两天后。 青缅宫四大堂主都心中有数,此番意外投毒事件,各派死伤无数,定然不可能轻易了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尽管早已经有所防备,但谁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快得,仿佛被人精确设计好一般。 唐昭行手持祖传宝刀,正襟而立,威风凛凛,于青岭之巅藐视前方,胸腔中豪情壮志激荡。在他的身后,是誓要取魔人性命的武林豪杰,纷纷严阵以待。 唐盟主早已接到密报,青缅宫主因修炼邪术走火入魔,每月必有一日功力大减,但苦于卫青寒鲜少在江湖上走动,而青缅宫近十年来也没有过分的活动,他几番明察暗访都无法确认此消息的准确性,直到上月,他才终于意外得知卫青寒所习功夫的弱点,这也是他为什么专程将战帖日期定在今日的原因。 今天,将成为他十年盟主生涯中最辉煌的一笔,唐昭行握住长刀的手紧了紧,无声的兴奋。 “无耻鼠辈!既敢卑鄙纵毒,为何不敢开门迎战!”首先叫阵的是青山派有‘快剑’之称的*修。 *修鼓足内力的一声吼,使得整片青岭都震颤般地余音回荡,这支正义之师瞬间气势高涨,叫嚣片刻,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前方大门依旧纹丝不动,急着或报仇或建功的侠士们耐不住了,崆峒派大弟子元熙率先抽刀上前,冲向前方的铜铁巨门,运气狂刀斩下,霎时火花四溅,门闩应声而开,嘎吱一声,后面人蜂拥而上。 “大胆!”大门开至一半,突然从里面传出一声厉喝,一阵霸道的掌风向元熙扫来,元熙尽管早已有所防备,但没料到对方一出手就是杀招,且功力如此强劲,瞬间被击退至三米之外,狼狈地倒向后方人群,阻了去路。 大门轰然而开,走出二十余人,黑衣,白衣,袖口青叶符号,青缅宫万年不变的标记。 为首的正是柳长老与四大堂主,却不见卫青寒人影。 唐昭行见此场景已是心下大定,包括最初决定置身事外的武当、少林、峨嵋,此刻也开始蠢蠢欲动,有弟子加入了头阵之中,都想在剿灭青缅宫这颗武林毒瘤的壮举中分得一杯羹。 “既敢下毒手伤我小儿在先,又无耻毒杀武林同道在后,卫宫主为何不敢出面迎战?”唐昭行神色凛凛,俨然一派替天行道救世主模样。 柳长老回道,“我们家宫主说了,他从不欺老霸女,唐盟主年纪一大把了,他自然不会无耻恃强凌弱。” 唐昭行面色顿冷。 “口出狂言!”盟主的忠实拥护者瞬间拔刀而上。 群战这种事情,有起始就难以有停下,急于立功的少年郎拔剑而上,‘快剑’张修竹掌心剑花翻转,凌越而起,出手就是绝招,率先抛出了攻势,直取柳长老命门。 “柳老头,你守住姓唐昭行,这人留给我。”林硝还是一贯的言简意赅,话音落地,就地一纵,青峰剑出鞘,剑尖泛起森寂的冷芒,凌空一剑九式,狠狠压下,空中只闻得梆噹一声,张修竹手中长剑已被击飞。 林硝乘胜追击,数道剑花压下,疾剑迅猛刺入张修竹臂膀,若非对方闪躲迅速,仅这一剑已是丢了小命。 林硝攻势顿收,并未夺命,眉目间尽是冷意,“青山派首席大弟子,有‘快剑’之称的张大侠,不过尔尔。” 张修竹面色难看至极,不顾肩膀重伤,身体急速下滑,靴中顺势一柄短刀划出,猛一旋身,掌心短刀重重朝着林硝后背刺去,却杀招未至,张修竹蓦地一声惨嚎,目眦迸裂,身体被狠狠击出数米之外。 沈寒香抽回染血的银线,一身黑衣肃杀尽显,讥讽,“林堂主也学会手下留情了。”转身迅速加入战场,招招狠辣夺人命,所经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战火逐渐变得白日化,混战中,青缅宫占据着地形优势,处处压制对手,稳处上风,各派进攻人员换了一轮又一轮,已经有派别开始考虑后路撤退了,却又担心日后被追究责任,一时间处在观望之中,畏首畏脚。 事实上唐昭行料得很对,即便没有卫青寒,青缅宫百年基业,高手如云,要联合剿灭青缅宫,简直难于登天,但机会只有今日一次,一旦今天没能彻底铲除青缅宫,待得卫青寒功力恢复,迎接武林的,将是灭顶之灾,而他身为盟主首当其冲。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现在这种措手不及的状况,他事先做出了最险要的决定,也是令他今后无数个日子后悔难当的决定。 …… “青缅狂徒,全都给我束手就擒!否则我要她小命!”混战中,女子空灵的嗓音经强劲的内力加持,响遍整片战场,一身白裙的谪仙女子蓦地从内门飞出,被她劲手箍在前方的,是同样一身仙女裙的苏荞,两人均浑身是血,也不知究竟是谁伤了谁。 秦梦语玉手成爪,狠狠擒住苏荞的脖子,强大内劲的碾压之下,苏荞脸色憋得紫红,使劲挣扎,四周传来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小荞!”林硝横剑斩断对手腰际,见此惊险场景,脸色大变,喝道,“唐昭行,挟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还要不要脸!” 人群哗然,青缅宫众人自是愤怒难当,正派人士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时竟无人出言反驳。 唐昭行似乎早已料到此等场面,长剑直指中心被挟持的少女,厉声喝,“青缅宫为祸江湖数百年,宫主卫青寒残暴无耻,杀我各派上百人,其行可诛!此女身怀魔头孽种,自然算不得无辜!” 怀你妹呀!劳资真的只是肚上肉太多! 苏荞使劲挣扎,秦梦语掐着她脖子的手收得更紧,警告,“老实点,我也不想做出伤害弱者之事。” 苏荞破口大骂,“麻痹你既然有种就单挑啊!偷偷摸摸装成宫人混进来点老子穴道算什么狗屁名门正派!” 秦梦语面纱下的脸有些扭曲,出手重重点了苏荞的哑穴,耳不闻为净。 “夫人不是在寒玉阁养伤吗?星夜罗究竟怎么做事的!”沈寒香眉头紧拧。 “咱们现在怎么办?”柳白看了眼对面苏荞衣襟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敢轻举妄动。 “通知宫主了吗?”林硝问,刚要差人前去禀报,却被柳长老拦住,“宫主正在思静崖闭关,受不得惊扰。” 场面因这突然的变故而陷入僵持,总不能让这种的场面继续僵持下去,唐昭行自己也知道,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便越加不利,于是只得率先站出来,道,“唐某本无意殃及池鱼,今日我等只要取得卫青寒首级,以慰各派众多亡魂,唐某可向各位保证,只要卫青寒一死,我等定不再犯青缅宫一草一木。” 我呸! 端的是正义凛然,实际上司马昭之心,靠在正门墙头看好戏的卫颜城不屑地撇了撇唇,眼神落在苏荞身上,片刻又移开,轻哼,“渣渣就是渣渣,一万颗万古佛兰也养不聪明,白白浪费了宝贝。” 卫颜城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场中那被挟持的可怜少女身上,短暂的嫌弃之后,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看吧,只有本大爷才能保护得了你个渣渣’的酷拽情怀来,这样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诡异,突然就觉得那女人掐着少女脖子的手都变得无比碍眼起来,只想将之活生生剁碎成渣。 想做就做,他不是青缅宫的人,且对自身能力过度自信,自然不会像林硝等人般畏首畏脚,迅速施展轻功落地,卫颜城出手便要直逼正中的秦梦语,却还没来得及等他豪情壮志救渣渣,青缅宫大门陡开,走出一人。 “宫主!”震惊的是柳长老,目见忧色。 卫青寒立于大门正前方,一袭简单黑袍,负手而立,却足以引得各派慑然。 “不知内子究竟何处冒犯了各位,引得各位要下此狠手?”卫青寒目无情绪,声音沉而定,透过浑厚的内力,尽数转达至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话音落地后,在众人脑中造成阵阵余劲轰鸣。 大鱼出现了,有的人却镇定不住了,少林了空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伤无辜,卫宫主妻儿定会无恙,但我佛中人,降魔卫道乃天职,卫宫主作孽太多,今日总该自行了断。” 言下之意:我佛慈悲,你媳妇儿无辜,佛可以饶恕你媳妇儿,但你得先给老子自刎。 卫青寒怒极,反倒笑得愈发温和,瞧着自己媳妇儿泪眼婆娑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昭行见此场景有些踌躇,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这样的威胁会不会有效,毕竟一个女人而已,于宏图大业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也不知是否想渲染渲染气氛,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挟持着苏荞的秦梦语竟然解了她的哑穴,卫宫主顿时听到他媳妇儿的两声惨叫,“……宫主你不要管我!我宁死也不要你为了我犯险!呜呜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报仇……”麻痹这样说大boss一定会大受感动拯救自己了吧,苏荞杯具地流下两滴鳄鱼泪。 卫宫主嘴角抽了抽,没再看她,只想速战速决,朝着了空道,“大师所言不差,我作孽太多,生平杀人无数,其罪当诛。但在场各位谁没杀过人?谁没屠戮过无辜?本是武林中事,成王败寇自有定论,又何须那些冠冕堂皇恶心人的理由?” 卫青寒疾步上前,众人竟下意识倒退两步,眨眼间他手中已多了柄火红的长鞭,扬声道,“既是唐盟主主动下战帖,青缅宫岂有不迎战之理?但在下话先放前头,今日若有谁胆敢伤我爱妻分毫,明日我必屠他九族!” “嚣张小儿!”各派愤然,不知是相约还是默契,少林寺了空,武当掌门周存,峨嵋阴秀心,这三名被称作武林泰斗之人竟联手出击,就为了对付他们口中的一个‘嚣张小儿’。 了空的通云掌,周存的削云剑,阴秀心的夺命尘,招招夺命。 飞沙走石,了空旋身上前,一招‘绝命阴云’直取卫青寒命门,两侧,周存与阴秀心一左一右,缠住他双手攻势,阴秀心手中拂尘紧缠上卫青寒掌心长鞭,内力猛发!誓要一举夺命的架势。 空中除了气流摩擦的滋滋声,众人耳中只闻得啪嗒一声,了空那夺命的一掌没来得及落下,就被迎面而来的刺骨寒冰之气重重震飞,攻势化解,卫青寒扬鞭而起,长鞭腾空穿梭,将阴秀心手上拂尘瞬间绞杀成残丝。 周存后退一步稳住脚,握着剑的手隐隐发抖。 各派骇然。 这个三名泰斗口中的‘嚣张小儿’,用行动狠狠扇了唐盟主一耳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没有走火入魔,更没有你丫幻想的功力大减,先前不出场,就真的只是单纯地不想跟你们这群渣渣一起玩而已! 噢噢噢宫主你真是威武霸气叼炸天! 因为守护夫人不利而被狠揍又狠揍的星夜罗终于爬粗来了,一出来就看到宫主霸气甩飞三大高手的场景,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忍着浑身痛兴奋点赞! 第29章 不练功 “琉璃宫广富盛名的梦语仙子,如今也沦落为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了?” 首招过后,卫青寒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将眼神调向对面挟持着苏荞的蒙面女子。 秦梦语没有接话,她下意识看了眼唐盟主的方向,却没得到唐昭行半分回应,心下已知不妙:那老匹夫是想将事情全推到她身上。 再看各派领袖,纷纷自危,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几秒钟的停顿,见她还没有放人的自觉,又看看自己媳妇儿被勒得青紫的脖子,卫青寒心下多番不耐,不想再拖延时间,纵身跃过下方人群,长鞭高扬,直逼场中秦梦语,竟是半分没有顾及人质的意思。 秦梦语大骇,心道自己果然还是高估了这个女人的价值,重重将苏荞摔至一边,她一声娇叱,广袖中软剑滑出,剑身骇人的冰寒之气远远都能使人肌肤战栗,离她最近的苏荞首当其冲,被冻得发抖,她连忙裹着衣襟悄悄爬远了一点,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秦梦语一眼:我家宫主保准收拾死你个恶毒的妖精! 卫青寒不闪不避,广袖一拂,狂舞的长鞭压下,狠狠劈开秦梦语冰剑结出的雾阵,势如破竹,众目睽睽之下,秦梦语硬接下这一鞭,软剑发出刺耳的尖锐暴鸣,她修习的冰魄*本与卫青寒所习玉寒令有异曲同工之妙,此时之所以能顶得住他身上强烈到如同冰刀的寒冰之气,全是靠内功护体,但也知两人实力相差太远,不利久战。 稳了身形,寒雾中,秦梦语却汗如雨下,娇呵,“卫宫主对奴家一介女子下此毒手,也不怕传出去全武林耻笑?” 卫青寒笑得极冷,“脸都不敢露的人,我一向不当人看,又何来男女之别?”语毕又是长鞭一扬,出其不意挥向她戴着面纱的脸,秦梦语闪躲不及,脸上面纱被击落,左边脸颊上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你!”秦梦语又羞又怒,一手捂住脸,明媚的大眼狠狠盯着他,羞愤至极。 美人掩面,这其实是一道很美的风景,实话而言,除却那条新鲜的红痕之外,秦梦语确实长得美,瓜子脸,冰雪肌,眉目如画,特别是配上此刻的急怒表情,别有一番动人滋味,已有怜香惜玉的少侠不怕死地站出来讨伐卫宫主的狠毒了,足以可见美人脑残粉的脑残程度——特别不要命。 “冒犯了,在下只是对未知的事务比较好奇而已。”卫青寒缓缓笑,目光盯着秦梦语的脸,长鞭卷起地上她掉落的面纱,温柔道,“其实,你还是戴上面纱比较好,毕竟,丑人都需要一块遮羞布。”他一向能理解丑人的自卑,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像他媳妇儿那样软萌又漂亮的。 卫宫主转身,抱起地上惊呆的小少女,飞身立于青岭之巅,俯视下方或愤或惧的各派众人,传音道,“青缅宫向来无意与各派为敌,卫某也从未有称霸之心,数月前有人假扮我于江湖散布谣言,诸位不分青红皂白将脏水泼往青缅宫,三日前魔教蓄意挑起诸位与青缅宫的战火,吾妻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若非你们的人多番阻拦,也不会自掘坟墓。” “今日,若诸位硬是要打着报仇的旗号与青缅宫开战,青缅宫定当全力应战。”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下方各派本就是人心惶惶,此刻多数人当然是顺着台阶下,了空率先上前一步,“阿弥陀佛,既然卫宫主都已经亲自出面解释,此事定是一场误会,但要平息各派之怒,还请卫宫主拿出诚意来,答应不再插手武林之事。” 卫青寒似笑非笑地盯着了空大师亮亮的秃头,仿佛看着个会走动的人形笑话,伸手碰了碰自己媳妇儿衣襟上的血渍,皱眉,“受伤了?” 少侠你认真点装酷好不好!这是在谈判哪! 苏荞挥挥手急于观战,“没事没事,体内毒性还没过,自己吐血吐的。” 厚着脸皮凑在旁边记录八卦的星夜罗嘴角抽了抽,夫人果然强大。 “你们还要不要逼脸!要战便战,身为宫主的手下败将,还有提条件的资格?脑子被驴踢了不成!”朱雀堂主沈寒香冷喝。 了空面色一变,最后还是唐昭行站出来收场,“既然今日有卫宫主亲自保证,投毒一事唐某会重新派人调查,处置凶手一事,咱们择日再进行。” 卫宫主从始至终都没再看下方人群一眼,对这种官方致辞也不发一语,只径自低首捏自己媳妇儿的肉脸,滑腻腻的触感,却明显消瘦了些许,令他微微不悦,“星夜罗没给你吃好?” 少侠麻烦你别这么抓不住重点行不行?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吗?羞耻心去哪儿哪!苏荞简直烦死,拍开他的手,哀怨脸,“宫主你抱着我对敌不方便,我自己站得住。” “既然站得住,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人捉去了?“掐她肉脸。 苏荞痛得哎哎叫,“那女人打扮成侍女,我没注意到!” 卫青寒轻哼,“你那么没用,即便注意到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言下之意,除了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你在任何地方都是身处险境。 这种隐晦的霸道宣誓加表白简直洋气死了! 奈何卫宫主就喜欢玩这种闷骚猜猜猜的节奏,完全不考虑他蠢媳妇儿的智商啊!苏荞她听不懂卫宫主话中的甜蜜表白内涵啊!她以为身为渣渣的自己被卫宫主森森地鄙视了,所以刚刚对卫宫主升腾起来的淡淡的崇拜加爱慕就这样被掐死在萌芽状态了哇! 特别悲哀。 “渣渣也是有生存权的。”卫宫主听见媳妇儿闷闷道,然后挣扎着硬是从他怀中扭了下去,和他一起霸气地俯视群雄,彻底不看他一眼,特别有气节。 麻痹这种节奏完全不应该啊!说好的软媳妇儿扑到怀中嘤嘤嘤求保护哪!说好的英雄救美技能触发三次就可以以身相许哪!说好的至少要亲亲一百下才能对得起他今天的拉风出场呢!卫宫主愤怒的眼神看向后方的柳长老。 柳长老顿觉身侧阴风阵阵,苦笑脸:属下说的是在关键时刻救下夫人,趁着她惊怕之时,狠狠地吻哭她!可是宫主您只是冷艳地在装逼啊!跟情商不够的人交流真是累不爱。 …… 下方被久久晾着的江湖豪杰们脸上都挂不住,却都没有人想再当找死的出头鸟,纷纷就要作鸟兽散,却哪知突然听得一声冷冰冰的厉喝。 “诸位莫非当我青缅宫是茶楼酒肆,来去自如?”被自己媳妇儿又一次冷落加嫌弃了,卫宫主才不会说他现在很!暴!躁! “卫青寒!你别欺人太甚!”唐昭行怒道,大有准备再战一百回合的趋势。 又一次群情愤起。 卫青寒只是兀自说他的话,“众位都听着,从今日起,凡青岭地界,向外延伸十里的范围,我不想见到青缅宫以外的任何武林人士活动,见者,杀无赦。” “另,青缅宫从此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仇杀,各位若真想建功立业,大可以将心思放在剿灭魔教上。”不顾所有人将信将疑的眼神,卫青寒最后道,“愿意接受我的这两项条件的人,现在就可以安然离开,有异议者,大可留下再战。” 给了林硝一个示意的眼神,卫宫主牵着他惊呆的媳妇儿,大气地转身离开,急于将功赎罪的星夜罗急忙跟进去。 大门关上,隔离了外面的喧嚣与吵闹,卫宫主牵着媳妇儿的软手,安静地走在青石路上,突然就觉得特别星湖。 走着走着,苏荞就发现了不对劲,牵着她的大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冻得她快受不了了。 “宫主你怎么啦!”苏荞顿住脚步,见到卫宫主面色泛白,吓一大跳,“莫不是遭了那妖精的毒手!” “胡说什么。”卫青寒叱她一句,本欲强撑没事,可又想着自己媳妇儿对自己实在冷淡,便愈发虚弱道,“内伤,有些重。” “不如属下扶宫主回思静崖修养!”星夜罗赶紧凑上前表忠心,特别体贴,却被卫宫主冷冷的眼刀瞪了回去。 星夜罗:妈蛋又做错什么了嘛! “这这这怎么办?”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呀,怎么一下子就活像要断气的?苏荞这下想到卫宫主是为了救她才成这样的了,有点急,连忙殷勤地扶着他的手臂,“咱们去找弟弟看看吧,他医术厉害得很。” 卫宫主脸黑了,“你又知道他医术好?” 他媳妇儿才不懂看人脸色,涩涩回道,“医毒一家嘛。” “你不怕他一把毒药毒死你?”卫宫主语气恶毒,倒真将他在弟弟手上吃过亏的蠢媳妇儿唬住了,苏荞一顿,牵着他烦躁道,“算了算了,还是不找弟弟了,谁知那厮会不会无耻下毒,我不能让宫主你以身犯险!”特别大义凛然。 卫宫主满意地捏了捏媳妇儿的肉脸,好温柔地跟她说话,“乖,我没事,扶我到寒冰阁休息会就好了。” 从没见过这样温柔死人的卫宫主,苏荞脸蛋唰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心脏怦怦乱跳,不敢再去看他含着笑意的眼睛,牵着他闷头闷脑直朝寒冰阁走。 哎呀温油的大boss杀伤力好大呀! 寒玉阁,坐在小凳子上,苏荞不时偷偷瞥一眼寒玉床上的人,捧着一直未降温的红脸看窗外月亮,哦忘了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个时辰了。 卫青寒一轮调息完,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媳妇儿正红着脸萌萌的望着自己,心神一动,他朝着她招招手,苏荞连忙屁颠颠跑上去,坐在寒玉床上,捉着他的手焦急问,“宫主你没事了吧?” “有事。”卫宫正色脸,“至少得利用寒玉床调息半月才能恢复。” 他媳妇儿立刻乐颠颠上套,“没关系没关系!宫主你就在寒玉床碎觉!我搬去别的地方就好。”她早就不喜欢在这张冰床上睡觉了好吗,妈蛋晚上冻得跟冰渣似的。 卫宫主笑得无比含蓄,冰凉的指尖抚上媳妇儿通红的小脸,凑近她低声道,“这怎么可以,离开了寒玉床,你身上毒性还没完全化解,会吐血而亡的。” 卧槽还有这回事! 他媳妇儿立刻被吓尿,“这这这可怎么办!” 卫宫主笑得愈发温柔,凑近的脸都快贴上她的脸了,暖暖的呼吸轻拂过她脸颊,苏荞顿觉脸更烫了,听到他清缓的声音,“寒玉床只有一张,我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主子,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若你保证不会对我有非分之举的话,我倒是可以允你跟我一同用这张床。” 他媳妇儿立刻脸涨红,辩解,“我我我当然不会有非分之举!”妈蛋脸红什么,这样子真的很像欲盖弥彰啦! 卫宫主忍住笑,重重将媳妇儿抱到寒玉床上,将她放在床内侧,正色脸,“床不大,你委屈点,睡觉的时候别太往外靠。” 他媳妇儿瞪大眼,急急点头表示不会逾越,“宫主我贴着墙睡,不会碰到你的。” 妈呀红着脸保证的媳妇儿简直萌shi了好想亲哭她呀! 卫宫主激动得脸有点红,他点点头,假装正经地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迫不及待冷淡道,“天色不早了,咱们碎觉吧!”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表现得太兴奋了点,他紧接着蛋蛋地补充了一句,“你先睡,我还要练会儿功。” 特别认真。 “哦哦。”苏荞还是觉得有点怪怪地,却也听话,也确实是累了一天,想睡得紧,侧身靠着墙蜷缩成一小团,真睡了,无比自然,谨记着小心翼翼不越界。 卫宫主紧张地看着蜷成一团的媳妇儿,脸红心跳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想倒下抱着媳妇儿就碎觉,可是又担心她还没睡着,无比纠结地望着月亮发呆。 麻痹其实他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练功呀! 他只想抱着媳妇儿软软的小身体碎觉啊! 第30章 好暴躁 卫宫主一个人寂寞地看了半个时辰的月亮,最后实在还是忍无可忍了,他特别纠结地看了眼贴着墙睡着的小姑娘,终于还是淡定地挨着小姑娘躺下了——他其实真的真的不想一个人寂寞地练功看月亮啦。 小心翼翼躺下后,卫宫主脸红心跳好久,眼巴巴看着媳妇儿熟睡的小脸,红扑扑水嫩嫩的,特别让人有食欲!闭上眼睛后好久都睡不着,他才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困了,而且他又想着,光是这样单纯的睡觉好像特别不幸福,于是他又特别不要脸地伸出手,将小姑娘捞过来,满满地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心跳快得不像话。 哎呀媳妇儿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软呀,好想捏一捏亲一亲呀! 在这种心跳如雷的时刻,卫宫主觉得自己特别紧张,他低首看了眼怀中粉扑扑的小脸,果然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他立刻就厚颜无耻地起了歹心,低下头重重亲了一口媳妇儿的脸蛋!屏住呼吸!紧张三秒钟之后,他又亲了一口!亲的还是嘴巴!他媳妇儿仍然睡得很死所以他还想无耻地亲第三口!这一次他准备亲久一点!最好还可以亲到小舌头!噢噢光是想象就激动得不行! 卫宫主还有点蛋蛋地伤感:这种时候没有得到媳妇儿萌萌的互动真的很不完美呀! 在亲第三口的时候,卫宫主突然良心发现了: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猥琐?偷偷亲吻小少女神马的……可是!这种良心发现立刻就被拍飞,因为媳妇儿明显跟他是两情相悦的!媳妇儿说过最喜欢他!她还当众跟他表白过!她还偷亲过他的茶杯!他觉得自己媳妇儿简直就是个心机少女:仗着自己肤白貌美又娇小可爱,平日里有事没事朝他媚笑,根本就是在无耻地进行勾引之能事!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被勾引了。 一定要狠狠地亲哭她! “宫主你干什么?!”苏荞被突然捏醒,瞪大眼惊悚地看着凑近的一张帅脸,吓惊魂。 卧勒个大槽!卫宫主才差点被吓得心律不齐,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瞪眼,“你怎么睡觉的,都快将我挤下去了!”特别烦她。 苏荞其实特别困,眼睛都睁不开,要不是感觉有人在使劲捏她的话她是不会醒的,现在看见卫宫主这么凶,她敢肯定的确是自己挤到他了,否则他也不会捏自己撒气,规矩道,“宫主对不起,我睡进去点,你不要再捏我的肚子了,好痛。” 卧槽是不小心原来捏到媳妇儿的小肚肚了,难怪这么软?卫宫主紧张又激动,假装淡定,“算了,你睡你的吧。” 苏荞哪里还敢再睡,生怕又惹到他,况且现在醒了之后才发觉寒玉床确实冰冷得厉害,她都怀疑刚刚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暖暖的感觉呢? “宫主我们聊聊人生吧!”睡不着了,她侧过脸对着卫宫主笑,话唠毛病犯了神也挡不住。 难道媳妇儿又想勾引自己?她要是再敢勾引自己他必须就要立刻亲哭她!卫宫主凶狠地在心中立下毒誓,淡定地望着媳妇儿萌萌的大眼,缓缓道,“你想谈点什么?婚姻类?育儿经?”特别温油地摸了摸媳妇儿的狗头。 “矮油宫主你太土啦!”他媳妇儿嫌弃地瞥他一眼,“咱们可以谈谈青缅宫今后的发展大计。”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谈发展啊!有个一本正经的媳妇儿真的好暴躁,卫宫主温柔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你上次的提议就很好,咱们一起发家致富卖武器,江湖仇杀都是浮云。”媳妇儿说的建议,那当然是神也阻止不了的好建议。 “宫主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说实话我以前一直担心你想不开去称霸武林,”他媳妇儿感慨地看着他,“不过经过了今天,我又改变了想法!宫主你神功盖世,众多高手联手都打不过你,那咱们青缅宫完全可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啊!宫主你怎么单纯得说出了要退出武林这种胡话?”苏荞小小地激动了。 “什么独挑三大高手不费吹灰之力,我真有那么厉害,十年前青缅宫也不会与正派被迫结盟了。”卫宫主揉了揉媳妇红扑扑的肉脸,表情宁静,“今日不过是一招交手,若真是了空、周存、阴秀心那三人联手持续出击,百招内我必定讨不了好。”况且昨日本是十五,他寒毒入体,若非依靠弟弟的密制毒药压制,别说一招退敌,他根本连调动内力都困难。 “宫主你其实也很厉害啦!”他媳妇儿是一个非常贤惠体贴的好媳妇儿,安慰他,“他们那是人多欺负人少,特别不要逼脸,宫主你才是真绝色,你横飞出来拍飞那蒙面妖精的一招简直帅呆了好吗,我都快激动shi了!心脏砰砰地跳……” 面对着如此软萌的媳妇儿,卫宫主觉得又会再爱了,心都化成了软泡泡,终于忍不住牵起媳妇儿的小手,严肃问,“荞荞,你之前是不是答应了颜城要从我这里偷取玉寒令心法?” “我才没有!”苏荞差点被吓尿,条件反射扯谎。 “他亲口跟我承认的。” “我我绝逼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宫主你不要听那个混蛋胡说,他坏得很!”麻痹世界上肿么会有弟弟那种猪队友呀!专注卖队友一万年的人最讨厌了。 “你别怕,我没有要怪你。”卫宫主看到自己媳妇儿吓成这样子,软语安慰,“弟弟是个黑心肠,打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三岁的时候就会说谎话骗人,五岁就偷看隔壁的师姐洗澡,八岁用毒药毒死了一窝萌萌的小蜜蜂,九岁光屁股上街求对手,十二岁开始彻底变态……他心里苦,你别怪他过分阴毒。” 苏荞被如此和蔼慈祥的卫宫主惊呆了,“那那那玉寒令的事……” “一本破书而已,他这次帮了我大忙,我就好心送给他做纪念了,你知道的,有的人执念总是特别深……很难一两句话说得明白的。”卫宫主摇摇头,一副‘不愿深谈,深谈伤感情’的模样。 两人聊着聊着,苏荞越来越感动,尤其是在关于宫主弟弟的话题上,简直控制不住感情澎湃! “那弟弟后来怎么对你的?”卫宫主讲到一次他与弟弟一起偷老宫主的心法遭发现的事情,紧张问。 卫宫主一脸感慨,“哎,我是哥哥,为弟弟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哪里能够怪他。”哎呀媳妇儿自己缩到他怀里来了还不知道,那必须紧紧地抱住才可以! “弟弟真是太过分了!”苏荞愤慨,“宫主你这么好简直堪称江湖最佳好兄弟他竟然还嫌弃,完全无法原谅!” “算了,本不是一路人,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卫宫主沧桑地望一眼媳妇儿水汪汪的大眼,嘱咐,“弟弟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因为小时候大家都说他长得不好看,他长大后心肠就有点扭曲,最喜欢毒害漂亮小姑娘,你这么娇俏可爱又漂亮单纯,一定要特别小心才行。”哎呀媳妇儿的小手臂捏着也很舒服啊,特别享受。 哇噻原来她娇俏可爱又漂亮单纯!苏荞差点被自己美哭,一下子就脸红了,抱着卫宫主的腰乱蹭,“宫主你真是一点都不含蓄啦!”原来不是每一个古代人都那么言不由衷的,宫主就特别地直言不讳嘛,苏荞简直开心死了,心脏怦怦乱跳。 ……好像恋爱的感觉啊。 仗着自己身体很软就在他身上乱蹭什么的简直不能忍!卫宫主此刻脑海中一万幅狂奔的黄爆天图狠狠铺开!他只要一想着媳妇儿浑身滑溜溜软绵绵地在他身上乱蹭,思想就完全飞奔停不下来呀!特别痛苦又特别舒服! 最后他就特别正常地起了反应,无辜脸。 “宫主宫主?”他媳妇儿久久没听到他回话,叫他。 “碎觉啦!”卫宫主涨红脸一声吼,重重将她塞去贴着里墙,自己躺下背对着她,浑身烫得要死人。 “宫主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呀?”他媳妇儿指尖戳了戳他的背。 是呀是呀简直冷得不行好想抱着媳妇这样又那样呀!卫宫主特别暴躁,“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有神功护体的人果然不一样,苏荞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贴着墙在寂寞冰冷中又睡了过去。 卫宫主独自一个人侧身望着窗外圆圆的月亮:媳妇儿就萌萌地睡在身边,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没格调地辛苦五指姑娘啦! 好暴躁。 第31章 好猥琐 与媳妇儿同居的日子真是特别地幸福!卫宫主这两日心情很好,连带着青缅宫所有人包括守门的侍卫与厨房的大娘心情都很好!因为大家都知道:宫主与夫人竟然睡在了一起! 真是世风日下啊。 明明都还没有大婚这样真的好吗? 厨房小丫鬟早上送餐来寒玉阁时,看到浑身娇弱的夫人,简直心疼得没法儿,对萌萌的夫人嘘寒问暖好一阵,又在心中狠狠骂了无数遍宫主禽兽之后,才在夫人蒙蒙泪眼的注视下离开了。 身上莫名其妙的毒物使得她吐血不断,苏荞因此获得的唯一福利就是过上了猪一样的滋润小日子,顿顿吃香喝辣,顺便享受粉丝们或崇拜或怜惜的眼神,除却每天晚上睡在冷冰冰的寒玉床这一点有些难以忍受之外,她简直爱死了这样的混吃混喝的日子! 每天早饭过后是她的活动时间,卫宫主会在这个时候准时来带他媳妇儿出去遛遛,今天也不例外,苏荞刚放下碗,卫宫主就从未央殿过来了,还给她带了甜点,特别地体贴! “宫主,这是什么呀?”媳妇儿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上的东西,睁着大眼睛简直不要太萌。 “桂花糕,刚做好的,你尝尝看。”卫宫主谨记柳长老传授的《媳妇喂养守则》,笑得特别温柔,声音又超级低缓超级好听。 他媳妇儿果然立刻被迷得三魂五道的,扑红脸抱着他的手臂,“宫主你真是好人,么么哒!” 两个人你侬我侬好久,终于投喂完毕,卫宫主又准备开始进行《媳妇喂养守则》第二条:牵小手到处走!俗称:秀恩爱,宣誓所有权! “宫主我们去哪儿呀?”苏荞被牵着出了寒玉阁。 “随便走走。”卫宫主特别淡定地遛媳妇儿,专门牵着她朝人多的地方走,明目张胆消灭潜在情敌! 两人来到青缅宫后山的桃花林,粉红浪漫的花瓣中,卫宫主歹心顿起:真的好想进行《媳妇喂养守则》第三条了呀! “什么是媳妇喂养守则第三条?”苏荞惊呆了。 卫青寒:“就是亲亲小嘴啦!” 苏荞:“……” 宫主你好猥琐! 难道他嘴贱说出来了?卧槽他真的嘴贱说粗来了! 卫宫主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单纯的媳妇,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特别变态特别不邪魅!可是怎么办他都已经说出来了,那绝对没有再将话收回去的道理! 不如趁势跟媳妇儿表白! 她要是敢拒绝他,那他立刻启动喂养守则第九条:狠狠亲哭她! 卫宫主表情一狰狞,狠狠握住媳妇儿的软手,道,“荞荞,事到如今,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妈蛋的请不要抖呀,好紧张都快结巴说不出话了怎么办! 苏荞:“……宫主你……” “你别说话!”卫宫主吼她一句,吸口气迅速道,“你自己也知道的,你聪明伶俐,又娇俏可爱,长相甜美而且还会撒娇! 你跟所有的女性都不同,你软萌又听话、漂亮又大方、含蓄且优雅而且还抱起来特别软!你简直就是所有男人心目中默默幻想的女神!我,我……”特么地倒是撸清舌头继续说关键呀!卫宫主快被自己急死! “矮油,我没有宫主你说得这么好啦么么哒!”他媳妇儿反应倒是直接,小脸通红,抱着他的手臂娇羞乱扭,大眼睛朝着他眨呀眨,“……我其实还有最后一个优点你没说粗来啦。”那就是胸!大!腰!软! “嗯嗯你说的对,我还忘了你最重要的一个优点,”卫宫主赞赏地看着媳妇儿的小红脸,觉得幸福极了,顺理成章说出隐晦的表白,“ ……那就是你特别有眼光。”喜欢他那必须得是有眼光的女孩子才会做的事,但是要让他喜欢,那必须得跟媳妇儿这样又萌又软才可以! 他可是自未成年起就有无数姑娘追求的,但是对那些美人,他全部都不!屑!一!顾!卫宫主觉得自己该恢复应有的酷拽霸气,于是他重重握着媳妇儿的软手,凶狠表白,“荞荞,我们在一起吧!” “在在在一起?!”苏荞声音拔高了八度,“宫主你说的在一起是神马意思?” 那当然是成亲爱爱生宝宝的意思啦!卫宫主好想将媳妇儿抱到怀里一通揉捏,但他只是优雅淡淡地开口,“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结为夫妻,一起过幸福欢快的日子。”噢噢光是想想都兴奋得不行呀。 “ 不行!”苏荞差点被吓尿。 “为什么?”卫宫主怒。 苏荞吓,斟酌用词,“……宫主是这样的,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见他眼神一喜,她连忙道,“但是!但是……呜妈妈我还忘不了我的狗蛋儿哥哥!” 麻痹防得了近贼竟然没有防住一个乱入的狗蛋儿哥哥,卫宫主眼神狰狞,“谁是狗蛋儿哥哥?” 苏荞:“是鸭蛋村对面山坡上的一名放牛郎。” 卫青寒:…… 两人的初次约会就这样泡汤。 卫宫主丢下媳妇儿转身就走,赶回未央殿派人调查鸭蛋村对面上坡上一名姓狗名蛋儿的放牛郎去了,独留苏荞一个人在原地捧着脸唉声叹气。 “唉,其实卫宫主真的是个好人呀,高富帅又温柔,声音还特别好听!可禁不住剧情君的折腾,万一真的有朝一日……呜妈妈我真的不想守寡啦……”哭嚎声吓飞一林子的雀鸟。 耳边蓦地传来冷笑声。 苏荞哭声一顿,望见来人,脸垮得更厉害了,“弟弟你怎么还没走?” 卫颜城脚步顿住,差点被她随便一句话气得冒烟,冷艳地睨着她,“谁是你弟弟,少乱攀亲戚!”老远都听到她的鬼嚎声了,简直吓死个人。 弟弟脾气果然很糟糕,应该是宫主所说的嫉妒她的美貌没有错,苏荞鄙视地望着弟弟。 “你那是什么眼神?”弟弟暴躁。 “欣赏你的眼神。”苏荞还是有点怕他。 弟弟脸色稍微好看了点,见她哭花脸丑兮兮,他鬼使神差地上前几步,一屁股坐到她身侧,苏荞正想挪屁股给这位小爷腾位置,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固定在原地,“你就坐在这里,乱跑什么,踩死蚂蚁你偿命?” 苏荞扁扁嘴坐下,其实是特别不想理他,她觉得弟弟虚伪得很,宫主都说他九岁毒死过一窝萌萌小蜜蜂! “你刚刚在嚎什么?挨打啦?”弟弟问。 “没有挨打。”苏荞又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被自己狠狠一刀斩断的初恋,悲伤脸,“是我跟宫主分手了。” 卧槽这妥妥的是好事啊!弟弟简直兴奋得莫名其妙,说风凉话,“你没本事又长得不好看,也不能怪他甩了你啦,但是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半斤八两吧,在一起其实挺不合适的,早晚分手,晚分不如早分。”特么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当知心哥哥安慰小姑娘啦,但是嘴巴完全控制不住呀! “是我甩的他!”苏荞抬起脸瞪着弟弟,这种影响行情的关键点一定不能忽略,“……可是我现在又有一点后悔。” 其实卫宫主真的真的是一个特别适合嫁给的对象啊,武功高强,财产众多,黄金单身,说话又温柔可亲,还会诚实地赞美她,而且还每日定时投喂甜点! 越想越后悔了。 “你可千万别后悔!”弟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简直好像在跟心上人表白!他认真地看着小姑娘哭花的脸,严肃道,“……卫青寒绝逼不是好人,嫁给他你一定会被虐得很惨!” 小姑娘更加鄙视地回视着他,“弟弟你太卑鄙了,宫主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以为反派天生就想当反派的吗?”还不是被天杀的作者君玩弄,宫主真是好可怜,好想安慰他。 弟弟脸色不好看,忍不住就伸手重重捏了下她的肉脸,“ 你倒真替他着想,也不想想,他究竟哪点对你好了?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就想玩弄你。” “宫主那天还救了我!他自己都受伤了。”苏荞瞪着弟弟,怒。 老子那天还差点先他一步救了你!弟弟险些嘴贱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你以为他真是为了救你?他要救的是青缅宫,当日你被秦梦语挟持,他急于杀鸡儆猴立威,可有半分顾及到你的小命?救你根本连顺手都算不上。” “你乱说!”苏荞想起了那天混战的场面,卫宫主确实半点没有因她而碍手碍脚的意思,急辩道,“反正你最坏,你就是为了偷宫主的心法才想来骗我,我是不会帮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弟弟看了眼她急红的脸,摸出袖中的一本小书在她眼前晃了晃,“而且我现在已经拿到了,是他主动给的,我可没有不要脸地去偷。”奇怪他为什么要嘴贱解释这么多,好像特别不希望她误会一样。 “拿到了你就快走。”苏荞红着眼睛碾地上的桃花花瓣,特别不想理会他。 弟弟这次没恼怒,凑下脑袋硬是要去看她的花脸,苏荞将脸扭到一边,他还探过头接着看,最后索性伸手固定住她的脸,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那个,其实你也不是特别难看啦。” “我自己知道。”白他一眼。 弟弟摸摸鼻子,面色有点不自然,捧着她的花脸继续说,“……他不喜欢你或许别人正好很喜欢、而且比他更喜欢呢?” 苏荞抬眸差异地盯着他。 弟弟一下子就脸红了,“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这个‘别人’当然不是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苏荞不耐烦地看弟弟一眼,特别强调不喜欢她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又低下头戳花瓣不讲话了,弟弟突然就觉得很、不、舒、服。 第32章 吃醋了 媳妇儿人在他的身边,心里却想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狗蛋儿哥哥,卫宫主觉得特别暴躁,于是他就要拿最爱乱出馊主意的柳长老出气。 “什么温柔可亲就能相亲相爱,全都是狗屁!”卫宫主狠狠拍桌,桌上茶具全部被掀翻在地,站在他旁边的星夜罗简直杯具得想哭。 呜呜亲娘喂,他才刚从马房调回来呀要不要这么悲催! 柳长老刚要硬着头皮解释,这时被派去调查狗蛋儿哥哥家世的林硝回来了,卫宫主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林堂主身上,“怎么样?那个狗蛋儿长得如何?是不是丑得不忍直视?” 林硝面部表情抽了抽,“回宫主,属下在鸭蛋村没发现人迹,更没有宫主所要找的什么狗蛋,不过倒是意外发现了一座隐蔽的墓碑。” 柳长老简直恨不得吹胡子瞪眼:好好地说什么墓碑呀,没看到宫主正在忙正事吗? 果然卫青寒立刻就不耐烦了,“我就想知道那墓碑的主人是不是叫狗蛋儿!” “叫苏妙音。”林堂主平地一声雷。 “你说什么?”吃惊的是柳长老,卫宫主也正了神色,星夜罗竖起耳朵拿出小本本随时准备记八卦。 “属下说,那墓碑上刻的名字是‘苏妙音’。”仿佛还担心不够清楚,林硝补充道,“墓碑落款处署名是“苏荞”两个字。” 果然是苏妙音的女儿,卫青寒皱了眉头,“还有没有其它的发现?” “村子里一片腐朽,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人烟,属下专程去了隔壁村打听,一位老人告诉我,说是三年前鸭蛋村中来了一帮土匪,烧杀抢掠,村子里的人老少都死光了,尸骨无存。”林硝语气有些沉重,是想到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能让土匪看得上并且前去抢掠?”柳长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卫宫主,“会不会是因为墨尘令?” 卫宫主脸瞬间就沉了,因为他特别不想提到墨尘令!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媳妇儿一定跟墨尘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自己也急需墨尘令上的心法,但是他非常不想两人之间纯纯的关系变得物质化!所以他更加冷冷地盯着柳长老,“整天吃饱饭不做事,就乱想些幺蛾子,是不是也想去喂马?” 柳长老简直欲哭无泪,只能被动地将话题转移到能吸引住卫宫主的事情上,沉痛道,“原来夫人的身世这么凄惨!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三年前的那场劫掠,会不会在她心里留下阴影……”担心得不得了! 媳妇儿真的好可怜! 卫宫主神色动容。 柳长老最会察言观色,立刻见缝插针,“很多时候,女人所需要的,并非权势与财富,而是悲伤时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 卫宫主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广阔的胸膛,仿佛已经看见媳妇儿娇弱可怜地扑在自己怀中嘤嘤嘤了!但他还是表现得很淡定,“……可是她说她喜欢的是别人。” 柳长老用一种‘宫主你还是不了解女人’的眼神看着他,“女孩子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特别矛盾的反应的,比如说脸红娇嗲啦,口是心非啦,但是却又控制不住想要甜蜜撒娇啦……” 卫宫主恍然大悟:媳妇儿在面对他的时候妥妥的就是这些反应嘛! 星夜罗看到自家宫主被忽悠得一阵一阵的,不由鄙视地看着柳长老:长老你都七旬好几的人了,能别一副你很懂女人的样子吗?世界在变化女人也在变化您老人家到底明不明白! 显然柳长老不明白,并且卫宫主也不明白,但他又仿佛明白了一点点,于是到了晚膳十分的时候,他吩咐厨房做了媳妇儿最喜欢的莲子羹,考虑到她这几日吐血元气大伤,还特别命人炖了血燕滋补,并且他还将房间布置得非常梦幻而旖旎,还点上了淡淡的熏香! 没错卫宫主就是居心不轨!他就是准备在今晚与媳妇儿一定要有实质上的接触!就算达不成精神上的碰撞那也必须达成*上的契合! 激动的沐浴三次之后,卫宫主首次没有穿黑衣,转而换上了特别优雅的纯白锦袍,而且领口开得特别低,使得他结识的胸膛若隐若现!锦袍下方的露大腿设计特么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的三观与下限! 怀着激动的心情,卫宫主淡定地安排吓人去请媳妇儿来用膳了,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晴天一霹雳:媳!妇!在!跟!弟!弟!搂!搂!抱!抱! 卫宫主想到小厮来报时那不忍直视的眼神,心脏都恐怖地扑腾了好几下,一阵风似地朝着后山杀去! 还未踏入浪漫的桃花林,卫宫主耳中就传来了媳妇儿萌萌的娇笑声,他浑身被那欢快的笑声炸得滚烫滚烫的,像是煮沸了的水,只想烫死所有靠近的生物来报复社会!尤其想烫死那个让媳妇儿发出这种萌萌声音的贱!人! “高点高点!再飞高点!”媳妇儿又软又甜的声音,扎得卫宫主的心脏一缩一缩的。 “哎呀你别停呀!快点快点!” 麻痹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手放松点!乱摸什么!”弟弟的声音。 “哎呀你快点啦,到底还行不行呀!”是他媳妇儿不耐烦的声音。 卫宫主终于忍无可忍,快步踏进桃花林,入目就看见弟弟抱着媳妇儿站在一棵桃树枝上,两人特别亲密!卫宫主当场就愤怒,随手折起一根桃枝,运起内力,狠狠朝着对面的人掷去,当然他的目标是弟弟不是自己媳妇儿! 弟弟显然立即察觉到了暗器来袭,抱起怀中的小姑娘,脚尖轻点,轻松闪过暗器落地,中途怀中人因为害怕紧紧圈着他的腰,弟弟突然觉得腰软得不行,差点就脚软没闪开那么明显的暗器,脸上有点燥热。 “你们在干什么?!”卫宫主严肃的表情一比捉住媳妇儿出墙的绿帽子夫君。 弟弟当然不会跟他解释,他只是淡定地松开了怀中的小姑娘,伸手拿开了她头发上沾上的两片桃花瓣,简直堪称冷艳帝。 “我自己来啦。”苏荞掀开弟弟的手,自己清理自己身上的花瓣,无意间抬眸看到卫宫主恐怖的脸色,突然有点心虚。 奇怪她作什么要心虚,他们之间明明都纯洁得比清水还纯洁。 “荞荞,过来。”卫宫主黑着脸叫他媳妇。 苏荞耷拉着脑袋不挪脚:明明都已经分手啦还叫她的名字真是好不舒服! 在弟弟幸灾乐祸的眼神下,卫宫主终于彻底狂怒,伸手扯过媳妇儿的小手臂,踏地而起,炫酷地施展轻功飞离了桃林,沿途一路飞檐走壁,速度之快简直堪比直升飞机,而且中途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停歇! 麻痹他也可以飞呀!他还可以飞得更酷更久!他还可以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被冷风吹到! 放下怀中已经被吓懵的媳妇儿,卫宫主面色阴沉,霸气地牵着媳妇儿的小手进了未央殿内殿,桌上的莲子羹都已经凉了,他又吩咐人去重新端了一碗来,将媳妇儿放在凳子上,他狠狠地盯着她,不说话。 苏荞想到弟弟说的话,卫宫主上次并非专程为了救她,反而根本不将她的小命当回事,心中也不开心,于是就抿着嘴巴不说话,任他看。 两人大眼瞪小眼越久,卫宫主就特别地煎熬!因为他原本是打算要与媳妇儿共度良宵的呀,他根本一点都不想跟媳妇儿冷战啦!但是现在他明明还没教训她,她就首先摆脸色给他看了,卫宫主真心觉得承受不来!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媳妇儿这种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行为的!他才不会因为心疼媳妇儿就不顾原则地哄她! “宫主,莲子羹好了。”丫鬟端来小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离开,抑制住了胸腔中狂热跳动着的八卦之火。 卫宫主假装一点都不期待地看着他媳妇儿。 他媳妇儿瞥了眼桌上热腾腾的莲子羹,又淡淡地将眼神别到一边,抿着小嘴巴不说话,但是绷紧的小脸上明显传递出一个信息: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吃!一点都不想! 丫鬟又端来了热好的血燕,卫宫主假装淡定地从丫鬟手中接过瓷碗,在丫鬟受宠若惊的眼神下,镇定地将瓷碗放在桌子上——距离他媳妇儿的手只有一丢丢的距离。 才不会说自己很想要喂她喝!卫宫主别开脸不看他媳妇儿一眼,但是!卫宫主忍不住悄悄瞥了眼媳妇儿的侧脸,真的清瘦好多呀,特别招人疼! “我今天一点都不想吃莲子羹。”卫宫主冷艳地对他媳妇儿说,“要是没人吃的话我就立刻让丫鬟倒掉!”特别土豪。 宫主你不可以这么浪费!他媳妇儿急红脸瞪着他,像只饿极了的兔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从进了房间开始,苏荞就隐约感觉晕晕沉沉浑身轻飘飘的,骨头都软得跟泡温泉似的!现在还突然就脸红了,她绝逼不是娇羞也没有愤怒!盯着卫宫主的眼神也不如想象中的锐利,含着淡淡的水雾,彻底戳中卫宫主的所有萌点! 卫宫主顿时心软成海绵泡泡,只想将媳妇儿抱在怀里揉来亲去特别激动!但他最后也只是淡定地端起了莲子羹,用勺子舀了半勺,轻轻递到媳妇儿嘴边,冷艳道,“想吃就快点,不然我要倒掉了。”非一般的土豪。 苏荞红着脸抿了一小口,看着卫宫主温柔似水的表情,突然觉得身上更软了。 第33章 小萌物 房间内的气氛特别温馨!四面都是粉红泡泡!卫宫主正在亲历亲为地喂他媳妇儿吃莲子羹! “有点烫。”苏荞皱眉看着卫宫主。 卧槽怎么可以给媳妇儿吃这么烫的莲子羹?烫到媳妇儿的小嘴巴怎么办!卫宫主又舀了一勺,先自己重重吹了几下,然后才递到媳妇嘴边,“现在不烫了。” 他媳妇儿抿着嘴巴,小脸通红望着他,像只纯纯的小萌物。 “怎么啦?”要不是双手不空,卫宫主真想捏媳妇儿的红脸,轻声道,“怎么不喝了?现在已经不烫了,真的。”又将勺子凑近她唇边一点点。 “我有点想睡觉了。”她是真的真的觉得很困啊,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怎么直接就跳跃到睡觉了?他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呀!卫宫主一下子变得激动又紧张,说好的先温柔喂食,然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两人一起和谐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最后才盖被子*睡觉的呢!剧情发展这么快他会过度兴奋的呀! “宫主你先吃吧,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苏荞突然觉得浑身乏力,起身就要走。 回去睡觉?!卧槽这怎么可以!卫宫主被他媳妇的单纯惊呆了,眼见着到嘴的媳妇儿就要走人,潜藏在内心的野兽终于让他做出了冲动的行为!他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媳妇儿!手感软得像是抱住了一团棉花,又暖又娇还很香!一抱就不想放手了! “宫主?!”苏荞惊讶地转过脸来。 这种时候,卫宫主觉得自己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他内心的澎湃!所以他当机立断地选择了用行动!一把捧着媳妇儿红红的小脸,卫宫主毫不犹豫地深深吻了下去!而且这一次特别直接!吻的就是媳妇儿翘嘟嘟的小红唇!又软又甜口感简直好到爆! 苏荞晕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被惊醒!彻底吓惊魂! 强吻这种事情,卫宫主打小都没做过,对姑娘家没做过,对汉子们就更没做过,但是卫宫主是什么人?天赋异丙的超级大boss!虽然内心羞射紧张得颤抖!但是亲吻媳妇儿的动作却无比狂野加霸气!还无师自通了‘舌吻’技能!他舌头缠着媳妇儿的小舌头,扭得跟千年蛇精一样,妖娆又灵活! 直到他媳妇儿涨红脸快憋不过气来,大眼睛中都是水雾的时候,卫宫主才恋恋不舍得放开了媳妇软甜甜的唇瓣,在她的红脸上重重亲了两口,胸腔中满满都是成就与兴奋:他终于将媳妇儿成功亲哭了! “你你你!你变态!”他媳妇儿根本浑身软得站都站不稳,但是他贴心地紧紧抱着她所以她没有摔倒地上! 哎呀媳妇儿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真是引人犯罪呀!卫宫主自己都听到了自己无耻咽口水的声音,显然他媳妇儿也听到了,脸更红,瞪着他的眼神更萌,“你你你不要逼脸!耍流氓!欺负未成年!” 呜妈妈,她差点被活生生吻死! 卫宫主当然被红脸瞪眼的媳妇儿勾引得魂不守舍,于是他又重重亲了媳妇儿的小红唇一口!亲了之后他抱着剧烈挣扎的媳妇儿坐下,将她放在他的腿上,捧着媳妇儿的红脸翻旧账,“荞荞,你今天跟弟弟抱在一起。”还是特别生气。 他媳妇儿烦死他,“我没有!”奇怪她为什么要解释。 “我都亲眼看到了。”卫宫主重重咬了一口媳妇的肉脸,在她脸上留下一对浅浅的牙印。 苏荞伸出一只爪子捂住被咬的脸,另一只爪子使劲捶他,悲愤脸,“没人管我死活我当然要自己管自己,我让弟弟教我轻功,你管不着!”麻痹出事了打架不行总得逃命行吧,别三天两头就被人给绑架了,苏荞好恨传她神功的高人还不出现。 卫宫主捉着她乱挥的手,脸贴上她的脸,温柔得不得了,“怎么没人管你,我管的,我管你。” 原本苏荞也就这么一说,也没真指望他能顾及她的小命,可现在他这样温柔地哄她,苏荞就真觉得委屈了,心里想不过,她突然伸出爪子贱贱地抓了一把卫宫主的脸,都留下抓痕了,但还不至于破相,委屈地盯着他,“你最会骗人,你上次差点害我被那个恶毒妖精掐死都没管我。” 脸上火辣辣的一疼,卫宫主顿了一小下,才意识到她口中的‘恶毒妖精’是指那日混战挟持她的秦梦语,他握住媳妇软软却锋利的小爪子,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跟人解释,“荞荞,我并不是不顾及你,当日正逢我每月寒毒噬体闭关的日子,若非因为担心你,你真以为青缅宫没人了,需要我亲自动手?” 他媳妇儿抿着嘴巴不说话,卫宫主将她又往怀中抱紧了一点,脸贴近蹭了蹭她的小脸,声音低得像轻喃,“秦梦语藏于袖中的冰魄软剑乃神兵,攻击范围极广,且剑锋淬有剧毒,让她应接不暇之际主动放开你,远比放狠话宣告你对我的重要性有效得多。” 你对我的重要性…… 这么温柔安抚她的大boss真的是很有杀伤力的呀。 苏荞突然就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脸通红,还含着水雾的眼睛望着卫宫主,看在卫宫主的眼中,媳妇儿这种萌萌的眼神就赤果果传递出一个信息:求爱抚!求亲吻!求揉捏! 卫宫主一下子就激动了! 看到卫宫主闪着火苗的露骨眼神,苏荞突然就羞射了,扭着手指望着卫宫主,嗲啊嗲,“可是弟弟说……” 卧槽还有‘弟弟说’!那简直不能忍!不等她红着脸将话说完,卫宫主果断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媳妇儿的小红唇!长长的一记深吻过后,他终于舒坦了,贴着媳妇儿的红脸安抚,“荞荞,你不能背着我跟弟弟卿卿我我。” “我没有跟弟弟卿卿我我。”他媳妇儿被吻得气喘吁吁,在他怀中娇羞乱扭。 苏荞突然觉得:卫宫主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男人呀,温柔多金,又英俊帅气,最重要的还对她特别好!而且还会很深很深地深吻!哎呀她在乱想什么呀脸好红! 媳妇儿捧着脸的模样真的很招人疼爱,卫宫主鼻翼间环绕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淡香,看着媳妇儿红彤彤的脸,那粉红都蔓延到脖子了,他突然就觉得身上特别热,不该热的地方也很热,他自小修习玉寒令上的至寒心法,从来没体会过这种热到极致仿佛一刻都不能忍的感觉,简直整个人都要燃起来一般,特别吓人! “宫主?”他媳妇儿在他怀中动了动,软软的声音像是幼猫萌萌的软叫。 浑身更热了。 忍无可忍,卫宫主就手贱地捏了捏媳妇儿的软腰,凑下头又想亲哭她了! “我我我有点想睡觉了宫主!”被吻得气喘吁吁,苏荞觉得头更晕,连忙推他。 “你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睡冷冰冰的寒玉床,今晚就在这里睡,嗯?”卫宫主努力维持着淡定的表情,特别不要脸地说出了自己不轨的居心,心中高贵冷艳的节操帝被砸碎成了渣渣。 因为抱着媳妇睡了几天之后,他再也不想一个人空虚寂寞冷的睡觉了啊! 苏荞瞬间脸爆红:这这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不知怎么的,看到媳妇红着脸震惊的眼神,卫宫主竟然也莫名其妙脸红了,“我不会挤到你的,床很宽。” 这重点不对呀少侠! “床很软的,而且有棉絮,一点都不冷。”卫宫主补充。 重点更不对呀!苏荞好捉急。 “荞荞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狗蛋儿哥哥!”卫宫主脸沉了,“都不在了多久的人了。” “宫主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呀?”没有答话,苏荞突然红着脸严肃问卫宫主,“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喜欢到别的女人看一眼都嫌烦呀?” 那必须得是!卫宫主在心中狠狠点头,但是看着媳妇儿期待的眼神,突然就开始傲娇地想说不喜欢,可瞬间又想起柳长老的叮咛:对萌萌的媳妇一定要直白,要直白!不能绕弯不能含蓄否则到嘴的鸭子都会飞! “对,我特别喜欢你。”卫宫主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紧张都要在今天用光了,认真的眼神看着媳妇期待的大眼睛,“喜欢到别的女人看一眼都嫌烦。”他话音刚过,她眸中就迅速绽放出显而易见的喜悦,眉目弯弯,笑得前所未有的甜。 卫青寒也笑了,他觉得柳长老总算出对了一次主意,抱着甜笑的媳妇儿温柔道,“荞荞,咱们在一起好不好?” “嗯嗯!”苏荞重重点头,突然好想哭,麻痹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管他是反派还是炮灰,她必须要跟他在一起!大不了一起当反派干掉主角上位好了!苏荞后悔死了自己之前的畏首畏脚,白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我以后不让弟弟教我轻功了。”她从卫宫主的怀中探出脑袋,红着脸乖巧地亲了亲他的脸,“我也不盯着男神师傅看了。”又亲了他一口,“我也不随便乱对别人笑乱刷粉丝了。”湿湿的唇瓣轻轻蹭了蹭他的唇,简直软萌得不行! 被媳妇儿这样亲,要是卫宫主还能坐怀不乱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事实证明卫宫主绝对是纯正的汉纸,因为在他媳妇又一次红着脸蹭上他的唇的时候,他当机立断地含住了媳妇儿软软的唇瓣!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他吻得很轻,舌尖温柔地挤进她的口腔,缠着媳妇的小舌头轻轻吮,轻柔得如同爱抚心爱的宝贝。 房间内的空气变得粘稠,淡淡的熏香缭绕,他却只嗅得到少女身上清浅的甜香,仿佛抹了蜜,透过他的唇,传递至他浑身的每一寸,吻着吻着,卫宫主突然含糊地从两人唇齿间挤出一句话,特别酸,“你也不能随便跟别的男人说‘么么哒’。” 哼哼,他早就从星夜罗的口中知道了‘么么哒’的内涵!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么么哒一万遍的小天使自动转入下一章! 第34章 甜蜜蜜 卫宫主感觉灵魂都快欢快地飞起来了! 他觉得今天一定是他的幸运日,因为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完美按照他预料的方向进行的:与媳妇儿牵小手,亲小嘴,还有捏到了媳妇软软的小蛮腰!最重要的是媳妇还跟他表白了,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才不是他单相思霸王硬上弓! “荞荞。”卫宫主晕晕地唤他媳妇儿,浑身滚烫。 “嗯。”苏荞晕晕乎乎的回应。 “荞荞咱们睡觉吧。”卫宫主突然就脸红了,妈蛋他绝对没有不纯洁想欺负媳妇儿的意思呀! “嗯?”苏荞惊呆,“这这这太快了吧?我们、我们……” “就是睡觉而已!”卫宫主特别正经地保证,脸更红了,“放心,在咱们大婚之前,我不会欺负你的。” 欺负什么的……真的很令人遐想呀,苏荞脸更红,揪着卫宫主玉色的锦袖小声道,“嗯,那咱们……睡觉吧。” 真的好想现在就狠狠欺负她呀! 卫宫主简直暴躁得一比那啥,但是他是一个十分有节操的人!说粗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决不能自己反悔!而且他也确实不想委屈萌萌的媳妇儿,他希望能够名正言顺跟她结为夫妻后再进一步深层次‘睡觉’,至于其它的,哎呀反正还可以辛苦五指姑娘啦,他是不会蠢得憋死自己哒! 媳妇现在软软地躺在自己怀里,肯定娇弱无力,卫宫主当然就非常霸气地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同一床被子,齐齐红着脸碎觉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的。 苏荞按住胸口默默紧张:嚓,这样乱跳真的不会心肌梗塞? 卫宫主按住胸口捉暗自急:卧槽,这样乱跳导致浑身都充血完全没办法入睡呀! “荞荞,你冷不冷呀?”卫宫主眼巴巴望着身边蜷成一团的媳妇,没什么目的地问道,不等她回答,他立刻就挪过去伸手将媳妇儿捞到了怀里,特别不要脸,“你肯定很冷,我知道。” “我不冷。”她其实很热啦!苏荞好捉急地被他抱着,他身上滚烫,现在抱着她,让她觉得都热得睡不着啦!苏荞不自在地动了动,然后下一刻小屁股就意外撞到了一个硬硬的地方,瞬间脸爆红的像虾子!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啦! 卫宫主被她撞得一闷哼,似舒服又似难受,原本就滚烫的地方更烫了,紧紧抵着她的大腿根,他还凑近在她的脖子上轻咬,简直要命! “你挪开点,我不舒服。”他媳妇儿红着脸推拒,小屁股扭啊扭刚要扭开,又被一只大掌重重按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抵在那滚烫的巨物上,耳边是卫宫主不同于以往的压抑声音,“荞荞你别乱扭……”其实他也很不舒服啦!不对又好像特别舒服!麻痹这种感觉好像修炼绝世秘籍的最后一重呀!一种临界于功法大成与走火入魔之间的*快感! “宫主你在想什么呀?”他媳妇儿想转移话题消消火。 “在想怎么将至高心无上的法修炼到最*的境界而不走火入魔。”卫宫主回答得特别严肃,只除了因强忍欲-望而潮红的脸。 少侠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呀!小兄弟都昂首挺胸的时候还能镇定想心法!苏荞崇拜眼,“我有点热,你松开我一点点啦。”这种被凶器挟持着的状态,真的没办法好好交流呀。 呜亲娘喂,他可不可以收回婚前不狠狠‘欺负’媳妇儿的混帐话!卫宫主难受地舔着媳妇儿滑嫩的脖颈,恨自己羞耻心太弱! “不如用手解决?”他媳妇儿也是个善良贤惠的好媳妇儿,见他难受,眼睛一亮提建议。 卫宫主从她脖间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媳妇儿红红的小脸,脑海中哗啦一声就浮现出媳妇儿白嫩绵软的小肉手,那双小手轻轻抚上他的……噢想得有多爽就胀得就有多痛!他脸上都憋出了汗,眼睛像是要喷火。 “你你你乱想什么!”苏荞瞪大眼,重重将自己的手背到身下藏好,“我是让你自己用手啦!”还要不要纯纯地谈恋爱了,少侠你的思想怎么可以这么龌龊!一次次刷新了她对古人含蓄程度的认知下限。 卫宫主不是一个会对媳妇霸王硬上弓的男人,但他却是一个有着正常生理反应的男人!所以此刻看着媳妇红着脸萌萌地躺在他身下,为了不让自己一个纯爷们被憋死,他很淡定,至少是表面上很淡定地打消了强行征用媳妇儿小软手的想法,默默将手探进了裤内。 老是这样辛苦五指姑娘会不会不太好啊,真是好暴躁。 卫宫主一边蛋蛋地小纠结,一边继续不要脸地辛苦五指姑娘,气息越来越粗重,因为他只要稍稍侧过眼就可以看到媳妇白嫩的脖子,和红红的脸蛋,鼻翼间缭绕着的熏香混杂着媳妇身上的清香,卫青寒眉微皱,只要想到她就在自己枕边,只要他稍微动动就可以蹭到的地方,他就无比的兴奋! 于是五指姑娘劳动得更辛苦了。 …… 痛苦又*的一夜。 后来等到卫宫主终于自食其力解决掉生理需求的时候,又去重新沐浴了一次,他再回到床上的时,媳妇已经睡得熟哒哒的了,卫宫主顿时有了一种’我自举杯望明月,明月却掉阴沟里’的沧桑感,特别累爱。 爬到床上,将媳妇儿捞到怀里抱着,这次因为担心又引火烧身,他没有再抱着媳妇儿乱蹭了,选了个让两人都舒服的姿势抱着她,睡着的小姑娘还下意识地朝他怀中蹭了蹭,卫宫主瞬间觉得幸福极了!偷偷亲了亲媳妇儿的小嘴,又手贱地想捏捏媳妇儿的小蛮腰,刚准备睡觉,结果一捏就捏到一个胀鼓鼓的袋子。 卫宫主掏出那个皱巴巴的小袋子,略觉眼熟,然后突然就想起了,从前他就是扣留了这个袋子才阻止了媳妇逃跑的!而且媳妇儿好像对这东西特别宝贝的样子,因为她说这是她娘亲留下的遗物。 卫宫主当然不会这么单纯地相信她的说法!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别的男人送的信物?卫宫主的阴暗人格又出来了,与正直人格开始疯狂斗争: 正直向宫主:媳妇儿说了最爱我!才不会收藏别人的信物! 阴暗向宫主:不是真爱送的宝贝为什么要随身携带? 卫宫主迟疑地看了眼袋子,秉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没有打开。 “宫主?”苏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看见卫宫主神色纠结地捏着一个小布袋,那袋子她一看就大惊,“宫主你拿我东西做什么?”连忙拿了回来,还小心打开看了看,确定里面东西都没少之后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弄丢,以后还得靠这个发家致富呐。”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卫宫主抱着媳妇儿的软腰,有点好奇。 “宝贝啦!”苏荞一心看袋子去了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墨尘令。 她一说‘宝贝’,卫青寒脑海中猝不及防地出现这三个字,让他原本轻松的脸色变了变,他再看向她,见她小心地将袋子封好,重新系到腰上,而且还打了死结,明显对那东西珍惜得不得了,不由愈发肯定了心思,轻轻将媳妇揽进怀里,卫宫主小声试探着问道,“荞荞,你可听说过九州令?” 苏荞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就是九块牌牌嘛,像宫主你的玉寒令,弟弟手上的玉血令,有很厉害的武功心法的,江湖传说,集齐九州令之人能天下无敌,最后还能飞升成仙咧。” “哪有什么成仙的说法,又听说书的乱说。”卫宫主捏了捏她的肉脸,“九州令共分三类,玉寒令、玉血令和墨尘令上刻有绝妙的武学心法,是练武之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宝贝;至于其它六块,有三块据说是布阵兵法,还有三块是藏宝图,武林中人倒是不怎么关注了。” “绝妙的武学心法是有多妙?那宫主你岂不是特别厉害?”苏荞突然感到无比骄傲,伸手抱着卫宫主的腰,睁大眼睛问。 “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卫宫主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媳妇儿迅速垮下去的小脸,凑近亲了亲她,声音平静,“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若不是集齐三块令牌一同修炼,根基不稳,长此以往总是会出问题的。” “那宫主你有没有危险呀?”他媳妇儿担忧地看着他,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想,修炼邪功真特么地吓人。 卫宫主被她毫不掩饰的担忧愉悦到了,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特别温柔,“不碍事,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她盛满担忧的眼睛,低声道,“只要找到墨尘令辅助修习,就不会有大碍。” 事实上情况远糟糕于卫宫主的轻描淡写,他从前还可以依靠五毒来应对每月的寒毒发作,闭关调理几日便可缓解,可是自从上次依靠弟弟临时配制的烈性毒药强行压制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体内寒气更甚,这几日练功也处处不顺,起初他以为是那日受了内伤的缘故,在寒冰床上条理几日便好,谁知寒冰床反而令他体内寒气进一步凝集,适得其反。 “墨尘令不是什么好东西宫主你不要找了!”苏荞突然变得不耐烦,靠在他的怀里眼睛都红了,“一定有别的办法帮你的。” 卫青寒吻了吻她的发丝,神色温柔,“嗯,荞荞说不找我就不找了。”即使他知道,那个能让他摆脱痛苦成就大业,让所有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就近在咫尺——而他动动手指就能得到。 “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娘亲就死了。”苏荞松了一口气,窝在他怀中,好小声地缓缓说着话,“那一年村里来了很多凶恶的黑衣人,黑衣人杀死了好多村民,放火烧了好多房子,但是我还活着,因为娘亲事先将我藏了起来——可娘亲自己却死了。” “嗯,我知道,不哭,你还有我。”胸口的衣襟都被浸湿了,卫青寒无措地替她擦着眼泪,不住地吻着她通红的眼睛。 “你不知道,她不是死在土匪的手中,”想起三年前那恐怖血腥的一幕,苏荞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身子都隐隐颤抖,带着哭腔,“那些废物才伤不了她!她只是不要我了,她只是终于嫌我烦不要我了而已。” 就算是曾经已经活过二十几年,可她还是一辈子都接受不了,那个女人究竟是怀着怎样一颗恶毒的心,在那样的血腥屠戮之后,抱着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儿,当着她的面,亲手用毒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将沾满鲜血的墨尘令心法交给她,对她说,荞荞,你可不是一般人,谁都比不上你,谁都不能欺负你,没有武功又怎么样,这世上最毒的,永远都不是拳脚功夫。 是的了,什么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心毒,苏荞恨恨地想着,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一万次自动跳转下一张! 第35章 热恋期 第二天清晨,当卫宫主牵着媳妇出未央殿的时候,那场面简直万众瞩目! 宫主竟然穿了白衣! 小丫鬟们恨不能拿着喇叭将这个劲爆的消息奔走相告!青缅宫的着衣是有明确分级讲究的:白色这种天仙色,那妥妥的是属于堂主级别的穿着呀。 卫宫主当然不会在意自己的自降级别,因为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媳妇主动亲了他!而且还红着脸夸他穿白衣特别好看!卫宫主一早上都面带微笑,迷晕了无数个打扫院子的侍卫而不自知!鉴于现在正与媳妇处在热恋期,所以他开高级会议的时候也将萌萌的媳妇儿带在了身边,但是贴心地给她安排了小凳子,因为他担心媳妇站久了会累! 于是这完全又是史上一大奇观呀! “宫主,宫主?”沈寒香提高了音量,看到卫宫主魂不守舍地望着他媳妇儿,根本半句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沈堂主简直暴躁得想骂娘。 少侠你认真点开会啦! 苏荞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瞪了一眼卫宫主,卫宫主这才假装淡定地理了理袖,看着面有郁色的沈堂主,“何事?” 还问何事!?宫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沈堂主说,武林盟主再次广发英雄帖,定于下月初一,在云川城碧水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想询问宫主的意思。”作为高级文秘的星夜罗尽职地提醒,人家都说了好几遍了宫主你这样心不在焉真的好吗,还有宫主你脸上的抓痕是肿么回事? 难道夫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萌而是狂野豪放派?星夜罗悻悻,顿时用一种‘人不可貌相’的失敬眼神看了眼正在专心吃桂花糕的小姑娘,这一看就更加刷新下限了:夫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土!都吃完了还舔手指! “酷哥,没有了。”苏荞见人家眼巴巴望着她,晃了晃手指,表示真的没办法给他一块了。 哎呀舔手指的媳妇也好萌呀,卫宫主愉悦地看着,然后才想起正事,“既然唐盟主诚意相邀,那自然得去。” “恐怕不妥。”林硝出列,“上一次唐昭行那老家伙灰溜溜而归,这次定是又想耍花样,而且云川城形势复杂,咱们很难全盘掌控局势。” “那倒不一定。”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见大家都盯着她看,苏荞又有点小小地怂了,还是看到卫宫主含着笑意的眼睛,才接着开口,“唐昭行上次败兴而归,即使心有不甘,但必定会余悸犹存,断不敢在这种关头不怕死地再次挑衅,况且这次武林大会的讨伐对象,想必是另有其人吧?” “夫人聪慧。”柳长老马屁拍得妥妥的,“老朽今早才得到云川密探传来的密报,唐昭行此番名为以武会友,实际上是希望连同各派之力,全力剿灭魔教。” 当盟主就是这点破事多,整天剿灭来剿灭去的,活像不剿灭谁就要下岗了一样,简直神烦。 不过,看来魔教还比他们更坏呀,苏荞突然觉得这世界炮灰真多,感慨,“这就对了,咱们都是良民,去了也就当个群众演员凑凑数。” 夫人真是幽默感十足!星夜罗骄傲地挺起胸膛,与有容焉。 “发财的机会来了宫主,”苏荞凑近与卫宫主咬耳朵,“云川城资源丰富,矿铁富商肥得流油,若是武林大会谈崩了,正派与魔教杀烟四起,此时不卖装备,更待何时?” 卫宫主捏了捏媳妇的小手,赞许又得意:媳妇儿跟他果断心有灵犀! 他转过眼神看向下方的林硝,“林堂主,下月初一你扮作我的模样前去参加武林大会,记得要言辞愤怒,全力指责魔教的无耻,并且委婉地表示青缅宫愿意与各派联手剿灭魔教,还江湖安宁。” 这简直就是操心万民的江湖好大哥呀!星夜罗在心中热烈地鼓掌。 苏荞笑得特别甜,仿佛已经看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银子。 后来散会了,卫宫主本想继续约会遛媳妇儿,可是苏荞说头有点晕想自己一个人转转,卫宫主当然是捉急得不得了好一阵嘘寒问暖,最后终于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才罢休。 “可能是殿内空气太闷啦。”苏荞松开卫宫主的手,“你忙你的,我出去透透气就好。” 卫宫主当然想时刻都守着媳妇儿,可是架不住媳妇儿萌萌的眼神恳求,最后只能不舍地放媳妇儿一个人粗去,还千万嘱咐不能胡乱对人笑!也不能随便跟人牵小手搂抱! 他媳妇儿特别冏地瞪了他一眼,出去了,苏荞原本是想去盘龙园看看大白虎瘦身成功了没有,可刚来到盘龙园入口,突然就头昏眼花得厉害,她连忙扶着一棵青树站定,脸色白了白,喉间一甜,竟然蓦地吐出一口鲜血,不同于前几日,这次吐出的血竟然是暗黑色的,简直吓死人!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荞差点被自己那一口血吓晕过去,脸一阵红一阵白,惊悚地盯着地上那一团暗红色的血渍,然后逃命一般地跑去了青琼阁。 青琼阁内,弟弟此时正在专心致志翻弄药草,她一脚踏进门就将人家的药草踩坏了好几种,急呼呼嚷嚷,“幸好,幸好你还没走!” 说实话弟弟现在有点烦她,主要是心疼自己的药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走?如你所愿,爷今日就要走了。”他是撞鬼了不成,在这个鬼地方还待上瘾了?都不知道究竟图点什么。 图点什么……弟弟下意识地瞟了眼小姑娘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愈发烦躁,又狠瞪了她一眼。 苏荞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但是人命关天,她还是霸气地冲着弟弟一吼,“你现在还不能走!” “你以为那些蠢货还能用同样的蠢方法捉住我第二次?”弟弟冷艳地睨她一眼,“还是你以为自己有能耐让我留下来?”她要是真的眼泪汪汪哭着求他留下来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弟弟高冷地就这么随意一想,但是并没有表现粗来。 但是弟弟显然是脑补过多,因为苏荞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微一踌躇,她期期艾艾地开口了,“……你说我今天怎么还在吐血呀!”特别烦躁。 上次明明是他亲口说吐两天血就没事了,可是现在都好几天了,她突然吐黑血一副中毒已深无药可就的模样,她真的一万个承受不来呀! 原来又是这点破事。 弟弟明显比她更烦,声音都冷了,“吐不死你。” “可是是黑色的呀!”她还不是医盲,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 “什么是黑色的?”弟弟皱眉。 “我吐的血,是黑色的。”苏荞觉得天快塌下来了。 弟弟伸手就要去捉她的手,苏荞飞速地闪开,后退好几步,“你你你!男女授受不清!”她可是已经有男喷油的人了!她心中谨记着对卫宫主的保证。 弟弟原本烦躁的脸色一僵,盯着她看了好久,见她神色矜持而认真,一时间倒不知是何种滋味,忽视掉心中那点几不可查的失落,他冷冷地瞪她一眼,“以为谁喜欢碰你?长得不好看还屁事最多,不想吐血吐死就将手伸出来。” 以为他是那个喜欢她喜欢得要死的蠢人吗?简直自作多情! 弟弟你嘴巴真毒!苏荞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但是被这么一吼反而没芥蒂了,大方地伸出手,还小小地撸开了袖子,她知道他是要把脉,提醒道,“弟弟你到底行不行呀,别是个半吊子胡乱诊断。” 正在把脉的人没理会她,反复探脉好几次,才暴躁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乱吃了什么鬼东西!” 苏荞没料到他会突然吼人,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地将手缩了回来,退离他几步远,“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说呀!”妈蛋这样子的弟弟真的好吓人呀! “没病。”弟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是蛊毒。” “你血液中融有万古佛兰的毒性,毒物根本对你造不成损伤,让你吐血的,是源自苗疆的一种‘噬灵蛊’,若非佛兰的强劲毒性与之相抵制,你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站在这里了。” 苏荞被吓得脸色发白,心有不妙,“什什么是‘噬灵蛊’?” 弟弟看着她惊怕的模样,原本冰冷的神色莫名又柔缓了很多,低声道,“‘噬灵蛊’乃百年前苗疆蛊王邪月所创,是一种极其厉害的蛊毒,随着毒性的深入,蛊虫会一寸寸蚕食中蛊人的大脑,使其越来越昏沉,最终失去自主能力,成为受母蛊操控的傀儡。” “应该是有人趁你不备的时候给你下了蛊毒。”弟弟残忍地打破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苏荞简直哭瞎了! 天杀的她是不是得罪了剧情大神呀!现在这种三天两头就受虐的节奏是要闹哪样! “也许……是有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卫颜城皱眉深思,确实是想不通,一个没背景没内力的小姑娘而已,谁会花心思给她下那种蛊毒?养蛊之人必定都十分珍惜自己的蛊虫,像‘噬灵蛊’这种东西,不是关键时刻是断不会使用的。 苏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除了那个糟心的东西以外。 她语气一顿,抿着嘴巴不再说话。 你掺杂着万古佛兰毒性的血液不就是最好的东西。 卫颜城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傻人有傻福,伸出手刚想揉揉她的脑袋,可转一想到她刚才对自己下意识的抵触,他脸上的笑意顿敛,抬起的手僵硬地放了下去,语气冷硬,“你还是先想办法保住小命吧,别真被人控制了干出什么蠢事来,原本就有够蠢的了。” “万古佛兰抵制不了强有力的蛊毒,再不抓住纵蛊人杀死母蛊,早晚要出事。” 苏荞心一凉,急死,“青缅宫每日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蛊毒?” “谁最有机会接近你,且最方便下手,不就嫌疑最大了?”弟弟凉凉地看她一眼,真是一点都不想让自己这样卑鄙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果然,听到他的‘明示’,苏荞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为坚定的‘绝不可能’!就是这样全身心坚信的‘绝不可能’,让卫颜城心中刺得慌:凭什么你就这样相信他?凭什么老子说什么你都一再质疑?好心让你当成驴肝肺! “言尽于此,要继续犯蠢是你自己的事,有你哭的时候。”弟弟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里屋,沿途踩烂了好几颗名贵药材而不自知,胸膛中像是积了堆火在烧。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三更完成啦!蟹蟹小天使们给荞妹投资的蜡烛钱!咱们一起点蜡吧! 皮埃斯:昨天留言的小天使都发了红包啦,因为太混乱所以可能有小天使发重了有的发漏了,重了的小天使你就偷偷甩粗小尾巴让我摸摸就好啦,如果有漏发的请不要害羞,勇敢地告诉作者君我好给你补上(或者你实在害羞那就喊粗暗号我一样知道——暗号是:“作者帅遍全宇宙”! 蟹蟹大家的支持! 第36章 除猜忌 “言尽于此,要继续犯蠢是你的事,有你哭的时候。”弟弟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里屋,沿途踩烂了好几颗名贵药材而不自知,胸膛中像是积了堆火在烧。 苏荞心中混乱,也顾不上弟弟根本不想理会她,厚着脸皮追出去,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检查到蛊毒的出处?” 外间空气通透得多,间或一阵冷风吹来,卫颜城觉得头脑比刚才清醒了不少,顺带着冷风也将刚刚那股莫名烦躁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放下手中假意摆弄着的药草,转过身,看到少女略带病色的脸颊,与她眸中隐藏得并不完美的不安,只觉心中最嫩的那块肉被人死死掐着——用利刃掐着。 不动便心惊胆颤,动了就立刻鲜血淋漓。 她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尽管焦急,她却没有再靠近,好像她是一只每天只能跳跃固定距离的蚱蜢,这面向他的一跳,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再靠近就会怎么样她一样。 “你真那么喜欢他?”他问出了连自己都感到烦躁的问题。 “哎呀弟弟你管得太多啦。”少女自然变红的脸蛋让卫颜城脸色僵了僵,随即他重新转过身开始拾弄药草,背对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声音清润,“你血液中溶有万古佛兰的毒性,虽不足以抵抗‘噬灵蛊’,但只要不再接触蛊毒的引子,便不会被纵蛊人操控思想,只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利用你的血,测验出蛊毒引子,然后找出纵蛊人,杀了他——这才是唯一接触蛊毒的方法。” 杀了他? “不是只要杀死母蛊就可以吗?”苏荞脸色变了变,脸上刚刚升腾起的那点红晕瞬间消散殆尽。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为了保险起见,纵蛊人一般都会先行服下母蛊,所以,杀死母蛊跟杀死纵蛊人没有实质上的区别。”说道这里,卫颜城突然转过身来,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转瞬即逝。 他看着她的眼神似怜悯、又像讥讽,“怎么,你怕了?是怕自己死,还是怕给你下蛊的人死?”他低声缓缓说话的时候,声音悦耳,尽管话语刺人,但却更像是有礼的谦谦君子,一点也不符合苏荞对他的渣贱认知,甚至从她这样不远不近的角度看去,她还能不刻意地就找出他与卫宫主的太多相似点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果然是亲兄弟,苏荞庆幸自己现在还能假装轻松地想着这种话题。 “弟弟你真欠揍。”就在他像个胜利者般享受着她的挫败时,苏荞突然轻快地朝着他开口,语气换了一个调,不同于刚才的沉重。 她就像是一只被人踢翻在地的乌龟,此刻终于爬了起来一般,骄矜又满足,吐了口气,睥睨着他,“太傲娇没人喜欢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真像只目中无人的大螃蟹。”她还夸张地比了个大螃蟹走路的动作,成功让她面前的人脸色顿黑。 “你不就盼着宫主倒霉么?你也就这点心思了,渺小得像是小孩子恶劣的冷笑话,你这种熊孩子我上辈子见得多了,简直恶劣得令人发指。”小少女平时看起来温文吞吞呆萌萌,数落起人来却喋喋不休。 “宫主一次次的退让被你当作是理所当然,他当你是弟弟,你却当他是仇人。”苏荞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无论你是用什么方法从他手中得到了玉寒令心法,他终究是给你了,没有你自以为是的各种复杂原因,就只因为他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而已。” 苏荞这么想的,既然卫宫主已经修炼了玉寒令,那留着心法,无非是想有朝一日能与弟弟手中的玉血令互换,否则难道还真是为了留给儿子不成?可这次无论是他想从弟弟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弟弟人在青缅宫内,卫宫主大可以选择其余太多的方法逼他就范,何苦费尽心机。 “他若是将玉寒令双手奉上,你敢不敢接?”苏荞看着弟弟的脸,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似乎就要这样看进他的心底,随即从他略微迟疑的反应中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你不敢对吧?因为你会怀疑,你会怀疑他别有居心,就像你从前怀疑他是因为争权夺利才接手青缅宫一样——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可以将心法交给你的机会。” 一个你自以为他对你有所图谋的机会。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亲人了,我要是有一个哥哥,就算他不对我好,就算他天天欺负我,我也会笑得很开心的,我所有的东西都愿意分给他,真的。”苏荞顿了顿,最后看了弟弟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惜我什么都没有。” 转过身,她缓缓离开了青琼阁,没在询问他任何有关蛊毒的事情。 “等一下。”卫颜城突然出声,几个大步上前,出其不意地拽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转过身来,定定地俯视了她好久,才摆出了一种极其不符合他此刻心情的冷漠表情,“他给我玉寒令心法,是因为要我替他配置一种毒药——能替他短暂压制住寒毒的剧毒。他当日是因为担心你有危险,专程救你的。” “这我当然知道。”少女明媚的大眼中夹杂着灼人的喜悦和骄傲,灼得他飞速别开了与她对视的眼,半敛下的眸子中情绪莫名,卫颜城沉声说,“等我试验过心法,若是心法确是真的,我回去后便会派人将玉血令还给他。” “弟弟你能这样想就好啦。”苏荞惊喜地看着他,“以后你们就都是高手啦,横扫武林赢取白富美的日子指日可待!当然宫主是不能赢取白富美的啦……”她声音小了下去,扯着裙角明显又在各种娇羞脑补了。 宫主可是要娶比白富美更白更美更会赚钱的我哒!苏荞就这么随意一想,蹦跳着出了青琼阁,突然觉得昏昏的脑袋都变清醒了不少。 卫颜城站在原地,看着少女蹦跳着离去的背影,他眸中流淌着的情绪,如墨一般浓,直至失神而不自知。 …… 苏荞回到未央殿,没看到卫宫主,她便自己进内殿去了,一进入内殿,刚刚那种稍微消散的眩晕感又来了,她强忍着胸闷深呼吸两口气,缓了缓神,打开窗户,没精打采地趴在窗户边看风景,坐等投喂。 果然午膳时间一到,卫宫主准时前来报道,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各种菜肴摆好,卫宫主走在最后,端了碗热腾腾的莲子羹,准备进行每日的媳妇儿喂养活动,神情特别愉悦。 丫鬟们放下东西就出去了,苏荞坐到桌边,捧着脸看着卫宫主小心翼翼地搅拌莲子羹,心中喜滋滋甜得没法。 宫主尊是好贤惠啊。 每天投喂媳妇儿的时刻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呀,卫宫主其实也特别想冷艳一点,让自己看起来酷炫一点,但是妈蛋的他完全做不到啊!只要一看到媳妇儿红着脸萌萌地望着自己,他就彻底的承受不来呀,只想狠狠地抱着媳妇儿亲了又亲,智商完全降低到负数再也升不上来了!简直暴躁得想挠墙又心甘情愿这样暴躁! “荞荞,快吃啊,我专门吩咐厨房给你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卫宫主殷勤地看着他媳妇儿,恨不能将各种菜肴全都喂到他媳妇儿嘴里,因为他发现媳妇这两天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清瘦不说,有时还惨白惨白的。 苏荞完全没有辜负卫宫主的期待,尽管脑袋仍然昏沉得厉害,看着桌上的菜肴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还是非常努力地吃了个大饱,随即看着卫宫主又端起了那碗莲子羹,明显准备继续投喂的模样,苏荞惊恐状,“我吃不下了啦。” 卧槽怎么能吃不下!卫宫主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媳妇儿,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失策!他好不容易顶着厨房大妈的嘲笑学得了熬莲子羹的技能,如今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媳妇儿连一口都不想尝?这简直就是历史性的悲剧! 卫宫主严肃地看着他媳妇儿,“荞荞,至少要喝一口,半口也行。”特么必须要让媳妇儿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心灵手巧做莲子羹也很厉害特别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呀! 两人近在咫尺,他这样神情严肃地对她说话,苏荞能清楚地看到他隐含着期待与焦灼的眼神,像只求挠痒求表扬的傲娇吉祥物——那样的眼神,经由他那双略显狭长的丹凤眼表现出来,少了清冷,多了灵润,浓浓的宠溺随着他微扬的眼尾缓缓流泻,仿佛浓墨重彩掩盖下的一朵雏菊,氤氲着稚嫩而纯粹的动人,能美进人心底。 “我有点冷,你先将窗户关上我再吃。”苏荞听见自己这么说了,她觉得那像是她下意识发出的声音,不受思维控制。 卫宫主不疑有它,当然是听媳妇的话立刻就去关窗户,苏荞趁着他转身的瞬间,手中准备好的银针迅速刺破自己的指尖,紧接着,带着淡红色血液的银针轻探进装着莲子羹的白瓷碗中……做这一切,她的心都绷紧了,有那么一两秒,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脑袋中各种混乱的声音,扭曲而混杂。 “关好了。”卫青寒关窗回来,见她额上都泛出了细汗,略感奇怪,但还是兴致高昂,“荞荞,可以喝莲子羹啦。”端起小碗递给她,“这可是我亲自熬的。”柳长老说得好,做了好事必须要对媳妇儿说出来!否则他不说出来媳妇儿怎么知道这是他亲手为她熬制的呢,又怎么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主动投怀送抱撒娇特别萌? 噢他又在乱想什么! 他亲手熬的……苏荞袖中捏着银针的指尖一抖,她小心地垂眸,呼吸都拧紧了,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指尖银针的颜色,随后几乎是哭笑着喊出声,“我就知道不是你!” 银针没有变黑。 特么的媳妇儿为什么不相信他!卫宫主简直快哭瞎,“荞荞,真是我!这真的是我亲手做的,厨房齐嫂可以作证,莲子都是我亲自剥的。” 他媳妇才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她突然凑上前来,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以一种极其困难且缠人的姿势,重重亲上了他的唇!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柳暗花明又一村!卫宫主恨不能立刻吟诗三百首以表达此刻激动振奋的心情!但是他一个字都没有吐粗来!不是因为他文盲,完全是因为他只顾着跟媳妇儿热烈拥吻没时间展现才华了呀,特别泪目。 深深的一吻结束,卫宫主抱着浑身软绵绵的乖巧媳妇儿,体贴地开始投喂莲子羹,心软得直冒泡泡,他媳妇儿小口下口地抿着,颊边梨窝甜甜,红着脸眼睛水汪汪,简直就是一只*吉祥物,特别勾人手贱想捏她。 但是卫宫主是一个很爱媳妇儿的有节操好青年!所以他忍住了手贱没有捏媳妇儿的嫩脸,边投喂,边温柔地跟吉祥物媳妇说话,“荞荞,下个月跟我一起去云川城吧,你最近不是一直说闷,出去走走也好。”才不会说他其实是一刻都不像跟萌萌的媳妇儿分开! “不是说好了让师傅代替你去武林大会?”苏荞惊愕。 “武林大会咱们不用去了,林堂主自然知道该怎样处理,不过按照你的提议,我们可以前往云川跟那里的大矿商接洽,说不定真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最重要的效果是要跟媳妇儿培养感情啦。 苏荞有些迟疑,主要是想到了身上的蛊毒,若是离开了青缅宫,就愈加麻烦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才刚想起蛊毒,陡然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思绪空白了两三秒,她用了十二万分努力才抑制住了喉间隐隐泛上的腥甜,脸色白了白。 “未央殿,一般都有些什么人出入?”苏荞出其不意地开口询问。 “你现在住的内殿,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前来服侍的婢女。”当然星夜罗从前是可以进出内殿的,可是最近处在卫宫主与媳妇儿的热恋期,他当然就被卫宫主名正言顺地打发走了。 “至于外殿的话,几位堂主来得比较频繁,柳长老偶尔也会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卫宫主差异地看着怀中蹙眉深思的媳妇。 “没事啦,随便问问。”苏荞现在脑袋晕乎乎地难受的厉害,窝在他怀中打不起精神,心中却理不出头绪。 她是最近两天才开始出现头晕胸闷吐黑血症状的,也就是说,她接触到蛊毒也是在这两天的时间,而这两天她一般都是在未央殿内殿,内殿的那些婢女她都认识,都是在未央殿执勤很多年的人了,实在很难看出哪一个有异样。 “弟弟说,他愿意把玉血令的心法还给你。”想不出缘由,苏荞没精打采地被他抱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 说完后,她发现卫宫主脸色并没有异样,没有她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冷漠的无动于衷,苏荞不知是紧张还是放松地吸了一口气,乖乖窝在他怀中睡午觉了,尽管脑袋混乱轰鸣得完全睡不着,她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今天是比较肥大的一章啦!我明天要双更加倍变帅!小天使们请监督我! 皮埃斯:蟹蟹萌萌的小黑人童鞋的地雷!蟹蟹美腻的鱼鱼小天使的地雷!蟹蟹好基友小样儿的地雷!蟹蟹不跟我缩话我却依然爱你的猫壹小天使的地雷!蟹蟹单纯来调戏作者君的寐寐小天使的地雷! 皮埃斯:逗逼谈恋爱基本上就结束了,接下来是黒化章,嗯,宫主和荞荞都会变得很厉害!都为成为大反派!不然肿么一起河蟹地欺压良民卖装备?为了美好的明天,小小的虐一虐请大家一定要忍住!亲吻泥萌! 第37章 噬灵蛊 弟弟并没有危言耸听,蛊毒的确比苏荞想象中的更厉害,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她越来越嗜睡,一天清醒着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昏沉中度过,即便外表并无异样,可她常常能感觉到脑海中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仿佛命令,有似乎毫无意义的混杂吵闹,每当她试图努力听清楚那声音在说着什么的时候,她的头就会越来越疼,最后吐血告终。 也就是说,她还在无意中接触蛊毒的引子。 可是未央殿一切正常,进出除了卫宫主之外,就只剩下那些无从查起的丫鬟了,每天的饮食她都用银针悄悄试过毒,无一例外的,都是大补的营养之物,卫宫主因为觉得她这两天脸色不怎么好看,特地吩咐厨房炖了药膳,可惜她现在连做做样子吃两口都做不到。 心中烦闷,再加之头疼欲裂,苏荞彻夜未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床了,出了未央殿,本是想随便转转透透气,却碰巧在未央殿的拐角碰到了带领侍卫巡逻的林硝。 “师傅师傅!”苏荞连忙赶上前去。 “小荞?”林硝见到她有些诧异,可却也明显从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看出了异样,皱眉,“听宫主说你这两日病了,看过大夫了吗?” 苏荞一提起这事就烦躁,甩了甩手,“看过了,大夫说是中暑了,让我好好休养两天就没事,还开了药。”当然她自己知道,那些药无任何作用。 “这种天气怎么会中暑?准是又顶着太阳跑外面耍了。”林硝不赞同地看着小姑娘清瘦不少的脸蛋,“记得听大夫的话按时吃药,别让宫主担心。” 苏荞心里苦,只觉得千言万语急得想哭,但是除了弟弟之外,她不敢再跟任何人说自己身中蛊毒之事,因为任何她能接触到的人都有可能是给她下毒的人。 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连一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她都怀疑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大胆地首先告诉了弟弟自己身体不适的事情。 苏荞思绪混乱,脑袋中那种嗡嗡混乱的声音又来了,面对林堂主的关切,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我会按时吃药的,师傅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从林硝身边经过,林硝鼻翼间突然窜入一股清甜娇纯的暗香,不浓烈,却让人难以忽视,像是山谷不知名野花深夜绽放时一瞬间倾泻的芳醇,惑人,却诡异。 “小荞。”林硝突然叫住了她,“你身上擦了什么香粉?怎么这么香?”话问出口之后,看到小徒弟错愕的眼神,林堂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过于唐突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好像以前没见过你用过香粉那些东西。”越说越不对劲,林硝脸上有点燥热,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多管闲事,小姑娘既然是真心喜欢宫主,那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他也明白,为了讨宫主欢心,用点香粉也不足为奇。 “是我多事了。”林堂主简直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却没看到小姑娘已经脸色大变。 “我身上香气很浓烈?”苏荞举起袖子使劲嗅了嗅,果然嗅到了一直被她忽视的香味。 电光火石间,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她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我从来不用香粉”,随即转身飞速离开,脚步慌忙得仿佛逃命,林硝以为是自己的唐突吓到小姑娘了,倒也没往心里去,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巡逻了。 苏荞急促跑回了未央殿内殿,果然,那种她已经习惯的暗香味如期而至,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这种一直被她忽视的味道窜进鼻翼,她明显感觉到大脑昏沉更甚了。 是房间角落小鼎中燃着的熏香。 苏荞几步靠近角落,每靠近一步,那种跟她身上味道一样的熏香味便浓烈一分,她的大脑愈发昏沉,掏出银针,她小心地刺破手指,将银针放在熏香淡烟弥漫的地方,心中默数不到三秒,银针已经尽数被染黑。 苏荞瞳孔陡地瞪大,指尖银针叮的一声掉落在地,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发凉。 “如果殿内的熏香就是蛊毒的引子,那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有事,其余进出未央殿的人都毫发未伤?”苏荞记得,后来她是这么问弟弟的。 “如果下毒之人已经事先服下了母蛊,那他自然不惧怕蛊毒的引子,况且你以为蛊毒引子是什么东西?除非像你这样近距离长期接触,否则不会对人体造成明显损伤的。”苏荞第一次从卫颜城的眸中看到了和颜悦色,她将那理解为对她的怜悯。 对,对她的怜悯,怜悯她一直坚信的‘绝不可能’终究还是成为了事实。 眼见她失魂落魄地就要走,不知出于怎样的冲动,卫颜城突然抢先上前一步,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触手惊人的冰凉让他心紧城一团,但他忍着冰凉没有松开,仿佛知道,如果他这时候松开她的手,就再也没有机会握住了。 “你还想去找他?”卫颜城的声音变了一个样,一种他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刻薄,“你明知道真相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样,还想让他再朝你补一刀才肯死心?” 不知被戳中了怎样的心事,苏荞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卫颜城,被他握住的手剧烈挣扎,“你松开!” 下一刻,她就被重重拥抱进了一个冷硬的怀抱,男人低沉的声音近乎恳求,“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带你离开,咱们一起回西域,你体内的蛊毒我可以想办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可以立刻就将玉血令心法给他,只要你跟我走,咱们再不踏进中原一步,好不好?荞荞。”他捧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终于沉下心,正视了自己的心动。 为什么明明已经得到了心法却依然不愿意离开?为什么宁愿眼睁睁看着她为别人笑别人哭,也不肯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为什么明明说了不管她死活,却还要犯贱地彻夜查阅古籍寻找破解蛊毒的方法? “只要你点头,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只要回到了青岳,他可以替她便寻名医,可以让她享尽荣华,可以比任何人都疼她爱她。 “你说……什么?”苏荞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仿佛蛊毒令她思维也慢了好几拍,“你让我跟你走?” 她是不敢用开玩笑的语气晃过去的,因为她看得到他的认真,背着光,他那双跟某个人及其相似的眸子缓缓收成一线,于末端处轻轻上扬,仿佛胸有成竹的骄矜,细看之下又有一种骨子里沉浸已久的妖性。 与另一个人截然不同的性子。 苏荞突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将弟弟拿来跟卫宫主做比较,她蓦地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抬眼望着他,杏眼中跳跃着的火焰,让卫颜城很多年后,依然会在睡梦中惊醒。 “你可能从来没有认真地爱过一个人,否则你就该知道,这种被深爱的人欺骗甚至抛弃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亲自体会过,于是我便不想再将这种感受带给别人,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不想。” 除非当面对质,否则她绝不会不明不白地哭着离开。 使劲睁眼咽回了眼眶中的眼泪,苏荞转身离开了青琼阁,很多年以后想起今天的一幕,她都还会装逼地叹口气:若是当初她真的跟弟弟离开,那她后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若是她提前知道了弟弟的身份,说不定也会脑热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可今天她确实就是这样做了,她若无其事地回到未央殿,在那种蚕食她仅存精力的熏香包围下,静静等待着卫青寒用餐。 意料之中的,今天又是令她反胃的药膳,苏荞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脸色看起来自然些,接过卫宫主递来的莲子羹喝下,小声咩咩,“好喝。” 手艺果然越来越好了!卫宫主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将软软的媳妇儿抱起来放在腿上,喂她吃东西,简直不要太甜蜜! “房间里燃得是什么熏香?味道蛮特别的。”吃下一口药膳,苏荞貌似不经意地询问卫宫主。 卫宫主见到媳妇这两天鲜少有笑容,此刻却笑得特别甜,立刻回道,“那是安神香,可以有助睡眠,你喜欢?喜欢我再多弄些来。”卫宫主心中得意,因为那当然不是单纯的安神香!那其实是一种特别神奇的熏香,虽不至于媲美那些低级的催情药,但的确有类似的作用,却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当然他其实是觉得这东西可有可无啦,可是这两天忙其它的事情去了倒一时忘了熏香这件事,现在苏荞突然提起,以为她喜欢,他倒来了兴致。 “那种熏香,都是你亲手弄的?”苏荞问,声音放得很轻,眼睛紧盯着卫青寒的眼。 “那必须得是。”卫宫主当然要讨好萌萌的媳妇,于是他隐瞒了熏香其实是玄武堂堂主慕流音进献的事实,骄傲道,“你要是喜欢,我随时可以多弄些来。”于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一句话吩咐的事情。 苏荞早已经面若死灰,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直到卫青寒以为她快睡着了,她才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墨尘令,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卫青寒没听见她的话,低下头询问,才发现媳妇已经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亲了亲她的小脸,他将她抱进去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出了内殿,恰好在外面碰到了玄武堂堂主慕流音,交待道,“你上次送来的熏香不错,还有剩下的吗?明日多送些来。” 慕堂主穿的是低调的黑衣,粗犷的身形,模样算不上清俊,但绝对是符合广大怀春少女倾慕条件的长相,此刻接到卫宫主的命令,他也只是微微低首,眉目恭敬地低垂,一贯地谨言慎行,“属下当初怕夫人不喜欢,便只送来少许样品,既然宫主要求,属下明日即可再多送些来。” “嗯。”卫青寒挥挥手,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讨论,“没事你就下去吧,咦对了,上次你说看上了司衣阁哪个丫鬟,让我替你指婚的事情……” 慕流音垂下的眼睫狠狠一抖,像是无边的黑暗被蓦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锐的光芒在他眸中绽放开来,转瞬却又敛去,俯首道,“宫主记错了,逢场作戏而已,属下没有宫主的福分,还未遇到想一生相守的姑娘,多谢宫主关切。” 他这么一说,卫宫主就又想到了自己还在睡觉的媳妇,心中软得不行,大方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了,以后你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大可不必踌躇直接告诉我。” 慕流音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声音依旧冷硬不带一丝情绪,“多谢宫主挂怀,属下铭记于心。” “好了,你退下吧,别忘了熏香。”卫宫主急着陪媳妇午睡。 “属下告退。”直起身,慕流音转身离开了未央殿,从始至终,他的脸都绷得紧紧的,流露出无声的肃穆,与怨毒。 作者有话要说:帅到不想说话。 第38章 爱荞荞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荞突然跟卫宫主说天气太热,她在未央殿热得睡不着,卫宫主当然是一切以媳妇感受为先,连忙说要不然将寒玉床搬到未央殿来,苏荞嫌劳师动众麻烦,便要求回到寒冰阁休息,卫宫主抱着自己媳妇儿心里捉急: 事实上他特别不想睡寒玉床!因为寒玉床于普通人而言是疗伤的好地方,但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如果硬是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好比要将一只企鹅丢到火堆里去烤!他就是那只被烤得皮开肉绽的蠢企鹅。 但是他又特别想抱着媳妇儿碎觉! 于是就果断纠结上了。 “你不想去寒冰阁?”苏荞看出了他的不情愿,“那我自己去好了,反正我这两天睡眠不大好,怕晚上吵醒你。”他媳妇还是一个非常贤惠又体贴的好媳妇。 那怎么可以!怎么能放萌萌的媳妇儿一个人去睡觉? “我想!”卫宫主猛地回神,紧紧地握着媳妇的小手,凶狠道,“我特别想睡寒玉床!一点都没有不情愿!” “嗯。”苏荞笑了笑,心道总算可以暂时避开未央殿那要命的熏香,否则再这样燃两天,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苏荞就发现不对劲了,她侧身睡在寒玉床的内侧,尽管寒气冻得她浑身冰冷,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竟然觉得前几日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很多,可是睁开眼看到还在屋内踱来踱去的卫宫主,有些奇怪,“宫主你还不困吗?” 卫宫主笑得有点勉强,站在床边眼巴巴望着自己媳妇,特别像雪麒被抢走肉团子时的模样,他垂涎地望了自己媳妇好久,终于假装打了个呵欠,“困,我特别困,但是我还想看会儿月亮!”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他媳妇儿萌萌的看着他,哀怨脸,“你是不是嫌我睡觉乱动,挤着你了?” 怎么会!他最喜欢媳妇儿睡觉扭来扭去扭到他怀中了!卫宫主简直捉急死,看着媳妇幽怨的小眼神,立刻心一横,以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姿势,重重扑上了床,长臂一捞,将软软的媳妇儿捞到了怀里,寒玉床刺骨的寒气袭来,几乎让他一瞬间就浑身绷紧,差点没难受得打了寒颤。 但是他狠下心忍住了! 好在媳妇抱起来软软暖暖的,塞在怀里还可以当抱枕用,特别贴心,卫宫主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早点从弟弟手中骗到玉血令心法才行! 由于卫宫主将媳妇抱得很紧,所以他很轻易就发现了媳妇只是被动地窝在他怀中还没睡觉,这根本不合常理!而且她平日里老是喋喋不休地拉着他说好久的话,可是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简直安静得吓人,于是他轻轻将媳妇的小脸挪过来,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小声问,“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太冷了?还是风寒还没好?” 苏荞睫毛狠狠颤了颤。 妈蛋的能不能别对她这么好呀!这样还怎么能愉快地分手!特么苏荞简直快哭粗来了,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嗡嗡问,“墨尘令,对你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它,你会有生命危险吗?” 卫宫主被这么楚楚可怜的媳妇吓到,见她眼眶湿湿的,连忙紧张地凑近亲了亲她,“怎么最近老提这事,乱想什么,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得之我幸运,不得也无妨,总归有更适合的人拥有它,况且你不是说颜城答应将玉血令心法给我,如此一来,墨尘令倒是可有可无了。”他又不需要修得神功一统武林,只要能解每月寒毒之苦便罢,何苦跟块深井冰似的苦大仇深求建功立业。 自从跟媳妇在一起之后尊是越来越淳朴了呀!卫宫主蛋蛋地想着,特别甜蜜,似乎连那要命的寒气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呀,你怎么啦!”苏荞还处在哀怨自怜的蛋蛋忧郁中,一回神看见卫宫主仿佛结了一层寒霜的脸色,大惊,“你是不是很冷呀?”不是有内功护体么,怎么还会冻成这样?仿佛想到了什么,苏荞瞪大眼,“你不会是不能睡寒玉床吧?因为修炼玉寒令的缘故?” 她突然想起从前好几次,他们在寒玉床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的身体一整夜都是冰凉的,若不是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她都怀疑自己是在挨着一具尸体睡觉!苏荞简直不敢相信,卫宫主这种傻白甜的蠢萌生物竟然是原著中蹦跶到最后的大反派!特么作者智商都被狗吃了吧? “你还不快起来!”苏荞连忙推他,两人火烧屁股般地爬了起来。 果然离开了寒玉床,卫青寒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就连刚刚他额角隐约出现的紫色暗纹也瞬间消失不见了,苏荞沉着脸瞪着卫宫主。 卫宫主小心地看了自己媳妇一眼,“荞荞。” 媳妇儿瞪起眼来又萌又凶!让他都有点心虚!但是他真的真的觉得好他娘的丢人呀,被媳妇儿撵下床神马的…… “荞荞。”卫宫主挺直腰霸气地叫了他媳妇一声,试图挽回自己在媳妇心中高大上的完美形象。 “坐过来。”他媳妇瞪他一眼。 于是卫宫主屁颠颠寻了凳子坐下了,苏荞坐在他旁边,板起脸问,“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邪术呀?老实说。” 卫宫主摇头。 她又问,“难道真是男神师傅说的,修炼玉寒令心法的后遗症?必须要其余双令辅助修炼方可调息得当?” “荞荞你不必想那么多……”卫宫主手贱地又想去抱媳妇,却被他媳妇儿重重拍开。 苏荞瞪眼:少侠你不可以这么没下限!智商与节操总不能两样都掉吧?这样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过日子了? “如果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你是不是要一辈子对我负责、对我好呀?”话锋一转,苏荞脸上表情特别痛苦,活像是要割她的肉,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瞪着卫宫主的眼神黑又亮,大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直直盯着卫宫主,仿佛生怕迷不死他。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卫宫主俊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盯着他媳妇的眼神燃烧着熊熊烈火!脑海中各种黄爆重口味天图不断展开,第一幅就是媳妇咬着小红唇嘤嘤朝他扑来的河蟹画面,简直不要太热血! 最重要的东西给他什么的……这难道真的不是某种萌萌的邀请吗? “宫主你流鼻血了。”他媳妇儿差异地盯着他,“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呀?”怎么一会冻得跟什么似的,一会又流鼻血。 “我愿意!”卫宫主此刻脑袋已经完全混乱了,“荞荞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你负责的!”握着媳妇的手,卫宫主深情又严肃。 我果然高估了大boss 的智商。苏荞在心中忧郁地叹了口气,赶脚自己特别苦逼:这种智商堪忧的boss,究竟是怎么存活到最后的呀,果然武侠小说什么的,其实都重在谈情说爱吗?真是特别累爱。 蛊毒什么的,她真是抬举死他了。 卫宫主有点暴躁:他好像在媳妇的严重看到了蛋蛋的鄙视! “宫主你不能永远这么土。”下一刻,他媳妇特别认真地看着他,说出的话,戳得他一愣一愣的。 媳妇儿果然嫌弃他! 卫宫主简直暴躁得想挠墙! “荞荞你学坏了。”他严肃地看着自己媳妇,捏她的小手,“你以前说话很萌的。”还会嗲嗲地撒娇! 看来星夜罗进献的《如何做一名炫酷狂霸拽的大反派》一书的确是有实在价值的,特么他当初怎么就一气之下用来塞墙角了呐?果然媳妇这种生物,会越养越傲娇,越养越暴躁,万一哪天他因为不够酷拽而被媳妇儿抛弃了可怎么是好? 这真是一个特别令人悲伤的想象。 “我有正经的事情要跟你商量。”苏荞突然神情严肃。 卫宫主还在计较媳妇儿嫌弃自己不够酷炫的事实,他骄矜地抬起下巴装酷,抿着唇不吭一声简直炫毙了,那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俊脸终于给苏荞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冲击力,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萌萌道,“就是这种表情就对了。” “你明日一大早就召集各大堂主紧急议事,就说自己练功不甚走火入魔,如今命在旦夕,若有人能替你短期内寻得墨尘令以解燃眉之急,必有重赏。” 既然纵蛊之人专门针对她,那就说明对方一定知道墨尘令在她身上,那人若对卫宫主忠心,肯定会前来夺令;若不忠心,那更有理由夺走墨尘令以断了卫宫主退路。 卫宫主继续保持着炫毙了的造型,淡淡地睨了他媳妇一眼,唇缝中僵硬地吐出一个字,“好。” 回头一定要专心学习《如果做一名炫酷狂霸拽的大反派》!卫宫主在心中冷艳地对土鳖自己说道,顺便特别冷艳霸气地牵住了媳妇的小软手。 “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他媳妇在他怀中小声咩咩。 “说!”霸气一个字,炫酷尽显。 “……是关于墨尘令的。”苏荞扬起脸看着卫宫主尖尖的下巴,抛出一记不算天雷的天雷,“那个鬼东西,好像在我身上。” “最关键的是,我好像,可能,大概不知道怎么用它……”妈蛋这真是一个无比凄惨的事实。 守着金矿却不能动的赶脚简直太难熬了! “不会用没关系,那就留给咱们的孩子!”卫宫主继续冷艳。 “矮油宫主你不可以这么不纯洁啦。”他媳妇儿红着脸娇羞乱扭一阵,突然取下腰间的那个浅蓝色袋子,拿出里面一本小小窄窄的黄皮书。 没错就是那本被男神师傅误以为春宫图的黄皮书! “苏式焰云针?”卫宫主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土鳖,在她翻开书籍的第一时间,看到上面一幅幅精妙的穴位解说图,正了神色,“你的针法就是照着这上面学得?”难怪虽然欠缺内力,却熟稔如斯,派头十足。 “那是以前戳菜叶练出来的啦。”苏荞不甚在意地甩甩手,叹口气装逼道,“我娘也曾说我是练武奇才哇,可惜最后长成了空有美貌的花瓶,人生就是这么寂寞如雪。”苏妙音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居心,宁愿让她被同村的熊孩子欺负,教她点戳花花草草的绣花针法,也不肯让她修习高大上内功心法。 “或许你娘亲是真疼你。”卫青寒捏了捏媳妇胀鼓鼓的脸颊,神色有些深远。 老宫主仙逝时,交给他心法,却并没有告知他心法的弊端,让他十多年来饱受寒毒之苦,若换作他是父亲,他定是宁愿自己的孩子无半分内力,也不想孩子用常年痛苦换来一朝风光——一如苏妙音这般。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啦。”还没等卫宫主反应过来,苏荞突然用刀子划破自己的手指,长长的一道口子,疼得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忙将书籍倒置过来,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书页上除了插画以外的地方,原本空白的页面开始逐渐显示出繁复的字迹来。 看着首页上明晃晃的‘墨尘令’三个大字,还染着浅浅没来得及融入的鲜血,卫宫主险些惊爆眼球:他怎么忘了,墨尘令本就是专门应用于焰云针的心法,苏妙音既然将针法传给了自己的女儿,那肯定不会忘了心法才对,还有什么办法比将心法与针法隐藏在同一本秘籍中更便捷与出人意料? “宫主咱们一起修炼吧,你可不能独吞,我都流了好多血了。”当秘籍上隐藏的文字显示完毕,苏荞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急急止了血,她将秘籍交给卫宫主,明媚的大眼中除了疲倦就只剩下信赖,几乎能将卫青寒的心灼化。 她还是相信他。 苏妙音说过最疼爱她,可最后却用死亡放弃了她,这种被抛弃的痛苦她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过,所以终她一生,她都不愿将这种名为‘放弃’的痛苦带给她爱的人。苏荞轻轻倾身靠在他的胸膛,小声念念,“你一定特别爱我,我知道。” 因为她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啦。 卫青寒放在她腰间的手重重收紧,近乎摒息地听着她细声细气地在自己怀中说着话,她的脸上光辉四射,腮边是苍白掩饰不住的淡粉,浅浅的梨涡隐现,那双明媚的杏眼中,是能滴得出水的真诚与动人,重重扫进他的心底。 “你为何不留着心法自己修炼?你可知道,墨尘令心法配合焰云针,是怎样的威力无穷?”卫宫主觉得自己快被幸福砸晕了,他才不稀罕什么厉害心法,他稀罕的是媳妇真的全身心爱他,毫无保留。 听到他的话,他媳妇儿从他怀中轻轻探出脑袋,抿着小红唇深情地望着他,脉脉无声胜有声。 为何?苍天才知道为何!呜呜天杀的剧情大神,因为特么的她是个古代文盲,那秘籍上的字她个个都熟悉,却字字不认识!呜妈妈因为她缺少个值得信任的翻译! “因为我对你爱得深沉。”他媳妇深沉地吐出一句话,终于将卫宫主脑海中的所有幸福泡泡彻底点燃。 “我也最爱荞荞!” 卫宫主激动地抱着媳妇儿狠狠亲!简直恨不得当场亲哭她!最终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抱着浑身无一处不软的媳妇,卫宫主在心中狠狠发誓: 吃饭睡觉爱荞荞,这将是我今后的人生目标; 装逼装酷装深沉,这将是我今后的工作指南。 我一定要变得洋气逼人,狠狠闪花媳妇萌萌的大眼!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帅到不想说话啦!蟹蟹好基友扇子的地雷! 第39章 坑自己 【一】 苏荞的计划很完美,至少在她看来是很完美的。 卫宫主自然听媳妇的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就召见了各大堂主,隐晦而恰当地表示了自己因练功不慎、导致走火入魔的事实,并希望能尽快得到墨尘令。而且他明确指出,据可靠消息来源,墨尘令一定就在青缅宫内,望各大堂主尽心竭力,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得到消息的四堂主自然纷纷表示愿为宫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连柳长老也表达了愿意尽绵薄之力的决心。 当天半夜的时候,一场意料之外的大戏拉开帷幕。 苏荞静静地等在寒冰阁,以她为中心,寒冰阁里里外外潜伏的暗卫将整座阁楼包裹得密不透风,青缅宫的血影卫是直接听从宫主调遣的暗卫,不隶属于任何堂主的势力范畴,血影卫得到的命令是,今晚不管是谁前来夺令,不论缘由,不论身份,一律杀无赦。 说实话,苏荞有些紧张,她只是对卫宫主稍加暗示,说她怀疑青缅宫高层存在内奸,且是冲着墨尘令来的,并且跟他大致说了自己的计划,但并未提及自己身中蛊毒的事,一方面是担心他关心则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到时候束手束脚。 噬灵蛊仍然在不断啃食着她仅剩的精力,所以现在即便是离开了未央殿,没有再接触蛊毒引子,可是单纯这样静坐着,她脑海中那种莫名其妙的轰鸣声都仍然是一阵强过一阵,她老是会恍惚地听到莫须有的声音,像是午夜沉睡时扰人的细微噪音,搅得她头脑昏沉,心绪变得越来越烦躁。 没事,没事,只要杀掉纵蛊人就好了,反复心理安慰无数遍之后,房间外响起了脚步声,苏荞神色一凛,藏于指尖的银针泛着刺骨的寒光。 房间门被推开,在她指尖银针飞出的前一秒,看到进来的人,苏荞惊愕得小叫出声,“师傅?” 进来的人,一身白衣,剑不离手,不是林硝是谁? 怎么会是他? “师傅你来干什么?”措手不及之下,苏荞故作轻松地朝着林堂主笑了笑,握着银针的手并没有放松。 “小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林硝神色有些凝重,他寻了凳子在她身侧坐下,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小姑娘,沉声开口,“宫主近日因练功导致身体不适,受到重创,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借你身上的墨尘令一用?” 林硝简单轻巧的一句话,仿佛一记惊雷,不轻不重地敲打在苏荞的心上,她感觉什么东西脱离她的掌控了,唰地一下站起身,“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在我身上?”他这么明明白白地开口“借”,坦荡并无遮掩,究竟是说明他就是给她下蛊毒的人,还是他只是碰巧得知了她身携墨尘令的事情? 林硝显然没想到小姑娘反应会这么激动,安抚道,“小荞你别紧张,我知道墨尘令对你的重要性,但是相信你也不希望宫主走火入魔,再者宫主待你极好,定不会做出有借无还的事情来。”林硝性子本清冷含蓄,让他厚着脸皮来跟小姑娘”借“东西,说实话,若非卫宫主言辞恳切,确实非要墨尘令不可,这种事情他是打死也不会做的。 见小姑娘仍然直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近乎凝重,林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依然从容地解释道,“墨尘令最后消失在武林的时候,它的拥有者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的‘千面圣手’苏妙音,也就是……你娘,所以……”他将上次偶然前往乡下发现苏妙音墓碑的事情说了出来,也算是一半解释了他为什么知道墨尘令在她身上的原因。 苏荞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男神师傅成了第一个来撞枪口的人,不等她开口更多的试探,她面前的林硝周身气息蓦地一冷,低呵,“什么人!” 一道黑影迅速窜入寒冰阁,见到林硝,黑影动作一顿,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持剑朝着苏荞逼来,招式虽毒,却似乎并不想取她性命。 “靠后。”林硝将苏荞往身后一带,长剑唰地出鞘,发出一声刺耳的锐鸣。 潜伏着的血影卫无声地落地,迅速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黑衣人团团困住,尖锐的兵器交接声划破沉寂,好像安静了许久的池塘终于被投下一块块巨石,苏荞站定在包围圈外,忍着眩晕感,狠狠咽下到口的腥甜,看着在林硝剑下明显被逼得节节败退的黑衣人,心下觉得古怪,急忙指挥暗卫首领,“先抓活的。” 仿佛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测,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片刻,园子外面立刻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又一个黑衣人! 暗卫们确实训练有素,再加之有林堂主助阵,而且与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林硝自己也觉得诡异,因为对方明显是在有意地隐藏惯用招数,每每出击都显得生僻又繁复,甚至似乎对方用剑的姿势都生涩而不熟。 “兵!”猛地击落了对方手中的长剑,林硝剑尖狠狠刺入了对方的臂膀,胜负立显,两名暗卫迅速上前制住黑衣人,场面暂时安定下来。 “夫人说要活捉……”血影卫统领刚出声,瞬间眼神一变,“夫人呢?” 林硝回神,只来得及看见暗夜中一道黑影脱窗而出,黑影的一只手臂夹着娇小的少女,几个腾跃,朝着后山的方向迅速掠去。 “放开我!”被捉住的黑衣人沉沉地喝了一声,林硝顿觉这声音无比耳熟,横剑挑开黑衣人的面巾,大惊,“柳堂主?” 眼前满脸怒容与羞愤的男子,不是青龙堂堂主柳白是谁?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硝问。 “你他妈来干什么老子就来干什么!”重重捂住溢血的伤口,柳白横了他一眼。 “墨尘令?”林硝一声轻喃,随后脸色一变,“糟了,小荞。”他刚欲拔剑追去,却转身就迎上了浑身煞气冲进来的男人,被迎面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气生生逼退两步,定住了脚步,林硝声音变了一个调,“宫主?”。 卫青寒是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态提着今夜第三个黑衣人进来的,进屋后,他将手中的黑衣人狠狠摔在地上,长鞭一抖,重重的一鞭子甩下,地上黑衣人一声闷哼,面巾掉落,呈现出的,是沈寒香那张多了条狰狞红痕的姣好面容。 “寒香?”柳白看了看自己的黑衣,又看看林硝,再看看地上狼狈的沈寒香,顿时明了。 得,以为是什么秘密,原来瞎子都知道了墨尘令在苏荞身上。 等等,四堂主还少了一人? “她人呢?”卫青寒目光迅速一扫,没见到苏荞的身影,盯着三人的眼神瞬间寒了八度,他握着鞭子的手苍白极了,因为过度用力,丝丝缕缕的血管呈现出乌青的痕迹,暴露在他瘦削的手背,在此刻看起来竟有几人吓人。 柳白从没见过如此堪称阴戾的卫宫主,当即连手臂上的伤势都顾不上了,却误会了卫宫主口中的“她”,连忙解释道,“属下没见到慕堂主。”他以为宫主口中的“他”指的是此刻“缺席”的慕流音,之所以说是缺席,那是因为他们一起得到墨尘令在夫人身上的消息,按常理推断,慕流音不应该不来才对。 沈寒香也知道情况不对,捂着脸跪地,“宫主明鉴,属下绝无伤害夫人之心,今日之所以犯上,也全是出于担心宫主。” 还是林硝首先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沉声道,“那个黑衣人一定是慕堂主无疑,他带着小荞朝后山方向去了。”他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卫青寒已经消失在原地。 “柳长老,这到底怎么回事?”那股刺人的寒气消失,沈寒香战战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毁容了,“宫主哪有半点像练功走火入魔的样子?” 柳长老还没来得及开口,星夜罗大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卫抬着一具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跨入,而且那尸体明显是才从土里面刨除来的,隐约可见白骨,散发着的腐臭让几人都退避三舍。 “你小子又搞什么鬼?”沈寒香迁怒。 林硝谨慎地看了地上的腐尸一眼,皱眉盯着星夜罗。 “此人才是真正的玄武堂堂主慕流音。慕堂主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因是一种奇异的蛊毒,他被人埋尸在盘龙园,昨日雪麒意外刨出了一小截腿骨,尸体才得以被发现。”星夜罗尽职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他只会装八卦的脑容量暂时还处理不了这具尸体背后隐藏的巨大信息量。 林硝三人顿觉背脊发:一年来,跟他们共事的那个人,却原来一直都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 “再好的表演都会有破绽,怎么会有人能如此精妙地假扮另一个人,而且一扮就是一年?”柳白心存疑虑。 “有一个人能做到。”柳长老弯下-身查探地面的腐尸,果然在尸骨的心脏处发现了一条条已经干枯的小虫,“是魔教右使慕千岚。此人刀法霸道,与慕堂主乃一路,且精于饲蛊,其中有一种记忆蛊,就能利用子母蛊作用,将两人的记忆共享。” “他一定是用了这种方法。” “慕千岚抓了夫人,定是魔教得到了墨尘令的风声,宫主有麻烦了。” 林硝率先出门朝着后山方向而去。 …… 【二】: 茂密而森寂的树林之后,青缅宫的后山都是悬崖峭壁,接近凌晨时分,树林中雾气厚得似乎连声音都穿不过,鸟雀虫鸣声几乎没有,苏荞被男人健硕的手臂夹着,险些将五脏六腑给颠出来。 意料之中地被抓了,也是意料之中的,院子外暗卫遍布,且卫宫主因担心她的安危定会亲自守候在寒冰阁外,所以要将她带走,逼她交出墨尘令,这人只会选择一个方向,峭壁与树林遍布的后山。 只是她没想到,内奸会是平日里跟她基本没有交集的慕流音,原本以为那位漂亮的神仙美人嫌疑最大的,苏荞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美人的肚量。 她被面色阴沉的男人重重摔在悬崖边上的空地上,咬牙忍住了痛,苏荞没有丢形象地嗷嗷叫,她从地上爬起,在爬起的过程中,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距离她左脚不远处贴近崖边的一个小小凹槽,心下微定。 那是个机关,能够帮助她脱险的机关,不过前提是,她得先解决掉此刻让她脑袋止不住轰鸣的蛊毒。 “交出墨尘令。”慕流音,不,该说是易容后的魔教右使慕千岚,他手中金刀的刀刃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此刻刀尖抵在苏荞的脖子,血腥味让她一阵反胃,却好似令她体内的蛊虫更加兴奋了,脑海中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得汹涌,苏荞一根金针狠狠刺入指尖穴位,额上疼出冷汗,心绪稍定。 她道,“我不识字,也不知那东西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令,但我将它交给卫宫主了。” “少巧言令色。”对方暴虐之气更重,刀刃都险些割破她的细皮嫩肉,凌晨的山风吹来,苏荞身后的悬崖传来类似呜呜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慕千岚道,“若他得到了墨尘令,怎么还会练功走火入魔?” 刀锋再次逼近。 “少侠冷静!”苏荞指尖颤巍巍地抵住了对方的刀背,刚想说点什么,却意外注意到了刀柄上一个小小的挂坠——那是一个鱼形小挂坠,秀气而精致,仿佛姑娘手工编织而成,苏荞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想起来了。”她脸色突然一整,“是木瑶,那个坠子是木瑶做的。” 当初她还在司衣阁的时候,认识了那个怯懦的小丫鬟,小丫鬟性子软和胆怯,出不得众,但手工活做得特别好,那种长条形的小挂件更是信手拈来,因为两人都是众多丫鬟欺压的对象,所以苏荞对她印象特别深刻,还曾经不止一次出手帮过她,可惜人不可貌相,她还是看走了眼,她以为的单纯小丫鬟,却原来是个奸细,为了偷取她身上的墨尘令,意外死在卫宫主的手上。 “你跟木瑶究竟是什么关系?”苏荞心脏猛跳,因为她看到了男人眼中深刻的怨毒与杀意,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悬崖边上,心跳如雷。 这个男人不仅想要夺取墨尘令,更想要的,是她的命。 如果木瑶是奸细的话,那这个男人与木瑶关系匪浅,那他……苏荞觉得自己这一把赌大了。 “只要你给我解了蛊毒,墨尘令咱们好商量”对方明显是冲着她的小命来的,苏荞此刻已经不将希望寄托在谈判上了,只想尽可能拖延时间,却不料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已经提刀向她砍来。 “到地狱去找阎王解吧。”男人冷冽的声音冰寒胜过凛冽的山风,泛着锐芒的大刀发出刺耳的嘶鸣,狠狠逼近苏荞,将沉寂的黑暗撕扯得支离破碎。 苏荞根本无处可避,她原本就没有深厚的内力,轻功只学了个半吊子,唯一拿手的暗器,却因为体内蛊毒作用,头脑昏沉导致一次次失了准头,前面是慕流音步步紧逼,身后是绝命的万丈悬崖,终于又在他横飞而起重刀劈下的时候,苏荞心一横。 又是一枚金针没入松汇穴,短时间强行压制住了蛊毒导致的大脑麻痹,苏荞在悬崖边险险一侧身,堪堪闪过了对方虎虎生威的大刀,冷嘲,“你也真是可怜,情人死了大可以寻卫宫主有仇报仇,只会欺负我这种小炮灰算什么男人?” 她一句阴阳怪气的‘情人死了’,也不知突然戳到了对方哪根敏锐神经,慕千岚呼吸一滞,猩红着眼仿佛地狱而出的恶魂,刀刃扬起一道刺目的白光,带着浑厚的内力,朝着苏荞重重压下! 等的就是这一刻。 苏荞原本立于悬崖之巅颤巍巍似乎风吹就倒的身体一顿,她向后险退一步,身体急促下滑,贴地滑行的过程中,一直藏于她左手两指之尖的冰针迅速脱手,精妙计算过的距离,排除了山风的影响,冰针以一种不算快却无法躲避的速度,朝着慕千岚的后颈飞去。 那冰针不同于她平日使用的淬毒金针,乍一看之下似乎细水凝成的锐冰,却在脱手的那一刻,冰针的细尾开始冒烟,那种几不可见的细烟一瞬间化作火焰,像是耗子被点燃了的尾巴,细细长长地在空中拉扯出一抹圆润的弧度,直扑慕千岚后颈而去。 慕千岚断定了她无力反击,因此这致命的一刀毫不留余地,不仅不留给她,也没留给自己,因此当看到那团细小的冰火交融物以一种极其慢速却势不可挡之势冲向他时,他握着刀劈来的攻势一顿,喉中只来得及溢出一嘶哑的‘夺命焰云’四个字,猛步急腿,慕千岚狂收回刀防护,内劲如此短时间内一收一放之下,他身形一晃,焰云针堪堪刺入他的左肩。 他蓦地呕出一口暗血,身形踉跄,以刀撑地。 苏荞从悬崖边上艰难地爬起来,狠狠呸出塞了满嘴的风沙,左手以一种近乎麻木的姿态半垂着,乌黑。 她笑得一点也不甜,黑亮的双眸看着对面同样狼狈的男人,眸中带着挑衅,与骄傲,“一个时辰之内,要么,你主动交出蛊毒的解药,要么,你浑身化作血水消失在我眼前。” 凭她老娘的恶毒,苏荞从来没怀疑过焰云针能令人尸骨无存的事实,因为即便是她提前用金针封住了重要穴位,可碰触过焰云针的手,依然受到了毒性侵蚀,更别提焰云针入骨的这人。 果然她死鬼娘亲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蛊毒加上焰云针自带的绝毒,苏荞冷汗一阵阵流下,脸色惨白如宣纸,她必须要死死咬住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因剧痛而惨叫出声,对面的人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慕千岚早已经连刀都拿不稳,强撑着站定。 就在苏荞以为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与这个男人比赛谁能熬到天明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被一只同样冰冷的大手攥住,下一刻,她就被拉离了悬崖边缘,重重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宽大的披风覆上,她恍惚以为被圈进了另一个世界,泛着熟悉的冰寒却异样温暖的世界。 “你再不来我就要被那个坏蛋欺负死了。”苏荞被宽大的披风连头带脚地裹住,她伸手抱住来人的腰,听见了自己下意识发出的声音,像撒气,又像撒娇。 “为什么没告诉我蛊毒的事情?”卫宫主第一次对自己媳妇没有了好脸色,皱起的眉仿佛能压垮河山,带着苏荞不曾见过的阴鹜,与紧张。 若不是偶然从弟弟愤怒的言辞中察觉出端倪,他恐怕还真会以为她只是乖巧贤内助,一心多管闲事地要替他清理门户。 苏荞缩在他的怀里,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不吭声,也不知是被他突然冷沉的语气吓到了,还是出于自身糟糕的身体状况。 卫青寒看到她苍白着小脸冷汗涔涔,心下不忍,没再苛责,只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打从卫青寒出现的那一刻,原本稍作休顿的慕千岚就好像一瞬间变身嗅到腥味的野兽,挣扎了好多下都未能再次拔刀以对,他狼狈地摔坐在地上,徒劳攀爬几步,最后像是终于认命的雕塑般,再也一动不动,只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凶兽一般盯着眼前相拥的男女,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 男人沙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仿佛枯枝划在空地上,带出滋滋的尾音,分外诡然,“卫宫主果然是多情之人。” 卫青寒将苏荞揽进怀里,垂眸睨了他一眼,那一眼,怎么说,说是怜悯就过了,倒更像是包裹着人情皮的风凉话,“有人值得我爱,自然就有情,若是连能爱的人都没了,那就连人都谈不上了,你说是不是?血月右使慕千岚。”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又吐字极狠。 【三】 许是被刺激得狠了,又或者想到了逝去的爱人,慕千岚反倒不再徒劳地狂躁让人看笑话,他僵硬的瞳孔以一种极慢的速度,转了转,最后终于迎上了卫宫主不含一丝生气的眼神,喉咙中发出嘎吃嘎吃的诡笑,“你不得好死,卫青寒。” 他话音刚落,苏荞突然忍不住一声重重地咳嗽。 胸前温热的液体伴随着鼻翼间的腥咸,卫青寒紧张地捧起怀中清瘦的小脸,果然见到她唇角的血渍,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他近乎窒息。 慕千岚大概也是看出了苏荞的虚弱,刺耳的大笑声从他喉中发出,却在一半的时候变成了猛烈剧咳,近乎要命的咳嗽使得他因剧毒而青紫的面孔呈现出一种恐怖的暗红,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狠狠吐出一口黑血,“我并没有服食母蛊,即便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慕千岚猩红的眼睛中是止不住的快意与怨毒,狠狠凝着卫青寒,一字一顿,“你活该求而不得。” 卫青寒森然,目无表情,“你敢让她再痛苦一分,信不信,我立刻命人将木瑶那叛徒的尸首挖出来鞭尸?” 慕千岚浑身一僵,像是被泼上了胶水的铁揪,发出一声本能的嘶吼,“你敢。” “我当然敢。”卫青寒将怀中人搂紧了一些,声音轻得好似安抚,又沉得好似魔吟。 不远处,一行人抬着一具用白布掩盖的尸体过来,正好停顿在慕千岚不远不近的地方,卫青寒最后淡淡地看了对面紧张的男人一眼,忽地,他身形一跃而起,身上纯黑的衣袍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一只张开翅膀的苍鹰,直直朝着自己的猎物扑去。 重重抖开手上的长鞭,卫青寒落地在那被掩住的尸体一侧,灵动的九节鞭在气流中摩擦出刺目的火花,重重的一鞭狠落在尸体上。 纯白的布料被瞬间击碎成块,寒凉的冰冷落在同样寒凉的尸体上,发出啪的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眼前的一幕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慕千岚瞳孔陡然瞪大,也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力气,他近乎仓皇地朝着这边扑来,重重护到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生生受下了卫青寒随手而下的又一鞭子,后背火辣一片,霎那皮开肉绽,他却早已感受不到*的痛苦。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落下,卫青寒唇角带着极冷的笑意,看了地上惊惶狼狈的人一眼,“迁怒他人挚爱,累及无辜,慕右使,这种伎俩我学得可还好?” 一直被他裹在怀里的苏荞终于清醒了几分,她从他厚重的披风中探出半个头来,森冷的山风又让她止不住一声轻咳,无视了卫宫主不赞同的眼神,她缓缓将眼睛挪到地上的慕千岚身上,对方此刻趴在那尸体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却又偏偏不知何故还有呼吸。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你以为死去了,却偏偏还活着,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死也不得安宁。 “那不是木瑶的尸体。”她声音虚弱地说道,看见对方人高大的身体颤了颤,继续说,“木瑶的尸体是我亲眼见着火化的,我将她的骨灰洒在了盘龙园的一棵木棉花树下,她无意间跟我说过,很喜欢木棉花清雅。” “你告诉我谁是服食母蛊之人,我让你们死也同穴,这样好不好?”她的语气诚恳得动人,让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慕千岚极慢地转动头颅,扬起眼,那双即便不带情绪却依然令人备受压迫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愤恨而快意,悲悯又同情。 “你摆脱不了他的。”他的喉咙中发出极轻的颤音,带着尊崇,带着恐惧,“操控‘噬灵蛊’的人是,是……唔!”他话未说完,下一刻已经双目圆睁倒地。 空气中凭空出现浓烈的芳香,五颜六色的花瓣从天而降,伴着花瓣而下的,是众多轻纱蒙面的红衣女子。 这种装扮的人苏荞并不陌生,上次木瑶前来夺取墨尘令时这些人也出现过。 “是血月教的红衣杀手。”卫青寒低低在她耳边道了声,安抚地蹭了蹭她毫无温度的脸蛋,“站在这儿别动,等解决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丑人,回去我熬莲子羹给你喝。” 苏荞乖巧地点了点头,裹着披风朝旁边侧了侧,果真听话地站定不动。 打架这种事情,向来是人少单挑人多一起上,卫宫主的字典中,除了对自己萌萌的媳妇之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所以当随后林硝等人赶到,卫宫主二话不说一声格杀令下,刚赶到的几人还没来得及歇脚,就立刻加入了欺负女人的水军之中。 毫无悬念,战局明显出现一边倒局势,如卫宫主所料,若这些女人中,其中有一个是纵蛊人,那么一刻钟之内,他就可以成功打包自己媳妇回去洗手作羹汤,如此想着,他便愈发没有了耐心,手腕一震,长鞭势如破竹,狠狠卸下又一名红衣女子的手臂。 鲜血四溅中,不等他下一波凌厉的攻势再出手,那断臂的女子一声闷哼,重重摔落在地,没有呜呼惨嚎,女子清丽的眸光落在悬崖边的苏荞身上,随即眼一沉,一支短笛蓦地从她另一方袖中滑出,女子将短笛横于唇边,清扬的笛音缓缓流泻。 笛音轻而低,酣战中的人都没有发现这小小的异常,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当是普通的音攻,在本身没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便自发将此判定为无危害攻击,置之不理。 却没有人注意到另一边。 靠近悬崖的那边,笛音响起的那一刻,苏荞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汗如雨下,脑海中那种原本断断续续的支配声逐渐变得清明,仿佛千百个声音在她脑中不住地争吵,争先恐后地朝她吼,这些混乱的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重重将她的灵魂勒住,成为了她行为的舵手。 索性这种几乎要将她烧坏的疼痛并没有维持多久,大脑中那些混乱的声音很快就变得统一,她捂着脑袋的手渐渐松开,下蹲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站起,双目无神,周遭的一切喧嚣全都敛去,只余下回旋在耳边的绕梁笛音,青涩而缠绵。 向前,向前,跳下去,跳下去。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盘旋,伴着渺渺的笛音,曼妙得好似初夏夜曲。 向前,向前,跳下去,跳下去。 那声音重了些,但依然温柔而醇厚,仿佛耐心的母亲一而再再二三地教导着愚钝的孩子,苏荞鬼使神差地开始挪动脚步,在那个温柔的声音指引下,顶着山风,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僵硬的,朝着前方悬崖而去。 她最终站定在陡峭的悬崖边缘,脚步一晃,踩下几块小石头,让她有一瞬间的慌神,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脑海中原本温柔的笛音瞬间变得猛烈,仿佛风起云涌,惊涛拍岸,恰似千万只战鼓狠狠敲击着她的耳膜,脑海中那个母亲般温柔的声音已经不再,转而化作的,是一声声冷沉的命令,无一丝感情。 跳下去。 苏荞头一疼,唇角缓缓溢出暗血,脚步僵硬地朝前挪动,心跳声激烈得仿佛被抛弃后哇哇大哭的孩子,凄厉而无助。 那厢卫青寒终于注意到了战场上诡异的笛音,他猛地一甩手腕,长鞭无情地拉下对手的脑袋,趁此空档回首望去,只一眼便彻底惊了魂。 那原本该是乖乖站在安全地带的小姑娘,此刻孤身站立在悬崖边缘,寒风飕飕地拂过她身上的披风,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扫进前方的万丈深渊。 卫青寒的心被重重扯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发出了呼喊,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没发出半点声音,耳边盘绕的笛音猛的一促,悬崖边上的人脚下细微一动,卫青寒情急之下一声喊,“荞荞!”身体已似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悬崖。 内力刹那间猛提到极致,耳畔刮过的山风像刀子一样从四面八方甩向他,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卫青寒却恍惚觉得自己跑了一辈子。 在那个娇小的身影跃向悬崖的那一刻,他手上的长鞭重重飞出,整个人似乎与山风合二为一,不要命的扑向悬崖边。 却只来得及卷回披风的一角布料。 “啊啊啊啊!宫主救命!!!”悬崖边上的回音,传来的是少女如梦初醒般的惊恐呼声,仿佛一记闷锤,狠狠敲在卫青寒的心上。 当身体落空的那一秒,脑海中那个指手画脚的声音蓦地消失,苏荞瞬间神思清明,电光火之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受到‘噬灵蛊’的控制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之后,急速坠落的过程中,她右手一抖,一根细细的银丝从她腕间飞出,不知撞击到悬崖石壁上的哪一点,耳边传来短暂的轰隆隆仿佛山石移动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苏荞淡定地闭上了眼,享受着山风的洗礼,心中得意:幸好她早有准备,事先派人在半山腰安装了承接装置,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做了两个开启承接装置的机关,一个在悬崖边上,以备她被逼走投无路的时候使用,一个就在她刚刚撞击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她现在这种猝不及防被动掉崖的情况。 她的计划很完美,也很精妙,一如她的一连串计划一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剧情大神向来是她后妈。 耳畔的山风吹啊吹,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半山腰的距离早过了,她却还在不住地向下坠,大有让她‘一坠解千愁’的架势。 可是—— 麻痹说好的承接装置在哪里呀! 一直到最后,苏荞由最初的惊恐变为淡定,淡定变为吃惊,吃惊又再次变为惊恐……她绝妙设计中的一环,那个她花了五百两白银从青岭脚下一个大叔手上买来的承接装置,它还是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闻者悲痛的故事。 很久以后,在苏荞自创的《我的穿越记事录》一书中,她都还对今日之事感慨万分: 作为一名才貌双全的小boss,我机关算尽,却还是差点误了卿卿性命。 我算到了对手可能很变态; 我算到了蛊毒可能很变态; 我算到了逃生的过程可能很变态。 但我怎么都没有算到,青岭脚下那个一脸慈祥温柔可亲还赠送了我三个咸鸭蛋的白胡子老爷爷,特么他是个卖假货的! 卧、勒、个、大、槽! ……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强迫症犯了更新多多却依然帅遍全宇宙的作者君! 第40章 血月教 冷,浑身都是麻木的冰冷,心脏的跳动声在周遭死一样沉寂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恐怖,大脑狠狠一疼,苏荞倏地惊坐而起,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她下意识地打探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檀木雕花大床上,透过洁白床幔的缝隙,她能看到外面隐约蹿动的红影子,像人,又似乎不是人,脚下无声地在外面行来走去。 难道又穿越了? 苏荞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怒,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卫宫主一起幸福一万年了,结果突然窜出个脑残给她下了蛊毒,好不容易想办法准备干掉脑残了,又被该死的蛊毒折腾得自己跳崖找死了,血月教,血月教,血月教那些脑残吃饱饭没事做了不是,大家都是扮演反派给主角晋级的存在,何苦相煎又想杀? 寒凉的冷风不知从那个角度窜进来,床幔被掀开一部分,苏荞打了个寒颤,却也看清楚了外边一个个“飘”动着的红影,当下心一凉。 这些红衣飘飘、轻纱蒙面的装逼扮相,不是逼得她跳崖的那群恶毒女是什么? 她、成、了、人、质。 床幔被掀开,一名红衣女子上前来,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盆子,“主子,您醒了。” 床前众多红衣侍女齐齐跪了一地。 她成了主子?苏荞连忙伸出脑袋在水盆里照了照:脸还是那张脸,说明她没有二次穿越,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无端变得诡异,苏荞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来,可这群女人害得她这么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大方地一笔勾销。 敛了情绪,苏荞收起震惊,盘腿坐在床上,并没让跪了一地的人起身,只冷淡地询问,“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叫我主子?”身为穿越人士,睁开眼睛抢答三连发这种技能她必须得具备。 仿佛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跪在她面前的红衣侍女微微低首,恭敬回话,“这里是血月教总坛,主子是我教万人之上的圣女,前些日子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幸摔落山崖,出现了短暂性失忆的情况,请主子不必过分担忧,教主已派人贴出悬赏令便寻名医,不多时日,主子记忆自会恢复。” 短暂性失忆?苏荞一愣:我可是深刻记得你们这群脑残怎么将姑奶奶逼下悬崖的!唬人也请专业点好吗? 短时间内心思百转,苏荞不敢透露分毫自己其实记忆力完全正常的事实,她怀疑,在她昏迷的时间里,这些人肯定给她下了什么记忆混乱的药,可惜她血液中溶有万古佛兰的毒性,除非蛊毒,普通毒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出现了如今的意外。 只是,这些人骗她当个狗屁的魔教圣女究竟有什么企图?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苏荞挥了挥手,等到房间内红衣侍女全都鱼贯而出的时候,她才火烧屁股般地从床上跳下来,心脏怦怦猛跳,故作镇定地出了房间,寻找着出口。 出了房间,在外面绕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她,但杯具的,她也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反而在迷宫一样的假山走廊环绕中,彻底将自己给绕进去了,进入了一片桃林之后,苏荞走了老半天硬是在原地打转,怎么都出不来,最后索性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宫主你快来救命呀,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小甜甜幸福一辈子呐。 她抱着一根桃花枝呜呼哀哉好一阵,耳边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苏荞心神一凛,连忙藏到就近的一棵桃花树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桃林的位置不断变换,像变戏法似的,蓦地打开一条通道来。 当然她是不敢出去了,因为通道那头有人进来。 天色将暮,但也许是由于季节或者地域的原因,太阳都落山了好久西天还是一片暗红,苏荞看向通道口,开得正艳的桃花涩涩摇曳,玉石路上,两道身影逐渐落入视线,一红一白,一前一后,两人在距离她十来米处左右站定。 从身材上看,那个背对着她的白衣应该是个男人,而他面前的女子则是跟教中那些红衣侍女一样的装扮。 女子似乎很是紧张,桃林无风,但苏荞却偏生看到了那女子的双腿正瑟瑟发抖,最后仿佛终于承受不住,女子扑通一声跪地,光洁的额头狠狠磕在白玉地面上,“教主饶命,属下不该自作主张,求教主饶命。” 原来是魔教的大boss。 苏荞淡定地按住砰砰跳的心脏,一点也不好奇大魔头的长相,大反派都是高高手这种设定她一点也不会怀疑,偷听墙角没好下场是千古不变的正理,所以她小心地挪动着脚想离开,岂料她刚战战兢兢地转过身,陡然就听见女子的一声惨叫。 苏荞倏地转回来,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暗红色的鲜血喷洒在开得正艳的桃花上,双膝跪地的女子脸色惨白,左臂不知被什么利器齐齐斩断,离开了身体的手臂掉落在女子的脚边,还条件反射般地弹跳了一下,她臂膀处恐怖的切口仿佛被中途刨断了的田埂,鲜血流得比水更欢。 女子面前的白衣男人此刻终于动了动,他一尘不染的紫金靴稍向后方挪了一小步,避免了脏血溅到他的衣襟,背对着的缘故,苏荞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得到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如春风拂面,“我让你拿回墨尘令,你却伤了不该伤的人,丝如,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顾不上手臂要命的痛苦,女子咬牙回话,“回教主,属下自幼跟随教主,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二十年。”男人沉顿了一下,似在思索,“二十年的栽培,就养出你这么个废物,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教主息怒。”女子跪在地上的双腿止不住颤抖,臂上失血过多使她脸上冷汗直下,突然,女子完好的右手狠狠拔出腰间的软剑,横于脖间,目光含泪,“属下愿以死谢罪!” 女子手中的软间突然朝自己脖子重重一送,偷窥的苏荞赶紧伸手蒙住了双眼不忍直视,耳中却传来乒地一声脆响,她陡然放下遮眼的手,再看去,却是那女子手中的长剑被击落在地。 “我怎么舍得你让你这样委屈地死去。”男人温润的声音如同三月里柔情的春风,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女子满是冷汗的下颚,对上女子动容的双眸,“既然活着是没用的废物,死总要死得有价值点。” “清风,落月,将这个贱-人灌毒后扔进万蛇窟。” 女人惊恐的尖叫还没蹦出喉咙,两名银甲侍卫迅速过来,将不断挣扎的女人拖出了桃林,白玉铺成的路上,暗红遍地。 苏荞终于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刚想撒腿就跑,眼前桃林却又是一阵变换,天旋地转间,她攀着一棵桃树站定,好不容易止住了眩晕,却一抬眼都对上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教教教主!”苏荞不想这么怂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活像绕不转一般的舌头。 不能怪苏荞怂逼,主要是此boss出场太拉风,给她造成的心灵创伤太难以弥补,跟她家那位小甜甜boss卫宫主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卫宫主向来走的是亲民风,苏荞严重怀疑,原著中卫宫主之所以能蹦跶到最后,全是凭美色征服了无数萌萌心的读者小天使,至于眼前这位…… 一出场就带着拉风面具什么的,一看就是坏到骨子里的大反派。 没错,这厮戴着面具,只露出个尖尖的下巴,与稍显苍白的薄唇。 又是一个没脸见人导致心灵扭曲的变态,苏荞淡淡地抿了抿嘴巴,突然知道她家宫主为什么这么甜了,完全是因为长得好导致性格好,性格好导致一举一动都好,简直不要太迷人。 呜呜真的是特别想念甜甜的卫宫主啊。 “哭丧着脸做什么,是不是头还疼?” 随便摸别人美脸的习惯真是特别烦,苏荞防备地后退一步,侧脸避开了男人冰凉的手指,“是、是还有点疼,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这黑暗的涩会,觊觎她美色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啊。 她刚一转身,手臂就被男人狠狠握住,那样大的力道,活像要将她骨头给捏碎,苏荞连忙转过头来,对上的却是男人微微扬起的唇角,他带着半边银色的面具,导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依旧温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刚刚的事,你听到看到了多少?” 苏荞:“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他轻轻一哂,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松了些,唇角上扬的弧度没有了,声音带有几分自嘲,“咱们兄妹久未曾相聚,如今再见,倒是显得如外人般生疏了。” 兄妹! 苏荞整个人被雷酥了一层壳,焦皮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我我我们是兄妹?” 额滴个亲娘喂,苏妙音究竟造了哪门子的孽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大魔头? 见她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对方倒是淡定了很多,又伸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倒是我的不对,忘了你中毒失去记忆了,卫青寒那人,终究毒蛇心肠,连女子都不放过。” 你才毒蛇,你最毒蛇! 苏荞恨恨地挪开脸,盯着男人精致的面具,终于适应了自己所扮演的傻白甜失忆小少女角色,蠢蠢问,“卫青寒是谁?是他害我失去记忆的吗?” “此人乃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青缅宫宫主,你原本是为了替我拿回墨尘令而故意接近他,谁知却中途被他发现了身份,他给你下了蛊毒,又将你重伤至此,如此说来,确是我的不是,当初就不该让你冒险混入青缅宫,还险些害你丢了命。” 男子的声音轻缓而低沉,又带着淡淡的自责,仿佛一曲清渺的晨间小调,令人昏昏欲睡。 苏荞却只觉毛骨悚然,她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哥哥了。” 听到她脱口而出‘哥哥’两个字,男人扯了扯唇角,冰凉的大手轻执起她的手,“你好好养伤,等恢复了记忆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我自然舍不得骗你。” 你刚刚也说了舍不得那红衣女子死,结果下一刻就将人丢进蛇窟,苏荞果断承受不来男人口中的‘舍不得’,她僵硬地从他手中抽回了手,故作轻松,“既然我是魔教……哦不,我是说既然我是咱们教的圣女吉祥物,又主动去干惊险的卧底工作,我总该有些应急的功夫吧,即便招式忘了,内力绝对还在,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跟个普通人一样?” “难道失忆让我连本能保命的东西都忘记了?” 男人一顿,被面具遮盖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温和地拢了拢苏荞垂到额前的发丝,细心解释,“别胡思乱想,你既是我教圣女,功夫自然拔尖,只是此番你伤势颇重,五脏六腑受到重创,暂时不能动武而已。” “放心,我就你一个亲妹妹,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废人。”他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温声道,“我教后山溶洞中有方洗髓池,只要你每日按时浸泡,配合药材,不出十日,必定内伤痊愈。” 洗髓池?苏荞眼神一喜,突然计上心来,亲昵地挽着男人的手臂,笑得柔婉,“谢谢哥哥。” 男子也缓了语气,捏捏她的脸,“好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对哥哥这般客气。”他凌空唤了声,“星奴,带圣女前往洗髓池沐浴。” “是。”一名红衣女子从桃林外而来,引路将苏荞带出去了,说也奇怪,她先前转了老半天找不到出路,现在却十来步就走出了桃林。 当出路被再次封死的那一刻,苏荞不经意间回头,恰好看到那个白衣男人正在与另一名红衣女子说着话。 司红令恭敬地跪在地上。 “教主,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她未出生时在母体内便受到重创,导致终生不能习武的事实?若是冒险让她进洗髓池重新洗髓强骨,侥幸修复了受损的经脉,万一她来日恢复记忆,生出二心,教主岂不是更难掌控?” “她是本座的亲妹妹,自然不会有二心。”洛明玉随手折了一根桃花枝,一片鲜嫩的花瓣缓缓在他手中被碾碎成渣,花汁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下,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 “教主三思。”司红令皱眉。 “不必再多言,本座自有思量,再不济,她体内还有休眠中的‘噬灵蛊’子蛊,即使让她侥幸修复了经脉,于我们只会如虎添翼,翻不出大浪。” “教主英明。”司红令低首,嫣红的唇瓣弯起一抹极其清浅的弧度,“对了,下个月唐昭行那老匹夫在云川城召开讨伐大会的事情……” “此事不必你操心。”男人声音顿冷。 司红令脸一白,扬起的唇角僵硬在一抹尴尬的弧度,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是属下逾越了。” “你没事就多替我看着点她,别跟丝如那个废物一样让我失望。” “是。” 洁白的衣袂清扬,桃林内阵法一阵变换,眨眼间,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五一节耍得特别痛苦的作者君,一如既往地帅,小天使萌好久不见!掐泥萌肉脸! 第41章 雨欲来 【一】: 苏荞在血月教长留了下来,教主洛明玉的确对她如亲妹,他每日均会派人送来各种昂贵的奇珍异宝,三餐吃食皆上品,若不是清楚地拥有自己完整的记忆,苏荞真会觉得这个举手投足都温润如玉的男人就是她的至亲。 不是不紧张的,那个男人的血腥手段她亲眼见识过,每天她都要假装无知地喝下他派人送来掺了药的参汤,可她没有办法离开,别说是避开教内的红衣杀手,即便没人看着她,光是教内层出不穷的各种阵法,随便摆一道都能要她的小命。 唯一的一点收获,恐怕就属洗髓池的功效了吧。 也许洛明玉是担心她起疑才安排她每日进洗髓池沐浴的,美其名曰修复内伤,可天知道她根本半点内伤没有,但她这么多年来空有墨尘令心法却没办法练习,是因为她本就早产,加之苏妙音当初怀着她时便受了重伤险些一尸两命,导致她出生便体弱,筋脉先天受损,别说修炼内功心法,就连跑急了都会气喘。 苏妙音从没跟她讲述过她的曾经,却幼时每次苏荞闯了祸要挨揍的时候,只要她哭着说自己身体难受,无论苏妙音火气多大,都会顿时熄火,抱着她低声哄,连声说着对不起,那时候苏荞觉得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可后来她想,那人定是觉得对不起她,让她险些在娘胎里就没了命。 有没有功夫苏荞本身是不介意的,她当初本也只是想着在青缅宫打打酱油混吃等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废人一个,在这群狼环伺的血月教内,若让那个恐怖的男人知晓她只是假装失忆,别说逃出生天,她恐怕连死都不得安宁。 所以她开始修炼墨尘令心法,托卫宫主的福,她将心法给了他,而他却将心法上各种绕口的话给她翻译成了白话文并给了她一份,后来又由白话文转化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漫画图,倒不是她要故弄玄虚,主要是身为一名专业古代文盲,苏荞也只能靠认图了,好在当初男神师傅教过她认识各处穴位,倒不至于出错。 又在洗髓池中泡了两个时辰,差点皮都泡胀了之后,苏荞从池子里出来,试探着运了运气,果然感到丹田里暖暖的,真气隐隐流动,整个人神清气爽。 可惜教内眼线众多,她不敢明目张胆祭出焰云针操练,只能每天折几根枝桠打着天上路过的鸟玩,又或者飞到峭壁上去踩那种红艳艳的小毒花。 又一日,苏荞照例险险地挂在悬崖边上采毒花,却没注意到悬崖缝中半吊着的一条青蛇,等她定神看清那条蛇时,对方已经嗖地一声朝着她探来,苏荞下意识脚尖点着悬崖石壁,火烧屁股般的沿着石壁斜飞而上。 上了岸,她惊魂未定地抹了抹冷汗:“好险。” “怎的又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采花了?”男人清润低缓的声音。 苏荞一惊,下意识地防备,待得看清迎面衣襟猎猎的俊挺男子,这才半垂下眸涩涩地唤了声,“哥哥。” 洛明玉缓步向着她走来,那方银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因此苏荞只能根据他唇角微扬起的弧度来判断他此刻心情不错。 洛明玉似乎尤其钟爱白色,今天又是一身白,他来到她面前,云袖一扬,一道乌光从他袖中抛出,银钩直取峭壁侧缝中的红色毒花,下一刻,两朵明艳绚丽的小花已经在手,他整了整袖,将鲜花递给略显局促的少女,眸色温柔。 “崖边危险,这花你若是想要,跟哥哥直言便是。” 苏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伸出白生生的爪子接过小毒花,呆呆地看着男人的面具,“哦,谢谢哥哥。” “这花名叫‘无情’,是我娘亲年轻时种下的,当初她精心将花种饲养在园子里,却怎么都等不到开花,后来索性一怒之下扔悬崖了,未曾想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洛明玉自然地牵着少女的手,将她带离危险的悬崖,边走边说。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勾人倾听的独特魅力,会让你产生一种无论他说什么都很有味道的错觉。 苏荞注意到了他话中的一个细节,他说的是‘我娘亲’,而不是‘咱们娘亲’,心头一跳,她垂眸任他牵着走不说话,像只乖巧的小木偶。直到两人回到了她居住的光明殿,男人叫了她好几声,苏荞才恍然如梦初醒般,讷讷地抬头望着他,“啊?你叫我?” “走路也不看脚下,走神走到天边了。”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生气。 “这不是知道哥哥会牢牢牵着我嘛,你一定不会让我摔跤的对不对?”苏荞笑得有些刻意,右手握着野花的手指收紧。 两人进了殿,相对而坐,苏荞坐姿规矩,两手放在腿上,仿佛前世学校里专心听话的小学生,当洛明玉不说话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无端显得尴尬而压抑,红衣侍女恭敬地上前来斟茶,却不知什么原因,侍女手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到桌上。 “教主饶命!”侍女如临大敌,隔着面纱苏荞都能想象得出她惊恐的脸色。 “无碍,你下去吧。”轻轻饮了一口茶,洛明玉低声道,没看跪地的侍女一眼。 侍女惊诧又狂喜地磕头谢恩,近乎仓皇地出去了,倒是苏荞,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淡然自若的男人。 “你觉得我太宽容了?”他眼含笑意地看着少女瞪大的眼睛。 苏荞急急摇头:“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别随便脑补。” “那便好。”男人眸色愈发柔和,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此番失忆之后性情大变,无故变得优柔寡断,初时我本不喜,后来我想女孩子总归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你若是能就此修身养性,以后觅得如意郎君,我也算是对咱们父亲有了交代。” “这些天你总是与我生疏,我想大概是那日桃林的事情吓到了你,哥哥答应你,以后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再滥杀无辜,这样好不好?”他替她斟好茶递给她,声音轻如柳絮,暖若春风。 苏荞蓦地心头一跳,她皱眉紧盯着男人的眼睛:摘下面具,他一定有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苏荞这么想着。 因为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这些天被他洗脑洗久了的缘故,多看了一会儿,她竟然诡异地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苏荞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 洛明玉一愣,眼中某种情绪来不及收回。 苏荞却没注意到,她狠狠捶了两下脑袋,暗自唾骂了自己两句:她这是吃药吃多了不成?这个男人明明与她非亲非故,还处处算计她,更是对她怀着未知的险恶目的,她现在竟然还真的鬼使神差跟人家套起近乎来。 “最近身体可有好些,参汤有按时喝吗?”他问。 苏荞整了神色:“已经基本不碍事了,洗髓池果然很有用,参汤每天都有按时喝,有点苦。” “良药苦口。”洛明玉笑着捏了捏她的圆脸,“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无聊,整日待在这地方憋得难受,后天我要亲自前往云川城一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后天,云川城,后天是初一,那不是武林盟主集结群雄剿灭魔教的大喜日子?这男人跟她培养兄妹感情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了用得着她的地方了,尽管他是以这样随意的口吻说出来的。 苏荞忧心道,“我听星奴说起,后日武林盟主唐昭行在云川城碧水山庄设宴号令群雄,意图对我教不轨,哥哥在这个时候前往云川,是否有些欠妥?”言语上的关心谁不会?背台词她最在行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荞觉得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洛明玉唇角扬起的弧度异常讽刺:“一群乌合之众。” 他伸出手轻轻替她顺了顺发丝,“你不必怕,只要乖乖跟在我身边,哥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到你,等我拿到了九州三令,解决了那些废物,我便亲自带你游遍云川,那里每月都有灯会,热闹得很,妙龄女子都喜欢。” “真的吗?”苏荞有些激动,因为她知道后天卫宫主一定也会到碧水山庄,只要她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与青缅宫的人接上头,那她便不必再处处受制于人了。 但同时她又有些不安。 洛明玉表现得太过胸有成竹。 而且还有一点:她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她在这场竞逐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个男人这么耐心十足地给她灌输两人是亲近兄妹的目的是什么? “咱们是要在英雄大会上去抢夺九州令吗?”苏荞蹙着眉头问洛明玉。 “什么叫抢?”洛明玉讽刺一笑,“荞荞,你要记住,九州令中的武学三令,本就是属于我教的圣物,可百年前的那场群屠,我教伤亡惨重,三令丢失,那些伪君子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号杀我教众无数,即便你心地善良,也不该对那些血腥屠夫怀有怜悯之心。” “嗯,我听哥哥的。”苏荞乖巧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不过,既然有人替咱们将三枚令牌上的心法都收集好了,那事情倒是容易多了。” 苏荞心知他口中的‘有人’必定是指的卫宫主,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波澜地应和。 【啊啊啊!!!!!对不起大家!作者手贱点击了两次发表发重复了!等我一会儿改过来!!!】 苏荞在血月教长留了下来,教主洛明玉的确对她如亲妹,他每日均会派人送来各种昂贵的奇珍异宝,三餐吃食皆上品,若不是清楚地拥有自己完整的记忆,苏荞真会觉得这个举手投足都温润如玉的男人就是她的至亲。 不是不紧张的,那个男人的血腥手段她亲眼见识过,每天她都要假装无知地喝下他派人送来掺了药的参汤,可她没有办法离开,别说是避开教内的红衣杀手,即便没人看着她,光是教内层出不穷的各种阵法,随便摆一道都能要她的小命。 唯一的一点收获,恐怕就属洗髓池的功效了吧。 也许洛明玉是担心她起疑才安排她每日进洗髓池沐浴的,美其名曰修复内伤,可天知道她根本半点内伤没有,但她这么多年来空有墨尘令心法却没办法练习,是因为她本就早产,加之苏妙音当初怀着她时便受了重伤险些一尸两命,导致她出生便体弱,筋脉先天受损,别说修炼内功心法,就连跑急了都会气喘。 苏妙音从没跟她讲述过她的曾经,却幼时每次苏荞闯了祸要挨揍的时候,只要她哭着说自己身体难受,无论苏妙音火气多大,都会顿时熄火,抱着她低声哄,连声说着对不起,那时候苏荞觉得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可后来她想,那人定是觉得对不起她,让她险些在娘胎里就没了命。 有没有功夫苏荞本身是不介意的,她当初本也只是想着在青缅宫打打酱油混吃等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废人一个,在这群狼环伺的血月教内,若让那个恐怖的男人知晓她只是假装失忆,别说逃出生天,她恐怕连死都不得安宁。 所以她开始修炼墨尘令心法,托卫宫主的福,她将心法给了他,而他却将心法上各种绕口的话给她翻译成了白话文并给了她一份,后来又由白话文转化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漫画图,倒不是她要故弄玄虚,主要是身为一名专业古代文盲,苏荞也只能靠认图了,好在当初男神师傅教过她认识各处穴位,倒不至于出错。 又在洗髓池中泡了两个时辰,差点皮都泡胀了之后,苏荞从池子里出来,试探着运了运气,果然感到丹田里暖暖的,真气隐隐流动,整个人神清气爽。 可惜教内眼线众多,她不敢明目张胆祭出焰云针操练,只能每天折几根枝桠打着天上路过的鸟玩,又或者飞到峭壁上去踩那种红艳艳的小毒花。 又一日,苏荞照例险险地挂在悬崖边上采毒花,却没注意到悬崖缝中半吊着的一条青蛇,等她定神看清那条蛇时,对方已经嗖地一声朝着她探来,苏荞下意识脚尖点着悬崖石壁,火烧屁股般的沿着石壁斜飞而上。 上了岸,她惊魂未定地抹了抹冷汗:“好险。” “怎的又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采花了?”男人清润低缓的声音。 苏荞一惊,下意识地防备,待得看清迎面衣襟猎猎的俊挺男子,这才半垂下眸涩涩地唤了声,“哥哥。” 洛明玉缓步向着她走来,那方银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因此苏荞只能根据他唇角微扬起的弧度来判断他此刻心情不错。 洛明玉似乎尤其钟爱白色,今天又是一身白,他来到她面前,云袖一扬,一道乌光从他袖中抛出,银钩直取峭壁侧缝中的红色毒花,下一刻,两朵明艳绚丽的小花已经在手,他整了整袖,将鲜花递给略显局促的少女,眸色温柔。 “崖边危险,这花你若是想要,跟哥哥直言便是。” 苏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伸出白生生的爪子接过小毒花,呆呆地看着男人的面具,“哦,谢谢哥哥。” “这花名叫‘无情’,是我娘亲年轻时种下的,当初她精心将花种饲养在园子里,却怎么都等不到开花,后来索性一怒之下扔悬崖了,未曾想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洛明玉自然地牵着少女的手,将她带离危险的悬崖,边走边说。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勾人倾听的独特魅力,会让你产生一种无论他说什么都很有味道的错觉。 苏荞注意到了他话中的一个细节,他说的是‘我娘亲’,而不是‘咱们娘亲’,心头一跳,她垂眸任他牵着走不说话,像只乖巧的小木偶。直到两人回到了她居住的光明殿,男人叫了她好几声,苏荞才恍然如梦初醒般,讷讷地抬头望着他,“啊?你叫我?” “走路也不看脚下,走神走到天边了。”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生气。 “这不是知道哥哥会牢牢牵着我嘛,你一定不会让我摔跤的对不对?”苏荞笑得有些刻意,右手握着野花的手指收紧。 两人进了殿,相对而坐,苏荞坐姿规矩,两手放在腿上,仿佛前世学校里专心听话的小学生,当洛明玉不说话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无端显得尴尬而压抑,红衣侍女恭敬地上前来斟茶,却不知什么原因,侍女手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到桌上。 “教主饶命!”侍女如临大敌,隔着面纱苏荞都能想象得出她惊恐的脸色。 “无碍,你下去吧。”轻轻饮了一口茶,洛明玉低声道,没看跪地的侍女一眼。 侍女惊诧又狂喜地磕头谢恩,近乎仓皇地出去了,倒是苏荞,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淡然自若的男人。 “你觉得我太宽容了?”他眼含笑意地看着少女瞪大的眼睛。 苏荞急急摇头:“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别随便脑补。” “那便好。”男人眸色愈发柔和,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此番失忆之后性情大变,无故变得优柔寡断,初时我本不喜,后来我想女孩子总归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你若是能就此修身养性,以后觅得如意郎君,我也算是对咱们父亲有了交代。” “这些天你总是与我生疏,我想大概是那日桃林的事情吓到了你,哥哥答应你,以后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再滥杀无辜,这样好不好?”他替她斟好茶递给她,声音轻如柳絮,暖若春风。 苏荞蓦地心头一跳,她皱眉紧盯着男人的眼睛:摘下面具,他一定有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苏荞这么想着。 因为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这些天被他洗脑洗久了的缘故,多看了一会儿,她竟然诡异地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苏荞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 洛明玉一愣,眼中某种情绪来不及收回。 苏荞却没注意到,她狠狠捶了两下脑袋,暗自唾骂了自己两句:她这是吃药吃多了不成?这个男人明明与她非亲非故,还处处算计她,更是对她怀着未知的险恶目的,她现在竟然还真的鬼使神差跟人家套起近乎来。 “最近身体可有好些,参汤有按时喝吗?”他问。 苏荞整了神色:“已经基本不碍事了,洗髓池果然很有用,参汤每天都有按时喝,有点苦。” “良药苦口。”洛明玉笑着捏了捏她的圆脸,“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无聊,整日待在这地方憋得难受,后天我要亲自前往云川城一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后天,云川城,后天是初一,那不是武林盟主集结群雄剿灭魔教的大喜日子?这男人跟她培养兄妹感情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了用得着她的地方了,尽管他是以这样随意的口吻说出来的。 苏荞忧心道,“我听星奴说起,后日武林盟主唐昭行在云川城碧水山庄设宴号令群雄,意图对我教不轨,哥哥在这个时候前往云川,是否有些欠妥?”言语上的关心谁不会?背台词她最在行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荞觉得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洛明玉唇角扬起的弧度异常讽刺:“一群乌合之众。” 他伸出手轻轻替她顺了顺发丝,“你不必怕,只要乖乖跟在我身边,哥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到你,等我拿到了九州三令,解决了那些废物,我便亲自带你游遍云川,那里每月都有灯会,热闹得很,妙龄女子都喜欢。” “真的吗?”苏荞有些激动,因为她知道后天卫宫主一定也会到碧水山庄,只要她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与青缅宫的人接上头,那她便不必再处处受制于人了。 但同时她又有些不安。 洛明玉表现得太过胸有成竹。 而且还有一点:她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她在这场竞逐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个男人这么耐心十足地给她灌输两人是亲近兄妹的目的是什么? “咱们是要在英雄大会上去抢夺九州令吗?”苏荞蹙着眉头问洛明玉。 “什么叫抢?”洛明玉讽刺一笑,“荞荞,你要记住,九州令中的武学三令,本就是属于我教的圣物,可百年前的那场群屠,我教伤亡惨重,三令丢失,那些伪君子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号杀我教众无数,即便你心地善良,也不该对那些血腥屠夫怀有怜悯之心。” “嗯,我听哥哥的。”苏荞乖巧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不过,既然有人替咱们将三枚令牌上的心法都收集好了,那事情倒是容易多了。” 苏荞心知他口中的‘有人’必定是指的卫宫主,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波澜地应和。 第42章 荒战 汗血宝马在荒原上缓步行进着,苏荞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又聒噪起来。 “原来哥哥剑术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想到刚才这个男人的恐怖手段,和他袖中那把血光缭绕的软剑,苏荞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嗯?你说什么?”洛明玉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掀开一点点,风太大,他没听清楚她迟疑的话。 “没、没什么。”苏荞摇了摇脑袋,她能说其实是她上辈子电视剧看多了,以为这种炫酷的大魔头都是用长长的丝绸或者古琴折扇之类的骚包武器吗?非要搞得好像全世界都必须知道他的骚包与拉风一样。 现实总是很残酷,大boss原来还可以这么低调与俗气,一把毫无特色的软剑就轻松干掉了众多高手,果然反派必亡定律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苏荞偏了偏脑袋,她倒是突然想起了男神师傅:她师傅也是用剑的高手,只不过林硝剑走钢锋,虽然杀伤力同样强大,却与洛明玉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但细想起来,两人还真有些共同点,比如都酷爱白衣。 不过男神师傅当然比大变态温柔多啦,而且还不是做作的假温柔。 “教主,还有五里路就到姑苏驿站了,天色暗沉,咱们要不要加快脚程,赶在大雨来临之前进驿站歇歇脚?”一名探路的银甲卫掉头策马过来,第一次说了这么长长的一句话。 “嗯。”洛明玉淡淡地点了点头,重新将披风盖到苏荞的身上,温声道:“再忍忍,等到了驿站就可以休息了。”语毕一夹马肚,早已经无法忍受龟速行进的汗血宝马瞬间狂奔了出去,十二骑紧随其后,扬起一路烟尘。 狂风肆虐在耳边,苏荞脸上故作轻松的笑意早已褪尽,心跳绷紧到一种近乎沸腾的高度,她在心中擂鼓般地倒数:五里,四里,三里,两里,一里。 “驿站到了。” 开路的一名银甲卫话音刚出,连最后一个音都还没发全,他整个人连同他所骑的汗血宝马,瞬间被凌空一把乌光烁烁的钢刀劈成了两瓣! 已经不再陌生的血腥味伴着战马惊天的嘶鸣,苏荞猛地掀开披风,一道惊雷乍起,瓢泼似的大雨猛烈而至,骤雨中,令她胆战心惊的战斗终于如期而至了,一个又一个杀手从驿站朝这方扑来,兵器交接的声音如同咆哮的洪流,响彻荒原。 杀手中为首的人苏荞认得,青缅宫朱雀堂堂主沈寒香。 “终于来了。”苏荞听到了身后男人如同叹息般的轻喃,仿佛猛兽进食前的兴奋浅叹。 她紧张地侧过身,看到他手掌无声地握紧了软剑,那冰冷的寒剑如同一只沉睡中的暴虐毒蛇,剑尖还未散去的猩红,便是毒蛇吞吐着的红信。 洛明玉并没有急于出手,似乎还在静待着什么,他微微低首,冰凉的指尖轻轻挪过怀中少女惨无血色的小脸,低声道,“看到旁边几米远处的那一块巨石了吗?一会儿你就到那躲着,别轻举妄动。不过,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还可以看看,看看那些不自量力的废物是怎样被碎尸万段的。” 他掌中软剑应景的发出一声恐怖的嘶鸣,苏荞心一颤,突然有一种错觉:他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对她说,故意要她亲眼看着跟他作对的人是怎样凄厉的下场。 追风十二骑的能耐果然不是凭空吹嘘,沈寒香带领的三十八名血影卫死伤越来越多,很快便丧失了主动权,这还是在洛明玉根本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苏荞心中的紧张进一步扩散,突然,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她猛地将视线转移至前方不算遥远的驿站高台。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人,那人黑衣肃杀,长鞭扬起,如同暗夜杀神般静穆。 苏荞眼眶发涩,一瞬间几乎想嚎啕大哭,却最终只是捂住了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是卫青寒。 洛明玉将她往旁边的巨石猛地一抛,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马背上窜了出去,周身杀气暴涨,那把看似普通的软剑在他手中扭曲成一种惊险的弧度,夹杂着开天辟地的撕啸,如同一只终于破闸而出的困兽,向着高台上的黑衣男人猛扑而去! 高台上的人身形一动,眨眼间便飞身跃下,手中长鞭陡然爆发出一团赤黑的虚影,如同暗夜中跳动着的熊熊魔焰,杀气四溢。 长鞭与软剑交接的那一瞬间,阴沉的天空中霎时亮如白昼,卫青寒握着鞭子的手猛力一震,空置的左手成掌,一掌劈飞左侧一名偷袭的银甲卫,浑身暴虐之气被激发到极致,以他为中心,辐射出十米外的厚土荒原被齐齐结成了冻土! “百里冰封不留痕,玄凝诀果然名不虚传。”洛明玉稍退三步,他半眯起眼避过了刺目的黑光,上扬的眼角几乎与周遭血色融为一体,面具笼罩下的脸绷紧成一线,无端透露出阴狠与肃杀。 “宫主,小心他的剑!”沈寒香捂住重创的手臂,朝卫宫主大喊。 她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被长鞭狠狠咬住的软剑骤然发出一声长啸,剑身红光暴涨,无数道血红的光影爆裂开来,漫天暗红的剑光瞬间实质化,万箭齐发,如同一万条夺命的赤蛇,将下方冻土狠狠掀起三丈高! 碎冰冲向半空,被剑气发出的热焰瞬间液化成水,伴着雨水一起落下,打得人心底透凉。 没有任何修顿,洛明玉终于不再有所保留,他身影速闪,接连发起猛攻,那把通体妖红的血剑早已看不出原型,完全与他融为一体,每一次嘶鸣,都是致命的杀招。 雷声大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鬼魅一般穿梭在狂风暴雨中,卫青寒始终没开口说一个字,他浑身笼罩在黑袍中,仿佛就这样连同自己也完全埋进了黑暗,有好几次,站在百米外的苏荞都差点惊叫出声。 担心他就这样融进黑暗再出不来。 “将她带走!”对战中,卫青寒突然侧身向着四面楚歌的沈寒香一声冷命。 银钩狠狠卸下两名银甲卫的脑袋,沈寒香猛地看向卫宫主,几乎被他披风遮盖下的脸惊得尖叫:他刚硬冷削的脸上,额角繁复的纹色赤火般妖异,脸上重重黑气游走,那是一种不同于夜色的黑,仿佛会灵活翻腾的黑流,下一刻就要冲击得人血肉横飞。 浑身迅速膨胀的内力被运转到极致,卫青寒蓦地抬头,眸中溢出的恐怖杀意如同化作了实质的钢刃,掌心九节神鞭狂舞,齐齐朝着洛明玉压下! 万千鞭影重叠,短暂山崩地裂般的轰鸣之后,万影归一,神鞭在他掌中显得狰狞而暴虐,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鞭影撞击在荒原上,每一次轻微的碰触都是一个爆裂的深坑,紧随而来的是大地泣泪般的锐鸣。 强烈的剑意加两人间不相上下的恐怖杀气,让边缘混战的人群自觉选择了远离危险区,沈寒香咬咬牙,顾不上臂上的伤口,身形如同轻快的雨燕,在刀光剑影中飞速穿行,很快来到了苏荞的跟前,将她猛地一拽,“跟我走。” “他现在情况不对劲。”苏荞没看沈寒香,眼神死死盯着远方交战中的黑色人影身上。 “洛明玉讨不了好,宫主不会有事的,你现在留下,待会儿那个男人被逼急了用你做人质,宫主只会更加束手束脚。”沈寒香难得对她说了这么多话,她一把狠狠扯过苏荞,避开了一名银甲卫的弯刀,再次冲着她大吼:“跟我走!” “走不了了。”苏荞目光紧沉,云袖一扬,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穿透雨幕,准确无误地扑向沈寒香身后。 后方,一大批轻纱罩面的红衣杀手策马而来,数目之多,几乎将暗夜的天空都烧红了半边。 “该死的卑鄙小人。”知道是着了那个男人的道,沈寒香一声咒骂,迅速再次加入了战场。 血月教红衣杀手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一批又一批到来,又以一种快激出人的密集恐惧症的架势,逢人便杀,很快就在荒原上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你得空就先脱身,我暂时不会有事的。”混战中,苏荞对沈寒香说。 洛明玉早已精心谋篇布局,目前的战况,他们陷入了死局。 “少废话!要走一起走!”一声清喝,沈寒香手中银钩发出嘶嘶锐啸,狠狠穿破两名红衣杀手的胸膛,带出一团血肉混合物,她另一只手拉着苏荞猛跃而起,立于一块巨大的高石之上。 越来越多的红衣杀手如同蚁群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荒原,暴雨当头,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屠戮还将继续。 就在两人以为一场毫无胜算的硬战避无可避的时候,苏荞突然耳膜一痛,强烈到几乎要穿破耳膜的暴鸣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望向被围在无数红衣杀手中央的两人。 夺命的杀气!惊碎山河。 她几乎怀疑,在这样恐怖的气息下,究竟还有没有生物能够存活? 那两人的身形变化已经快到分不清谁是谁,只能隐约望见黑与白的猛烈撕扯,再一次被迎面血光缭绕的软剑险险迎面切过的时候,卫青寒猛地平地跃身而起,突然放弃了防守,任由无数道剑光实打实地刺向他,他掌心长鞭一抖,一声震天动地的鞭响,长鞭光影暴闪,狠狠迎空猛劈而下! 如此直接而干脆的全力出击,下方密密麻麻的红衣杀手包围圈被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血肉漫舞,残肢断臂横飞。 惨叫哭嚎声引得山河同泣。 “咱们走!”沈寒香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匹汗血宝马,将苏荞朝一匹马上重重一抛,自己跃身上了另一匹,银钩狠狠穿进两匹马的尾部,烈马吃痛,瞬间疯狂奔出,践踏在红衣杀手尸体堆砌而成的长长通行道上,朝着云川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 伏在马背上不知跑了多久,当马背上后方力量一重,她被裹进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冰冷怀抱,苏荞没有回首看,双手死死揪着那人纯黑的衣襟,终于无声地泪流满面。 不知跑了多久,烈马终于出了荒原,奔跑在官道上,苏荞哽咽中,听到了那人熟悉的声音,却是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他对她说,荞荞,这次我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我眼前了。 第43章 安然归 《如何做一名炫酷狂霸拽的大反派》是一本特别震撼人心的装备书,简直行走江湖讨好媳妇必备,星夜罗就是依靠这本绝世神书成功上位,直接打败柳长老外加兢兢业业的四大堂主,从一个专业文秘进化成卫宫主身边的顶级红人,其地位仅次于萌萌的宫主夫人与青缅宫公认吉祥物——大白虎雪麒。 那日一场恐怖的血腥屠戮之后,苏荞真担心自己留下心理阴影,但是更担心卫宫主受了内伤,毕竟洛明玉那个变态剑术出神入化话简直不是人,而且最后那致命的一击,她亲眼见到无数剑影劈到卫宫主身上,简直能将人心脏都吓出来,所以当一路的策马奔腾出了荒原之后,来到云川城,苏荞翻身下马,率先就是查看卫宫主的伤势。 云川城的洛水别院,青缅宫众多高层人员众目睽睽之下。 “宫主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苏荞脸色紧张,简直担心得不行。 卫宫主沉默地撕□上能拧得出血的黑色披风,扔在地上,看着自己媳妇满含担忧的红红大眼睛,心跳简直快得不像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有事有事当然有事求照顾求爱抚求萌萌的亲吻’这种没节操没文化的句子来!但他话到嘴边又狠狠咬了下舌头忍住了,牵着媳妇软软的小手,深沉道:“小伤,无碍。” 《如何做一名炫酷狂霸拽大反派》第一条:说话字数能少则少!语气能低则低!眼神能狠则狠! 虽然对着软软的媳妇他做不到眼神狠,但至少前两点是要做到的。 苏荞瞪大眼:“真的没事吗?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受伤了。” “嗯,无碍。”卫宫主仍然高贵地惜字如金,握着媳妇的小软手捏啊捏,苦大仇深的深沉表情特别到位。 苏荞咬着嘴巴终于快哭了,“呜呜我还是去找大夫吧!”妈蛋话都说不完整了怎么还会没事,宫主真的好惨! 卫宫主心中一急,紧紧拽着她的手,噼里啪啦就想抱着媳妇说很多很多的情话!但是由于他最近练习沉默技能时间太长导致现在表达能力简直能急死人!思想斗争了半天都还没能组装好语句!简直要命! 紧随其后进入别院的沈寒香看见两人拉拉扯扯,终于不忍直视了,干咳一声,沈堂主只觉自己眼睛都快被逗逼的两人闪瞎,朝着苏荞冷声道,“宫主说没事便是真的没事。” 然后小小声补充了一句:“宫主身上穿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冰蚕软甲。” 尽职敬业的沈堂主话音刚落,立刻迎来了卫宫主几天前刚练成的‘刀子一般的锋利眼神’,刷刷挨了几记眼刀。 满院竖起耳朵头听八卦的侍卫脑残粉们立刻哭瞎了:宫主打架竟然还自带冰蚕软甲这种作弊神物!这跟告诉他们宫主冬天竟然要穿棉裤有什么区别!究竟还要不要形象?还能不能继续做冷艳不可方物的男神了? 脑残粉们突然感觉下半辈子的追求都在得知宫主作弊的这一瞬间被打破,特别累爱。 苏荞震惊了,呆呆地望着瞬身不断散发出愤怒之火的卫宫主:小甜甜终于学会打架带智商了呀!天然防弹衣什么的就应该拿粗来用嘛! 突然想到什么,苏荞凑近卫宫主耳边激动地问:“冰蚕丝除了防水防火刀枪不入,能够防毒吗?” 卫宫主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沈寒香神一样的一句话给丢尽了,在众多侍卫异样的眼神注目下,他果断决定继续维持住邪魅狂狷的逼格,一把打横抱起在耳边说话的苏荞,风一样闪进了内屋。 再也不要嘴贱了,再也不要告诉八卦的下属自己穿什么衣服的事情了!简直暴躁死! 两人进内屋后,星夜罗牵着愈发富态的大白虎进来,看见面色诡异的沈寒香,好心情地拿起大白虎的一只爪子冲着她晃晃,“二白快看,美人。” 虎大爷是听说它家不争气的金主回来了,过来讨要饭团的,自然没心情看美人,冲着脸色难看的沈寒香甩甩粗尾巴,风骚地扭着屁股进屋去了,它边走边想着:其实胸大腰软的愚蠢人类一点都不好看!屁股大的母老虎才是真绝色! 星夜罗假装没看到沈堂主风雨欲来的脸色,酷着脸出于礼节慰问一番之后,从其口中得到了此行的八卦精髓,他礼貌地与沈堂主告别,心急火燎地跟着大白虎进屋了。 开什么玩笑,宫主与夫人久别重逢后关起门来说情话这种绝顶机密,错过是要分分钟羞愤切腹的好吗! 房间内,苏荞特别火辣,关上房门就要扒卫宫主的衣服!卫宫主脸红心跳简直承受不来!手忙脚乱地将*的媳妇按到了桌上,力气之大,差点将那张结实的木桌给直接报销,狠声道,“荞荞,不可。” 就算最快也要明天成了亲,明天晚上再□做的事!或者再心急也不能在他还穿着愚蠢的冰蚕软甲的时候做这种事! “宫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啦?”他媳妇被他按住动弹不得,突然特别严肃地问他。 卫宫主简直懵了:“怎么会。”全世界他最爱又软又萌的媳妇! 苏荞哀怨脸: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连话都不愿多说了,差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卫宫主陡觉太阳穴一跳,腾出一只手来捏捏媳妇的小肉脸,“荞荞?” 苏荞淡淡扁嘴:“果然不爱了。”语气好冷淡! 卫宫主简直急死:“荞荞你不要乱想。” “你自己把话说清楚,否则跟你没完。”苏荞狠狠盯着卫宫主的眼睛:说错一个字,分分钟就分手! 卫宫主:“荞荞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苏荞挣开他的手,将自己的爪子藏在身后不让他捏,特别火爆。 卫宫主眼神无辜:“你刚刚还叫我说清楚的。” “再狡辩就分分钟分手!” 卫宫主咬住嘴巴不吭声了,简直愤怒得想将绝情的媳妇亲到哭不粗来! 门外偷听的星夜罗表情复杂,牵着还想往里钻的大白虎默默离开了,走时心中一片凄凉:青缅宫早晚会换夫人当家吧?想到今后一大批酷炫的暗卫在夫人的英明领导下,扛着农具奋发种田,他突然有种明媚的忧伤,与蛋蛋的沉闷。 还不想分手就说明还可以做彼此萌萌的小天使,苏荞哼哼一声,伸手重重一拍桌子,“你先松开我,我有正经话要说。” “我也不是故意这样对你。”卫宫主有些委屈,将她抱起来放到凳子上,“下次你要脱我衣服我绝不反抗了。”见她脸色一变,他连忙握住她的手亲了口,“都红了,你不拍桌子我也会听你的话的。” 节操还要不要!没有观众秀恩爱给谁看!苏荞正色脸抽回手,“我脱你衣服是想看看冰蚕软甲。” 原来只是想看打架作弊器而不是垂涎他完美的身材!卫宫主觉得生命都不再有阳光了,发狠亲了苏荞一口,抿着嘴巴不说话。 “我其实很开心你能来救我。”见他不说话,苏荞软了语气,瞥瞥他的表情,默默伸出爪子去蹭卫宫主的手,“你看你刚刚亲我我都没闪躲。” 卫宫主继续抿嘴不说话,幽怨的眼神准确地传达出一个信息:可你也没有主动回应。 苏荞狠狠心重重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脸红心跳说正事,“冰蚕丝到底能不能防毒?” “那必须得可以。”卫宫主心满意足将红着脸的媳妇抱进怀里,试图挽回自己摔碎的威严,“荞荞你也觉得那种金光闪闪又凉快的黄金冰丝用来做里衣简直酷毙了对不对?” “我只是想用来做手套。”苏荞轻轻拨开一点他的外衣,果然差点被里面一片金色闪瞎了眼,心中恶毒地想着:若是洛明玉那个大变态知道自己竟然是败在这样一件作弊神器之下,不知会不会羞愤地切腹自尽。 卫宫主突发奇想:“不如我让人给你从头到脚缝制一套吧,连同手套一起。”跟媳妇一起穿着高调的情侣装出门——那画面想想都兴奋得不行呀。 “做成衣服干什么,我才不要穿屎黄色的衣服,土得掉渣。”苏荞拍开他在她腰上乱捏的手,“我是想做成防毒手套,这样子我使用焰云针的时候就不会引得自身中毒,得不偿失了。” 卫宫主默默忽视了自己正穿着屎黄色土得掉渣衣服的事实,凑近用脸温柔地蹭着她的脸,“荞荞,咱们何时才成亲?” 苏荞一惊:“这这这!”画风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 卫宫主特别严肃地亲了她一口,开始科普,“荞荞,实不相瞒,冰蚕丝乃我先祖一代代传下来的圣物,传内不传外。” 苏荞立刻就紧张了,“这这这!” 卫宫主继续严肃,“传媳妇不传兄弟。” 苏荞浑身血脉上涌,“少侠你好好好……”好不要逼脸! 卫宫主冷艳脸,“荞荞你脸红了。” 苏荞深吸进一口气,试图动之以情,“成亲这种事,它是件大事。” “嗯,所以必须慎重以对,咱们得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卫宫主赞同地点头,“你看本月初八怎么样?” 苏荞血槽被瞬间清空,一万匹咆哮马在胸中崩腾而过,心脏焦酥酥地冒着黑烟。 第44章 算心机 经过苏荞一番讨价还价,成亲的日子定下了:下月十八,苏荞觉得这是个好日子,房间内,两人又一起甜甜蜜蜜么么哒好一会,直到侍卫来报说卫颜城已经在大厅等很久了,苏荞震惊地瞪大眼,“他怎么还没走?不是赖上咱们了吧?”模样特别小气。 卫宫主捏捏她鼓起的脸,“我还有点事要颜城帮忙,等明日英雄大会结束后,他就会离开。” 帮忙?苏荞奇怪,“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吗?” “荞荞,我的仇家已经够多了。”卫青寒抱着她,笑得很淡,“总归是亲兄弟,我们也都各自得到了心法,还能结一辈子的仇不成?” “你真大度。”苏荞声音闷闷的。 苏荞心说你弟弟从前还想要撬你墙角,你个蠢甜甜却傻傻不知晓,幸好我心志坚定没动摇!可是卫宫主说得轻松而平常,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他们兄弟两人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哪像她,这么多年一个亲人都没有,好不容易蹦出个哥哥,结果是个伪的不说,那厮还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变态。 但洛明玉的演技太无懈可击,他的一举一动,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仿佛她真的是他放在掌心宠着的宝贝妹妹。 苏荞越想越烦躁,最后扁扁嘴向卫宫主道,“你命比我好。”说着她自己也有点不舒服,从他身上蹦起来,“你跟弟弟谈吧,我去看看二白!”几下蹦跳着出去了。 直到苏荞突然安静下来到离开,卫青寒才意识到他刚刚是无意间戳到她的伤心事了,却忍住了没有追出去哄她,看着被掀开又合上的房门,他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就着滚烫的茶水小抿一口,仿佛察觉不到烫意,表情漠然。 “你不能跟她成亲!”合起的房门又被大力推开,进来的是满面怒容的卫颜城,“你不能娶她。” 卫青寒鲜少有现在这种淡定到阴沉的表情,看着怒火烧天的弟弟,轻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 是的,他们两情相悦,他既没有强迫她,也没有利诱她,她也明确说过喜欢他只爱他,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能成亲?她为什么要受委屈这样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遭人诟病? 她理应受得起他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你自己知道原因。”卫颜城鲜少跟他说过这么长的话,自从两人幼时分别后,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一次都是刀剑相向,以至于像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交谈都成为奢侈,“是,时至今日,我终于承认,你天生就是练武的料,而我心有旁骛自认纯武学造诣比不上你,父亲当初将双令留给你是正确的,但你太过自视甚高。” “你空有天资,却急于求成,连先贤都未曾敢尝试过的单令独修你都敢不怕死地修炼,在没有心法辅助的情况下,强行将玉寒令练至最高重。” 说道这里,卫颜城顿住看了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一眼,那一眼却不知是敬佩还是讥诮,“你常年修习玄凝诀,利用五毒压制寒毒,肺腑早已毒素积压,爆发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如今辅修玉血令与墨尘令,墨尘令乃至阳心法,与你体质相斥,短暂的内力暴增只是假象,不过让你死得更快而已。” 卫颜城突然觉得无比讽刺,那个不知世事的姑娘出于信任与爱意将墨尘令拱手让给卫青寒,却不知这一让便几乎轻易要了她心上人的命。 多么可怕的爱意。 “此事与她无关。”卫青寒轻易从弟弟的脸上读出了他的想法,“你又何需幸灾乐祸,本是我过于急功近利,导致走火入魔,与三令齐修何干?再者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有耐心等得,若我真的要死,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将武学三令尽数交予你,也不枉你如此费尽心思却求而不得一场。” 卫颜城像是被瞬间踩住尾巴的猫,脸怒红大吼,“你放屁!谁稀罕对那三块破令牌费尽心思!” 卫青寒脸上没了和颜悦色,摩擦着杯角的动作顿住,眼中漠然一片,“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令牌,你知道的,颜城。” 卫眼城表情僵住:卫青寒这样如同透析一切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他那些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龌龊心思一瞬间变得丑陋无比,仿佛阳光照耀下的烂泥,散发出沉沉的恶臭,连自己都嫌弃。 卫青寒声音却依旧平和,“你是我的亲弟弟,你再恨我,该给你的东西,我依然会给;但我不想给的不能给的,你绝不能抢,即使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 他霸道得像在宣告主权,就严肃得像在公布遗言。 卫颜城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与他本该无比亲近却如今无比陌生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了声音,“你变了。” “如果你是指我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任何时候都会顾全弟弟的哥哥了,我欣然接受你的谴责;但如果你十几年来始终留在青缅宫与我共同进退,今日的情况又会麻烦很多。”卫青寒眼神始终流连在茶水缓缓升腾起的白雾上,仿佛能从那雾气中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什么东西,“其实你何必愤世嫉俗,你拥有的远比我多,你有身份高贵的母亲,有一帮子上赶着讨好你的亲戚,还有富可敌国的财产,只要你愿意,你以后还会成为青岳的国主,一方天地都是你的。” “而我有什么?两份让你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法绝学?如今你的这点不甘心也可以放下了,我自食其果,你拍手称快。”滚烫的茶水在他卫青寒手中无端结成了冰,冻得卫颜城那张习惯表情丰富的脸终于没有了波澜。 “你少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简单的话语。”卫颜城气急败坏指着他,“你如此在我面前示弱,不过是希望我顾念旧情替你隐瞒真相!卫青寒,你自私到令人恶心,你明知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少则一月,多则半年,你要么继续修炼最终性情大变成为六亲不认的嗜血狂徒,要么筋脉尽断内力散尽最终内息衰竭而死,就这样,你还说得出口娶她?与她一辈子相守?” “冰蚕缕衣,”卫颜城冷笑一声,语气凌厉一如他此刻的表情,“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穿上冰蚕缕衣,哪里是为了防得洛明玉的追影剑,根本是你内力一旦暴增便会导致体内寒毒激发,若不依靠冰蚕缕衣的嗜毒天性,恐怕你不是死在洛明玉的剑下,而是死在自己手中!” “说完了?”卫宫主淡淡地注视着弟弟。 卫颜城冷眼以对,“说完了。” “既然废话说完了,那就收起你的小聪明给我好好办正事。” 卫颜城怒,“你!”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呢?”卫青寒轻轻转了转手中结冰的茶杯,唇角的笑容带上了从未有过的邪佞,“你又还能怎么样呢?除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谴责我之外,你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你刚刚进来时就应该见到了荞荞,你为什么不敢将这番精彩绝伦的推断告诉她?为什么?” 卫颜色脸色一白,“我……” “因为你开不了口,你该怎么跟她说呢?告诉她我活不了多久了,让她别嫁给我免得将来守活寡,你还可以告诉她,我之所以这样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给了我墨尘令,因为她的失踪让我心烦意乱急于求得功法大成,因为她身处险境导致我不得不铤而走险最终走火入魔……这些你都可以告诉她,你又为什么不?” 卫颜城脸色惨白如纸。 “因为你自己心底也知道,你爱她,她却始终不会爱你。”卫青寒语气冷沉得近乎痛快,“告诉她真相,不过是让她心生愧疚,更加离不开我而已,与其这般得不偿失,倒不如让我主动疏远她,让她短暂地伤心痛苦,最终另投你怀,这样以退为进永远居于优势,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我说得对不对,弟弟?” 卫颜城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近乎低吼,“你胡说!你胡说!” 卫青寒却丝毫不懂得见好就收,咄咄逼人仿佛一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的风轮,“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颜城,你是我弟弟,你惯用的伎俩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清楚:你八岁那年打碎了父亲心爱的玉器,没有像其它胡乱推卸责任的小孩一样,你主动跟我坦诚,说你害怕受罚但却不敢推诿,你心知只要示弱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替你承担责任,所以后来受罚的人是我,求情的人是你。” “十三岁那年,父亲去世,他一向疼你,之后的很多年我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将至高无上的绝学留给了我而不是你,直到半年前,我偶然在后山洞中发现了他留下的一份手札,需要我提醒你内容吗?颜城。”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住口!你住口!”卫颜城双目通红,一挥手狠狠拍碎了身前的圆桌。 他当然知道那里面写的是什么,因为那份见鬼的东西就是他亲手埋葬的,当年父亲重伤逝世,弥留之际,颤抖着手将象征宫主之位的绝学双令交给他,嘱咐他无论如何要守住青缅宫的百年基业,但他最终还是退缩了。 那时他们兄弟二人都尚且年幼,卫父的去世,青缅宫群龙无首,时值唐昭行刚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急于建功立业的新盟主带领各派围剿青缅宫,他一己小儿之力,又怎能抗衡全武林?所以他伪造了一份新的遗书,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究其因果,害我的又怎么是荞荞,若你当年稍念兄弟情谊,即使你迟疑了害怕了离开了,但你留下玉血令,我又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又何苦十几年受散功之苦得不偿失?论自私,我总是远及不上你的。”卫青寒的声音如同被困住的鳖艰难而出,沉得令人心底发寒。 卫颜城双手指甲紧紧嵌进肉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既然你早知道当年的事,我偷走玉血令单独修炼不慎也是自作自受,你又何苦假惺惺拿玉寒令助我?这样就能显出你的高尚我的龌龊?这样就能满足你伟大的精神纯洁!” 卫青寒狠狠一挥拳,重重的一拳头打在卫颜城的脸上,顷刻就见了血,“精神纯洁值多少银子?能抵得住我一瞬间的寒毒之苦吗?我早说过我不是你,没你那么虚伪怯懦,也没你命好,当日给你心法,不过是还抱着一丝丝与你重归于好的念头。” 得不到亲情回报的人就是这么可笑,宁愿用最珍贵的东西去换来亲人片刻的谈笑,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种虚伪的谈笑了,因为他有了全心全意不图回报只爱他的人,他的小妻子。 “你疯了!”凭白挨了一拳,卫颜城立刻还击,重重就是一脚横踢过来,卫青寒自然不会罢手,他掌心提足内力,劲风扫过,泛着黑气的大掌凶猛劈向卫颜城的胸膛,卫颜城立刻只觉五脏六腑俱寒,浑身血脉似乎都被冻结,生生被逼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出来,愤愤地瞪着他。 卫青寒倏地一手成爪,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五指用力,卫颜城脸色立刻因缺氧而变得青紫。 卫青寒低声道,“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感觉如坠冰窖,呼吸不顺生不如死?”他在笑,那双狭长好看的丹凤眼中却是解不开的冷寒,“生不如死就对了,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你不过尝试了一小下,就恨不得将我剥皮抽骨了?” 卫颜城终于停止了挣扎,狼狈的眼神不再与他对视,声音中带上了认命的绝望,“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哥。” 艰难地挤出最后一个字,他被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满满的一章更新啦!小天使们捏你们短尾巴! 第45章 比谁狠 卫青寒重新坐下,若无其事地看着地上一身狼狈的人,缓声道,“我早听闻百年前苗疆蛊王有种独门秘术,可以将垂死的人做成只会疯狂战斗的道尸,不死不灭。如今此邪术早已失传,但据资料记载,当年这种邪恶的术法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西域某皇室,我想你自小便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又在西域扎根多年,应该对此有所了解才是。” “尸人?”卫颜城脸色一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容我提醒你,你现在在我的地方,没有向我质问的资格。”卫青寒神色不耐,语气却依旧平润,“我当然可以用毒药逼你就范,让你听从我的吩咐,但实在是没有必要,颜城,不是恐吓,只要你人还在中原,哪怕我只能再活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我要取你的小命也是轻而易举。” 卫颜城怒指着他,“你!” 卫颜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会顾念手足情谊的兄长了,他没有说大话,就在刚刚,只要他内力再提升一分,便能轻易拧断自己的脖子。 瞬息之间思绪千回百转,卫颜城终于散去了形于色的愤怒,冷冷回道,“我的确曾听说过这种禁术,只不过能力有限,没办法让尸人永远不死不灭,但利用药物辅助,短时间实现内力提升、战斗力翻倍也不是难事,不过豢尸之术之所以被称为邪术,是因为一旦尸人短时间内内息耗尽,不必人费心去杀,尸人自己就会衰竭而死,是以鲜少有人愿意主动以身献祭。” 卫青寒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卫颜城,“我曾听说,五年前,在你们青岳国与琉璃国的目虚战役中,青岳大军遭遇敌军埋伏,死伤成片,眼看就要败北,却突然一夜之间战斗力猛增,原本重伤濒死的士兵各个变得骁勇无敌,最后竟然奇迹般的以少胜多,成为了青岳吞并琉璃国的重要一战,可是后来打了胜战论功行赏的时候,那些士兵却突然一夕间全部暴毙。这件事,与‘养尸之术’有关吧?” 接过茶杯,卫颜城冷笑,“你‘听说’的事情可真多,每日应付仇家上门还不够你忙?手都伸到西域来了。” “你误会了,我当年在青岳安排眼线,最初目的不过是想得知你是否安好。”缓缓饮了一口茶水,卫青寒语速不快不慢,“既然你曾成功运用过养尸之术,我这里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连一个月都等不得,想早点寻死了?”卫颜冷脸盯着他,讥诮。 卫青寒知道他是故意言语刺人,也不搭理,静静道,“我是想让你替我将此术用在一个人身上。” “谁?” 卫青寒没答话,而是起身开启了房间角落的一个机关,房间内原本严丝合缝的书柜突然向两边齐齐开启,现出一条长长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卫颜城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进入地下室,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尽头,是一间玄铁打造的牢笼,里面用粗重的锁链锁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听到人声,囚室中铁索动了动,被铁索困住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卫颜城吃了一惊,“慕千岚?他还没死!” 魔教右使慕千岚,默默潜伏在青缅宫近两年的时间,若非当初逼得苏荞跳崖暴露了身份,恐怕还不知是青缅宫多大的后患,可当日的事情卫颜城后来也都知晓,这个人明明已经成为洛明玉的弃子,死在血月教红衣杀手的手上,如今怎么会还被困在这里? “当日他还剩最后一口气,我命人一直用雪参给他续命,直到如今。”卫青寒看了眼牢中人,迄今也难以平息心中隐怒。 卫颜城阴阳怪气地冷哼,“你倒是舍得下本钱。” “明日就是唐昭行在碧水山庄召开群英大会的日子,大会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两件事,只要你替我做好两件事,武学三令尽数赠与你的事情,我绝不反悔。”卫青寒道。 卫颜城:“我凭什么相信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想留着冰冷的心法陪我进棺材。”卫青寒坦荡地任他打量,“再者你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卫颜城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才沉闷出声,“要我做什么?” “第一件事,将此人入蛊成尸,最大限度让他内力暴增,成为只会屠戮的战斗尸人;第二件,明日,你扮成我带领青缅宫人员前往碧水山庄参加群英会,全力支持铲除血月魔教,然后在大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将尸人放出来。” “你疯了!”卫颜城脸都变了色,“你以为堂堂魔教右使跟普通士兵一样?慕千岚本就内力浑厚,将他变成尸人,出现在山庄见人就屠,大会还能安然进行?还是你突然又害怕与魔教作对了?” 地牢内安静了片刻,太昏暗的光线盖住了卫青寒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幽幽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九荒十八派那帮老东西早就该死了,各派大喊着剿灭青缅宫剿灭魔教多少年了?结果呢,那些老东西谁敢先动手?倒是空有蛮劲的热血年轻死了不少。” “此番大会也不过是姓唐的老匹夫下不了台不得已为之,你还真指望他领人剿灭魔教?”卫青寒笑得极冷,“看看那些荒原上伏击洛明玉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 人老了斗志就没了,也就越发珍惜小命了,空有野心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用在鼓吹后辈上?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方式维持着各派的尊严,这就是可笑的正道。 卫颜城突然抓住了卫宫主话中的重点,心中一沉,“所以你想浇一把火?” 明日大会各派掌门必定齐聚,只要控制尸人尽可能多的杀掉各派掌门,慕千岚乃魔教右使,对正派犯下此等罪行,洛明玉百口莫辩,而随后各派新的掌门继位,为了稳住脚跟,必定急于立功,首要任务,自然是联手灭了魔教替老掌门报仇,小子热血而胆大,此番再行剿灭魔教,就不只是喊喊口号了。 卫颜城看向卫宫主的眼神变了,“你一早就将慕千岚留着,倒真是深谋远虑。“ 卫青寒轻描淡写,“当初留着他的命也没别的意思,荞荞掉下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心头烦躁总要找地方出气,想着伤害无辜的花花草草也不好,伤害雪麒以后荞荞回来肯定生我的气,所以我留着这个人的命,没事就来给他两鞭子出出气,倒可惜他身体越来越弱,本来预计好今日一鞭子就要了他的命,省得浪费我的雪参,可谁知荞荞回来了,我自然就没心思虐人了。” 卫颜城脸色僵了僵,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 今时不同往日。 卫青寒声音沉了下去,“若我还能再活二十年,正道如何,魔教如何,我根本不介意,总归就是一个理:谁犯到我头上,我替他备好棺材填尸便是。” 可若他不在了,时局生变,谁还能护得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一世无忧? 不如索性将那些叫嚣的跳梁小丑一次虐个痛,至少要在一二十年内,让各派不得不被迫休养生息。 “对了,你明日前往碧水山庄的时候,将荞荞也带去,她喜欢瞧热闹。”卫青寒突然说。 卫颜城下意识地皱眉反驳,“不行,带着她碍手碍脚,万一情况生变我还得顾着她,烦死人。”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荞荞是善良不是残废,”卫宫主立刻沉了脸,“她不需要你顾着她,你也没必要自作多情顾着她,她有自保能力。” 卫颜城被他三两句话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铿锵有力的‘自作多情’四个字像是滚烫的铁水一样浇灌在他的心上,烫得他最终冷哼两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带个拖油瓶。 …… 拖油瓶此刻很卖力,因为她就要成为拉风的宫主夫人了!激动又紧张! “无耻小儿!竟然背后偷袭,那就别怪本仙子使出独门必杀技!” “若你还想活命,本仙子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速速跪地三叩首?叫一声‘仙子与宫主寿与天齐’?”花团锦簇的后院,一身利落白衣束腰,轻纱蒙面的年轻女子凌空跃起,手中木条直指前方三米远处的大白虎。 “二白,还不快跪地求饶!否则别怪仙子我心狠手辣!”苏荞叫嚷。 大白虎粗壮的尾巴一甩,两只前爪抬了抬,虎眼囧囧有神地望着仙子,“吼吼!”说好的假装被踢飞两次就可以吃饭团呢! “算你个白虎精识相,懂得求饶!”苏荞从石块上跃下来,白衣纱裙漂亮地在空中漾起隐纹,收起树条,她两只手抱住大白虎的虎头好一通蹂-躏,直到将二白的帅气锅盖头搞成爆炸头才罢休,拍拍它的脑袋,“快去吃你的饭团,晚上继续操练,你最后这次求饶太早了,显得有点假。” 二白悲愤地冲她吼吼两声,摇着尾巴去吃嗟来之食了。 苏荞瞪眼,从后面扯住它的尾巴,“哟嗬,溃军焉有余勇哉?不如再与本仙子一战!” 二白浑身一抖,立刻夹着尾巴蹿出了院子,一路都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门口路过的林硝看见这一幕惊呆了,“小荞?” 苏荞半眯起眼,故作深沉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突然一掌蓄力,猛地跃起,清喝一声,“二白你竟然还有余党!看本仙子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人已经整个向着林硝扑去,蓄势待发的一掌重重劈出。 林堂主突然意识到小徒弟是要与自己过招,当即略退两步,左手剑鞘一抬,轻易顶开了她挥来的右掌,“小荞,别胡闹,小心伤到自己。” 苏荞哪里肯罢手,连日来已经运用得更加得心应手的内力半数凝于掌心,她戴着冰蚕手套的左手一扬,数根金丝如冰冷的蛇信般蹿起,直袭林硝会阴、玉泉、金顶三处大穴,发出轻微的金属轰鸣声。 林硝速退数步,狼狈地躲开金丝。 前方的少女面色嫣红,冲着他脆声叫嚷,“师傅你再不用剑就危险啦!”语毕双袖陡扬,数十根泛着诡异绿光的金丝刹那间脱袖而出,如同一张毫无破绽的密网,上面还坠着未干的毒液,朝着他迅猛而下! 林硝瞳孔一缩,看着少女滟滟的笑脸,与那张织满剧毒的大网,后背凭白惊出了冷汗,青锋剑瞬间出鞘,林硝执剑挥动,无数剑花翻滚,轻易将头顶的密网挑出了一个破洞,脚尖一踮,他猛地从破洞穿出,却刚钻到一半,就顿觉情况不妙。 无数牛毛般的银针从他划出的洞口上方铺天盖地而下! “怎么样师傅,这招‘天女散花’漂不漂亮?”少女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林硝侧身一翻掠过迎面而来的细针,再出手时已经不再留有半分余地,厉喝一声,他掌中利剑如同巨浪中翻滚的凶狠白鲨,瞬间卷起千层浪,一重高过一重地朝着苏荞掀去,金属破空的声音传来,那张金丝织成的密网被瞬间绞烂成渣。 “小荞快避开!”一招使出,林硝才意识到此刻跟自己对战的人是谁,这下简直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前方娇小的姑娘被剑气冲击得后退数十步,一口鲜血喷出,沾湿了她纯白的衣襟。 林硝彻底被吓坏,连忙上前将地上的小姑娘扶起来,着急地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叫大夫,你也真是的,怎么傻傻地站着都不知道躲……” “我刚刚吓到了,忘了躲。”苏荞呆呆地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温润男子,眼神掠过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眼,“你刚刚提剑向我刺来的样子,很恐怖。”还有那双在杀气与柔情间变换的眸子,让她无端想起了一个人。 白衣,面具,一剑激起千重影,见血封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动手,吓坏你了是我不好。”林硝连连温声道歉,替她反复把脉,确定没用重伤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她的额头笑骂,“你想害死我,宫主知道我伤了你的话,会杀了我的。” 苏荞呆了好几秒,然后才突然抱着林硝的手臂咯咯笑,“师傅看,你输啦!” 他的手臂上接近肩膀处,一枚细细的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目的亮光,苏荞得意,“若是我在针上淬了剧毒的话,你后来凶狠的一剑就没办法使出来啦。” 林硝一愣,看着小姑娘细心地替他钳出臂上的银针,浅浅笑了开来,“嗯,我输了。” ……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依旧是肥肥的一章!明天帅作者有点事要粗门,更新看情况啦!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46章 形势危 卫颜城不明白为什么卫宫主要让自己扮成他的模样前去参加英雄大会,就像他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绝妙易容术,却偏偏到苏荞的面前就没了作用。 前往碧水山庄的马车上。 “你这些年一定很自卑吧?毕竟长相是天生的你也没办法。”摆弄着手上冰蚕丝织成的精致手套,苏荞认真地将一柄袖珍小刀藏于袖中,漫不经心地开口。 卫颜城实际上很不想面对她,冷眼,“再废话踢你下马车信不信?” 苏荞比他更不耐烦,见他这个态度,当即脸色一变,呲牙裂嘴扑上去就要撕他的脸,轻嚷,“长得再对不起观众也不能用别人的脸,肖像权听说过没有?简直可恨!” 卫颜城本在卫宫主那里受了气,如今被迫替他做事已经千般不愿,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对他冷嘲热讽,他自然受不了,是以也来了脾气,两人三两句话说不清楚,竟然就在马车内动起手来。 马车突然一阵晃荡,车夫不得不暂时将马车停下,隔着帘子恭敬询问,“宫主?” 车内动手打架的两人动作顿住,苏荞气不过,又伸出爪子狠狠在卫颜城的脸上挠了两把,抓出三条血痕,卫颜城重重将她推开,两人各据一方,他眼神警告地盯了她一眼,这才清了清声音朝车夫道,“无碍,继续前行。”竟然连声音也与卫宫主如出一辙,苏荞看向他的眼神更愤怒了。 车夫自然不会怀疑车里坐着的‘宫主’是个冒牌货,得令后,恭敬地继续将马车驶往碧水山庄。 随行人员中除了苏荞,还有白虎堂堂主林硝和青龙堂堂主柳白,至于缺席的沈寒香,则是因为受了内伤而留在别院修养,说起这事苏荞还有些过意不去,那日若非为了救她,沈寒香也不会伤得如此重,她临行前本有心去看看她感谢一番,可谁知那女人也是个外表女神内心话唠的,拖着苏荞说个不停,最后她好不容易才脱身,至今后怕。 话唠是种病,一般人伤不起啊。 两人激烈地争执了一番之后,苏荞静静地坐在马车的一角,垂着脑袋一路都不再说话,只是不时摆弄摆弄手上的一排银针,颇有些无聊,卫颜城好几次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她,见她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嘴贱没忍住,“你又在想什么,刚刚可不是我主动欺负你,是你自己先动手的。” 苏荞抬起头看着他,眉头拧得紧紧的,“我不想去碧水山庄了。” 卫颜城觉得这人简直难伺候,“昨天不是还兴奋得很,少装深沉。” 昨天怎么一样,昨天她以为会是卫宫主陪她去,可谁知道突然被告知是个冒牌货? “我想回去。”苏荞定定地看着他,烦死,“宫主到底去干什么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先跟我说,也不怕我被你拐跑了。” 卫颜城立刻变脸,“谁稀罕拐走你?拐你回去当饭桶?” 苏荞愤愤地抿着嘴巴不再跟他说话,刚想探出脑袋跟随行骑马的林硝交谈两句,却被卫颜城阻止,“别让人发现我的身份。” 他现在表情严肃,那张易容得跟卫宫主一样的脸于苏荞而言便愈发陌生了,她顿了顿,眼角余光掠过外边不远处骑着马的白色人影,然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关上帘子作罢,“大会结束咱们就快点回去吧。” 她心里总觉得烦躁不安。 她的心思明显已经不在这里,卫颜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连故意嘲讽的力气都省了,两人一路安静来到碧水山庄,意料之中的,受到了唐昭行的热情款待,各派群雄上来迫不及待问好抱大腿的有,冷言冷语不屑一顾的也有,倒也符合青缅宫在多年来在黑白两道不尴不尬的地位。 果然不愧是群雄集会,各派多年未出面的掌门都差不多到齐了,唐昭行在江湖上的号召力由此可见一斑,但不管声势怎样浩大,大会的主题只有一个——铲除血月魔教。在各派代表义愤填膺地各自发表了一通与魔教不共戴天的演讲之后,这场本该高大上的群雄集会就顺理成章的变得俗气了。 “呵。”苏荞端坐在卫颜城的身侧装仙,在看到唐昭行的小儿子出场时终于破功,少年唐小易,也就是那位曾经还与她扯过一段狗血恋情,却最终被她骗光银票被卫颜城好一顿胖揍的好骚年,作为武林中最酷炫的武二代,小易同学此刻正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他盟主爹的身后,一派良家少男好形象,引得无数没见过世面的怀春少女频频秋波暗送。 “简直一派胡言。”在听到青山派一位长老谈及魔教教主最喜嗜人血肉,奸-□□女无恶不作之时,苏荞小声咕哝了句。 却被他身边的卫颜城听见了,“你还为姓洛的魔头不平?果然被捉去了些时日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苏荞烦死他老跟自己唱反调,凑近他耳朵小声道,“那个变态是否吃人肉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家伙肯定说了谎,魔教教主绝没有奸-污这老头的师妹。” 卫颜城侧过身看她,“你又知道?洛明玉是你亲戚?连有没有奸-污良家女子都告诉了你?” 苏荞用一种‘少侠认真你就输了’的表情看一眼他,小声喵喵,“人以群分,你看看台上那老头的尊容,就该知道他师妹长得怎样对不起观众了,洛明玉要真是□□,血月教那么多红衣美女还不够他淫的?犯得着恶心自己?” 卫颜城白她一眼。 其实苏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说:我长得这么闭月羞花娇媚可爱,那厮在面对我时都没有半点越轨的举动,肯定不是阳痿就是性冷淡啦!还□□?呸! “不知卫宫主对我等此决议有何高见?”突然有人这么提了一句,那声音通过浑厚的内力传出,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来了这边。 苏荞立刻正襟危坐,扮演好端庄的宫主夫人角色,卫颜城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首先装逼地顿了顿,直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之后,这才温柔地牵起苏荞的手,朝着群雄道,“姓洛的魔头囚我爱妻多日,荞荞连日来所受的苦楚,我自是要替她讨回来,青缅宫与血月教,不共戴天。” 人群中等着他表态的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叫嚣着血洗魔教、肃清武林的声音更大了,卫颜城满意地看到自己一句话激起的效果,他在原地落座,估摸着是时间可以将慕千岚放出来了,却被苏荞扯了扯衣袖,她憋红脸小声嗫嚅,“我、我想如厕。” “怎么突然这时候要如厕?不准去。”不想待会儿混战起来误伤到她引起麻烦,卫颜城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跑走,另一只手从袖中悄无声息地取出一个香包,命身边的柳白将香包悄悄挂在会场边缘的一棵古树上。 那香包里面都是他亲手提炼的药物,被做成尸人的慕千岚五感已失,却独独能被这种香气吸引而来,并且香气越浓,他的战斗力便会越强。 “你快放手,我真的憋不住了!”苏荞简直急死,不明白这人怎么在尿尿这种事情上跟自己过不去。 卫颜城心思全放在会场周遭细微的动静上,根本顾不上她,大手钳得她紧紧的,“再等等,咱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要走也等我尿完再走啊混蛋!苏荞差点就朝他吐口水了,手腕在他掌心使劲挣扎,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模样有些滑稽。 异变突生。 一道巨大的刀影突然从半空盖下,刀影的末端在地上摩擦出滋滋的火花。 “掌门!掌门被刺了!掌门被刺了!”崆峒派首先爆发出惊叫。 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从密集的人群中滚出,血滚了一地。 无数烈焰刀影横扫人群,招招夺命冲着各派领头的那人而去,所经之处皆是烧焦一片,挥动着金刀的男人墨发披散让人看不清面容,却依稀可见衣衫褴褛,周身汩汩黑气翻滚,如同十八重炼狱中蹿出的恶鬼,煞气沉得不似活人。 “烈焰刀,是魔教慕千岚!是魔教的人!”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群情立刻激愤,众多高手迅速一拥而上。 “我真的憋不住了!”苏荞大声嚷,三根银针扎到那只钳着她的手上。 卫颜城只觉手背一痛,他下意识地松手,苏荞得空立刻抽回手,“打架也得先尿完再打!”急急跑了。 “你站住!”卫颜城脸都变了色,眼睁睁看着她从愤怒惊慌的人群中左挤右挤,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最后瞥了眼战况,确定慕千岚还能应对这些人的围攻,顾不上坐观全局,卫颜城纵身掠过人群,朝着苏荞消失的方向追去。 苏荞是特别想尿尿,但还没急到一刻都不能忍的地步,她之所以提前出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她在山庄内的假山树林间穿行,听见身后脚步声紧随而来,她连忙侧身藏进就近的假山石缝中,偷偷看着面色阴沉的卫颜城从假山边经过,苏荞屏住呼吸没有被发现,卫颜城就从她跟前而过,到别的地方寻她去了。 苏荞继续呆在假山缝隙中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不远处就是人群疯狂的激斗声,她却充耳不闻,心跳激烈到一种紧张的程度,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路口,终于,一道白色谪仙般的人影掠过,尽管快得看不清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心陡然一凉。 是林硝。 那人的衣襟上还沾染着鲜红,青锋剑在骄阳下散发着滟滟血光,人影从她的眼前一掠而过,苏荞正对着的另一座假山后面突然出现一双红衣女子,两女姿态恭敬,其中一人刚开口向白衣人说了点什么,苏荞就只见眼前剑光一闪,剑起头落,两个圆滚滚的漂亮头颅滚进了一旁的池水中。 苏荞惊骇地捂住嘴,堵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她因为惊惧而瞪大的双目中,清楚地倒映出对面男人优雅拭剑的动作,擦好剑,男人随脚一踢,两红衣女子剩下的半边尸身被一起踢入了湖中,溅起淡红的涟漪。 是他,真的是他,熟悉的剑,熟悉的招式,还有出剑时熟悉的干净利落——她昨天才亲手领教过的。 那两名女子分明就是血月教的红衣杀手,林硝一定是血月教的人,又或者其实他根本就是……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苏荞汗如雨下,疲软地滑坐在地,潮湿的地面让她生生打了个冷颤,她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男人把剑擦拭干净,走进了假山缝中,一刻钟的时间,就在苏荞以为他已经从秘道中离开了的时候,假山缝隙的另一边,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白衣纤尘不染,银白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冷光,他手无寸铁,步履轻盈地朝着外面打斗的人群而去,行走间墨发轻扬,仿佛自仙境而来的谪仙,欲惩罚世人的罪恶。 可他自己就是罪恶的根源。 当白衣人出现在外面会场的那一秒,苏荞缩在假山缝隙中,双手死死堵住耳朵,嘴唇被自己咬出鲜血,又来了,那日荒原上所经历的噩梦又来了,惨叫惨叫都是惨叫,杀戮杀戮还是杀戮,无论她怎么费力地堵住耳朵,那种蛇鸣般的低吟,是软剑生生绞断兵器发出的声音,几乎能刺透她脆弱的耳膜。 只要没有得到武学三令,她早知道那个变态不会罢手,早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惨叫声都小了下去,唯有软剑绞破皮骨的声音犹自回荡在耳边,挥之不去。苏荞缩在石缝中,浑身冰凉,不敢想象外面是怎样的血流成河,那个男人得不到令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跑到这里藏着干什么?”男人清亮的声音传来,她被一双手臂重重从石缝中捞了出来。 卫颜城拍拍她惨白的小脸,“喂,打架而已又不是没见到过,不至于将你吓成这个样子吧?走,出去验收战果。”按计划,慕千岚的体力此刻也该爆发到顶峰了,正派至少死伤大半,他也可以带着拖油瓶回去洗洗睡了。 “不要!”苏荞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让他朝外走,“别出去,别出去,咱们快离开,快离开!” 卫颜城皱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真吓到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透凉。 苏荞脸白得像宣纸,“我们快回别院,我要见宫主,我有急事要跟他说!” “跟宫主说什么?”衣襟染血的男人如同刚从修罗场出来一般,带来一阵暗腥,林硝左手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握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青锋剑,看向苏荞的是眼神一贯的温和,“宫主不就在你眼前,小荞你又这般稀里糊涂说话,担心宫主生你的气。” 随即温温一笑不再言语,他恭敬地站到卫颜城左侧。 卫颜城知晓林硝在青缅宫地位不低,如今他这样玩笑似的一句话也不算逾越,便没再追究,端出卫宫主的架子,卫颜城冷声询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慕千岚可有被捉住?奇怪,怎么没什么动静了?” “刚才出了点意外。”林硝微微欠首,在苏荞防备又惊恐的目光下,细细道来,“宫主所料不错,那慕千岚确实如同失去了神志一般见人就杀,一共取得八派掌门的人头,可岂知魔教早有埋伏,就在刚才宫主离开的时候,无数红衣杀手蜂拥而来,双方激战升级,死伤无数。 卫颜城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那倒真是如了他的意。”卫青寒不就是希望魔教与正派大打出手吗如今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走,出去看看。”卫颜城道。 “恐怕不妥。”林硝却突然出声阻止,被苏荞厉声反驳回去,“你不过青缅宫区区一堂主,何时宫主行事还要征得你的允许?”苏荞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硝染血的白衣,恨不能立刻撕破脸,狠狠揪出他袖中那柄冤魂无数的追影软剑,在他再也无所狡辩。 “你怎么了?”卫颜城看着突然变脸的苏荞,皱了眉,他知晓她与林硝向来关系不错,现在这样一反常态,总是有些不对劲。 林硝依旧温润如昔,淡声回道,“是属下逾越了,只是外面死尸众多,戾气太重,宫主与你婚期将近,这般冲撞,恐不妥。”也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苏荞不信邪偏要出去,倒是卫颜城迟疑了,拉住她的手,“算了,你脸色不太好,我让人在后门备了马车,我先送你回去。”说着又转向林硝,“你和柳堂主留下善后,今晚子时之前赶回别院。” 林硝恭声应是,转身出去帮助各门派收尸了。 看着林硝离去的背影,苏荞重重摔开卫颜城的手,简直怒极,“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其实,其实……” 后面的话她没机会说完,因为卫颜城伸手点了她的穴道,重重一把将她抗在肩上,他施展轻功,飞速朝着山庄后门而去。 等在后门的不是马车,而是一匹千里良驹,卫颜城飞身上马,将苏荞甩在身前,一夹马肚,马儿迅速朝着别院的方向奔去。 骏马在路上跑了好久,卫颜城才解开苏荞的穴道,他沉得发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想要小命,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就直朝着别院的方向奔跑别回头,记住,除了卫青寒,任何人的话都别听,更别信。” 苏荞转过头看他,“你……小心后面!”她话未说完,一支短箭从后方穿杨而来,骏马受惊猛抬前蹄,卫颜城抱起苏荞猛一翻身,苏荞袖中金丝蹿出,狠狠拍开迎面而来的利箭,却更多的箭头细雨般扑面而来,她很快便应接不暇。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卫颜城在箭雨中游走,并不见狼狈,浑厚的内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层赤红的虚空气劲中,仿佛刀枪不入的天然防护盾,显然这漫天而来的毒箭并不能伤到他,但他依然如临绝境,神情空前凝重。 重重发力将迎来的毒箭原数奉回,卫颜城突然狠狠拽着苏荞的手腕,那力道几乎将她细细的手腕拧断,“有命见到卫青寒的话,记得告诉他,过了今天,我就再也不欠他什么了。”语毕大手一扬,苏荞被他拍至十几米远之外。 苏荞在远处落地的瞬间,惊-变陡生,一阵悠扬的曲笛声由远及近,那样诡异而曼妙的笛声让苏荞心一颤,她一手紧捂住胸口,那里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仿佛千万只虫子在使劲啃咬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立刻就站立不稳。 不敢再迟疑,苏荞紧紧捂住耳朵,隔绝掉那越来越扰人的笛声,内力提到极致,飞速朝着东南方别院奔去。 跑到了远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就是这一回头,让她再也迈不开逃离的脚步。 那原本苍茫平整的大地突然剧烈晃动,仿佛某种潜伏地底多年的巨兽就要破土而出,苏荞死死盯着地面,倏地被一阵青光刺痛了眼,骨骼撞击的声音嘎吱嘎吱地响,远方朦胧的笛声终于冲破空气的阻隔,响彻大地。 苏荞胸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白骨! 无数白骨破土而出,它们身上都裹着黑袍,黑袍上还沾着泥巴,但苏荞依然看得到那帽檐遮盖下那一颗颗白色的骷髅,甚至有些矮小的,根本不是人形,战斗力却比所谓武林高手不知高到多少倍。 密密麻麻的白骨组成的骷髅军团,潮水一般朝着中央的卫颜城卷去,很快就将他靠内力撑起的屏障噬咬得支离破碎,苏荞恍惚以为自己又穿到了玄幻世界,脑海中笛声轰鸣,她觉得大脑都不是自己的了,僵硬地目睹着这一切。 十名手执横笛的黑袍人由远处走来,笛音齐齐奏响,卫颜城很快退无可退。 为首的黑袍人收起长笛,沉沉的声音从黑帽下空荡荡的地方发出,“小子,有胆识动用养尸之术,可惜还学得不到家。” 养尸,养尸,顾名思义,自然要养的是“尸”,才能发挥尸人最强悍恐怖的战斗力。 笛声再起,如同惊涛拍岸般汹涌澎湃,成千上万或人形或物行的骷髅大军朝着卫颜城狂涌而去! 骨头扭动的声音震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两章份量的一章!作者已经帅到不想说话!! 第47章 硝烟起 …… 苏荞从没见过这种堪称惊悚的大战场面,不算宽敞的官道上,前后都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十名纵笛的黑袍人站在高处,诡异的笛声缠绵不绝,夏风卷起狂沙,冲击得道旁的白杨沙沙作响,她快看不清被困在无数骷髅军中的卫颜城了,只有透过众多被拍碎在官道两边的骷髅,她才能勉强定位他的位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骷髅碎了一批又来一批,他早晚会被累死。 苏荞跟卫颜城相看两相厌是真,但她从没想过眼睁睁看着他死。 每当这种需要被迫打架的时候,苏荞总是特别想念甜甜的卫宫主,但是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常常都是随机发生的,现在幸运大神没将卫宫主送到她面前,她也没傻到冲进前方强大的骷髅阵营中跟卫颜城共赴黄泉,恨只恨此刻没有两团棉花堵住耳朵,苏荞只能顶着那要命的笛声,原地纵身一跃,立于一棵白杨的枝桠上。 居高临下,她凝神远眺,指尖倏地三枚焰云针脱手,那细针如同冰蜂衔着赤火,直取远处三名吹笛的黑袍人眉心! 一阵噼啪的爆裂声,苏荞闭着眼将脸重重侧到一边,那三名被命中的黑袍人瞬间爆体而亡,飞溅的血肉染红了同伴的衣袍。 当年苏妙音能够依靠‘冰焰神针’的独门绝技名噪江湖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种堪称歹毒的到极致的暗器分冰针与焰针两种,冰针内藏绝毒,触肤即化,焰针内藏火药,入体即爆,配合墨尘令上的独门心法,任你何等高手,一针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带着冰蚕手套的掌心沁出了冷汗,苏荞唇角溢出一丝暗血,强劲的音攻之下,令她胸口痛到一种麻木的境界,已经开始有骷髅军受到笛声指引,朝着她蜂拥而来。 三名黑袍人爆体而亡,原本整齐划笛声猝然一乱,下方无数进攻的骷髅军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卫颜城飞身一掌横扫,在密密麻麻的骷髅群中生生破开一条道来,原本全力进攻他的骷髅军开始掉转头骨,朝着苏荞所在的方向挥动着镰锤,潮水一般扑来。 简直要命! 苏荞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哭瞎,天知道她只想弄死那些吹笛子的黑袍人,半点没想要以身殉道解救卫颜城呀!现在所有骷髅都冲着她扑来是要闹哪样! 饶是冰焰神针再厉害,可每次一针也只能搞定一只骷髅,还比不上普通剑客剑气一扫的威力,这东西用来暗杀还行,一遇上群战就只有歇菜的节奏,而现在她疲于应对骷髅军,另外七名黑袍人已经有了防备,再让她贸然出手也要不了七人的命。 那厢卫颜城也注意到了异样,错愕地看向她这边。 “看什么看快来救命啊混蛋!”苏荞简直想咬死他,靠着轻功在无数棵白杨树上乱窜,根本不敢落地与众多骷髅军硬碰硬。 卫颜城仿佛才回过神来,狠狠劈开周遭靠近的骷髅兵,他手上不知抹了什么古怪的药粉,每次一掌下去,就是滋滋炙烤般的声音,原本活动着的骷髅人一瞬间倒地碎成了粉渣,拦道的骷髅兵越来越少,他距离苏荞越来越近。 他最终来到苏荞所在的树下,将手伸向她,“你跳下来!我带你离开。” “这样不行的,骷髅只会越来越多,我们都走不了,你快想办法杀了那七名吹笛人。”苏荞在树上朝着他喊,形容狼狈,说话间她指尖又是一枚焰云针飞出,却被黑袍人堪堪闪了过去。 卫颜城有些迟疑:现在的战况,他当然有与吹笛人一战的余力,但前提是苏荞替他拖着这群层出不穷的骷髅兵,可是现在……她明显精力不济,撑不到他杀光黑袍人的那一刻。 短暂的思绪回转间,卫颜城声音一沉,目光看向树上狼狈躲闪的少女,“快跳下来!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苏荞此刻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了,她早已经气血不稳,内力几乎耗尽,一脚踏空,她从树上摔落,卫颜城一把接住她,手臂上被一只骷髅的镰锤划出恐怖的血痕,再次落入了骷髅包围圈,只不过这次是两个人一起。 这下是真的谁也走不了了。 “刚刚为什么又回来?”一脚踢飞不断逼近的数名骷髅,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小心拉过她避开了四面锋利的镰锤。 “宫主要是知道我将你一个人扔下,会骂死我的。”苏荞简洁利落地回了一句,袖中数根金丝飞出,齐齐绞断数十名骷髅兵的头颅,“我跟你一起出来的,自然得跟你一起回去,活着回去。” 卫颜城笑得极凉,不知出于怎样的愤怒,他猛地一掌将一名骷髅兵拍碎在地,冲着身侧的少女冷声道,“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他要的只是你安然无恙,才不管你是不是对我袖手旁观。不过要是知道你今日的行为,恐怕他才会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让我带你来参加这狗屁的英雄大会。” “他想利用我替他牵制住骷髅大军,却没料到将你赔了进来。”卫颜城反击的动作突然一顿,他腾出一只手来紧握住苏荞的手腕,阻止了她攻击的动作,苏荞被他狠狠拽进了怀里,一只骷髅扑过来,重重一口咬到他的手臂上,卫颜城却浑然未觉。 被他制着行动难以施展拳脚,四周的骷髅军又逼近几分,苏荞急红了眼,在他怀中拼命挣扎,“你疯了,快松手!” “对,疯了。”温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刚才我已经给了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那不如咱们就一起死,等着卫青寒来替咱们收尸,气死他。” 苏荞简直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哪条神经又不对了,真想狠狠一巴掌糊到他的脸上,可是看到那张跟卫宫主一样的脸,她又生生忍住了,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她也恶毒,“你要是有本事连芯带皮都换成宫主的话,我倒是愿意跟你浪漫殉情的!” 卫颜城揽住她的手一紧。 “我果然只是个炮灰……”苏荞觉得只有炮灰才会跟炮灰死在一起,而且还是被万千骷髅头啃得连渣都不剩这种悲剧的死法。 挣扎不动,她也懒得再挣扎,横竖是要死的。 无数挥动着的镰锤朝着两人扑来,苏荞紧张得想尖叫,浑身每一寸细胞都绷紧了,一双大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卫颜城第一次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别怕,只是一点点痛而已。” 去你妹的一点点痛! 苏荞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咬着嘴巴呜呜地哭,“……我还没跟宫主成亲。” 卫颜城脸僵了,刚想吼她两句,出口的话却卡在了喉咙中,他瞪大眼看着距离他们咫尺处的石化状骷髅兵,确定自己没眼花之后,机械地挪开了盖住苏荞眼睛的手,讷讷道,“咱们好像……没事了。” 苏荞死死闭着眼不敢睁开,她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死了吗死了吗!真的不痛!弟弟你总算说了一次真话!” 卫颜城:…… 耳边扰人心绪的笛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似乎沉寂下来,卫颜城掀起袖子,嫌弃地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站起身,他一掌扫开挡道的骷髅兵,那些原本呈石化状态的骷髅兵此刻完全成了风吹就倒的稻草,被他的掌风扫过,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苏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战战地睁开眼来,就看见一地的碎骷髅,还有远处七名黑袍人四分五裂的尸体。 极目眺去。 远处苍茫的山巅,两名白衣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长剑交互摩擦出的剧烈火花,刺得人眼睛发疼,身形交错间,苏荞看到两人熟悉的造型,吃惊地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两个洛明玉!” 先前在碧水山庄亲眼所见的那一幕,让苏荞百分百确定了‘林硝就是魔教教主洛明玉’这个铁板钉钉的事实,再加上后来林硝言辞古怪,她更加对此深信不疑,可是此刻,那个手握青锋剑,剑走钢锋的人分明是林硝没错。 而那个处处压制住林硝,剑法诡谲多变,软剑使得如蛇般灵活的男人,脸戴面具,举手投足优雅温润却杀气十足,不是洛明玉是谁? 两人交战并没有持续多久,戴着面具的那人似乎不愿久战,急于脱身,那柄锋利的软剑在他手中弯成一道弦月的弧度,身形速闪,他猛地出现在了林硝身后,掌中软剑如同出水的巨龙,尖锐地嘶鸣一声,重重刺向林硝的背心! “师傅小心!”苏荞一声大叫,急忙朝着前方冲去,卫颜城一时不察来不及阻止她,只能跟在她身后朝前。 戴着面具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短暂地错愕了一秒,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的目光收回来,落在背部鲜血直淌的林硝身上,唇角讽刺地轻扬,随即狠狠抽回软剑,施展轻功消失在原地。 林硝身形一晃,猛地一大口鲜血喷出,赶到的苏荞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冲着身后的卫颜城大吼,“你快救救他,快点,先止血!” “没大碍,你别急。”林硝以剑撑地,清俊的脸上惨白一片,他轻轻按住苏荞的手,止住了她手忙脚乱的动作,“没有伤及心脉,死不了,别哭。” 苏荞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在哭,铺天盖地而来的内疚与自责几乎将她淹没,她现在终于记得起了,自从第一次见面起,林硝总是处处护着她,她每一次无论说什么多离谱,他也只是温声应和她,从来没有半分对不住她。 她怎么可以就凭自己武断的所谓推测就怀疑他? “对不起,对不起……”苏荞急切地说着对不起,看着他后背肩胛处血流如柱,眼眶通红。 卫颜城不知她心中的弯弯绕绕,觉得她这样的情绪未免过于激动了些,但看向林硝的眼神却带上了审视,“传言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追影剑下不留人,难道传言真的只是传言?” 卫颜城专精医毒,自然也知道林硝并没有过分安慰苏荞,确实那一剑看起来厉害,流血颇多,却不会要了林硝的命。 林硝这时似乎已经知道眼前人不是真正的卫宫主了,说起话来倒没了在卫宫主面前的小心恭敬,他安抚地拍了拍苏荞的手背,示意她别哭,这才温声解释,“我一刻钟前接到宫主密信,信中说你们可能遇到了麻烦,命我前来将小荞带回去。” 他言辞中只提及苏荞的安危,卫颜城眼神动了动,确定这的确是卫宫主说话的风格,却依旧不依不饶,“我还不知道原来林堂主剑法如此厉害,连堂堂魔教教主都奈何不了你,既有如此能耐,你又何须屈居青缅宫一小小的堂主之位?” 林硝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自嘲的笑意,“卫公子谬赞了,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能与魔教教主叫板的模样?”长时间的流血让他身形愈发不稳,握剑的手紧了紧,呼吸微促,“这次不过是我走运捡回一条命,你和小荞离开碧水山庄后,宫主已经率领血影卫攻破血月教总坛。“ “刚才,洛明玉怕是自顾不暇赶着回去救援,又哪里顾得上我一个小人物是生是死?” 说道这里,他脸上淡笑愈发牵强,看得苏荞鼻子一阵发酸,她小心翼翼扶着他,一时都没顾上林硝口中说出的惊天消息,朝着卫颜城叫嚷,“你还不拿出金创药?问来问去废话恁多!” 卫颜城被她一句话堵得开不了口,看见她小心谨慎地扶着那男人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像是伺候祖宗,细声嘘寒问暖。 卫颜城烦躁地咒骂两句,拿出金创药上前,狠瞪了她两眼之后,将她掀到一边,“让开点,别碍手碍脚。” 苏荞就在一边着急地望着他粗手粗脚地给林硝上药。 …………………………………………………………………………………………………………………………………………………………………………………………………………………………………………………………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屁颠屁颠更新了!一如既往帅哭每一只萌萌的小天使!!! 蟹蟹软萌的小黑人童鞋的地雷! 第48章 风云起 苏荞一行三人回到云川城青缅宫别院的时候,别院内异常热闹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卫颜城也不耐烦地皱了眉:“又有人杀上门来?你们青缅宫还真会拉仇恨,江湖遍地是仇家。 林硝背上的伤已经敷了金创药止血,此刻好了很多,也没在意卫颜城话中的冷嘲热讽,他低声解释,“看这阵势,怕不是来寻仇,而是来道谢的。” 苏荞与卫颜城异口同声,“道谢?” 林硝缓缓道来,“宫主早有所料,为了抢夺武学三令,洛明玉必然不会放过英雄大会这次最佳时机,是以才让卫公子假扮成宫主的模样将洛明玉引来,而宫主自己则率领血影卫重创魔教总坛,现如今,洛明玉几乎将各派领袖屠戮殆尽,而血月教也遭受重创再不成气候,盟主唐昭行重伤在床,武林一片散沙,宫主自然就成了各派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 明明该是惊心动魄的冗长故事,却被他轻快的三两句话道尽,仿佛说着的不是这一场宏大的武林势力重新洗牌惊-变,而是一件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血月教被灭了?还是宫主带人灭掉的?”苏荞瞪大眼盯着林硝:这种节奏完全不对劲呀! 林硝微点了点头,回答得含蓄,“虽然不至于被全部歼灭,总归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兴风作浪了,武林总算可以太平一段时间。” 苏荞觉得剧本变得诡异了:洛明玉那个变︶态战斗力这么弱?分分钟被全歼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她下意识地担心:“宫主不会受伤了吧?” 林硝沉默了,苏荞更着急,顾不上继续询问,她急步穿过大堂焦急等待的各派人士,直奔内院而去,结果一推开房门,别的什么没看见,苏荞首先就看见卫宫主跟个漂亮姑娘拉扯不清! 脑海中各种狗血画面闪过,苏荞首要反应就是:卫宫主背着她红杏出墙找花姑娘了! 难怪说好的一起去碧水山庄他无故爽约,难怪他要让弟弟带她去,原来都是想支开她! 分手!不解释清楚分分钟就要分手! “荞荞?”显然卫青寒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他有些着急地从床上起来,尴尬地推开跟前的漂亮姑娘,冲着漂亮姑娘客气道,“前辈,这次麻烦你了。” 叫‘前辈’的漂亮姑娘连忙将他按回床上躺着,“哎哎,你受了伤就别乱动了,才多久没见,你就将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存心让我心疼死?咱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卫青寒客气地冲着漂亮姑娘笑了笑,然后朝苏荞招招手,急切地说:“荞荞,快过来我看看,受了伤没有?” 前世浸淫各大狗血剧多年,这种剧情下,身为当事人,苏荞觉得自己就该是分分钟转身负气离开的节奏,让可恶的男主角后悔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漂亮妖精。 于是她淡定地走了过去,坐到卫宫主的床前,卫青寒从床上撑坐起来,伸过手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重重拍开,苏荞瞪他一眼,看向漂亮妖精,话却是问的他:“她是谁?”敢说小妾或者新欢就立刻分手!红颜知己也分手!说是普通朋友欲盖弥彰就更要分手! “她是谁?”玉玲珑睁大眼睛盯着苏荞,几乎与她同时询问出声,而后又立刻恍然大悟,看着卫青寒:“哦,你说要娶的就是这个小丫头啊,长得倒是蛮标志,可就是看起来小了点。”随即自以为好笑地捂着嘴巴细细笑了好一会儿。 苏荞瞪眼挺胸:妖精你才小!你浑身都小! 卫宫主好久没见到自己媳妇了,自然是舍不得冷落的,现在见她气成这个样子,知道她是误会了,心中倒是好气又好笑,这次没由得她拍开,他伸手紧紧握住苏荞的手,凑近她低声道,“荞荞,别这么没礼貌,这位是我已故父亲的师妹,也算得上是咱们的长辈。” 苏荞悲愤地望着他:少侠你还要不要逼脸?长辈都要染指! “乱想什么。”卫宫主捏捏自己媳妇瘦了一圈的脸蛋,有些心疼,温柔说:“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咱们成亲后,家里家外都由你做主,什么都让你说了算好不好?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紧紧将她圈进怀里,卫青寒声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没有那么心狠手辣,也没那么料事如神,若是提前知晓她和颜城在回程途中会遭遇那样恐怖的暗杀,他宁愿功败垂成,也不会放她去涉险。 “那首先就得出嫁从妻!”他媳妇特别霸气地打断了他的愁肠百结,“小妾什么的绝壁不要想!”当然忘年恋就更不能要了,否则节操还要不要。 卫青寒好笑地将她拥进怀里,蹭着她的脸低低说:“嗯,没有小妾,就你一个人。” 他媳妇怨妇脸,“钱也要归我管!” “嗯,归你管,我的零花钱也归你管。”卫青寒失笑,握着媳妇的软手捏啊捏。 苏荞立刻蹬鼻子上脸,“武功秘籍也要归我管!” “还有呢?”卫宫主凑近亲亲她的脸,“……我要不要归你管?” “这个必须要有。” 敢红杏出墙?哼哼,小皮鞭蜡烛伺候。 当众秀恩爱请拖出去架火烧死好吗?恶心死人简直要命!玉玲珑一杯茶水喝完,对面两人还在卿卿我我乐此不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她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将茶杯摔在桌上:“世风日下啊,眼都快被闪瞎了。” 苏荞被卫宫主牵着手,窝在他怀中表现得特别恩爱,脸上满满都是‘我家男人墙角很硬你绝逼撬不走’的严肃表情,特别动人! 玉玲珑一时没忍住翻了个好不优雅的白眼,她掏出一个药瓶抛给卫宫主:“一日一粒,饭后服用,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寒毒,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根治,得另寻它法。”她语气顿了一下:“青寒,其实你又何必……” 卫青寒接过瓶子,迅速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多谢。” “谢什么,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再给你指条明路。”玉玲珑眼中忧色一敛,突然意味深长地将目光转向苏荞,笑得跟老︶鸨一样风情万种,说:“再厉害的药,都及不上你身边的活宝贝,内服兼外用,保管你能多活半年,说不定半年我就能想到办法了。” 苏荞蓦地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她狠狠地瞪着漂亮妖精,特别想用眼睛发射怒火烧花这妖精的美脸! “……内服外用?”卫宫主看着自己媳妇,她此刻像只一触就要爆的小药桶,他努力将自己媳妇想象成一只美妙的人参娃娃——内服外用。 “你听不懂‘内服外用’的意思呀?”玉玲珑一拍手掌,似乎就等着他发问了,迫不及待得意道:“就是字面意思嘛,她自小服食毒中之王万古佛兰,佛兰的药毒双性都已经渗透血肉,所谓内服,就是你可以通过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来吸收佛兰的药毒成效,压制体内寒毒……当然你觉得生吃太血腥的话也可以将她蒸了或煮了来吃,我瞧着她也挺细皮嫩肉的,肉质应该不错。” 苏荞吓得一哆嗦,急急从卫宫主的怀中蹿了出去,像只终于逃出陷阱的兔子,防备地看着她。 玉玲珑还在喋喋不休,卫宫主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他看起来很像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吗? “你不愿意?”玉玲珑兴致勃勃地讲述被打断,随后啧啧舌,“想也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小媳妇,所以这不是还可以‘外用’嘛,虽然药效不那么直接,但是长期坚持,总比你白白痛苦致死好得多。” 她的语气太过轻松,以致于苏荞彻底将她的话当成了玩笑,什么痛苦致死的,她压根半点没往心里去。 苏荞只想扑上去咬死玉玲珑:神棍小姐麻烦你识相点快滚好吗? 她急忙冲到卫宫主的床前,凑近跟他咬耳朵,“快赶走这只野妖精!快点,否则分分钟分手!” 卫青寒无奈,伸手小心抱了抱她,却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惹自己媳妇不快,冲着玉玲珑道,“多谢前辈好意,寒毒之事,晚辈自有打算,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打算?你的打算就是能拖就拖,托不过就死? 玉玲珑当然不会罢休,哼哼出声:“阴阳调和,交融双修,此为最好的外用之法,你真的不要我操心?莫不是想等你三五个月死后入土,让你的小媳妇儿白白便宜了别人?” 神棍你的嘴巴好恶毒!咒人死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苏荞怒瞪着玉玲珑,她是知道卫宫主体内寒毒的,可只当那是他练功的正常反应,这么多年过来都没事,如今得到了墨尘令和玉血令,自然更加不会有大碍,是以完全没意识到事关卫宫主性命。 “宫主你快赶她走。”苏荞烦死漂亮的女神棍。 卫宫主这次罕见地没有听她的话,看着自己媳妇红扑扑的嫩脸,和此刻瞪大的水润杏眼,他突然古怪地红了脸,那红意一直蔓延到耳根,随即他轻轻将自己媳妇抱到怀里,冲着玉玲珑温声道,“……多谢前辈指点。” 这种“外用”方式,真是极好极美妙的呀。 ……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更新来一发! 昨夜帅作者偶得一噩梦:一大群光屁股的小天使掐着我的脖子使劲嘤嘤嘤,扬言要划烂我的帅脸,作者君立马惊出一身冷汗,骤醒,大笔一挥,忍痛写下一排大字:我、要、日、更、那、个、到、完、结、 呜麻麻我再也不要断更了请萌萌的小天使们继续温柔地爱抚我! 第49章 玉玲珑 别院突然从天而降一娇客,玉玲珑此人,长得年轻貌美,人如其名,玲珑有致一美人,卫宫主给苏荞介绍说玉玲珑是“长辈”,他父亲在世时两人情同亲兄妹,而且卫青寒对这位前辈言辞间颇为客气,虽不至于失了身份百般讨好,但到底是好吃好喝供着,半点没有要打发她走的意思。 可卫青寒身边的人中,除了柳长老曾随他见过玉玲珑此人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位跟待嫁姑娘一样年轻的“长辈”,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接下来的好几天,苏荞在别院进进出出,总是能收到丫鬟侍卫们若有若无的同情眼神,大家对此都特别焦虑。 宫主竟然公开将新欢接回来供着!即将过门的夫人真的好可怜! 自从上次的营救事件之后,朱雀堂堂主沈寒香与苏荞关系变得亲近起来,都是女人废话多,两人时常还能串串园子聊聊八卦,在聊到这位‘玉玲珑’的时候,沈堂主隐晦地向苏荞表示:此女甚为歹毒,夫人万事小心。 苏荞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点头:“确实特别歹毒,简直不是人。”那女人竟然怂恿宫主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不是变︶态也是妖精! 苏荞提心吊胆回到自己住的海棠阁,星夜罗替她将久没见面的大白虎牵了过来,虎爷最近被伺候得毛发顺滑,一进门就扑倒她滚了两圈,然后腆着脸摇着大尾巴求投喂,苏荞吩咐厨房弄了一盘肉丸子给它,这厮才悠悠地吃饱睡了过去。 送白虎前来的星夜罗犹豫片刻,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绝对站在她这一边的坚定意志:那个叫什么玲珑的,一听就是狐狸精转世好吗?怎么能跟贤惠又软萌还特别热爱小动物的夫人相提并论! “夫人不必忧心,新欢终究不敌旧爱,宫主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一定会迷途知返的。”星夜罗酷着脸说出这段准备已久的台词,给了苏荞一个安慰的眼神,淡定地离开了。 苏荞冏兮兮地给二白顺着毛,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被几乎所有人都来这么一通之后,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尤其是晚上她去探望男神师傅的时候,她师傅怜惜地看她一眼,用一种‘小荞你真是可怜又悲惨’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斟酌字句说出口了:“小荞你不必故作大方的,那个玉玲珑邪里邪气的,指不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将宫主迷住了,宫主的心还是向着你的。” 最后这句话就彻底是言不由衷的纯安慰之语了。 苏荞只能冏冏地表示自己懂得应对,随即见男神师傅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便问道:“师傅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 “吃了卫公子给的药,已经好很多了。”提及到他的伤,林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起来,似乎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这种钻心的疼痛反应到他的脸上,明暗不一的光线下,令他脸上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林硝依旧温和的眼神落在苏荞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怜惜:“倒是你,那天我看你吐了很多血,最好找大夫看看,别落下病根才好。” 苏荞一顿:“你看到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大好看:“我想可能是那些黑袍人的笛声催动了我体内噬灵蛊的余毒。”迟疑了一小会儿苏荞才细声问道:“那天,那些吹笛子控制骷髅兵的,都是些什么人?” 林硝道:“你可曾听说过‘苗疆蛊毒’和‘漠北奇兵’?” “蛊毒这个我倒是知晓一些。”苏荞点点头,她自己都曾亲身经历过,“不过漠北奇兵是什么?” “蛊毒本就是邪之又邪的东西,但要掌握操控蛊毒而不被其反噬的精髓,一般人也难以做到,数百年前,苗疆南月教与中原武林势不两立,却因势单力薄难以掀起狂浪,直到百年前,南月教出了一名天赋异丙的教王,也就是蛊王邪月。“林硝缓缓道来。 “邪月精于用蛊,且为人阴戾毒辣,他豢养活尸,用生人入药,去其皮肉,留其白骨,给白骨施以蛊虫,将其制造成活死人骷髅兵,这就是震慑中原武林的‘漠北奇兵’。”林硝说得仔细,对这些事情如数家珍,苏荞很少有机会听到他说这么长一段话。 听完她却更不明白了:“既然那些骷髅怪是蛊王制造出来的东西,那该在苗疆才对,怎么跑到漠北去了?” “邪月成为南月教教王之后,南月教迅速扩张,很快便受到中原武林人士的警惕,在邪月神功大成之后,南月教活动愈发频繁而猖獗,中原武林人心惶惶,各派纷纷自危。” “可是后来,在南月教与正道联盟的一次混战中,向来冷心无情的教王邪月却对一名中原女子一见钟情。”说道这里的时候,林硝唇角讽刺地轻扯了一下,“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放弃了一统武林扬名天下的机会,将那名女子带回了苗疆,并向其承诺,有生之年,再不进犯中原。” 苏荞撑着下巴手肘搁在桌上,听得特别带劲,“原来又是邪魅反派爱上良家女子的桥段!听起来就特别带感!”她自动带入了自己和卫宫主,完全没有违和感,简直不要更美妙!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浪漫可言?”林硝嗤笑一声,“在遇见那名中原女子之前,邪月早有发妻,姑且不论这点,就是数以万计的南月教教众,也容不得一名低贱的中原女子成为教王夫人。” 苏荞脸上的笑意顿住,不等她继续追问,林硝自发说道,“邪月执意要休掉糟糠娶那名中原女子为妻,教中长老们苦劝无果之下,内乱避无可避地发生了,教中分化出两派,激战持续了一个多月,血流成河。最终教王邪月与那名中原女子不知所踪,邪月的原配妻子洛梨率领旧部前往漠北自立门户,而余下的教众则死守苗疆,但终究元气大伤,在不足为惧。” “是不是老掉牙的故事?”说完,林硝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见她皱着眉似是不喜,自嘲般的笑了笑。 “所以百年之前盛极一时的南月教,其实就是今天苗疆的五毒教与漠北血月教的前身?”苏荞仿佛自言自语,“那就难怪了。”难怪洛明玉精于蛊毒,连座下随便一名右使都能对她使用噬灵蛊。 林硝点点头。 “可是这样就更不对劲了。”苏荞直皱眉,“我问过宫主,他在率人进攻血月教的时候,根本没见到那些恐怖的骷髅军团,也没发现任何有关蛊毒的迹象,如果血月教真的与曾经的南月教渊源匪浅的话,不应该这么不堪一击才对。” “控蛊这种邪术,要看天分的,邪月这样的惊世天才,数百年才出一位,洛明玉或许是后继无力,难以独挑大梁了吧。”林硝似乎不愿对此多加评价,他伸手替苏荞顺了顺垂到脸侧的一缕发丝,温声道,“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还整天愁这些事,也不想想自己的喜服合不合身。” 他一提到成亲,苏荞立刻就娇羞乱扭了,“哎呀这些事情宫主会准备啦!” 林硝指尖揉了揉额,似乎好笑又无奈的样子,“你呀。” “师傅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苏荞急急道别,捂着通红的脸离开了。 有事宫主服其劳这种事情,每次一想想就特别甜蜜呀,才不是故意想要在男神面前秀恩爱呢! 苏荞离开之后,林硝脸上的笑意缓缓消散,熄灭了灯,窗户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苏荞准备前去找卫宫主商量商量喜服尺寸的问题,考虑要不要在嫁衣外面搞个拉风的冰蚕丝花边,她满心激动地冲进卫宫主的院子,结果立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妖精你怎么大半夜还待在宫主的房间里!这样会让她特别难以接受的好吗?人言可畏懂不懂? 卫青寒反应倒是直接,全然不顾玉玲珑已经黑沉沉的脸色,向自己媳妇招招手,“荞荞快过来。” 苏荞走过去,瞪他一眼,不吭声。 卫宫主起身牵着她坐下,满眼都是‘有个傲娇又爱吃醋的小妻子真是特别特别萌’的满足感,向玉玲珑接着道,“既然前辈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那不如我给你讲讲我跟荞荞的恋爱史?”特别正经加严肃。 玉玲珑陡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喝口水干笑一声,“不必了,咱们可以谈正事。” 卫宫主遗憾地捏了捏自己媳妇的软手,见自己媳妇明显不悦,立刻就没心思谈正事了,严肃道,“若是千客前辈来了中原的话,烦请前辈替我转达一声,我有要事相商……另外,前辈你真的不想听听我与荞荞的故事?”这种无处秀恩爱的节奏真是特别令人累爱! 玉玲珑砰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漂亮的脸蛋彻底黑成一片,“我可以给你讲讲怎样将你媳妇剥皮吃肉的故事。” 卫宫主:…… 苏荞被卫宫主一心一意想要秀恩爱的决心感动到了,当然要与卫宫主统一战线,她冲着玉玲珑笑得特别单纯无公害,“前辈你为什么要叫前辈呀?是因为特别老的缘故吗?我以前听说过天山有位童颜魔姥姥,专吃小孩肉,一大把年纪还扮嫩,前辈跟姥姥是亲戚吗?” 玉玲珑脸一沉,重重拍桌,“我不认识什么姥姥!” 苏荞捂着胸口吓一跳,卫宫主立刻抱着媳妇换了个位置,在她耳边小声道,“别跟前辈提年龄,她特别忌讳这个。” “可是她要你将我煮了吃!”他媳妇简直委屈得不行,小声吼,“她还大半夜跟你共处一室,她老牛想吃嫩草居心不良!” 不知是苏荞话中的那句‘老牛’或是‘嫩草’刺激到了玉玲珑的哪根神经,对方狠狠瞪了她一眼,留给她一个‘早晚将你个毒嘴巴小妖精煮熟’的威胁眼神,拍拍屁股走了,临走时有气无处撒,她冲着卫宫主道,“不将她煮来吃了,你休想再让我和哥哥掺和你的烂摊子事。” 苏荞马后炮地冲着妖精的背影哼哼两声。 卫宫主抱着软软的媳妇笑得特别甜蜜,在她耳边低声道,“荞荞,我不会将你煮了吃的。” 小甜甜说情话的技能简直越来越高端!苏荞板起脸,“那你也不能大半夜还跟别的女人关门说话。” 卫青寒无声地扬了扬唇角,他家萌萌的小妻子撒娇水平简直越来越炉火纯青,甜软得不行。 气氛一时间非常和谐,卫宫主正准备偷偷亲一口媳妇红脸蛋的时候,苏荞突然特别主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喵喵,“既然咱们就快成亲了,大婚之前,我想去祭拜一下娘亲。” 祭拜丈母娘这种事情必须得要积极呀,卫宫主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媳妇这次倒蛮董事,窝在他怀中乖巧道,“不用了,也就才两三个时辰的路途,你离开青缅宫这么久,回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自己去就行。”随即见他皱起眉头,她又补充道,“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多带点人随行,不过也没人会对我怎么样的啦。” 卫青寒只是抱着她,久久没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日更第一天!粗长的一更!被自己帅哭了!下一章又要遭遇变态这种苦逼的悲剧我才不会乱缩! 第50章 红颜蛊 第50章两只逗逼要黒\化 因为要前往鸭蛋村祭拜娘亲,苏荞最不放心的,就是卫宫主身边突然蹿出的野妖精玉玲珑,所以临行前,她决心要搞清楚这个玉玲珑究竟是何方神圣。 向星夜罗打听过后,苏荞得知那妖精除了每天与卫宫主定时见面之外,其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待在院子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就只是画画,画好一幅就小心折好,然后用信鸽将画送出去,也不知是送到哪里。 “她就这样整天画画,其余什么事情都不做?饭也不吃?”苏荞惊讶。 星夜罗正色脸:“当然肯定还在心里揣度着怎样勾引宫主。” 苏荞冏兮兮,卑鄙地安排侍卫打下了一只玉玲珑的信鸽,偷了一幅画来,她暗搓搓地掀开偷看,结果更吃惊:画的是个男人! 苏荞不信邪地连续三天一共截下了九只信鸽,结果每一只信鸽腿上绑着的都是一张薄薄的宣纸,纸上简单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模样,事情的发展半点没有狗血性,那画中的男子自然也不是苏荞想象中的卫宫主。 画中男子身长玉立,不算年轻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腰间一根碧绿翠笛,从画中依稀可见其曾经的风采卓绝,却偏偏不到花甲就生得满头白发,看起来愈发不似常态,但总体而言,也是帅大叔一枚。 “这人跟玉玲珑好像有几分相似。”苏荞皱眉琢磨,本欲再派人打下几只信鸽,却见柳长老神色匆忙地进了她的院子。 这些天从玉玲珑院中飞出的信鸽一天比一天少,都已经引得那人的不满了,卫宫主派柳长老去查清楚,究竟是谁那么大胆,连青缅宫放出的信鸽都敢拦截,柳长老简直有苦说不出,今日终于避无可避找上苏荞了。 “夫人不可。”见她又要唤人去拦截玉玲珑的信鸽,柳长老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夫人千万不可再做这等傻事了。”连忙将苏荞散落在地的那些画像搜集起来。 “为何?”苏荞更觉得不对劲。 柳长老见她面色焦灼,显然是真担心宫主会与那位姓玉的娇客有些什么,叹了一口气,他挥挥手示意星夜罗回避,这才沉声回话:“夫人多虑了,这位姓玉的姑娘曾与老宫主私交甚好,如今这才对宫主多加照拂,并没有夫人想象中的有不正常情愫,更遑论男女之情,况且,这画中之人你也见到了,此人才是玉姑娘的夫君。” “老宫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玉玲珑与老宫主有交情,那她到底多大了?”苏荞瞪大眼。 难道真是活妖精不成?否则为什么她会从柳长老的口中听出‘这个玉玲珑其实是卫宫主阿姨辈的人物’这种内涵意思来。 “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玉姑娘,不,或者该叫玉夫人,应该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柳长老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荞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内,只想噗通跪地,冲着玉玲珑大吼一声:女神求不老秘诀。 柳长老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叹口气:“都是冤孽啊。” 老人家你这样吊人胃口真的很令人暴躁呀!苏荞无比捉急地盯着柳长老。 “武林中事,总归逃不过江湖仇杀、儿女情长,夫人你只要记住,在这世上,玉姑娘唯一能爱的人,只是她夫君,是以她绝对不会对宫主有别样的心思,你大可放心,再者,红颜不老,未必就是好事。” 柳长老这样似是而非的一通,终于成功吊起了苏荞的胃口,第二天一早她就要离开别院前去祭拜娘亲,卫宫主担心她的安危,几番要求同行都被拒绝之后,只能黑着脸将要交待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派了林硝和柳白两名堂主,外加五十名顶尖侍卫随行,搞得她像是出行干什么大事的。 出了别院,坐在马车上,苏荞一时无聊,便掀开帘子,跟外头骑马的林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师傅师傅,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让人永不衰老的神药?” 林硝放慢马速,看着小姑娘满是好奇的脸蛋,温和地笑笑:“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你还年轻,这些事情不该成为你的烦恼。” 苏荞双手托腮望着他:“我就是好奇,真能有人五十几岁看起来还跟小姑娘似的,那她的伴侣岂不是会很自卑?”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到了一种方法。”林硝顿了顿,突然开口。 苏荞立刻追问,“什么?” “红颜蛊。”林硝道:“相传红颜蛊可使人青春永驻,但前提是要用至亲之人心头血豢养蛊虫,长此以往,服下蛊毒的人便会停止衰老,可蛊虫的强烈毒性会逐日麻痹服蛊人的思维,让她的情感变得单一而纯粹,只对供给她心头血的那人死心塌地,终身不渝,对其余人则麻木不仁。” “听起来是不是很恐怖?”见小姑娘脸色不如先前般明润,林硝自顾自道:“以为永世红颜不老,其实不过是换种方式成为专供一人亵玩的玩物而已,甚至连自己的情感都无法自控,只知道机械地爱着一个人,爱到那人入土为安。” “就像别院那位玉姑娘一样吗?”苏荞变了脸色:“ 她就是服食过红颜蛊对不对?”难怪柳长老让她不必担心,因为对方根本就情感残缺,她长时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反复描摹着一个男人的画像,那种深入到她骨子里的自以为深情,其实不过是蛊毒作祟,让她再也没有能力爱上其他人而已。 “你是可怜她?”林硝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唇角微微上扬至某个特定的弧度,从苏荞的角度看过去,竟然透露出几分邪气来,“真正该可怜的是那个给她服下蛊毒的蠢货,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可怜?中了红颜蛊的人,记忆最长只能储存三天,再大的痛苦,只要三天的时间,她什么都一干二净了;而那个费尽心机的男人,却要一辈子用各种方式让她记得他,譬如每日作画画下他越来越丑陋的容貌。” “小荞,你太年轻,你并不能真正理解白头偕老的含义——若是两人不能一起生死,那至少要一起老去,可若是只有一方变老,而另一方青春常驻,这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林硝看向她的眸子陡然变得深沉,带上了太多苏荞看不懂的情绪,竟让她莫名害怕起来。 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眼神,苏荞突然道,“我想骑马。” 林硝自然是什么事都顺从她的,唤来侍卫挪了一匹马出来给她,苏荞跃到马上,看看前方不远处的小村庄,冲着林硝大声道,“师傅,咱们比赛谁先到达目的地!”语毕不待林硝回答,她一夹马肚,骏马朝前奔去。 “夫人不可——”随行的柳白立刻就要去追,却被林硝横剑拦住,“柳兄不必担心,小荞马术很好,不会有事的。” 柳白焦急地看着苏荞已经远去的身影,严肃道,“可是宫主吩咐过,不能让夫人一个人独自离开。” 林硝食指磨了磨手中青锋剑的剑鞘,突然扬唇笑了,声音变了一个调,“她怎么会一个人离开?有我陪着她。” “林堂主什么意思?”柳白突然察觉到了林硝话中的不对劲。 “我的意思就是……我一个人陪着她就够了。”林硝掌心锋锐的长剑倏地出鞘,眼神杀机毕现,音色一沉,“所以你们都不必活着了。” 剑光一闪,柳白毫无防备下,便已经被那柄寒光烁烁的青锋剑穿透肺腑,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死不瞑目。 随行的侍卫们一下惊乱,“柳堂主!” 林硝蓦地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掌心利剑游刃有余地穿行在几十余名侍卫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是死尸遍地。理了理溅血的衣襟,林硝手中染血的青锋剑猛地朝后穿出,将最后一名骑马逃跑的侍卫一剑穿心,他收回剑,细心地将剑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随后跃身上马,朝着苏荞消失的方向快马扬鞭而去。 …… “师傅你怎么才来?我都到了好久了!”一座破旧的小村庄入口处,苏荞看到一身白衣扬鞭而来的人,懒声抱怨。 林硝如常露出温和的笑意,翻身下马,伸手将她从马上扶下来,“天快黑了,先别等柳堂主他们了,咱们先进村。” “嗯嗯。”苏荞点点头朝着村庄里走,一路上低低地跟他说着自己从前在乡下的奋斗事迹,林硝不时低声笑笑表示回应,苏荞讲得更起劲了。 “到了!”苏荞脚步一停,指着前方一坐小山丘,“我就是将娘亲埋在那里的。”她转过身朝着林硝道。 “是吗。”林硝回答得有些敷衍,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刚刚所指的那片山丘处,那里,一个白衣面具的男人突然而至。 “我跟你说,在我前来青缅宫之前……”苏荞讲起从前滔滔不绝,却刚一转过身,看到远处那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洛明玉?” 苏荞猛地后退两步,一手拽着林硝的衣袖,却蓦地后颈一疼,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小荞。”接住她下滑的身体,林硝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大步朝着前方静待着的男人而去。 “做得好。”伸手将他怀中的人接过,洛明玉瞥了眼林硝难看的脸色,轻声问:“还在记恨那天的一剑?你该知道,那已经是我最大限度手下留情了。” “我没有。”林硝脸色变了变,突然重重用力将苏荞抢了回来,冲着洛明玉道:“你说过只要得到令牌就会放了她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出尔反尔过?”洛明玉勾唇无声地笑了:“不过这次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硝脸一变,“你!” “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洛明玉低首看了昏迷的苏荞一眼,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除了武学三令,我还要……卫青寒的命。” 林硝眸中瞬间情绪翻滚。 “至于她,”洛明玉点了点苏荞的脸蛋,声音轻得仿佛微风拂过,“一个小丫头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我知道你喜欢她,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将她给你便是。” 林硝却立刻勃然大怒,火烧般重重松开了抱着苏荞的手,“你明知道我跟她,跟她……” 洛明玉讥诮地溢出一声轻笑,接过苏荞,几步施展轻功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用生命日更中,持续变帅中…… 第51章 遇变态 第51章两只逗逼要黒\化 一夜的噩梦,苏荞惊出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急急环顾四周。 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视线中出现一道人影,缓缓朝着她靠近,一身白衣温润如故的男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上前来,他在床沿坐下,将药碗递给她,柔声道:“先把药喝了吧,小荞,你昨晚发烧了。” 苏荞看着林硝,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立刻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她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他看了很久,就在林硝都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才沙哑着嗓子出声:“……是你对不对?那日在碧水山庄,我其实并没有认错人,是你。”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虽是问句,却更多是陈述。 林硝眼神动了动,没回答,只是靠近了她几分,耐心地将碗递给她:“乖,先喝药,你脸色很不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林硝端着药碗的手一晃,大半碗药汁洒了出来,苏荞怒红脸,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发出响亮的巴掌声,冲着林硝大吼:“我不想见到你!”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连站起来都困难。 苏荞冷眼看着林硝:“你给我下药?” “你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林硝将碗放到小桌上,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着她。 “你抓了我想怎么样?”苏荞冷笑:“威胁宫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你也妄想着一统武林的狗屁美梦!” 林硝唇角轻轻扯了扯,露出一抹苏荞所不熟悉的古怪笑容,他温柔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仿佛能包容她的所有愤怒,她所有的脾气都不能引起他的怒火,低声说:“小荞,你一心被你所谓的情情-爱爱蒙蔽,只看得到宫主对你的好,觉得我狼子野心天理不容,可他卫青寒又算什么东西?他难道比我干净?” 林硝眸中阴戾闪过,声音愈发冷沉:“现在你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欺骗了你,无非是觉得我视人命如草芥,觉得当日碧水山庄我杀人如麻、双手染血的模样污了你的眼。”他低低嗤笑一声,露出令苏荞完全陌生的表情:“你以为,当日我在碧水山庄杀人杀到手软的时候,你心心念念的卫宫主在干什么?”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滚!”苏荞捂住耳朵大吼。 林硝重重拉下她捂住耳朵的手,执意要说给她听:“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当日没陪你出现在碧水山庄的原因——他跟我一样在杀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血月总坛内,好多的尸体,都堆成了山,有被他一鞭勒断脖子的,有被他分尸两瓣的,还有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的……” 苏荞脸色泛白,浑身颤抖,拼了命地在林硝手中挣扎,“你放开我!” 林硝这才慢慢松开了她,眼皮敛下:“比起你的心上人,我甘拜下风,小荞。”见她愤恨地盯着自己,林硝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动作小心翼翼 :“总归咱们是亲人,小荞,只要你从此与卫青寒划清界限,我自然不会伤害你,否则就是我有心护着你,哥哥那里,怕你也要吃些苦头。” “我没有你这种亲人。”苏荞已经别过脸不再看他。 “你该回去了,否则卫青寒会疑心。”门帘被挑开,洛明玉走进来,他现在没有再戴面具,苏荞看到他那张跟林硝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难怪她从第一眼见到洛明玉时,就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 林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他最后看了苏荞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想说点什么,苏荞立刻再次将脸别了开去。 “让人给她再煎一碗药。”低低冲洛明玉道了句,林硝起身大步出了房间。 一天之间经历这么多事情,她原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待嫁新娘,却突然被两个变︶态抓到这种鬼地方来,被告知她要嫁的人其实是杀人魔头,他们还预谋着要让他死不足惜,苏荞就是再强大的心脏此刻也受不住,捂着脸低低啜泣起来。 “哭什么,”冰凉的指尖轻轻触过她的脸,洛明玉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声音是一贯的清润,“当日你若是能乖乖留在我教,不听信外人的甜言蜜语,我又何至于出此下策,妹妹。” “我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重重甩开他的手,苏荞红着眼狠狠盯着洛明玉,“我没有你这种杀人如麻的哥哥!” 洛明玉低低笑出声来,讥诮地睨着她,“是明硝没跟你说清楚吗,杀人如麻这四个字,用在你心心念念的卫宫主身上也毫不违和,你不是也上赶着要嫁给他?甚至连亲哥哥都不认了。” 说着,他冷了声音:“只可惜,你现在没这命了。” 苏荞紧张地盯着洛明玉:“你什么意思?” “口头上的意思,卫青寒没命迎娶你过门了。虽然我一直觉得你的存在很令我恶心,但既然你始终是我亲妹妹,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想作为兄长,我该表达一下对你的同情。”他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用那种很轻很慢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毒的话:“夺人夫君,坏人姻缘……你母亲曾做过的事,既然她死了,那你就代替她亲自生受一次。” “本月初八,的确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那日你可以打扮漂亮点,去看看你的卫宫主是怎样娶另一名貌美娇妻,身赴黄泉。”洛明玉突然狠狠掰过苏荞的脸,音色顿沉:“我就是要让你亲眼见着他迎娶别人,让他死在他最在乎的人手上,死不瞑目。” “疯子!”苏荞重重躲过他的桎梏,笃定道:“宫主不会上当的,我没有回去,他不会再相信林硝的片面之言!” “谁说你不会回去?”洛明玉唇角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他话音刚落,一名粉衫女子穿帘而入,躬身跪地,“属下碧茜,见过教主。” 女子抬眸的瞬间,苏荞瞳孔惊悚地瞪大。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服饰,甚至连淡笑时颊边浅浅的梨涡都与她如出一辙!苏荞心脏陡然一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激动地从床上撑坐起来,脸色惊-变望着洛明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名丫鬟捧着制作精美的凤冠霞帔进来。 洛明玉笑着替她顺了顺汗湿的秀发,声音愈发温柔:“荞荞,别说做哥哥的不疼你,看,得知你要成亲,我连嫁衣都给你准备好了,时间太赶,可能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别挑剔才是。”说着他又突然一顿,若恍然大悟般,“呵,看我这记性,这身嫁衣你如今是没机会穿上了。” 他转过身对着那名跟苏荞一模一样的少女道,“碧茜,你试试看嫁衣合不合身,别等到成亲之日让卫宫主嫌弃。” “是。”叫碧茜的女子恭敬应声,跟随两名丫鬟进了里间,不一会儿,身着嫁衣的美丽少女走了出来。 嫁衣精妙的设计,妖红似火,衬得少女容颜愈发娇媚多情,那叫碧茜的女子原地轻轻转了一个圈,眸眼含笑,苏荞眼睛一痛,几乎被那刺目的火红灼伤,急火攻心之下,蓦地一口鲜血吐出,重重摔坐在床上。 在与卫宫主定下婚约之后,她曾多少个夜晚梦到自己身着嫁衣的模样,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现实版。 “你骗不了他的,你们骗不了他的,宫主不会相信的,不会。”苏荞双目暗淡,只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洛明玉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绝望的挣扎,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向着身着嫁衣的碧茜吩咐道,“大婚当日,武学三令一到手,就立刻喂他喝下蛊酒,不得拖延。” 碧茜恭敬俯首,“是。” 洛明玉坐下,看着苏荞通红的眼睛,笑了,“你可以相信你可悲的爱情,或许他真能侥幸识破碧茜的伪装,可你在我手上,明硝在暗,重重杀机之中,他又能怎么翻身呢?穷途末路之下,他连带你一起死这个可悲的愿望都达不到,因为我不允许。” “我会杀了你。”苏荞盯着洛明玉的眼睛,声音冷得发木,“我会杀了你的。” 对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久笑声才停止,洛明玉看着她,笑得温柔:“那你可得拿出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报社来一发,真爱生命,远离变态! 第52章 大婚日 青缅宫宫主卫青寒大婚了。 消息来得突然,武林中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六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青缅宫直到宫主大婚前三天才广发邀请帖,因为据说新娘子才刚找到。此大婚消息一出,武林各方豪杰不约而同地,迅速赶往青岭山,贺喜表忠心的为多,怀恨在心求报复的也不少。 青岭山脚下,八名抬轿的男人健步如飞,颜色素雅的软轿内,身着大红嫁衣的少女眼眶通红,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却一贯闲适,举手投足,清贵端方。洛明玉端过一杯清茶,轻轻吹了吹,递到少女的唇边,温声道:“留着点眼泪待会儿再哭,先喝口水,荞荞。” 他顺手给她解了穴道,一得到自由,苏荞立刻挥袖掀翻了他的茶杯,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洛他:“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洛明玉只是笑,用手帕一点点给她擦拭干净喜服上的茶水,耐心地替她将微乱的发丝一根根顺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安静的目光落在苏荞的身上,手指轻轻擦过她细心装扮过的娇媚小脸,眸中惊艳并不可以隐藏,赞赏道:“我果然没选错,你穿这套喜服很美,比我娘当年更美,当然我是没见过她穿着时什么样子,只是听下人提起过,不过总不会比你此刻还更好看。” 苏荞完全不想听一个变态闲聊家常,一路上哭得狠了,她现在嗓子沙哑,极尽恶毒地骂道:“疯子。” 对于她的咒骂,洛明玉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仿佛不解地看着她:“我以为我已经尽到了一个好哥哥该做的本分,你喜欢那套嫁衣,我就专门命人给你连夜赶制;你想要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卫宫主,我也成全你,特地带你来见他最后一面;你究竟还有哪里不满的?担心体内的蛊毒?不用怕,你和明硝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不会伤害他,自然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别想着胳膊肘往外拐。” 明硝,明硝……苏荞想到那个内敛温和的男人,突然浑身发寒。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温润如玉的林硝,没有她臆想中那个处处顺着她的帅气师傅,只有魔教助纣为虐的副教主——洛明硝。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洛明玉:“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才能做到如你这般毫无人性,让自己的亲弟弟数十年潜伏敌营,冒着生死大险,就为了你可笑的雄图伟业?” “成大事者,必然要做出牺牲。” 他理所当然的口吻气得苏荞浑发抖,怒火攻心之下,苏荞蓦地心口一疼,握紧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挥出,她喉咙间便蓦地一阵腥甜涌上,强力压制之下,苏荞的唇角开始缓缓溢出血丝,暗红色的血渍浸染上她唇上火红的胭脂,剧痛使得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新娘子该有的明媚与风情不再。 噬灵蛊。 “你越是抗拒,只会越痛苦。”洛明玉替她伸出手指想替她擦拭干净血渍,苏荞重重别过了脸,她趴在软座上,剧痛使得她浑身止不住颤抖,却全程一声都没吭。 “教主,到了。” 软轿停下,耳边都是热闹的贺喜声与鞭炮声,心苏荞中莫名的恐惧袭来,她脑海中一阵轰鸣,洛明玉取出一颗赤红色的丹丸递给她,作为交换,他开口:“这颗药丸可以暂时控制住你体内的噬灵蛊,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就别不怕死地尝试使用内力,更别耍小聪明用你的毒针,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卫宫主不会娶别人的,你骗不了他的。”苏荞哭着说,仿佛只能用这样的话,才能抵制浑身的剧痛。 “会与不会,拭目以待。” 洛明玉扶着她出了软轿,她一身大红嫁衣,在这样的日子里,吸引人目光是自然,洛明玉带着面具的缘故,自然比她低调得多,在众多赶来的宾客的诧异目光下,洛明玉突然一把揽住苏荞的腰,脚下几步轻点,沿着山崖直上青缅山巅。 越往上,空气越来越冷,时已入冬,苏荞穿的是单薄的嫁衣,她蛊毒缠身,根本不敢动内力自寻死路,此刻随着洛明玉登上积满雪的山巅,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山巅的寒风刮在肌肤上,几乎令她痛叫出声。 洛明玉褪下披风盖在她身上,笑着在她耳边说:“看,未央殿应该是大婚的地点,听到什么了吗……夫妻交拜。” “你胡说!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苏荞泪如雨下,失控地大吼出声:“宾客都还没到齐,哪来的夫妻交拜,宫主也不会跟一个陌生女人成亲!我要过去,我现在就过去揭开那个恶心女人的真面目!” “呵,”洛明玉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控制住了她的挣扎,他一手紧拉着她的手腕,讥诮地反问:“宾客?你指的是我们在山下遇见的那些草包?他们没命上来了。” 苏荞浑身一震。 她急忙冲到山崖边沿向下看,只一眼便是触目惊心。 青岭之巅,目光顺势向下,入目都是大喜之物,红灯笼,红丝绸,就连那些枯树都被装扮得滑稽而喜庆,在一片积雪莹白中,风格迥异——可伴随着一片喜庆的,却是满目血腥与疮痍。 打斗已经进入尾声,暗杀完全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沿途的山道上,此刻尸体遍布,鲜血染红了积雪,现在只余下零星的兵器相接声,无数的红衣杀手迅速而利落地收割着仅剩的几条生命。 苏荞腿都软了,摔坐在地上,惊恐地盯着人声鼎沸的未央殿方向。 真正的宾客都死了,那里面那些,未央殿的那些……那些全都是血月教的傀儡! “教主,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一名黑衣人突然而至,恭敬跪地。 “做得好,待未央殿茜使信号一出,立刻动手,一个不留。”洛明玉一句话吩咐完,回神在看苏荞的时候,却见她已经不在原地,而是提步朝着灯火辉煌的未央殿飞奔而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教主,要不要属下……” “不必了,随她去。”洛明玉看了眼少女远去的纤细背影,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卫青寒究竟找了何方神圣助阵?”洛明玉比谁都清楚武学三令独修的后果,卫青寒寒毒缠身数十年,经过上次交手之后,对方分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究竟是靠什么克制寒毒的? 洛明玉只想不通这一点。 “回禀教主,属下盘问过青缅宫一个内院侍卫,据说,是不久前青缅宫内来了一位姓玉的南疆女子,该女子身负奇术,有些手段,依属下之见,如果不是卫青寒故作无事的话,那一定是这位玉姑娘替他解了寒毒……” “南疆姓玉?”听完暗卫的话,洛明玉声音都变了一个调,面具下的脸色一阵变换。 转瞬之间,他眸中情绪一下子变得深远,厉声喝问:“她年龄几何?长相什么样?” “属、属下未知,据说、据说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怎么可能——”洛明玉明显诧异,他无声地皱紧了眉头,挥退了下属,放弃了前往未央殿的原意,直接朝着内院而去。 “教主,那计划……” “一切听信号行事!” …… 未央殿内,满堂华彩,气氛热火朝天,新郎新娘登对地站在最中央,青缅宫大半重要人物齐聚,与众多笑意满满的宾客们一起,举杯畅饮,柳长老捋捋胡须,笑着念完今天的最后一句话:“礼成,送入洞房!” 人群中迸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 “她是假的!你不能娶她!”苏荞慌忙冲到门口,在侍卫的阻拦下,她没办法踏入殿中,焦急万分,却又半分出手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紧张地呼喊。 沿途来,她不知摔了多少次,融化的积雪沾湿了她身上喜服的裙边,像是浸透了的血,配合上她此刻惨无血色的小脸,狼狈得吓人。 她看着大殿中央一身新郎装扮的卫青寒,此刻他正与那个假新娘站在一起,新娘子不安地拉着他的手,他低首似乎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了两句,眼看着两人的亲密无间,苏荞终于受不了大哭出声,眼神逼视着大殿中央的卫青寒,小心翼翼地质问:“你不会认不出我的对不对?你知道她是假的对不对?你说过会只会娶我的、你说过的……” 未央殿内欢庆的气氛一下子冷沉下来,所有宾客虎视眈眈的眼神在她和卫青寒的身上转换,无声地开始握紧武器。 良久,在她的一声声质问之下,男主角终于有了反应,卫青寒松开新娘子的手,将她交给喜婆带下去,他的目光落在门口苏荞的身上时,被她火红的嫁衣刺得微微一疼,片刻之后,他挪开了眼神,没与她通红的眼睛对视。 又是好久的沉默,卫青寒嘴唇动了动,用那种苏荞从来没在他口中听到过的冷漠声音,命令道:“来人,将这个破坏我婚礼的女人关进地牢。” “宾客们”纷纷松了口气,握着暗器的手悄无声息的放下。 “你说什么……”苏荞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脑海中一阵眩晕袭来,她扶着殿门站定,口中失神地喃喃:“你胡说什么!那个女人是假的!她是假的!不、不对、你也是假的……你们全都是假的!卫宫主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你们全都是骗子!” 她唇角在溢血,强烈的情绪波动,令噬灵蛊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卫青寒情不自禁上前两步,都快要走到苏荞的面前了,却被后来的柳长老领了先,柳长老迅速上前拉起苏荞,不等卫青寒靠近,已经强行拉着人离开了大殿。 出走的理智终于回笼,卫青寒面无表情地止住了欲追出去的脚步,木然地坐回酒桌。 喧闹的喜宴继续,宾客一个个轮流敬酒,卫青寒没事人一样一杯接一杯。 …… 外间走廊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大骗子!”出了未央殿,苏荞哭着挣开柳长老,终于被滔天巨浪般袭来的委屈和愤怒击垮,根本顾不得洛明玉的威胁,她迅速提足内力,猛地一掌劈向柳长老,浑身阵阵气血翻涌。 “噗!”柳长老错身闪开她的攻击,吐血倒地的却是出招的苏荞,暗红的鲜血将她身上妖娆的喜服染尽,终于精疲力竭,她奄奄一息地扶着长廊,缓缓滑坐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第二击。 “丫头!”柳长老这才意识到坏了事,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迅速解释:“丫头,你先听我说,这一切都是魔教的奸计,宫主知道那个女人是假的,别说是宫主,就是老朽也能认出你,只是宫主为了替你拿到噬灵蛊的解药,从而无后顾之忧的铲除血月教,只能暂时委屈了你……” 苏荞泪如雨下,握着横拦的手一次次收紧,她红肿的双眼盯着柳长老,艰难地开口:“你、你说的、都、都是……”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别说话,丫头你先别说话,我立刻带你去找玉姑娘,你现在情况很危险。”柳长老伸手就要将她抱起来,被她口中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刺红了眼,他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别怕,丫头别怕,这次的确是委屈你了,别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认不出我。”苏荞推开了柳长老伸过来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别、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去帮宫主,宾客、宾客全都是魔教高手……小心、要小心林、林……” 话没说完,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兮若游丝。 “丫头!”柳长老大呼。 “柳长老?小荞不是应该在未央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走廊的拐角突然走出一人,诧异地盯着柳长老和地上毫无反应的苏荞。 柳长老看见来人,立刻道:“林堂主,你来得正好!未央殿全都是魔教高手,那个假新娘子一定会趁机对宫主不利,你先摔人赶过去,我安置好夫人立刻就过来。” “假新娘子?”林硝似乎甚为诧异,他抱着剑,问:“柳长老,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老头子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柳长老近乎气急败坏,三言两语又将众多部署向林硝重复了一遍。 “原来宫主一切都计划周详了,果然深谋远虑,之所以故意中计,是想将魔教一网打尽。”听完,林硝唇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弧度,垂眸敛下了眸中的情绪。 他突然弯身抱起地上浑身是血的苏荞,向柳长老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对未央殿的形况远不如长老了解得多,不如这样,就由我守着夫人,你先前往未央殿,夫人安好的话,也算是解了宫主的后顾之忧。” 柳长老当然没二话,将苏荞交给了他。 林硝接过人,在柳长老离身返回未央殿之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喂苏荞吃下,顺手撕下苏荞的一截喜服,他拔剑在布料上唰唰几个字刻下,迅速唤来信鸽,将布料系在信鸽腿上放了出去。 情况有变,勿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萌萌的小天使们好,我是消失已久的渣作者,本质上还是渣帅渣帅的那个我,从今天开始更新这篇,希望可以好好改变自己的渣贱本性,再也不吭杀萌萌的读者小天使们了,么么哒…… 第53章 算心机 新房内,鲜红的盖头掀开,新娘子含羞带怯地垂首,低低唤了一声:“宫主。” “喝过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新娘柔声说。 卫青寒的目光落在新娘身上,激烈而灼人,他安静地伸手接过酒杯,在对方小心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将酒杯凑到唇边,动作到一半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期期艾艾道:“荞荞,你穿这身真好看,我想……” 少女羞涩夹杂着期待的声音:“宫主想什么?” “我在想……怎样可以让你死得更痛苦些。”阴沉的声音刚落,电光火石间,卫青寒啪地一声将杯盏摔落在地,一手成爪抵上了新娘的喉咙。 碧茜立刻知道被识破,容不得多想,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抽出隐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刺向卫青寒的胸膛! 就是这近距离的一击,才终于令她意识到,为什么就连教主都要靠蛊酒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来对付这个男人,锋利的匕首还来不及碰触到他一根发丝,迎面就是一股阴寒的气劲袭来,叮的一声,她手中的匕首被当场震飞! “咔嚓”一声,是腕骨碎裂的清晰声音,碧茜控制不住惨呼出声,右手彻底被卸下,抵在她脖子上的大掌却蓦地用力,令她呼救的余音被迫咽了回去。 “救、救命……” “噬灵骨的解药,说!” 碧茜眼神惊恐,因为下颚被他紧掐着,让她连咽毒自尽的机会都没有,显然,这个男人万分清楚杀手的惯用伎俩,他此刻握着她的命,唇角噙着冷笑,眸中是可怕的阴毒,一个字一个字逼问:“噬灵骨的解药,说。” 碧茜绝望地闭上了眼:“我不知……唔!” 她蓦地痛苦睁眼,眼中血丝遍布。 腹部骤然而来的剧痛让她连呼吸都收紧,痛到极致却又偏偏要不了命,她惊恐的目光下移,浑身狠狠一抖:八寸长的匕首,刀锋尽数没入,源源不断的鲜血喷出,浸湿了她身上漂亮的喜服。 卫青寒目光安静地盯着她布满痛苦的脸庞:“你穿了荞荞的衣服,偷了荞荞的声音,偷了荞荞的脸……” “求你、求你——” 卫青寒摇头,目光落在她与苏荞如出一辙的脸蛋上,眼中阴沉一闪,掌心收紧,匕首缓缓上移,一点一点,将血淋林的伤口越拉越大,最后停留在脾脏处,一刀一刀搅动,直到将完整的脾脏割裂得支离破碎。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别着急,心脏我放在最后,你还可以活半个时辰。” 碧茜惊恐得浑身颤抖,漂亮的眼睛中泪水溢出:“求求你、求求你……” “求我杀了你对不对?那就听话点,给我噬灵骨的解药。” “没、没有解药。”碧倩一手痛苦地按住腹部的血洞,终于受不住折磨开口:“服、服下母蛊的人是教、教主,她命不过一月了……” 卫青寒表情一震,左手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女人的脖子已经被扭断,尸体被扔在地上,腹部血液顺着地面流。 柳长老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沿面无表情的卫青寒,还有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那尸体已经面无全非,脸上被划烂得看不清原样,腹部深深的血洞还在浅浅溢出血液,地上大部分血液已经开始凝固。 “荞荞人呢?”卫青寒问。 柳长老:“无碍,我让林堂主送她到玉姑娘院子里去了,玉姑娘精通蛊毒之术,应该能够帮上忙。” 话是这么说,柳长老心里清楚,玉玲珑解不了苏荞身上的蛊毒,否则何必等到她今日毒发,能解早就解了。 提起林硝,卫青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青龙堂主有消息了吗?” 苏荞上一次的突然失踪实在古怪,他安排周密,特意派了血影卫还有林硝柳白两名堂主随行,可却依然让她中途遇袭,并且除林硝重伤之外,其余竟无一人生还,青龙堂堂主更是生死不明,不知所踪,林硝的说法是他们大意中了魔教埋伏,话语间隐约暗示有人与魔教里应外合的意思。 而消失的柳白,成了嫌疑最大的对象。 “探子刚传来消息,”柳长老道:“我们的人在十里亭的青陡坡找到了一具新埋的尸体,经辨认,是青龙堂堂主柳白无疑。” 卫青寒:“中毒?” 柳长老:“没有中毒的迹象,是致命剑伤,而且是毫无防备之下近距离一剑致命,我查看过伤口,应该与林堂主无关,凶手使剑的手法偏阴柔,剑走偏锋,气劲巧妙,倒更像魔教教主惯用的‘血渺’剑法。” “而且据林堂主当日的说辞,的确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抢走了荞丫头,能够轻易杀掉众多血影卫重创林堂主的,除了魔教教主洛明玉外,魔教中难找第二人。”柳长老补充道。 卫青寒没再说话,只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明明一切都毫无违和,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譬如,如果跟那些死去的血影卫一样,洛明玉杀了青龙堂主后,为什么要费心思将他安葬? 谁会安葬一名不起眼的手下败将? 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知己之间,棋逢对手的过招,输赢生死都给予对手该有的尊重——显然,洛明玉和他一样,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柳长老见他沉思不语,便继续道:“未央殿那些‘宾客’,宫主打算怎么处置?” “一个不留。” 卫青寒心烦意乱地起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心里记挂着苏荞,他没来记得多想,瞧了眼地上的尸体,吩咐道:“喜服扒下来烧掉,喉咙割破,这个女人剁碎了扔后山喂狼。” “是。” 卫青寒离开了新房,脚步急促地朝着玉玲珑的碧清院而去。 果然,如他所料般的不详,他才刚踏进碧清园,鼻翼间就是厚重的血腥味袭来,从院门口开始,一具又一具侍卫的尸体横呈,纷纷一击毙命,死相狼狈。 还没踏进院子,他就已经探不到任何一丝气息了——院子里没有一个活人。 “荞荞——”他迅速冲进院子,推开外间的房门,没有,里屋,没有。 没有人,没有尸体,死的全是侍卫,没有苏荞,也没有玉玲珑那个女人。 “宫主!”院门口进来一行暗卫,为首的正是林硝。 “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夫人。”林硝噗通一声跪地,他浑身狼狈,白衣上多处见红,在卫青寒的厉声质问下,悔恨道:“是属下愚蠢,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夫人与玉姑娘深陷险境——” 他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沉痛的闷哼,身体重重摔出几米之外。 卫青寒面色铁青地逼近两步,挥手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 林硝不闪不避,硬接下这一掌,胸口一阵气息紊乱,他狼狈地倒在地上,一手撑地,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盛怒中的男人,勉强咽下吼间涌上的腥甜,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是属下对不起宫主多年的栽培……” “属下愿以死谢罪!” 叮地一声,他横起的青峰剑被击飞,林硝诧异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卫青寒:“说清楚。” “谢宫主不杀之恩,”林硝一字不漏道:“属下听柳长老说未央殿局势危急,在将小……将夫人送到碧清院之后,就立刻率人赶回了未央殿,想助宫主一臂之力,却不料反而中了敌人的奸计,我前脚离开碧清院,碧清院就有魔教高手来袭……夫人和玉姑娘都被带走了,挟持夫人的那人轻功太强,属下追赶不上。” “不过那人带着夫人,却似乎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朝着青岭之巅去了,现在应该就快进入雪原了,青岭雪原常年温度极寒,属下担心夫人身上的蛊毒严重,在那样的冰寒之下支撑不住……”林硝补充道,忧虑的眼神看着卫青寒:“请宫主允许属下——” “我亲自去,你留下协助柳长老清理魔教奸细。”卫青寒脸色阴沉,没再看他一眼,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碧清院,朝着青岭极寒之地而去。 “是——宫主。” 原地,林硝安静地敛眸,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缓缓起身,他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惨白的脸上冷汗遍布。 随手擦了擦唇角的鲜血,林硝握着剑踉跄着离开了碧清院。 作者有话要说:唉,心里太苦,其实我是想让萌萌的小天使们鉴定一下我是不是变态: 起因是这样的:每次一写文,要到he的时候,我总是各种别扭,情不自禁想要虐男主,总觉得像荞荞这种胸大腰软还会撒娇的小萌物的话,除了智商有点缺陷,简直堪称完美,除了帅比作者之外没人配得上她呀,一想到要将小萌物配给男主角我就浑身不对劲。 现在问题来了:我是不是病了? 还有治疗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