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云天》 第一章 麒麟双生 三百里路对于现在的缪允天来说简直就是从北京到拉萨,还是坐着驴车那种速度,“有个驴车也好啊”,云天不住自嘲的想到,也许到不了上元城,自己寄居的这副躯体就撑不住了。这次云天真的猜对了了自己的命运。 允天一边忍受着腹内绞痛,一边佝偻着身躯拄着一根木棍慢慢的向前挪步。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允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震。官道上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地震”就是他们制造的。来人共六名,统一身穿暗红色对襟劲装,头系黑色长丝绦,并没有梳成发髻,身旁左刀右剑斜挎两边,随着在马上的颠簸哐啷啷作响,甚是慑人。六人见到前方官道上佝偻挪步的老妪,高喝“上元夏氏三公子尊驾,闲杂人等避让!”官道上的黄土被奔驰的高头大马踢踏蹬腾,黄风一般扑向缪允天。当她想眯起这副躯体轻微白内障的眼睛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时,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带队骑卫胯下大马腾起的一对前蹄。 就在那一刻,允天只有一个想法,“这样被踏一下,似乎颇疼,不过死了也好啊” 只见这匹马,前蹄先后踏上允天的胸口,“咚!咚!”随着两声闷响,允天一口血喷了出来,些许溅到了马蹄上,这匹马对自己的蹄子被弄脏似乎非常不满,刨了两下土,鼻子喷了口气,打了一个响鼻,转过身用强壮有力的两条后腿一下就把允天跪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身体踹到旁边一人高长满杂草干涸的沟渠里面。动作一气呵成,连允天都很佩服驯马的人,连马都能驯成杀人的熟练工,真是……真是疼死了! 就算自己的座骑刚刚杀死了一个手无缚“小鸡”之力的老妪,为首的骑卫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调正缰绳,两腿一夹,一队骑卫策马疾驰而去。扬起的黄土掩盖了血迹,似乎这一些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半刻钟之后,一队车队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三名跟刚才六人同样打扮的骑卫在官道前一后二间隔一个马身的距离以尖角阵型骑行,后面则是十名身穿赭色斜襟劲装,头系墨绿丝绦,右手执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左手执缰的防御骑,两列五排整齐行进。之后则是一辆六乘华丽马车。虽然外表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车厢侧面赫然刻着一对麒麟图腾,但是整个长一丈八宽一丈的车厢是用一块紫檀整料镂空雕刻而成,没用一颗楔铆。连车上的书架台案,都是用的沉水香精雕而成,没有繁复的雕工装饰,只是每个物件上那一对麒麟雕的栩栩如生。 同样的,车内所饰软席香缎更是紫竹蜀锦,连车厢的帘子都是透明白纱以湘绣中双面绣繁复的针法满麒麟腾云图案。如此低调奢华的马车正是属于上元名门夏氏的三公子--夏彧。夏彧所乘之马车之后绵延数里的马车,除了紧随夏彧马车之后的几辆马车是载着夏彧的姬妾丫鬟,剩下的马车所拉之物不是夏彧的起居日常就是珠宝古董黄白之物,每辆车都有四名防御骑护其前后左右,所谓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缪允天并没有看到,她只能听到绵延不断车马的声音持续了一刻钟之久,心里自然明白,刚才那队人是给这个车队清障的,碰巧就把她这个“障”清到了这个沟渠里而已,甚至都不劳人动手,一匹马就给她搞定了。此时的允天面朝淤泥背朝天,这副躯体被那匹高头大马轻车熟路的“请”到这里的时候唯一清明的只有痛觉和缪允天的意识,这副躯体的任何部位都已经不受缪允天的指挥了,连翻个身她都做不到了。允天知道她早晚会死,她只希望早点而已。 要说缪允天真是个幸运的人,这种疼痛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在车队的隆隆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允天终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痛觉理她渐渐远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终于解脱了!”她很知足。 三百里外的上元城热闹非凡,人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夏三公子即将回本家接任族长这件事。上元城的人都知道,虽然是夏三公子,排行第三,但是却是夏家本家唯一的男丁,有两个庶出同父姐姐,一个孪生妹妹。大户人家都喜欢自己家的男丁兴旺,即使是独子也会把排行算上自己的姐妹来称呼,甚至前面加个十。夏三公子名彧字季悠,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顾云峰八荒道人处教养,全因夏彧和自己的妹妹夏玥是双生子,而夏家的家印图腾就是麒麟,雄麒雌麟。 夏家祖训,男女双生,旺族之兆,男为族长,女为家主。恐其不胜自担,男在外,女在内,各自教养,双九返本家接任,荣耀夏氏。女不外嫁,所出之子入夏氏本家族谱,同为嫡亲。 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除了夏家这个祖训,还有夏氏一族的长相。屹立九黎王朝三百年不倒的旺族夏家,每个子女的样貌都十分出众,已经出嫁的夏家两位小姐,在出嫁的当天都坐着马车在上元城的主街上按照夏家家规向上元城的父老乡亲拜别的时候,样貌真是倾国与倾城,比前几代更是出色了不知几许。 而这位从小离家的夏三公子的样貌上元城的父老乡亲一直无缘得见,而夏四小姐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并且夏家治下极严,府内仆妇从不跟外人言其内院之事,所以上元城的每一个人对这对双生子的样貌真是好奇死了。三天之后正是夏彧的归期,也是夏玥以家主之名在自家府门外迎接族长归家,并且携手到祖祠祭祖一次大典,这对整个上元城都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这两天夏家大宅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来自九黎各地世家名门的贺礼纷沓而至,夏家的家丁仆妇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却有条不紊,秩序井然,目前当家的正是夏四小姐夏玥。从小在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下学习怎么做一个称职的世家家主,二九年华的夏玥自小聪慧异常,祖母所授之识更是易如反掌,举一反三,十四岁就已经能胜任家主之职。九黎各地夏家产业送来本家的信函都是搬到老夫人屋里,而真正审阅批复的都是年仅十四岁的夏玥。自十六岁从现任家主自己的祖母手里正式接掌本家家主之责之后,夏家里里外外在她手里如一件简单的玩具一样,按部就班,毫无差池。 夏玥的样貌确实比自己的两个庶出姐姐更上一层楼,眉如远山含黛,一对丹凤眼若蓝宝星辰,秀气挺直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头透出一股少女的灵动,朱唇如临雪之梅,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每次夏玥执镜自顾,都会想像那个从记事起后就没相见的孪生哥哥是一副什么模样,母亲曾经说过自己和哥哥的眉眼是极相似的,她十分好奇自己的眉眼长在一个男人脸上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题外话------ 谢谢每个肯看我这篇文的筒子们~ 第一章 麒麟双生 三百里路对于现在的缪允天来说简直就是从北京到拉萨,还是坐着驴车那种速度,“有个驴车也好啊”,云天不住自嘲的想到,也许到不了上元城,自己寄居的这副躯体就撑不住了。这次云天真的猜对了了自己的命运。 允天一边忍受着腹内绞痛,一边佝偻着身躯拄着一根木棍慢慢的向前挪步。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允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震。官道上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地震”就是他们制造的。来人共六名,统一身穿暗红色对襟劲装,头系黑色长丝绦,并没有梳成发髻,身旁左刀右剑斜挎两边,随着在马上的颠簸哐啷啷作响,甚是慑人。六人见到前方官道上佝偻挪步的老妪,高喝“上元夏氏三公子尊驾,闲杂人等避让!”官道上的黄土被奔驰的高头大马踢踏蹬腾,黄风一般扑向缪允天。当她想眯起这副躯体轻微白内障的眼睛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时,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带队骑卫胯下大马腾起的一对前蹄。 就在那一刻,允天只有一个想法,“这样被踏一下,似乎颇疼,不过死了也好啊” 只见这匹马,前蹄先后踏上允天的胸口,“咚!咚!”随着两声闷响,允天一口血喷了出来,些许溅到了马蹄上,这匹马对自己的蹄子被弄脏似乎非常不满,刨了两下土,鼻子喷了口气,打了一个响鼻,转过身用强壮有力的两条后腿一下就把允天跪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身体踹到旁边一人高长满杂草干涸的沟渠里面。动作一气呵成,连允天都很佩服驯马的人,连马都能驯成杀人的熟练工,真是……真是疼死了! 就算自己的座骑刚刚杀死了一个手无缚“小鸡”之力的老妪,为首的骑卫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调正缰绳,两腿一夹,一队骑卫策马疾驰而去。扬起的黄土掩盖了血迹,似乎这一些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半刻钟之后,一队车队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三名跟刚才六人同样打扮的骑卫在官道前一后二间隔一个马身的距离以尖角阵型骑行,后面则是十名身穿赭色斜襟劲装,头系墨绿丝绦,右手执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左手执缰的防御骑,两列五排整齐行进。之后则是一辆六乘华丽马车。虽然外表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车厢侧面赫然刻着一对麒麟图腾,但是整个长一丈八宽一丈的车厢是用一块紫檀整料镂空雕刻而成,没用一颗楔铆。连车上的书架台案,都是用的沉水香精雕而成,没有繁复的雕工装饰,只是每个物件上那一对麒麟雕的栩栩如生。 同样的,车内所饰软席香缎更是紫竹蜀锦,连车厢的帘子都是透明白纱以湘绣中双面绣繁复的针法满麒麟腾云图案。如此低调奢华的马车正是属于上元名门夏氏的三公子--夏彧。夏彧所乘之马车之后绵延数里的马车,除了紧随夏彧马车之后的几辆马车是载着夏彧的姬妾丫鬟,剩下的马车所拉之物不是夏彧的起居日常就是珠宝古董黄白之物,每辆车都有四名防御骑护其前后左右,所谓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缪允天并没有看到,她只能听到绵延不断车马的声音持续了一刻钟之久,心里自然明白,刚才那队人是给这个车队清障的,碰巧就把她这个“障”清到了这个沟渠里而已,甚至都不劳人动手,一匹马就给她搞定了。此时的允天面朝淤泥背朝天,这副躯体被那匹高头大马轻车熟路的“请”到这里的时候唯一清明的只有痛觉和缪允天的意识,这副躯体的任何部位都已经不受缪允天的指挥了,连翻个身她都做不到了。允天知道她早晚会死,她只希望早点而已。 要说缪允天真是个幸运的人,这种疼痛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在车队的隆隆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允天终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痛觉理她渐渐远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终于解脱了!”她很知足。 三百里外的上元城热闹非凡,人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夏三公子即将回本家接任族长这件事。上元城的人都知道,虽然是夏三公子,排行第三,但是却是夏家本家唯一的男丁,有两个庶出同父姐姐,一个孪生妹妹。大户人家都喜欢自己家的男丁兴旺,即使是独子也会把排行算上自己的姐妹来称呼,甚至前面加个十。夏三公子名彧字季悠,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顾云峰八荒道人处教养,全因夏彧和自己的妹妹夏玥是双生子,而夏家的家印图腾就是麒麟,雄麒雌麟。 夏家祖训,男女双生,旺族之兆,男为族长,女为家主。恐其不胜自担,男在外,女在内,各自教养,双九返本家接任,荣耀夏氏。女不外嫁,所出之子入夏氏本家族谱,同为嫡亲。 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除了夏家这个祖训,还有夏氏一族的长相。屹立九黎王朝三百年不倒的旺族夏家,每个子女的样貌都十分出众,已经出嫁的夏家两位小姐,在出嫁的当天都坐着马车在上元城的主街上按照夏家家规向上元城的父老乡亲拜别的时候,样貌真是倾国与倾城,比前几代更是出色了不知几许。 而这位从小离家的夏三公子的样貌上元城的父老乡亲一直无缘得见,而夏四小姐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并且夏家治下极严,府内仆妇从不跟外人言其内院之事,所以上元城的每一个人对这对双生子的样貌真是好奇死了。三天之后正是夏彧的归期,也是夏玥以家主之名在自家府门外迎接族长归家,并且携手到祖祠祭祖一次大典,这对整个上元城都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这两天夏家大宅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来自九黎各地世家名门的贺礼纷沓而至,夏家的家丁仆妇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却有条不紊,秩序井然,目前当家的正是夏四小姐夏玥。从小在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下学习怎么做一个称职的世家家主,二九年华的夏玥自小聪慧异常,祖母所授之识更是易如反掌,举一反三,十四岁就已经能胜任家主之职。九黎各地夏家产业送来本家的信函都是搬到老夫人屋里,而真正审阅批复的都是年仅十四岁的夏玥。自十六岁从现任家主自己的祖母手里正式接掌本家家主之责之后,夏家里里外外在她手里如一件简单的玩具一样,按部就班,毫无差池。 夏玥的样貌确实比自己的两个庶出姐姐更上一层楼,眉如远山含黛,一对丹凤眼若蓝宝星辰,秀气挺直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头透出一股少女的灵动,朱唇如临雪之梅,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每次夏玥执镜自顾,都会想像那个从记事起后就没相见的孪生哥哥是一副什么模样,母亲曾经说过自己和哥哥的眉眼是极相似的,她十分好奇自己的眉眼长在一个男人脸上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题外话------ 谢谢每个肯看我这篇文的筒子们~ 第一章 麒麟双生 三百里路对于现在的缪允天来说简直就是从北京到拉萨,还是坐着驴车那种速度,“有个驴车也好啊”,云天不住自嘲的想到,也许到不了上元城,自己寄居的这副躯体就撑不住了。这次云天真的猜对了了自己的命运。 允天一边忍受着腹内绞痛,一边佝偻着身躯拄着一根木棍慢慢的向前挪步。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允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震。官道上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地震”就是他们制造的。来人共六名,统一身穿暗红色对襟劲装,头系黑色长丝绦,并没有梳成发髻,身旁左刀右剑斜挎两边,随着在马上的颠簸哐啷啷作响,甚是慑人。六人见到前方官道上佝偻挪步的老妪,高喝“上元夏氏三公子尊驾,闲杂人等避让!”官道上的黄土被奔驰的高头大马踢踏蹬腾,黄风一般扑向缪允天。当她想眯起这副躯体轻微白内障的眼睛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时,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带队骑卫胯下大马腾起的一对前蹄。 就在那一刻,允天只有一个想法,“这样被踏一下,似乎颇疼,不过死了也好啊” 只见这匹马,前蹄先后踏上允天的胸口,“咚!咚!”随着两声闷响,允天一口血喷了出来,些许溅到了马蹄上,这匹马对自己的蹄子被弄脏似乎非常不满,刨了两下土,鼻子喷了口气,打了一个响鼻,转过身用强壮有力的两条后腿一下就把允天跪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身体踹到旁边一人高长满杂草干涸的沟渠里面。动作一气呵成,连允天都很佩服驯马的人,连马都能驯成杀人的熟练工,真是……真是疼死了! 就算自己的座骑刚刚杀死了一个手无缚“小鸡”之力的老妪,为首的骑卫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调正缰绳,两腿一夹,一队骑卫策马疾驰而去。扬起的黄土掩盖了血迹,似乎这一些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半刻钟之后,一队车队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三名跟刚才六人同样打扮的骑卫在官道前一后二间隔一个马身的距离以尖角阵型骑行,后面则是十名身穿赭色斜襟劲装,头系墨绿丝绦,右手执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左手执缰的防御骑,两列五排整齐行进。之后则是一辆六乘华丽马车。虽然外表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车厢侧面赫然刻着一对麒麟图腾,但是整个长一丈八宽一丈的车厢是用一块紫檀整料镂空雕刻而成,没用一颗楔铆。连车上的书架台案,都是用的沉水香精雕而成,没有繁复的雕工装饰,只是每个物件上那一对麒麟雕的栩栩如生。 同样的,车内所饰软席香缎更是紫竹蜀锦,连车厢的帘子都是透明白纱以湘绣中双面绣繁复的针法满麒麟腾云图案。如此低调奢华的马车正是属于上元名门夏氏的三公子--夏彧。夏彧所乘之马车之后绵延数里的马车,除了紧随夏彧马车之后的几辆马车是载着夏彧的姬妾丫鬟,剩下的马车所拉之物不是夏彧的起居日常就是珠宝古董黄白之物,每辆车都有四名防御骑护其前后左右,所谓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缪允天并没有看到,她只能听到绵延不断车马的声音持续了一刻钟之久,心里自然明白,刚才那队人是给这个车队清障的,碰巧就把她这个“障”清到了这个沟渠里而已,甚至都不劳人动手,一匹马就给她搞定了。此时的允天面朝淤泥背朝天,这副躯体被那匹高头大马轻车熟路的“请”到这里的时候唯一清明的只有痛觉和缪允天的意识,这副躯体的任何部位都已经不受缪允天的指挥了,连翻个身她都做不到了。允天知道她早晚会死,她只希望早点而已。 要说缪允天真是个幸运的人,这种疼痛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在车队的隆隆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允天终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痛觉理她渐渐远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终于解脱了!”她很知足。 三百里外的上元城热闹非凡,人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夏三公子即将回本家接任族长这件事。上元城的人都知道,虽然是夏三公子,排行第三,但是却是夏家本家唯一的男丁,有两个庶出同父姐姐,一个孪生妹妹。大户人家都喜欢自己家的男丁兴旺,即使是独子也会把排行算上自己的姐妹来称呼,甚至前面加个十。夏三公子名彧字季悠,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顾云峰八荒道人处教养,全因夏彧和自己的妹妹夏玥是双生子,而夏家的家印图腾就是麒麟,雄麒雌麟。 夏家祖训,男女双生,旺族之兆,男为族长,女为家主。恐其不胜自担,男在外,女在内,各自教养,双九返本家接任,荣耀夏氏。女不外嫁,所出之子入夏氏本家族谱,同为嫡亲。 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除了夏家这个祖训,还有夏氏一族的长相。屹立九黎王朝三百年不倒的旺族夏家,每个子女的样貌都十分出众,已经出嫁的夏家两位小姐,在出嫁的当天都坐着马车在上元城的主街上按照夏家家规向上元城的父老乡亲拜别的时候,样貌真是倾国与倾城,比前几代更是出色了不知几许。 而这位从小离家的夏三公子的样貌上元城的父老乡亲一直无缘得见,而夏四小姐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并且夏家治下极严,府内仆妇从不跟外人言其内院之事,所以上元城的每一个人对这对双生子的样貌真是好奇死了。三天之后正是夏彧的归期,也是夏玥以家主之名在自家府门外迎接族长归家,并且携手到祖祠祭祖一次大典,这对整个上元城都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这两天夏家大宅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来自九黎各地世家名门的贺礼纷沓而至,夏家的家丁仆妇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却有条不紊,秩序井然,目前当家的正是夏四小姐夏玥。从小在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下学习怎么做一个称职的世家家主,二九年华的夏玥自小聪慧异常,祖母所授之识更是易如反掌,举一反三,十四岁就已经能胜任家主之职。九黎各地夏家产业送来本家的信函都是搬到老夫人屋里,而真正审阅批复的都是年仅十四岁的夏玥。自十六岁从现任家主自己的祖母手里正式接掌本家家主之责之后,夏家里里外外在她手里如一件简单的玩具一样,按部就班,毫无差池。 夏玥的样貌确实比自己的两个庶出姐姐更上一层楼,眉如远山含黛,一对丹凤眼若蓝宝星辰,秀气挺直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头透出一股少女的灵动,朱唇如临雪之梅,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每次夏玥执镜自顾,都会想像那个从记事起后就没相见的孪生哥哥是一副什么模样,母亲曾经说过自己和哥哥的眉眼是极相似的,她十分好奇自己的眉眼长在一个男人脸上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题外话------ 谢谢每个肯看我这篇文的筒子们~ 第二章 今朝往昔 “家主,祭祀当日所用牲礼祭品已经准备妥帖,各家之礼物清单也已放在账房,以待查验。万事俱备,只是这次祭典当日所用短工人手不够,是临时雇佣短工还是将内府之仆妇暂借外围以应急需,请家主示下。”大丫鬟夏竹的声音唤回了夏玥飘远的思绪。 “当天家宴,内院伙房不用单独开火,仆妇丫厮暂借外围使唤,临时短工就不要雇了,去人伢子那里挑十几个合适的买了也就是了,好生管教,虽不能应急,哥哥回来了正是要用人的,偌大的院子少不得人伺候。还是自家调教的信得过,管教么,你交给秋霜,哥哥回来之后你就带着冬阳去那边伺候,不过要以哥哥自己的人为先。等东阳上手了,你再回来统管内府外院。我这院有春雪伺候就行了。这次的事到这如此便没什么值得我操心的了,琐碎你就做主了罢,下去吧。” 夏竹盈盈拜下一福,退了出去嘱咐秋霜去西市挑人。 夏府家主下手四大丫鬟,以同宗远枝所出之女夏竹为首,春雪、秋霜、冬阳次之。从小就伺候在夏玥身边,比夏玥都虚长个两三岁,一同出入私学学习掌管夏府事物,五人之间名为主仆实则却比庶出的两个姐姐跟夏玥更亲近。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也不拘着规矩,常常笑闹做一团,无所不谈。 待夏玥十六岁时,各地产业送来的年报信函直接送到夏玥书房开始,内府外院大小事务夏玥都交给这几个丫鬟处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对于夏家甚至整个九黎王朝都十分重要,这些琐碎才不会进到夏玥的耳朵。 不为外人所知的,这位如灵仙一般几乎全能的夏家四小姐生平最喜欢的一件事不是什么琴棋书画女红歌舞,而是发呆放空。也许是夏玥聪慧诡捷,学什么东西都不费什么时间,所以她有很多时间来发展她这项“爱好”。 四个丫鬟虽然也经常在夏玥发呆放空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但是她们却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那颗七窍玲珑的心肝里到底放着什么。夏玥不说,四名丫鬟也不问,就算小姐待自己再好,毕竟主仆有别,主人不说的她们都认为是自己做下人不该知道的。 其实夏玥的心思很简单,虽然自己是下任家主,不用出嫁,招个上门女婿所出之子也算是夏家的香火,但是她一门心思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从十六岁开始每次放空发呆她都在琢磨怎么能在哥哥回来后让哥哥暂接家主之职,自己出去游历两年,找个喜欢的男人把初夜献了,乖乖的回来当夏家家主,一辈子为了夏家鞠躬尽瘁,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种想法在九黎王朝真算是旷古绝今,所以夏玥从不跟别人提起。 缪允天所穿越过来的时空是中国历史没有出现过的,处于另一次元的九黎王朝自黎氏第九代族长黎焕推翻前朝赵氏暴政,建立九黎王朝定都尚郡,五月称帝,号天元。夏家便是开国功臣,虽为商贾之家,在元帝黎焕揭竿起义时所有的军费军粮都是夏氏一族提供的,黎焕为感谢夏氏一族的资助,立夏氏长女夏岑为后,夏岑所出之子正是九黎的高宗黎施彦。每一代的九黎皇帝里都留着夏氏一族的血液,这让夏氏一族兴旺三百多年到如今更是荣耀非一般名门世家可比拟。之所以黎氏对夏家如此的放心也是因为夏氏一族感念皇恩,立下祖训,凡是夏氏子孙不得入仕,商贾传家,绝不干涉朝政,自家女儿不入后宫。虽然夏氏女儿各个国色天姿,九黎有几位皇帝在位时也想招夏氏女儿入宫为妃为后,但是还没等夏家反应,一些言官就开始长跪皇宫钦龙殿前不起,谏言“后宫干政,富可敌国”之说以劝当朝圣上收回这个念头。当然这些言官们都跟夏家有着千丝却秘而不宣的关系。 虽然夏家先祖如此小心谨慎,以避免自己的子孙因为“结党营私,后宫干政,功高盖主”等等借口被覆灭,但是皇帝似乎还是不放心夏氏。每一代的夏家族长都会被皇帝赐婚,硬塞个公主进夏家来当族长夫人,因为夏家每一任的家主都是族长的妻子,除非有像夏彧和夏玥这样的龙凤双生子出世。这种微妙的平衡即将被打破,朝内却风平浪静,只是因为夏彧和夏玥的娘亲正是当朝皇帝黎逍羽的嫡亲姑姑--出云大公主黎婞,所以黎氏皇族不会对夏家出手。但是夏玥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未来的嫂嫂也必都是姓黎,虽然不能直接掌权,但是下人族长就在两人的后人里这是九黎王朝当权者的算盘,但是夏彧和夏玥两兄妹也必定会接受这种安排,何尝不是为了保住夏家的百年家业? 所以夏玥从出生到死就被安排好了,她也只是想让自己在外面的两年中给自己一个美丽的意外,她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聪慧如她也知道夏家的每一位长辈没有一个人会支持她,所以她这个想法也只是存在她的脑子里而已。但是她会把这个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夏彧,就是自己的孪生哥哥会做如何反应她从来料不出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的缪允天周围一片混沌,她感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痛觉,这两世里她觉得现在最是舒服,无知无觉不用担心有没有钱吃饭,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突然跑出一匹高头大马腾起前蹄踏上她的胸口。她感觉这么飘了好久好久,她也享受了好久好久,突然一个绳索套上了她的脖子,令她窒息,允天十分惊恐,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睁大双眼,但是眼前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到,她张大嘴巴试图喊出什么,但是被绳索箍紧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不行,双唇像无水的鱼儿一般无用的开合着。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绳索的另一端传来,缪允天就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拽向了无尽的黑暗。 “妙儿?!妙儿!” 缪允天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拍肿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很想对这个一直叫着她“缪儿”还非常用力的拍着自己脸颊的女孩说“能不能换一边脸拍?可着一边拍脸都要被拍熟了”嘴张开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嗓子里想有个刀片凌迟一样剌的火烧火燎的疼。这个动作让干枯的嘴唇裂开好几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允天伸出舌头舔了舔腥甜,滋润了干涸的口腔。痛觉让缪允天的大脑恢复了运转,“能感到痛!能听到声音!舌头能动!有人叫得出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回去我自己的时代了?还是之前都是我在做梦?”允天努力地睁开眼,一瞬间耀眼的阳光刺痛了眼睛,只得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一边哭得伤心欲绝一边拍着自己的脸,唤着自己“缪儿”的女孩。一瞬间,缪允天又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时代。自己在那边死透了,回不去了,不该给自己希望的。眼前的女孩几片破麻布裹身,发如枯枝满脸脏污,两颊凹陷,骨瘦如柴。只是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自己的脸上,被眼泪洗过的眼睛却有着不一样灵动的色彩,缪允天也是瞄了一眼没看的十分清楚。 缪允天紧闭着双眼,想让自己跟目前一无所知的现况隔绝开来。不理会女孩快要淹没自己的眼泪和哭喊,缪允天有一次昏了过去,只是这次允天做了无数个梦。前尘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往昔的一幕幕在缪允天的眼前闪烁着。 “乖女儿,爸爸妈妈出去一下,你好好在家看着弟弟,不要出去乱跑” “爸!妈!你们不要死啊!不要离开我和弟弟!” “你又不是我弟弟和弟妹亲生的,她们养你那么多年,现在他们没了我们家可养不你这么个半大姑娘,你知道你表哥在家住,你也不方便不是?” “小天,有什么困难跟表哥说,只要你答应陪表哥,我就让我妈收留你!真的!唉!你跑什么?!呸!贱货!扫把星!” “缪允天!晚上公司庆功,你要到场啊!这次要不是你恰好帮了王总的母亲,王总也不会把这单给咱们公司做!” “小缪,你喝了好多啊!唉唉!说你们呢!别总灌小缪的酒,他一个小姑娘不会喝!我替她喝” “管总!您偏心!您怎么只替小缪挡酒啊!不行得罚您几杯!” “小缪?小缪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小缪?老叶,直接回我公寓吧。” “缪允天,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叫你缪儿,你也不要叫我管总了,你直接叫我管钧吧。” “喜不喜欢我这么对你?还是喜欢这样?呀!脸红了,好美!还疼不疼了?不疼我可继续了!” “缪儿,你是上天给我管钧最美好的礼物,我眼里满是你,我心里满是你!” “小缪,管总订婚了耶!好可惜有没有!?听说对方是王总的女儿,真是男才女貌,只有羡慕的份啊 ̄” “小缪啊,你是个本分的好姑娘,还那么小,我们家钧钧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是离他远点吧。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天赐在学校里出什么事吧?不知道天赐变成残废你那个姑姑还会不会继续抚养一个负累呢?” “缪儿,对不起。” “缪儿,你不要再对我笑了,你哭也好闹也好,你这样我的心好疼” “你啊,且活着吧,看看老天还能怎样对你。虽然我总觉得你死了会比较舒服……” “缪儿,你在那边还好么?吃得饱么,穿得暖么?我知道你不会再跟我说一句话,难道做不成恋人做朋友都不行么?” 梦到这里中断了,缪允天慢慢的苏醒过来。感觉脸上盖着一层什么东西,抬手拂开了身上盖上的东西,费力地睁开眼睛,这次没有阳光,却是到了夜晚。看看原来盖得是一副破席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允天定睛一看,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土包,她顿时明白了,那个女孩以为自己死了就把自己放到了乱坟岗子。 允天怔怔地坐在那里出神,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允天仰头睁眼看了看天,雨势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有点疼,湿湿的感觉却很好,滋润着允天眼睛和嘴唇。 缪允天也没有躲雨,或者起身,她又躺了回去,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忘了只有他管我叫缪儿了?”抬手又把席子盖回脸上,闭上眼睛,眼泪却流了下来。 这一夜雨未歇,缪允天眼泪也留了一宿。 第三章 初到上元 天清气爽的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哭了一夜的缪允天眼睛肿的像两个肉丸子,她知道这一宿的眼泪洗尽了前尘,也让自己和那个时代做了最后的告别。腹内饥饿让她开始筹谋,在这一世该如何生存下去。艰难地站起身,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一世的身躯,打扮和昨天抱着自己哭的女孩一样,破麻裹身,骨瘦如柴。双手纤细,身体似乎还没开始发育,没胸没屁股。找了个雨水淤积的水坑,当镜子一样照了照。头发已经糟污不堪,雨水和泥土掺杂在头发里一绺一绺的挺立着,脸上也想和泥一样看不清本来的脸色。两颊凹陷,嘴唇干裂的嵌着几道血痕。生肉丸子一样高高肿起的眼睛看不到眸子,单看鼻子和脸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缪允天从不指望自己像别的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穿到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女身上。当她俯下身去喝雨水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这副身躯年龄不大,但却受了不少罪,喝点雨水应该不会闹肚子。 水喝饱了,随便扫了一眼周围的这个乱坟岗子,新坟旧坟百十来个,杂草丛生仔细了审视了一遍。缪允天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棵杂草跟前,拔起来,抖落抖落土,送到了嘴里粗略的嚼了两口囫囵咽了下去。 嗯,荠菜,还挺嫩,不错。 这个蒲公英也不错! 啊!马齿苋!酸酸的真好吃啊! 车前草,老了点…… 就在缪允天吃了一肚子草之后心满意足,她十分清楚自己这副身体不吃点东西会一命呜呼,估计她本身的灵魂也是因为饥饿才脱离这副躯体的。而他吃的这些虽然是杂草野菜,但是也都是药,对这副身体还是很好的。可是也不能在坟地吃一辈子杂草啊。这么多的坟,周围肯定有聚居地。人多了才好打听时事,也好仔细考虑,幸好这副虚体比较年轻,行动力比上次那个老妪实在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允天赤脚走在坟地边一条比较大的路上,雨后的黄泥十分松软,走上去很是舒服。 日落西山时,一座城墙赫然矗立在允天眼前。上元两个字让缪允天有点错愕,本来以为自己穿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原来还在这里,看到这允天还是有点烦闷。被马踹死的经历让她明白,不管这个世界叫什么,都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皇权为上,平民性命如草芥。原来自己在“困难”模式下活了20多年没过瘾,老天又安排她来“没有比这更困难”模式体验生活来了。 她郁闷的蹲了下去,就在这时,刚才还洞开的城门慢慢的关了。缪允天错愕的看着眼前慢慢关闭的城门,没等她做出反应,城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如一块整木隔绝了缪允天和上元城。看来又得吃草睡野地了,本来看到护城河,会游泳的缪允天想跳进去洗个澡的,后来想想自己目前这副打扮比较“职业”,能更好的开展明天她计划的“工作”,也就作罢了。就这样缪允天靠着城墙躺下,歇歇走了一天酸胀的腿脚,慢慢的也就睡去了。 话分两头,此时的夏府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在为明早的仪式做着最后的清点检查工作。每个人的脚下都想上了弦一样,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寅时,夏玥在四名丫鬟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上妆。肤若凝脂,馨香萦绕用来形容夏玥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内着雪白平织绢绣麟心衣渎裤,外覆织金锦缎暗纹五彩夹缬花罗裙。远山施黛,腮若雪盖红梅,丹朱点唇,冬阳淡淡几笔就让夏玥的美如游走云间的嫡仙一般雅致端庄,美艳夺目。 “小姐,这次逃不掉了吧,终于让我有机会给你盘发梳髻了吧,平时你总是青丝散落不着修饰,为了你我练出的手艺都便宜这几个丫头片子了”秋霜得意的嗔笑道,手里的青丝缠绕翻转,不到一刻就给夏玥梳了一个百合髻,以点翠金钗珠花装饰。敛去了夏玥的轻盈稚气,更加的气质雍容。屋子里就她们五个,自也不拘着里礼节尊称夏玥家主,就像小时候一样称她小姐。 “对啊对啊!小姐,自从12岁我给您上过一次妆,您就没有再施脂粉,不就是当时下人都盯着您看忘了手里的活了么,您就再也不肯上妆了。您要知道你这样的身份不盘发不化妆是很失礼的。”冬阳鼓起圆润的小脸蛋抱怨。 “小姐?小姐!您又发呆了!”秋霜看到一脸呆相,怔愣出神的夏玥十分的无奈。 “好了好了,别闹家主了,让家主静静吧,辰时就要出城迎接族长了,趁还有点时间让家主歇歇。咱们下去再查一遍各部的部署”夏竹看到发呆的自家小姐,知道一直崩于泰山面不改色的小姐对明天早上还是有着莫名的一丝顾虑,顾虑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像这种完全出离地发呆小姐从没有过,遂吩咐其他三人不要再打扰。 缪允天是被震天的礼炮声和人群的嘈杂欢呼声吵醒的,当她睁开眼,就看到城门外不远处高高架起的台子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在向一位眉目如画的俊朗飘逸的男人行拜礼,男人递给这名少女一个盒子,并用什么东西在少女的额头眉间点了一抹丹朱,之后双手把跪拜的少女扶了起来,双双转过身,向台下人山人海的民众又施一礼。顿时台下的民众欢呼声暴起“愿我族长福寿康宁,愿我家主永享仙福,愿我夏氏生生不息!” 允天完全看呆了,这一男一女称得上绝色,在前世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类,就算明星也没有如此好看的,而且这两个人肯定没整容。她赶紧爬起来,走向高台在人群的最外沿,仰头仔细观看台上的两人,眉眼间相似的地方很多,但是神彩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头戴青云嵌玉金冠,剑眉长睫星目,鼻梁挺直坚毅,嘴角微微上翘若有似无地带着一抹笑意,身着绛紫织金云纹右衽斜禁锦缎长袍。缪允天看看那个那人看看自己的手“啧啧,比女人还白还好看,怎么长的?”允天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看着自己的手咋舌的时候,台上的夏彧也注意到了这个从城门跑过来一副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脏污不堪的小乞丐,从来没有人会那么不敬的看着他,他也没见过眸子的颜色是深墨绿色,让人看着如此舒服的眼睛。就在刚刚见到妹妹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女人会比自己的妹妹更美了,但是那双眸子就是让他不自由住的看出神。 “族长?该去祖祠祭祖了”夏玥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一瞬间的出神,遂拽了拽夏彧的袖子。正是这个小动作,把夏彧从那双深墨绿色的眸子里拽了出来,也让夏彧顿觉自己这个妹妹对自己亲近。从没体验到的亲情像颗糖果一样让夏三公子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满溢到了眼睛里。低头柔声对自己的妹妹说“好”。就是这一声,这一笑让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缪允天也看到了那个笑容,“天呐!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好看!老天太不公平了!”缪允天喃喃自语道,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花痴一样,真是丢人,脸上又红又绿的,幸亏泥污挡住了脸色,别人看不到。同样花痴的还有台下所有的女性,她们觉得自己能住在上元城真是太幸运的一件事情了。夏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用两位当家主事人的样貌俘获了所有上元城的民众的民心。很久以后缪允天说起这一天的感想就是“满城的颜控!” 这时一名身穿暗红色对襟劲装,头系黑色长丝绦,并没有梳成发髻,身旁左刀右剑斜挎两边的男子,在夏彧耳边说了几句,夏彧一边听着一边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台下那个又是捂脸有是扯自己头发的小乞丐,就在这时小乞丐抬起头看过来,突然睁大眼睛,墨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惧,指着自己的方向张大嘴巴,手指还在颤抖。这一举动弄得夏彧有点莫名其妙,突然注意到小乞丐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跟自己耳边汇报的骑卫长-彦卿。 彦卿被自家主子审视的目光逼的硬着头皮主动问主子“属下惶恐,请主上示下!” “那个小乞丐,你认识?” 顺着主子的目光,彦卿看到一个几片破麻裹身,肮脏不堪的小乞丐张大眼睛惊惧的指着自己彦卿也仔细回想了一下,看到那双深墨绿色的眸子之后,十分肯定的回禀到“此人属下未曾见过!请主上吩咐!” “退下吧”夏彧挥了挥手,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出格,遂再也不看那个小乞丐,示意夏玥,上了马车一同去祖祠祭祖。 ------题外话------ 就算没人看我也会写完这部小说 第四章 人祸 缪允天之所以如此惊诧,原来那个彦卿就是驭马踩死自己的那个骑卫。指认杀害“自己”的凶手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隐约记得“上元夏氏三公子尊驾,闲杂人等避让!”的高喊声,再一联系眼前状况,允天便确定了这位高台之上的美男就是上元名门夏氏的三公子。看着一双美人携手步下高台,坐进马车渐渐远行,其后不乏跟着的老百姓,长长一队人绵延不绝颇为壮观。 允天拉住其中一人,便问“麻烦问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谁知那人一回头看到肮脏不堪的乞丐拉着自己的衣服,一个甩手就把骨瘦如柴的缪允天耍了一个跟头,疼的缪允天眼泪都挤出来了。“呸!什么东西,脏爪子上来就抓,脏了扒了你的皮也赔不起!”骂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允天脑子还有点懵,坐在地上揉着屁股挤着眼泪。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因为她这个小乞丐被欺负了而有过多的举动,几乎都用下眼角瞟了她一眼也就这样了。这时一双手将缪允天搀扶起来,允天抬头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同样的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却用着十分和蔼的语气对允天说“孩子没事吧?下次不要这样了。刚才那人一看打扮就是仕人,他打死你都是没人管的。” “嗯,谢谢大叔”缪允天掸掸身上的土,十分感激的对这个老乞丐发自内心地一笑,霎时,眼中真情实意流转,墨绿色的眸子更加的熠熠生辉,好看的紧。这个老乞丐瞬间愣住了,对着缪允天一笑沟壑纵横的老脸看的缪允天十分不舒服。 老乞丐亲切的对缪允天说“一起去夏家祖祠吧,今天夏家祭祖,有粥棚施粥,运气好还能吃到肉包子!一起去吧。”说着不容允天反应就一把抓起允天的手走向人群,进了上元城。 一路上老乞丐把缪允天的身世问了个底儿掉,缪允天姑且告诉老乞丐自己叫缪儿,12岁,逃荒中跟姐姐失散了。当然这些半真半假的也是缪允天根据自己刚醒的时候见到的那一幕推测出来,老乞丐也没深究,让缪允天管他叫“张叔”,也顺便把上元城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前因后果跟缪允天说了一遍。不远处的临时搭建的篷子前拍了长长一队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碗,有乞丐有贫民,老乞丐直接拉着缪允天走到了长队的中部,对着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乞丐一使眼色,“马三儿,去把猴七叫到布衣巷等我” “得嘞!”马三儿眯着眼瞄了一眼缪允天,便跑开了。 “妙儿,一会儿多吃点,今天夏家大手笔,不仅有粥还有肉包子。”老乞丐满脸关怀的嘱咐缪允天,手却还攥着允天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缪允天心里生出怪异的感觉,只怪腹内饥肠辘辘无暇想更多,暂压下心中疑惑,眼里只有不远处冒着热气白胖胖的肉包子。 缪允天心满意足的一口咬上肉包子,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缪允天只吃了一个,就把剩下的两个揣进了怀里,其一她知道自己很久没吃过东西,吃多了反而是祸害。其二她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几次她想找借口跟张叔告别,都被张叔搪塞了过去,一直被张叔半拖半拽的来到了布衣巷,当她看到一个死胡同里蹲在墙角的马三儿和另一个满脸猥琐的男子说着什么,缪允天心中警铃大作,本能的转身就想跑,却被张叔发觉用意,一直没松开的手更变为钳制,拽了允天到跟前,还是那种亲切满脸笑意的脸却说出了让缪允天如坠寒冬的话“小妙儿 ̄我的妙人儿 ̄你这是要去哪啊?!张叔我还有事想着小妙儿帮我办了呢。” 接着满脸亲切瞬间变得狰狞,一把就把缪允天甩向那名满脸猥琐的男子,“验验货吧,猴七”。缪允天摔了一个狗吃屎,吃痛地趴在地上起不来。猴七蹲在地上,扫视着眼前一脸黄土的缪允天。“呦!张叔,这货色你也至于把我叫来,我经手的姑娘再次也没有柴火一样的,要什么没什么,这撅吧撅吧当劈柴烧了我都嫌她脏了我的灶!您自己个儿留着吧啊 ̄”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张叔一把拍在猴七肩上,“看看,走眼了不是。你猴七也不过如此。”说着一把揪着缪允天的头发,把允天整个人揪了起来。霎时允天就觉得自己头皮像被针板拍了一样,“嗷!”的一嗓子疼的允天眼泪都掉下来的。允天只能用双手扯着自己被揪起的头发,用力的往自己头皮的方向抢,想让头皮少受点力。张叔逼迫允天和猴七对视,缪允天恶狠狠地瞪着猴七,梨花带雨的眼睛,墨绿色的眸子如一块上好的祖母绿点缀星光,看的猴七忘了呼吸。 “怎么样?这根镶着翠的柴火还让不让我自己留着了?这上元城的人伢子可不止你猴七一个,我张叔何时走过眼?刚才在城外就连夏家的那个三公子都看这个娃看的走神呢,要不要你自己掂量,一两不还价。”张叔放开了缪允天,得意的拍了拍猴七的脸,一脸的笃定这生意马上就要做成了。 张叔的突然松手让缪允天重新跌坐在地上,揉着疼得发麻的头皮,暗自心惊这个张叔的老谋深算,原来在城外看热闹时就被他盯上了,诱骗她说出没有亲人在身边,好对她下手,把自己卖给人伢子。 猴七收了收神,顿时满脸谄媚的讨好道“我就知道我张叔疼我,这丫头我要了,等卖了好价钱我给您买酒,老规矩,先给您老一半,剩下的卖了再给您。” 张叔和马三儿拿了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布衣巷。巷子里只剩猴七和缪允天两个人,“呸!老不死的!”猴七冲着张叔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过身蹲下,硬抬起缪允天的下巴,又仔细的端详了缪允天的脸“妙儿是吧?果然是个妙人儿,啧啧啧 ̄这眼睛,怎么长的,勾人的很 ̄你自说你能给哥哥赚多少钱回来?” 缪允天也想一口啐在猴七脸上,但是实在半天没喝过水,口干的很,连口水都吐不出来,允天懊恼的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就在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缪允天暗自审时度势,她并不觉得逃跑是个好办法,那个张叔似乎是上元城的乞丐头子,自己跑到哪,只要还在城里还是会被抓回来送到猴七这里,少不得皮肉之苦,跑出城荒郊野外不是被猛兽吃了就是饿死在路边,毕竟只吃野菜是不能活命的。这个身躯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逃跑,也再也禁不起折腾了,所以她决定暂时忍下。自己不外乎会被卖到妓院或者大户人家当丫鬟,自己目前这副尊容在妓院也是当丫鬟,接客也是几年后的事,如果被卖到大户人家除非恋童的变态要不没人会对她感兴趣的这样成年之前都会安生的过几年。有点基础了再跑也不迟,其它她从没奢望过。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缪允天当然没注意到他们提到夏三公子看自己这件事。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的,缪允天被卖进了上元城最大的青楼-寻仙楼,做丫鬟。之所以没被卖进大户人家主要是她那一对绿眸子让宅门里的管家门颇为忌惮,不敢弄进自己的府里,怕生异端。这点让猴七十分捶胸顿足,懊恼不已,足足少赚了三两白银。 ------题外话------ 周五看到有15个人看过我的文,我觉得好高兴,谢谢肯花时间看我文的各位。不奢求大家留下只言片语,想想自己也从来不评论的,顿时觉得很坦然了 第五章 杨羽 其实缪允天根本不是个喜欢妄想以及给自己不切实际希望的人,她深深地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不堪或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深渊。但是当她走进寻仙楼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在未来的一段日子不用挨饿了,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这样挺好,真的! 寻仙楼位于上元城南城,是城中大大小小十座青楼里面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间。当这座建筑第一次映入缪允天的眼帘,让她霎时想起了学过的一篇杜牧的《阿房宫赋》里描述阿房宫的几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波”;“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寻仙楼就是上元城里的销金窟、蚀骨地!寻仙楼的老鸨却是一个男人,年约三十,飘飘洒洒如墨瀑般长发披散在肩侧,宽肩细腰窄臀,长相更是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的妖艳鬼魅,常年一身白丝长缎对襟袍披挂在身上,腰间一条乳白色暗金纹的腰带把腰身一收,连靴子都是白色的,人人都管他叫“杨羽”。当有人好奇他堂堂男儿身却委身青楼做了老鸨子的时候,杨羽总是故意的扭了扭腰枝走到那人身前,双手攀上对方的颈后,艳丽的双唇在他耳边呵气,袅袅的说“良人,只有男人才不会嫉妒女人才会保护她们疼她们啊。”每次这样,都会弄的这些经常逛妓院的嫖客们面红耳赤,杨羽也会很贴心的安排个姑娘给对方泻火。 侯七带着缪允天去见杨羽是中午,此时的杨羽未施脂粉,只着一件丝质长袍,一条丝带简简单单的系在腰上,露出大片白嫩嫩的肌肤,如羊脂白玉一般。细长的眼睛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眼前的小乞丐,“小七,有什么好货你不是先问一遍城里的大户们啊,如果真是好货你也不会送到我这,说吧,怎么了?”纤长的手指撑着额头,眼睛却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墨绿色眼眸像个好奇的小鹿一样不是偷瞄自己还在脸红的小乞丐。如果那么脏的脸都能看出她在脸红,洗干净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杨羽不禁开始思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兴趣,当然这是为了一会的讨价还价。 “杨爷,您也知道,这丫头的眼睛甚是勾人,我本想怎么着大户里贪个新鲜,当个玩意儿买了去怎么也能赏小的十两银子辛苦钱,让小的养家糊口啊!谁知道就是这眼睛可落了埋怨,人家管家都嫌这妮子非我族类或者是妖精托生,怕天降灾祸不敢收啊!”侯七一边假装委屈的诉苦,一边又把价钱摆上了台面,好跟杨羽谈价。 “哎呦 ̄可别叫我杨爷,咱哪是爷啊!都是出来卖的。只不过您卖的是别人,我卖的是自己。您那么叫可不敢当。这妮子给你五两,你走吧”说着杨羽就起身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大厅门口,一副送客的架势。 “唉?五?五两?!唉,不是,杨羽,我这八两可是公价,没你这么砍得!你要这么没诚意这人我不卖了!沁香楼就在你们对面,我就不信天香嬷嬷也像你这么不给面!”侯七一副忿忿不平的架势像是不做这次买卖了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七,你这人什么来路你自己清楚,以后万一这妮子家人找上门来要人,麻烦的可是我,减一两。脏成这样没法见人的,洗洗涮涮换身衣服总是要花钱的,去一两。看看好好的小姑娘,一看都是下等人都是受苦的,你们也忍心逼良为娼。而且你知道我寻仙楼的规矩,不是自愿的,杨羽我是不会逼着姑娘们卖身的,这妮子一看就是有心性的,我也不指望她能给我赚钱,少一两。剩下这二两我是给你积德的,以后少干这买卖人口的缺德事儿!” “杨爷,您这不是逼着我去沁香楼么?”侯七被杨羽顶的找不出借口,只得拿这个最后挣扎一下。 “请!不过你也知道我杨羽定的价,城里其它楼子是认的,而且给我看过的人,讲过价了,别家只会越给越少,到时候你再回来我可就给不了你五两了,结了怨仇可不要怪我杨羽不厚道,你也知道这楼子是夏家的”杨羽斜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一字一句地道出让侯七肝颤的话语。举止投足间说不出风情万种,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侯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连道:“罢了罢了,您是爷!杨爷!您说了算!以后少不得您抬举小的,这次就算小的孝敬您的。”侯七乖乖的拿着五两银子走了。 杨羽伸了个懒腰,回过神看着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很局促的小乞丐,冲着她一笑,当看到她脏脏的小脸蛋上又透出不自然的红晕时,杨羽满意的站起身叫过来一个老妈子把缪允天带下去洗干净喂饱了再给他送回来。便又去接着补眠了,晚上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缪允天真是被眼前花一样美丽的男人吓到了,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好看成这样会气死多少女人。尤其这个男人身上的布料还那么的少,身材没有过多的肌肉,线条却如此的性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脱了有肉,穿上显瘦”?缪允天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花痴了,台上的那位夏三公子和这个杨羽真是各有千秋,她觉得自己颇有眼福,也是她穿越后唯一觉得遇到的还不错的事情。可是上辈子自己明明不是花痴,怎么到这就变成这样了?缪允天思索了好久,想通了两点:其一穿越这个过程让她变傻了!其二这两个男人比以前电视上的明星好看多了,自己的审美水平还是很高的,上辈子不是不花痴,只不过没遇到值得自己花痴的人! ------题外话------ 昨天胃疼,所以没更。从现在开始还是让女主幸福一下少受点罪吧,不想写苦情的。 第六章 夜幕徐徐拉开,当落日最后一丝余晖敛尽,寻仙楼所在的暖坊霎时灯火阑珊,歌舞升平,温香暖玉之处甚是诱人。街道两旁阁楼林立,美人依窗而唤,良人恩客的听着就让人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挥金如土。 被洗涮干净的缪允天一身清爽,嘴里啃着大白馒头,白皙的小脸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红晕。一想起洗干净之后是被杨羽像拎小鸡一样光溜溜的从澡盆里拎出来的,全身上下都被看光了,脸就不自觉地发热。其实也没什么可羞愧的,毕竟没什么可看的,长期的营养不良让这副身子压根没有发育的迹象,当时的允天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一开始的震惊和被杨羽突然靠近的脸吓得一时屏住了呼吸之后,缪允天就释然了。连必要的遮挡和反抗都没有做,就这样光溜溜的十分淡定的和杨羽面对面的对视着,一边看一边还在暗自心惊“太好看了!”一走神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杨羽上下打量了一下跟小女孩一样的缪允天,腿长,很直,架子很好,穿什么衣服都不错。头发?头发剃了吧,又黄又糟。脸还得洗洗,以后先用热气蒸一刻钟再洗。眼睛,太肿了,多喝几瓢水。 “一般吧!”杨羽最后做了一个总结,等在一旁的王婆暗自心惊,被这位爷说一般已经很不容易,那副面容对谁说得出夸奖的话啊,就算对寻仙楼的一魁二美三艳四花这位杨爷的评价也只是“可以看”“还凑和”“一般般”和“不难看”,这个小女孩要什么没什么也就那双眼流光溢彩的,在杨爷的嘴里居然能和楼里的那十位姑娘论得上,真是难得,王婆又暗自看了几眼正在发花痴的缪允天,一脸的呆相,心中又暗自给缪允天减了不少分。 “什么一般?明明好看的不得了!”允天没有意识到杨羽是在说自己,以为有人在反驳自己对这位美人的评价,十分肯定的反驳着。 “没胸没屁股,头发乱糟糟,一脸的痴呆样,怎么会好看?”杨羽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明知道缪允天是在说自己却丝毫没有说破的意思。 顺着他的话,缪允天看了看杨羽的胸,很宽很结实啊,没什么肌肉却很滑很好摸的样子,腰很细,屁股也挺翘的……缪允天突然醒悟自己的言行举止,霎时脸上火烧连云,愧赧的低下了头。 “名字?” “缪……允天……” “妙云天?这名字不错,可会写么?”杨羽这话问的颇奇怪,当时的女人是不能去学堂念书的,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才会在自己家的私学里学习,但是杨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他觉得这个女孩不像个流民乞丐,所以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允天抬起头看了一眼杨羽,觉得这个男人问了个蠢问题,就算自己初中毕业,还有谁是不会写自己名字的,顺手沾了点水,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下了“缪允天”三个大字。 “原来是这三个字啊,说起来你居然会写自己的名字,你这年龄应该还用的是闺名,穷苦人家也只有出嫁之后才有资格用娘家的姓氏,你居然有全名?小东西,你真让人摸不透。”杨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孩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缪允天的言行举止又让杨羽觉得如果此人居心叵测一定会如此破绽百出,这究竟是为何。 当允天听到杨羽的疑问,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身子一僵,恨不得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地里,刚要编词,就被杨羽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小东西,那有一个女孩子家家被男人看光光了还能厚颜无耻的盯着男人的胸和屁股看的,说你什么好呢?” “你!我……”允天被说落得哑口无言,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是有点寡廉鲜耻,但是!“明明是你在我洗澡的时候把一丝不挂的我从水里拎了起来,你却恶人先告状!你!哼!”缪允天以为杨羽的重点是自己光着身子看她这件事并不是自己的来历,装作很生气的跳回了洗澡桶里掩盖自己的破绽。还没等水完全没过身子,水中的低温已经刺激的缪允天一阵哆嗦,刚要硬着头皮坐进水里,被杨羽一把抱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的硬榻上,吩咐王婆给她擦干找身干净合身的衣服换上。 看着在硬榻上揉着腰,痛呼着“哎呦,哎呦,怎么又来了,再来真废了。”的缪允天,杨羽十分玩味的靠近缪允天光溜溜湿哒哒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敛去脸上的笑意,十分认真的对缪允天抛着媚眼,不同于刚才的声音,带了点暧昧的粗嘎和磁性“妞儿,说什么呢,爷这么温柔,不会让你废了的,还有你这声音不够媚,还得好好练练”接着微微侧头,媚眼含春看的缪允天一阵激灵。“就你这样的,爷还真没那个兴致把你‘废’了”说着起身出去了。临走之前还放下一句“如果你的那身骨肉能值五两银子,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会着凉。” 徒留缪允天一个人脸红的僵在那里,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被摔断的腰还在隐隐作痛。 当缪允天回过神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王婆套上了一身碧青色的对襟儒裙,觉得一阵凉嗖嗖的风吹过,此时王婆正拿着一面镜子,叫唤着缪允天的名字让她看。一看镜子,缪允天的魂就全部归位了,光溜溜的脑袋,嗖嗖的凉风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剃度”了!王婆等着缪允天发作,也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正好灭灭缪允天的气焰,在她的意识里,被杨羽夸赞长相“一般”会让这个小妮子自视甚高不服管教的。谁知缪允天只是怔愣了一会,突然抬起手,王婆以为小妮子怒极要动手打人,谁知道允天摸上自己的光头,摸了好几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剃光头是这种感觉啊,挺凉快的,不过……”说着抬眼看着王婆对王婆说“能给我换身衣服么,光头穿裙子实在很诡异,穿男孩的衣服就没问题了。” ------题外话------ 谢谢各位! 第七章 差点被噎死 王婆一副看天外来客的表情,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给摔傻了?被剃了光头还有闲心搭配衣服,瞬时觉得可惜了,那对眸子多勾人啊,就是脑子不灵光没有出路了。摇着头出去给缪允天找了一身小厮的衫裤,并且好心的给找了一个帽子。缪允天穿戴整齐后,啃着王婆给的一个馒头顿时神清气爽,身上暖暖的,胃里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到后厨催促大厨伙计手脚麻利点的杨羽看到缪允天一脸满足的啃着馒头,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伙计们看到杨羽的笑容与往常不同,并不是接待嫖客时故意挂在脸上的媚笑,更像是雪后初阳般的暖人心脾。当然,缪允天也顺着大家的视线望了过去,顿时觉得这个笑容跟刚才捉弄自己时的不一样,这个笑容一点也不媚,却有着男人的自信和俊朗,莫名的就想跟着他一起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深绿瞳眸更显得熠熠生辉。杨羽被看的一惊,呼吸一窒,心都漏跳了一拍,发现自己的异常,他立刻真像个老鸨子一样,做茶壶状“哎,买你们回来是看我的么?!客官们等着吃等着喝呢!生意做不做了?!不干活的立马滚蛋!我寻仙楼不养闲人!唉!说你呢!塞馒头那个!姑娘家家你穿的那是衣服么?!像什么样子!?” 缪允天顿时一口馒头没咽下去,堵在了嗓子眼,捶胸顿足的到处找水,就像被扔上岸的鱼一样的使劲扑棱着。杨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拍在允天后背上。缪允天立马就把馒头喷了出来,一阵的咳嗽,稍稍平息之后才用感恩的眼神看向杨羽 “别人看我是要给钱的,怎么?你没钱就打算给命么?我杨羽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没把钱给我赚回来之前少给我作死!”说完满脸阴云走出了厨房。 这时厨房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刚才差点被馒头噎死的缪允天身上,允天十分尴尬的挠了挠头,猛然发现自己没头发,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突然她一抬头,满脸好奇的问向众人“杨羽……不对!扬…老板……也用……出来卖么?”顿时整个厨房人仰马翻,这个姑娘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个? 缪允天吃完馒头便被带出了后厨,跟在王婆的身后。富丽堂皇暖帐馨香的寻仙楼走廊让允天边走边张望,王婆十分嫌弃的瞟了允天一眼,忍不住叮嘱道“在楼里面少说少听多干活,有名头的姑娘都不是好伺候的,上房那边都有自己的规矩,也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杨老板不养闲人,要么就苦哈哈的靠力气吃饭,要是觉得辛苦钱赚的难了,靠身子赚钱也是可以的,看你自己。在这个楼里面再娇贵的姑娘出去了也是下贱的。干干净净的进来,干干净净的出去也是有的,看你自己了。楼里从不逼姑娘们卖身,只是这销金窟蚀骨地待久了,心性是会变的。总觉得你这妮子是个不一样的,傻是傻点。但是傻人有傻福,不知道那金子的好处也正是保全自己的一条路啊。”说着说着,王婆似乎陷入了自己思绪,停住了脚步。 允天也暗自琢磨着王婆的话,钱是好的,但是要是为了钱卖了自己何苦等到这一世?呵,当初我要是收了管夫人的钱我也不会……缪允天没有注意到王婆突然停住的脚步,一下子撞到了王婆宽厚的后背上,一下子捂住了鼻子,疼得眼泪直掉。王婆的思绪也被允天这么一撞拉了回来,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鼻子掉眼泪的小妮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走路带着眼睛,让杨老板看到了又是一顿臭骂,也就是撞了我,这要是撞了哪位姑娘,少不得一番为难。”说着一把揪着缪允天的脖领子就给她揪了起来,指着走廊的尽头说那间放杂物的是你的房间,杨老板吩咐的你以后睡那里,刚才已经吩咐人收拾出来了,基本的用度也都齐全。 说不高兴也是假的,能在地上有自己的单独的房间是缪允天14岁以后想都没想过的。就算在前世,缪允天也只能住全地下室,连半地下室的租金她都付不出来,房间小的只能放一张单人床,进屋就上床。来到这里虽然被马踢死了一次,但是居然能有自己的房间真是万幸啊。 说完,王婆转身就要走,允天赶紧拦住问道“王妈妈,我的工作是什么?”王婆瞄了瞄缪允天“还怕没你的活儿么?杨老板吩咐你先在这里候着,他自有吩咐。” 说完又要转身,又被允天一把拉住,王婆十分不耐烦的说:“没完了不是?!” “不是!不是!”缪允天慌忙解释道“就想问妈妈,这茅厕在哪里?”云天知道这里不说洗手间,刻意换了茅厕这个词。 “你还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啊!去去去,刚才那个门出去后院里就是了!”说完一刻都不想等的扭头就走了,嘴里还嘟囔着“还一大堆活呢,真是麻烦精!” ------题外话------ 今天任务完成 第八章 花魁 缪允天一脸轻松地自茅厕里出来,溜溜达达的走在后院的小路上,时不时的听到花丛里假山后面传出一些奇怪的呻吟。一开始着实吓了一跳,当一想到这里是青楼妓院之后也就坦然了。本着非礼勿闻,非礼勿视的原则,低头走路,就这样缪允天顺利的迷路了…… 没错,为了配合一些恩客的特殊癖好,这个后院是专门提供给他们进行“野战”的,所以设置也分外的用心,弯弯角角特别的多,花丛繁盛,树林掩映,隐蔽阴暗处还有专门的石塌。要不是熟悉的小厮领路,白天都会迷路,跟别说灯光昏黄的夜晚。而且缪允天走在这条路上,根本不能自主的选择道路,都是被前面的怪声吓得掉头就走,所以走过那些地方连允天自己都不清楚。 就算缪允天神经再粗也不可能去问问那些正在“努力工作”的姐姐们回去的路是哪条啊,所以最坏的打算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忍一宿,幸好刚才吃饱了,也解决了生理需要。允天就是这么天生乐观,她对自己这点很满意。 有的时候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缪允天穿过一个山洞后,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错综复杂的假山灌木,而是一片开阔的水面,皎洁的月光散碎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一片银珠跃舞。银光映在允天墨绿色的眸子里,像勾魂的妖精一般,引着她走向那片湖水。不知道为什么,在缪允天的眼里这片没有任何装饰的湖水是如此的吸引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缪允天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愣愣的一直盯着银光摇曳的湖面。突然湖对岸的瑰丽阁楼上传来了琵琶的声音,如珠如玉,如莺如燕,悦耳动心。缪允天认为一定是位如花美玉,坐在那里犹抱琵琶半遮面,青葱五指拨弄着琴弦,觉着真是太美妙了。不自觉地就哼唱起前世自己很喜欢的一首歌: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 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 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 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 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远处王婆提着一个红漆食盒走了过来,十分惊讶的看到坐在湖边摇头晃脑十分开心的缪允天。 “你不是去茅厕了么?怎么走到这来了?!这是你来的地方么?!月桂阁的姑娘可是我们寻仙楼的头号花魁嫦茵小姐,不是好相与的,要是让她碰见你就要倒霉了,赶紧走赶紧走”说着放下食盒就把允天往自己来的那条路上推。 “王妈妈,我迷路,不是故意走到这里的。”缪允天试图解释道“对了,王妈妈,这位嫦茵小姐弹的琵琶可真是好听” 王婆不耐烦的看着缪允天,“说什么呢,咱们嫦茵小姐可是弹得一手古筝,从来不弹琵琶的!这弹琵琶的是嫦茵的恩客,张将军!”说着提起食盒向月桂阁走去 “呃……张……将军?!”缪允天想到刚才自己幻想是位美人在弹琵琶,这会换成个五大三粗一巴掌护心毛的彪悍大将军在弹,浑身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到王婆来时那条路,猜是能走出去,毫不犹豫地就跑了出去,想着到了人多的地方也好找人问路。 就在缪允天走后,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虽然同样是一身雪色长袍,却比白日更是华贵。银丝繁枝莲的暗纹斜襟长袍,腰间蜀锦腰带紧紧的缚住腰身。领口却紧紧的系到了喉结,这时候的杨羽更像是高门大户的翩翩贵公子,而不是一个青楼的老板兼老鸨子。 刚才在后院里巡视的杨羽,看到红着一张脸,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缪允天,就跟在了她的身后。随着她一同走进了月桂阁,也看到她像着了魔一样走向银月湖。以为她要自杀,正准备奔过去揪住这个一天到晚作死的小妮子,谁知她扑通一声坐在那里,还跟着琵琶声摇头晃脑的唱起来了。歌声不算美妙,也只是低声哼唱,歌词却颇有意境,红尘多可笑?哈!确实!杨羽此时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决定今晚放过那个小妮子,明天再给她派活。 此时阁楼传来古筝和琵琶的合奏声,杨羽皱起了眉头,张礼真是够了,男子汉大丈夫偏偏喜欢弹琵琶,来青楼不吃肉只是为了能弹琵琶。就连朝野上说起这位骠骑大将军也会在背地里嘲笑是“嫖*妓”大将军,对此张礼也是笑笑,在男人眼里流连青楼并不是问题,喜欢弹琵琶才是问题吧。 月桂阁上,寻仙楼的头牌花魁嫦茵一身红色透明长纱披挂着,内着玄色绣五彩牡丹露肩儒裙,端坐在古筝面前,了了几指撩拨着琴弦,和着那琵琶的琴声婉转逢迎。 “爷”嫦茵轻启朱唇,唤着那位张礼张将军。“奴家想求爷一件事。”看着靠左坐在窗棱上的张礼,一把琵琶横放在腿上,并不如乐师一样半抱的姿势,只是随便的撩拨着,摆弄着,煞是好听。张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也没有回头看向嫦茵。 “说!”惜字如金的张礼一向雷厉风行,军人的作风让嫦茵这位受众人吹捧的花魁十分的不忿,却也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起身袅袅的走到窗前,一双蔻丹抚上了琵琶,似撩拨男人身体一般的轻轻的划过琴弦,发出悦耳的琴音,刚要攀附在张礼的身上,却被他一个利落的闪身躲了过去。扑了个空的嫦茵,暗自攥紧了拳头,咬了咬嘴唇。抬起脸来又是媚眼如丝,“爷,奴家只是想伺候爷,爷今晚就留下来让嫦茵服侍爷吧”说着殷切的期盼就挂到了眼里,真真是情真意切。 听到这些,张礼放下一锭银子,就转身下楼走了。 嫦茵见张礼转身就走,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慢走啊爷!记得常来啊”。走到窗子边,看着远去男子的背影,嫦茵的笑脸再也撑不下去了,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了,如珍珠滑落玉盘,真是我见犹怜。褪去了满脸的媚笑,嫦茵咬紧了下唇,“ 让你多看我一眼怎么这么难?!杨爷在催了!我只想让你做我第一个男人,这样都不行么?我从不奢望别的啊!” ------题外话------ 本片中歌曲《笑红尘》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九章 溺水 一脸紧绷的张礼走下月桂阁,并没有放松下来,硬着头皮走到杨羽所在的阴影处。 “呦!张将军琵琶弹爽了?你这隔三差五的往我们茵茵这来,却也是吃素的,一点荤腥不沾!让我们茵茵孤枕难眠的,您这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吧?想弹琵琶找个乱坟岗子给狼弹去,但凡是个人心肉长的也禁不住您这么折磨啊?我可怜的茵茵啊 ̄这会儿指定伏案痛哭呢!”恢复了往常的老鸨子架势,杨羽故作扭捏的用手绢擦着干干的眼角,带点哭腔的娇嗔着。 张礼一身青色织锻长袍,头系同色镶玉锦带,面容清秀俊雅并不像是一般的粗壮从军之人,更像是个世代书香家的儒生学士。在战场上却也是如往常般的不苟言笑,杀伐决断均在这样石头脸上,找不出任何的痕迹。此时的他却攥紧了拳头,冷眼瞄着眼前唱念做打几乎准备来全套的杨羽,面上的黑云越聚越多。而杨羽看到面色难看的张礼却没有收功的意思,还在那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嘴里还似真似假的发出了抽泣声。 “你够了!你知道我是为你而来的!你却……!”张礼似乎觉得眼前的男人比任何一次战役还要让人头痛,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自恃的自制力会土崩瓦解,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讨厌啦,就算你对奴情真意切,我也不会做对不起茵茵的事情的!就算我比她美貌,你贪恋的也不过是这副皮囊!”娇羞,坚定,自怜这三种情绪真是被杨羽表现得淋漓尽致,之间的转换没有一点瑕疵。 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张礼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仅存的理智让他足尖一点,借力上墙,在屋顶之间翻腾跳跃,消失在夜空中。 待完全看不到张礼的身影,杨羽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一脸肃杀,浑身上下如冰块一般流泻出汩汩寒气。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脸的落寞,静静的走向银月湖心,像水中精灵一般慢慢的走向了湖心,沉入了湖底,抱紧了身躯,感受冰凉的湖水唤回往昔的自己。 而这一幕正巧被再度迷路返回来的缪允天看到。在她眼里杨羽就像生无可恋的人一样在自杀,“轰!”得一声,缪允天的脑袋里像炸了一样,不做任何思考的也跳进了湖里,就在湖水争相灌进她的鼻腔和口中的时候,理智终于告诉她“我擦!我不会游泳!”就在这个事实面前,缪允天竭尽力气的挣扎,却不知道只有她放松才会浮上去,越挣扎越完蛋。正在这时,一张被湖水映的惨白的绝色面孔出现在允天面前,湖水洗净了杨羽的凡尘与魅惑,让缪允天十分惊讶的看到杨羽没有了那些脂粉却更如嫡仙一般的出尘脱俗,让允天忘记了挣扎,忘记了自己溺水的事实。就在最后一丝意识离她远去,缪允天渐渐的沉入了湖底,闭上眼的前一刻,杨羽也只是怔愣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生命渐渐流逝,一点也没有救她的意思。缪允天在杨羽失神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悯看到了羡慕。 浑浑噩噩中有人拽着她慢慢上浮,使劲的压着她的肚子,死命的叫着她的名字。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充满磁性,低沉的摄人心魄煞是好听。却想不出这个声音属于谁。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好听!”之后缪允天顺利的昏睡过去。正在呼唤缪允天的杨羽被这一声“好听”弄得不明所以,就在缪允天的呼噜声响起的时候杨羽十分无奈的一把抱起缪允天向她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浑身湿透的两人迎来了不少探究的眼光,更有过分的客人更是打趣杨羽 “杨老板原来喜好这一口啊,鸳鸯浴么?” “杨羽,有这好事叫上我啊,爷就喜欢小的!” 杨羽像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讪笑一样,径直朝着缪允天的住处走。沾水即透的白衫贴在杨羽紧致的肌肉上,线条甚是诱人,没有了脂粉的遮掩,眉间透着灵气,黑晶一般的眼眸目不斜视,水滴顺着磕头划过俊朗的鼻翼,散落的头发服帖的描绘着面颊美好的弧度。冰冷的湖水让本就红艳的嘴唇像冰冻的玫瑰一样染上淡淡的霜色,任谁看了都想一亲芳泽。就连不好男风的客人都偷偷咽了好几下口水。 三两下扒掉缪允天湿哒哒的衣服,秃秃的脑袋让杨羽觉得挺好玩也挺方便,至少不用担心湿了头发就这么睡了着头风。允天被放到了干爽的床褥中,紧紧的裹上了棉被。似乎还有哪里不放心,杨羽皱了皱眉头,变脱了自己湿透的衣裳,找条干巾弄干了身体和头发,便钻进被子里,把缪允天抱进了怀里,让允天枕着自己的手臂。 睡梦中的缪允天像小猫一样往杨羽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了最令自己满意的位置,叹了一口气便沉沉的睡过去了。杨羽此事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不是后悔帮她暖身暖床,只是后悔剃了她的头发,硬硬的发茬因为缪允天蹭了蹭去弄得杨羽痛痒难耐,却也没狠下心推开缪允天,就在允天睡熟后,杨羽也叹了口气,便闭上了眼睛睡去了。 待杨羽睁开眼已经是深夜,抬手摸了摸缪允天的额头,探到没有发热的迹象。十分满意的扬起嘴角,轻声起身重新穿回湿哒哒的衣衫,替缪允天掖好被子,便悄然出去了。 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逍遥楼,吩咐人准备了热水,杨羽扎进浴室的池子里,放松的吁了口气,想理清对这个小女孩的情绪,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半天理不出个头绪,顿时懊恼异常。眼中热气蒸腾,连呼吸都灼热异常,杨羽知道自己着了风寒,开始发热了。定是刚才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复又穿上湿衣服,走廊中又吹了风。硬撑着从浴室里出来,擦干身体便一头倒在了满是丝绸包裹棉垫的巨大软榻上。 ------题外话------ 谢谢各位,鞠躬下台 第十章 出走 寻仙楼虽然坐落在上元城的暖坊,却是九黎之内数得上的青楼。最出名的除了有个艳冠九黎的老板-杨羽。同时还有着一魁二美三艳四花这十位美娇娘。魁首就是月桂阁上的嫦茵姑娘;二美则是美姝美艳这一对双生姐妹花;三艳是无双、倾城、媚娘三位美艳入骨的娇客;四花分别是芙蓉,合欢,茉莉以及贯月。 虽然上元城的百姓们都说寻仙楼是夏家的产业,但实际上寻仙楼真正的以及唯一的老板就是杨羽。之所以打着夏家的旗号在杨羽眼里也只是因为看得起夏家。寻仙楼的人都有这份共识,只是因为寻仙楼没有任何夏家麒麟的族徽,也从没有夏家的人来巡视。所以对杨羽的真正身份众人们私底下也有猜测,只能肯定的是比夏家还要强,要不夏家也不会任由一个外人打着自家的旗号开青楼。 其实以杨羽的相貌很多女人对他不是没有幻想,但是真要给自己找一个比自己还美艳还招男人流口水的男人一般的女人是没有勇气的,尤其是青楼这种肉欲横流的销金窟,女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也知道杨羽这种男人不是她们能觊觎的,也就作罢了。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生物本能让她们自动远离危险。 话分两头,此时的夏家表面平静无波,有条不紊,其实是暗地里仆众们都人心惶惶。就在夏彧和夏玥携手去祖祠祭祖,筵开八十席,正式接了族长家主之位后,夏家这一代的新任家主夏四小姐夏玥就失踪了。更有下人猜测是族长容不下自己的妹妹,把亲妹妹赶出了夏家,自己接手内府了。而此时的夏彧身着铜色织锦缎的素色长袍,腰间玄色绣金麒麟腰带上挂着冰种阳绿满翠的麒麟腾云牌。头戴东珠凌云冠,衬得整个人如珠如玉般俊朗不凡。背着手站在前厅中央,对着上座的祖母和母亲没有一丝的谨慎,昂首而立。依礼坐在首座的应该是夏家的上一任族长,也就是夏彧和夏玥的父亲夏云峰。但是夏彧和夏玥的母亲乃当朝一品出云大公主黎婞,对于商人身份的夏云峰来说,品阶不知高了多少。所以在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面前,夏云峰是坐不上主位的,只能坐在左手的次座上。 夏彧冷眼看着面前三位长辈的脸色都不慎好看,对于这三位他很难生出半丝亲情,礼数到位却没有任何的亲近的意思。 “彧儿啊,告诉祖母,你妹妹到底去哪里了?本分听话的玥儿怎么你一回来就走了呢?”夏老太太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十分的心疼,话语中不自觉地就把夏玥离家的事算到了夏彧的头上。 夏彧听到此,扯了扯嘴角又压了下去没有笑出来,心中的孤寂却油然而生。“祖母,孙儿不知,玥儿走时只是嘱咐孙儿帮她管两年家,还说这是帮我熟悉家族事业,其他的并未告知孙儿。” “你为什么不问问呢?那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如此冷情啊!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下人都没带!也不会武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这可如何是好啊!”夏彧的母亲黎婞终于忍不住了,压抑很久的恐惧袭上心头,眼泪终究落了下来。 “母亲,玥儿说让孩儿替她请罪,回来后自会担起这一身责任不再任性,请母亲体谅”夏彧知道解释也是枉然,女人伤心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解释的,只是平淡无波的诉出当时妹妹对自己的交代。 坐在次座的夏云峰并没有责问夏彧,只是绷紧了面孔的坐在那里。 当夏彧应付完家里的三位长辈回到自己书房坐在书案前,会想起夏玥离家之前,也就是祭祖当夜对自己的坦白。“哥哥,你离开这里在外面飞了那么多年,妹妹十分艳羡,女儿家养在深闺,一辈子就被困在这一片天地之间,三从四德,永无自己之识。这辈子我肩上和你肩上都要背负着整个家族,而你我自己的意志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也只能抹杀掉。求哥哥允我这一次任性,遂我这一生之愿。两年的自由换这一生的鞠躬尽瘁,望哥哥成全!” “呵。”不自知的,夏彧笑了出来。虽然自出生就没见过的孪生妹妹不免有些生疏,但相似的眉眼令自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就在夏彧点头应允的时候,夏玥忘形的搂上了自己亲哥哥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上了夏彧的脸颊。夏彧一愣,随即暖流遍布全身,从未体会过的亲情在这一刻让夏彧好生窝心。遂紧紧保住了妹妹,在耳边柔声嘱咐着。 想到这里,夏彧不自由主的用手抚了抚夏玥亲过的地方,那种窝心的暖流让他发自内心的扬起了嘴角。 与此同时,逍遥阁里坐了一位覆着面纱的女子,身着荼色素锦袄衫裙裾,不耐烦的看着似乎做着噩梦皱紧眉头昏睡的杨羽。满身的汗早已湿透被褥,令杨羽粘腻难耐。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起身向浴室走去,对眼前的女子视而不见。 “羽,舍得醒了?忍的可比我想的要久一点,你就那么不想见我?怎么说也是睡过一张床的,怎么这么绝情呢?” “滚回去!”浴室里传来杨羽的怒吼声,声音里的嘶哑听得出杨羽病的很严重,嗓子已经倒了。 女子并不以为忤,吐了吐舌头,跟着杨羽进了浴室“我不,好不容易出来的,我才不回去那个笼子。我看你这边挺好的,让我住几日吧。”说是请求,实际上只是知会一声罢了。女子对水雾缭绕闷热异常的浴室十分不满,转身又出去了。她才不承认是因为没想到杨羽脱衣服脱得那么快,自己不小心看到朦胧中男人的身体而羞涩的逃出浴室的。 杨羽经过这一夜的病痛折磨已经筋疲力尽,没有气力再去理会自己是不是被这位小姐看光。太阳穴突突跳的生疼,热水漫过酸疼了一宿的肌肉。 很久之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哥回来了,我不想见到他,你来我这,保不齐他找过来,你还是趁早滚蛋吧!”毫无吝惜的对一名女子口出恶言,没有一丝来者是客的虚礼。 “不会的,我跟他说了出来玩两年,就算他来寻仙楼也不是来找我的。你这么不想见他难道当初八荒道人来本家的时候说的趣事是当真的了?”女子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形象的狂笑“我哥当初真的说要娶你么?!”啊哈哈哈哈“嫂嫂!你一定要收留我啊!嫂嫂!” 杨羽鼻子差点给气歪了。“闭嘴,如果你在想留在我的地方就休提此事,否则我把你绑起来送到你奶奶那里!我就不信除了你哥你跟别人也打招呼离家出走了!”似是恼羞成怒,杨羽撂下了狠话。 女子听到此,高兴地一摘面纱,“太好了!我就知道羽你最好了!我会乖乖听话的!”此女子分明就是离家出走的夏家现任家主,夏四小姐夏玥。 杨羽将头埋到了水下,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想把被女子唤起的回忆赶出自己的脑海,却无端端地越想越清晰,心碎的感觉却依稀还在,不曾忘记。 ------题外话------ 周末不更,下周很忙,抽空更 第十一章 目的 “主人,小姐进了寻仙楼。”彦卿躬身一礼,没等书桌后面的夏彧吩咐,径自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对自己的主人报告。 夏彧不以为忤,似乎有片刻的怔愣“寻仙楼……么?他还在那里?” 心领神会的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说得是哪位“在。”夏彧的表情一点不落的掉进彦卿眼底。 “嗯,他说什么了?”夏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语气中透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期待。 想起那人的交待,和当时的清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彦卿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迫于主人的命令不得不张口“他说让主子赶紧把小姐弄走,看着相似的眉眼他会恶心到想吐,而且这辈子他都不想看到主子的脸,还说人丑怪爹妈,出来丢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嗯?还有?”夏彧似乎并不奇怪杨羽能说出这些恶毒的话,只是挑了挑眉,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更加好奇让彦卿都要忧郁说不出口的部分。 “说……不会拦着小姐在楼里打短工的……说自己最在行的就是卖姑娘,卖了长得像主子的姑娘他会很开心”就算彦卿是个冷情冷性的,但是也觉得杨羽这么说自家主子的亲妹非常的不妥。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当初躲我躲到我不能回来的本家,现在我回来了,他还是不想见我么……”夏彧似乎并不担心杨羽真的把自家亲妹子给卖了,思绪还纠缠在杨羽不想见自己上面。“罢了,你下去吧” 彦卿躬身退出夏彧的书房,一室寂静让夏彧想起了第一次见杨羽,不甚久远的记忆让夏彧胸中钝痛,遂集中精神在桌上的公文。 缪允天与眼前的美女大眼瞪小眼的时间有点长,让杨羽十分的不耐烦,“看够了么?她不及我的十分之一,有什么好看的?!” “呃……”允天也觉得杨羽有点夸张,仔细的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美女,又看了看杨羽的脸“老板,这位姑娘真的挺美貌,不只是十分之一,五分之一是必须有的。” 本来夏玥觉得眼前的小女孩能跟她对视这么久很不可思议,那一对深绿色的瞳眸亮晶晶绿幽幽十分美丽罕见。毕竟在夏家没有哪个下人会这么看自己,并且杨羽说自己没有他一个男人十分之一的美貌,让从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夏玥不由得气结。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到眼前的小女孩帮自己的平反,看着杨羽一瞬间的吃瘪甚是满意,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就因为那句“五分之一是必须有的”悉数喷了出来,分外狼狈。 杨羽十分满意缪允天的审美,粉红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双臂环胸,得意洋洋地看着狼狈的夏四小姐,“夏四,以后你就跟我们家允天一个屋子吧,别把你们家的架子摆到我寻仙楼来,咱不伺候。还有最好别让我看到你哥出现在这。你那张脸也给我遮着点,那天全城的人可都认识你了,给楼子找事,别怪我送客!”说着转身便走了。 夏玥注意到杨羽话语中把眼前的小姑娘称为“我们家允天”挑了挑眉,心中有了计较,抬眼看到眼前的光头绿眸小女孩“你叫允天?我叫夏玥,你要是认得我也就认的了,不认得也没关系。你跟羽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羽他从来对女人都是好的,当初我们俩睡一张床的时候他还帮我盖被怕我着凉来着……” 缪允天不是没认出眼前的姑娘正是那天高台上的夏四小姐,也并不介意昨晚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现在变成了跟别人共用。只不过注意到方才杨羽粗嘎的嗓子,听着让她的心理顿时觉得烦闷不已,知道是昨晚自己的鲁莽连累了他,心中愧疚不已。耳边夏四小姐叽里呱啦的一通话让允天云里雾里的抓不住重点,十分茫然的看着眼前素雅耀眼的美女却十分跳脱的说着话。要是夏家四大婢女看到自己的主子当时的样子也会不约而同地产生疑问“小姐什么时候变话痨了?”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夏四,不想拘着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察言观色,也不用端着架子摆出气势。聪慧如斯的夏四小姐也知道肩上的责任需要怎样的人,真实的自己并不能给夏家带来任何好处。而压抑真我在夏四的心里几乎都算不得牺牲,只是小小的代价而已。 自此缪允天与夏玥开始了“同居”生活。杨羽也并没有给缪允天另安排活计,只是吩咐她看紧夏四,不要让她找麻烦。杨羽自是因为夏四毕竟是被娇惯大的,再天资聪颖也是娇小姐,还是要人照顾的。但夏四对于粗茶淡饭没人伺候的日子甘之如饴却也让杨羽大大的意外。却也没有明着说让缪允天伺候夏四,只以玩伴的名义照顾着。缪允天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杨羽救过自己不止一次。但是让缪允天十分后悔应下这个工作的却是夏四小姐住在寻仙楼的真实目的-听墙根儿。 夏四半猫着腰,在窗纸上用手指捅出小洞,偷看着里面的男女痴缠*,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原来是这样啊,看上去不是很痛啊,这么压上去岂不是很重?这种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靠着墙根蹲坐在夏四旁边的缪允天瞄见夏四因为过度兴奋而红扑扑的粉玉脸颊,灿若星辰的漆黑瞳眸也因新奇而变得熠熠生辉,“这都什么爱好啊!”夏四的这种反应让缪允天想起了当初在网吧兼职夜班收银时,无意中看到猥琐大叔看av时那种状态,太像了!墙那边嗯嗯啊啊毫无忌讳的呻吟声,让允天十分无奈的红着脸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顿感头痛不已,就算那一世给了管钧,也做不到夏四小姐这种程度啊,果然不是凡人! ------题外话------ 下午继续,谢谢观看,鞠躬下台 第十二章 渊源 杨羽满脸黑线的看着这对土拨鼠+鸵鸟的组合,下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面。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夏四小姐来自己的寻仙楼是来“游学”的,一眼看到缪允天别说手脚了,连脑袋都不知道放哪里的窘态,顿时觉得有意思的紧。摇曳着走到这两个人的跟前,一手揪着缪允天的脖领子提了起来。逼着缪允天和自己脸对脸的对视,入眼的就是缪允天红的不能再红的脸,衬着那一对绿眸更加的浓艳,连那对玉珠儿一般的耳肚儿都染上了粉,刹那间缪允天因为错愕和瞬间放大的骏颜以及杨羽吹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使得原本羞红的脸更加的燥热难耐。 “我说夏四,你想看去后花园子啊,何必弄坏楼里的窗户纸,后花园样子又多,也没那么多的纱幔帷帐,看得也仔细!那些个呻吟声伴着虫鸣蛙叫的此起彼伏甚是有趣呢。要不是伙计们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来我寻仙楼听墙根的,顺着窗户上的窟窿眼儿就找到这了,要看你自己看,以后这事少带允天来!”话是再说给夏四小姐听,但是杨羽的脸却还没有错开,就这么揪着缪允天的领子俩人对视着。杨羽的言辞说的好像夏玥如色中饿鬼的偷窥狂一般。连缪允天的脸色都跟着变幻,而不是凡人的夏四小姐却径自听着自己的墙根儿,完全不理会杨羽的冷嘲热讽。 似乎杨羽也不纠结于自己的话是不是让未出阁的夏四小姐能够懂得害臊,看到手上的人儿走马灯一样变换的脸色,觉得心情舒畅,拉着缪允天向自己的逍遥阁里走去。 看到杨羽拉着缪允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夏玥才大声嚷了一句“知道了!大嫂!”这一声吓得屋里面的的被偷窥对象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作死呢吧?!打扰大爷兴致!”也让杨羽满脸黑线,手不由得一紧,攥的缪允天手腕生疼。 夏四怂了一下肩,吐了吐舌头,决定听取杨羽的建议去后花园继续学习一下。此时头顶房梁的阴影处,彦卿无奈的扶额长叹。 寻仙楼逍遥阁里,杨羽换了一身月色丝质长袍,腰间系着银色暗纹腰带,松松垮垮的袍子露出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方便梳洗被编成辫子的长发搭在肩上,脸上还有没有来得及拭干的水珠。洗去了那一脸的脂粉,也洗去了嬉笑的面具,如天上的皎月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这就是此时的杨羽,也是缪允天认为的真实的杨羽。不禁想到了在银月湖里,那一点生气都不带的惨白的脸,允天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会随时消逝一般。鬼使神差的一双小手捧住了杨羽的脸,那一脸的探究与迷茫让杨羽错愕不已,更让杨羽惊异的是深绿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深深地伤痛。这个才进寻仙楼几天的谜一样的小女孩如此的让人想一探究竟。 但是似乎也不急于谜底,觉得那样一下子真相大白十分的没意思。“手感怎么样?我自己是极满意的。”并没有把缪允天的手挥开,杨羽满脸戏谑的挑眉道。 手中丝滑的触感,以及那因为生病变得粗嘎磁性的声音另缪允天恢复了神智,十分尴尬的把手藏在了身后低下了头,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间满脸的关心与愧疚,“你病得很重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会游泳却还不自量力的想跳下水去救你,结果却连累了你染上了风寒。” 杨羽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突然挑了挑眉,“我不是因为救你着凉的,你不用道歉。” 缪允天满眼疑问的看向杨羽,那精致的美艳的面孔一副认真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说谎。 突然,杨羽两手撑在缪允天头的两侧,把允天困在了自己和椅子之间,侧过头,贴在了缪允天的耳畔,低声说“我是在给你脱光了衣服,暖完被子,捂热了你之后,回这里的时候着的凉。”温热的气息扫弄着缪允天的脸颊和耳朵。看到缪允天火烧一般的耳朵肚儿,杨羽转头轻轻一吻落了上去。感觉到怀中的人如被施了法一般的石化,杨羽觉得通体舒畅,直起了身,向浴室走去。 椅子上的“石像”缪允天僵在那里彻底放空了自己,待浴室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才像个没有意识的偶人一般,同手同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玥去后花园“学习”完之后,回到房间时就看到保持着僵硬状态的缪允天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嘴里含了一口茶水,“噗!”得一声喷的缪允天满脸都是,也成功的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直愣愣的看向夏玥好一会,眼里渐渐恢复清明,也不顾脸上的茶水,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跟杨羽什么关系?” 夏玥满脸了然的看着缪允天“啧,等你这个问题很久了,终于想起问了?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接着就絮絮叨叨的讲起了夏家两兄妹和杨羽的千丝万缕。 十年前,昌黎城外十五里的顾云峰下有一个庄子,名曰相宜庄。当时只有十岁杨羽自小被养在庄子里,只有几个嬷嬷婢女陪着。因为年幼时体弱多病,遂按民间的规矩穿女装,当女孩子一样养着。当时的夏彧还是个半大小子,顽劣之性犹存,背着师傅八荒道人偷跑下山四处玩耍。看到相宜庄里一棵参天的桑树结出满满的桑葚,禁不住诱惑爬了相宜庄的墙,因自小修习武艺,几丈高的墙轻而易举地上了,却在爬树的时候一脚踩空,就这么摔了下来,晕了过去。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如日月一般明耀美丽的女子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当时八岁的夏彧脸就红了。恋上了杨羽的夏彧,四年间时不时的就偷跑下山陪杨羽玩耍解闷。起初杨羽也没觉得任何的不妥只是从小被圈养在相宜庄里不得外出让杨羽觉得十分无聊,有个活泼可爱俊朗英俊的弟弟陪着自己一起玩是最好不过的。但是慢慢的,他在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身上看到了对自己爱恋,并没有分桃之好的杨羽并没有说出自己是男子的事实,只是对夏彧说不要再来相宜庄了,他倦了也厌了。 ------题外话------ 明天继续谢谢 第十三章 相宜庄 自然,夏彧听了他这番言语只道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嫌弃了,伤心颓废了一阵子。而且也听话的有半年时间没有去相宜庄。杨羽自说完这番话,就再也没见到过夏彧。也许是那几年俩人的相处和谐欢乐,那一句话让他重新回到了满室孤寂,才有时间和空间好好思虑自己和那个男孩之间的点滴,才发觉自己对那个孩子有着深深的依恋。对于杨羽来说,虽然不好龙阳,却也不慎计较性别,爱了就是爱了,不管男女。但是那孩子却也没有再来相宜庄,毕竟是被自己撵走的,心中郁结了很长时间。 虽然半年都没有去相宜庄,对杨羽的思念却与日俱增。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念念不忘,哪怕一辈子。十三岁的夏彧有自己通房丫头,并不是不谙情事,大户人家的公子们在他这个年龄早已妻妾成群,有自己的子嗣都是正常的。但是杨羽对于夏彧来说确实实实在在的爱恋,在他的眼里,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眉眼间的孤寂却隐藏在不施脂粉却艳若桃李的绝美面庞中,每次午夜梦回中对杨羽那时而浮现忧愁时而开朗明媚的艳丽笑容都是如痴如醉。 那年夏彧十三岁,杨羽十五岁,又是一年桑葚成熟的时节。夏彧望着满树的桑葚甚是感伤,却也再也耐不住相思之情爬上了相宜庄的墙头,翻身跃下。此时杨羽身着湖色桑蚕丝儒裙,躺在桑树斑驳的树影下午睡。满头如瀑青丝铺陈在身下,脂红薄唇在那羊脂玉一般温润无暇的脸上更显娇艳,双睫如上好的黑羽一般卷翘迷人,许是做着什么梦,黛青双眉不自觉地皱紧。这一刻看得夏彧怔愣良久,半年不见眼前的妙人儿出落得越发美艳无双,压抑了良久的爱恋在这一刻喷薄而出。轻轻的跪在了软榻前,夏彧伸出手慢慢的描画着自己爱慕已久的美人儿的脸庞,看到那皱紧的秀眉,不自觉地心里一疼,舒缓的揉上眉间,似乎抚平那褶皱额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疼。 轻轻颤动的羽睫透露出杨羽已醒的讯息,他却没有睁眼 ,那熟悉的气息出卖了主人。心里的兴奋与害怕使得杨羽葱白一样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衣角。夏彧知道杨羽已经醒了,却不愿睁眼,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无奈的开口,“羽,我倾慕你,这么多年你在我的眼里也在梦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相宜庄了,就算你对我无心,如此四年,我此生已无憾了。如果你对我有半分心意,望你睁眼看看在你眼前的我。” 羽睫下那一双星辰慢慢张开,入眼的竟是满眼的想念与依恋,看的夏彧欣喜不已。双手颤抖的抚上那剔透艳丽的薄唇,着魔一般慢慢低下头,吻上了那心仪已久的人儿。杨羽轻轻一颤,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再度闭上双眸。就在刚才睁开眼时,夏彧那张充满落寞与倾慕的脸让他的一丝理智崩溃了,看清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就放任心底的渴望来支配自己。双手环上夏彧的颈,稍一用力就让夏彧完全压在了自己身上,轻启朱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耳鬓厮磨,唇齿相依令两人都颤抖不已,初尝倾慕已久的美人令夏彧失去了理智。熟练地伸手探进了杨羽的衣襟,杨羽一僵,闭上眼睛,别过头并没有阻止。要来的迟早会来,他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迷离的双目骤然恢复清明,那入手一片光滑是怎么回事?想象中的柔软触感在哪里?一连串的疑问让夏彧睁大双目看清眼前的人。虽然不算明显但还是有喉结的,湖色的衣衫半褪,露出那一片平坦的肌肤,自己一直迷恋的女子竟然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双手骤然掐上杨羽的颈部,手下丝滑的触感更加激起夏彧的怒火。杨羽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前一刻还对自己诉尽衷肠柔情蜜意的男人,此刻却恨不得掐死自己而后快。他知道真相被揭开必定让俩人之间的一切灰飞烟灭,却不想眼前人居然要他的命。颈部的力道让杨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感觉让杨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那个曾经依恋的人手里流逝。 夏彧的手陡然松开,大量空气钻进杨羽的口鼻,顿时咳嗽不已。从凉榻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不堪的杨羽,冰冷漠然的开口道“从来没有人敢欺骗我,我对你如此惜之怜之,你这个贱人却妄想以男人之躯蒙骗我,你真让我……恶心!”其实杨羽一直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平坦的胸部,夏彧每次注意到也只是安慰自己那只是因为体弱多病才发育不良的,但是真相被揭开却把过错全推到的杨羽身上。“难道你上次拒绝我却是在欲擒故纵?难道我夏家是你的目标?!贱人!” 杨羽没有解释什么,在他理顺了自己的感情时,在他没有拒绝夏彧的亲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真切地听到夏彧骂自己是贱人,还是贪图他夏家的贱人,令他恶心的时候,胸中憋闷的让他再次觉得窒息,心中的剧痛传遍五脏六腑,紧紧的咬紧下唇,眼中的怒火混着泪珠滑落脸颊。 “你这梨花带泪的做给谁看呢?其实上了你也不是不可以,爷我还没玩过兔儿爷呢。但是你这个贱人居然胆敢欺骗我感情!就算你求爷,爷我也不会再碰你,你那下贱的身子去找别人吧!”说着足尖一点,翻覆间消失在相宜庄的高墙上。 杨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衣衫上,浓重了那淡淡的湖色。炎热的夏日却让杨羽觉得如坠冰窖,紧紧的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 “夏家么?”脸上那一抹嘲笑不受控制的溢出。 第十四章 算计 “去跟老家伙们说,我要去上元城,他们要的诚意我会给他们看的。”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同时一道黑影消失在庄子的阴影处。杨羽慢慢撑起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了抚自己的唇,似乎那缕温热没有远去。抬手解下了耳朵上那一对赤金掐丝珍珠耳坠,这是夏彧在自己14岁那年生辰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他的耳洞也是依着习俗打的,只为了留住容易早夭的孩子的命。一剪子就把过腰的长发剪到了及肩的长度,似乎想忘掉夏彧每次玩弄自己头发时发出的赞叹。 满满褪去已经褶皱不堪斑驳的儒裙,露出只属于男人的纤细身体。高高竖起发髻,戴上蓝宝青丝白羽冠,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月色明纹长袍套在了身上,腰系蔚蓝暗纹金丝腰带,足蹬青云靴。镜中的翩翩佳公子再无半点女人模样,只是那眉眼中的魅色,红肿的嘴唇让这张脸更添一丝颜色。 命仆妇烧了自己所有的女装,杨羽这辈子第一次踏出了相宜庄,来到了顾云峰上。夏彧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杨羽,看不到半丝女人的影子。但是那绝色容颜就算穿上男装也令人挪不开眼。 “夏三公子,此生相负,从此陌路,永生不见!”说完转身下了顾云峰。当夏彧反应过来的时候,相宜庄已经人去楼空,似从无人住过一般,只有梳妆台上那一对耳坠子和满地的青丝提醒着夏彧有杨羽的那几年并不是自己的一场梦。指尖触到那一对耳坠,入手的冰冷触感刺痛了夏彧的眼,将那一对耳坠子塞到了怀里。 从此再没见过杨羽,但从师傅八荒道人口中得知,杨羽去了上元,在那里开了一间寻仙楼,是妓院。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与夏彧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昨日重现一般的历历在目。泡在热水中杨羽紧绷着身体,不住地自嘲,“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缪允天听完夏四小姐所讲,呆愣了良久,不想杨羽还有如此一段伤心往事,讷讷地吐出两个字“混蛋!”允天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她眼里所有纯粹的爱都应该被尊重,所有代表真心的爱都有在阳光下牵手接受祝福的权利,性别根本不是问题。所以她对同性恋没有半分的歧视。虽然跟杨羽相处没有几天,但是直觉告诉缪允天,表面上风骚妖冶的杨羽在骨子里是有着怎样的骄傲。这样甘心被一个同性压在身下需要非常大的决心,而夏三公子却如此伤害杨羽放下了尊严的爱,夏彧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她突然明白了那天在湖里那张惨白的脸以及那张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对死亡的渴望,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针刺一般的疼。 繁闹的暖坊一夜灯火通明,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满街喧闹陷入沉寂,死一般的安静。姑娘们因着一宿的辛勤“工作”都累的沉沉睡去。夏四和缪允天随了寻仙楼的作息,日出而歇,日落而作。 算算日子,夏四小姐来到寻仙楼“游学”已经两月有余,连男儿都羞于启齿的奇y巧技都被这位夏家现任家主研究了个遍。寻仙楼里上上下下对这位没事儿就听听墙根儿蒙着面纱的小姐是打心里的佩服。只是因为这位小姐在楼里当起了西席,专门教授姑娘们怎么拴住恩客的心,一颦一笑,举止谈吐不在话下,就连床笫之间的技巧都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让缪允天十分难堪的是,每次夏四开这种讲座总是扯着她旁听,美其名曰“壮胆!怕羞” “你知道羞字怎么写么?”允天忍不住拆穿了夏四的真面目 “好啦好啦,就当为你自己好,对你也是有用的,你要是不陪我我就给你单独授课,正好我没实践过,你我同为女子,倒是方便!”夏四没有半点被拆穿的窘困,慢悠悠的说出让缪允天瞬间变成红烧状态的话语。 就这样,每次这位夏西席授课的时候,都有一个瘦弱版的红脸关公僵硬的陪伴着。 中秋前的一天,这位夏西席被请到了花魁嫦茵的月桂阁里,并被奉为上宾。原来是这位花魁一直听楼里其他姐妹们夸赞这位西席如何的厉害,如何的对男人了若指掌,想起自己那不解风情的冤家,不得不拉下脸来求教这位夏四小姐。 在听完嫦茵的诉求后,夏四眯起了眼睛,满脸的算计,幽幽吐出了几句“以退为进,双管齐下,生米熟饭”毫无形象的仰天长笑。 缪允天不仅满脸黑线,看着满脸放光的嫦茵,再想想那个喜欢弹琵琶壮汉被眼前娇滴滴的花魁小姐吃干抹净,顿时背后一寒,打了个激灵。看看夏四,再看看嫦茵,眼神在这两个艳若桃李的美人之间流转,心里不住的感慨,美人的喜好都好特殊,这是病!得治! 而此时正在校场操练的张礼突然头皮一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抓不住一点头绪。 隔天,将军府就收到了寻仙楼月桂阁送来的帖子,相约中秋赏月,并言明不会再做非分之想,愿君怜妾相思,体谅痴心,最后一面。张礼看着这张帖子,笔迹却是杨羽的,笔触间流露出来的强硬让张礼觉得此番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得硬着头皮,对寻仙楼的小厮表示自己会去赴约。 八月十五,圆盘一样的月亮照的观月湖烁烁其华。此时的月桂阁上,嫦茵备下了酒菜,悠悠的拨弄着古筝,流泻出的乐曲却也和她此时的心思一般的等待与忐忑,看了看桌上的酒菜,暗自下了决心,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半丝的后悔与犹豫。 很久之后,当缪允天想起那天所发生之事都会忍不住的感慨“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啊”。 ------题外话------ 谢谢观看 第十五章 中计 今天的嫦茵穿的十分的…呃…谨慎,用夏四的话说就是要穿得“怎么良家妇女怎么穿!”一身藕荷色裙裾,外穿鹅黄色夹袄,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梳的也是未出阁的女孩常有的双环髻,头上也只簪了几朵银丝双花,脂粉上的薄薄一层。夏西席教诲“你不要跟他对视,没事就低着头,或者看向别处。但是语气一定要透着一股子故作坚强其实心里难受的劲儿。时不时的咬一下嘴唇,最好转头的时候眼中含泪。”就这副神态装束,夏四让嫦茵足足练习了一个下午,正所谓“要入戏!”连陪在一旁的缪允天都在感慨,嫦茵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也受不住如此这般的对待,总觉得亏欠佳人良多。 如此这般的精心策划也只是个开始。当张礼看到跟前盈盈一拜的嫦茵时,顿时觉得眼前的女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让他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寻仙楼此等烟花之地,而是进了高门大户小姐家的闺房。顿时虚礼一扶,此时的嫦茵看到张礼以礼相待和以前的目中无人完全不同,眼底抑制不住的惊喜,刚要把手搭上张礼的手,突然脚被人踢了一下,原来是扮作婢女的缪允天看到情况不对,马上提醒自家花魁要矜持。 嫦茵的芊芊玉手僵了一下,收了回去,起身站到一旁给张礼让路,并没有抬头。张礼自上而下并没有看到嫦茵的脸色,只是那要紧的下唇,卷翘的羽睫上似乎凝结了泪珠,顿时心中一紧,径自进了屋子。嫦茵感觉良人已经进屋了,赶紧跟了上去,暗中偷偷看了一眼缪允天,允天见嫦茵看向自己,赶紧给嫦茵打眼色“干得漂亮!”又做了一个手向下一压的手势,这是让她“绷住,调整情绪”的意思。 嫦茵得到缪允天的赞许,顿时觉得今天势在必得。 进到屋里,张礼已经坐在桌子旁边,嫦茵上前为张礼斟满酒,就坐回了张礼对面的位子,并没有往常一样坐在张礼的身边。两个人儿相对无言良久,嫦茵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向张礼。看到身旁的缪允天,在桌子下冲自己打的手势,知道是时候了。便盈盈起身,款款的走到窗子边,仰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过了一会儿幽幽的吐出,“张将军,到如今,您竟连我倒得一杯酒都不肯喝了么?果然郎心似铁。”慢慢地转过头,满眼泪光在月光下显得伤心欲绝,惹人怜爱。张礼一惊,看向嫦茵,沾染了一身月光的嫦茵有着特别浓郁孤寂的气息,那一抹泪光很是时候的滑落脸颊,泪痕画出伤心地弧度。张礼鬼使神差的便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缪允天心里赞叹“这才是走心的演技派啊!”眼看张礼把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允天知道得手了,便点燃了古筝旁边的熏香,便退了出去。 嫦茵在窗子边朝张礼盈盈拜下,并没有起身,低着头对张礼说“将军,你我无缘,奴只得一曲予将军。”说着直起身,走向自己的古筝,玉指抚筝轻弄。宫--商--角--徵--羽调和成相思调、断情曲、离别殇。精通音律的张礼此时也被曲调吸引,看着古筝前一边弹奏一边落泪的嫦茵,他也觉得是绝美的。只是连他自己都还没发觉今天的自己心智异常的薄弱。手指反转间,曲子里的哀伤和离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轻柔的安抚,淡淡的慰藉。听着听着,张礼顿感不妙,丹田内一阵空虚,提劲想起身却发现手脚无力。硬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地。嫦茵抬起头看向张礼,张礼虽然手脚无力但是眼睛睁得大大,瞪着嫦茵,他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此时的嫦茵并没有起身去扶张礼,只是继续弹奏着安魂曲,乐曲如一双双的手轻轻的抚慰着张礼因为被算计烦躁的心,此时的张礼眼中的暴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情动满眼的*。 嫦茵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门口,让夏四和缪允天进到屋内。夏四十分满意的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张礼,连忙招呼缪允天和嫦茵三人一起合力把张礼抬到了嫦茵的软榻上。并交给嫦茵一颗药,嘱咐道“刚才酒里的是抽筋软香散,只能让他内力全无,浑身瘫软;熏香里是烈女荡;这颗叫上天入地,是在你玩够了,也适应了的时候喂给他,能让他不再手脚瘫软,他就能主动了,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算了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记住你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夏玥看到嫦茵眼里的绝望以及坚定,顿时放心下来,拉着缪允天走了。 月桂阁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非常满意自己教学成果的夏四小姐同缪允天一起蹲坐在墙根,夏四暗暗的在自己的心中的功德碑上刻下又一笔撮合大好姻缘的功绩。而缪允天却未雨绸缪的担心明天天亮之后,嫦茵的境地会怎样的情何以堪。毕竟,又是欺骗又是下药的,军功无数的将军会任由一个女子如此算计自己么?嫦茵会何以自处呢?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是无用的,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不由得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夏四却不以为意,“他张礼又不吃亏,初夜给了他,也不图什么,他不会将茵茵怎样的,再说了有羽在,他什么都不会干的。”说完,拉起缪允天走了,她现在已经不用再收集资料了,也没必要在这吹冷风。 室内交缠撕磨的俩人并没有心思去注意门外的对外,一夜间被索要了无数次的嫦茵毫无知觉的昏倒在张礼的臂弯之内。看着怀里的女人,张礼嘴角不住的上扬,喃喃自语道“本不想这么快的……”伸手拉过被子,覆上了嫦茵光洁的身躯。起身穿上了衣服,出了月桂阁。 月桂阁外,杨羽侯在那里,看着被自家花魁吃干抹净的张礼向自己走来。“呦!开荤了?!”杨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张礼并没有看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回去一趟,给我留着!”便消失在黑夜中。 看到张礼都没拿正眼看自己,杨羽十分的不悦,心道“看来还不够狠,等着!”风华绝代的脸上一抹狡诈的笑容浮现,如果当时张礼看到了这个笑容就不会走的那么干脆。 第二天的下午,嫦茵才悠悠转醒。初经人事便如此折腾的一宿让她的身子像断线的木偶一般,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及心上的窟窿般让她觉得自己要被吞噬了。身旁的空位冰冷的温度提醒她,那个男人早就走了,豆大的泪珠滑落,湿透了枕巾,也浇灭了嫦茵对张礼一颗火热的心。 “后悔么?懊恼么?做都做了,你还奢求什么呢?名分吗?想想自己的身份!”杨羽无情的揭开嫦茵的伤疤,哼,敢无视我,连你的女人我一并欺负。“好好养好你的身子,半月后给我接客,我寻仙楼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说完拉着一旁的缪允天就走了。本来缪允天担心嫦茵的情况,便从午后守到现在,看到嫦茵醒来后伤心欲绝,又被杨羽刺激的体无完肤的可怜样,刚想上去宽慰几句,却被杨羽一把揪走了。 但是这次缪允天没有像以往一样乖乖的听话,用尽力气想挣脱杨羽钳制的手。因为在嫦茵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被管钧抛弃时心如死灰的影子。这种切肤之痛让缪允天变成了刺猬一样,以往的温顺荡然无存。“你们男人都是混蛋!你放开我!”不管缪允天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杨羽的钳制。被他拖着走了很远,眼看就要走到逍遥阁,缪允天不知那里来得急智,张嘴一口咬上杨羽的手。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杨羽眯起了眼睛,低头看向正拿自己手撒气的缪允天,“小妮子,张开你的嘴,否则一会儿爷就好好教教你,嘴除了说话吃饭咬人还能干什么。”亦真亦假让缪允天吓得张开了嘴,睁大眼睛瞪着杨羽。 心想,你胃口也太好了,这副身躯才13岁,你也下的去嘴,不怕硌牙?! 似乎看透了缪允天的腹诽,“柴是柴了点,爷对啃骨头还是比较有一手的,尤其是那些硬骨头!”杨羽挑着眉看向那一对因为生气分外生动的眸子。 缪允天不想再跟杨羽讨论这些没用的闲话,一心想回去看看嫦茵的状况,便也不理会杨羽的挑逗,径自跟钳制着自己的那只手较劲。 杨羽看到一天之内又被一个人无视,顿时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一把抱起了缪允天扛在了肩上。缪允天顿觉得天旋地转,转眼间就已经大头朝下,顿觉得羞愧难当。不停地捶打杨羽的后背,杨羽被打的烦了,扬起手“啪啪”两声拍在了缪允天的屁股上。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扒了你的裤子揍你屁股!”缪允天听此彻底放弃了挣扎。杨羽很满意眼前的结果,“你不用管她,花魁不是人人当得的,她在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再看不开那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伤口是要晾的,越捂着,反而是祸患!”杨羽知道缪允天的想法,故说出自己的用意来让她宽心。 就这样缪允天被杨羽像扛麻包一样扛进了逍遥阁。 ------题外话------ 犹豫某些活动,只得删删减减,两章变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