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别悔婚》 少夫人,欢迎回来! 老婆别悔婚,少夫人,欢迎回来! a市的天气正值初冬,第一场寒雨降下,洋洋洒洒的浸染了整座喧嚣的城市。舒悫鹉琻 国际机场外,一字排开的黑色奔驰挡在入口,细密的雨丝自天幕洒下,模糊了车内稳坐的人影。 上午九点,从三亚到a市的飞机准点落地。 叶檬登机后要了两大杯红酒,直接灌下,由此,一路睡了个好觉,却在下机时,脚步踉跄得难以支撑住,幸好有一同下机的空姐将她扶了出去。 一路上,她被四周的冷空气一吹,困意消散,酒劲却仍然隐在咽喉,得把脚下的步子放缓,才能朝着机场外走去。 她想她一定是醉得不轻了,要不然怎么会走着走着,眼前便被围拢过来的黑影包围,她刻意绕开,往旁边走,挡在身前的黑影却不知趣,硬要抢她的步子,重又挡在她面前距离一米的位置。 她神色不耐,伸手往前一推,“麻烦,让一让。” 被她碰到胸口的那人忽然弹簧似的往后蹦了一步,然后,弯腰,呈九十度鞠躬。 不止是他,与他一起的另八名男子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厅,工整的一字排开站,对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女孩恭敬的行礼。 “少夫人,欢迎回来!” “少夫人?”叶檬不知他们为何会这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大步,将香奈儿小包捂在胸前,警惕的看着面前九颗黑色的脑袋,又不确定的往周围看了看,惑然问道:“你们在叫我?” “对,少夫人,我们一早便在这里等候您。”应答的那个男人直起身来,将脸上的墨镜取下,别在西装外套的上衣口袋。 “请跟我们走。” 话落,另八个男子站立成两排,将中间留出空道。 这仗势,这狗血程度,如果不是叶檬清楚自己是哪根葱,几乎会以为自己是哪一个富贵人家走丢的贵妇。 可她才二十一岁!夫人个头啊!就算前面加个少也不行! 瞬时,她酒醒了大半,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横扫一眼,加重语气咒了声:“神经。”便绕到另一侧,打算走开。 刚迈开一步,意图便被这些男人察觉,眨眼间,突的瞬移到她面前的位置,愣是将中间留出的空对着她。 她顿时就恼了,抬眸瞪向唯一一个没有排位,而是跟在她身旁的那名男人,问:“搞什么,演电视剧啊?好狗不当道的名言听说过没。” 那人面色不改,声势雄壮的呐喊了句:“听说过!” 她脚下不稳,被雷得七晕八素,抬手揉了揉还在头疼的额,瞬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不,她不是鸡,绝不是,只是面前的这只鸭听不懂人话而已。 反正走哪里都是走,条条小道通机场门口,她懒得纠缠,抬头挺胸的从这些人的中间走过。 出了机场,她打算招一辆出租车离开,可门口被四辆奔驰挡在入口,她暗暗咋舌,不知是哪一家的名媛贵妇,接个机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这类虚浮的东西她从来不多看两眼,便绕过车头往外走,谁知,眼前再次出现黑西装挡住了去路。 “少夫人,请上车。” 胸台,要劫财还是劫色? 老婆别悔婚,胸台,要劫财还是劫色? “你让我上车?”叶檬缓缓侧头,泛着盈光的美眸瞪了瞪旁边停着的四辆奔驰,她指着最前面的那一辆,说:“莫名其妙叫我少夫人,又停来四辆奔驰破显摆,就是为了让我上车?” 黑西装站得笔直,片刻犹豫都没有,正欲回答,攸的被一个巴掌打在脸上。舒悫鹉琻 其实,叶檬只是想抬手阻止他开口讲废话而已,哪知道手一出去,方向就往前靠了一点,那一巴掌抽得,很爽。 她暗自发笑,又觉得不好意思,立刻转身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行了,我上车就是了,没耐心听你说废话。” 刚要拉开后座的门,黑西装又快她一步,为她拉开车门,并恭敬的弯腰,用手掌撑在车顶,以免她坐进去时,头被撞到。 叶檬扬了扬眉,侧头看一眼他,然后坐进去。 她从前视镜里瞟到其余八个男子坐进了后面的三辆奔驰,此起彼伏的关门声传来,她将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黑西装踩下了离合器,将车开走。 车从机场出发,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叶檬开始坐不住了,她将车窗完全降下,视线掠过窗外倒退的风景,好一会才认出这是往郊外走的路线,心里一慌,想着这年头坏人可多了,伪富豪比隆过胸的妹纸都泛滥,她该不会是碰到了对她有不轨行为的人了吧。 思付间,车头转过一个拐角,再往下的路途已经偏离了高楼林立的市中心。 她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三辆车,又看向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黑西装,心里一阵发凉,她往前坐了坐,伸手拍那人的肩膀,轻问:“我说这位胸台,你们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少夫人您说笑了,我们哪敢对您做这种事。”黑西装微侧回脸,半边表情被脸上的墨镜遮去,单从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这句话在叶檬听来,没细揣摩他回话时恭敬的态度,反倒更加认定这伙人是组团的人贩子,看这路线,是要把她卖到穷乡僻壤去。 “我a罩杯,摸起来没手感,你们想劫色的话,一个个轮着来,我也没那个体力,但是要劫财......”她眼珠一转,从包里找出手机,嘻嘻一笑:“叶振涛有的是钱,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你开个价?” 黑西装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连连称不敢,他推脱的态度让叶檬一下子就火了。 “不敢个屁啊!不都已经绑架我了么,这没摄像机,你演戏给哪个导演看!”叶檬半弯着腰,身体前倾,一手揪住了黑西装的领口往上抬,怒声大骂:“给你钱还装矜持,要么接通电/话,要赎金,要么放我走,自己选一个!” 黑西装的脖子被揪紧,呼吸不畅,掌着方向盘的手也微微颤抖,再加上叶檬故意加重力道,车子呈环形行驶在路上,轮胎摩擦过不甚平坦的马路,擦出刺耳的声响。 “少夫人,您误会了......”刚一开口,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两声,仍不忘哀求:“您先放开我,我就算想劫持您,也不会给您看到我的脸不是吗?” “是这个道理么?”叶檬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手一松,放开了他。 黑西装一得到自由,猛然大口呼气,最快速度将失控的车调回之前的匀速,想解释什么,忽然感觉叶檬一脚踹在他身后的椅背上。 “老实点啊!” 这到底......谁绑架谁呢。 关了门都是要脱衣服的 老婆别悔婚,关了门都是要脱衣服的 又过了半个分钟,车在郊外一家高档高尔夫会所停下,叶檬在路上睡了一觉,车一停下,她便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从窗户望出去一眼,懒懒的问:“是不是这里?” “是的,少夫人,您请进去,要找您的人就在里面等着。舒悫鹉琻” 她侧头瞪了一眼,“还用得着你废话么,我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啊。” 说罢,推开门出去,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风风火火的跑回来,胳膊伸进后座里摸了摸,找到被自己落在车上的香奈儿小包。 她对这间高尔夫会所并不陌生,当初开业时,跟着叶振涛过来剪彩,有幸挥了两杆,对这里的印象除了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地,便是各种可口的糕点。 一走进去,坐在落地窗边身穿天蓝色运动服,头戴棒球帽的男人特别打眼,虽然是背对着门口,叶檬却一眼识出此人气度不凡,看似平和的外表下隐着抹淡淡的霸气,也足够配得上外面那四辆奔驰的排场。 她径直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瞟了眼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看财经杂志的男人,轻咳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他早在叶檬坐下时,便抬眸看了她一眼,斜飞入鬓的眉毛抬了抬,须臾勾起嘴角,轻笑:“要喝点什么?” 叶檬没理他,两手随意的撑在两侧,警惕的睇了他一眼,问:“是你找我?” “如果你没走错,那便是了。”他抬手招来了侍者,没有过问她的意见,要了杯奶茶和一份布丁。 “你叫叶檬?” 她抬了抬肩,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回道:“如果你没记错,那便是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调皮,顾连筠多看了她两眼,唇角几不可察的勾起一丝玩味。 “二十一岁,现在大四了在实习?”他又问。 “蒽,在一家报社,跑跑小新闻,还没正式分部门。” “我能不能问问,你对婚姻的看法。” 叶檬斜他一眼,那眼中的意思“你不是已经问出口了么”。 “婚姻是粪坑,站在旁边觉得臭,掉进去一辈子都有阴影。” “对房/事是怎么看的?” “房/事?”她歪头想了想,像在思考这两个字的含义,片刻后露出恍然的神情:“啊,你说那个啊,男上女下,或者女上男下,反正关了门都是要脱衣服的。” 他轻笑一声,笑声仿似在唇角打转,听上去清浅又撩人,凝视她的一双黑眸里藏了抹暗光。 “你似乎对这方面很开放,一个月前的那场婚礼为什么要逃跑?” “当然要跑啊!”叶檬啜了口刚送上来的奶茶,理所当然的说:“我要嫁的男人都三十四岁了,和我相差了十三岁,我哪知道那人是不是啤酒肚酒糟鼻,就这么嫁过去,吃亏的是我好不好,十三岁的年龄差距,我是该叫他叔还是叫他爹啊。” 她掰着手指头数,忽的一顿,抬头与他对视,“是十三岁吧,我没算错?” 好巧,我也许是你丈夫。 老婆别悔婚,好巧,我也许是你丈夫。 顾连筠被她纯真的反应逗笑,点了点头:“没算错,十三岁的差距把你吓着了?” 她立时点头去捣蒜,用勺子挖了一勺布丁,刚要送进嘴里,脑中忽然划过一丝念头,恍然惊醒的看着对面也在看她的男人。舒悫鹉琻 “你怎么总是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还知道我一个月前逃婚的事,你是谁?” 顾连筠扬眉轻笑,没有回话,用眼神点了点她的胸口。 叶檬在他忽然无礼的举止下起了戒心,很不爽他一个大男人盯着她一个姑娘的那里直瞄,却又十分好奇,低头瞄了一眼,瞬时变了脸色。 刚才还盛在勺子里的布丁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桌上,眼看着就要顺着桌角往下,落在她衣服上时,她惊叫一声整个身体往旁边挪了一大寸,两只脚抬起放在沙发上,堪堪躲过了落下的布丁和往下滴的牛奶。 这一连串滑稽的举动引得顾连筠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却满含促狭,叶檬刚躲过一劫,本来心情就不爽,见他这样,顿时把他的笑理解成了嘲笑,扯开嗓门就吼:“笑毛线啊,没见过滴奶水么?” 他像是楞了一下,之后似笑非笑的扯唇:“你很有趣。” “有趣你个头。”她瞪了一眼,抽了几张纸巾去擦桌子上的牛奶,还未完全擦干时,攸的横过来一只手,按在她手背上。 “你还没回答我,是年龄的差距,你才接受不了这段婚姻的?” “不然呢。”她挣开他的手,把脏了的纸巾扔在他手边的烟灰缸里。 “你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怎么那么清楚我的事情。” 他气定神闲的说:“我姓顾。” “唔~顾?”叶檬含着吸管啜杯子里的奶茶,又用吸管戳了戳杯底沉着的黑色小珍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双圆睁的美目里尽是惑然之色,须臾后,她盯着顾连筠的脸像是盯出了什么端倪,当即一拍桌子,喜道:“你是顾老爷子的曾孙子吧?” 顾连筠刚抿了一口咖啡,险些没呛到喉管里:“怎么说?” “顾老爷子的儿子顾远廷就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姐姐的年纪从来没对外界公布过,小儿子都已经三十四岁了,你长得这么年轻,肯定就是他的曾孙子。” 她一口咬定,十分自信的口吻,即便她平时再不怎么关注周围的事情,也知道在a市的上流社会就一户姓顾的人家,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见面就问她各种奇怪的问题,她竟是一点都不反感,大抵是因为这张脸帅得人神共愤,她对帅哥从来都是来之不拒,而且看年纪这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思付之后,她简直佩服自己的聪明思维,想着这个男人应该是顾远廷大女儿生的孩子,她又嫁给了顾家的儿子,这么说? 她忽的低呼一声,一手掩着嘴,一手伸在他面前,说:“好巧啊,我可能是你婶婶。” 顾连筠垂头睨了眼她伸出的手,雅人深致的眉毛轻挑,顿了一秒后伸手与之回握,“是巧,我也许是你丈夫。” 你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老婆别悔婚,你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他说:我也许是你丈夫。舒悫鹉琻 是你丈夫。 你丈夫。 你丈...... 你妹啊!叶檬心里嘶喊了一句,她绝对相信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是因为耳鸣听错的,否则绝不相信这么年轻又帅朗的美男子竟然已经三十四岁,而且还是她月前躲瘟疫一样躲着的,她名义的上的丈夫。 “你刚才,说笑的吧?”她嘿嘿笑了两声,把手从他手心抽了回来,忽然觉得脸颊异常的火热,抬手扇了扇。 他面条斯里的瞄了她一眼,“你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嘿嘿,不是很难接受。” 是太特么难接受了!谁会想到这世界上真有不靠整容就逆生长的人类,她瞬时觉得头疼无比,抬手揉了揉额,觉得太阳穴那处突突的跳动,仿似有一千只草泥马在头上奔腾而过。 她又再看了看对面连侧脸都精致得犹如钻石切割面般完美的容颜,不可信的视线缓缓上移,瞟见他头上戴着的棒球帽。 也许,似乎,一定,这顶帽子下会是秃头。 “你想干嘛?” 手腕忽的被捉住,温温的体温贴在肌肤上,她募的回神,才惊觉刚才自己竟然想要伸手摘下他的帽子一看究竟,却被他近距离的捕捉,一双清润的眸子淡淡的凝在她呆滞的小脸上。 她不安的动了动,还保持着身体前倾,屁股高高撅着的姿势,周围已经有指指点点的视线往这边投来,她脸上一囧,讪讪道:“没干嘛,我就是看你帽子上有头发,想帮你摘掉。” 他的帽子,其中掺杂了丝绸的成分,摸上去十分顺手,别说头发,就算一片叶子沾上去,也会自动乖乖的滚开。 叶檬扯的这个谎话一眼就被识穿,顾连筠的手还握在她手腕上,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拽着她往身前一扯,稳准的接住了她从桌子那边滚过来的身子。 “我们现在可是夫妻,放你疯玩了一个月,现在,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手指抚在她脸上,指覆在她脸颊暧/昧的轻划,叶檬还没从刚才天旋地转的惊愕中回神,募的又落进了他的怀抱,抬头便是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和那双黑眸里凌冽的冷光。 她浑身一抖,撑着他胸口要站起来,“那个,一定是误会......嘿嘿,误会。” 边说,她猫着身子往后退,视线盯着他的后脑勺,大喘气都不敢,作势想要溜走。 顾连筠没有拦她,从容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余光瞥见落地窗上印出的倒退的女人,眸光又暗了几分。 “去哪?今天晚上你得跟我回顾家吃饭。” 叶檬浑身僵直,定在原地,忽又加快步子往外走,连头也不回:“你和你家人吃饭,关我什么事!” “你的家人也会去。” 她脚步顿住,喉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身形笔直的站了几秒,须臾后,老大不爽的从嘴里溜出一个字:“靠。” 走回刚才的位置,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咖啡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看什么看啊,走啊!” 我干嘛要听你的 老婆别悔婚,我干嘛要听你的 顾家的老宅位于郊区以北的祁北山上,据说是几年前顾老爷子一时兴起,来这里爬山,却喜欢上了山上雅致的景色,他的儿子顾远廷便买下了整座山,在半山腰建了栋老式的别墅。舒悫鹉琻 叶檬从上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头别向窗外,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疯了还是白痴了,竟然和她这位刚刚相认的老公一起,坐在驱往顾宅方向的车上。 由于顾宅距离高尔夫球场并不远,半小时后,她已经能看见祁北山上茂密丛林间开辟出的一条路。 顾连筠脸上的表情始终的淡淡的,既不找话题与她说话,且目不斜视,恁是以刚才的速度将车开往山上,轮胎刮到路上突起的石块,叶檬整个人差点被抛到空中,她捂着撞到车顶的头,边揉边龇牙咧嘴的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会不会开车啊,地上有石头不知道躲么。” 他却是轻笑一声,侧眸睇过来一眼,“终于肯回神了?” 她哼哼两声,合着这厮居然是故意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解了安全带就往他身上扑,嘴里直嚷嚷:“刚才那一下撞得我疼死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连眼皮都没抬,只伸出一只手轻松的制服了她,捆着她肩膀转了个方向,眨眼间,她便以仰靠的姿势被困在他右腿和胳膊间,抬眸便是窗外的碧蓝天幕。 她突发感叹,也不挣扎了,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腿上,喟叹一声:“景色确实不错,难怪你爸要买下整块山头了,当年那则新闻轰动过好一阵,果然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他垂眸睨她一眼,讯又转回,直视着前方,双手亦平稳的掌着方向盘。 又过了十分钟,车开到了半山腰,路两旁皆是盛放的樱花树,叶檬哇哇了两声,爬起来,两只爪子抠在车窗上,探出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而就在她还没感叹完的时候,车已经停下,正对着前方便是一栋二层楼的白色别墅。 顾连筠解了安全带,长臂一探,将她拉了回来,墨色如深的黑眸瞟了眼她激动的小脸,轻声说:“待会进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压着性子别发作,有我。” 她不说话,圆睁的美目盯着他。 见她似是没明白话里的意思,他叹口气,又说:“我爷爷和我爸爸的脾气不是很好,我和你结婚的事,事先没知会他们。” 她依旧沉默,刚才看他的脸,像是在思考,而现在,似乎想出了什么端倪,她坐正身子,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回来,不解的看着他,问:“请问贵姓,我和你很熟?” 所以说:“我干嘛要听你的?” 连姐夫你也敢调戏? 老婆别悔婚,连姐夫你也敢调戏? 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而这时,已经有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舒悫鹉琻 “你小子,说是晚上七点开饭,你到的是一分不差。”夏莫琛拉开驾驶座的门,含笑的眸子睨一眼从车内走出的顾连筠,打趣道:“弟妹呢,没有接到?” “姐夫。”顾连筠低唤一声,刚要绕过车头去开副驾驶的门,却见脚边冒出一只小脑袋,叶檬那两颗明晃晃的兔牙闪着光直逼夏莫琛:“帅哥,贵姓?” 夏莫琛一愣,与顾连筠交换了个眼神,继而笑出声来,却没立即回话,而顾连筠已经弯下腰,把趴在座椅上的叶檬抱了出来。 “这是姐夫,你也敢调戏。”他笑着指了指夏莫琛,轻轻的一掌拍在她头上。 叶檬早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瞪他一眼:“从下午起就在调戏我的人是谁啊。” 他沉声低笑,一手横过她的后背,往下滑,自然的搂住她的腰,迎上夏莫琛探究的视线,坦荡荡的仿佛这就是他疼爱许久的妻子,语气中似乎也掺了宠溺的成分:“她比较调皮,见笑了。” 夏莫琛笑得一脸的暧/昧,“的确是调皮了些,不过和你姐姐比起来,就不知道谁更甚一筹了。”他哈哈笑两声,领着两人往别墅内走去。 叶檬能乖乖的跟着来这里,无非是被顾连筠在高尔夫会所里说的那句“你家人也会去”给惊悚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那所谓的“家人”一个都不要来这里,更别出现在她面前。 走进别墅,没有她意料当中的热闹,一眼扫过去,除了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外,只看见她的爸爸叶振涛和一个同等年纪的男人坐在一起下棋,他们三人走进去后,那个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迹象。 “过来,我介绍你认识。”顾连筠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过去,其实不用介绍,她也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他的父亲顾远廷,一手将顾氏企业带上位的他在a市颇有名气,她身为媒体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想着既然只是走个过程,倒也无妨。 谁知,就在他们走近时,顾远廷忽然收了棋子,客客气气的对叶振涛说:“既然两个孩子都回来了,那就开饭吧,下次有机会再杀几盘?” 叶振涛扬眉,点头同意:“也好,我可没少输给亲家,看来回去后得练练棋艺了。” “哪里的话,您只是让着我罢了。”顾远廷哼笑一声,笑意并不达眼底,经过他们这边时,有意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连筠。 叶檬缩了缩脖子,好家伙,不带这么低气压的,等两位长辈走往餐厅之后,她拉下顾连筠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问:“你爸爸好像不太欢迎你。” 他低笑一声:“待会少说话,他老人家正在气头上。” 第一次嘛,别紧张 老婆别悔婚,第一次嘛,别紧张 叶檬直接不爽的斜飞一眼,心里暗诽:气也是气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舒悫鹉琻 顾家的别墅,从外面看上去富丽堂皇中不失优雅,前后都是人工开出来的花园和移栽的树木,由于是老人居住,四周的摆设偏楠木居多,连沙发脚下也嵌了一圈金丝楠,这种材质本就稀少,又昂贵的吓人,却仅在顾宅的客厅便能看见许多,眼眸随便一转,那些看似随意摆放实则规划有序的古董就那么明晃晃的杵在那里,到处都透着土豪范,怪不得a市的人都说,能来顾宅参观一次,便连那皇宫也不眼馋了。 然而,叶檬的兴趣并不在此,反而对裱装好挂在楼梯旁的那幅油画很感兴趣,画上的顾连筠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靠坐在一颗大树下,手里捧着一本翻开一半的书,微侧着头向这边微笑。 “画得不错,画家是谁?”她随口问出一句。 顾连筠却连一眼都没落在那幅画上,牵着她的手往后走,边说:“只是一幅画而已,哪有什么画家不画家的,刚才在车上不是就嚷嚷着饿了么。”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提到吃,她眼眸瞬的一亮,挣开他的手往前走,又顾虑这是顾宅,遂不好意思的退回来,对他讨好的笑笑:“还是你带路吧。” 他呵呵轻笑,再次牵起她的手走过去。 除了顾远廷和叶振涛外,餐桌上还多了一个人,就在他们走过去时,那人转过头来,是一张极漂亮的脸,笑眯眯的看向叶檬:“你就是我这个眼光被屎塞了的弟弟娶的小妻子,果然比别的妞长的靓很多,他这次的眼光不错。” 叶檬眼皮一抖,同时顾连筠低头对她介绍:“这是姐姐,顾澜心。” 纳尼!! 她再次被天雷滚滚霹得浑身麻木,这个女人是他姐姐!是这位年纪已经三十四岁的叔叔的姐姐! 我去啊!怎么特么的顾家人个个都长得跟吃了返老还童药的妖精似的,那声“姐姐”恁是被呛在了咽喉里,叫不出来。 而她心里的震惊还没散尽,那边顾澜心便以为她只是害羞,才会不说话,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顾连筠,去牵叶檬的手,笑说:“第一次嘛,别紧张,来,坐我旁边。” 第一次,别紧张? 她这是走进了土豪家还是妓院?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腹诽,面上却反应极快的堆出笑来,顺从的任顾澜心牵着她在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还不忘扬起一张狗腿的笑脸:“谢谢姐姐。” 她这么一坐下,右手边是顾连筠,左手边是顾澜心和夏莫琛,而主位上坐着顾远廷,她一抬头,正面便是叶振涛,瞬时有种被迫掉进了狼窝的感觉,忍不住打了颤。 叶小姐是客人 老婆别悔婚,叶小姐是客人 “澜心,别那么随便,叶小姐是客人。舒悫鹉琻” 忽然,顾远廷沉声说了一句,疏离的态度和话里把叶檬“客人”的身份摆的明明当当,一旁的叶振涛也瞬的沉下了脸色。 顾澜心正在给叶檬布碗筷,听到这句话,她手上动作未停,却是阴阳怪气的笑一声:“爸,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叶檬都已经嫁给连筠了,怎么能算客人,该是家人才对。” “你这丫头!”顾远廷哼一声,想说,又瞥见叶振涛脸上强牵的微笑,到底是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看眼色比什么都准,也及时收了话题,和叶振涛客气起来。 顾叶二人聊天的内容都与商政界有关,偶尔顾连筠和夏莫琛能插上几句话,多数时候都是顾远廷和叶振涛在说,表面看上去还算和气,可谁知道离开这饭桌,还会不会那么和谐。 而顾澜心和叶檬对这些都没有兴致,顾澜心却十分喜欢她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弟媳,一直拉着她说动说西,出于礼貌,叶檬倒是没冷落她的好意,可兴致缺缺。 这顿饭吃到一半,顾叶两位长辈的话题从最近建设局新开发的项目转到了商政联姻上,自然的也说起了她。 “连筠这孩子,自小就特立独行,这次与叶市长联姻,娶了您的小女儿,实在是冒昧,还希望没有太过得罪的地方。” 顾远廷的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也把顾家的姿态放低,但叶振涛也不傻,深谙打太极这套,他呵笑道:“怎么会有得罪,您实在太客气了,我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调皮,嫁进顾家后有任何不知礼数的地方,还请您这个公公替我多管教一些。” 叶檬刚用筷子夹了一颗鱼丸,手一抖,眼见鱼丸从两根木棒间漏了出去,“哧溜”一下彪得特远,不怪她,实在是叶振涛说她从小就调皮,那语气,仿似真的像一个从小就疼爱着她的父亲。 “看看,这孩子,又闯祸了吧。”叶振涛轻责一声,叶檬刚一抬眸,便扫见他那双眼里闪过的警告,她哼一声,假装看不见的瞥开眼去。 手上一暖,她侧眸,便见顾连筠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用勺子舀了一碗鱼丸和汤,放在她面前,轻声说:“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她苦兮兮的拉下一张脸来,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凑过来,然后用手遮在他耳边说:“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这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坐不住了。” 他听过之后只是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旋,动作自然又显得亲密,跟着她压低了语气:“再忍一会。” 这两人刚才咬耳朵的举动尽数落进了在座所有人眼里,顿时看过来的目光有调笑的,也有冷然的,特别是在他收回视线时,清晰的瞥见了顾远廷眸中寒霜般的冷意。 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顾远廷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意外的事。 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老婆别悔婚,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饭后,叶檬送叶振涛出去。舒悫鹉琻 两人分明是父女,却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中间足足隔出了两米的距离。 直至出了别墅外漆黑色的栅门,看见停在外面正亮着车灯的一辆商务车,叶檬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后,见叶振涛即使走得缓慢,浑身也自然的散发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不屑的撇撇嘴。 a市上流社会的人,多数知道她是市长的二千金,却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抱回来的私生女罢了。 之所以会听见顾连筠那句“你家人也会去”,而跟着来了顾宅,无非是她清楚那位从小就待她刻薄的市长夫人和大千金叶鑫的脾气,定是会在顾家人面前百般丑化她,虽然她对已经是顾太太这个事实很不在意,却也不想那两个女人在外人面前把她的形象惯上情fu所生的孩子这个头衔。 哪知,到这里之后,只看见叶振涛一个人,她对这个从小就不关心自己,只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没任何好感,刚才听他谈论起自己,差点没忍住当场呕吐出来。 就在她愣神的当头,叶振涛已经走了过来,冷冷的看她一眼,哼道:“你从十五岁起就住进了寄宿学校,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隔了六年后,你终于肯答应回来过个春节,竟然给了我这样一份惊喜。” 叶檬一愣,后抬头看去,瞟见叶振涛脸上质问的神色,亦学着他的样子勾唇:“敢问叶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振涛神色一顿,没料到她会用这样的称呼安在他身上,脸上瞬的一沉:“嫁给顾连筠的本该是你的姐姐鑫儿,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替代了她?” 她用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觉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禁觉得好笑,“市长大人,您怎么就不回去问问您的好女儿,不是我替代了她。” 她话只说半句,故意留了悬念,余光瞥见商务车里的司机探出头来,甩了甩头,懒得再说什么,就要往顾宅里走去,刚迈开几步,又觉得心里气不过,踩着重重的步子又走回来。 “回去告诉那位恶毒的继母和你的好女儿,她们今天没来顾宅添乱,我心情实在太好了。” 说完,也不管叶振涛的脸上黑成什么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顾宅的别墅距离铁闸门有好长一段距离,她走着走着便起了惰性,慢悠悠的往前,刚才对叶振涛说了那些话,觉得心里实在太特么的爽,好兴致的观赏起了周围的景色,才发觉院前不光种的花草多,假山也多,隔段距离还能看见几个小湖泊。 她起了顽心,蹬蹬的跑到一处假山前,刚要伸手去碰,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假山后面拖。 ** 欧耶欧耶~~十章了,好开森! 这是我的第二本文了,比起第一本有了很多经验,也长了记性,先把大纲写好(虽然只完成了一半,嘿嘿~) 小三会有的,搅屎棍也会有的。 什么!问我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不告诉你~ 从今天起文文会被很多亲看到,我先露个小底,男主腹黑闷骚,女主么,二货呆萌,此文大宠小虐,你听过年轻的小红帽和年长的大灰狼的故事么?那我告诉你吧。 但是,银家不喜欢看霸王文的孩纸。 来,跟着我学,点击下面的【加入书签】或者简介下的【加入书架】,买个门票,哈哈!! 我性取向正常 老婆别悔婚,我性取向正常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快速的伸手撑在假山上,以防下坠的过程中被撞到,顺着拉扯的那股力道一蹲下来,瞥见旁边同样蹲着的顾澜心,在她看过去时,后者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舒悫鹉琻 她心下好奇,凑过头去问:“这是做什么呢。” “啪”的一声脆响,不知道顾澜心的手是从哪个地方伸出来的,偏就那么稳准的捂上她的嘴,然后用下巴往前面点了点。 其实,这个假山上有很多个小洞,从洞口望出去便能看见灯火通明的顾家别墅,以及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一个人。 米白色的两条长腿就那么在假山前面晃啊晃,慢悠悠的走来走去,叶檬正觉得这抹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忽听旁边顾澜心压低了的声音传来:“看见没,你就不见了一会,这小子就出来找你了。” 叶檬圆睁的眼睛眨啊眨,不说话。 “他说要去机场接你的时候,我还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还真把你带过来了。” “也是你运气好,家里就只有我爸一个恶势力,我估计这小子是出来拉你回去一起挨骂呢,我才不让他找到你。” 叶檬仍是不说话,眨眼睛的频率变得更快了。 终于,顾澜心说了几句后没得到回应,侧头过来看她,叶檬瞅准了机会往脸上一指,瞪成铜铃的双眼里迸射出一个讯息:“大姐,你捂着我的嘴,我怎么说话啊。” 顾澜心立即开窍似地放开了她,落下的手往下滑至她腰际搂住,叶檬浑身一僵,心里哀嚎着,老子还从来没被女人摸过呢! “不过,我挺喜欢你的。”顾澜心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眼睛还定在假山外晃动的米白色裤腿上。 叶檬更僵了,她机械般的缓缓转过头,一脸的酱紫色:“姐姐,我性取向正常。” “噗——”顾澜心在停顿一秒后反应过来,毫不客气的喷了。 而这时,那条米白色的修长美腿在周围走了走,而后走回了别墅里。 顾连筠走回去的步子很缓慢,刚一跨进客厅,眼角银光一闪,他侧头一闪,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月前才添置的陶瓷烟灰缸破碎在脚下。 “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要把我们全家人都气死才甘心!”顾远廷站在沙发旁,怒气横生的脸噙着威压扫过来。 顾连筠从容的勾唇:“爸,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还敢问!”顾远廷眉峰一蹙,沉哼:“一个月前,你爷爷给你安排了订婚宴,让你和珊珊先把婚订了,你倒好,一声不响的娶了叶市长的女儿,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商政联姻,别以为你这门自作主张的婚事我会答应,你爷爷更不会!” 顾连筠眸色一敛,隽秀的远山眉微微一颤,径自立于门口,丝毫没有因刚才顾远廷的话而有任何的慌乱,墨如黑色的瞳仁里衬着一抹晦暗不明的算计。 叶檬刚走进来就听见了这句话,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那一堆瓷碎片,睫毛扑闪的大眼睛一会看看顾远廷,一会又看看顾连筠,不明白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犹豫了片刻后,悄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副事不关己的藏在顾澜心的身后。 珊珊是谁 老婆别悔婚,珊珊是谁 叶檬后退一步,一副事不关己的藏在顾澜心的身后,一来,她不明状况,二来,顾远廷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掐中痛点的公狮子,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舒悫鹉琻 而往往,天不遂人愿。 她不打算出声,却感觉到口袋里一阵震动,接着,“砰砰砰”烟花炸开的声响传了出来。 当初设置这个铃声时只觉得好玩,可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上欢快激昂的炸开来,忙不迭的捂着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摁断通话之前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整个人便僵住了。 片刻后,手机被顾澜心夺去,没看上面的来电人,直接摁了拒接,转头对厨房的方向开吼:“何妈,少爷和少奶奶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没。” “收拾好了的,就是少爷平时回来住的房间。” 何妈听到声音,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偷瞥了眼顾家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小声的回答。 顾澜心把手机塞回叶檬的手里,拉着她就要往二楼走,经过顾连筠时停下脚步,“你娶的人姓叶。” 说罢,脚步一转,强制的拉着叶檬上楼梯,她这般骄横野蛮的态度似乎不是第一次,刚才与叶檬一同走进来,听见顾远廷的话时,瞬的变了脸色,显然是憋着气,却不敢冲顾远廷发泄出来,而叶檬恰好在这个当口做了回炮灰,她被拉扯着走的时候,嘴里哎哎了两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 顾远廷似乎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脸色沉得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凌冽的视线夹着寒霜逼向顾连筠,“跟我来书房。” 上到二楼后,叶檬被顾澜心推进了一间房里,灰黑两色的格局布置,一眼便让人觉得住在这里的人性格有多么的一丝不苟,她一会碰碰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半个小时后出来,房间里仍旧是空无一人。 她走出去找,趴在扶手上,正好能看见楼下右侧的位置紧闭着的书房门,她把耳朵往那个方向凑了凑,却是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你刚才都听见了?”忽的,旁侧传来一道女声,她惊了一下,骤然回头看去,见是换上一身睡袍的顾澜心往这边走来,手里端着两杯牛奶,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把你藏在外面了吧,可你这丫头偏偏蹲不住,非要跑进来。”顾澜心侧头睨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书房的位置。 叶檬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仍是不明所以的问道:“对呀,为什么要把我藏在外面?” 顾澜心眼角微颤,不可思议的眯起眼,“连筠没告诉你?” 她摇摇头,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想了想,又问:“珊珊是谁?” “罢了,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顾澜心两手一摊,转过身,后背倚靠在扶手上,说:“她叫紫珊,是爷爷收养的养女,一个月前你和连筠结婚那天,也是连筠和紫珊订婚的日子。” “噗——”叶檬刚喝了一口牛奶,这下全数喷了出来,她抬手擦去嘴边的奶渍,荒唐的瞪圆了眼:“不是吧,这么劲爆!” 你只是一个私生女 老婆别悔婚,你只是一个私生女 顾澜心呵呵笑了两声,眯起眼打量旁侧一脸无辜的小女人:“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刚才在饭桌上的亲密是装出来的。舒悫鹉琻” 叶檬歪着头眨巴两下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有亲密么,我怎么不知道。” 顾澜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将视线侧开,瞟了眼仍然紧闭的书房门,继续刚才的话:“爷爷从小把紫珊当宝贝一样疼着,打定了注意让连筠娶她,那日,爷爷安排了一场订婚宴,却在前一天晚上才告诉他,哪知道,连筠在订婚宴上出现了,直接当着全家人的面甩下一张结婚请帖。” 说到这里,她眼眸噌亮:“我第一次觉得那小子帅爆了,当时爷爷和我爸的脸都给气青了。” 叶檬听得津津有味,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借以撑起上半身,晶莹的一双美目里赤果果的闪烁着八之光彩,“那后来呢?” “爷爷并没有向外人公布那场宴会是订婚宴,所以来的宾客都不知道,还以为只是他老人家召集的普通聚会而已,事后第二天,爷爷和妈便陪着紫珊去了巴黎散心。”顿了顿,她攸的转头,狐疑的眸光落在叶檬身上:“我还没问你呢,那天怎么逃婚了?” “嗝——”叶檬打了个饱嗝,这个问题该让她怎么回答呢。 这已经是同一天内被第二次问起的问题,她第一次回答时,认了个老公,若再回答一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便索性装傻,嘿嘿笑了两声。 砰砰砰—— 烟花璀璨爆炸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异常大的声势把门口的两个女人都惊了一跳。 叶檬还好,早已经听习惯,心想这通电/话来得真是及时,便顺势指了指卧室,嘻嘻一笑:“姐姐,我去接一下。” 顾澜心嘴唇微抿,晃了晃头算同意,然后转身走开。 叶檬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跑回卧室里找出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许久,她怕对方等的着急了,连看也不看就接起,还未开口,耳里忽的钻进一道熟悉的男声:“叶檬?” 一听见这个声音,她脸上笑容尽散,浑身僵直,握着手机呆愣愣的站在床边,而正对面摆放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瞬间变惨白的脸色。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大概从逃婚那天起吧,她在最无助的时候迫切想要见到的人。 而此刻,她并没有因这个声音的主人唤她一声而觉得心悸,反而被一股愤怒充斥进头顶,撇开矜持就吼:“你tm还有脸打电/话来!” 那端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回话,她的无名火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说:“我问你,我逃婚那天,让你来机场见我,为什么没来?” “我为什么要来?”他哼笑反问,语气中夹着几分薄薄的讥讽:“倒是你,我们在一起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你只是叶市长的私生女。” 被偷亲了 老婆别悔婚,被偷亲了 我们在一起两年。舒悫鹉琻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只是一个私生女。 真是可笑,难不成她私生女的身份还得见人就说么,亏他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忍不住就要反讽:“还真是抱歉了,委屈了你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私生女,误以为我是市长的千金,还大费周章的来追求我,抱歉了我的好学长。” 她几乎是狠狠咬牙说出了这句话,心内却似滴血一样疼痛,仿似有人拿着利器在心脏上一点点的划过,抽走最后一丝希望的是电/话里,他似乎因为生气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她便更加觉得可笑,精致的柳黛眉微挑,无不讽刺的说:“你真是够了,唐尚杰!” 而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惜叶檬已经不打算再听下去,气得将手机砸出去,机盖脱离机身碎散开,滚出的电池被一双突兀闯入眼帘的拖鞋给踩住。 顾连筠刚回房,就在门口看到摔烂的手机,他弯腰拾起,往卧室里去,“这是怎么了?” 她胸口还在大起伏着喘气,一见他进来,没任何心情给出好脸色,一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十足的生闷气的别扭样。 可一想想,不对呀,把她气着的人又不是他,这突然是跟人家撒哪门子的气呢。 她顿时垮下脸来,又不想说话,闷闷的抱着枕头盘腿坐在沙发上,思绪一片凌乱。 而这时,外面传来瓷器摔碎在地面的声音,她吓了一小跳,从沙发上滑下去,抱着枕头走去门口,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可当她真的看清楚时,又后悔了。 那一阵乒里哐啷的声音是因为顾远廷摔碎了好几个古董,碎了的碎片全散落在书房门口,能看出是被人甩到门框上砸碎的结果。 叶檬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立即往房里退了一步,耳里依稀能听见顾远廷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一阵喷薄的怒气。 而就在她往后退时,腰上募的横上一只手,胳膊灌注的力道搂着她的腰往后拖,而下一秒,眼前的门被身后伸出的手撑住,砰然一声响,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一双手板着肩膀转过身去,接着,她被按在门上,后背感知到的冲撞力让她的的头惯性的往上仰起,再然后,唇上忽的一片温温的绵软。 顾连筠闭着双眼,微颤的睫毛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觉到在眨眼的时候,睫毛刷过他的睫毛,距离竟是如此的近。 可是,这厮在做什么! 亲她!突袭的亲她! 她的魅力什么时候暴涨到让男人只看见她的后背就想按着她狂啃的冲动! ***** 顾连筠大人说,收藏了就给你看亲叶檬的原因~ 封口费,你开个价吧。 老婆别悔婚,封口费,你开个价吧。 顾连筠偷袭的吻还在继续,并不打算浅尝,反而有更深入的打算,叶檬后知后觉的抿紧唇,却还是晚了一步,两片涂了淡绯色唇彩的嘴唇恰好夹住了他企图刺入她口腔的舌头。舒悫鹉琻 她顿时羞恼不已,浑身卯足了劲要推开他,却只推开了一秒,他又重新覆上来,捧着她两侧脸颊,更加汹涌的在她口腔里攻城掠地。 叶檬吓坏了,他该不会玩真的吧,苍天大地啊,莫名其妙被亲一下不算什么,可是要亲着亲着就开始脱衣服,那该怎么办。 由是,她为了不让所想的事情发生,作乱的两只小手撑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肩上,口中则呜呜的抗议。 终于,顾连筠放开了她的唇,改攻击她颈边和锁骨,趁她不备时,已有一只手袭上她胸口。 “你别乱来啊!乱来我就叫了啊!” “还亲!不准亲了!” “大哥,好痒,求放开......” “啊——干嘛脱我衣服,流氓,色狼!” 她杀猪般的喊声一段段的从嘴里冒出来,说到最后时,故作威胁的口气里难得掺了抹颤抖,他竟然将她身上的睡袍解开,强制性的露出了她半边酥xiong。 而这时,顾连筠的动作停止了,垂眸睇了眼脚底,暗夜般的黑眸里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须臾,将她放开,温柔的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啪—— 清脆的响声,他的头往一侧偏去,而叶檬的手还扬在空中,警惕的盯着他。 他薄唇微勾,抬手抚了抚被打的那边脸,呵,力道用的真不小。 “吓坏了?”他淡声问,嗓音里没有丝毫情/欲的迹象。 在他往前一步想靠近时,叶檬往后跳了一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直接把他随口的关怀摒弃在外,恨恨的盯了他一会,然后跳到沙发上,扯了两个抱枕把胸前捂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心内好笑,侧头睨了眼脚下,刚才一直遮在门缝上的黑影此时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刚才并非要故意侵犯,只是刻意弄出那些亲密的声响来迷惑门外偷听的人罢了,幸好叶檬惊慌之下说了那些话,又加上她的嗓音天生甜稚,分明是骂他的话,听在耳里却如撒娇一般,若非如此,恐怕现在顾远廷已经冲了进来。 只不过,他错算了叶檬的抵抗,那一巴掌该是在多么生气的情绪下才挥出来的。 他勾了勾唇,无澜的眸光扫向沙发上吓坏了的某人。 视线一经对上,叶檬立即瞪圆了眼,虚张声势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走过去,在她身前的茶几坐下,不冷不热的启声:“我们谈一谈。” “我不要和你谈判。”叶檬伸出一只手挡在他面前,神色认真的盯着他,顿了两秒后,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刚才你亲也亲了,抱了抱了,这件事不准说出去,要多少封口费,你开个价吧。” “封口......费?”他险些失笑,一般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都是哭哭啼啼的么,怎么她倒反过来威胁他,超乎常人的行为让他哽在吼间的道歉没了出口的机会,而是轻浅的笑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说看,你能给我多少封口费?” 没意见就签了 老婆别悔婚,没意见就签了 “唔~”叶檬立即掰着手指头数,然后她便苦恼了。舒悫鹉琻 她现在只是报社的实习生,每月的工资也就一千多点,平时买些零食就穷得叮当响了,而叶振涛每月往她卡上打的钱,她从未动过分毫,如果要给顾连筠封口费的话,就她那点小工资怎么付得起,眼睛随便往卧室里一扫,连他用的烟灰缸都是四位数的。 她暗暗咋舌,愁眉苦脸的拧紧手指,若有所思一番后,脑中突的灵光一闪。 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刚刚明明是你欺负我,我干嘛要给你封口费?” “呵呵。”他浅淡勾唇,鼻息里呼出一声轻笑,难得她还不笨。 “那么,应该换我给你封口费么?”他好整以暇的问出一句。 叶檬立即爽快的回了两个字:“好啊!” “说说看,想要什么?” 他这么一问,叶檬又陷入了第二轮苦恼中,要钱么?她不稀罕,要珠宝么?她不奢侈,要房子么?她怕夜里闹鬼。 ——她叫紫珊,你和连筠结婚那天也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募的,顾澜心的话钻进了耳里,她一瞬间像是找到了苦恼的出口般,眯起眼打量着顾连筠,猜想他和那个什么紫什么珊的从小一起长大,也许真的有什么猫腻呢,而她最讨厌的就是夹在别人的感情中间。 愣神半响后,她自认为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笑嘻嘻的凑近他:“电脑借我用一用。” 他眉毛微挑,清澈的眸眼瞟了她一眼,而后拉开床头矮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没有问她用来做什么,直接递给了她。 “里面有些文件你别动,除此之外,想做什么你就做。” 他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睡袍,再回过头来看她连连点头的乖巧模样,总觉得有种怪异的预感。 顾连筠洗完澡出来,见叶檬还盘腿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在电脑前摆弄着什么,他走过去,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却叫叶檬发现了他,宝贝的捂着屏幕不给他看。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她抱着电脑往外走,在门口时又转过头来,郑重的说:“不许走开哦,等我一小下。” 五分钟后,她心满意足的回到卧室,手上多了一张a4纸,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豪气的一掌拍在茶几上。 “你看看吧,没意见就签了。” 顾连筠从报纸后看出来,垂眸扫向被她拍在面前的纸张,没有接,狐疑的眸光转移到她脸上。 “这是什么?” “嘘。”她煞有介事的在唇上比了一根手指,又贼兮兮的跑去把卧室门关好,才返回来,强制性的把那张a4纸塞进他手里。 “快看一下,我弄了好久,保证你会喜欢。”她的眼睛弘月一般清亮,闪烁着点点期翼的微光。 你把婚姻当做什么了 老婆别悔婚,你把婚姻当做什么了 终于,他拿起那张a4纸,却只看了一眼,雅人深致的眉毛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舒悫鹉琻 “婚期协议书?” 想他一上市集团的公司总裁,见过大小合同无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一份,怎么说呢,合约?还是保证书? “嗯嗯。”叶檬重重的点头,一副狗腿的凑上去,在距离他的脸只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下,灼灼的眸光里跳动着熊熊的火光。 “反正我们也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而我还很小,所以你千万别耽误我......啊呸,不是,所以我们千万都别耽误彼此,刚才我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拟好这份合约,保证你也会喜欢的。” “是么?”他微一挑眉,没看出自己哪里喜欢。 在她不停的催促下,他才忍着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 第一:甲方和乙方在人前假装夫妻,私下里不能互相侵犯。 第二:甲方和乙方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包括感情。 第三,如果迫不得已,甲乙双方要用同一间房的话,乙方必须要睡沙发,把床让给甲方。 第四,如果甲方有想要吃的零食,乙方必须要提供给甲方,作为维持两人假夫妻关系的报酬。 最后,甲乙双方假夫妻的身份维持一年,一年后和平离婚。 右下角的甲方一栏,工工整整的写下了两个楷字:叶檬。 他眉头微皱,通篇看下来,没有一条是有利于自身的,所有好的条件倒是全让她给占全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a4纸,不认同的反问一句:“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签下它?” 叶檬一怔,而后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他对合约上的内容不满意么? 而他又说:“叶檬,你把婚姻当做什么了?” 他轻轻的将纸放回茶几上,直起身,两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抬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继而颇为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谁知,叶檬立即抬头挺胸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儿戏啊!” 顾连筠:“......” “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婚了,你不觉得太荒唐了么。” 他眼角一颤。 “你看看,我列出的一二三四条,对双方多么的公平,反正你也不吃亏,对不对。” 他嘴角一抖。 叶檬也懒得继续说,见他始终闷着不肯回应,不耐烦的用手指重重的戳在他肩膀上,“喂,你有在听么?” 他好笑的睨了一眼,笑意里泛起一丝冷然的嘲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须臾,将钢笔的笔盖旋开,在“乙方”二字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再递给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叶檬,我倒是低估了你的智商。” 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老婆别悔婚,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叶檬美滋滋的把那张纸收起来,万分宝贝的叠好,放进被她带来的香奈儿小包的夹层里,才一脸得意的看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他无声的笑了笑,平静的眸光对上她弘月般清澈的眼睛,停留了两秒后转过身去,从衣柜里捧出被子,再走回沙发旁,却是站着不动,垂下的眸光微微一敛。舒悫鹉琻 叶檬仍旧盘腿坐在沙发上,没有看懂他眼中的意思,怔怔的眨了眨眼。 他略有些不耐的用眼神点了点一侧的床,轻言:“不是说用同一间房时,你要睡床吗?” “谁说的?”她本能的问了一句,在看见顾连筠瞬时皱起的眉头,脑子里像是突然被高僧开过光一样澄然。 “啊,对呢对呢,你这么快就把内容背熟了,我很欣慰呢。”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亲眼见她光着脚从沙发蹦到床上,中间隔开的那一米的间距,恁是被她给跨了过去,他仰天闭了闭眼,自己究竟娶了个什么怪物。 顾连筠将被子铺在沙发上,再走到某一处,在墙上摸索到开关,“啪”的一声脆响,头顶的水晶吊灯霎时熄灭,只余地上的地暖发出的微光。 “顾叔叔,晚安~” 他刚走回沙发,往下躺的动作一顿,僵了一瞬后,莫可奈何的笑笑。 * 翌日,清晨,叶檬在宽大的双人床上醒来,还没睁眼,先是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怪异的声响。 她刚撑起上半身,瞥见沙发上一片整洁,没当回事,心情舒畅的进浴室里洗漱。 当她穿好衣服时,门忽的被人从外面被推开,她惊的一跳,立即捂着还没拉上的半裸香肩,受惊一般猛的转过身。 “醒了?”顾连筠一身家居服的打扮,低沉的磁嗓在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恰好看见叶檬臀抵着梳妆台,防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眸光无澜,轻轻掠过她一眼。 叶檬舒了一口气,一边捂着胸前的衣服,一边大喘气,匀过气之后顿时暴走,扯开嗓子就吼:“你好歹等我把胸/罩拉上再进来啊!你当我胸前安的白馒头么!” 他嗤笑一声,浅淡的眸光特意往她胸口一扫,那一眼,没有任何男人该有的情/欲,反倒是让人瞧出了一抹不以为然。 穿好衣服,下来吃早餐。” 然后,门再次被关上,她怔然的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似慢动作一般缓缓把肩带拉上,穿上外衣。 他刚才,脸上的表情,是在嘲笑她胸小是么? 由是,她脸上带着参观南京大屠杀的肃然,切齿的磨牙,打算追出去和他大干一场,以捍卫胸前那两坨仅仅只是接近b的罩杯。 檬儿,站起来! 老婆别悔婚,檬儿,站起来! 拉开卧室门,从二楼的高度一眼望去饭厅的方向,本以为顾家人都会在,却只看到除了顾连筠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由于被置物格挡开了一部分,她只能看见那个人背影的轮廓。舒悫鹉琻 也许会是顾远廷呢,她缩了缩脖子,把外衣的领口拢紧一些,悄声走下楼梯。 走至近处时,顾连筠已经发现了她,诧异的看着她猫着身子,做贼一般的往这边迈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夏莫琛,当看清楚脸后,居然松了一口气。 他无声的笑了笑,转头对厨房吩咐:“何妈,给少奶奶盛一碗粥,再热杯牛奶过来。” 叶檬拉开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不满的瞪去一眼。 牛奶?她是小baby么,还喝牛奶? “吃完早餐就要走?”夏莫琛与她简单的打过招呼,侧头对顾连筠说。 顾连筠点点头,“嗯,爸和姐呢,佣人没去叫起床?” “爸一早就去了公司,至于你姐姐,”夏莫琛无奈的扯开一抹笑:“你还不了解她么,不睡到自然醒会有起床气。” 说到这里,恰好何妈把米粥和牛奶端了上来,放在叶檬面前,夏莫琛也在这时候看向她,话却是对着顾连筠说的:“昨晚上弟妹住的还习惯么?” 哈!问我? 叶檬突的抬头,以为那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刚要回答,腿上忽然覆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她膝盖上。 “檬儿昨天刚下飞机,累坏了,回到卧室倒头就睡了。” 咣当—— 叶檬捏在手里的汤勺砸在了饭桌上,她缓慢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连筠。 檬儿?我去啊,这家伙和林志玲很熟么,她几乎怀疑他下一句会说:檬儿,站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连筠轻责一声,给她换了新的汤勺。 那边,夏莫琛很是理解的笑了笑:“慢慢就会习惯的,第一回难免陌生了些。” 话落,他站起身,随手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 “这就要去检察院?” “嗯,前些天翻出几个积压的案子,我得早些去,怕手下的人忙不过来。”接过何妈递过来的公文包,夏莫琛已经离开了饭桌,在穿外套上忽然想起了别的事,叹一口气:“昨天接到上面的调任令,过两天会从北京调一位副检察长过来,不知道又是哪个高官的孩子,可千万别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给我添乱。” 顾连筠笑了笑,顺势接下话茬:“就算是官二代,你夏督察什么时候怕过任何人,以你的手段,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个副察。” 两个男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夏莫琛便笑着离开了家。 外面传来汽笛声,叶檬刚塞了一口粥进嘴里,侧头问:“我要回学校,你送我去那里就好。” 顾连筠挑眉,将抹好果酱的起司递给她,“可以,先回我们的家。” 叶檬险些被粥呛到喉咙,边咳边扶着脖子,瞬时拔高了语调:“你说什么!” 怎么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 老婆别悔婚,怎么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舒悫鹉琻 叶檬坐在顾连筠的路虎车上,从刚开始极度的不理解,吵吵嚷嚷,不到半小时,竟然睡了过去。 从祁北山郊外的地段,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回市区,念及她安稳的睡着,顾连筠不自觉的将车速放匀。 叶檬在睡梦中胡乱的动了动,胳膊肘无意碰到了车窗的开关,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她虽未睁眼,却皱起眉,口中呓语般的低喃:“好冷——” 恰时车已经开进了目的地,顾连筠从前视镜里瞟了一眼,没有刻意叫醒,任凭从窗外持续掠进的冷风刮在她脸上。 叶檬浑身打了个轻颤,果真醒了过来,捂着外套的领口从窗户里望出去一眼。 丽诗苑? 她一眼就从周遭的景色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两年前丽诗苑开始建房时,新闻便炒得铺天盖地,终于在半年前竣工,这里是一片走三步就能看见土豪的地区,连路上散步的狗都黄金灿灿的翘着高傲的屁股,嘲笑那些连这里一寸地都没资格踏入的伪富豪。 这样的地方,会是他口中说的“家”? 就在她愣神的空当,黑色路虎缓缓停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公寓外,顾连筠解开安全带下车,长身而立的挺拔之姿立于车头,清淡的眸光扫向车内仍在发愣的女人。 “想什么呢,还不下来?” 她瞬时回神,拉开车门走下去,刚要开口说话,顾连筠却已经在她两只脚都落地后转身走向面前的公寓。 只见他的手指在密码器上随意的摆弄了几下,滴的一声,门便开了,又见他不知道是碰了哪里的开关,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叶檬跟在后面进去,没有兴趣参观公寓的格局,疾步的往前挡在他身前,问:“这是什么意思?” 顾连筠与她一步之距,低眸睨一眼她几乎快要伸到胸口的手掌,眸光一片凛然。 “这是我几个月前购置的房产,你平日就住在这里,距离你学校和公司也近,家里家具和厨具全都有,我留一张副卡给你,如果有喜欢的家具,自己再添置一些,门口的密码是2311.”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其中一罐递给她,“住的不习惯,随时打电/话给我。” 等等,她脑子有些发蒙,这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稀里糊涂的听他说要回家,又莫名其妙的说了刚才那些话,仿似这里的房子是特意送给她用一般。 她骤然抬眸,星星眼的往他凑近,假装客套的问:“那你呢,你也住......?” “不住。”他轻轻挑眉,果断的回答。 叶檬便彻底撒欢了,踢掉脚上的鞋子,嘴里欢呼着蹦到沙发上跳来跳去。 然,她高兴的情绪很快便过去了,因为又想到了别的东西。 “我怎么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 他手指一颤,险些没握住瓶声,轻责的掠了她一眼,不在这种明显白痴的话题上继续下去。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副卡放在茶几上,又留下一串车钥匙。 “车库里有车,出门的时候可以用,”话落,他打算离开,想了想,又折回来。 “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我结婚了,你不信? 老婆别悔婚,我结婚了,你不信? ——你现在是我妻子,如果再住在外面,必然会让人怀疑,这处房产登记在我的名下,平时我很少回来,既然你想要维持假夫妻的表象,最好是听我的。舒悫鹉琻 顾连筠离开前,说了这些话。 就在叶檬的思想还徘徊在住与不住之间,竟被他三言两语疏通了一般,找到不得不住下来的理由。 而她当时,极其二缺的在他说完后补了一句:平时会回来?啊,你还是别回来了。 然后,顾连筠沉了半张脸。 巴士到站的声音在拥挤的空间内响了起来,叶檬猛的回神,在车停稳之前,从座位上猫着腰挤到门口。 既然要住下来,学校里那些行李必须得搬过来,已经是大四的光景,平时在宿舍里几乎见不到半个鬼影,要么是出去打工了,要么是去了社团,她还琢磨着找个机会自己也搬出去,偏就这么巧,天上砸下一套房子,还有人“强迫”她住进去。 盛情难却啊,她只好“勉强”答应。 穿过第一栋教学楼外公园的小径,迎面走来一个女孩,与叶檬视线一经对上,不由加快了往这边来的脚步,距离近时,叶檬戳准时机横了一条胳膊在女孩脖子上。 “衣衣,陪我去打几场。” 跆拳道社团里,中央擂台上过招的两个人打得正欢,旁边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并非是打得有多么精彩,而是鲜少见到两个女人会连续打上三个小时。 直到童衣衣渐渐的体力不支,每接一次叶檬挥过来的拳头,不是躲避就是直接挡开,可叶檬浑身的精力仿佛用不完似的,招招缠着她不让脱身,她终于烦了,卯足了浑身的劲,趁对方没来得及防范时,用剪刀脚把她捆住。 “你今天打鸡血了还是吃兴奋剂了?” 童衣衣放开挣扎中的叶檬,无力的躺在旁边。 “衣衣啊,你知道我昨天发生什么了么?”叶檬取下头盔随手扔在一旁,平躺着目视头顶的天花板,“我昨天认了个老公,我好像结婚了。” 童衣衣一怔,而后猛的翻身起来,俯视叶檬脸上的表情,不一会,十分悲情的看着她,关切道:“去医院看过了么?” “什么医院?”叶檬随口一问,瞟见童衣衣眼中赤果果的怜悯,和看神经病时才有的眼神,立即挥起一掌在她肩膀上,将其推开。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结婚了。” 童衣衣扒了扒湿漉的发丝,满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你不信?” 对方轻轻的飘来一眼:有信的必要么? “算了!”她挫败的取下手上的拳套,单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洗澡去,浑身汗死了。” 等我 老婆别悔婚,等我 “叶子,你平时在公司都做些什么?”童衣衣追上来,在齐步的时候忽然问。舒悫鹉琻 “还能做什么,每天跟着公司的一些老人出去跑新闻,每个人都端着揣着,不肯教我,所以一个月了,我都还没转正。” “谁让你不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要站办公桌上一吼,我爸是市长,谁还敢指使你跑腿。” 叶檬立即白了一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忘了李刚的下场了么?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叶振涛。” “你就是犟!” “唰”的一声,沐浴室隔间的帘子被拉上,只要是有关叶家的话题,她从来不会超过两句。 洗到一半,叶檬刚往身上抹沐浴露的时候,听到隔间有人敲墙的声音。 “叶子,我很快就来公司陪你。” 叶檬嗤一声,没当回事。 从跆拳道出来,她直接奔宿舍,把行李打包好,放弃了几床被子,居然都有整整三个行李箱,她拎了拎,重,很重。 要把这些玩意儿全搬回丽诗苑,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了,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转圈圈,思付着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顾连筠,她眸光噌亮,立即摸出手机,原意是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又想到在丽诗苑的时候,自己那么理直气壮地说“你还是别回来了”,顿时又萎了,纠结过后,只是给他发了短信过去。 不到两秒,他便回了过来:等我。 半小时后,手机屏幕上亮起一串陌生号码,她疑惑的接起,边走到窗边,从高处看下去,恰好看到停在楼下的一辆商务车,和车边手持电/话的一个男人。 “叶小姐,我是顾总裁的秘书,来帮您搬行李,请问在几楼。” “六楼。”她啪的掐了通话,不满的撇撇嘴,她看到那条短信还以为是他本人来呢。 回到丽诗苑的公寓,叶檬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才开始整理带过来的行李。 自从那天她说了那样的话后,顾连筠果然没再来过这里,倘若不是主卧里残余着他身上的气息,叶檬已经差不多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老公的事实。 之后的一个月,她的生活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每日仍旧跟着公司里的老人出去跑新闻,请教怎么写稿子,下班后再自己一个人回家。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过得十分惬意,又孤独。 临近大年三十,她提前一个星期关了机,原因是叶家团圆饭的桌上,不会有人希望她出现,而顾家那边,除了顾澜心和夏莫琛,大概也不会有人会想起她这个不讨喜的儿媳。 生活过得平静而尽然有序。 然,这样的平静只是她以为的而已。 *************** 啊拉拉~从今天起要开始两更了,各位亲们使劲的收藏吧,欢快的留言吧,我不想一个人孤单单写文>_<!!!所以啊,留言吧~留言吧~ 年轻有为 老婆别悔婚,年轻有为 和大多数独居女一样,这样的生活没过多久她便腻了,于是在童衣衣这种损友的怂恿下,买了一只吉娃娃。舒悫鹉琻 从宠物店走出来,叶檬招了一辆计程车,经过某一条街时,发现前面堵得见不到尽头。 “又堵,唉,下班高峰期就是这样。”司机师傅闲闲的戏谑,丝毫没有焦急感。 叶檬从车窗探出头去,向前面看了一眼,堵成这样,八成她外穿一条内裤,再用威亚把自己吊到空中,也许能直接飞过去。 “师傅,我就在这里下吧。”叶檬瞄了一眼跳表,从包里找出零钱递过去,然后轻甩上车门。 好在离丽诗苑只隔了三四条街,慢悠悠的晃回去不算什么难事。 她抱着吉娃娃缓慢的移动,非常温柔又慈祥的用手捋了捋它身上的毛,“小不点,跟着我算你人生最幸运的事,要不要赐你一个很文艺的名字?旺财,怎么样?” 她自问自答,时不时的呵笑出声,手指在吉娃娃的背上胡乱挠,烦得它在怀里不耐烦的动来动去。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围了一大群人,叶檬在远处观望了一眼,然后兴冲冲的走过去,越到近处,围观那些人说的话几乎都能听见。 “哎,你看见没有,就那个,刚刚剪彩的那个男人,好年轻啊,长得又帅,听说他自己出资开了这间画廊。” “可不是么,这里的地段贵得吓死人,还是两层楼的画廊,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瞎说,听说画廊里放的那些画都是他亲自画的,之前就有许多艺术家和商人争抢着要买他的画,人家可是年轻有为。”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和人家有交情吗?” 叶檬垂下头,脸上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也没了逗旺财的兴致,迈开沉重的脚步远离人群,直到听不见那些议论声为止。 那间画廊的主人,不是别人,恰是不久前在电/话里讽刺她只是一个私生女的唐尚杰,她的前男友。 对于那样一个把金钱和地位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来说,从穷小子摇身一变成在黄金地段开画廊的老板,其中费了什么猫腻,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她脚下一顿,忽的转过身,眯起眼看向十米以外的画廊,门口站着的人不止唐尚杰一个人,从刚才起,便注意到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跟在一旁,她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恰时对方也往这边瞥来一眼。 那张脸...... 她瞳仁张大,指间揪紧了旺财的毛发,连手背被狗爪子抓伤了都没在意。 那张脸,她从十五岁起更加的铭刻在心里,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识辨出那张浓妆艳抹下惺惺作态的脸。 偶遇 老婆别悔婚,偶遇 叶檬在同一天内跑了三个新闻,脚都快挂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洗完澡,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浑身沸腾得比满buff复活还要精神,便把旺财牵出去散步。舒悫鹉琻 她先去超市买了一块生肉片,再从路边的花坛里捡了一根细长的树枝,将肉片穿在一头,另一头插在旺财的后衣领里,而自己则悠闲的扯着狗链,在旺财差点要够到肉时,猛的一扯,把它扯回来,再松开,一扯,一松开,旁边的人在经过时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 转过一个路口,叶檬忽然一个急刹车,才发现已经走出了丽诗苑两条街的距离,顿时不高兴的跨下脸,用脚轻轻碰旺财的肚子:“都怪你,走了这么远。” 旺财不满的动了动,抬起狗头十分傲娇的蔑了她一眼:明明自己路痴还怪别人。 “啊呀,不服是不是,小心我下次在你的狗窝里铺满护舒宝!” 旺财浑身一抖,仿似听懂了一般,两腿一软,趴在她脚下。 叶檬笑着咂咂嘴:“这还差不多,回家睡觉。” 她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视线随意的往某处一放,然后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 侧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路虎,其他车辆都规规矩矩的停在位置上,偏偏这一辆,故意要凸显自己的特殊,霸道的横在两辆车前面。 叶檬平日里最讨厌这些违章违规的现象,立即走过去,抬手在车窗上扣了扣。 “有人?” 即便车里没有开灯,她凭借路灯撒下的毛茸茸的光晕,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人影,由是扣窗子的力气添了几分:“我说,能把车子停好么,你这样挡到别人的车了。” 没有动静,她弯下腰等了会,仍是没被搭理,便试着去拉车门,结果真给拉开了,她探进头去,当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讶异的低呼:“顾连筠?” 原本闭目假寐的人动了动眉毛,轻阖上的眸子一颤,却没睁开。 “你好吵。”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鼻子嗅了嗅,闻到车里一股酒气,不禁抬手掩在鼻子上,“你喝了很多酒?” 顾连筠不理,抬手揉在发胀的鬓角。 “你的司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车里,要是我没发现,你打算在车里睡一夜么?” 他缓缓睁开眼,虽然喝了酒,墨色的黑眸却一片清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仍是不说话。 叶檬便恼了,直接去扯他的袖子,将他推到副驾上,而后自己坐进去。 “住哪里,我送你。” 他眸光淡然,轻轻一闭又睁开,在半边脸被阴影描边之后,看上去帅得人神共愤,叶檬提一口气,注意力完全没在他的俊脸上,甚至是在没得到回应后,不耐的用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还要再问,却听得他说:“丽诗苑,你家。” 要不要试试 老婆别悔婚,要不要试试 叶檬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迟疑过后侧眸看他,却见他双眸微阖,头仰靠在椅背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将颊边的肌肉凸显得线条冷硬。舒悫鹉琻 光线虽暗,也不难看出此时他正勉强的隐忍,一脸的疲态。 她到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顿了顿,俯身过去帮他系好安全带,又把旺财抱进来,才关上车门,往丽诗苑的方向开去。 “我是招谁惹谁了,带着一只狗出去,莫名其妙牵了只人回来。”叶檬把顾连筠扶进家,伸手在墙上找开关时,肩膀还必须得借给他靠着,压得自己生疼。 一声脆响过后,室内亮如白昼,叶檬咬着牙去推肩上的男人:“还不起来,重死了!” 她嘴里连连抱怨,见推不动他,以为是睡着了,可一抬头,骤然见到他眸中暗涌的促狭,那双清俊的瞳眸里哪里有半点喝醉酒的迹象。 顾连筠没有动作,只垂头轻睇了一眼,示意她往下看,她才发觉自己的手紧紧扣在他腋下的位置,推他的同时,另一只手却在往回拉。 她浑身一怵,短暂的怔愣过后,才想起松开他,并且一步蹦到老远,与他之间的距离隔开。 “叶檬,你学过举重?”他唇角微勾,卷起被她推搡时外翻的袖口,只是随口一问,便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而叶檬在一分钟后才回味刚才那句话是在损她,心里霎时不平衡了,老娘把你从路上捡回来,不知道说声谢谢,居然还拐着弯嘲笑她。 “胸台,我说......” “冰箱里有没有食物?帮我做几道简单的菜。”轻浅的男声从浴室的玻璃门后传出来,将她还未完全出口的话打断。 “我说,你......”叶檬双手环臂,想要对他强调自己并不是做菜的阿姨,却在看见玻璃门后正在脱裤子的身影时,噌亮的眸光鬼使神差般移到他小腹下某处的突起:“哇唔~身材不错,好大。” 话未落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顾连筠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格纹的ck内裤,视线一经对上,叶檬面露花痴的表情未及收回,特别是盯着他某处不放,微翘的嘴角挽出一弧荡漾的痴笑。 他不遮不挡,也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感,黄金比例的完美身形很难叫人移开视线,常年来运动的习惯早已经锻炼出六块腹肌,蜜色的肌肤在水光的映衬下,潋滟的光痕将他修饰得俊美如神邸。 他二大爷的,怎么在顾家那晚就没发现他身材竟然这么好!!! “看够没有,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叶檬娇羞的问。 他眉毛一抬,已然泛起冷光的黑眸攫住她。 你是外星人吗 老婆别悔婚,你是外星人吗 叶檬秒懂,讪讪的抬手在唇角碰了碰,“我什么都没看到。舒悫鹉琻” “炒两个小菜就好,不要放辣椒。” 在叶檬转身要走时,他忽然出声,在她僵硬着转过身,满脸受不了的表情时,直接将浴室门关上。 “我......”她只发了一个音节,手指还指向自己。 这尼玛算什么事! 她心头一股火气乱涌,乱颤的手指收回,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用眼神剜了一眼闭合的浴室门,恨恨的冲进厨房里,拉开冰箱,凡是眼睛能看见的,通通搜了出来。 “做菜是么,好啊,只要你敢吃。” 二十分钟后,顾连筠洗完澡出来,身上穿了件蓝色格子的睡衣,额前打湿的发丝仍在往下滴着水珠,他用手将其全部拢到头顶。 外面忽然传来“呯砰”的声音,似是金属器具掉落在地板上才有的刺耳响声。 他手上一顿,薄唇微张,再往两边一扯,阖上双眸敛去眸中趋近动怒的情绪,刚才就一直听见外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越到后来,甚至听见了瓷器摔碎的声响。 “你是打算把这个家都拆掉?”他从卧室里走出,向厨房去,当看见厨房里的情况时,落下的最后一个字音徒然降了声调。 “你在......做什么?” 厨房里到处是摔碎的碗碟和掉落的锅盖,其中还混着几片青菜叶,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而叶檬居然蹲在洗手台上,双眼发直的盯着锅里那一团黑色的东西。 显然她这个动作已经维持了很久,看见他走过来时,仿似找到了救星,嘴角往下一跨,露出慌乱而又委屈的表情。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颤颤的发声,对他伸出双手。 顾连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好好的厨房在短短二十分钟内被搞成这个样子,锅里持续冒出呛鼻的烟雾,亏她能在旁边蹲得下去。 他用脚挥开几处空白地,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同时关掉煤气开关,直接将她抱出了厨房,而后连迟疑都没有的放开她。 “说吧,怎么回事。” 叶檬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把它丢下去,就噼里啪啦的爆了很多油点出来。” 她往锅里指了指,顾连筠没有转开眼,仍是看着她,“你丢了什么进去?” “肥肉。” 他眼皮一颤,定定的看了她两秒,继而莫名其妙的笑开:“你故意的?” 叶檬顿时有种恶作剧的小心思被当场戳穿的窘迫感,他自己说的只吃青菜,她才会把肉丢进去的,谁让他刚才像指使佣人一样的对她。 见她不说话,顾连筠大抵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也不追问了,长臂一探,将厨房门掩上。 “明天叫家政过来收拾,以后你别再进厨房。”他拉开冰箱,想找其他吃食,结果只有泡面和速冻饺子,令他才伸进去的手僵在空中。 “叶檬,你是外星人吗?吃这些过活?” ck内裤 老婆别悔婚,ck内裤 你是外星人吗?你只吃泡面和速冻饺子过活吗? 如果被问的对象是叶檬,她会毫无羞愧感,并且理直气壮的斜一眼,回答:“有意见么?” 就在她吐出这几个字之后,顾连筠的脸变得比厨房的锅底还要黑,以超乎正常人类的淡定打电/话叫了外卖。舒悫鹉琻 叶檬洗了一个澡出来,点的披萨已经送到,两个人移到餐桌上把两盒海鲜披萨吃得精光。 吃饱喝足后,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夜已深了,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黑灯瞎火,血气方刚。 于是她苦恼了,用完餐也不动,坐在椅子上眉心纠结,想等着他选一间房后,她坚决不去那里。 “主卧里都是我的衣物,你搬来之后住在那间房?”顾连筠喝下半杯清水,长身而立站在窗边,忽然对她问了这个问题。 叶檬猛的回神,一边防备着他,一边指向二楼的方向,“那里。” 当初她搬过来之后,的确想过要住主卧,可房间里都是他的东西,清理出来也麻烦,索性给放弃了,挑了正对着主卧楼上的那间。 “是么。”他斜飞入鬓的眉毛微挑,“正好,我先休息了,晚上有事叫我。” 他放下水杯,扭了两下酸痛的脖子,径直往主卧的方向去。 “砰——”的一声,很轻,卧室的门在她眼前关上,最后的一眼竟诡谲般的定格在他头也不回的背影上。 “嘁......”她不满的嗤一声:“有病吧,老说些没头脑的话。”一顿,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边走边低声嘀咕:“不对啊,我刚刚,心里怎么有点小小的期待。” 这一晚,叶檬睡得极其香甜,在她猪一般的世界里,根本不会对“卧室门没锁,家里还有个男人”这个观念所影响,更不会产生什么危机感。 夜里两点,她忽然醒了过来,翻过身想继续睡,可口中却十分干涩,一张口,居然能闻到海鲜的味道,可能之前披萨吃多了,又忘了刷牙才会这样。 她强迫入眠,却未果,最后挫败的从床上坐起来,低咒一声:“真该在床边安台饮水机的,真烦人。” 她闭着眼下床,脚下碰到了拖鞋,她直接给踢开,也懒得去开灯,像梦游一般晃到客厅里,又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墙角的饮水机,摸索到杯子接了一杯清水,整个过程中,她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啪—— 客厅的灯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突然出现的脆响惊得她在原地一跳,手里捧着的杯子险些落在地上,强烈的光线穿透过眼帘,她很不适应的揉了揉,再睁开。 “你做什么?”低沉沙哑的嗓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叶檬半眯着眼,朝着那个方向发火:“我在喝水,你干嘛突然冒出来。” 待她终于适应好光线之后,才看见正斜倚在主卧门口的顾连筠,他发丝半是散乱半是规整,肩上搭着浴袍,赤着的两条胳膊交叠在胸前,再往下,小腹下的那处...... 黑色的ck内裤...... 叶檬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只是协议夫妻的关系 老婆别悔婚,只是协议夫妻的关系 叶檬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知道他身材好,也不用逮着机会就显摆吧。舒悫鹉琻 顾连筠眉峰轻蹙后舒展开来,其实他刚才也是在适应光线,见她的确是被惊到的模样,心下某个地方莫名的变得柔软。 “出来找水喝,怎么也不开灯,我在房间里都听见了动静。”他刚睡过一觉,嗓音不觉有几分暗哑,边说边往她这边走来。 叶檬双肩一怂:“就是......忘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懒吧,懒到连灯都懒得开,杯里还剩了半杯水,她仰头喝下,然后转身要把杯子放进旁边的小茶几上,却是没瞅准位置,半边杯底落在了外面,而她手一滑,只见杯身就那么从手心里滑了出去。 不过眨眼的瞬间,那只杯子已经碎裂在地,叶檬却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被身后突然围上来的力道往后拉扯,才勉强躲过了飞溅的碎片。 她十分后怕的喘了几口气,幸好是被拉开了,否则非得砸到自己脚上不可。 顾连筠按住她的肩,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将她拉扯回来,当杯子碎开之后,他浑身线条冷硬,稍带责怪的语气说她:“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做些小事也毛毛躁躁的。” 叶檬脑子有些发蒙,她的后背还贴在他前胸,刚才撞上他时,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贴着滑落,她不经意的垂下一眼,发现地上竟是他身上的睡袍。 她侧回头,在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距离抬头看他,发愣一般的表情正对着他微抿的薄唇。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近得有些,暧/昧。 叶檬只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便觉得浑身不自在,骤然拍开肩上他的手,往旁边垮了两步。 “那个,刚才......谢谢。” 他一言不发的凝着她,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就那么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表情别扭的脸,“你很抵触我碰你?” “啊?”她猛的抬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叶檬,我娶了你,从来就不是抱着要玩弄你的心思,该负的责任我都付,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抵触。” 抵触他的碰触,甚至是抵触这段荒唐的婚姻。 “你有你的原因嘛。”叶檬在他还想再说的时候,骤然出声打断他。 顾连筠眉毛微抬,如冽的眸光似清俊的泉水,将她面上渐变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须臾,刻意为难:“说说看,你所认为的我娶你的原因是什么。” “我知道哦。”她瞳仁微漾,忽然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都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放心啦,我不会妨碍你什么,我们只是协议夫妻而已。” 你当真以为? 老婆别悔婚,你当真以为? 顾连筠未动,相面而立的姿势,他黑眸里透出来的神色竟然带了丝居高临下,就那么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舒悫鹉琻 空气乍然凝结,寒霜般瑟冷的气息在头顶盘绕,叶檬笑不出来了,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便低下头,想往旁边退一步,刚一动,手腕募的被捉住。 顾连筠冷勾唇,“没错,我们只是协议夫妻,而已。” 他笑了一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着淡然的讥讽,须臾,放开她的手,走回卧室里去。 而叶檬还怔在原地,正对着敞开的卧室门,室内只开了一盏暖光,依稀能从墙上看到顾连筠的影子,却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两分钟后,见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已穿戴整齐。 “你当真以为,那日去顾宅吃饭,是我见你的第一面?” 离开前,他的手搭在门把上,一顿,莫名的说了一句话,而后拉开门出去。 直到外面传来汽笛声,叶檬才从错愕当中回神,后知后觉的跑到窗口,也只能看见路虎甩下的车尾。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前有见过? 她自认上半生糟糕的生活以及不光彩的身世,她从来不愿交什么朋友,更不会和陌生人有什么交情,思来想去,她倒宁愿相信顾连筠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她便可以顺耳一听,罢了。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再一个星期,整整十五天,没再见过顾连筠。 “这叶市长也太难见到了,托谁的关系也没用,人家软硬不吃,想采访到简直比登天还难,这次的稿子我该怎么交出来。” 叶檬刚到公司,便听见同事凌丹的抱怨声,她拢了拢头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听见旁边的人打趣凌丹,她只是听,并不搭话。 忽然,凌丹滑动着座椅凑过来,笑说:“哎,叶檬,不如你来接这个访问怎么样,你姓叶,叶市长也姓叶,说不定市长大人会看在和你同姓的面子上,破例让你采访呢。” 叶檬瞳仁一颤,瑟缩着脖子推脱道:“别,姐姐,连您都说市长大人很难交到了,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哪里会有幸见到市长,只是姓氏一样,身份可是千差万别。” 凌丹干笑两声,没有再说其他,她本来就是打趣叶檬,完全没指望真有什么可能性,连她这种老人都办不成的事,区区菜鸟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叶檬着实松了一口气,把之前跑车祸现场的报导从电脑里调出来,心不在焉的开始修改。 报社里的工作并不轻松,所有人都抢时抢点的忙碌,叶檬不知道自己已经送了多少份文件了,她以实习生的身份在社会部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下来,别的没学会,到处乱窜的速度倒是提高了。 临近中午时,叶檬刚一回到部门,就在她前脚刚一跨进去,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有人拍着掌走进来。 似是友人来 老婆别悔婚,似是友人来 “注意了,新的副主编今天来上任,就快到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让副主编第一眼就瞧见你们懒散的样子。舒悫鹉琻”部门主编李菲推门进来,重重拍了两下掌,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定了过去,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现在要和其他部门的主编一起去大厅迎接,从你们里面挑几位员工出来,跟我走。” 话落,她随手一指,挑了两位老员工,最后指定了叶檬。 “我?”她左右看看,又指指自己,语气里满是不确认。 李菲不耐烦的指了指她:“对,就是你,那个谁。”她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大概也是随便指定,谁叫叶檬正巧就站在最近的距离。 于是,叶檬便在其他同事或嫉妒或复杂或鄙夷的目光中,瑟着脑袋跟了出去。 所谓的副主编,公司上下的员工心里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这位还不知道性别的副主编,听说家世背景强大,动用的家里的关系让原先的副主编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当这件事在公司传开的时候,职位已经完成了交接,今天恰巧是新的副主编来上任的日子。 叶檬站在第二排,人群的后面,低着头,贼兮兮的目光时不时瞄一眼公司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外面停下一辆商务车,从车里走下一道纤细的身影。 当其他人都忙着和副主编客套时,叶檬退到人群外围,以极其憋闷的目光直视那位副主编的脸,后者察觉到她视线,往这边看过来,并俏皮的眨眼,堵得叶檬心头跟糊了一层辣椒酱一样。 ——叶子,我很快就来公司陪你。 在童衣衣说这句话时,叶檬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也没当作一回事,结果就这么一疏漏,童衣衣竟然用公司副主编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多的报社她不去,非就得挑中了丰娱这一家。 “叶子,来六楼,我的办公室~” 上午十一点半时,叶檬收到了一条短信。 她从电梯上到六楼,找到副主编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你脑子烧坏了还是红牛喝多了,怎么跑这来玩了,人家空降的话至少知道什么叫低调,你倒好,非常自豪的把自己关系户的身份搬出来,”一进门,她拉开椅子坐下,白眼翻个不止。 童衣衣吊儿郎当的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咬着吸管正在喝碳酸饮料,嬉皮赖脸的笑笑:“你见我什么时候低调过,有时候,‘我爸是xx’这种话还是蛮好用的。” 叶檬眯起眼,内心已经无语到气炸了,直接反驳童衣衣故作过来人姿态的语气:“你就秀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富二代,以后在公司千万别叫我,千万啊!” 童衣衣嗤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张高尔夫球场的优惠劵。 “为了庆祝我上任,我们去打球吧。” 叶檬哼一声:“你蛋疼呢吧,别拉上我。” 她旋开门把要出去,身后幽仄仄传来一抹嬉笑:“不陪我去,我就冲出去嚷嚷,你爸是市长。” 啪——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 撞见奸/情 老婆别悔婚,撞见奸/情 童衣衣永远都知道叶檬的命脉在哪,也是唯一一个敢再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提及叶家的人。舒悫鹉琻 于是,一个小时后,她们出现在溪北路,靠近郊区的一家新开的高尔夫会所前。 “你第一天来就翘班,你爸知道了,非把你逮回去。”叶檬甩上车门,跟上走在前面的童衣衣,她一路上没少讽刺,这家伙通通都能消化,甚至死皮赖脸的嬉笑一声:“要是他能逮得到我,也不用花这么多年了。” 叶檬嗤一声,没再理会。 梯门开启,她们前后走进去,按下三楼的数字键。 电梯上升到一楼时停了下来,叶檬正低头理顺衣摆上的褶皱,垂下的眸光瞥见走进来的两道人影。 “叶子,这家高尔夫会所今天才开张,我缠我爸很久才弄到两张票,你待会千万别让着我,我会很害羞。”童衣衣往后靠了靠,扯叶檬的衣袖,说。 叶檬眼皮都懒得抬,不屑的哼哼:“让你10杆你也打不赢我。” 她嘴角勾起的笑弧在抬头瞟见面前背对着的两道背影时,仿似慢镜头般定格住。 那个穿天蓝色运动服的俊挺男人,不是她半个月没见过的老公么,而他弯起的胳膊上垮着一条纤细的手腕,依偎在旁边的女人时不时的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 叶檬瞳仁微颤,恍惚片刻后松懈开,她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唇角细微的掀起一抹讥笑。 紫珊。 这个名字在刹那间清晰起来。 梯门打开,从三楼外嵌的巨大落地窗看出去,一片绿然。 顾连筠牵着紫珊出去后,叶檬才在童衣衣的催促下走出电梯,相携着往更衣室里去。 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那个画面,撞见名义上的老公和他的情人,她的心里恁是一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一点愤愤不平罢了,好歹也被一纸协议挂着,他竟然潇洒得那么荡漾。 “我去找位置。”童衣衣火急火燎的往前冲,也不管旁边是不是还有别人,目中无人的穿过所有人之间的空隙,再往前钻。 叶檬低下头,假装看向别处,心里默念:我和那个神经病不是一伙的...... 她慢悠悠的走着,既不追也不刻意的找位置,总之童衣衣都会抢到最好的自己享用,顺便也捎上她。 走过一个转角,这一边的人相对少了一些,她脚下有意放慢,悠悠然的眺望一望无际的远处。 “小裹儿?”攸的,侧边传来一抹清朗的男声。 叶檬脚步顿住,回过头去。 ***************** 亲们,我昨晚喝醉了,今天店上到了新货,忙到现在才更,能原谅我吧,能吧能吧~ 傲娇爆发 老婆别悔婚,傲娇爆发 小裹儿。舒悫鹉琻 这是她小时候被某人取的外号,知道的人并不多。 唤她的男人坐在一米远的躺椅上,吊儿郎当的扯开一抹笑:“还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 叶檬眉头蹙起,疑惑道:“胸台,我认识你?” 男人仿佛已经料到了她的反应,无谓的耸耸肩:“我认识你就行了,小时候哥还背你上树掏过鸟窝。” 她歪着头,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张脸,她本是不认识,可他一提掏鸟窝的事,瞬及恍然大悟。 “乔耀之?”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大声的笑出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说:“来,过来坐,六年没见了,让哥好好看看你。” 叶檬却是不动,不是不愿意去,而是她在刚才就注意到了坐在乔耀之对面的两个人,顾连筠和紫珊,从刚才起,顾连筠未曾看过她一眼,只是低头应答紫珊的话。 她白眼一翻,觉得多看一眼都会被眼屎给黏住,当即转身要走,还没迈开步子,身后传来乔耀之急吼吼的叫喊:“小裹儿,你太不给哥面子了!” “你什么时候要过面子。”叶檬冷哼一声,想要走,攸的被身后追上来的乔耀之拉住手腕,拖了回去,直接将她按坐在躺椅上,同时口中怪异的哼哼:“不管,我找了你六年,总得留个电/话号码给哥,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叶檬满脸不耐烦的夺过他刚拿起的手机,在上面输了一串数字后丢给他,“好了吧,可千万别留我和你打球,某些人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个“某些人”恰好抬眼看来,雅人深致的眉眼嵌在五官端正的脸上,轻睨她一眼,笑了笑,不说话。 乔耀之存好号码后,还不打算要放她走,十分热情的拉着她,“来,哥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叶檬浑身一抖,她面前不就坐了两个么,她完全不想搭话的两个人类。 她把手从乔耀之的桎梏里抽出来,扬了扬,将鬓边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 “如果你想给我介绍什么不知检点,花心又荡漾的男人,恰好又是姓顾的,我还没这么兴趣。” 乔耀之一怔,没怎么回味过来,眼见她已经转身走开,他收回视线,和对面的顾连筠相视一眼,瞥见后者唇角的笑意,立时狐疑的眯起眼:“你招惹到她了?” 顾连筠不作应答,轻睇他一眼,反问:“为什么要叫她小裹儿?” “哦,她小时候体质差,每到冬天都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我才给她取的这个外号。”顿了顿,又问:“你们是不是认识?” 顾连筠轻笑一声,回眸睇了一眼那个傲娇的小女人。 认识,还很熟。 我看见我老公了 老婆别悔婚,我看见我老公了 乔耀之凭着多年来在部队里的历练,灵敏度比狗还要高,不可能看不出顾叶二人之间的猫腻,这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立时挤开紫珊,后坐在她的位置上,煞有介事的逼问:“说,你和我们家裹儿是什么关系?” 顾连筠只是笑,轻拂开他扣在胳膊上的爪子,不答反问:“你才从北京调过来一天,莫琛能放你这么悠闲?” 乔耀之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哼哼着不给作答。舒悫鹉琻 “你怎么这么慢才过来?”童衣衣在叶檬走过来后,抢先问出一句,后者轻瞟她一眼,随口应付:“碰到了认识的人,聊了两句。” “谁呀?”童衣衣挑了一根挥杆递给叶檬。 叶檬没接,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单手捧着脸,说:“你不认识。” 忖了忖,又说:“衣衣,我刚才看见我老公了。” “逗呢吧。”童衣衣斜飞一眼,“你上次犯病还没去医院看么。” “我没开玩笑。”叶檬牵引着她往右侧看过去,努努嘴:“那里,就是我老公,我们结婚快两个月了。” 童衣衣的嘴张成o型,不可思议的晃晃头,直接指着那边正在教紫珊挥杆的男人说:“你是讲,那个在你面前亲密搂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是你老公?” 未等叶檬回答,她又说:“别逗我了好么姐姐,哪有老公会当着自己老婆搂别的女人。” “是啊,说的没错。”叶檬美目一转,把和顾连筠结婚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末了又补充一句:“明明是协议夫妻,我怎么就特么觉得那两人碍眼呢。” 童衣衣一掌拍在额头上,立即接话:“那还用说,你喜欢上他了呗。” “我?你说我?啊哈哈,是在说我?”叶檬失笑,荒唐的指着自己,又指向童衣衣,后者捉住她的手,十分虔诚又郑重的神色:“嗯,别怀疑,你那酸溜溜的语气,分明就是吃醋。” “放x!!”叶檬甩掉她的手,眸光转回时,恰好看见顾连筠正在手把手的教紫珊如何挥杆,薄唇轻翻的模样似是在耐心讲解,她心里募的气不打一处来,娇怒的模样惹来一旁的童衣衣嫌弃的啧啧声:“所以呢,你爸把你嫁给顾连筠,他得到了什么好处?” “连任市长,这样的好处算不算大。”叶檬无不讥诮的语气,“对他来说,我倒是卖了一个好价钱。” 童衣衣不笑了,天生弯月型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悲悯,“我该怎么安慰你?” 叶檬十分受不了的浑身打了个颤,瞳仁花枝乱颤的扫视她:“你不装x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正常说话!” 她甩了挥杆,也没兴致了,乏味的叹声:“我先回公司了。” 别淘气 老婆别悔婚,别淘气 叶檬要走,童衣衣自然也没了兴致,当即回更衣室里去换衣服。舒悫鹉琻 叶檬走得比较靠后,返回的路上无所避免的经过顾连筠那里,她瞟见乔耀之已经离开,沙发上只坐着顾紫二人,见她过来,顾连筠忽然将她叫住:“才刚来,这就要走?” 她一怔,眉毛微挑,淡睇他一眼,又看向旁边挽着他胳膊的紫珊,这个女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柔笑,刺得叶檬眼球发酸,心内忽然起了捉弄之心。 “对呀,要走了,你送送我么?”她上前几步,勾住顾连筠的脖子,身子一侧,坐在他腿上,同时不动声色的丢开紫珊的手。 “顾叔叔~”她再凑近一些,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这么抱着你,你的情人会不会生气?” 她呵呵的笑出声,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见紫珊瞬变的脸色,她微微勾唇,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哎呀,好像吃醋了,哈哈,你该怎么哄。” 顾连筠丝毫不显慌乱,抬手在她背上轻拍,刀刁斧凿般的俊朗面容近在咫尺,在她一抬眸看进眼里时,莫名的滋生一阵悸动,而他墨如黑色的眸瞳里,印进她不自然的表情。 “别淘气。”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他不曾将她推开,甚至停在她背上的手带着情人间的亲昵,温柔的抚拍着她。 紫珊的脸色更难看了,欲说又不得出口的模样,都被叶檬看在眼里,她嘻嘻的在顾连筠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屁颠屁颠的从他怀里起来。 “顾叔叔,我朋友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 他说:“好。” 她又看向一旁的紫珊,十分好脾气的开口:“请好好陪我的老公叔叔玩一玩,他很大方,不会缺钱。” “你!”紫珊黛眉横怒,委屈的咬唇。 叶檬无畏的耸肩,转身离开,觉得心里十分畅快,满脸都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嬉笑。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紫珊夹带哭腔的嗓音:“连筠,你看她!” 叶檬更加得意,挑眉回身,对着顾连筠的后脑勺极其严肃的竖起中指,又无声的笑开,边笑边往后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自己摔了个狗啃屎。 倒下的刹那间,她感觉到脚踝错位的“咯哧”声,心想完了,顾不得去捂摔疼的屁股,一摸右脚踝上,还没怎么用力,痛觉瞬时充斥进大脑,疼得哀哀直叫:“啊啊啊!二大爷的!好痛。” 这边顾连筠听到了动静,回眸看过来,一秒的错愕后,顿觉无奈,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 “走个路你也不消停。” 叶檬眼里包着两泡泪水,哼哼的靠近他怀里,不吭声。 再调皮试试看 老婆别悔婚,再调皮试试看 顾连筠将她抱到沙发上坐着,蹲下身来检查伤势,刚一碰到那块红肿,还未使力按压,她便疼的抽气:“痛痛痛……那里痛…" 顾连筠捉仼她往后缩的脚,轻睨她一眼:“再调皮试试看,脱臼了。舒悫鹉琻” 一听脱臼,她觉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噩耗,那两泡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真的么,不行啊,我不想成瘸子,啊……" 脚踝上突然袭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她整张小脸纠起,顾连筠趁她分心时一个使劲,将她错位的骨头接回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叶檬抱住他的胳膊,杀猪一般的嚎叫:“不要去医院!不要打针!不要输液!” 他凝她一眼,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他直起身,对一旁的忍着气的紫珊说:“苏秘书就在外面,我让他先送你回去。” 紫珊委屈的咬唇,按住他要拨号码的手,“我不走,我要留下,陪你一起。”说着,有意转头防备的斜一眼捂着伤口还在哇哇大叫的叶檬。 顾连筠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手,耐心的拍拍她的肩,说:“听话,你才回国,爷爷还在家里等你。” “可是我更想…" “珊珊,听话。” 紫珊极为委屈,又不愿意走,就那么瞪着叶檬,瞪着瞪着,叶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往这边看来。 紫珊生气,吃醋,都表现在了脸上,这都在叶檬的意料当中,视线一经对上,她十分无辜的垮下眼,看向顾连筠时,又做作的下唇往下一扁,嘟囔:“叔叔,疼~” “你坐好,不要乱动。” 顾连筠按住她,又拨通苏秘书的手机,让他过来把紫珊接走,才又蹲下身碰了碰叶檬的伤处,“能不能自己走?” 她立即摇头,生怕意思没传达到,幅度比拨浪鼓还要凶猛。 顾连筠无声的叹笑,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往外面走。 从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库,他的路虎就停在一方角落,先是拉开副驾驶将她抱了进去,而自己则绕过车头,合上驾驶座的门,将车驱往丽诗苑的方向。 回到丽诗苑,他从主卧里找出医药箱,简单的给叶檬处理过后,进浴室里洗澡。 见不到他的时间里,叶檬试着慢慢下地,看是否能够行走,脚一触到地面,还没任何感觉的时候,条件反射性的往后一缩,隔了一分钟又再试试。 脚掌完全挨到地面的时候,她试着双手撑在沙发背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支撑了一半的力量,才得以站起身来。 走了两步,除了触地时仍有些酸疼,大体还算好,不得不说被顾连筠处理得及时,一尝到甜果子,她整个内心都飘忽起来,慢慢的开始走快,当她试着蹦跶时,从半空落下,痛得她是鬼哭狼嚎,脚下踉跄着往后倒去。 以为会再摔一次,却意料外的落进一具温柔的怀抱里。 情愫滋生 老婆别悔婚,情愫滋生 顾连筠刚从浴室里出来,迎面看见一团东西蹦了过来,他本能的伸手接住,极为淡定的神色丝毫没有被突发的情况所影响,犹如一只外星球来的奇葩。舒悫鹉琻 “呼——吓死我了。”叶檬双手撑在他两条胳膊上稳住了身形,万分庆幸的叹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另外一只脚也会废了。” 顾连筠没打算做她用以支撑的物件,犹豫都没有便丢开她,这淬不及防的变况吓得她直接扑过来,他只好再次接住,拢紧的眉心皱成川字,“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坐着,脚都扭到了还是不知道消停。” 叶檬不以为然的撇嘴:“总是坐着,我会觉得自己的脚真的废了。” 他眉毛一抬,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而自己则在旁边坐下,将她右脚抬起放在腿上,细致的检查脚踝那处,片刻后,松了一口气:“刚才冰敷过,现在好多了,还疼么?” 叶檬刚才那一蹦跶,现在还在疼着,被他忽然问起,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痛还是不痛,痛呢,也是自己调皮作的。 他亦是考虑到这个问题,轻责的睇她一眼,没再继续问,低头轻缓的柔着她右脚踝,直至她浑身放松下来。 此刻的静谧流淌在偌大的空间内,分明谁也没有说话,除了衣襟摩擦过发出的窸窣声响外,她竟幻觉般的听到了响亮的心跳声。 她吓得捂住自己的左胸口,清亮的大眼内花枝乱颤,闪烁的瞳仁不知道该定在哪一个点。 顾连筠本就长得俊帅,头发干练的拢到头顶,平日里看上去颇为严肃正经,可每次洗过澡后都会松软的搭下来,看似凌乱,又极其服帖的待在一侧,少了几分上位者的厉敛,看上去颇为叫人动心。 动心!!! 她刚才脑海里居然蹦出了动心这两个字!真尼玛是见鬼了! 一定是他身上的味道带着蛊惑,把她迷惑了才会这样,恩,对的,一定是。 可是...... 他从来不喷香水,每一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清淡好闻的刮胡水味道,不知道是哪种牌子的,被他用了之后,那股清隽的气味始终萦绕在鼻尖,就像现在。 卧槽啊!!为毛她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动。”忽然,耳侧钻进一道男声,低沉的磁嗓韵味的在头顶晕染开来。 她骤然回神,才发觉自己刚才一直动来动去,脚掌几乎要伸到他的胸口,正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瑜伽姿势趴在他身上,而他的手...... 掌在她臀边。 “你在做什么!”她想也没想的挥起一脚踢在他胸口,然后迅雷不及的速度蹲到一旁,警惕的摸着屁股,瞪他。 顾连筠没动,可看过来的眼神,嗯,怎么说呢,既怪异又无奈,唇角勾起笑弧仿似在嘲笑她过大的反应。 你对谁都这么温柔么 老婆别悔婚,你对谁都这么温柔么 根本不用提醒,叶檬很快就发现自己炸毛一般的举动有多么的可笑,尤其是在顾连筠云淡风轻,恍若旁观者一般的眼眸轻扫过来时,羞囧得僵住全身不知动弹,好半响,才掩饰性的扭动了两下肩膀:“啊~好酸,我好像是困了,先睡了。舒悫鹉琻” 她展开两条长腿,往地上一站,像平常那样想走向床笫时,忽略了右脚踝上还有伤,淬不及防袭上的痛感迫使身体往一侧倾倒,慌乱中急于抓住某种能借以支撑的物件,爪子惶然的挥动时,恰时感知到身后一股冷冽的气势正在逼近,刺激得她浑身一软,就要往下倒去。 “叶檬,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能乖乖的听话!”顾连筠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丝毫不怜惜的将她丢进沙发,出口的语气裹卷着逼人发颤的冷意:“你以前的二十年也是这么马马虎虎的过来的?” 她一怔,错愕的抬头,瞥见他眸中盛着的浅淡怒气,瞬时焉了,翼翼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好,不吭声。 见她忽然安静下来,顾连筠似乎还隐了后半句话也没机会出口,他无声的叹出一口气,再次蹲下身来检查她的伤口经刚才蹦跳又乱动之后,有没有肿大一些,边看,边伸手在那一处按揉。 不知道是做过几次的事情,他做起来相当的娴熟,一揉一压的动作到了他的手上,让受者感觉不到任何痛觉,就如被蛊惑了一般。 可是,这般的娴熟,是在多少人身上实践过之后才有的? “你对谁都这么温柔么?”忽然,她问。 他手上动作未停,“你指的谁?” 紫珊,或者别的女人。 她差点就要冲口而出,却奇迹般的刹止住,在他垂下眸子所看不见的角度,恍惚的思考过后,莫名的自嘲一笑:“没有谁,就是觉得你做起来相当熟练,就像你娶我一样,那么自然的化解了自己的麻烦,又......”稳住了我。 顾连筠一顿,手心还贴在她伤口上,觉得她刚才说话的语气不似平日里那般二,反而透着一股尘世历练的沧桑,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很是陌生。 他抬眸凝视着她,瞬也不瞬的眸光定在她脸上,可是,她早已在他抬头时,敛去了所有刚才片刻他所以为的表情,而是嘻嘻笑着,没心没肺的瞅着他。 这样的笑容打消了他心底闪过的疑虑,很是荒唐的笑了声,大抵是多想了。 “我抱你去床上,翻身的时候尽量别压着腿睡,让血液流通,晚上有事再叫我。” 他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轻放进床里,又细致的为她盖好被子,才带上/门出去。 而叶檬在一室的明亮转为昏黄光晕时,才恍然惊觉。 这里,是他的房间。 猪的记忆力,到底能记住几个人? 老婆别悔婚,猪的记忆力,到底能记住几个人? 翌日清晨,叶檬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手机铃声给炸醒的。舒悫鹉琻 她趴在床上,艰难的蠕动着身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爪子够到枕头下的手机,连来电人都懒得看,直接接起,耳边立即传来一道高亢的男高音:“你个猪!我从上午十点打你手机到现在才接,睡的是有多死!” 她被吼的一阵耳鸣,烦躁的从耳朵上把手机扒拉下来,随手一扔,砸在地上哐当的巨响。 不到两秒,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她在半梦中“靠”了一声,将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睡,可那铃声偏执的响过一遍又一遍,大有主人不接就不罢休的趋势。 磨蹭到最后,哪怕铃声暂停,她耳边也是烟花炸开的轰鸣响声,觉也清醒了,火气腾的窜了出来。 她跳下床,把手机捡起来,亮起的屏幕上“乔耀之”三个字正欢脱的蹦跶着。 “有话说!有屁放!” 那端的人被她冲口就是怒气的话怔了一瞬,继而没心没肺的戏笑出声:“我就知道一直打你会接,来东街的游乐园,哥在这等你。” “我干嘛要......” 嘟—— 未完的话被忽然响起的盲音所打断,耳边冗长而拉长的声音叫她愣了好半响。 靠!居然被挂电话! 砰的一声,可怜的手机再次被她摔到一旁,而自己则钻进床里,一躺下,努力翻找的睡意早已消失无踪。 两分钟后,空当的空间内响起短信的滴滴声。 ——半个小时不出现,我就把你小时候的裸/照匿名发给丰娱,你的公司。 她无语,十分无语,这么红果果的威胁完全是在挑战她为人的道德底线。 于是乎,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梳洗好,随便从衣柜里抓了一套衣服穿上。 拉开卧室门,临出门前又返回来,在次卧书房和厨房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顾连筠的身影,大抵是早就离开了。 她晃晃头,没当一回事,出了丽诗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往电/话里乔耀之说的那个地址。 一下车,一身黑色长风衣的乔耀之迎面走来,还没开口,先是递给她一支冰淇淋堵住口。 叶檬咬了一口冰淇淋,斜他一眼:“我小时候的裸/照你还留着?” “当然了,那种绝密私照,不光你的,楚大我的也留着。”乔耀之很是自豪的眨眼,风x的摆弄手里的照相机,对着她便是咔嚓一张。 “楚大?”她头歪向一侧,成功的在他按快门的时候模糊掉画面,问道:“哪个楚大?我认识?” 这么二白的话立即招来他一记嫌弃的眸光:“你那种猪的记忆力,到底能记住几个人?” 晚宴邀请 老婆别悔婚,晚宴邀请 楚承涣。舒悫鹉琻 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 叶檬小时候没少挨他和乔耀之组团欺负,那时候她一睁眼就往后门跑,生怕脚一跨出门槛,两眼一抹黑就是奴隶受难日。 直到十五岁那年。 当她从那个泛着腐蚀恶臭的地方逃出来,在逃命的过程中遇到了楚承涣,他脸上的焦急和犹如天塌下般崩溃情绪,在见到她满身的疮痍后。 她第一次看见他落泪。 也是在那年之后,他被家里人强制性的送往了美国。 时间一晃,白驹如隙,竟已有六年没再见过。 “咔擦” 叶檬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斜眼看旁边一直在对着她猛拍的乔耀之,“如果你敢把我的脑袋p到比基尼女的身体上,我就和你拼命。” 乔耀之一噎,随即荒唐的哼笑一声:“就你?你有那种身材?”边说,一双丹凤眼来回的把她扫视了一遍,眸中的嫌弃一览无遗。 她顿时扑过去就要抢照相机,被他哈哈笑着一个侧身躲开了,转眼将她拉到海盗船前面,说:“你要是愿意,哥包下整个游乐场给你玩。” “嘁......”叶檬嗤笑:“你爷爷可是一个清官。” 周末的时间,游乐场的人比较多,叶檬避开了旋转木马空中自行车等幼稚的东西,专挑惊险刺激的项目玩,也没忘拉着乔耀之一起,每玩下来一次,她精神灼灼的比打了鸡血还要亢奋,而乔耀之则一脸苍白的跟见了鬼一样。 即便这样,他在那样高空又晃悠的情况下,居然也鬼使神差的拍下她许多清晰的照片。 而照片的用途,当叶檬坐在咖啡馆里问起的时候,他反射性般一把将照相机捞过,宝贝的抱在怀里,瞪着她:“哥只是受人之托,你千万别想着怎么把我的照相机给拆了。” “受人之托?”叶檬眯起眼,抿了一口拿铁,颇为狐疑的盯着他的脸:“受谁?” 乔耀之答不上来,讪讪的干笑两声:“反正你认识,自己猜。” 她冷哼一声,撩开鬓边垂下的发丝:“你当我很闲?” 一见她这种反应,乔耀之便知道她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索性放放心心的把照相机放在旁边,招手叫来侍者,续了一杯南山。 “小裹儿,下个星期有个晚宴,哥还缺个女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叶檬斜眼一翻,颇不以为意:“我不要去。” 她把头瞥向一侧,巨大的落地窗外尽是来往的人/流和车川,这里地处中心地带,周围许多知名的名牌旗舰店,咖啡馆的对面,恰好是月前新营业的一家prada。 她视线随意的一放,意外的瞥见从旋转玻璃门内走出来的一男一女,两道相携的身影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而她浑身僵直,盯着那一处,难以再挪开视线。 我又不会跑 老婆别悔婚,我又不会跑 “为毛不去啊!你就穿个长礼服往那一戳就行了。舒悫鹉琻” “他们会不会去?”叶檬骤然出声打断,眸光并未从外间转回。 乔耀之一愣,“谁?你说谁?” “就他们。”她抬手往外面一指。 乔耀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见顾连筠正在为紫珊开车门,方才一瞬的警惕心理松懈下来,“当然会,那天的晚宴本来就是为了......” “好啊,那我去。”叶檬放下的手转了个方向,端起还剩半杯的拿铁,仰脖搬空。 而乔耀之被她打断了两次,心理瞬的不爽了,当即粗眉一横:“我说姑奶奶,能不能听我把一句话完整的说完。” 叶檬没理他,已经起身离开。 他慌张掏出几张一百的往桌上一拍,然后跟上去。 “下个星期三,礼服我会叫人送过去,那天我会提前来接你,可别给哥溜走了啊。” 叶檬手一挥,打断了他喋喋不休话语,很是不耐烦的掀了掀唇角:“知道了,我又不会跑。”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似比搞定一项大工程还要费力,正打算送她回家,不巧手机响起。 是检察院打来的,他已经连续翘班了三天,夏莫琛已经在那头发飙了,他缩了缩脖子,翼翼的应付几句,通话一经掐断,他才转眸去寻叶檬的身影,却见她闲闲的抱臂倚在一颗树下,好笑的瞅着他。 “那什么,哥现在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他走过去,狭长的凤眼微眯。 叶檬嗤一声:“如果乔爷爷知道你调到a市来,整天翘班,你猜他这个威严的参谋长还会不会给你走后门。” “谁说哥走后门了!哥是正经考上的!”乔耀之被她笑得炸毛,想也没想的搬出自己的成就来正身,结果招来她更大的冷嘲热讽:“你就编吧你,我看你什么时候下马。” “去去去。”乔耀之手一挥,拉开副驾驶的门要将她塞进去,“上车,哥先送你回家。” 叶檬本已经矮下身,忽然跳蚤一般蹦到一旁,乔耀之和顾连筠是认识的,可他这么热心的拍下她的照片要给楚承涣,由此可见还不知道她已经和顾连筠结婚的事情,而自己又不愿意多嘴,再加上中间横了一个紫珊,她是脑抽的才会让乔耀之知道她住在哪里。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好了。”她连连摆手,把他往车里推:“你不是有事么,快走吧。” 推推搡搡下,终于把他推了进去,她按着车门不让他开门,他便只好从车窗露出头来,不放心的叮嘱:“记住啊,下个星期三。” “知道了,快闪。” 她目送乔耀之的车汇入了车流,才松下一口气,往那个方向眺望了两眼,确定他不会突然回来,才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回到丽诗苑,她一打开门,先是看见玄关处一双摆放整齐的男式皮鞋,整个人便愣在门口。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婆别悔婚,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连筠正在阳台上喂旺财,听见开门声,淡眸往这边扫来一眼,犹带着轻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叶檬,你是有多久没喂它吃饭了?” 她丢了包包走过来,正要接话,却不经意瞥到沙发上放着的几个袋子,上面prada的商标刺得她瞳仁一缩,当即想到紫珊挽着他的手从旗舰店里出来的画面,不知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舒悫鹉琻 “要你管,是我的狗。”她气呼呼的把旺财从地上抱起来,蛮横的把顾连筠倒的狗食踢得老远,不爽的瞪他:“你回来干什么?” 顾连筠轻挑她一眼,黑眸瞬时转冷:“我回来取些资料,看见旺财饿得趴在阳台上,才帮你喂。” “谁需要你喂了,是我的旺财!”她极其幼稚的扶起旺财的两条前爪,朝着他的方向,对着空气猛挠,而说出的话,叫人感觉到一种明显的疏离感。 这倒是在顾连筠的意料当中,也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只点了点头:“好,是你的。” 叶檬又瞟了他一样,“资料拿完了么?” 他弯腰去拿茶几上那叠文件的动作攸的僵住,片刻后,收回手,直起身来,墨黑色的瞳仁直直的看着她,问:“你这是在赶我走?” 她一怔,上下嘴唇无措的翕合了几下,有种在他面前顿时矮了一截的错觉,便故作理直气壮的顶嘴:“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留在这里过夜么。” 他不语,下意识的皱起眉,鹰般犀利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须臾,在她被这样强烈的视线注视得站不住脚时,他忽然转开眼,面无表情的拿起茶几上的资料,走之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回身来。 “下周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参加,我来接你。”说着,他抬手往沙发上一指,示意她看向那几个prada袋子,“衣服和首饰都在里面,如果不喜欢,再告诉我。” 她哼笑:“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凭什么他说要参加什么狗屁宴会,她就得跟着去,还必须得穿他准备的衣服,而且,那样的衣服还是亲眼目睹了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买的。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十分的有理,态度瞬时傲了起来,正欲开口拒绝,谁知他竟眉眼一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到时顾叶两家的人也会在,如果你想让我们假夫妻的关系被人发现的话,大可不听我的。” “我......”她被噎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语气不愠不怒,恁的叫人感觉到一抹不容置喙的坚决。 她撇了撇嘴,看了看他,又再看了看那几袋prada,心里游移不定。 我还真不想知道呢 老婆别悔婚,我还真不想知道呢 而事实上,顾连筠根本就没有给她考虑过后再回答的机会,他就那么转身离开,挺拔而又冷淡的背影落进她瞳仁深处,竟叫她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舒悫鹉琻 在他走后,叶檬把prada袋子都打开来看了一遍,还真是和他说的一样,衣服,首饰,鞋子,一样不少,她拎起那件银白色缀有珍珠的礼服,往身上比对尺寸,竟意外的合身。 可她对这些奢华的东西没多少兴趣,更何况是他和另外的女人挑选后放在她面前的,也就更没了兴致,摆弄了几下后把这些通通都收了起来,放进玄关处的置物柜里。 见不到顾连筠的日子里,她照样每日上下班,偶尔有约也会去,以她没心没肺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因为顾连筠的冷淡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周二早上,她赶到公司,在十步以外往前方看了一眼,公司门口横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她从车窗外看进去,当看清楚里面那人的脸时,她想也没想的往后走。 “叶檬,给我站住!”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厉色的女声,随后便是大力甩上车门的声音。 叶檬脚步顿在原地,嘴里还咬着半根油条,脸上有种大清早踩到屎的嫌恶表情。 “你跑什么啊,怕我?” 逼近的脚步声似尖锐的锥子一下下踩在地上,她眨了眨眼,迅速丢了油条,而后转身。 “早啊,姓叶的。” 站在面前这个脸上化着浓妆,脚下踩着12厘米高跟鞋,正用万分憎恶的目光看着她的人,正是她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姐姐,叶鑫。 “姓叶的?呵,这么多年没见,你照样这么没有教养。”叶鑫挽起手,轻蔑的从鼻孔里看人。 而叶檬对她的讥讽嗤之以鼻:“有事?” “有,当然有,身为你的姐姐,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来看看你婚后的生活有多幸福。” 叶檬哼了哼,不是没看出叶鑫说这话是嚣张的态度,她无辜的眨眨眼,“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和本该是你老公的男人生活得非常幸福。” 不光幸福,还很和谐,她对叶鑫这幅抱着来看好戏的心态实在是想笑,如果她知道自己把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推了出去,该是有多懊悔。 “幸福?和一个三十四岁的老男人结婚,你跟我说幸福。”叶鑫眼一瞪,似讥还讽的神态凝着她,忽然笑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用了什么办法,才不得已让你代替我出嫁的吗?” “呀,那我还真的是不想知道呢。”叶檬撩了撩发丝,不客气的伸手往前一推:“不好意思,让让,我还得上班呢,不像你这种大小姐整日这么清闲。” 她提步离开,在心里默数,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叶鑫追上前来,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甩,而她早有防备,捂着被揪疼了的那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鑫那副憋不住秘密的模样。 动她试试看 老婆别悔婚,动她试试看 两相对峙下,最先沉不住气的往往是叶鑫,她在成功堵下叶檬之后,嫌弃的往旁边一站,拍了拍手心里并不存在的灰尘,讥笑着,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舒悫鹉琻 “唐尚杰。” 叶檬心里一怵,是意料当中,可听见这个名字,心里还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还记得吧,哈哈,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可是你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叶鑫往前逼近一步,自以为犹胜一筹,“也许你还不知道,娶你,其实是顾连筠的意思,但是,却是我从中作了梗。” 叶檬抬起头,刹那间已经掩去了那丝可笑的慌乱,故作镇定的勾唇:“所以呢,你终于想把自己做了什么勾当都吐出来了吗。” “哈哈,可笑。”叶鑫仰头,荒唐的笑了一声:“你啊,从小到大交的男朋友,难道被我抢的还少吗,这次同样不例外啊,我只是告诉他,你只是一个私生女,而我才是正牌,他就那么心甘情愿的爬上我的床了。” 叶鑫低头在手包里翻找了一通,找出几张照片来,蛮横的递到叶檬眼前,“我把这些和你的照片寄给顾连筠看,他立即接受了改娶你的决定,再看看,你爱了两年的男人,他在我的床上躺得可真舒服。” 说到这里,她双手抱臂,傲娇的神态完全暴露出来,根本不觉得刚才那些招人侧目的话有什么可羞耻的地方。 而叶檬,等的便是她这副狂妄自大的态度,她淡淡的扫了一眼照片上堪比艳/照的两个人,笑了。 “我的好姐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叶檬往前走了两步,到与叶鑫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厘米时,她抵着头,隐晦的勾唇:“你的床,到底爬上过多少男人?” “你什么意思!”叶鑫眼一瞪。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么,唐尚杰这个垃圾,你想要尽管拿去,我求之不得,他和你真的是天生一对,说我这么多年了也没教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是这么的愚蠢。” 叶檬的一番话,将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旁侧的人看见了,还以为靠这么近的姐妹,感情是有多么的好。 然,如此露骨的讽刺,瞬时把叶鑫的怒气激了出来,她想没想的推了叶檬一把,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却在半空中被人擒住。 “敢动她,你试试看。” *********************************** 叶檬:顾叔叔,你会唱小星星吗? 顾连筠:会。 叶檬:靠,你得说不会啊,我还想教你呢。 顾连筠:......不会。 你真的不恨他么 老婆别悔婚,你真的不恨他么 “敢动她,你试试看。舒悫鹉琻” 擒着叶鑫手腕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童衣衣,她正恶狠狠的盯着叶鑫,同时也把叶檬藏在身后。 这种时候,叶檬已经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当童衣衣出现时,她很是配合的往后面一站,刻意垂下头,露出颇为同情的神情。 “我在管教我的妹妹,你管得着吗。”叶鑫不甘的挣了挣,恁是没挣开,照童衣衣这种常年练习跆拳道的手劲来看,她不想放,别人怎么也没有办法的,好比现在急得跳脚的叶鑫,她边挥手,嘴里还在恶声警告:“还不放开!再不放我就叫保安了。” 童衣衣哈哈了两声:“我还没怎么着你呢,刚才要打叶子,我是不是也要叫保安来把你拖走。” 叶鑫语气一滞,更加凶狠的瞪过来,目标却是朝着叶檬的:“很好,你翅膀硬了是吧,难道你不觉得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会给人做正妻,而不是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倒贴做小三都没人稀罕!” “啪——”清脆的响声。 这种狗血画面在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叶檬收回的手心仍在发颤,由此可见刚才那一巴掌打下去,用了多么大的劲。 “再提我妈试试看。” “哈!我说错了么,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都是一样的贱啊!”叶鑫摸着被打疼的那边脸,愤恨的瞠大眼,又碍于刚才童衣衣给的下马威,不敢还手。 而叶檬已经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身子一转,叫来门口的保安直接把骂骂咧咧的叶鑫赶走。 趁着混乱,叶檬被童衣衣拉进电梯里,梯门一闭合,只剩下两个人时,童衣衣立时在她小腿肚上轻踢了一下,笑说:“行了,别装得一副受气样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叶檬眨眨眼:“我刚才装无辜装得不错吧。” “那是相当不错,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故意给叶鑫难堪,差点就相信你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刚才叶檬与叶鑫争执时,身后便是丰娱公司,早已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看戏一般的看着楼下二人,她叶檬虽然二,但不傻,从小和叶鑫打交道,早已经摸透了能让她出丑的办法,就像刚才,她千金大小姐蛮横迫人的模样完全暴露了出来,叫人不站在叶檬这边都难。 “不过,说起来,你真的不恨唐尚杰么?”忽然,童衣衣小心的问了一句。 只是人类上下唇翕合所翻出的话语,简短而一阵见血,可是,她却回答不上来。 ** 这两天的剧情没安排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别嫌弃我哦,这可是重要章节,给亲们交代男女主是怎么结婚的,耐心看下去,我就和你玩~ 招惹了谁 老婆别悔婚,招惹了谁 恨么? 恨的吧。舒悫鹉琻 还是已经恨过了? 她在最初得知唐尚杰出轨后,有愤怒过,失望过,那种骤然间袭上的揪心疼痛似蚂蚁还要挠人。 可在后来,当发现他变心的理由,竟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不值得为他所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所以将那两年的感情弃如敝履,抛弃了她这个冒牌货。 叶鑫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一不缺钱二不缺权,又怎么会甘愿自己和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绑在一块,才会勾/引了唐尚杰,才会把这段婚姻推给了她。 她兀自笑笑,倘若有一天叶鑫见到顾连筠本人,知道他并不是想象中的秃顶酒糟鼻,会不会后悔死。 ************** 下班之前接到乔耀之打来的电/话,警告她说在丰娱外面安了保镖,会从现在起开始跟着她,以防她在明天宴会之前溜走。 她神经瞬时紧绷,对着话筒就吼:“你发哪门子的神经,把那些保镖都撤了。” 她站在窗口往下望,楼下七八个走动着的黑西装,一张张脸尽被黑色墨镜掩去了容貌,她嗤之以鼻:“要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乔耀之得意的哼哼两声:“报呀,反正你打110说的什么内容,我都能知道。” 她顿时扶额,怎么就二缺到忘记这货本身就是官二代。 “我不跑!可以了吧!” 她愤愤的收了线,再关了机,将手机用力的丢进手包里,老大不爽的走出公司。 一见她出来,那些个保镖都跟了上来,保持在她身后两米的距离,她白眼翻个不止,快步的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把后座的车门拉开,手腕募的被人捉住。 她浑身一僵,顿了一顿后侧眸看去,“唐尚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语,给她使了一记看不懂的眼色,然后像嗅到危险的狗一样拉着她撒丫子就跑。 叶檬被这一突发状况搞得摸不着头脑,只是拉着她手的那个人,是她近期最不想看到的那一位,于是在被拉着跑的过程中嫌恶的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提前察觉到了意图,在她刚开始有动作的时候,灵敏的将她的手拽得更紧。 唐尚杰拉着她跑过一条街后,迅速的拐进一处暗角,避开了身后追来的保镖们,他才将她放开,浓眉拧成川字,看着她:“你最近招惹上了什么人?” 叶檬捂着已然泛红的手腕,不明所以的瞪一眼:“有病吧你,什么叫我惹上了什么人,你当搞地道战啊。” 他忽然欺上前一步,板着她的肩往身前一扯,直接将她按进了怀里,低声警告:“别出声。” 你tm真的够了啊 老婆别悔婚,你tm真的够了啊 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恰好在两栋楼之间,外有花坛挡住了身影,唐尚杰突然将她按进怀里,再一转身压到墙上,巧妙的避开了身后匆匆赶来的保镖们。舒悫鹉琻 叶檬一米六五的身高,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娇小玲珑的靠在他锁骨的位置,鼻息里混入他身上被古龙水喷染过的味道。 全然不似以前他身上自然体香的味道,那些个运动过后,白衬衫领上沁湿的汗味早已在不知觉的过程中,被这个男人只着重金钱利益的心理所改变。 叶檬觉得,曾经的情人,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她伸手抵在他胸膛,面无表情的说:“放开我。” “疯了么,外面那些人也不知道跟踪你是什么意图,这位置本身就窄,你只要一动,就会被发现!” “这关你屁事啊。”她哼了一声,冷眼看着他煞有急事的肃然表情。 唐尚杰没有动,一双铁臂捆着她,后在她坚持的推拒下,不得已的松开手。 一获得自由的叶檬立即往旁侧避开一步,与他之间的距离隔绝开,觉得多和他说一句都是吃饱了撑的,便索性转身往亮处走去。 擦肩而过时,她垂下的手臂被人从身后抓住。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j.e的总裁结婚了?”他忽然问,愠怒的语气从身后直逼过来。 她一怵,心底某个地方轰然瓦解,愤然甩开他的手,荒唐的瞠大眼,一句一字:“关!你!屁!事,你不觉得这种事现在才来问已经晚了吗?” “晚了?”他呵呵的笑:“你现在住在他家里?” 叶檬终于觉出了异样的地方,她顿了一秒后,眯起眼打量眼前这个不知道揣着什么而极其自信的男人,还未说什么,又听他问:“叶檬,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哈!哈!哈!” 她大笑三声,用眼神剜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出去,瞟见还在附近晃荡着的保镖,抬手往那边挥了挥。 而她迈开的步伐再次被阻住,唐尚杰抢前一步挡住了她,同时再次捉住她放下的手,匆匆的压低了声音:“商贸中心新开的几家旗舰店在j.e名下,我的画廊新开张,需要在那里立广告牌,你回去找找顾连筠的书房,里面应该有他最近和别家谈成合作的合约,想办法偷出来给我。” “唐尚杰!你tm真的够了啊。”她实在忍无可忍的甩开他的手,当她是什么,间谍?还是活该被他利用的工具。 “偷合同?你可真想得出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是笃定了什么,我就该听你的?”她深浓的讽刺出声,几乎不用刻意做表情,脸上也满是对他的鄙夷。 唐尚杰乍一被她甩开,愣了一瞬,而后缓慢收回手,居高临下的凝着她,那样的眼神,高傲而理所当然。 “你以前,可是非常听我的话。” 他也配! 老婆别悔婚,他也配! 你以前,可是非常听我的话。舒悫鹉琻 啧啧啧...... 人类都来听听,这句话从他口中出来,说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好像她叶檬就活该是一个过去死心眼,现在也该二缺到一根筋对他好的人,真特么想直接丢他一句:你也配! 她在心里碎骂了一声,有些人就是喂不饱的狗,捂不热的中山狼,两年了,都捂不热他那颗势利眼的心。 想起自己当初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真真是傻x一样。 叶檬甩开他,淡漠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就那么冷冷而又轻蔑的斜眼看他,直到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头反感的皱起时,她才蔑笑出声:“唐尚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么的有面子,又是不是觉得我叶檬特么的二bi,被你那么耍了一遭后,亲眼看见你和叶鑫床上那些龌龊的照片,我还会傻乎乎的帮你去偷我丈夫公司的合约,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唐尚杰浓眉皱得更深了,轻佻她一眼:“呵,你和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幸福?” 叶檬立即反唇相讥:“你和叶鑫那种高傲自大的千金小姐在一起,自在?” 他表情一僵,微颤的瞳仁泄露了内心不足的底气。 也是,都两个多月了,他也该看清楚自己傍上的主人是个怎样目中无人的货色。 恰好发现她身影的保镖们走了过来,叶檬招了招手,再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唐尚杰的身影。 “叶小姐,刚才那个人呢?”其中一位保镖往她空荡的身后望了一眼。 她摇摇头,瞪一眼:“怎么来得这么慢。” “......刚才那个男人拉着你跑得很快,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已经错开了一段距离,才会......”搭话的那位保镖讪了讪,想要继续解释,被叶檬狠瞪过来的一眼止了声。 她挥开挡在身前的人,往外去了几步,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回到丽诗苑,叶檬洗了个澡,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然后捧着温热的杯壁在家里转了一圈,从玄关处的置物柜里拿出之前被她丢进去的几袋prada。 手伸进去要把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浑身募的僵住。 ——下周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参加,我来接你。 ——衣服和首饰都在里面,如果不喜欢,再告诉我。 上次顾连筠回来时,对她说了这些话,她本来已经淡忘,若不是今天被乔耀之闹了那么一出,提醒她明天的宴会,恐怕她会真的忘了这回事。 她垂眸扫一眼只扯出一半的衣服,顿了顿,又放了回去,假装很随意的丢在地上,用脚一点点的往柜子里推,直到完全没入。 而她,却有种心虚的错觉。 噼啪—— 睡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只一眼,吓得她手一抖,手机被砸在地上。 顾连筠三个字,显现在亮起的屏幕上。 晚宴已经开始了 老婆别悔婚,晚宴已经开始了 一大早,叶檬被噼里啪啦的手机铃声吵醒,一接通,那边炮轰似的传来乔耀之的声音,非要问出她家住哪里。舒悫鹉琻 她浑身一抖,一下子睡意全无,蹭的从床上坐起来,瞟见墙上的时钟才八点而已,顿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我多睡一会会死么,我好不容易请的假。” 他连迟疑都没有,气壮的回:“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堵人要从清晨做起,小时候你没少从哥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次你再跑,哥会很没面子,你昨天费尽心思的把我安排的保镖甩开,赶快从实招来,你家到底在哪里。” 她白眼一翻,就是因为嫌烦,也不想让乔耀之知道她现在住在顾连筠家里,昨天才会坐在计程车上,费了好几张大洋才让司机绕着市中心转了好几圈,把人给甩掉,又怎么可能乖乖的把地址说出来。 “东街有家星巴克,你把礼服拿去哪里,我现在过去。” “什么!你居然让哥跑腿!我好歹也是检察院的副......” 嘟—— 叶檬懒得听他的废话,直接关机,然后蒙头就睡。 一直到下午六点,她才慢吞吞的从家里出来,拦了一辆计程车去星巴克。 她推门进去,里面除了服务员和坐在落地窗边的乔耀之外,没有其他人,她险些以为自己走错,脚步顿了顿后往后退,仰头看清头上的标牌时,才确定自己并没有迷路。 “你还知道来!” 在她走过去时,乔耀之双手撑在椅子的两边扶手,颤着手指指向她,一双丹凤眼瞪成铜铃一般大。 叶檬淡淡的扫一眼他面前堆满了的各种杯子,杯底还留着不知道是咖啡还是奶茶的印渍,大概全是他自己喝掉的,又因为臭着一张脸,让那些服务员都不敢来收杯子。 “你丫怎么不等到明天早上才来。” 她侧眸瞄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天幕,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黑下来,自认为理亏,便缩了缩脖子,装作无辜的在他对面坐下,眨眨眼:“我好像可能大概似乎睡过头了。” 乔耀之重重的哼声,斜眼看她:“好像?可能?大概?似乎?哥从上午九点到这里来等,等到现在,一天下来,喝进去的咖啡都尼玛快把膀/胱炸掉了,结果你给我说,睡过头了?” 说到最后那句,他语气尤其重,叶檬扯了张餐巾在面上挥了挥,防止被他的唾沫星子溅到,待他说完,仿似没事人一样觑了他一眼:“礼服呢,在哪里?” “......” 他彻底无语,钝重的深呼吸几口,然后从身后拖了几个袋子出来,又抬手往左侧一指:“洗手间在那边,你赶紧,快点,迅速,给哥换好,晚宴已经开始了。” “嘿嘿~”她笑嘻嘻的接过,一溜烟钻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而此时,静躺在手包里的手机震动开来,亮起的屏幕上—— 顾连筠。 顾家的宠儿 老婆别悔婚,顾家的宠儿 所谓的晚宴。舒悫鹉琻 叶檬从车上下来,站在君悦酒店门口,嘴里含着棒棒糖,直视嵌在墙上的大幅海报,其上的女人笑意甜甜,浓厚黑底字标示着:紫珊小姐生日快乐。 “怎么不进去?”停好车的乔耀之走过来,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笑得一脸荡漾:“是不是在等哥。” 她晃了晃头,用棒棒糖往墙上一指,平静的说:“待会我闹事,别阻止我。” 乔耀之吓得俊容失色:“你想干嘛!” 她缓缓侧过头,仄仄的笑了一声。 如果是知道这是紫珊的生日宴,也许她会连人都不出现,如果知道这是顾家,或者顾连筠亲自给她操办的生日宴,也许她连进都不会进去。 她挽着乔耀之的手走进去,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连头顶的水晶吊灯都镀了一层鎏金,处处透着一股土豪范,说顾家人宠紫珊不是没有根据的,只是一个生日宴,邀请到的宾客不是商界名人便是政界高官。 叶檬穿透人群,望见了一袭紫色曳地长礼服的紫珊,正挽着一位老人的胳膊与人交谈,大抵便是顾老爷子,而旁边站着的顾远廷,仿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一眼。 她立即掩口,对方却仿佛掠过空气一般转开眼后,她迅速的取下口里的棒棒糖,塞进乔耀之的西装口袋里。 顾远廷分明是看见了她,却装作没有看见,她顿了一瞬,往前去的脚步缓了缓。 看来,实在是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乔耀之往口袋里一摸,摸到一手的粘腻,他恨恨的一跺脚,低头在她耳旁提醒:“你可千万别闹事啊,要犯病也忍着,哥是没女伴才带你过来的。” 她甜甜的一笑,松开了他的胳膊:“好像有人找你呢,你先去吧。” 她往旁边站了一步,抬手往某个方向指了指,果真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向着这边打招呼,乔耀之礼貌的回应后,转头来焦虑的看着她。 她立即摆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哪都不跑。” “最好是,等着哥,我去去就来。”他又再看了她一眼,而后带着一种放生的慈悲心态,不再管她,去到一处与熟人攀谈。 大概半个小时后,叶檬趴在暗角的吧台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厅里只能看见年轻的男女,而那些老一辈的人都不见了人影,她心下诧异,拽过一个服务生问了才知道,楼上还设了一个宴厅,提供里老一辈的人们,至于这一层,便留给年轻人。 据说是紫珊的意思。 她哦了一声,随后拿起一杯香槟,浅啜了一口后,眼角光影一闪,瞟见一抹紫色翩然而来。 ** 下一章,正牌和小三要那什么了,你懂的~ 交锋 老婆别悔婚,交锋 叶檬眯起眼,悄然打量手执一杯红酒往这边走来的紫珊,那目光不闪不避,直接冲着她而来,她抬起手,用杯沿挡住口,掩去了那一瞬间勾起的唇角。舒悫鹉琻 原来她还没动,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点心还吃得习惯吗?”走至近前的紫珊轻声问。 叶檬点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生日快乐。” “今天的确是我的生日,可是,快乐?”紫珊笑了,呵呵的淡讽,她将手里的红酒举到与视线齐平的位置,缓缓晃了晃。 “心情低沉的时候需要烈酒,而在高亢时需要红酒来平静内心,在你出现后,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杯红酒,你说,我现在该是什么心情。” 你什么心情关我毛事。 叶檬在心里腹诽一句,面上却装作无知的模样,“你是说,看到我,你的心情会不好么?” 紫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连筠为了我的生日宴,忙了两天,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不会不知道吧。” “呵呵,我还真不知道呢。”叶檬抬了抬肩,无畏的回应。 见她丝毫没有受到刺激,紫珊面现不甘,抬眸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以宣告所有物的语气警告:“叶檬,你少跟我在这装,我不管你是不是和连筠结婚了,他过去,还是现在,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根本就不被顾家人承认,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他身边做什么。” 叶檬将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双手往身后一撑,抬臀坐在吧台上,笑了:“原来,你还知道顾连筠和我是夫妻关系呢。” 紫珊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噎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咬牙一跺脚,“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才会从他身边滚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滚开?我从学会跑之后就不会滚,给我钱?我老公是j.e的总裁,难道他给我的,不会比你给的多?” 叶檬轻蔑的勾了勾唇角,还以为紫珊是多么聪明的女子,一接触后才发现,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罢了,身为顾家的养女,拿着顾家的钱出来耀武扬威,却根本不知道什么就做隐忍,被她一个习惯性装傻的人三言两句就把怒气勾了出来,顾连筠能碰这种人?才怪。 紫珊的脸色,几乎与她身上礼服的颜色相近,咬着唇,娇滴滴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分明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你怎么就是不肯离开。” 叶檬被问得一怔,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喜欢顾连筠对别的女人好。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一句话。 ——你当真以为,那日去顾宅吃饭,是我见你的第一面? 她只是很想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欺负她了,怎么着吧。 老婆别悔婚,我就是欺负她了,怎么着吧。 就在两相对峙,相对无话时,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舒悫鹉琻 恰时一道灯光往这边打来,将叶檬和紫珊的身影完全暴露了出来。 叶檬能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而后头顶一暗,她还没抬头看个究竟,就听紫珊欲哭的声音:“连筠,她好过分,总是说些话来气我。” 顾连筠淡扫她一眼,而后看向低垂着头,手背在身后,两条莹白的腿在半空中轻轻晃荡着,叫人一眼看去,错觉她像是受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委屈。 他径自笑笑,抬手揉她的发旋,“怎么不接我电/话?” 叶檬一怵,直接装傻:“我没看见。” 他挑眉,手上一顿,继而不动声色的放下,叶檬睨见他瞬时僵在嘴角的笑意,自觉理亏,分明那两通来电她是看见了的,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还在想着他可能真的有话要说,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过分了些,想要说些什么来补救,他已将视线挪开。 而一旁的紫珊看见顾连筠先搭理叶檬,不顾她的委屈,立时不爽都显露在脸上,她蛮横的拉过顾连筠的袖子,“连筠......” 顾连筠轻轻拨开她的手,“爷爷在找你,快去吧。” “我不,我都受欺负了!”紫珊跺了两下脚,很是不甘,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连筠已然皱起的眉头。 叶檬倒是看见了,也更加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对于紫珊,顾连筠果然是不喜欢的,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很包容罢了。 不知怎的,有了这个认知后,她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顾连筠抿唇,“听话,爷爷找你有事,他在二楼等你。” 紫珊仍是站在原地不肯动,看看顾连筠,又看看叶檬,最后目光定在顾连筠脸上,一副欲语还休的屈样。 叶檬心里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她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伸出两条藕白的手臂,嬉笑着:“顾叔叔,抱抱~” 顾连筠看过来,僵着的唇线瞬时柔和下来,将她从吧台上抱下来,再稳稳的放在地上,而叶檬双脚触地时,双手还缠在他脖子上,且凑近他耳边低语:“就是我欺负了她,怎么着。” 他笑了,很轻的笑开,清俊得犹如山涧清冽的泉水。 叶檬被他脸上的笑容晃得一时失神,戏谑的表情顿的慢镜头般放在脸上。 他二大爷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 就在她晃神的瞬间,忽觉腰上一紧,她脚下踩着10cm的高跟鞋一个不稳,往前踉跄的倒进他怀里。 顾连筠低下头,拨开她耳际的发丝,轻笑:“你以为,我会在意吗?” 质问 老婆别悔婚,质问 叶檬一僵,浑身都被男性气息所包裹,她趴在他肩膀,从这个角度,不光能看见紫珊难以置信的瞪视,还看见了正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叶鑫。舒悫鹉琻 不止是她,还看见了叶鑫的手挽着的唐尚杰。 她瞳孔瞬时放大,在顾连筠的腰上掐了一把,然后鬼使神差的站在他前面,恰好挡住了叶鑫往这边看来的视线。 哼哼,才不让你看到这个男人长得有多么帅。 然,她的确是挡住了叶鑫的目光,却没料到唐尚杰也向这边看了过来,并且停留了十几秒才转开,而站在旁边的紫珊,眼眶里更是包了一泡泪水,就要哭出来。 这这这......这么诡异的状况,她凌乱了。 咔嚓—— 按快门的清脆响声从侧边传了过来,她浑身一机灵,当看见手执照相机的乔耀之时,才松下一口气。 “好哇好哇,还说不认识,可算让哥逮住了。” 乔耀之指尖发颤,一脸捉/奸的表情,目光暴露的在顾叶紫三个人之间流转,而他真正看着的,却是顾连筠,恨不得一口将人吞吃入腹的愤怒,直嚷嚷:“你果然和我家小裹儿有猫腻,还敢藏着掖着,我咬不死你!” 顾连筠淡定的伸手往前一推,就那么轻松的抵在扑过来的乔耀之左肩上,手腕再转力一推,将他推开。 乔耀之哼哼两声:“嗨哟,还敢反抗,你个不要脸的高富帅。” “有病吧,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说话的是叶檬,她很是嫌弃的将乔耀之推开,“别扯上我,我起码还算正常的人类。” 乔耀之嘴角狠抽,欲反驳,叶檬已经往阳台外走去,他顿时有种心里憋了一泡屎一样的难受,偏又找不到释放的出口,索性逮住还没离开的顾连筠,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还不从实招来。” 顾连筠像丢八爪鱼一样丢开他,转而提醒紫珊:“爷爷还在等你。” 紫珊上下唇轻轻翻合了几下,没说话,面上委屈的神色更甚,想要问什么,却在瞟见他明显是要赶人的神色,又把话憋了回去,一步三回头,不舍的走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没入旋转楼梯,顾连筠才收回视线,转身坐在吧台上,再用眼神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示意乔耀之坐过来。 而乔耀之连象征性的拒绝都没有,干脆的一屁股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就像被抢了骨头的狗一样。 顾连筠笑了笑,先发制人的问:“你是不是喜欢叶檬?” ******************** 顾boss这是要干嘛,吃醋了么,啊哈哈~我凌乱了 那个姑奶奶可不是正常人类能喜欢的起的 老婆别悔婚,那个姑奶奶可不是正常人类能喜欢的起的 “喜欢?喜欢她?那个姑奶奶?”乔耀之连呼三声,一脸见鬼的表情。舒悫鹉琻 “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类能喜欢得起的,惹着了她,非得变着法把你折腾死不可。”他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觉天灵盖一股冷气逼下,迫得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顾连筠唇线一弯,状似不在意的问:“是么。” “那是当然,小时候我只不过抢了她一块巧克力,她放狗咬了我一个星期,我大腿内侧到现在还留了一个疤,就是被她丫的狗给弄的,我划坏她的连衣裙,她就把我车库里所有的车轮胎都给戳破放了气,我被我爸好打了一顿,你说,这种姑奶奶,有种很文艺的说法是什么来着。”乔耀之冥思想了几秒,惑然开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呵呵......”顾连筠轻啜一口红酒,饶有兴致的听下去。 “所以说,她可不是我的菜,我只不过是在某个人回来之前,帮他看着她一阵子罢了,其他的么,唔~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我可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特别是抱她。”说到这个话头上,乔耀之之前淡忘的事又想了起来,他刚和监管局的一官员聊完,回头就看见顾连筠抱着叶檬,而且,她特么的居然没反抗,这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非得要问清楚不可。 “某个人,回来之前?”顾连筠抿唇,眸中的笑意瞬时冷凝下来,“是谁?” 乔耀之耸肩:“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一顿,他攸的瞪大眼,警惕非常:“你还没说呢,你和我家小裹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连筠淡扫他一眼,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抬指揉了揉鬓角,“我有些累了。” 说话,落下的手在乔耀之肩膀上拍了拍,而后在后者铜铃大眼的瞪视下,悠然从容的走开。 * 叶檬面上无澜,实则脚下凌乱,逃也似的跑到阳台上,一接触到外间清冽的空气,立时大口吸进,拍了拍还在蹦蹦跳着的心脏,短时间内难以平静下来。 她对自己此刻的异常反应做了个小小的分析。 一,被顾连筠揽腰抱住,心跳开始加速,二,无意看见叶鑫和唐尚杰手挽手的出现,心内荡开了一抹涟漪,气愤且怒,而在这两种原因中,更多的却是不想让叶鑫看见顾连筠的脸。 她身在媒体界,自然知道顾连筠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连j.e的员工也很少有人会看见他的真实样貌,所以,叶鑫没见过他,是极为正常的事。 可她就是不想让叶鑫看见,心内有种小小的报复感。 她再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打算走回去,却在刚一转身,瞥见左侧的窗帘被人掀起,似乎有人要从那后面走出来。 极品渣男 老婆别悔婚,极品渣男 那窗帘荡了荡,随即闪出一个人影来,恰好是在叶檬一转身能看全的角度,那人在看见她时,也是一怔,只一秒,眉头皱起:“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檬心想,还真是躲什么就来什么,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尚杰就藏在窗帘后,还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她什么时候来的。舒悫鹉琻 她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管!” 唐尚杰眉头皱得更深了,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你还是那么任性。” “哈哈,还真是多谢夸奖了。”她鄙笑两声,绕到空处打算走开。 可他竟抢前一步挡住了她往前的步伐,而叶檬脚下没来得及收住,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了他怀里。 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他举高红酒杯,另一手将她搂住,挨得颇近的间距,他竟低头在她颈边深吸了一口,猥琐的叹一声:“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 叶檬背脊发麻,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想也不想的要推开他,却无果,只好愤愤然的低吼:“我警告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了,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他丝毫不为所动,倒是蔑然的哼笑:“刚才站在你身后的就是j.e的总裁顾连筠吧,你的丈夫,如果你叫,他自然也会听见,你猜,他在看见我们两这样,会怎么对你。” “好啊,那就试试。”她一把掐在他腰上,在他淬不及防痛呼一声时,立时往后站了一步,扯开嗓子就吼:“叶鑫——” 唐尚杰伸出来要捉她的那只手僵在半空,猛的回身看去,除了飘扬的窗帘,哪里有其他人。 他双眼一眯,下一秒,做了一个让叶檬瞠目结舌的动作。 哗啦一声,他将本就不是大开的窗帘全部拉紧,隔绝了阳台内的衣香鬓影,而后转过身,不由分说的拉过叶檬的手腕。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喜欢叶鑫才和她在一起,你该知道,我曾经给过你承诺,会给你更好的生活,叶鑫只会是我的一块垫脚石,到最后够资格站在我旁边的人只有你一人,怎么你就不明白,我上次让你去偷顾连筠的合同,为什么不肯做。” 叶檬要甩开他的手,没甩掉,索性也不动了,她对这个男人厚脸皮的程度,真的是连翻白眼都觉得太抬举了。 “呵呵,你猜这些话让叶鑫听见,她还会不会养着你。”她出言讽刺,不留一丝情面。 唐尚杰脸色瞬变,揪紧了她的手,把她弄疼到痛呼出口,她双眼眯了眯,就要开口骂他,却在猛一抬眸,瞥见阳台的玻璃门被人轻轻推开,拉开的窗帘后,露出一张散着怒气的精致面容。 叶檬不动了,唇角勾了勾,一副看好戏的闲暇。 谁勾/引谁 老婆别悔婚,谁勾/引谁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了,叶檬,你照样还是会被捆绑在我的身边。舒悫鹉琻” 唐尚杰说得这般笃定,对身后的突然出现的人毫无所觉。 叶檬还不至于傻到真的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类似承诺一类的话会有多少重量,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可值得相信的点,他会这样缠过来,无非是因为他需要市中心那几家旗舰店的广告牌位置,无非是因为她是能帮助他达到目的的最快捷的方法。 她唇线上扬,目光朝向他身后,笑了:“好啊,我等你。” “叶檬,你个小贱人!” 不出所料,就在她话一出口,便有一道尖利的女声夹裹着怒气逼过来,叶檬笑得愈发灿烂,亲眼见叶鑫从暗处走出来,和唐尚杰瞬间变苍白的脸色。 她假装用空着的那只手掩口,低呼道:“哎呀,怎么办,好像被现场抓包了。” 唐尚杰浑身僵直成一条线,揪紧她的手腕不动弹,眯起的眸中掺杂了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而身后,叶鑫的步子正往这边而来。 “我一不留神,你就勾/搭上了我男人,该是有多么的不要脸,还等他?等他做什么,你一个私生女,背后能有多么硬的后台能支撑起他的事业?”叶鑫的话,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这样的言语,叶檬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被骂了还觉得畅快,她真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叶鑫会怎么对唐尚杰,一想到这两人间虚伪的情感将要瓦解,她便掩不住的兴奋。 谁知,唐尚杰并没有预料中那般吓得屁滚尿流,只是那么直直的看了她一会,随之而来的,是手腕上被灌注的一股大力。 她恍然惊觉过来,迅速的伸手掌住了旁边能够借以支撑的栏杆,她以为再不济,只是被唐尚杰松开手而已,却不曾想过...... 哐当的巨响。 叶檬整个人被甩到一旁,后腰抵在玻璃茶几上,虽是圆形的边沿,却与阳台的墙面紧挨,她猛然感觉到巨大的冲撞力仿似砸在自己的身上。 靠,这只极品渣男竟然像丢垃圾一样的将她丢开! 她勉强撑住了摇晃的身形,仰起头,不可思议的瞪视着他。 “是她勾/引我,非得要我给个承诺,否则就从阳台上跳下去,我是没有办法。” 唐尚杰转身面向仍气怒难平的叶鑫,无奈而歉疚的温和表情。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叶檬,你要被我夸多少次不要脸,才会记住你/妈的下场。”叶鑫已走到近处,傲娇的仰着头。 * 顾大在哪里呀~顾大在哪里~先收藏,我才把他放粗来,要不我就欺负檬儿,哼~ 我会报复 老婆别悔婚,我会报复 “什么下场?”叶檬站直身,擦了擦夹边被溅到的红酒汁,“被你/妈安排的人为车祸再上演一次?” 叶鑫脸色瞬变,立时侧头去看唐尚杰已显疑惑的脸,有些慌了。舒悫鹉琻 “你别胡说啊,当年事实怎样,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得,别血口喷人,把不该有的罪责强加过来,还要不要脸了!” “呀,是呢,我们心里都明了。” 叶檬轻笑出声,嵌在那张精致得犹如瓷娃娃般娇嫩的脸上,那一泓的笑弧似昙花一般绚烂而短暂。 她故作姿态的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擦肩而过时,她刻意驻足,凑近叶鑫的耳边低语:“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等我找全了证据。” 一顿,阳台外清风拂过,飘扬起百褶流苏边的晚礼服裙摆,她微附的身形被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会报复。” 她呵呵的笑,很是撩人的吐息,而喷薄在叶鑫脖颈间那丝绒般的呼吸却像蛇信子一样贴在皮肤上,竟让她不可察觉的颤了一颤,顿的捉住叶檬的手,将她将要离开的身子再拖回来,亦是压低了声音探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嘻嘻,你猜。”她始终是笑着的,这样不明意味的笑比任何犀利的言辞都要刺人。 而就在她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就要推门出去,叶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回复到她惯常的傲娇和咄咄逼人。 “有件事我少说了,我和尚杰会在下个月十五订婚。”说时,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帖,“别忘了来参加,我可是邀请过你了。” 叶檬接过,没有打开来扫一眼的欲/望,就那么随意的拿在手里,侧眸往唐尚杰看去,她忽然很佩服这个渣男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能做到那般的置身事外,仿佛她们的争吵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出无聊的戏剧罢了。 可她到底是看不惯他这幅样子。 由是,她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唐尚杰缓慢竖起大拇指,无声的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贱人。 之后,她毅然转身离开了这处连呼吸都沉闷的地方。 穿过大厅里的衣香鬓影,她往外面走去,直至已经听不见那些虚假伪造出的欢笑声和谈话声,她才停了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酒店后面,架有秋千架的小湖边。 独身一人时,她浑身的尖刺瞬的软下来,卸去了满身的凌厉,一种突如其来的疲惫将她包裹。 她蹲下身,捡了一块尖角的石头,在红色请帖上面一下下的砸,硬质的纸张被砸出许多个凹点。 “我叫你臭显摆,叫你显摆!” “刚才那么嚣张,怎么就只会躲起来气自己。” 忽然,头顶落下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 他的劫 老婆别悔婚,他的劫 叶檬一顿,而后抬手往眼角擦了擦。舒悫鹉琻 “再擦,妆就该花了。” 她蹲身的角度,能感觉到头顶一片阴影覆下,地面被旁侧的路灯打出一道修长的身形,叶檬知道顾连筠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此刻的狼狈。 “你刚才听到了多少?”她仰起头,双臂环膝,十分无助的可怜样。 顾连筠的心一下就软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一些。” 叶檬嘴往下一扁,双唇嗫嚅着:“他们都欺负我,明明是抢了我的东西,她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她并没有说名字,顾连筠也懂她指的是谁,他叹一声,蹲下身来,握住她在地上画圈圈的小手。 “要不要我帮你欺负回来?” “你?”叶檬撇嘴,没有说话。 他便呵呵的笑出声,放开她,转而拿起地上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的请帖,比在她眼前晃了晃,“下个月十五,我有时间。” 叶檬微怔,好半响才回过味来,他这是在暗示会陪她一起去参加那对狗男女的订婚宴,若是真的,她倒是求之不得,若不是,那就缠得他答应。 她双眼放光,兴然的眸光浸在还包了一泡泪水的眼睛里,显得尤其好看,她忽然扑过来按进他怀里,“那天我要穿银白色的长礼服,露后背那种,浑身缀满闪瞎眼的钻石,还要穿12cm的高跟鞋,脸上要化明星妆,我气死叶鑫。” 他轻轻笑开,接住她的身子,在她还喋喋不休时,横抱起她坐进秋千里,才打趣道:“你的心情转得真快,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又哭又笑,我答应陪你一起去,你有这么高兴?” 她睨他一眼大惊小怪的眼神,径自兴奋着,“当然高兴,把你牵出去我多有面子啊。” 话说到一半,她攸然止声,以手掩口,纠结的看着他。 “怎么了?” 叶檬眉头微蹙,忽显挫败的神色,小声道:“把你带去,叶鑫不就能看到你这张逆生长的脸了么,恐怕她又会来抢。” 顾连筠屈指擦她眼角泪水的动作一滞,墨黑色的眸中闪过刹那的凛冽。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置与她腿侧,又觉得疏远的动作不妥,改而在她腿上拍了拍,轻言:“想好再告诉我。” 她点点头,一头埋进他的锁骨,丝毫不觉得此刻两人间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而顾连筠在感觉到她主动靠近时,微顿了一秒,继而无声的叹了口气,却没搂住她。 从那年起,这个小妮子便是他的劫,即便已经是夫妻的关系,在她看来,那也只是纸上关系罢了。 * 谢谢他的老婆仔送的花花,(≧?≦)还有各位亲的咖灰~好喜欢! 我没承认过她 老婆别悔婚,我没承认过她 夜凉如水,月华倾泻。舒悫鹉琻 轻薄的清风滑如丝绸,在秋千架上的两人身上逡巡。 到最后,叶檬还是哭出来了,觉得心里十分的委屈,趴在顾连筠的肩头越哭越大声。 他从未过问一句,只是轻柔的在她后背一下下安抚性的轻拍。 殊不知,酒店二楼的某扇窗户前,站着一抹倩影,咬唇将他们的亲密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珊珊?”突兀的男声从侧边传来。 紫珊猛的回神,余光瞥到一根紫檀制成的拐杖正往这边杵来,她一惊,立时转过身,主动挽上走到近前的顾老爷子的胳膊,甜甜的叫一声:“爷爷,刚才您还在陪着史总说话,怎么会过来。” “我见你这丫头上个洗手间,这么久也没回来,我担心就出来找找。” 顾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呵呵染了点疼爱的笑意,他腾出一只手点她的眉心。 紫珊立即撒娇的凑过去,“还是爷爷对我好。” “呵呵,就爷爷对你好?你这丫头,连筠为了你的生日宴忙了两天,他难道对你就不好?” 顾老爷子笑着打趣,话音一落,才发现紫珊的脸色暗了下来,低垂着头,怏怏的不说话。 老爷子一见她这模样,再又联想起从刚才便没见到过顾连筠的人影,一问:“连筠跑去了哪里?” 紫珊缓缓抬眸,委委屈屈的一张脸,偏就是不肯开口说话,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爷子眉峰一拧,又问:“我听远廷说起,连筠娶的那丫头也来了?” 紫珊仍是不肯开口说话,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下巴颤抖了好一会,直把老爷子急得跳脚,她才双唇翕合着,翼翼的发声:“爷爷,您别问了,他要去哪里,我从来就管不了,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胡闹!”老爷子杵着拐杖,重重的顿了一下,气得一张经历沧桑仍旧威严的老脸显出怒气,“我没承认那个丫头,她就不算我孙媳妇儿,走,跟爷爷去找连筠,今天是你的生日,不陪着你,乱走什么!” “不要,爷爷!”在老爷子伸手过来要拉紫珊走开时,她忽然受惊一般往旁边站开一步,头摇得像拨浪鼓。 而她这么站开之后,窗外的景物一览无遗,老爷子微一诧异,眸光忽然攫住楼下秋千架上相依偎的两个人,他定睛看了看,果然是顾连筠没错,可他怀里抱的那个女人...... “就是那个丫头吧?”他看着楼下,话却是对着紫珊问的。 紫珊看看他,又往楼下看了看,之后心碎的闭起眼,缓缓而沉重的点了头。 试着做真正的夫妻 老婆别悔婚,试着做真正的夫妻 待叶檬哭累了,眼泪也挤得差不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两条腿曲起坐在顾连筠怀里,且他的手还留在她背上,刺激得她两颊腾的就红了。舒悫鹉琻 “不哭了?”顾连筠垂下头,轻声问道。 一听见他的声音,叶檬更加羞窘了,猛的把头埋进进他怀里,不坑声。 夜间静谧的气氛徒然流转在上空,恰在两人头顶。 这时,听见他温软的声音夹带着些微笃定:“其实,我们可以试着去做真正的夫妻。” “纳尼!你别逗!说笑呢!”她猛然一下从他怀里蹦起来,防贼一样站在旁边,还煞有介事的捂着胸口。 顾连筠扶额,瞬间有种不想和她说话的想法。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起身,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大幅度的往旁边一蹦,尽管落下时身形摇晃,这过程中仍旧狠瞪着他,一眼也没挪开过。 顾连筠眼角一抽,伸出的手僵了一秒,然后自然的收回,改放进西裤袋里, “跟不跟来随便你,这个地方打不到车。” 他已经往大门口走去,临动前带有警告意味的对她说了一句。 叶檬猫着头,四处看了看,别说车,大半夜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而他一走开,她竟诡异的感觉到后颈被一阵阴风拂过,吓得她在原地一蹦,瞬的惊叫出声,然后兔子一样的往前蹦。 “别丢下我!我害怕!” 顾连筠没有回头,脚步却顿了下来,等着她走到身旁,才开始继续往前走,步子迈得比之前的小许多。 坐进车内,叶檬正在拉安全带,眼角余光瞥见顾连筠刚坐下,又走出车外,顿了两秒后,弯腰对她叮嘱:“在车里坐着,别出来。” 叶檬难得见到他严肃的模样,怔了怔,然后鬼使神差的点头。 他才放了心,关上车门后,恰好见到顾老爷子往这边走来。 叶檬系好安全带,一抬头,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老者,那种浑然自体的威压气势一下子秒杀了她,特别是在老者看似无意的往车内看了一眼,那一秒的对视,居然让她有种瞬间被凌迟的错觉。 她浑身颤了一颤,两只爪子扒着车窗,贼兮兮的将窗户摇上,定睛看着窗外。 顾连筠似是认识那老者的,只见他二人没说上几句话,徒然那老者扬起拐杖在他腿肚子上狠抽了一下。 “好疼——”她似有所觉,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顾连筠表情都没变一下,硬生生的接下了一杖,之后又见他说了几句,惹怒了老者,紫檀木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杵了几下。 直至老者离去,叶檬一张瞠目结舌的脸,目视顾连筠坐进车内,怔怔的问:“那老头是谁,对你这么凶?” 试探 老婆别悔婚,试探 顾连筠抬手揉她的头发,温和的笑笑:“以后你也会认识,不用急在这会介绍给你。舒悫鹉琻” “介绍!给我?”她诧异的低呼,想到那老者凶狠的模样,不禁脖子一缩,“还是算了吧......” “呵呵。”他轻轻的笑一声,缭绕在唇角的呼吸似有余韵一般缠绕,十分好听。 他启手发动引擎,踩下离合器,将车驱走。 一路无话。 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实在少得可怜,叶檬兴致缺缺的靠在椅背,两只眼睛放在窗外,时而眨眨,直至倒退的景物渐渐熟悉起来,才认出这是往丽诗苑去的方向。 半小时后,车在公寓外停下。 顾连筠解开安全带,又倾身过去要解她的,被叶檬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手心揪紧在胸前,“你别乱来啊......” 他一愣,怎么就不觉得自己好心的举动在她眼里是那么不堪,便将手放下,不自然的干咳两声。 “紫珊是顾家的养女,她从一岁起被抱进家里,从小被宠着,性子难免骄纵了些,要说了什么让你难堪的话,别和她一般见识。” 叶檬刚解开安全带,要推门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却是主动对她提及紫珊,可言语间,怎么就让她觉得这是宠爱孩子的大人在为自己小孩所做的过错而辩解,她心里腾的一下就不爽了,大力将车门甩上,回身瞪他。 “那你呢,你宠她么?” 话一出口,她瞬间就后悔了,死也不肯承认刚才自己的语气就像一个吃醋的女人。 而顾连筠却笑了。 他用一边胳膊撑在椅背上,缓缓附身过来,下巴停留在她肩膀不到五厘米的距离,而脸与脸之间,喷薄的呼吸咫尺可闻。 他眉眼微挑,浅带笑意:“檬儿,你在意?” 她浑身一抖,全身被肉麻所爬满,开口突出的语言难成句:“你想......亲我?” 话一落音,顾连筠温如泉水的笑容僵在嘴角。 这根本,完全就不在一个点上,他甚至怀疑,究竟是自己表达方式有问题,还是这小妮子天生就这么一点智商。 他拉下她捂在嘴上的手,又再将脸凑近了些,问道:“告诉我,那次在高尔夫球场看见我和紫珊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没有生气的感觉?” 叶檬再往后缩了缩,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却还是被他察觉到,瞬的伸手掌住她的后背,往胸前一按,鹰般决然的目光攫住她。 她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口水,摇摇头,再摇摇头,“没有。” 不生气,只是那一瞬间很想要整他而已,气气紫珊而已,绝对不算生气。 而就在她说完之后,顾连筠的脸色变了,黑眸中蕴着山雨欲来的初霁。 独家你个杜蕾斯! 老婆别悔婚,独家你个杜蕾斯! 叶檬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冷然的让人难以接近。舒悫鹉琻 她悄悄解开安全带,再自以为悄悄的猫腰钻出车内,还未转身掩上车门,忽瞥见他坐着一动不动,头顶覆下的阴影盖在他半张脸上,面颊肌肉稍显冷硬。 她心里一怵,缩着脑袋往公寓的方向走。 身后汽笛声扬起,她微一诧异,回过头去,黑色的路虎子弹一般飙了出去,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踪影,才不禁想起,莫不是刚才又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 “这是,什么玩意儿?”叶檬盯着面前摊开的一大堆有关j.e公司的报道,问。 童衣衣拿圆珠笔在桌上点了点,嬉笑道:“姐对你不错吧,这种对你来说很轻松,对别人来说连边都摸不到的事,我特地把这个项目拦下来给你做,快谢谢我。” “我谢你二大爷。”她双唇往两边一扯,白眼一翻:“让我去采访j.e的总裁,哪里算轻松的事情,难怪今早上我看那些记者跟躲瘟疫一样躲着你,就怕接下这个案子。” 童衣衣被这么一反驳,立即老大不爽的蹦到办公桌上坐着,用圆珠笔敲叶檬的脑袋。 “你个笨蛋,j.e的总裁是你老公,要是能拿下这个访问,我立马就能给你转正,调到财经部或者政务部,比你现在做个小实习生好吧。” “就是这样才......”不轻松的啊,想起昨天晚上才和顾连筠闹个小别扭,把他一张脸气得跟扑克一样,这会屁颠颠的跑去采访,不是吃撑了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童衣衣可不管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三两下把她从沙发上揪起来往外面推,直嚷嚷:“快去快去,不给你限制交稿的时间,把你那个老公给搞定了,这个新闻一出,那可是独家。” “独家你个杜蕾斯!”叶檬被推着出去,回身就要拒绝,死也不肯接这个访问,然,她在一转身之后,差点被扇过来的门砸了鼻子,要说的话也凝在了双唇之间。 她恨恨的瞪眼,在副主编办公室的门口愤恨的跺脚。 搞定顾连筠?她给自己脱光了跳个舞先道歉还差不多,兴许她那名义上的老公会赏个面子让她采访一下下。 她出了公司,拦下一辆计程车。 不一会,就到了j.e,她从车上下来,边走边整理要用到的道具。 忽然,眼角余光闪过一个人影,她脚步一怵,刚一抬头,手腕忽然被抓住。 ************* 谢谢18689882416送的花花,今天外婆生日,更慢了一点~ 如果你来,可以直接进去 老婆别悔婚,如果你来,可以直接进去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记者?” 叶檬被突然冲出来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两腿也在微微发颤,大脑意识还没搞清楚状况,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舒悫鹉琻 中年男人一脸的急切忽然转变为期翼,正欲开口,又再多看了两眼她面前的工作证,才真正的放心,相信她是一个记者。 “您是要进去采访吗?采访谁?能直接见到总裁吗?” 叶檬被问得发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况且,她看出这个男人不像是来求人办事的,反倒是来找麻烦的。 她留了个心眼,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便打起马虎眼:“我只是过来取些资料......” “那就是能进去是吧!” 话未完,中年男人迫切的打断了她,随后转头去与谁说了几句话,叶檬这才看见,除了他以外,还有七八个男男女女坐在j.e大楼外的一处花坛,刚好处在正对着门的位置,能一眼看尽从楼里走出来的人。 她浑身抖了抖,猛然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或许是摊上大事了。 就在她愣神的空荡,那男人又转回头来,殷切的抓着她的手,说:“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进去和j.e的高层说说,别拆南段街,我们在这里蹲守了一个星期,一个负责人也没看到,您是记者,肯定有办法见到他们,请把我们的意思传达出去。” 叶檬颤巍巍的抽回手,“我尽量吧。” “一定,请一定要说!” 中年男人还要再继续说,叶檬只好认真的应答下来,走往j.e大楼的脚步沉重了许多。 而她还没见到顾连筠,直接在前台被拦了下来,前台小姐一听她说要找总裁,开口就问有没有预约。 叶檬脖子梗了梗,摇头。 下一秒,前台小姐翻出的白眼能堆出一柱擎天,随口敷衍了两句,便不再搭理。 她差点掀桌!见个人而已,居然还要受歧视。 她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刚找出顾连筠的号码,在按下拨通键的前一秒,脑中电光火闪般现出顾连筠的扑克脸,瞬时怂了。 “叶小姐?” 恰在她内心踌躇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抹男声。 她回头看去,就在两米内的距离,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将她叫住,正用一种探问的眼神看着她。 她眉头微蹙,“请问,您是?” “我是总裁的秘书,苏秘书,上次来宿舍接过您。”苏秘书边介绍自己,边走过来,扫一眼她手里拿着的相机和胸前的工作证,一时了然的笑笑。 “总裁说过,如果您来,可以直接进去,请跟我来。” 我能等 老婆别悔婚,我能等 梯门开启,叶檬一脚跨出去,瞬间吓得弹簧一样的缩回来,电梯前面居然有近一米长的玻璃地板,只需一低头,便能看轻脚下二十三层楼的高度。舒悫鹉琻 “简直和他那种闷s性格的人是绝配,居然在地上弄这个东西。” 叶檬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小心翼翼的仰头往前面垫脚。 而苏秘书没有一点吃惊,仿似已经见过太多人初次来时,和她一样的反应,他温和的笑笑,牵引着她往外面走,边说:“总裁每天到办公室都会经过这里,他时刻在提醒自己高处不胜寒,才会更加警醒,他每做出一个项目的决定,都会面面俱到的考虑周全。” 叶檬悄悄翻了个白眼,对苏秘书的话不加辩解,却也不认同,能弄出玻璃地板的人,能周全到哪里去,况且...... 她无意的低眸,瞥见楼下走动着的人影,没来由的想起在外面碰见的那位中年男人。 苏秘书将她带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抬手一指,“总裁在里面,您进去吧,他已经知道您来了。” 叶檬被他一口一个“您”给弄得讪讪的,不好意思的缩着脑袋点头,然后轻手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的格局均为黑白两色,白净的墙面上挂着几副欧美画家的作品,蟒白色的地板上铺了一层细软的绒毛毯,落地窗旁边安置了一个宽大的酒柜,上面摆放着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名酒,与窗户对立的另一面墙,则放着足足有墙面高宽的玻璃格子,每一格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杯子。 叶檬忽然想起小时代里的宫洺也有这样的办公室,一眼放去,分明觉得不甚名贵的东西,往往是天价。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干脆把鞋子脱了,光着脚进去,双眼四处乱瞄,没有见到顾连筠的身影。 这时,身后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她以为是顾连筠进来,急忙回头,却见露出头和身子的是苏秘书,正对她歉意的笑笑。 “不好意思叶小姐,总裁正在会议室里见客户,可能您得等一会。” “没关系,我能等。”她豪放的摆摆手。 苏秘书有过刹那的错愕,大抵是没料到她会那么好说话,便摸摸头,问:“那您要喝点什么?” “葡萄汁,如果有薯片的话,也拿过来吧。” “葡萄汁有,薯片么......” “那我不要了。” ......真的好说话么? 苏秘书出去时将门带上,五分钟后又回来,送来一杯葡萄汁和一碟小点心。 叶檬接过,趴在地毯上吭哧吭哧的吃得嗨皮,难得偷得浮生,她一点也不着急采访的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门,开了。 我能有什么好处? 老婆别悔婚,我能有什么好处? 叶檬盘腿坐在地毯上,一手抓着葡萄汁的杯子,附身翻看一本财经杂志,听到开门声,她兔子般警觉的回头,嘴里还叼着半块栗子糕。舒悫鹉琻 顾连筠走进来便见到她这幅鬼样子,往前的脚步缓了缓,顿了一秒后见怪不怪的勾上门。 “等很久了?” 他穿着一套银灰色的修身窄腰西装,裁剪得体的设计将他本就修长的身躯拉得更长,也愈挺拔。 叶檬微怔,除了那次在紫珊的生日宴上看见他穿西装外,其余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他都是穿着家居服或休闲装,见他一身严谨的走进来,还有些不习惯,直到目视他将手里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她才木讷的点了头。 顾连筠从玻璃格子上取了一个透明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清水,喝下两口以润嗓子,另不动声色的扫一眼她随意丢弃在旁的工作证和相机,眉峰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要采访?” 叶檬又是点头,上下唇瓣动了动。 他立时皱起眉,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随后走到办公桌后,冷硬的抛下两个字:“不接。” “哧溜——”叶檬猛劲一吮,把剩下的板块栗子糕吸进嘴里,小心的与他打商量:“我就拍你的侧面,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顾连筠斜她一眼,“你当所有人的智商都和你一样?” 她立马不服气了,撑着腰从地上站起来,三两步蹦到办公桌前,一掌拍在他面前刚刚摊开的文件上。 “衣衣说,我要是采访你成功了,我就能转正。”她说得理直气壮,大有他不答应便立马掀桌的趋势。 顾连筠轻飘飘的睨她一眼,“你转正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她瞬时睚眦毕裂,故作恶狠狠的瞪着他,实则是根本找不到话来还击。 “你手下抓的是价值两百万的项目。”他轻言提醒,叶檬爪子一僵,还自以为避开了他的视线,指甲偷偷在文件上乱挠,结果被发现,她顿时囧了,讪讪的收回手,转而在脖子上挠了挠。 他薄唇微抿,似在隐着笑意,唇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叶檬之前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昨晚上那么惹到他,现在自己吃闭门羹,怎么就有种报应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跟一串虱子在后背爬一样,她越挠越痒。 顾连筠已经懒得搭理她,径自细看面前的文件,人家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滴溜溜的眼珠轻转,放空的大脑忽然钻进了某些东西。 她屁股一顿,转到他大班椅旁边,蹲下身来,扬起一张狗腿的笑脸。 嘻嘻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要的,你现在还给不起 老婆别悔婚,我要的,你现在还给不起 然后,一秒,两秒,三十秒,一分钟。舒悫鹉琻 他都没有说话,只那么不温不火的眼神看着她,淡定得像在看一个怪物。 叶檬蹲身在地,还保持着仰头的动作,在被他看的时候,脸仿似被火烧一般,不自觉的红了一片。 她急忙掩饰性的低下头,轻咳一声,还未有任何动作,忽然眼帘里伸进一只手来攫住她的下颚,她微一怔愕,被这股力道迫得抬起头,而眼前,直直撞进他深谙的瞳仁。 “我要的,你现在还给不起。”他垂下头,凑近她鼻翼,轻缓的吐息。 尽管之前已经有太多次与他挨得这样近,叶檬仍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姿势,从他口鼻中喷出的气流如一只小手在脖颈间轻挠,呵得她有些发痒,遂往后瑟缩了一阵,却不料腰身猛然被他的手托住,并往胸前按去。 她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左耳下的嫩肉忽然一阵剧痛。 ——他竟然一口咬在她耳垂下的位置! 叶檬在感觉到痛之后临时卯了气力来推他,而他却抢先一步将她放开,且顺手往上面一提,将她半蹲的身子提了起来,待她站稳脚才放开。 “你最近犯狂犬了么!”她捂着被咬疼的地方,没好气的瞪他。 他扬眉轻笑一声:“你这个脑筋不通透的东西,我不止是想咬你。” “那你还想做什么!”她条件反射的捂着双/乳,一眼的防备盯视着他,而顾连筠却兴味索然的瞟过她一眼,而后低头继续看文件,摆出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叶檬顿时就淡淡的怒了,她掀桌,就要骂出声,又忽然转了心思,眼眸狡黠的一转,凑近他说:“反正你咬也咬了,也占过我便宜了,那采访的事?” “不接。” 他说...... 短短的两个字,让她瞬间石化。 “这太不公平了,老娘凭什么白白让你咬上一口,还得不到任何好处,就是采访采访你,你说几句话我就能转正,干嘛非得和我拧着不肯答应,小心我明天买一斤黄瓜来捅死你。” 他“啪”的合上文件夹,抬头看来,“采访的事,和苏秘书预约一下。” “......”还能再奇葩一点么。 “好,你好样的,你个土大款,老娘还不愿意采访了。”她从办公桌上蹦下来,拍了拍屁股,转身就往门口走。 走出几步,心里被他拒绝的怒气愈加的高涨,一时心有不甘,她又再走回来,抬手往落地窗外一指,怒然道:“难怪外面那些人都说你冷血,非要拆人家住了很多年的街道,你果然很难搞,不,不是难搞,而是让人讨厌。” 话一落音,她清晰的看见他浑身僵了一瞬,而后抬起头直视她,那双墨黑色的眼眸里满是被戳怒的凛然。 转机 老婆别悔婚,转机 叶檬未经思考过的话语,瞬时挑起了顾连筠的怒神经。舒悫鹉琻 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两颊突起,将面部线条染得冷硬,似在极力的隐忍着怒气。 叶檬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得手指一颤,突然收回去又觉得难堪,只好微弯了手指,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而顾连筠什么都没说,他附身拉开了一个抽屉,从最里间拿出一份文件夹,翻到某一页,丢到她面前。 “南段街的房子全是危房,再住人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两年前就开始拆迁计划,直到现在才落实,所有住户都分给了一套等价值的公寓,不曾落下过一人,比起那些黑心的房产商,我这样还能叫做冷血?” 叶檬一顿,她并不懂这些,只淡淡的瞟了几眼资料上的文字,与他所说的如出一撤,她双唇嗫嚅:“那怎么......” “有些人总是贪心,总想要拿到更多,我这里不是慈善会所,没理由要答应外面那些人过分的要求。” 她心下懊悔,咬着下唇,想要说些道歉的话来,他却轻然的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还有事?” 她立即摇头,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傻子。 一见她这幅明明想要道歉,却不好意思的模样,顾连筠的眸光稍有动容,抿了抿薄唇,终究是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来。 之后,他便开始忙自己的事,不再搭理她,叶檬才知道刚才自己说得有多过分,是真的惹怒了他,才会将她冷落。 可转而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除了有时他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段夫妻情连那个“情”字都不曾有机会挨边。 她轻声叹一口气:“那我......先走了。” 她小心的挪动着步子,往门口移动,手搭在门把上时,犹豫了一阵,又回身看来,双唇艰难的翻合出三个字:“对不起。” 顾连筠翻页的手指一顿,只一秒,又恢复常态。 “等等。” 在她打开门要走出去时,忽然被他叫住。 “去找苏秘书,问问他我最近的日程,空出时间来给你采访。” 叶檬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傻傻站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 这代表着,他同意了是么? 她双眼放光,脸颊恢复红润,甩开门把手就往里面扑过来,嘴里直嚷嚷:“土豪,原来你心眼这么好~” 顾连筠淡定的伸出一只手,挡住她扑过来的一侧肩膀,没说话,只是往门口努了努嘴。 她便双唇往下一扁,“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 谢谢“他的宝贝老婆仔”送的五朵花花,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矮油~好害羞o(n_n)o哈哈~ 不速之客 老婆别悔婚,不速之客 叶檬心情大为好转,一步三蹦的出去了,找人问清了苏秘书的位置后,直接按下电梯往下的按钮。舒悫鹉琻 梯门开启,叶檬还未走进去,鼻尖先是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水味,脑中某根弦顿的弹了一下,阻住了她走进去的步伐。 电梯内空无一人,而这股味道已经消散得很淡,却仍旧让她觉得仿似在哪里闻到过。 ************************** 叶檬出去时轻手将门带上,顾连筠才从佯装忙碌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抬眸定在前方,被她旋过的手把上,想到她刚才因他答应接下采访而容光焕发的小脸,便忍不住勾起唇角。 若是他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不知道顾老爷子会气成什么样子。 c市的人都知道,j.e的出世,如雨后春笋,以新兴之秀傲然超越多家上市公司,才取得了龙头的位置,而没有人知道,j.e的总裁相貌如何,年龄几何。 当年,他从顾远廷手中接手顾氏企业下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不过五年的时间,他用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才坐稳了现今的位置,也让公司那些老股东服气,起初是顾老爷子为了保护他,才不让任何媒体拍到他的正面,久而久之,他便也习惯了不露面。 答应接叶檬的采访,必然会将自己的相貌曝光给世人,他径自摇头笑笑,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很轻,带着试探,在静谧的空间里尤其清晰。 顾连筠按在键盘上的双手微顿,抬眸扫向紧闭的门扉,眉头不禁皱起。 苏秘书每每敲门时都会出声,叶檬又刚刚离开,不会突然返回,而这似礼貌却唐突的敲门声—— 他双眸一眯,能够有胆子直接闯进他办公室的只有一人。 三声的敲门声后,门外那人等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忽然传来门把旋开的清脆声响,从被推开的门后,逐渐显露出一张细致的小脸来。 接着,便是门骤然被合上的声响。 “不好好的在顾宅待着,跑来公司做什么?”顾连筠眼梢未动,继续阅览电脑上展开的文件,话却是对着走过来的紫珊问的。 “我想你了呀,就想过来看看,刚好程叔要到市中心买爷爷要用的纸砚,我就跟着过来了,顺道来看看你。”她指的是顾老爷子身边的管家程叔。 已经开始回春的天气,天气不算冷也不算暖和,紫珊一身湖水绿的连衣裙,外套一件米白色的风衣,脚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办公桌后走来,在靠近他时,又回身拖了一把椅子,直接安置在他旁边,一坐下,便挽上他的胳膊。 潜藏的秘密 老婆别悔婚,潜藏的秘密 她轻声的笑,浑身透着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气质。舒悫鹉琻 顾连筠被她从小粘惯了,虽不觉得这样被她挽着胳膊有何不妥,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避开手,侧眸睇她一眼,说:“怎么不陪着程叔一起挑,你比较了解爷爷的习性。” 紫珊娇俏的嘟起嘴,撒娇:“可是我想来找你。” 话落,她从侧边的角度,没有错过他在那一瞬间皱起又松开的眉头,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想了想,脸上笑意愈发灿烂。 “爷爷在重新筹备我们的订婚宴,我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款式的礼服,我已经约好设计师了,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一起去量一下身形吧。”这样的话,在她说来,很是自然,又理所当然。 顾连筠面无表情的听着,在她说完后,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置于她面前,手在落下时,微俯下的身形,使得两人视线相对。 他说:“珊珊,我已经结婚了。” 他神色肃然,说得极其认真,将水杯往前推进了一些,递给她,“这么远过来,先喝口水冷静一下,我现在已婚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一个考量。” 紫珊避开手,不接,她仰起头,笑得十分温柔,“其实我比较喜欢西式的,要不在我们订婚宴上,就按西方的习俗来办吧?” 他转开眼,直起身,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一脸期盼而忐忑的表情,终是无奈的叹一口气:“订婚宴,我能毁一次,便能毁第二次。” 并不是威胁的口吻,只因掺带了笃定的语气,听上去异常的刺耳,迫得紫珊那张强装明媚的笑脸瞬时间暗淡下来。 她低下头,委屈的咬唇,轻语:“你那次做得那么过分,我都能原谅,反正你从小不都疼着我的么,你和叶檬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我也知道你几乎不和她住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提前得知你们是陌生人的关系,才会在爷爷和温姨劝我去国外散心的时候,乖乖的跟着去,因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这根本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顾连筠轻笑了一声,面上隐着一丝似疲惫又夹带讥讽的笑意。 他走至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放进口中深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缓慢的从他微启的双唇间溢出,缠绕在头顶,亦模糊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珊珊,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所谓的感情,难道还想用莫须有的事情威胁我一次?” 语毕,紫珊故作娇态垂下的头骤然抬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脸的惨白。 咯噔—— 谁也没有说话的期间,空气乍然凝结,却在此刻传来清脆的门响声,接着,门便开了,从门后滚出来一个蜷缩着的身子。 真做假戏 老婆别悔婚,真做假戏 是的,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滚进来的一个人形。舒悫鹉琻 叶檬只是偷偷的趴在门上偷听而已,哪里会知道门根本就没关严,偏又是往里推的设计,当她感觉到整个身体往前面扑时,大脑瞬时一片空白,想是完了。 可在那样眨眼的瞬间,她竟然迅疾的双手抱膝,手掌护住了重点部位,以导致滚下时不会伤到。 在平地上打滚了好几圈之后,才终于稳了下来,她庆幸的舒了一口气,还不能完全的松懈下来,因为一抬头,恰好看见顾连筠淡定的轻笑,和一旁瞠目结舌的紫珊。 她顿时有种头顶飞过三只麻雀的羞囧感,特别是被顾连筠好笑的睨着时,恨不能现在就挖个地洞钻进去。 “嗨~”发呆了好半响,她机械的抬手挥了挥,“你们好,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急忙掩耳盗铃的捣住嘴。 顾连筠亦是嘴角一抽,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大抵是没料到一个偷听的人会主动招认。 叶檬眼珠转啊转的,即便不四处乱瞟,也能感觉到侧边那道来自紫珊的强烈视线,几乎能焚烧掉她面上一层衣料。 她浑身抖了一抖,咻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学着古代侠士那样握拳敬礼:“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一步,再见来不及握手。” 然后,她摆出一副你们继续聊的大度态,脚底下抹油就想开溜。 “等一等。” 忽然出声的顾连筠将她叫住。 叶檬后背僵直,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再次囧得闭了闭眼,直骂自己二缺。 顾连筠板着她的双肩,将她正面调了回来,十分专注的看着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她立时瞪起眼,与他连说谎都毫无破绽的视线相对,不由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大哥,如果你没记错的话,我半个小时前好像在这间办公室里出现过。 顾连筠忽然理了理她上翻的领口,捋平整后,抬起的手指在她颊边轻刮了一下,笑了笑:“昨晚上就嚷嚷着想去吃韩国料理,现在就等不及找来了?” 她眼眶瞪得更大了,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大哥,我们好像,不熟吧。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那张脸,她险些会以为自己刚才离开半个小时,就有一抹异世孤魂穿越到了他身上,要不然,刚刚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人忽然转了态度,对她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就算送去韩国开个手术,也不至于转变这么快吧。 而这些想法在脑中快转的时候,她无意瞥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紫珊,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二缺并不等于傻 老婆别悔婚,二缺并不等于傻 叶檬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二缺,反应慢半拍,但并不傻。舒悫鹉琻 要是这样还不能看出顾连筠在利用她来气紫珊,那就太对不起女娲给人类额头下安的两个眶了。 顾连筠极其自然的为她理顺衣摆,那样分明是作假的举动看上去极为自然,他牵着她的手,藏在衣袖里时,面不改色的在她手心轻捏了一下。 “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让你吃个够。” 叶檬并没有戳穿他,因为对方是紫珊,她觉得没有必要,可偏偏在这种将要撤退的时候,她大脑内某根神经一抽,二缺的向紫珊问了一个问题:“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然后,她便感觉到顾连筠拉着她的手更紧了,带着惩罚的意味,往外去的脚步也顿了顿。 紫珊同样目睹了叶檬以那样不雅的姿势闯进来,打断了她和顾连筠的对话,这种毫不顾忌形象的女人在她眼里看来,十分的粗俗,因此,她本能的带着上流社会的鄙夷目光,蔑然的看着窝在地上的叶檬。 她总以为自己猜得没错,以为顾连筠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妻子根本没有感情,那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二人一同相处过的情节,如今见了,她只觉心口抽搐般的疼痛。 以她从小以顾连筠的面部喜怒来决定自己当天心情的习惯,早已经将他每一种举动都了解得通透,可今天,她却是看不清了。 那样温柔的对待,由他做出来,绝对不像是在作假。 她委屈而又愤恨的咬着下唇,高跟鞋的鞋跟生根般杵在原地,两眼直直的看着叶檬,犹带着考究的眼神,直把对方盯视得不自在。 她想要点头,想要说好,既然人家都给安了台阶了,她何不利用一番。 可是,未等她有应允的机会,便见到顾连筠眸中划过的冷冽和警告。 ——难道还想用莫须有的事情威胁我一次? 她有些怕了,如果真的跟着去,也许他会再拒绝得更彻底。 其实,叶檬也后悔了,在脱口问出口悔得肠子都青了,而这个时候,紫珊忽然笑出了声,大度的看着他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多吃一点,如果有机会的话,连筠下次再带我过去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整理好自己的手包,往门口走时,经过顾连筠身边,有意顿下脚步。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过他一眼,便再也没法挪开视线,而出口的话语,刻意是说给旁边的叶檬听:“爷爷还在顾宅等我呢,只有我了解他的喜好,程叔没有我帮着一起挑,肯定会头疼的。” 顾连筠只是点头,不咸不淡的回应:“路上小心。” 谁说只是做戏 老婆别悔婚,谁说只是做戏 到最后,紫珊终于是走了。舒悫鹉琻 顾连筠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芸芸众生,车川人群,那抹米白色的倩影在出了j.e之后,又往对面走去,茫然无目的的直走前行。 “你真的不担心她会出车祸么。”叶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箱里拿了灌装饮料,吮着吸管,幸灾乐祸的站在旁边。 他长臂一探,揽上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在她惊呼出声时,抬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 “话那么多,是想腾空肚子来装更多的食物?” 叶檬未及躲开,捂着额头惶惑的眨眼:“食物?什么食物?”刚一问话,又啊了一声:“不是吧,人都已经走了,还要去吃什么韩国料理?” 他轻淡扬眉,不说话,而是将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往肩上套,叶檬才知道他是来真的,浑身被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人都已经走了,还做戏给谁看呢,现在才上午十一点,是吃早饭还是晚饭呢。” “谁说只是做戏。”他过来牵她的手,直接堵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两人从总裁的专属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直接开车走人,怪不得顾连筠上任五年来,没被任何媒体抓拍到一张照片,连走都走得跟鬼一样,能叫人看见才怪。 叶檬实在是没有胃口,饶是再好吃的东西都下不去肚子,而顾连筠竟然真的将车开到一家韩国料理餐厅,叶檬死活不肯下车,在他伸手过来拽时,硬扒着椅子和他抗争,仰头就吼:“我才不想跪在地上吃饭,而且现在一点都不饿,你的秘书用糕点都把我肚子塞满了。” 顾连筠收回手,淡然的掠过她一眼,那一瞬的眼色好像在嘲笑她:别人只是给了你糕点,又没强迫你吃。 她恰好是看见了,心里不服气了,摆出一副“吃就吃”的大义凛然,随手往前方某个点一指。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隔了韩国餐厅四个店面的一家牛肉面店里...... 叶檬要了两碗牛肉面,在面一端上来,自己抱了一碗呼噜噜的开吃,顾连筠却没动,僵直了身体坐在圆凳椅子上,垂眸看着面前油光的桌面,和面碗里一层层漂浮着芝麻粒的油,脚边的垃圾桶旁边丢弃着用过的纸巾,筷子也不是一次性的,已经起了毛边的顶端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他不禁皱起眉头,探手将她手里的筷子抢了下来。 “别吃了。” “为什么呀。”叶檬嘴里嚼着面条,无辜的看着他。 他一时眉头皱得更深:“换一家,别在这里吃。” “为什么呀。”叶檬喝下一口海带汤,弯起的双眼里噙着促狭。 戏言成真 老婆别悔婚,戏言成真 敢情她是故意的。舒悫鹉琻 顾连筠懒得点破,也没阻止她再拿了一双新筷子继续开吃。 叶檬吃了半碗面后,顾连筠仍旧一口没动,连手都不曾放在桌子上过,她眸中促狭更甚,在被当场抓包之前,及时低下头来掩饰,可一抖一抖耸动的双肩恰是暴露了自己。 这些都被顾连筠看在眼里,他双手抱臂环在胸前,视线侧开,不再看她。 却在这时,余光一闪,待他有所觉之后,已是咔擦一声,叶檬举着相机将他刚才的模样拍了下来。 他皱起眉,抿唇不语。 叶檬偏不怕惹恼了他,还嬉皮笑脸的扬了扬手,“你看吧,我就说只拍你的侧面。” 说完后,又紧张的抱着相机,生怕他来抢。 实际上顾连筠压根就没那个心思,他用眼神点了点她面前的碗,问道:“吃完了没有?” “还没。”她随口应答,将刚才拍下的那张照片找出来看,不一会,又撇嘴嘀咕:“我要是能登两张你的生活照上去,主编会不会直接把我的职位提升好几个等级。” “哦?”他长声一应,“你打算怎么拍我的生活照?” “嘿嘿,这还不简单么,你搬过来住几天,我不就能——妈呀!”说到一半,她后知后觉的捂住嘴,懊悔怎么就那么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回答在顾连筠的意料之外,满意之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囧得垂下的的脑袋,故意逗/弄的轻声道:“好。” “什么!纳尼!”她诧异的抬头,两只手在身前乱摆,“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你千万别当真啊。” 他轻轻的笑开,从进了这家店便皱着的眉头第一次松展开来。 吃完了面,顾连筠回到公司,而叶檬接到李菲的电/话,让她去跑两个小新闻。 结束通话后,叶檬站在路边等,直到面前停下一辆面包车,从打开的车门后露出同事凌丹的脸来,催促她上车:“这菲姐也真是的,总是临时把人叫回来跑突发新闻,都不带让人喘口气的。” 叶檬缩着脖子笑笑,对于这些抱怨,她在公司里听得多了,秉着从来麻烦不沾身的理念,她倒是不会随便接话,只是听听罢了。 一下午跑了两个新闻,叶檬又回到公司里整理了一遍稿子,直到天幕暗黑时,才打车回到家。 夜间的风有些冷,她在穿过丽诗苑大门往内走时,从两旁花坛后刮出来一阵冷风,令她拢了拢上衣的领子。 缓慢靠近公寓时,前方依稀有一道亮光,直直往这边打来,她眯起眼,用手挡在额前,而那道光亮忽然消失。 黑色的路虎,顾连筠弯身倚靠在车旁,指间夹着一根燃过一半的烟,黑如曜石般的瞳眸内缀着点点暗光。 * 亲们,明天圈爱就要上架了,多亏大家一路的支持,才有今天的成绩。 在这里,我得像大家透露一个小讯息,乔耀之不是男二,真正的男二是之前文中提到过的楚承涣,前面放出的恶狗太多,导致这位檬儿的骑士没机会出场,才会一直拖到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之后的十章内出现,好鸡冻~ 顾大boss会不会住进丽诗苑里,紫珊又会有什么动作,还有顾老爷子,已经盯上了可怜的檬儿,以及我在简介中提到的顾boss的前妻,都会在之后展开的情节中出现。 所以,图图斗胆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别看盗版,看盗版我会很桑心,嘤嘤~ 不欢迎我来?【高/潮迭起,万更】 老婆别悔婚,不欢迎我来?【高/潮迭起,万更】 叶檬有刹那的晃神,直到看清那道修长挺拔斜倚在车身的人的确是顾连筠后,她仍是不确信的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他指间闪烁的红点灼烫般直达她瞳仁深处。舒悫鹉琻 晚间的清风拂动,她被侧面刮过来的风向刺激得浑身一颤,同时,见他灭掉了手中的烟,往这边走来,边走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贴心的搭在她肩膀上。 叶檬这叫一个受宠若惊啊,内心翻涌得那叫一个惊涛骇浪啊。 怎会料到白日间的一句戏言,居然真的会在家门前见到他,肩上真实传递的温度,让她心里祈求这一切都是幻觉的妄想,顷刻破碎。 她嘴唇往下一扁,屈屈的抗拒:“你怎么真的来了?睃” “不欢迎我?”他落下的手垂在裤腿两侧,低眸定眼看她,尾音稍夹一抹隐约的期待。 叶檬假装不知,想说您还是回去吧,结果出口的话却是:“你可以直接进去的,怎么站在家门前......” 噢!谢特鹆! 她从没有一刻想像现在这样,有强烈想对自己竖中指的冲动。 他立时低低的笑出声,在她后悔之前,堂堂的转身向家门口走去,从叶檬所站的角度,清楚的看见他丫的大拇指在密码屏上轻轻一按,那道没节操的门就这么打开了。 如果金庸大侠小说里描述武林高手一掌拍在额头上便能功力尽失是真的,她倒希望能够一掌把自己的呼晕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调匀了体内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一股气体,才闷闷的垂着头走进公寓里,经过她手关上的门震得玄关处的鞋柜颤颤作响。 顾连筠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双腿交叠坐进沙发里,没有理身后骤然的巨响和靠近的脚步声,展开的眉眼尽是包容的浅笑。 叶檬三两步踱过来,两只手肘撑在沙发背上,以着足以称上是瑜伽的姿势,上身前倾,与他的视线平行,怯怯的打起商量:“内个~你只是配合采访,才会在这里暂住,不是长住哦,不是的哦~” 她尾音上扬,仿佛哄小孩子的语调。 顾连筠被逗得唇线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如果我长住,你会怎么样。” “放狗咬你!”她脱口而出,话落才发现旺财正乖顺的躺在他脚边,听见她的话,十分配合的抬头蔑了她一眼,他便笑得更明目张胆了。 好哇,这个男人一来,连家养的狗都背叛了自己。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瞥见顾连筠眸中盛着的浅笑,又顿时焉了,摆出一张圣洁的脸来:“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不好吧。” “恰好***,眉目传情,这样不好吗?” 靠,接得倒挺顺的。 她腰间发酸,也不和他争论了,“要住就住嘛,反正主卧是你的房间。” 一顿,她忽然学奥特曼,用手在胸前摆出一个“x”。 “但是,不可以到我的房间来,等采访完了之后你就搬走,我一定要抓拍你一大堆的生活照,特土豪范的甩到主编的办公桌上。” 边说,她小脑袋晃晃,扒着楼梯付手往二楼走,脸上愤愤的神情,似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发狠一般咬了咬牙。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纯真表现,一时看得发起呆。 叮咚—— 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叶檬刚蹬上最后一级台阶,听见声响,整个人定在原地,瞪着楼下沙发上侧目的男人。 不会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之前也没有其它人来过,而今晚他一过来,就有人追来按门铃,可想而知门外的人根本不是找她的。 “去开门呀。”她努努嘴,催促道。 顾连筠放下酒杯,起身过去开门,门一拉开,还没看清楚来人,便被扑了个满怀,胸前香气四溢。 “连筠,我到处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皱眉,扶着紫珊的肩将她从怀里抽离出来,可没想,她一张脸哭得梨花带泪,身上衣衫不整,他瞳仁一缩,问道:“怎么回事?” 紫珊揪紧他的袖口,抽抽搭搭的应:“我没赶上程叔,路过一个巷口时,被人抢劫了,我去追,还被对方折回来,用摩托车的前视镜勾住了衣服,我所有东西都在那里面,手机也被抢了,去公司找你......秘书说你不在,我才会找到这里来。” 顾连筠信了她的说辞,没有多问,将她迎进门内。 叶檬正趴在二楼的扶手上,敌视的看着楼下,十分不欢迎走进来的紫珊。 顾连筠给紫珊倒了一杯清水,“喝一点,压压惊。” 然后,他用手机给某警察局的局长打了个电/话,请对方帮忙查看一下路段的监控,找出抢她包的人,结束通话后,又抬头嘱咐:“檬儿,找一套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我不要,我不要给她衣服穿。”她想也没想的拒绝。 紫珊就坐在距离顾连筠一米不到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握着水杯,委屈的低下头垂泪。 一见她这副装出来的弱小样,叶檬瞬间就来气了,管她是不是被抢劫了,压根和自己没关系。 她晶亮的眼眸微转,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蹬蹬蹬的从楼上跑下来,直接扑进顾连筠怀里挽上他脖子,“顾叔叔,我肚子饿了。” “没吃晚饭?”他问。 叶檬点头如捣蒜,得意的瞥一眼看着他们一脸不甘的紫珊,对顾连筠没有将她推开的表现很满意,于是笑得更甜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轻声说:“我去给你煮面,你上楼找一套衣服给紫珊换上,今晚她住这里。” “什么!住这里?!” 突然跑过来还不算,还要住这里,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一点。 她立马老大不爽了,翘起嘴不吱声。 “乖,听话。”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轻手将她两只胳膊从脖子上取下来,再转头看向睫毛悬挂水珠的紫珊,“楼下有浴室,你进去梳洗一下,让檬儿取套干净的衣服给你换上,明天早上再让程叔过来接你。” “连筠,我......”紫珊似是有话要说,碍于杵在旁边的叶檬,又不肯开口了,只是一副林黛玉般娇柔的造作,定眼看着顾连筠。可顾连筠却有意忽略掉了她眼中传达的讯息,拍了拍还挂在身上的叶檬,“我去煮面,待会你们下来吃。” 待他进了厨房,叶檬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紫珊亦然,少了娇弱,即便脸上还有泪水,也不妨碍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敌意。 “我房间在二楼,上来吧。”叶檬随便一说,也不管紫珊跟不跟来,径自回了房间。 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件还没签过标签的裙子,一是不喜欢把自己穿过的衣服给她,二来,人家未必也看得上,索性拿一件干净的,打发了好。 紫珊用两根手指接过,一脸嫌弃的拎在手里,又翻看了衣领上的标签,眉头立即蹙起:“什么牌子,怎么没听说过,穿在身上不会过敏吧。” “嗨哟——”叶檬气得直喘气:“你爱穿不穿,不穿拉倒,光着身子在家里走动也关我屁事。” “家?”紫珊鄙夷的笑出声,化了高挑眼线的眼睛眯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是连筠的房子,不是你的家。” 叶檬懒得理她,也不屑回任何话,跟疯子讲道理的那是傻子,胡搅蛮缠在她这里压根屁也不算。 遂连瞪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她绕过紫珊,要走向门口,却不想眼前黑影一闪,有人比她还要快一步到达门口,只是目的不同。 紫珊背抵着门,反手将门反锁,瞪圆的眼睛里唰唰的冒着激光。 叶檬找出来的裙子在人力的作用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如弃垃圾一样丢弃在地,她眉一扬,没有俯身捡起,而是一脚踩上,平底拖鞋在素净花色的布料上碾过。 空气乍然凝结,对峙的视线盘旋在头顶,炸开无形的硝烟。 叶檬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怯场,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她抿唇不语,亦不打破僵局,紫珊将自己和她都关在房间里,肯定是有话要说,她才不着急呢。 果然—— “叶檬,你好歹也是一个市长千金,我不瞒你,爷爷和顾叔叔相当抵制商政联姻,觉得你父亲一定是有目的,才会把你送到连筠身边,他们正在说服连筠和你离婚,我从小就是顾家认定的儿媳,你和我耗下去,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而已。” “所以呢?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叶檬一屁股坐在床边,抱臂看她。 紫珊眸光一闪,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腰后的门把,压低了声音警告:“我只是在告诉你,别做对自身不利的事情,斗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连筠他不适合你,还是趁早离开了好,要是等到爷爷亲自来找你,你只是觉得更受羞辱。” 叶檬佯装思考,又嘻嘻的笑:“难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侮辱我?” “你!” “我?我怎么?你从顾连筠那里找不到缺口,就想在我身上下功夫,要是他想离婚,还用等到你来告诉我这些?” 叶檬字字珠玑,毫不客气的一阵见血,直逼得紫珊无法还口,她得意的挑眉,“话我听了,要不要顺你的意,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她走到门口,拉开紫珊,就要旋门出去,而手腕募的被扣住。 “还想说什么?”她已是不耐烦的口气,垂眸扫视扣着她手腕正在逐渐加力的紫珊,后者咬唇,既是委屈,又是愤恨的盯着她,直要将她一张脸看穿。 而后,她才放低了声音,切齿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死赖着不走,别后悔你现在做的决定。” 叶檬怜悯的看了她一样,这才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真实的面目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什么手段什么话都能够说得出来,殊不知,顾连筠那样沉稳的人,若是看到紫珊这个样子,还会不会要她。 她甩开紫珊的手,不意再多说,推门出去,从二楼往下看,恰好看见顾连筠端了两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恰好也注意到了她,便说:“下来吃面,不是肚子饿了?” “哦!” 她踏着拖鞋,从楼梯蹦下去。 顾连筠将面放在餐桌上后,又返身进去再端出来一碗,间隙的时间,叶檬已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见到他出来时,直接将爪子攀上他胳膊,生硬的将他拽了过来。 “顾叔叔,你坐我旁边。”她狗腿的拉开身旁的椅子,招呼他坐下。 顾连筠笑笑,没有拒绝,恰好跟在后面下楼的紫珊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只好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怯生的抬头看着顾连筠,犹豫片刻后开口:“连筠,我今晚睡在哪里?” 顾连筠看她一眼,“檬儿旁边的卧室,一直都有阿姨来打扫,房间里很干净。” “我不,以前我来的时候,你都是把主卧让给我的,要不——”她话不说全,似乎还隐着后话,假意快速瞥了一眼叶檬,好似后面的话不方便说出口。 顾连筠面色无澜,淡然道:“好,你睡主卧,晚上我和檬儿一间房。” “不行,你们不能睡在一起!” “不可能,我房间里有虱子!” 两道意思不同,语气相近的女声同时响起。 紫珊本是生着气的一张脸,亲眼见到叶檬的反应,和她说的话,面色缓了缓,别有深意的看去一眼。 而叶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无意中又做了一件二缺的事情,她后悔已经晚了,便死皮赖脸的低下头咆碗里的面,却不想被滚烫的汤汁呛到了喉咙。 “你吃慢一点,不够还有。”顾连筠叹一口气,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去唇角喷出的汤汁,另一手在她后背上抚拍。 叶檬抢过纸巾,急吼吼的往嘴上一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恁是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仍是停不下来。 啪—— 木质敲击玻璃桌面所发出的脆响,紫珊丢了筷子,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不吃了!” 话落,她熟门熟路的找到浴室,没有拿换洗的衣服,便走了进去,关门声震得砰砰响。 巧的是,叶檬居然不咳了,她喝下几口清水润了润,舒服了许多,直呛出泪水的眼睛莫名的弯起,笑道:“顾叔叔,你演戏是越来越好了,看把你小情人给气的。” 顾连筠抚拍她后背的手微顿,只一秒,又如常的收回,改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吃你的面,话多。” 她调皮的吐舌,心情大好。 ******************************************************************************************************* 用完餐,叶檬去卧室里洗澡,顾连筠则进书房里处理公事。 十分钟后,书房门被敲响,而后被人推开一条缝,逐渐扩大之后,紫珊的身影才显露了出来。 他抬眸,一眼瞥见她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两条莹白的长腿露在空气中,双手无措的前后遮了遮,很是羞怯。 “我......我没有衣服穿,就在你卧室里取了一件。” “檬儿不是给了你女装?”他几不可察的皱眉。 紫珊抬头看他一眼,又将头低下,“她没有给我衣服,她说不喜欢我穿她的衣服。” 顾连筠在键盘上打字的手一顿,直起身来往外走,边说:“我去找她给你衣服,这样穿着像什么样子。” 擦肩而过时,紫珊惊慌的一把将他抱住,“不要去,我穿这个就好,不会有人看见。” 顾连筠要推开她,手刚放上去,忽然感觉到她捆着他腰身的胳膊收紧,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发声:“让我抱一会,我已经很久没抱过你了。” 他薄唇紧抿,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这个从小被他照顾大的小女孩,终有一天让他却步了。 “连筠,你别对我这样好不好,明明你之前很疼爱我的,你这样突然疏离我,让我很不习惯。” 他无声的叹气:“珊珊,你是被爷爷抱回来的,我对你好,只是兄长的好,你心里该是明白的。” “不,我不明白。”她重重的摇头,将他抱得更紧:“我很不明白那天的订婚宴上,你为什么会那么做,也不明白为什么叶檬出现之后,你就对我不好了,我讨厌她。” “我仍旧会对你好,其实我对你的好从来就没变过方式,是你自己没有看清而已。”他眸光深邃,看来是自己用错了方式。 紫珊仍是摇头,说不出话,只是紧靠在他胸前,不愿接受现实,这让他很是头疼,也不愿再多说任何话,因他清楚,这样情绪下的紫珊,是听不进任何劝说的。 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横插进来:“我说,要不要给你们腾地啊,我杵在这是不是太碍眼了一点?” 叶檬在楼上洗完澡,下来倒杯水喝,不想却看到这么激情的一幕,而奇怪的是,她并不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出口的语气也有些酸酸的,而自己还尚未察觉。 顾连筠丝毫不显慌乱,他抬起手,坚定的在紫珊背上拍了拍,分离开两人间的距离,而后往叶檬走去。 看到这一幕,紫珊的心碎了满地,偏又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他的离开,只好瞪着斜倚在门框上的叶檬,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叶檬不知道已经死去了多少次。 这么强烈的眼神,叶檬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吼道:“看什么看啊,你抱我男人你还觉得委屈了,我特么的还没挤眼泪出来呢。” 紫珊狠跺脚,“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说你呢说你呢,穿个白衬衫在这荡漾给谁看呢。” 就算是要叉叉哦哦,也要象征性的顾忌她这个活人还在这个家里吧,对吧。 她心里这般想的,面上便装得更凶恶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连筠已走到身前,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斜靠着的身子拉直,轻责一句:“尽知道乱说,你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叶檬不服气了,凭什么就说她一个啊,那紫珊不也骂了她么,这口气还没地出呢,偏偏还要遭他数落一顿,这是招谁惹谁才会罕见的踩着狗屎啊。 她还想再说,顾连筠却没给她机会,当着紫珊的面揽着她的腰往外走:“是不是要喝牛奶,你先回房,我去给你热好送上来。” “才不要,把我支开了,你们好做坏事是吧。”她眉眼一横,推开他,泼妇样的双手叉腰,又做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是这个意思呢。” “别乱说。”他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惊慌。 这一幕,让身后的紫珊受不住了,她死命咬唇,就快要把下唇咬出血来,眼看那两人推推搡搡的拌嘴,亲密无间的样子,那是从小到大,顾连筠从来没有给过她的。 饶是再不想承认他对叶檬的方式不一样,这一刻,她也不得不信了,因为那样温柔似水的笑容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不想再看下去,手指绞着衬衫衣摆,在原地顿了顿后,快步的跑到楼上,拉开次卧的门进去,且反锁上门、 忽然传来的关门声让楼下那两人同时抬头,看去一眼。 顾连筠松了一口气,放开叶檬,往厨房里走去,叶檬没有跟进去,而是怔然的抬头看着自己敞开的卧室门,心里在想,今晚一定要把窗户关严了,要不然,隔壁就是紫珊,怕对方半夜一时想不开会从阳台爬过来刺杀她。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浑身打颤,抱着肩膀钻到沙发上坐下,宁可在下边多待一会,也不愿意上去,更何况,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好,她居然都听见紫珊房里瓷器被摔碎的声响。 嘻嘻,气坏了吧。 她幸灾乐祸的想,弯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几包薯片,打开来将手伸进去抓了一把,胡乱的往嘴里塞,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身睡袍往这边走来的顾连筠。 而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热气的牛奶,递给她的同时,夺下了她手里只剩半袋的薯片。 “温的,现在可以喝。” 叶檬张着的嘴里满是薯片屑,傻看了他半响,机械般的合上下巴,一下下缓慢的咬嘴里的食物,盯着他的脸没有挪开视线,两手往上抬起,十分敬佩的拍手。 “顾叔叔,您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连假话都能马上实现。” 刚才他为了气紫珊,推着她出去,说要给她热牛奶,结果人气走了,牛奶照热不误,就像白天,韩氏照吃不误。 他拿开抱枕,在她身旁坐下,将牛奶放进她手里,叮嘱:“现在就喝,天气冷,没一会就冷了。” 这次叶檬没有推拒,咕噜噜的仰头一口喝尽,然后用手心擦去嘴边的奶渍,舒服的长叹一声。 放下杯子,她忽然凑过来,星星眼眨个不停:“是不是在紫珊面前,我要求你给什么,你都会给我?” 他眼皮都没抬,淡定的说:“你现在也可以问我要,想要什么?” 叶檬一噎,“额,真的假的,现在你的小情人可不在这啊。” 顾连筠不理她故意的调侃,雅人深致的眉毛微抬:“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要成为世界首富。”她跪坐在沙发上,做了和自由女神像相同的动作。 顾连筠嘴角一抽,“这个我没办法帮你。” “嘁——”她不屑的嗤一声:“还说我要什么都给我,骗纸。” “呵呵。”他轻声笑,抬手要摸她的头发,却被她猫着腰缩下沙发的动作给躲开了。 叶檬装作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头一甩,晃悠悠的留给他一个背影,和两个被谐音曲解了的字:“碎觉!” ******************************************************************************************************* 翌日清晨,叶檬洗漱完,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旁边的门还紧闭着,不知道紫珊是没醒,还是已经离开,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顾连筠一早便从公寓走了,她在睡梦中听见过一声汽笛。 她照样上班,在路上买了豆浆油条,一边吃一边往公司里走。 刚要走进去打卡,眼角余光注意到噌亮的某一角,她脚步顿了顿,倒退着回去,刚才经过的地方,有一辆被擦得光可鉴人的枚红色跑车正停在那里。 她低低的靠了一声,快步往楼上走去,从电梯里出来,发现与她同一间办公室的人都站在外面,争相冒头往百褶窗内看去。 这个场景,叫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是被赶出来的,而她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个个红光满面,跟吃了一个月猫食忽然见到真鱼的猫一样饥饿。 她立即转身,猫着腰要跑,不想被眼尖的同时发现,及时将她叫住:“叶檬,里面有人找你。” 她顿时觉得整个脖子都石化了,背对着站了十几秒,才机械的转过头,而刚才叫住她的女同事,脸上分明在探问:里面是谁呀,认识么? 我特么的知道个鬼啊! 能用那种s包颜色的跑车的人,在她认识的人当中,能精准的抓出一个来,除了乔耀之以为,还真没有像他那样由里到外都变态到极致的人类。 她在一众各式各样的眼神的注视下,艰难的推开门,造成这一切混乱又让她尴尬的那位肇事者,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大班椅里,两条腿交叠着搁在桌上,十分悠闲的翻看一本杂志。 叶檬瞬间就被这个画面给刺激到了,她随手抄了一本书,也不管厚度如何,直接砸了过去,开口就吼:“你没地荡漾,也别来我这里给我丢脸啊,我就一公司的小实习生,能是认识你这种官二代的主么,别人看了,还以为我被某某官员给包/养了!” “啊哈哈,最后那句话哥爱听。” 乔耀之被书给砸了个正常,捂着肚子还没来得及疼痛,就被叶檬的话给逗笑。 她白眼一翻,十分受不了,“你干嘛跑公司来找我?” 他两手往身体两侧摊开,无谓的耸眉,“谁让你死活不说自己家住哪里,打你电/话也不肯接,哥就只好亲自登门了。” “我谢谢你啊,如果你要说的事很无聊,小心我现在就冲到楼下去买一斤黄瓜捅死你。” “我靠,要不要这么狠啊。”他立即护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稳定身形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丢炸弹一样扔给她。 “这是什么?”她晃了晃盒子,贴进耳边听里面的动静。 “放心,绝对不是戒指,哥才不敢给你那种玩意儿,这是楚大空运过来交到我手上,嘱托我一定要亲手给你的东西,哎哎,你先别打开,万一里面的东西你不喜欢,哥可是第一个遭殃的,先让我撤退。” 他随手抽了一本面积较大的杂志,形象不雅的捂着菊花往门口移动,而门一打开,他又快速将杂志扔开,装作俊帅高大的走出去,惹得外间的女人们一阵尖叫。 在他走后,办公室内鱼贯而入十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打听起他的身份。 叶檬被吵得头疼,还硬挤出一脸的笑容,噙着算计的眼眸扫过众人,说:“他是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一个官二代,单身呢,我这里有他的电/话,你们谁要?” “我要我要,给我!” “闪开些,这种好货哪里轮得到你。” “嗨哟,敲你猴急的,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啊。” 叶檬后退一步,很是慈祥的微笑,将手机扬高,亮着的屏幕上恰是乔耀之的电/话号码。 一阵***/动过后,叶檬身边终于清静下来,到处都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的人,她捂嘴偷笑,在角落上自己的位置坐下,将刚才混乱中塞进外衣口袋里的小盒子打开来。 里面只有一个usb卡,她把盒子翻过来倒过去的看,再也没有多余的其他东西。 打开电脑,她将卡插上,移动鼠标把文件打开,屏幕上立即跳出一张男人的脸。 短发,剑眉,刚毅的面部线条,五官轮廓与记忆中的那人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成熟了许多。 楚承涣,在她幼时狼狈的生活里,出现次数最为频繁的人,也是欺负过她最多的人。 幸好电脑上插着耳机,才不至于让声音外泄,她按了暂停,眼睛四处乱瞟,发现没有一人注意到她这边,才放心的听下去。 “丫头,你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爷就快回来了,听耀之说找到了你,我才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躲在a市,据说性格变了呢,我很好奇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哎呀,好想现在就飞回来捏捏你红扑扑的小脸,爷虽然不在国内,只好用这个东西送你个小礼物,谁让你各种联络方式都不在线喃,来来来,接好了。” “啊——!!!” 叶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受惊的蹦到一旁,捂着眼睛大口喘气。 这么咋呼的动静,吸引了多道注目的视线,皆被她突然惊叫很是不满,有胆子大的,直接走过来,还没说什么,先是注意到了屏幕上一张鲜血淋漓的鬼脸,便和她一样吓得尖叫,直责怪她无聊放这种东西。 她不予解释,小心的踮着脚往电脑靠近,低着眼不敢看,脚尖摸索到圆形的按钮时,重重的抵进去。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确是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她抚拍着胸口,缓和受惊的情绪。 却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吓得她在原地跳起来。 屏幕上闪烁出顾连筠的名字。 这通电/话来得可真及时,她凑巧有气没地方发泄呢,一按下接通键就吼:“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来,叔叔您老人家专玩补刀呢?” 吼完之后,那边的人没有回应,她微微一愣,将手机从耳旁扒下来瞟了一眼,分明是他没错,可就是不说话,她重又将手机贴回耳边,还未靠近时,“滴”的一声,通话被中断了。 她顿时傻眼,怎么今天碰到的事都不正常,难怪她在买油条的时候被面粉溅到了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她定眼看了看,仍是顾连筠打来的,犹豫了片刻后才接起。 她不说话,对方也未开口,耳边缭绕着轻浅的呼吸声。 她心下起疑,顾连筠打给她却又不说话,正在心里猜测时,一串女人的笑声钻进的耳朵里。 是紫珊的声音。 她握着机身的手一紧,眉头下意识的蹙起。 六年前的真相【精彩继续~】 老婆别悔婚,六年前的真相【精彩继续~】 顾连筠的手机怎么会在紫珊的手上。舒悫鹉琻 叶檬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事实,而紫珊不怀好意的讽笑还在耳边回荡:“我就说呢,连筠怎么可能会对你不一样,你知道你在他手机上存的名字是什么吗,果果,哈哈,狗屁的果果,说白了你还不一样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后面的话,叶檬根本没心思听进去,整个思绪都被那三个字所占满,内心翻涌出惊涛骇浪,她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紫珊的声音完全幻化成嗡嗡的鸣响。 “你刚才说,我的号码在他手机里存的名字是什么?” “你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装的,果果啊,你知道果果是谁吗......睃” 嘟—— 通话被强行中止,叶檬收了线,从电梯上到八楼,冲进童衣衣的办公室里,开口就说:“给我调一天的假,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啊,哎——”童衣衣从电脑上移开眼,话还没问完,叶檬又风风火火的跑开了鹆。 果果,在她半生的记忆当中,她只告诉过一个人自己这个假名字。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被叶鑫买通的人贩子拐走,被迷/昏的大脑皮层在一阵颠簸当中逐渐清醒过来,眼睛勉强能稀开一条缝,她看见头顶一片的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小仓库里,她趴在一块木板上,虚弱的瞪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五个大男人。 “老大,好像醒过来了,要不要再下一次药。” “滚蛋,还下什么药啊,叶小姐只说让我们把她带远一点,又没说不可以伤害她,看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这个年纪的妞正是皮肤最嫩的时候......” 她没有叫喊,也没有抵抗的迹象,耳边充斥着这些男人发出的淫/笑声,她心内一阵恶心翻涌,指尖抠紧了地面上的泥土。 终于,当一双手在她身上逡巡,更多的手来拉扯她的衣服时,她抓了一把泥土往前一挥,迷了他们的眼睛。 其实她早已经清醒,只等着这个机会,浑身卯足了劲往外面跑,这里地处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只能靠自己,叫喊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她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沉稳,这十几年在叶家装疯卖傻,装无知,却不想还是没逃过一劫,叶鑫的触手终究是伸向了她。 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从半掩的仓库门望出去,外间一片漆黑,她强压下心内的害怕,一步步踉跄的往外跑。 忽然,后面伸出的手将她捉了回去,那些人口中的老大正揪着她的头发,另一手往她胸前狠狠揉/捻,用着粗鲁的哑声在她耳边恶狠的吼道:“想跑,你有那个机会吗,老子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小年纪,居然会装昏迷。” 她被一股大力掼摔在冰凉的铁皮上,浑身在疼痛的驱使和满布的恐惧下,瑟瑟发抖。 不一会,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坏,堪堪能遮住两点,她摸索到头发上的发夹,攥在手心里,偷偷将坚硬的那头竖起,当男人埋头在她胸口乱啃时,将发夹狠插在他的脖子上。 这时,仓库门被人一脚踹开,她往门口跑的时候,看见了楚承焕和乔耀之惊慌的脸。 “丫头,往外跑,别回头,我待会来找你。” 她听不见谁是谁的声音,也听不见身后谁被挨了拳,她终于是跑出去的,一口气跑到大马路上,这里荒凉一片,四处连个灯光都没有。 她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喘气,内心暗杂的黑暗如头顶氤氲的黑幕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忽然,前方打来一道亮光,是一辆车子,她冲到马路上拦下,车子一停下,她立即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双手紧张的揪着驾驶座上那人,祈求道:“往前走,好吗,往前走,救救我......” 那人一言不发,一脚踩下离合器,车子迅如子弹,在荒凉的马路上飞驰。 从车窗掠进的冷风砸在她脸上,她终于哭出来了,双腿抱膝卧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后来,她听见一道好听的温和男声:“你叫什么名字?” “果果,我叫果果。”这是她太多的撒谎次数中,说得最诚挚的一句。 后来,她感觉到肩上一暖,晕染着男性刮胡水味道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 后来,再后来...... 她已经记不清了。 再往后尽量遗忘的六年间,她无时不在寻找着这个恩人,不为别的,只想亲口说声谢谢。 可她从来不知道,那个人会是顾连筠。 和六年前一样,她冲出公司后,满马路穿行的车辆,她慌慌张张的拦不下一辆来,到最后,干脆用跑的,花了半个多小时跑到了j.e,一边跑,六年前黑暗的记忆在脑中一点点清晰起来,泪水也越来越多,她擦掉之后,又无尽的流下来,过往的路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一人敢靠近,就像那时,没有一人能够救她。 直到见到j.e这栋伫立在市中心的繁华大楼时,她才停下来,如记忆里荒凉地迎面打来的亮光,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 从电梯上到二十三楼,她径直推开门进去,话未及出口,立即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投来。 顾连筠正在和几个分部的经理开会,这些人在门一被拉开,都本能的往门口睇去一眼,见到怔立在门外梨花带泪的一张脸,隔得最近的苏秘书最先反应过来。 他走至叶檬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叶小姐,总裁正在开会,您去会议室里等一等。” 她惶然的转头,眼神毫无焦距的瞟了他一眼,又扫了一周对她的出现而隐约皱眉的经理们,顿了顿脚。 “无妨。”忽然,顾连筠出言制止苏秘书要赶人的举动。 “都出去吧,上个月的总结报表全部重做。”他手一挥,让所有人都出去,而这些人在经过叶檬身旁时,没有责怪她的出现打断了会议,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檬往旁边让开一步,直到最后一个人出去,苏秘书轻手带上门后,身后那一声脆响,仿似某个开关,令她身子一颤,蓄在眼眶内的晶莹掉下一颗。 “这是怎么了?”顾连筠走到近前,抬手将她腮边悬着的泪滴抹去,“谁欺负了你?” 叶檬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碰触,抬头隔着泪眼看他,好半响,才傻乎乎的问出一句:“你......果果,是谁?” 顾连筠身形一顿,奇怪的看她一眼,“果果,哪个果果?” 她摇头,又问:“你的手机,我在你手机里存的名字叫果果。” 她再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更加清楚的看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却无果,他只是茫然的皱眉看过来,定看她两眼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作恍然之态。 “耀之说起过,你小时候的外号叫小裹儿,我便把通讯录里你的名字改成了果果,怎么了?” 她更加摇头不止,心内某一处轰然倒塌。 ——不是他。 如果是六年前的那个人,不可能在她提及“果果”这个名字时表现得这么无动于衷,更何况,她那时衣衫不整,无论是谁,在荒凉地遇见这样的女孩,恐怕都会在记忆里留下一抹印记,而他却那样坦然,甚至连思考的空隙都没有,直接用表情否定了她心内的猜测。 她抬手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身后探出的手顷刻间拽上了她的胳膊,并往回一扯,她后背撞进一具冰冷的怀抱里。 顾连筠将她的身子扳回来,伸手拂去她鬓边被泪水浸染过而贴在脸上的发丝,墨色的黑眸温柔的望着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语,只是摇头,擦不尽的泪水还在不止的落下,到现在,她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哭什么,是可惜他并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人,还是一朝之间所有不堪的记忆都涌了上来,她已然分辨不清,只觉得胸口很闷,闷到至痛。 顾连筠不忍再问她,若说叶檬软弱,这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她落泪,哭得让他心尖打颤。 最后,他只是叹出一口气,温柔的抱她进怀里,温热的大掌贴在她后背上,一下下缓慢而有节奏的轻拍。 哭到最后,叶檬渐渐哭累了,很适时的收了眼泪,才觉得自己的模样狼狈至极,从落地窗上印出的模糊轮廓看清自己哭花的一张脸,突的没头脑的笑出一声。 这么一会又哭又笑的,着实让顾连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种性子的女人,单枪匹马勇闯奇葩界,也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取了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清水给她,叶檬接过,饥渴的仰头喝尽。 他又再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叹道:“如果不是因为清楚你是个正常人,我真的会打电/话报警。” “报警?”她重复了一遍,问道。 顾连筠轻瞥她一眼:“又哭又笑,有几个人认为你这样是正常的?”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容嵌犹挂着泪痕的脸上,有种我见尤怜的心疼。 沉默半响,她手里握着玻璃杯,手指在杯沿轻扣,一会看看已经返回电脑前办公的顾连筠,一会又看看落地窗外的高楼,好几次张了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是不是有话想说?”顾连筠抬起眼,视线隔开电脑屏幕,锁住她犹豫不决的脸。 叶檬在心里挣扎了好半天,内心一直在问还是不问之间徘徊,纠结到最后,她一副做了重大决定的模样,凛然的放下水杯,大踏步走到办公桌前,隔着一张桌子,趴着看他。 “顾叔叔,你以前有没有去过荒郊野外?” 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用手背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你怎么总说些神经质的话。” 她一怔,啪的打掉他的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干嘛拐着弯骂我。” “没有。”他垂下眼眸,不再理她。 而叶檬心里还残存的最后一丝期翼也破碎了,她深吸一口气,被他这么干脆的否定之后,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诧异的瞪眼看他。 罢了罢了,那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她双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遥望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身后,在她背立所看不见的角度,有一道温柔的眸光一直看着她,那张连侧面都完美得犹如钻石切割面般的俊颜上,一弧上扬的柔笑嵌在脸上,叫人看去一眼,足以晃神。 而这样的目光,却只看着她一人。 到了下午,叶檬离开了j.e,又回到公司里上班,把昨天跑新闻的稿子拿出来修正,一直忙到下班时间。 临关电脑时,手指无意间划过还插在主机上的usb卡,募的一顿,脑中清晰的显现出楚承焕澄净而刚毅的脸来。 她晃了晃头,缓了半刻后将卡取下,随手丢进公司外的垃圾桶里。 回到丽诗苑,她打开门进去,弯腰换鞋的时候,看见地上胡乱分开两只红色高跟鞋,而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她微一顿后,脱掉鞋子,换上了一款男士拖鞋。 外面恰好扬起了汽笛声,她反手将门关上,甩了手包往里面走去。 她能忍受昨晚上紫珊过来“打扰”一晚上,却不能忍受这个女人直接扎根在她家里了,她没想到回到家之后,紫珊居然翘着腿,以女主人的姿态坐在沙发上,见她走过来,立时转头斜了她一眼。 叶檬手一扬,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的说:“你这是住习惯了呢,还是赖着舍不得走啊。” 紫珊媚态的笑了笑,伸手牵了牵身上的白衬衫,不理她。 叶檬轻蔑的笑了一声,抢了她欲盖弥彰挡在大腿上的抱枕,手一甩就扔到旁边,在紫珊惊呼的叫出声时,抄着手挺立的站在面前。 “还挡什么呀,你把抱枕搁腿弯子上,我弯个腰都能看见你内裤什么颜色,丁字的还是四角的,都一天过去了,你穿着顾连筠的衬衫上瘾了是吧,露成习惯了是吧,来来来,我帮你再撩上去一些,最好直接把内裤全露出来,那多直接的荡漾的。” 边说,她果真伸手去扯紫珊身上的衬衫,逮着衣摆就往上拢,紫珊被她吓得直蹬脚,胡乱挥手要挡开她,“你干嘛呀,谁准你碰我了,走开,走开啊!” 叶檬哪里能放过她,别人给她不自在,她自己坚决不会受着。 “你们在干什么。” 关门声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传了过来。 沙发上乱成一团的两个女人同时止住动作,一见是顾连筠走过来,紫珊立即躲到沙发的角落,难堪的去捂身上凌乱的衣摆,垂下头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叶檬就纳闷了,这个女人不去拍戏,简直是浪费了一块好苗子,怎么当初就没让琼瑶碰上她,真是说哭就哭啊。 她最见不得女的这个样的,当即眼一横,开口的吼:“哭,接着哭,装得有多委屈就哭多大声。” “够了,檬儿!”顾连筠出言呵斥了她,他淡眸一扫,掠过紫珊,落在叶檬脸上,“别太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她荒唐的用手指着自己,而紫珊觉得顾连筠为她说话,瞬时胆就肥了,哭得更加娇柔。 “行,我就是欺负了她,怎么着吧,咬我啊。”她很是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偷摸的用另一手挡着,对着紫珊竖了个中指,然后蹬蹬蹬的上楼,把楼梯踩得噼啪响。 顾连筠莫可奈何的弯了弯唇角,待叶檬进了房间之后,他脱下身上的外套,亲手为紫珊搭在肩膀上,然后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下。 静默无言时,紫珊哪怕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顾连筠看着她的视线未曾挪动过,那种与心悸无关,却让她害怕的无形视线,迫得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可突然间收住又觉得太过作假,所以抽抽搭搭着,闷着头不说话。 顾连筠抽了张纸巾给她,她接过之后,轻轻的在脸上印了印,才将头抬起,正面撞见顾连筠严肃凛然的一张脸,禁不住心里一怵。 她侧开眼,嗫嚅着说:“连筠,你待会别说她,我们只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你能哭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怒,完全叫人猜不透其中隐着怎样的情绪。 可单单是这样,也足以叫紫珊欣喜如狂了,怎会料到顾连筠会站在她这边,一时间内心翻涌如潮。 而他下一句,却叫她脸上的笑容僵滞住。 “珊珊,你究竟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一滞,惶惑的移开目光,“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你心里清楚。”他直起身,居高临下。 “要说的话,我说得很清楚了,听进去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说过会像以前那样疼妹妹一样的疼着你,至于其他的,我没办法给你。” “为什么没办法?我不稀罕你用疼妹妹的方式来对我。”她几乎歇斯的叫出声,在顾连筠要走开时,从沙发上跳下,直接挡在他面前。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和叶檬离婚了,把那个位置给我。” 他轻睨她一眼,冷淡道:“顾太太的位置,只有叶檬一个人。” 他说得这般坚定,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紫珊怎可罢休,拦着他不肯让他脚步挪动分毫,觉得这样的说辞找不到缺口,索性发给狠来:“你以为爷爷和叔叔能容得下叶檬吗,他们是不会同意的,现在爷爷天天都说要亲自来找她,都是我给拦着呢,只要你松口,谁都能好过,难道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了,你还要气他吗。” 他双眼眯起,晦暗不明的眸光看着她,“能让爷爷和爸爸消停下来,得看你怎么做。” 他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不愿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 楼上次卧的一间房被人从里面大力踹开,叶檬身形踉跄的从里面跌出来,手上握着一瓶八二年的拉菲,摇摇晃晃的趴在扶手上,对着楼下举手高吼:“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 顾连筠嘴角一抽,平生第一次被雷到说不出话来。 叶檬喝得烂醉,拽着酒瓶从楼上爬下来,晃着身体窜进顾连筠怀里,举着瓶子要递给他,说话之前一味的傻笑:“顾叔叔,来,喝酒~” 他接住她的身体,将她酒瓶夺下放在旁边,一低头,鼻息里满是她身上的酒气。 “不能喝还学大人喝酒。”他皱眉将她打横抱起,轻放进沙发,“躺着别动。” 他想去浸一条毛巾给她擦擦脸,却在一站起来,衣摆被她拽住,狠劲的往下一扯,他无奈,只好顺着她的力道,半顺从的矮下身。 “顾叔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攀着他的肩膀坐起来,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耳旁吐气:“其实,我是个男的。” 说完之后,又傻傻的笑,跟一神经病似的。 顾连筠搂着她的腰,将她软趴趴的身体扶正,抬手往她额头上探了探,叶檬却挥开他的手,忽然扶着脖子,一副难受的样子。 “真特么难喝的酒,我怎么觉得有点想吐......” 话未完,立马干呕了一声,顾连筠面色不变的拍着她后背,抱着她,想让她平躺下来。 “连筠。” 紫珊走过来,牵他的袖子,“我来吧,她一个女的,你照顾不来的。” 顾连筠抬眼看了她一眼,摇头:“你不会,也搞不定她。” 紫珊不依,索性坐在叶檬头顶的沙发,说着就要去扶她的肩膀,“我来我来,你们男女授受不亲。” 叶檬忽然啊了一声,兔子一样坐起来,回头死瞪着紫珊,“你掐我干什么啊!” “你!又胡说。”紫珊委屈的转眼,求助的看着顾连筠:“连筠,你看看她。” 他摇头失笑,而当叶檬卷起袖子,露出肩膀上一块紫青时,他便笑不出来了。 “还说没有,这不就证据么,你看,都青了。”她一会瞪瞪紫珊,一会又看着顾连筠,娇俏的嘟起嘴:“顾叔叔,好疼~” 他弯下眼,不动声色的将她从紫珊怀里牵过来,一抱了个满怀,就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往卧室里走,刚走出几步,又转回头,“珊珊,你回房休息吧。” 紫珊要追过来,恰时门铃响起,她愤愤的在原地跺脚,直到顾连筠让她去开门时,她才老大不情愿个走过去,一双眼睛却望着卧室的方向。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光鲜靓丽的中年女人,黑亮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干练的髻。 “温姨?” 紫珊让开空间,把中年女人迎进来,甜笑着扶着她的手,“您怎么来了呀。” “来看看我儿子啊,顺便也来看看你,程叔说早上过来的时候没接到你,我担心呀。”温珍莲笑着伸手往她眉心点了一下。 紫珊扁下嘴,嘀咕一声:“程叔真多事。” 顾连筠听见声响,还未完全走进病房,自然也看见了从玄关处走出来的人,他轻唤一声:“妈。” 妈!!! 躺在他怀里“烂醉的”叶檬猛然一下睁开眼,又快速的闭上。 二大爷的,怎么他/妈来了,叶檬眼睛闭得死紧,睁开也不是,不睁开也不是,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还是算了,索性闭眼看不见为净。 后来,顾连筠将叶檬抱进卧室的床上躺好,才带上/门出去了,温珍莲正在里里外外的找衣服给紫珊穿,“你看看你儿子,珊珊来了也没有换洗衣服,好歹把儿媳妇儿的衣服给她换上一件啊,这么穿着多害羞。” 顾连筠笑着称是,并未反驳。 可紫珊不乐意了,她之所以这么穿,不也有目的的么,被叶檬之前一闹腾,又被温珍莲这么一搅合,尽管还是甜甜笑着的一张脸,却在人所看不见的角度,隐隐的咬牙。 叶檬在门一关上之后,偷摸的从床上爬起来,猫着腰往门口走去,甚至夸张的把头发撩起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可他妹儿的,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她只能隐约听见男女说话的声音,却听不见究竟是说了什么,只觉得紫珊的声音由小变大,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十分钟后,她听见外面响起关门声,再然后,就怎么也听不见声音了。 就在她心里被好奇心挠得痒痒不止时,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以她趴在门上的姿势,不雅的往前撞到一堵软墙。 鼻子里闻到熟悉的男性刮胡水味道,她浑身一僵,然后讪讪的扶着“人墙”站稳,抬头就是顾连筠噙着促狭笑意的脸,她摸摸脖子,不自然的笑笑。 “不装了?”他问。 叶檬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飘忽的视线不经意与他微颤的瞳仁相撞,立即囧得低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轻笑一声,手指拎起她的上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嘴里的酒气很淡,衣服上却很浓,如果这还看不出你是装醉,你当我傻?” 她歪着脖子傻笑:“我故意的,生气啦你?” 他眉毛一抬,墨黑色的眸子里划过一道促狭,“没有,做得很好。” “嘎......” 叶檬有点摸不着状况了,她这么胡闹,还夸她做的好,这是该理解他有病呢还是他有病呢? 她嘿嘿的干笑两声,有种小计谋被戳穿之后的囧然感,顾连筠仍站在门口,不动,亦不主动挑起其他的话题。 叶檬便接着傻笑,费力的把两颗门牙露了出来,而他仍旧不动,杵在面前跟一只擎天柱似的。 她立时恼了,直起手指戳他的胸口:“还不走,再不走小心我弹死你。”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用眼神点了点她的身后,提醒道:“这是我的房间。” 她伸出的手很是配合的弯曲了,没骨气的放下手,又抹了抹鼻子,假装无事的从他身旁走出去。 “叶檬,身上酒气很难闻,洗完澡再睡。”他将她叫住,瞥了眼她衣摆上浸湿的地方,看似嫌弃的皱起眉。 她一眼瞪去:“要你管!” 说完后,气呼呼的跑上了楼。 半夜,她在睡梦中被一泡尿憋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好几圈后,睡意没了,想尿尿的念头倒是越来越强烈了,她低低的靠了一声,摸着床的轮廓从床上下来。 在浴室里方便完之后,她缩回床上继续睡,又觉得口干舌燥,只好拿了被子下楼,边走边嘀咕:“尿憋着难受,撒完了之后又觉得渴,我肚子里的管道是不是天生分了两截啊......” 客厅里没有开灯,她也懒得摁开,腾出一只手摸着家具一点点往饮水机靠近,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清水,一咕噜喝下大半杯,还觉得不解渴,又倒了一杯,打算拿到楼上,渴了再喝。 路过书房门口时,从门缝里发现里间还亮着灯,她脚步一缓,在这个角度,恰好能从稀开的门缝里看进去。 顾连筠还没有睡,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夜间静谧无声,他声音放得极轻,也依旧清晰的,一字不漏的钻进她耳朵里。 “好,我下个月去看你。” “乖,快睡觉。” 他侧身站着,叶檬从他的侧面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柔得能溢出水来,语气极其宠溺。 她打算推开门的手在半空中僵住,浑身透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听他聊电/话,越听到最后,她心里寒水一般凉。 “好,我知道了,身体不舒服再打给我,快睡。” 他收了线,又在窗前站了许久。 叶檬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回床上后,她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眼,脑中便能回放起顾连筠将电/话的模样,很温柔,对电/话那边的人很疼爱,或许,会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疼爱。 ******************************************************************************************************* 紫珊走后,叶檬的生活总算是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起不来。 顾连筠仍旧住在这里,只是每天她一醒来,他便走了,而晚上她睡着之后,他才回来,有一次她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小心睡着了,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床上。 如果不是因为书房每天都在被使用,主卧里浴室内的毛巾也是湿的,她会以为自己仍旧过着独身生活。 而采访的事,她一直都没有机会进行,上面也知道顾连筠是有多么难搞的人,压根就不指望她能真的把这个a市房地产龙头的采访稿弄到手,每天照旧安排她跑一些小新闻,日子过得单调而乏味。 直到那一天,她在走出公司后,看见苏秘书站在一辆商务车前面。 因是认识苏秘书的,叶檬表现得没有多慌乱,却很吃惊,怎么会直接找到她公司来。 苏秘书在她走过去之后,弯腰行礼,直把她弄得不自在,挠挠头,问:“找我有事?” “总裁让我来这里接您,他要去c市出差一个星期,带着您一起去。” “我?”她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他出差,干嘛要带我去?” 苏秘书一副公式化的口吻:“总裁说,近期都没有能够腾出的时间供您采访,所以将您带去。”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叶檬傻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是在给她提供便利呢,这么跟着去出差,兴许还能记录下他在会议上的样子,这么只赚不赔的买卖,跟出门踩狗屎一样,对她来说用两个精辟的字足以概括:稀罕! 见她发着呆,苏秘书以为她是没有听懂,还要再详细的解释时,叶檬却将手一挥,抢先钻进了商务车的后座,又从车窗露出头来:“先回家,我要拿换洗的衣服,c市远不远喃?要不要坐飞机喃?我能在他开会的时候直接进去会议室吗?” 苏秘书嘴角隐隐抽搐:“这个......您还是直接问总裁吧。” 叶檬觉得也是,晃晃头,缩进座椅里不再吭声,内心却激动如潮。 亲密喂食,强吻 老婆别悔婚,亲密喂食,强吻 叶檬回家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再带了些简单的日用品,听说顾连筠一早便去了c市,她在车上没忍住给他拨了个电/话,告之允许她记录他在会议上的大致内容,对于一个才只是实习生的媒体人来说,这样的消息无疑比打了鸡血还能令她亢奋,遂一秒的耽搁都没有,跟着苏秘书去了机场。舒悫鹉琻 十分钟后,丽诗苑外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从驾驶座降下的车窗露出一张戴着黑色墨镜的脸,往前探望了几眼,恰逢看见苏秘书的车开走。 男人合上车窗,对后座隐在一片阴影当中的人恭敬点头:“您猜的没错,筠少爷把他妻子安置在了这里。” “哼!”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的声音睃。 “长大了,学会和我玩躲猫猫了,如果不是这小子用障眼法,让我误以为他把那小妮子藏在公司里,我也不用耽误这么多的时间,幸好珊珊回来告诉了我,当初开发丽诗苑,作为送他十八岁的礼物,完工建成后,可不是让他用来金屋藏娇的。” “您看,要不要追上去?”男人用眼神点了点苏秘书的车离开的方向。 后座的老者并没有立即应答,似是沉吟了一刻,才缓慢摇头,“不用。鹆” * 两小时后,从a市到达c市的飞机准点落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叶檬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走出来时,恍然发觉没有取行李,慌得她立即返回去取,却在转身没走多远,看见苏秘书提着她的行李,一脸无奈的走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也不敢去看对方对她无语的眼神,径自把行李接了过来。 半小时后,苏秘书将她领到顾连筠所在的瑞吉酒店。 “总裁预定了单人豪华房,您是和他住一间,还是再另外开一间?”在酒店前台时,苏秘书公式化的问她一句。 分明对方并不是以调侃的语气,仍旧叫她羞得红了脸,她扒了扒头发,摇头:“还是再开一间好了。” 她故作一脸为难的表情,幸好苏秘书没有问她原因,否则她该怎么解释,和自己的丈夫不熟,所以不好意思男女共处一室。 取了房卡,她自己上到六楼,门一关,先是洗了一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忽然听见外间响起关门声,她一震,傻看着单人房的门扉,迟疑了片刻后猫着脚过去开门。 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她左右看了看,以为刚才那一声极为清晰的门声是自己听错,正欲关上/门时,对面的门忽然打开。 她吓了一跳,稳了神看去,门前站着顾连筠,他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西裤,纯白色衬衫,褪去领带,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敞开一片蜜色的肌肤。 她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视线艰难的从他胸口往上移,看清他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虚的侧开眼,没头脑的说:“我,呵呵,刚到......” 奇了怪了,为毛要对他说这种话,而且,为毛到现在了,只要他一摆出一张扑克脸,就不敢和他的视线相对,难不成这丫的被谁下了降头,别人和他一对视,就觉得被激光扫射到一样刺眼? 顾连筠一见她一脸茫然,过一会又傻傻皱眉看似在思考的模样,大致能猜到她的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不着边的事情。 “吃过饭了?”他略微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疲惫。 叶檬抬头诧异的瞄了他一眼,如果说没吃,该不会他下一句话就是邀请她一起吃饭吧,可不要了,这么站着都觉得脚下生疮,要是再面对面吃饭,鬼能正常的吃下去。 于是,她笑眯眯的摇头,“吃了。” “我还没吃,陪我下去用餐。”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她瞬时有种被噎了一次的无力感,“好......好啊。” 好个鬼么,我特么的为毛要陪你吃饭。 算算时间,她和他一同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的半个月之久,却每天连面都见不到,严格说起来,这种情况下面对面应该是紫珊走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让她觉得颇不自在,连说话的条理也不怎么理得清。 反观顾连筠却丝毫没有被这些所影响,他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的姿势,无意的挤出胸前一道陷进去的......沟。 “等我十分钟,我洗个澡。”然后,他便转身走回了房间。 叶檬从来没想到一个男的,居然能把自己的胸/部挤出a罩杯的效果,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顿时觉得很受伤,于是两手掌着胸/部两边,往里按压,挤出一道深深的鸿沟时,满意的嘿笑出声。 而顾连筠在这时转头看来,恰好看见她这副极为不雅观的动作,配合着粉嫩小脸上近乎花痴般满足的笑容,他抿唇,视线只停顿了一秒,后淡定的移开,往浴室里走去。 直到耳边传来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叶檬在前一刻被他注视时僵硬下的脸才动了动。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他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一丝嫌弃...... 她挤a罩杯才能现出沟来,居然被他嫌弃! 她被这个认知打击得脑中轰然乍响,好比一道霹雳当头罩下,她在猎猎风中瞬间石化。 叶檬在门口傻站了很久,简直都能听见对面房间里的水流声,走廊里刮过的风扑在她脸上,她手一颤,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掌在胸前,急忙松开来。 想了想,她走到对面的房间,同样格局相同摆设的房间里,整齐的放着他带过来的私人物品,相比她三两下就能把自己房间搞得遭乱来看,不知道要干净多少。 不一会,顾连筠洗完澡出来,身上还穿着刚才那套衣服,发丝一点没湿,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 他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回身看过来,见她杵在沙发边,眼神飘忽着四处乱瞟,不禁莞尔:“你就这个样子出去?” 她诧异的瞪眼,“什么样子?” 他不语,用眼神点了点她上身和脚。 她低头看自己,才发现身上只着一件单薄衣衫,光脚,难怪从刚才起就觉得脚心发凉。 “我去换衣服。”她耸了耸鼻子,小跑回自己房间。 随手抓了一件外套穿上,又选了跟不是很高的鞋子套在脚上。 恰好顾连筠穿戴整齐,关上对面的房间门,而叶檬还在换鞋,金属扣怎么也不肯听话,她用手指掌着,还是被滑脱了好几次。 想着干脆重新换一双好穿的鞋子算了,却不想他蹲下身来,亲手为她把鞋带扣好。 她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再回身关上门,肚子忽然咕咕的叫起来。 她手上一顿,囧得没有下一步动作,耳边立即听见顾连筠调侃的声音:“吃过了?” 她眼一瞪,故作生气:“吃过了,又饿了,怎么样?” 他呵呵的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待叶檬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动作,下意识的要躲开时,忽然感觉到腰上他的手一紧,阻止了她往旁侧开的动作,且压低了声音凑近她:“我们是夫妻。” 她一愣,惊愕的抬头看着他,而他却是直视前方,并不觉得那样具有暗示性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下到酒店一楼,顾连筠择了一处位置坐下,点餐时问她想要吃些什么。 叶檬将脑袋凑过去瞄了两眼,随即耸起眉摇头:“都不喜欢,我不要吃这个。” 他啪的合上皮面嵌了金属的菜单封面,起身过来拉她,“那就去外面吃。” 这个举动简直叫她惊讶得难以相信,脑袋还处在混沌时,人已经被他牵着走了出去。 晚间九点的时间,到处都是飘香的食物味道,叶檬四处看了看,眼珠忽的一转,反拉住顾连筠的手拐进一个小巷,再走出来,面前豁然许多街边的小吃。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顾连筠侧眸,面上神色淡然。 叶檬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到的,吃火锅吧顾叔叔~” 她撒娇的尾音似一只猫挠在心尖,娃娃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他怎会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并没有戳穿,而是随了她的意。 叶檬选了一家火锅店,里面热气喧腾,人挨着人,她好不容易发现窗户那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立即双眼发亮,欢脱的蹦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顾连筠跟在后面,步子迈得小心,像是每走一步,都跟拆炸弹一样。 “鸭舌,脆皮肠,金针菇,土豆,藕......” 叶檬几乎把菜单上的食物都点了一种,一边点一边偷眼瞄着他,心里爽翻了咯咯笑个不停,顾连筠是有洁癖的,她早就发现过这点,所以故意把他带过来这里,觉得看他在这种环境里摆出的扑克脸特别好笑。 “好了,够了,点多了你也吃不完。”顾连筠抢了她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有劳了。” 叶檬一口豆奶差点喷出来,有劳了,哈哈,看看人家服务员一张憋闷的脸,能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奇葩,也算是百年一见。 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双手放在桌下,坐得端正,后背几乎不挨到椅子上,即便面上没有多少抵触的情绪,可都在这些细节上表现了出来。 叶檬悄悄拖了张椅子向他靠近,从红油油的锅里捞了一片藕喂到他嘴边,“来,顾叔叔,啊~” 他眉毛微抬,没有张嘴,定定的看着她。 见他这副样子,叶檬在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他了。 那就再欺负一些吧,哇咔咔~ “不吃么,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她索性用两根手指把藕片拎着,再往他凑近了一些,藕几乎都挨到他下唇了,可这丫的偏偏就是不张口,她往里送了送,结果都是无用功,见他这么不配合,她一时也没了兴致,便把脑袋缩回去,已经快要凉的藕片送进自己嘴里。 这时,她忽然感觉腰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在一股紧捆的力道下上身仰起,而下一秒—— 顾连筠俯下身来,咬住了她嘴上的半块藕片。 四唇相贴,只是轻轻的一挨,他已经抽身,叶檬傻愣着瞪大眼,感觉唇上他的触感还在。 “你再调皮一些,我都有办法让你消停。”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 叶檬机械性的抬头,看了看他,而后抬手捂住他的嘴,报复性的不让他把嘴里的藕吐出来。 他一动未动,冷静的咀嚼从来不吃的垃圾食品。 这让叶檬瞬间感觉被一股挫败感拢上头顶,有洁癖的人居然从她口里咬下食物,还那么淡然的吃进肚子里,这货才是二缺吧。 她立时摆出一副色/狼勿近的姿态,双手掌在屁股两侧的椅子,用脚在地上蹬,一点点的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之后,顾连筠一筷未动,只是喝着一次性纸杯里的银耳汤,而叶檬在吃了一次亏之后,也不敢再招惹他,怕又被莫名其妙的偷亲,可到底抵不住食物的诱惑,一顿饭下来,她几乎吃完了锅里三分之二的菜。 吃到最后,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肚子也圆滚滚的,明明已经吃不下,还在用筷子捞锅里剩下的东西。 顾连筠瞟一眼她,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叶檬立即哇哇大叫,指着一面墙说:“锅里剩得太多是要被扣钱的!” 他眉一扬,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红的付了帐,轻扫她一眼,“你是打算涨到肚子撑破才消停。” 叶檬还在为了刚才被多扣的钱伤心,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管!多付钱了,心里好受了吧,你土豪了不起啊!” 他挑眉,不做解释,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起来往外走,叶檬小小的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他,反而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肚皮下晃荡着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的东西,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临盆了。 回到酒店,脚刚一着地,叶檬就冲进浴室里吐起来,简直是把之前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心里这才觉得亏大了。 吐了半天,发现没见顾连筠身影,她抱着马桶一阵凌乱,她都这个惨样了,好歹也来象征性的照顾一下啊,真是没良心的土豪。 一直到吐得差不多了,她艰难的扶着盥洗台站起来,用手捧了清水漱口。 出了浴室,恰好看见顾连筠一手端了杯清水,另一手心里摊开放着两粒白色的药丸。 她捂着嘴,问:“这是什么?” “毒药。” 叶檬瞪了他一眼,才不信他会拿毒药给她吃,八成那是对胃有好处的药,也就不疑有他,接过来吃掉。 “你刚才去了哪里,好歹也帮我拍拍背啊,我一个人在那孤军奋战多痛苦。” 顾连筠面色不改,“嫌脏。” 咔嚓—— 叶檬分不清刚才在头顶炸开的声音是霹雳还是骨骼错位的声音,居然又一次被他嫌弃。 她顿时恼了,感觉自尊心被挑战,然后,她做了一个让自己后半生只要一想起便后悔的事情。 她拉下顾连筠的头,唇立即覆了上去,从未接过吻的叶檬先是贴着他的唇,然后学某片里的女人咬上他的下唇,再试探着将舌头送进去。 嫌弃她脏,她刚才吐过之后没怎么漱口,偏就要让口里的气味熏死他。 然而,一秒,两秒,一分钟,他都不曾推开她。 叶檬再一次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兴致缺缺的要抽开身,却不想刚一动,腰上便一紧。 顾连筠反客为主的含着她的唇吸/吮,健壮的胳膊捆着她,将她从地上提起,压进沙发里,而自己随即覆上,不容她有片刻的晃神,唇再度压下。 这应该......他在吻她? 叶檬瞠大眼,好半响才认知到这个正在发生的事实,特别是口腔里,他的舌头钻了进来,贴着她的上腭一点点舔/吻,带有进攻性的火舌一寸寸的撩/拨她口中的敏感,舌尖压在她舌头上,轻轻按压,攻城掠地般要勾/引她给予回应。 叶檬被吓坏了,甚至不敢睁眼,只是自己开了一个报复性的小玩笑,还没怎么着呢,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心里哀嚎不止,千万别在这里***啊,于是,她脑袋左右晃晃,要避开他的唇,却不想被他用手扣住后脑勺,更凶狠的加深了这个吻。 顾连筠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他已经忍了太久,不在乎多忍一时,可一沾上她的唇,便中蛊一般不愿分开,遂一点点的深吻下去,温热的掌心紧贴在她腰侧,一点点往上,指尖挑动着她胸前敏感的一点突起。 不够,还不够,他不再满足于隔了衣料的抚/摸,手便要从她衣摆下钻进去...... 啊—— 叶檬终于暂时的脱离开他的唇,杀猪一般的嚎叫一声,惊惧的看着面前同样在看她的男人,再又低头瞄了两眼胸口,胸罩都被往上推开了一半,她羞涩的伸手去捂,嘴唇委屈的一扁,说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来。 “我刚刚吐过,你居然能亲得下去。” 他一怔,而后无奈的叹笑,抬手轻轻拂开她额头上的发丝,鼻尖挨着鼻尖,轻言:“檬儿,我说过,我们尝试着做真正的夫妻,你有没有考虑过。” 她想也没想的拒绝:“我不要。” 顾连筠面色一滞,追问:“理由?” “不要就是不要,哪里有什么理由。”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心里恨恨的想,才不和这种身边还有别的女人的花心土豪在一起,可不想再冒出什么珊珊往她家里跑。 顾连筠顺着她推拒的力道站起来,刚一直起身,叶檬躺着的角度,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两腿之间的......突起。 ** 动情vs亲眼所见的背叛 老婆别悔婚,动情vs亲眼所见的背叛 这特么的......视觉感受太劲爆了。舒悫鹉琻 叶檬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的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 她双眼瞠大,闪烁着极致的奢/靡光彩,熊熊燃烧在瞳仁里的那蹿小火焰有目的的对准他鼓起的那一处死瞄。 在她面前,顾连筠也并不遮掩,只是清淡的睨了她一眼,“我是男人,自然会有生理反应,不用太过惊讶。” 叶檬还在脑中胡乱yy的思绪被这道清冽的声音骤然打断,她转开眼,尴尬的呵呵笑睃。 顾连筠理了理衣摆的褶皱,待身体本能的余韵退却之后,方才站起身来。 “明天有一场招标会,你可以直接进来记录。” 临走前,他用状似轻声实则颇有力度的声音说鸺。 叶檬闪神了一瞬,才听清他所说的话,立即来了精神,反复的询问:“真的么,我什么都可以记录么,也可以照下你的照片么?” 他回过头来,在略一迟疑后,点头。 这样的认许无疑使她欣喜若狂,她从沙发上蹦起来,已然完全忘记片刻之前的亲密,欢呼着为自己即将转正而庆贺。 个人的庆祝当中,她没有邀请顾连筠,而对方也无法理解她在这种事情上无厘头的大神经,索性将门带上,出去了。 而门一被关上,叶檬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 她缓慢垂下举过头顶的双手,细致的理好被弄凌乱的衣边,双眼犹豫而嘁哀的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久久未动。 做真正的夫妻么? 她勾了勾鬓边的发丝,唇角隐开一抹笑,既浅,犹带犹豫。 ******************************************************************************************************* 第二天一早,为了错过招标会的时间,叶檬早早的就起来了,昨晚躺下之后,才突然想起顾连筠并没有告诉她招标会的时间和地点,这不是害人么。 匆匆穿戴整齐后,她打算去对面的房间堵人,却在门一拉开后,看见站在两道门之间的苏秘书。 “叶小姐,总裁已经走了,让我在这里等您。”言下之意是要接她这个路痴去招标会的地点。 叶檬脸上汹汹的气势瞬间消减,尴尬的点着头,“那......您带路吧。” 苏秘书礼貌的点头,然后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仍是昨天的那辆商务车,叶檬钻进后座里,在路上,苏秘书半侧回头,对她说:“总裁让我转告您,他今日的行程会有些忙,上午参加招标会后,下午还要去分公司查看业绩,如果您觉得闷的话,我可以陪你到处走走。” “分公司?他在这里还有分公司?”叶檬诧异的问。 尽管苏秘书的脸上戴着墨镜,也依稀能看见墨色幕景下他停滞了一秒的眼色,似乎她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要更吃惊一些。 “总裁从顾氏接手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后,五年的时候已经扩展了三处分公司,一处在c市,一处在美国,而剩下的一处........”他略一停顿,特意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请恕我暂时不能告诉您。” 叶檬撇了撇嘴,不告诉就不告诉,她还不稀罕知道呢,搞得那么神神秘秘,活该被人错觉是在搞地道战。 不一会,到了目的地,竟是在一座古董展览博物馆内,她随着苏秘书上到三楼,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到的房产商足有二十多位,而多家受邀媒体也已经到达,叶檬拉长脖子四处张望,才勉强看见了坐在最前方的顾连筠,他正侧首与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交谈。 “叶小姐,您坐在这里,结束之后,我会来接您。” 苏秘书将她领到记者席的最前一排位置,她收回视线,笑了笑,应言坐下,从包里拿出照相机和录音笔,还有她习惯性记录的一个小本子。 从旁边记者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是一场地产招标会,听说那块地在市场上的估值很大,若是标下来,日后定能成为市内第二处繁华的中心地。 叶檬不懂这些,只是听着,记录下大概,而一双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飘向顾连筠的方向。 忽的,他侧回头,似是往这边看来一眼,叶檬急忙低下头,却忍不住再抬起,赫然见他准确的看着这边,看着她,那双清冽的眸子里,晕开一抹柔笑。 旁边嗅觉灵敏的记者也察觉到了顾连筠的动作,想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时,对方却已经将视线移开,尽管这样,也被有心人发现了他与叶檬之间无声的传递。 两个小时后,有短暂的休息时间,恰值午时,所有商人与记者都出去吃饭。 叶檬拉低了帽檐,坐在椅子上,因她注意顾连筠也没有动。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空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几个走动的工作人员,叶檬盯着前面顾连筠的后脑勺,想要走过去,心里又怂了,于是脚下步子一转,去了卫生间。 待她出来时,懒散的甩着手上的水珠,定睛一看,顾连筠身边突然多出一个高挑性感的美女。 她瞬时瞪大双眼,从这个角度,居然能看见那位美女黑色套裙下的浅蓝色内裤,把她恶心得闭了闭眼,而顾连筠他丫的居然和人家有说有笑,连她都能看见美女的手越来越伸向他身上,这厮居然一动不动,也不推开。 她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没想到翻得太猛,被吊灯垂下的光线晃了眼睛,她脚下一个不稳,扶着额头踉跄了几步。 旁侧立即有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还未完全站稳,便听头顶温润的男声响起:“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连走路都这么调皮。” 她一怔,甩开手看过来,面前果然是顾连筠,而他身后,跟过来的美女,正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样的眼神让她突然间想到了叶鑫,心里一阵恶心,眼眸滴溜溜一转,便当着美女的面,双手缠上顾连筠的腰,以着能让自己鄙视及呕吐的撒娇嗓音喊了一声:“老公~” 然后,顾连筠笑了,身后的美女,脸被气青了。 他顺手揽下叶檬的腰,带着她转过身,很是礼貌的介绍:“向小姐,这位是我的太太,叶檬,刚才不答应与你进餐,只是因为在等她。” 被称呼向小姐的女人自是不甘,浓妆艳抹的脸上闪过一丝妒意,又强装出一张笑脸来,直问顾连筠:“顾总,想不到你都已经结婚了,还真是看不出来,不知道令太太的家室背景如何?” 哈!这是在向别的人问她的家室? 这女的有病吧,明明当事人就在这,不问她,反而问起她协议上的老公,不是存心抽的么。 在这世上,叶檬怎能允许别的人在她面前犯二,当即眼一横,就要回答,腰上却被重重捏了一下,她一个没忍住,叫出声来,可肇事者却一脸淡然的直视着前方,在旁人眼中很是“亲密”的搂着她。 “我太太与向小姐比起来,自然是没有什么背景,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这样的回答,叫叶檬吃了好大一惊,可转念一想,八成是谎言。 那边,向小姐天生优越的尊贵感,自动忽略掉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只当听见叶檬并没有什么背景时,当即骄傲的仰起头,以着更加轻蔑的眼神掠了一眼叶檬,而后便不再看,视线转而定在顾连筠脸上。 “我想,你在c市总会有需要的我一天。” 话落,她已经踩着高跟鞋,扭身走开,不知道到底是笃定了什么,才会如此自信的说出那种话来,可语气,让人感觉浑身长了虱子一样,很不舒服。 愣神间,腰间又是一紧,顾连筠凑近她耳边低语:“还在发呆,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再不去,下午可就得饿肚子了。” “谁要和你一起吃饭!” 她气愤的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又在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犹豫的看着他,“要不要去吃火锅。” “......”顾连筠眼角一颤。 叶檬便哈哈的笑出声来,觉得捉弄他特别有趣。 这时,苏秘书推门进来,手上拎着两个食盒,“总裁,叶小姐,给你们打包了两份套餐,简单吃些吧,其他复杂的菜色,需要时间。” 顾连筠两手接过,“有劳了,你也去吃饭吧。” 苏秘书点头,像来时那样,悄然的走了出去。 顾连筠将两份食盒打开,用筷子敲了敲餐盒的边沿,提醒还在瞠目结舌的叶檬,“还不过来吃?” 叶檬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早就让苏秘书给你送饭过来,干嘛还要叫我和你一起吃饭。” 顾连筠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面前的食物,“难道这样不算一起吃饭?” 她立时滞了语气,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时无刻都在犯二缺。 本想傲一会,可肚子偏偏咕咕叫了起来,她面上一囧,而顾连筠压根没有再邀请用餐的意思,她在原地站了站,勉强说服自己别虐待了自己的肚子,才很是“情不甘的”坐了过去。 顾连筠把自己那份的肉和蛋都夹给她一些,叶檬也不客气,把自己不吃的青椒和胡萝卜都放进他碗里,吃得美滋滋的满嘴冒油。 吃完饭之后,叶檬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惬意的靠进椅子里,舒服的喟叹:“顾叔叔,真好吃~” 他扬眉笑了笑,不去纠正她话中的歧义,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给,润润嗓子,估计下午还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她不接,忽然定住,怔怔的望着他的。 一见她犯傻的模样,顾连筠早已经见怪不怪,也不催促她喝,转手把水瓶放在桌上,正要将手抽回时,募的被她捉住。 “怎么了?”他垂眸睇了一眼。 叶檬不语,忽然解开他的袖口,把袖子往上撩起,露出一大截手臂来,本是完好的皮肤上起了许多的小红点。 她诧异的抬眸,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似在判定那双晶莹眸中的关切是否作假,好半响,才轻声叹出一口气,轻手将她的手拿开,淡定的放下袖子。 “我不能吃辣,一吃就会浑身起过敏。” “过敏!”她掩口低呼,脑中刹那间电光火石,“难道是昨晚上我喂你吃的藕片?” 一顿,又突然醒悟过来,“一定是的。” 她神经质的自问自答,在椅子上坐了几秒,忽然起身要往外冲。 “已经吃过药了,到晚上就会好,别紧张。”顾连筠及时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 她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讪讪的坐下,又不放心,再撩起他的袖子看了两眼,伸手去戳那些红点。 顾连筠手一抽搐,无奈的拂开她的手,“好了,没事,瞎紧张。” 叶檬的嘴嘟得老高,最晚上还觉得捉弄他很好玩,以为他是有洁癖才会不吃那种东西,哪里能猜到是因为过敏。 不一会,其他商家和记者都走了进来,叶檬才从顾连筠身边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的招标会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胜者自然是顾连筠,他用了恰到好处的价钱,得到那块地,旁边围上来许多道贺的人群。 叶檬整个下午的心思都没放在正事上,脑海里一直浮现开他手上过敏的样子,心里漫开一股深浓的罪恶感,和愧疚。 到结束之后,苏秘书走过来,“叶小姐,总裁要回分公司,您是一起去还是出去逛逛?” 她骤然回神,张口便要应答,忽然瞥见在一众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出来的顾连筠,经过这边时,他轻轻投过来一眼,脚步却并未停下。 她想说去公司的话顿时凝在唇边,丧下脸色,兴致缺缺的说:“回酒店吧,我还要整理稿子。” “好的,车在外面,您跟我来。” ******************************************************************************************************* 下午,一直到天幕尽黑,叶檬都没再看见过顾连筠的身影。 她把采访稿都拿出来,铺在茶几上,一面整理,一面分了些许心思注意外间的动静,偶尔旁边响起关门声,她都会高兴的蹦起来,跑出去查看,结果次次叫她失望。 到了晚上七点半,她渐渐坐不住了,心思也不在工作上面,她才猛然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不知不觉的闯进了她心里。 尽管她口上屡次反驳,说了些违心话,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内心,她不得不承认,昨晚上关于他亲口提起的那个提议,她似乎心动了。 也许,和这样的男人,试着假戏真做,也不算太糟糕的事。 她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犹豫了再犹豫,终于把手机拿出来,想要直接打电/话,在拨出去的那一刻,又惊得慌忙掐掉,想了想,只是给他发去一条短信。 ——你昨晚说的那个,我们再谈谈吧...... “发送成功”四个字显示在屏幕上,她心里没来由的忐忑不止,握着手机竟觉得异常发烫,放下后又总是瞄去几眼,到最后,她快要被自己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焦心给逼疯了。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手机一直没有响起过,她渐渐的失了期待,肚子又开始饿了,她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临出门时,回头看一眼沙发上安静躺着的手机,决定不带着出去。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到处人声鼎沸,每到一处,餐厅里都坐满了人,她反常的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只想要寻一处安静的地点用餐。 转过一处拐角,她眼神随意的一放,忽然看见前面一辆黑色路虎,车牌极为熟悉,她往前快走几步,却在这时,看见车门打开,从驾驶座上走出了顾连筠,然后,他绕过车头,亲手拉开副驾驶的门,从里面牵出了一个身穿抹胸短裙的性感美人。 她定睛一看,那女人居然是白天见过一面的向小姐,而现在,她正挽着顾连筠的胳膊,往左侧的一家酒店里走去。 叶檬躲到暗处,亲眼看见那两人的背影隐进电梯里,浑身忽觉寒冷,这种感觉,让她想起那一晚在书房外,看见顾连筠温柔的讲电/话时,她也是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她才回神,走进了酒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点了份牛排,然后双眼一直盯着落地窗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视线恁是挪不动,生怕错过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等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酒店外有人出出进进,却一直没有见过顾连筠的身影,和那位向小姐。 后来,餐厅的侍者告诉她说,要打烊了。 她强自牵出一抹笑来,要了一杯冰咖啡带走,面前摆放的牛排一直到凉透,她也没有动过一口。 然后,她手里握着冰咖啡,站在西餐厅外,正对着酒店的位置,傻傻的站着。 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酒店内的电梯,马路上车流不息,她始终没有挪动过一步,只是隔了一段距离,却让她陌生至极。 一杯咖啡喝尽,身体乃至心脏都寒透之后,她才收回眼,落寞的走开。 那条不被他回复的短信,全部内容是这样的: ——你昨晚说的那个,我们再谈谈吧.,我想试试。 * 谢谢我家小宝,919872741两位亲送的月票,大家这么支持我,我好开森~ 昨晚上我这边打雷闪电,奴家不敢摸电脑,到现在才更新,求原谅... 你是认真的么 老婆别悔婚,你是认真的么 裹了一身寒霜,叶檬回到酒店的房间里,面色怔然了无生气。舒悫鹉琻 明知是不可能,她在进门后的第一眼本能的看向沙发,黑色屏幕上闪烁着一个蓝色小点,她瞳仁一颤,几乎的扑过去,将手机点开,一条未收短信赫然是顾连筠发过来的。 ——等我。 简便的两个字,再没有更多的语言。 她望着手机出了好一会的神,直到屏幕由渐黑变为全黑,她才猛然一惊,觉得机身非常烫手,立即扔开来睃。 脑中募的勾画出顾连筠和向小姐挽手走进酒店的背影,她心尖一抽痛,索性不再看,拿了酒店准备的睡衣进去浴室里。 泡了近半个小时的澡,她才舍得出来,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湿漉的发丝时,敲门声攸的响起。 她手上动作一顿,挑眼看着门,心里明白知道站在外面的是谁,可就是不愿走去将门拉开鸺。 ——叩,叩,叩...... 既轻又礼貌的三声叩门,之后便不再有动静。 她茫然的转回眼,心想门外他早已经离开,她抬眸瞟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心里开始愤愤的想,在外面潇洒完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开门。 可她这般傲娇的后果,却是堵得自己难受,内心莫名其妙的腾升起一抹失落感。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倾身看去一眼,“顾连筠”三个字出现在亮起的屏幕上。 她撇撇嘴,老大不情愿的接起:“干什么?” “开门。” 嘟的一声,他只顾自己说完之后,便掐断了通话,叶檬听着耳边突如其来冗长的繁音,一下子就怒了。 在这种刹那间充斥上脑间的愤怒感,驱使她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冲,而事后,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冲动是魔鬼。 电/话里他那般笃定的语气,好像潜台词便是: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而她怎么肯示弱,肯定会堂堂的证明自己确实是在里面...... 霍然一下拉开门,当看见顾连筠一手挽着外套,浑身酒气的斜倚在对面的墙上时,她恍惚间忘记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你......喝酒了?”她怔怔的问。 顾连筠抬眸,被醉意熏染过的黑眸半眯起,无意中透露着慵懒的性感,定定的看着她。 他扶着墙站起身,一步步往这边走来,叶檬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立即摆手阻止他的靠近,却没想到,伸出的手被他轻松的逮住,并往胸前一拖拽,她以着只手掩鼻的动作,被他按进怀里抱住。 “别动。” 耳旁,混着他口中的酒气一同喷洒在她脖颈间,她被呵得一阵痒,加之抵触他身上的味道,便要将他推开,可一动,他忽的轻声制止。 她乖乖的听话,撑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刻静止。 顾连筠半个身子压下来,骨骼分明的胳膊挤得她生疼,偏又被他紧紧抱住,却一句话也不说。 叶檬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仰起头,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你怎么了?” 顾连筠还未应答,脚下忽然踉跄了两步,未有预兆的冲击连带着她身形也不稳,眼见他醉得如此深重,只好先将他扶进去再说。 而心里想的却是:活该,叫你和穿着暴露的美女去开/房,喝醉了,遭报应了,难受了吧,我才不心疼,一点也不心疼。 她架着他的肩膀,勉勉强强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几乎是用甩的,把他从肩上甩了下去,就要站起身来时,手腕再次没预兆的被捉住,她并未挣扎,顺着这股力道,仰倒进他怀里。 此时,他一双眼睛全然睁开,清俊的眸中毫无一丝醉意的迹象,看得叶檬怔了好一瞬,而后徒然反应过来,埋首往他衣服上胡乱嗅。 也许这丫根本就没醉,只是学她上一次将酒撒在衣服上装醉的伎俩。 “你刚才去了哪里?” 谁都没有说话时,他率先开口,却是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叶檬在这一刻,浑身凉透,她身形线条僵直,缓慢而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直直的盯视着他,不说话。 顾连筠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轻笑:“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苏秘书说刚才来送餐的时候,你不在。” 她心里悬着的一口气降落,还以为她犯傻站在酒店对面的样子被他看见了。 既然只是从苏秘书口中得知她刚才外出,那么也没有必要交代清楚,她脸也不红的随口扯了一句:“肚子饿,我自己跑出去吃东西了。” “吃了什么?”他又问。 她在心里想了几个菜,通通说了出来,就在话音一落时,无意逮到他脸上闪过刹那的心疼,她以为自己看错,还要再看时,眼前忽然放大他的脸。 他压低了声音,用了只有她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以后别空腹喝冰咖啡,对胃不好。” 她脑中轰然一声乍响,耳边只余嗡嗡的鸣响,她怔了好一会,对于他说的这句话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看到了,而且是从对面酒店的某一层楼的窗户。 刚想问,他忽然将她往胸口拉近,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抚拍了几下,他眼眸随意的一扫,注意到面前矮茶几上摊开的采访稿。 “你从招标会结束之后就一直在忙这个?” 她傻傻的“啊”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不疑有他的点头,“我想早点整理出来,公司给了我一个星期的假,跟着你来这边,我早忙完,就能早玩一两天。” 他清淡的眸子起了一丝波澜,“对不起,这个星期我会很忙,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到处逛逛。” 她嗤了一声:“我也没指望你陪。” 一滞,顺着那些稿子,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什么时候能够腾出时间来让我采访?” “先不说这个。”他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黑如曜石的眸底划过一道涌动着的暗焰。 “你发给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叶檬微启的双唇闭合上,有意转开眼,不去看他,掩饰性的将鬓边的发丝勾到耳后。 “什么什么意思,我哪有给你发什么短信。” 顾连筠眉眼一扬,拿出自己那只手机,点开来,似是要翻到那条短信,叶檬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慌得从他手中夺下手机,然后迅速跑到旁边,手忙脚乱的找到自己发来的那一条,删掉。 这下,她心里舒坦多了,得意的冲他扬了扬手,“你看,哪里有什么短信。” 如此欲盖弥彰的举动,丝毫影响不了顾连筠,他似笑非笑,显然看穿了她的那些小九九,且不客气的拆穿:“你说想和我做真正的夫妻,是真的?” “哈!哪有!”她打起马虎眼,挪动步子靠过来,把手机还给他。 “肯定是你看错了,要不就看成别人发的短信。”她用手掩口,眼神飘忽不定,“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顾连筠脸上的轻笑终于有了一丝破裂的痕迹,他抬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故作无事的表情,“是不记得了,还是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 叶檬面色不改,修得细长的眉毛往上轻抬,“我说没有就没有了,再问,小心我戳你。” 他愣了愣,眼中是几分不曾预料到过的困惑,眼神看着一脸“无辜”的叶檬,她说谎的功力简直是日益见长,脸都不曾红一下。 岂是不红,她心里早就已经在打鼓了,悔不该发出那样让他捉小辫子的短信,她暗自吐了吐舌,又强装镇定,不去看他过于强烈的眼神。 “好。”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来,她便一步步往后退,直至后背挨到宽大的电视屏幕,退无可退时,她不得不紧贴着冰凉的壁面,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我只当你这次没有想好,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叶檬。” 他话锋一转,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迫得她的视线与他交/缠,半是沙哑的桑音低转暗沉:“协议是你要签的,我依你,一年后,若是你想离开,我不会勉强,但我从来就想没把这段在你眼里只是假夫妻的关系撇开,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我需要一个妻子,你若无法接受,我便等着你适应,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说血气方刚,到底还没有退化至阳/痿,你要一直和我拧下去,是不是也在协议上加上一条......” 履行夫妻间的义务。 这样的话,他险些冲口而出,而低头却是她无辜而澄然的麋鹿目光,让他瞬时敛下心头涌上的那层浅淡的薄怒,叹了叹,将她放开。 “好好休息,我明天会腾出时间给你做采访。” 叶檬前一瞬还被他吓得呼吸静止,怎料到顷刻之间他态度猛然转变,一时让她无法适应,她睁着眼,灵动的眸子里一片沉静。 顾连筠已经走到了门边,抬头旋开门把时,侧回头看了她一眼,停顿了几秒后,才推门出去。 叶檬连句晚安都没来得及说,她走到门口,心想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是被赶出去的,刚要推开门,忽然听见外面苏秘书的声音。 “总裁,您和向局长谈完了?” 顾连筠低应了一声。 苏秘书又说:“都说c市的房产局长是位清官,您要拜访他,他竟以为您是要行贿,幸亏他女儿向晴小姐,你们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顾连筠揉着发涩的额角,“向小姐送回家没有?” “送到了,可她......”苏秘书有些为难的摇头,想到那位大小姐野蛮刁钻的缠着他非要见顾连筠,还半威胁半强迫的打听顾连筠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就一阵头大。 后面的话,即使不被说出来,顾连筠也是明白的,他摆手,“你回去休息吧。” “可您喝醉了,真的不用照顾吗?” “没事。”他摇摇头,用房卡打开对面的门,苏秘书没有跟进去,而是亲眼看着他走进去后,才离开。 而叶檬站在另一扇门后,将他们刚才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浑身僵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自己又一次误会了他。 ********************************************************************************************************* 夜凉如水,月华自敞开的窗户泻进来一缕,打在叶檬身上,镀了一层丝绸般的绒边。 她趴在床上,无数次抬头看时间,哪怕夜里两点,她也没有一点睡意,手里握着的手机被她持续的翻来倒去,一双茫然的眸子里蕴藏了复杂的情绪。 她咬着指甲,想了很久,始终放不下心来,终是给顾连筠发去一条短信。 ——还醉着? 短信一发出去,不过两秒,滴声响起,对方已经回复,她急忙点开来看: ——清醒着。 她看着这三个字,似乎能想到此时他或许是和她一样躺在床上,或许是站在床边眺望夜景,而手机就放在手边易拿到的位置,才会回复得这么快。 ——你是认真的么? 做真正的夫妻,这个大胆的提议被他提及过两次,同时也被她拒绝过两次,却在第二次时,她忽然很想要问清楚他的心。 与之前那条一样,短信很快回复了。 ——你以为呢? 接着,又是一条: ——你认为我还是玩耍的年纪? 叶檬手指一颤,盯着屏幕久久没有动作,内心却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狂潮,这样静谧的夜间,她恍然发觉,自己对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在意。 之后,她没有再回复,到底是因为摇摆的内心还无法安定下来,一个紫珊,一个向小姐,以及那次顾连筠把手机落在书房里被紫珊捡到,她挑衅打来的电/话里提过一句“那个女人的替身”。 她并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没有防备,可还是被他次次的温柔打进了内心,她从来不去过问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她究竟是谁的替身。 这样并没有任何意义,他桃花不断,却并不花心,她心下不坚,亦难以迈步。 他们之间始终的存在着一张薄纸,他时刻想要戳穿那张纸,却屡次被她阻止,今晚主动发出去的短信,她只为求一个心安,同时试探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幼稚。 ******************************************************************************************************* 第二天,叶檬起得很晚,待她醒来时,慵懒的睁眼扫了一眼缀有水晶吊灯的天花板,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床上起来,进浴室里洗漱。 出来之后,她简单叫了些早餐,在吃的时候,听到手机短信响的声音。 她立即扑到床上一通乱找,好不容易找到随手丢的手机,按开来看,是一条短信。 ——下午三点,到j.e的分公司来,我腾出时间给你采访。 她嘴里还咬着半个小笼包,想要给他回一条过去,又想到他那么忙,该是没有时间看短信,也就放弃了。 才上午十一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拿出昨天记录的稿子出来整理,刚一打开笔记本,心血来潮的登上qq,却意外的看见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头像在右下角欢脱的跳动着。 她手一颤,点开了,对话框里立即跳出一张照片来。 ——丫头,爷回来了。 楚承涣一手提着行李,一手举起在自拍,而背景,是a市的机场。 她白眼一翻,手指跳动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回来就回来,干嘛要告诉我。 关闭对话框,她从文档里点开整理了一半的稿子,还没开始进行编辑,右下角的头像再次跳动出来。 ——哟嘿,居然在,让爷逮着了吧。 原本灰色的头像忽然变亮,她白眼一翻:我不在。 楚:出来吃饭,爷刚下飞机,饿了。 叶子:我不在a市,你自己吃。 楚:不在!!!为毛不在!!死丫头你蹦哪去了,爷提前通知过你要回来,还敢乱跑!! 叶子:【斜眼】关我屁事,我出公差。 楚:老子炸了你的公司去。 叶子:...... 她并不觉得那是一句玩笑话,那厮小时候就敢爬屋顶给人放臭豆腐,她丝毫不怀疑他会脑子一抽,真的跑去炸她的公司,她一点也不受影响,小时候给脸皮练就的金钟罩让她在这种事情上,早已经见怪不怪。 到下午两点,门被人叩响,她走过去拉开门,门外毫无列外的站着苏秘书。 “叶小姐,我来接您去分公司。” “哦,好,你等等我,我去穿件外套。”她让开门,好让苏秘书进来,然后风风火火的冲进去,从乱七八糟的床上拎起一件外套披在肩上,一回头,苏秘书还站在门口,她一愣,随即释然,他只是顾连筠的下属,怎么会进总裁夫人的房间,也就没强求。 下到酒店一楼,黑色的商务车就等在外面,她对这辆车已经非常熟悉,熟门熟路的钻进后座里。 在路上,她百般无聊,一会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苏秘书本性沉闷,绝对不会主动与她聊天,而她在无聊得快要打呵欠时,随口扯了一句:“j.e是不是有很多辆这样的商务车?” 苏秘书摇摇头:“不是的叶小姐,总裁说您要来,怕您出行不方便,才新买了一辆。” “啊,哈,是么。” 她将脸撇向窗外,唇线不自觉的上扬。 旧情人,挑衅 老婆别悔婚,旧情人,挑衅 j.e的分公司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带,周围皆是国际名牌旗舰店,叶檬站在足有十六层楼高的分公司外仰头望,眼前猛的被打上一道白光,另她刹那间晃神。舒悫鹉琻 顾连筠的办公室在十六楼,延续了他在a市的习惯,整一层楼独他一人使用,连秘书台都没设置。 在梯门开启后,叶檬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留了个心眼,生怕一脚跨出去会和在a市一样的情况,便谨慎的往外探了一眼,没见到玻璃地面后,才松一口气,从电梯里蹦了出来。 而巧的是,和在总公司相同的情况,顾连筠并不在办公室里,她没有多问,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眼睛却四处乱瞟,没几眼,便发现对面墙上嵌的玻璃格子上,各式种类的玻璃杯。 想不到他那样半严肃半温柔的男人,居然会对杯子有这么狂热的收藏欲,她撇撇嘴,正要走过去凑近查看时,忽然清脆的一声,门把被人从外面旋开睃。 而后,完全敞开的门后显出顾连筠欣长的身影。 看见她在,他并没有惊讶,侧身将门掩上,才走过来。 “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够你采访用吗?鸺” 叶檬注意到他眼底的一丝疲态,怔了怔,没有多嘴,只顺着他的话头回答:“够了,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我有办法把稿子的篇幅都写满。” 他沉吟点头,人已经坐到了落地窗旁的一处单人沙发,抬手对她招了招,“还不过来?” 她立即“哦”了一声,走到距离他只有五步距离的另一则沙发坐下,从包里拿出录音笔等必备的东西,便开始公式化的采访。 问题并不刁钻,早已经是她提前拟好的,无非是问j.e如何起家,又是如何在五年的时间内发展得如此迅速。 他一一应答,言词严洁,直达要点,以着成功商人的姿态端正而坐,浑身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公子气质。 采访进行到一半,有一位经理敲门进来,对他汇报项目的进展,采访不得已中断,她让到一旁,给那位经理腾出位置,而自己则懂事的站在旁边,悄然抬眼观察着顾连筠。 他下巴处隐隐有青色的胡渣,若不仔细看,不易察觉得到,一张脸尽管正色,也不难看出已是精神极限,他垂下的眸子内一汪死寂。 联想到这几天他忙得天黑地暗,白天处理分公司的事物,晚上还得出去应酬,每每她在隔了一道墙的距离后听动静,都能听见外面半夜十二点左右响起的关门声。 不一会,经理得到指示后退了出去,顾连筠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揉了揉凸显青筋的鬓角,而后从茶几上取了一根雪茄,点燃来抽了一口,又猛然发现她站在旁边,便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 叶檬看见这个动作,急忙摆手阻止:“没关系的,你抽吧。” 他眉眼一抬,看着她,“过来,继续采访。” 她站在原地略一思付后,才走了过去,只是不为采访,而是绕到他身后,做了个令他想也没想到的举动。 “你很累了,采访再另外排时间吧。” 她难得体贴,甚至两手放在他头上,动作轻缓的为他按揉起额头。 顾连筠只字未言,平静无澜的眸子里划过一簇惊异和不可信,在她无意间低头看来时,他巧妙的侧开眼,敛尽眸中所有能够暴露他此时内心的情绪。 他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享受着她指尖轻柔的按压。 静谧的空间里,呼吸可闻,即便只是这样无语的一静一动,也莫名的叫她渐渐红了脸,只因一低头,眼前尽是他一张俊朗如神抵的俊颜,带着蛊惑人心的美色,一蹙眉一抿唇,都被她看在眼里。 而他在闭上眼之后,眼底的疲惫仿似消退了一些,她抬头瞟了一眼时间,从他进来算起,已经待够了二十分钟,如果像开始他所说的那样,那么,再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又会去忙其他,打破现在两人之间难得的宁静。 她忽然起了私心,不想提醒他。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 就在她心里打定主意时,原本闭目假寐的人缓缓睁开眼来,他抬手捉住了她还停留在鬓角的手,握在手心里,用拇指在她手背上抚了抚。 “好了,我还有会要开,今天估计不会再腾出时间来,采访只好押后了。” 叶檬顿时耸眉,“你不是总裁么,怎么还把自己的时间排得这么挤。”她指着墙上的时钟,“不是才十二点半么,好歹放自己一点吃饭的时间啊,这么赶,投胎啊?” 他轻声笑:“别瞎说,待会想去哪里就告诉苏秘书。” “我哪都不去!”她眼一横,拖着他就要往外走,“走,吃饭去,让那些人等等你再开会。” 顾连筠一把将她拽回,按进怀里,“别害得我成了为美人不早朝的商纣王了,乖乖听话,有事可以打我手机。” 她偏不听,这世上哪有做老板的反被员工逼得这么紧的,可是又没有立场多说什么,况且他十分坚持,也一副赶时间的样子,若是再强行留下来,恐怕她真的会成了祸水。 顾连筠笑了笑,再捏了捏她娇嫩的手心,才走出了办公室。 且不说她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已经这么担心他,若是告诉她,他将一个月的工作全部压缩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就是为了配合她出差的时间一起回去,还不知道会暴跳成什么样。 想到刚才她气鼓鼓的拉着他的时候,脸上的关切并非作假,心里便一阵暖流,仿似一刻间,所有的辛苦都能化为乌有。 在他走后,叶檬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也没有那个心情,索性收了东西,没有叫上苏秘书,自己悄悄出了公司,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买了街边的小吃,两只眼睛从满手的食物后露出来四处乱看,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也不知道想要买什么,天色还尚早,回酒店更加没事做,她脚下步子逐渐变慢,毫无目的的继续前行。 拐到前面的一条街,发现有一家新开的雕塑馆,她驻足观看了几眼. 闲来无事,叶檬觉得进去观看一会也好,她虽对艺术一窍不通,却也知道这种场合是不让拍照的,也就将照相机收好,才走了进去。 然,如果她事先预料到,会在里面看到叶振涛和他女儿叶鑫,也许她会一步也不会走进来。 趁着还没打照面之前,她急速转身离开,仿佛身后跟了什么可怕的瘟疫,脚下步子迈得极快,却一时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她在转过一处白色屏风时,攸的被侧边伸出来的手给拖进了暗处。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便看见了唐尚杰半显惊讶又疑惑的脸,她面色一滞,神色比之前更加黯然。 “叶檬?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放轻了声音问。 叶檬想也不想的甩掉扣在胳膊上他的手,连话都懒得说,打算直接走开,却不想一脚跨出去,恰好看见叶振涛和叶鑫与其余几位状似商人的男士,正往这边走来。 她脚步一怵,只要再往外走一步,如此近的距离,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由是她缩回脚,贴着屏风边沿站立,可身后逼过来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 她怒极回头,狠瞪着一派淡然的唐尚杰,还没说话,又是被他突然的扣住手往内拖了一些。 她再次甩开手,这里虽然不易被人注意到,光线也暗,可和把自己曝光在那对父女面前比起来,她更加不想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这会让她恶心想吐。 “这家雕塑馆是c市一位官员开的,叶家受邀过来,难不成也邀请了你?”唐尚杰低下头,细细的打量起她。 自从绝交之后,叶檬最厌恶的便是他这种时刻用估量价值的眼神看着她,她胃里猛的一阵翻腾,条件反射的离他远一点。 “和你有关系?”她挑眉,语气僵冷。 唐尚杰的一张脸也在刹那间冷凝下来,他悄无声息的往前逼近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里闪着别样的东西。 “你非得用这种态度对我?真有那么恨我?” 叶檬重哼一声,配合着翻出一个白眼,“你试试看哪天叶鑫脱光了躺别人床上,拍下肮脏的照片被有心人拿到你面前,你在看过之后还会不会再要她。” “我会。”他毫无温度的嗓音,脸上卑鄙的扯开一抹笑,“我本来就不爱她,她和谁一起做那事,于我有什么关系。” 叶檬一滞,不可思议的看过他一眼,这个男人居然被权势金钱洗脑得这么没人性,她虽然和叶鑫不合,但好歹站在女人的角度,或多或少觉得同情,而她更加同情之前眼睛被屎糊了的自己,没有早一些看清他的真面目。 就在她暗自恶心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被刻意压低了传来,“叶檬,你到现在还只要一看见我就摆出一张恨得不行的脸来,我猜猜你该是有多爱我,才会恨得这么深。” “哈!哈!哈!” 她无语的哼了三声,都说树不要皮人不要脸,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就能充分体现,她淡定的拨了拨垂在胸前的发丝,用一种半讥半讽的眼神嘲笑着他。 “别自作多情好吗,连恨和厌恶都分不清,我真不明白你每次在叶鑫和你老丈人面前做戏的时候,眼皮会不会颤一下。” 说话间,她从屏风的空隙往外间看去一眼,叶振涛和叶鑫已经走远,该是她趁机溜走的时候,也不管身后唐尚杰到底还会不会说什么来还击,猫着头就要往外走。 可脚步还没完全迈开,腰上冷不丁的横上一条胳膊,将她大力的往后一掼,后背紧实的甩进一堵肉墙里。 她愤怒的侧回头,半仰,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放开,否则被你岳父和未来老婆看见,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唐尚杰纹丝未动,以情人间亲昵的姿态半搂着她,垂下的视线被额前的刘海一晃。 叶檬近距离的瞥见他眼底划过的一道受伤和哀戚,略微怔了怔,又觉得是光线太暗,导致看错,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人身上,看见他那般无助的神色。 “叶檬......”他低低的唤了一声,恍惚夹带了叹息。 这样的语气是她久未听过,而又是在他和叶鑫有一腿之前,她经常会从他口中听见的,既纠结又愧疚,往往还隐了后话,却从不说全。 她有片刻的晃神,甚至忘记了继续挣扎,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狐疑的眯起眼。 “我到底是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影响力。” 他俯下头,想要用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叶檬很恶心他这样的动作,立时浑身卯足了劲,将他推开。 “发什么鸡疯啊,想演琼瑶别拖上我啊。” 她重重的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为了防止他再次靠近,想也没想的迅速转身。 幸好这次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再追上来,她一口气小跑到门口,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叶小姐。”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细腻的女声,叫住了她。 叶檬回头,意外看见身穿长礼服的向晴往这边走来,抹了大红色口红的嘴角似笑非笑。 她很不喜欢被这样的人注视着,却奈何对方并没有表露出敌意来,她基于礼貌,仍是回了一句:“向小姐,好巧。” “不巧了,这件雕塑馆是我开的,你会看到我也不奇怪。” “你?”她略微诧异。 向晴不置可否的点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挑着她,“我给顾总裁发了请帖,没想到他人没来,妻子倒来了,让我这里蓬荜生辉。” 叶檬瞬间觉得浑身爬满了虱子一样不舒服,她最会察言观色,当然看得出向晴并非真心的恭维,那言语间始终有着浅淡的疏离和轻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这种千金小姐,只是面对面站立,都让她觉得颇不自在,而话题一扯到顾连筠身上,她本能的避开,“我不知道呢,我是自己逛到了这边,觉得好奇,就进来观看了一会。” 她话音一落,清楚的看见向晴嘴角扯出的一道讽刺的笑,“是来看雕塑品的,还是来看旧情人的?” 叶檬浑身一僵,脑中立即显现出一个念头来,又觉得不可能。 可当向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某一页,像是揪中了她的把柄一样,得意的举起放在她眼下,讥道:“你猜猜,如果顾总裁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的贴在一起,会怎么样?” 照片上,恰好是唐尚杰将她按回怀里,她仰头瞪视的模样,角度拍得相当清晰,而且是刻意隐去了她脸上真实的表情,让人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对多么亲密的情侣。 此时,叶檬脑子里跳戏的闪出一个认知来——这特么的像素也太好了一点,连那样暗的角落,也能把人拍得一清二楚。 向晴以为自己胜了一筹,见叶檬不说话,很是理所当然的把这认为是对方理亏,她笑得更加得意,也愈鄙夷,心想这种女人身边有了一个顾连筠,还敢出来沾惹别的男人,想她努力了这么多天,也未有半点机会,这种极品男人配给渣女,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别怪我,我现在相当期待顾总在看过这张照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向晴扬了扬手机,当着叶檬的面把照片发给了顾连筠,而后一双眼睛盯视在屏幕上,直到显示“发送成功”,才将头抬起,原以为会看见叶檬惊慌失措的脸,却没想到—— “发出去了吗?”叶檬好奇的凑过去一眼,没瞄到,觉得有些可惜。 向晴难以置信的低问:“你......不害怕?” “呵~”叶檬荡开眼角哼笑:“我为什么要害怕,顾叔叔疼着我呢,才不会相信照片上的东西,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啊。” “不可能!” 向晴怒声喊着,踩着脚下锤子般的高跟鞋将她拦下,细细的查看她脸上的表情是否作假,修长的眉毛往里间一耸,“你怎么可能会表现得这么满不在乎,就那么相信顾总看过刚才的照片后不会为难你?” “他干嘛要为难我?”叶檬无辜的反问,“比起看照片,不如我亲口解释来得好吧,况且照片上男人的身份他也知道呢。” 说到这里,她故作神秘的呵呵笑,两眼煞有其事的往四周谨慎的瞄了两眼,然后将唇凑过去,本着气不死人也绝不让自己呕死的“崇高”心态,满眼带笑的对向晴说:“那个男人呀,是我的前男友呢。” 向晴瞳孔一缩,更加难以置信,面上已显露无可奈何之后的怒气,娇声指责:“居然和前男友偷腥,你也真够下/贱的!” 叶檬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极给面子的点头应答:“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要去找我那亲爱的老公,给他解释。” 她往旁边侧开一步,用拇指和食指拎开向晴挡在身前的一只手,并笑嘻嘻的打过招呼,仰首挺胸的走开了。 转身之后,她面上的笑容顿时滞了下来,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心脏蹿升到了哪种速度。 向晴好歹也是官二代,从小在权势当中摸爬打滚,自然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倘若刚才她露出半点的恐慌或者示弱,都会让对方逮着机会。 说起看眼色,不会有人比叶檬还快,她从小便在白眼当中长大,受的鄙夷比这些瞄上她老公,并存心来挑衅的女人要多得多,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保护自己才是最好。 也幸好,她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蒙混过了关。 没走几步,手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摸出来一看,“顾连筠”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 谢谢瑞城居士,136****7455(电/话号码吧?嘻嘻,银家给你遮住了),wang-529几位亲送的月票,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一个新人,你们都愿意把月票给我,来,排排站,么么么么么哒~ 顾叔叔,我饿了【还有一更~】 老婆别悔婚,顾叔叔,我饿了【还有一更~】 叶檬摸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出现“顾连筠”三个字。舒悫鹉琻 她手心一烫,怔然的晃了晃神,鬼使神差的摁下拒接键。 回到酒店以后,叶檬选择性的将之前在雕塑馆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抛之脑后,心态平和的洗了个澡,再慵懒的卧进沙发里看电视。 模模糊糊中,她脑袋搁在胳膊上,渐渐拢上了睡意。 上下眼睑多次打架,分明已经困到极致,却执拗的不肯彻底的睡过去,脑中还保留了一丝清醒瞑。 直到敲门声传来,很轻,十分的礼貌。 叶檬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三两下蹦过去,门一拉开,还未完全见到人,脸上已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顾连筠忙到晚上十点,本来不该提前到这个点下班,下午见到向晴发过来的照片后,一直心绪不宁,打给叶檬,她也不接,以为这丫头一个人躲着默默垂泪,怎料到,门后出现她一张绽开的笑脸珥。 他眉一扬,“你似乎心情不错。” 叶檬笑脸一滞,快速垮下来,“只是表象,我心情哪里好了。” 她让开空间,以便顾连筠走进来,自己怂拉着肩膀趴在沙发上,郁郁不乐。 顾连筠了然的瞟了她一眼,走到近前坐下,抬手将她颊边垂下的发丝勾到耳后,“见到他了?” 她猛然睁开眼,见他一脸温和,并不是来兴师问罪,不禁微自己刚才片刻腾升起的戒备而小小的羞愧了一下,她急忙垂下眼,闷闷的点头。 而他又问:“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 叶檬不语,顾连筠从来不是她过去那段失败感情的见证者,也不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世上最难负担的是情感,最缺陷的是明知自己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尚且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还是盼着能够日日见到他。 而她不说话,顾连筠也没再问,他蹲下身来,视线与之平行,手指划过她眼角,干涩一片。 他莫名的感觉到心口一阵抽痛,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好了,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就你一身的刺,不把别人扎得千疮百孔已经很好了。” 她嘻嘻的笑,侧首看过来,直直盯视进他瞳仁深处,小心的问:“你不生气呀?” 他无奈失笑,“我生什么气。”一顿,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是怕我生气,所以才不敢接电/话?” 叶檬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趁被他完全揭穿之前,讨好的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顾叔叔,我饿了~” 顾连筠单手撑在地上,另一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淬不及防的被她拉至眼前,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恁是叫他呼吸猛然急促。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瓷娃娃般惹人心疼的五官上,浅淡的黛眉,挺直的鼻梁,再往下,娇俏粉嫩的小嘴,未施粉黛的脸上犹带着一股沐浴之后的清香。 挠得他心里一悸,若不是定力强大,只怕早已经攫住她吻了下去。 半响,他才轻吐出一个字:“好。” 他拍了拍她的背,继而从地上站起来,拿起座机拨出去之前,问她:“想吃什么?” 叶檬单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晃了晃头,“面条,要大份的。” “好。” 他自然依顺,不一会,酒店服务员送上两份意大利面,叶檬揭开盖子之后,作势要在沙发上开吃。 顾连筠眉心一蹙,十分不赞同她糟蹋的摸样,二话不说的抱起她,将她放进饭厅的椅子上,而自己则在对面坐下,将另一份面食放在面前。 她是真的饿了,没一会就把整份意大利面全部吃完,然后贼兮兮的瞄着他面前那份,眼睛眨也不眨。 如此强烈的视线,他瞬时感知到,顿时了然她心中所想,笑了笑,用筷子把面前的碗递给她,“吃吧。” 她假惺惺的眨巴眼:“那你呢?” 他只吃过三分之一,故意不答她的话,挑着眉,好笑的看着她。 叶檬被看得发囧,又实在太饿了,便假装推辞不过,偷摸的把碗偷/渡过来,“那我吃了哦,是你让的,不是我抢的哦。” 这有区别么。 他嗤笑,明知她是故意那么说,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却仍旧因她不甚完善的借口而挑了一眼。 吃饱之后,叶檬餍足的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顾连筠把垃圾都收好,再丢进垃圾桶里,又接了两杯清水,其中一杯递给她。 她理所当然的接过,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懒惰而羞耻。 一口气喝下半杯,发现顾连筠正站在阳台上听电/话,面上神色冷凝,严肃的抿着唇,她猜想一定是公司的事,颇有眼力劲的打开电视来看,自动忽略掉他时而应答的声音。 待他结束通话之后,二话不说的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要走,叶檬在半道将他截了下来,没忍住的问出:“要去哪里?” “有人在海滨路那块地闹事。”他并不隐瞒,轻手拿开她的手,“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好就回来。” 叶檬面色猛变,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块地指的是那日在招标会上标下来的,她之前跑过不少此类的新闻,明白聚众闹事的民众不像他轻松的语气好打发。 “我也一起去。” 她松开他,跳下沙发冲到床上找衣服。 顾连筠眉心一结,不答应:“你去做什么,好好在这里待着。” “我偏不。”她回眸瞪过来,洗完澡之后牛仔裤长袖t恤的打扮给她省了不少的时间,随便抓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想了想,又返身回去拿相机。 顾连筠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本是严肃的一张脸,难得的抽了抽,在她冲过来险些撞进怀里时,他及时伸手扶住,一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样子。 “这里是c市,你就算拍了几张照,打算拿到那个报社去发。” 她恍然反应过来,怔怔的眨眼,“对哦。” 语气一滞,扬手将相机扔开,“管它呢,反正我要跟着去,万一你被那些人砸伤了,我好歹能帮你捡块大石头砸回去。” 他挑眉,笑了笑,没有再拒绝,倒是不放心她这种冲动的性子,又耐心的嘱咐:“到那之后别轻举妄动,你是媒体人,知道怎么在混乱中避难。” 是的,她的确在这方面有一套办法,新闻归新闻,可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吃亏,便没反驳他,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保证之后,他感觉比谈下一个项目还要轻松,腾出一只手来揽着她的腰,一同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取了车离开。 一路上,叶檬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两只眼睛扫射激光一样盯视着周围,徒把车内的气氛弄得紧张。 而即便她此时故意说笑来逗乐,顾连筠也是笑不出来的,他不过才标下那块地一天,便有人过来闹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他只稍动一下脑子便能猜到。 二十分钟后,车在距离海滨路半条街的位置停下,夜间车辆较少,也并不嘈杂,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见前面堵在路口的人群。 他在接到苏秘书的电/话时,工地已经被这些人砸了一通,而他自身也受了些伤,对方大概三十人左右,个个下手狠重,苏秘书已经报过警,而直到顾连筠赶过来时,一个警察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不禁对c市的警备有些失望,拧眉从手机上翻出一个号码,直接打到这块片区的总局长那里。 对方一听是他,立即唯唯诺诺的称派出的警察已经在路上,他深谙商政界这些个虚套的说辞,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有拆穿。 挂了通话后,他侧身,看着所在座椅上,正张头往外往的叶檬。 叶檬睁着的双眼内一片茫然,用眼神询问他这句话的意思,而他却用行动直接告诉了她。 **** 谢谢7236586送的月票,(*00*) 叶檬受伤 老婆别悔婚,叶檬受伤 叶檬趴在方向盘上,两只手使劲拍着车窗,口中叫嚷着一连串听不甚清楚的话语。舒悫鹉琻 就在五分钟前,顾连筠趁她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竟然将她锁在了车里,而后独身一人下车。 待她察觉到不对劲时,只能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那一步步迈得沉稳,丝毫不惧,可她心里却怕极了,对方人那么多,现场又是一片狼藉,哪怕他有天大的本领,怕也是平复不了那些人的。 真特么脑子抽了犯二傻是吧,有她这么一个现成的打手不带上,非尼玛做作的要冲英雄。 叶檬直捶到手心发颤,她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矮下身在抽屉里一通乱找,祈祷着其间有被他放进去的钥匙睃。 结果,却无果。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傲然立于人前的顾连筠,他面无惧色,双手插在裤袋里,抿唇一言不发。 纵使这样,以他出众的气质,以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威压,一出现,便让喧闹的现场安静了下来鸷。 从叶檬的角度,她看到旁边有人对另外一个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这些人个个面面相觑,不一会,竟团团将顾连筠围住,大抵是问清楚了他的身份,却没想到老板亲自现身,活该捡了个大便宜。 而顾连筠身边,只有三五个工作人员,与专业的保镖比起来相差甚远,只见他排开众人,站了出来,薄唇轻翻,状似说了什么话。 对方有人与之对话,许是没有谈拢,又或许顾连筠的态度十分强硬,且分毫不让,令这些人觉得没有捞到好处,三言两语便争吵了起来。 顾连筠一双寒彻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扫了众人一眼,身形站得笔直,毫无退让之意。 不知道是谁率先捡了一块石头往他扔去,恰好被他快速一闪,石头擦着肩膀划了过去。 人群短暂的安静了几秒,之后,仿似有人按了开关,渐渐的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再一个,前仆后继的往顾连筠围了过去。 “他!奶!奶!的!” 叶檬低咒一声,奈何被锁在车里,一身的本事使不出去,找不着钥匙,便企图强行将门撬开,眼角余光却时刻关注着那边。 之后,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顾连筠单手捏住冲上来的其中一人的手腕,微一使力扭断了骨头,然后毫不留情的甩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回身一个扫腿,踢中了另一人。 叶檬到今日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时而温和时而严肃,总对她不冷不热的男人居然是会跆拳道的,那一招一式,不至于致人死地,却招招狠毒,直击要害,对方皆是只有蛮力而没技术的人,短时间内,他十分轻松的制服了六七个人。 叶檬看得眼都不曾眨过,明知道他不会有危险,还是担心得心尖一颤一颤的,她扭了门把许久,怎么也扭不开,索性用脚踹,踹到第五下的时候,她差点爆出粗口,门恁是被她给踹开了。 一钻出车外,她立刻往前方跑去,越到近处。愈加听清那些人说的话。 “管他什么赔偿不赔偿的,关老子屁事,老板说了,把这事闹到明天的头条,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j.e的总裁居然亲自过来了,这事想不闹大都难。” “废什么话啊,打得过他再说!” 叶檬越听越气,脑子里一股气只往上冲,她想也没想的冲到顾连筠身边,擒住一个打算从背后偷袭他的人,二话不说给了个过肩摔,矮身时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瞄准其中一人的眼睛砸了过去。 忽然,后背一紧,有人揪住了她的衣服,叶檬警戒心顿起,正欲用手肘突袭身后那人,而余光瞥见顾连筠的脸,稍放了戒心,顺着他的力道贴近他怀里。 腰上立即横过来一只手将她牢牢捆住,顾连筠凑近她耳边低吼:“你下来做什么,很危险。” “我才不怕,好歹我也能帮帮你。” “胡闹!”他已经应付过十几个人,口中喘着粗气,还得抱着她避身,比之前要吃力许多。 叶檬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气汹汹的要继续揍人,却被他擒在怀里动弹不得,她顿时急了,想要掰开他的手,“你放开我,小心别人从身后偷袭你。” 他不予理会,一个侧踢,撂倒一人。 恰好更多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他抱着她逐渐退到人群外围,才松开手,面上神色愠怒,豹桀般狠厉的眸光直逼着她,“谁让你下来的。” 她心里一怵,被他看得不知道该如何发声:“我......担心......” “叶檬,我还真是小瞧你的调皮劲了!” 叶檬被他吼得不敢再说话,颤着下巴觉得十分委屈,心想老娘过来帮你,还有错了不成。 而下一秒,当顾连筠将她抱进怀里,有力的胳膊捆着她肩膀,在她耳边紧绷的叹出一口气:“千万别受伤。” 她惶然的瞪大眼,鼻尖充斥了他染过汗水之后的男性气息,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她骤然睁大眼,募的推开他的怀抱,又抱着他强行转身。 然后发生的事和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顾连筠背身而立,注意力又放在她身上,由此没有察觉到身后举着棍子往他逼近的人,而叶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在转身之后,肩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砰的一声,打她的那人被顾连筠一脚狠踢摔进石堆里。 叶檬捂着肩痛呼,顾连筠立即拉下她的手,掌心按上去揉/捏。 远方警笛的声音呼啸而至,混动的人群全部停止了动作,接着,又因确认警察的到来,而掀起另外一阵惊动。 之前接到顾连筠电/话的张局长几乎是从车上滚下来,跑到他身旁,一见现场的狼藉,立时惨白了一张脸,颤着手解释:“顾总,我们在路上遇到一点意外,来晚了一点,您没事吧?” 顾连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说话,颊便的肌肉因抿唇的动作而稍稍突起,盛怒的脸上犹自噙着一抹迫人臣服的威压。 张局长没讨得好,又碍于在下属面前抹不开面子,忙挥手吩咐把闹事者全部逮捕起来。 叶檬缩在顾连筠怀里,即便身子紧贴在他前胸,也因他身上的冷意而不由自主的发颤,她不敢去捂伤口,也不敢哀叫出声,只一味的咬牙忍着,哼哼着扮可怜。 顾连筠将她按进怀里,冷冽眸光逼视着已经被戴上手铐的一名闹事者头目。 “安瑞集团是吗,回去告诉你们总裁,这件事,我不会罢休。”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却莫名的叫人一阵胆寒。 话一落音,他弯腰将叶檬横抱起,毅然转身往车的方向走。 叶檬勾着他的脖子,从他怀里悄悄抬起头,他半边脸被覆上阴影,从下往上看的角度,徒然叫人心生畏惧,头顶墨色天幕被他一张喜怒不明的脸隐在脑后,纤长的睫毛下勾勒出一双凛冽的双眸。 她心里一懔,赶紧垂下头,不再去看,而当她被放进副驾驶,顾连筠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走时,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 叶檬才知道,他在生气。 而她不敢问他到底在气什么,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且又愈发强烈的趋势,刺激得她由天灵盖罩下,浑身通透的酥痛感。 十分钟后,车在一家医院外停下,叶檬抬头望着窗外明晃晃的灯光,脖子一缩,一脸哀求的看着他,“我不疼了,可不可以不进去?” 她自小闻不惯医院的味道,又特别怕打针,宁肯痛死也坚决不进去。 顾连筠哪肯依他,甚至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绕过车头,拉开门强行要将她抱出来。 叶檬扒着车门不肯出去,口中嚷嚷不止:“我都说不疼了,干嘛还要进去......嘶——” 剧烈的动作下,牵扯到肩上的伤,她本能的倒抽一口凉气,而顾连筠的脸,黑得深沉。 暧/昧,缱倦 老婆别悔婚,暧/昧,缱倦 事实证明,叶檬从来就不能在顾连筠所认定的事情上与他扭性子,特别是在他已然生气的时候。舒悫鹉琻 十分钟后,当她坐在外科办公室内,被护士往肩上擦药水的时候,她从侧边墙上的一面镜子里看见那处鲜红一片,每被沾了冰凉药液的棉签碰触的时候,身子皆忍不住往后颤了颤。 而顾连筠只是淡定的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并不看她,也不理会她偶尔叫得大声的呼痛。 他这副满不在意的模样,让病房里的护士们纷纷春心荡漾,同时也认定他对叶檬的漠不关心,正在给她擦药的护士正是笃定了这一点,从刚开始的慎重,到被她总是娇滴滴的呼痛声惹烦,当即眉眼一横,哼道:“只是皮外伤,擦个药酒就好了,你总动来动去让我怎么给你伤口消毒,这点小痛都忍不了,还嚷嚷什么啊。” 边说,她重重的用棉签杵了一下叶檬的伤口瞑。 立即引来叶檬比之前还要大的叫喊声,这次是的确被弄疼了,她缩了缩肩膀,委屈的咬唇,眼眶里蓄了两泡要落不落的泪水,而求助的目光瞥向终于向这边看来的顾连筠。 她嘴唇往下一扁,屈屈的低唤:“顾叔叔~” 顾连筠往这边看来一眼,并不是看她,而是在看她肩膀上护士拿棉签的手,眉头不经意的蹙起,且起身往这边走来珥。 那位护士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他,见他走过来,急忙娇羞的垂下头,装作细致的给叶檬处理伤口,谁知这个俊帅男人一走到近前,说的第一句话,叫她顿时芳心碎了一地。 “请对我妻子温柔一点。” 他拿了新的棉签,沾了消毒碘酒,再把叶檬从椅子上抱起来,放置在腿上,长胳膊横过她整个娇小的身子,一下下轻柔的为她擦药。 叶檬得意的趴在他肩上,从他怀里扫了病房一周,之前那些对着他流口水的护士们因他的那句话脸色骤变,特别是之前弄疼了她的那位护士,无措的站在旁边,惨白了脸色说:“对不起顾总,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妻子......” 这一幕,让叶檬心里爽翻了,她豪放的伸出一只手,想装大度的说声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可话还没出口,只不过是稍稍动了动手,便被他捉住,面色不改的回应:“不知者无怪。” 叶檬颓丧的垂下脸,已经一个小时了,他才终于肯理她,虽然只是上药,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她躺在他怀里,在心里低咒了一百遍,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更遑论是顶嘴。 上过药之后,顾连筠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药/膏,轻轻的贴在她肩上,而后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了。” 叶檬从他怀里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在听医生的叮嘱,听完之后,才站起身,却是绕过她,直接走出了病房。 她一愣,直到门口已经不见他人影,才后知后觉的追出去。 顾连筠果然没等她,径自快步的往前走,她快跑了一会才将他追上,喘着气正要说些讨好的话,募的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顾总,您等一下。” 一位护士追出来将他叫住,顾连筠转过身,而身后的叶檬没有急刹车,直直的撞进他怀里,下巴搁在他胸口的骨头上,被撞得生疼,而他却连扶她一下都懒得抬手,只是礼貌的对护士点头,问:“还有事?” 那护士小心的指着他的手,“您的手,不用处理一下么?” 手?手怎么了? 叶檬立即捉住他的手往上抬起,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道被利器划开的口子,鲜血已经凝在伤口边,袖口处沾了几滴玫红。 叶檬这才醒悟过来,难怪被那么粗的棍子砸了一下,自己居然只是皮外伤,原来在她被砸的那一刻,虽然自作聪明的抱着他转身,他却以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在棍子砸过来的时候,用手背卸了一部分力道。 她低呼一声,翼翼的捧着他的手,“顾叔叔,进去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只是小伤。”他收回手,不看她,话亦是对着护士说的。 而后,他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叶檬只好跟上,在脚步齐平的时候,忽然整个人扒在他身上,执拗的说:“不走,除非你进去把伤口包扎一下。” 他停下脚步,垂眸看来,叶檬盼了一晚上能被他正眼看待,现在终于是实现了,可那样无温的眸子,莫名的叫她心里一凛,连话也忘记说了。 事实上,顾连筠此时被气得余怒未消,根本不想与她说话,却又更不放心丢下她,过去见识过不少她耍赖的戏码,每每他都默认下,顺着她,可这次,他不打算再这么做了。 他连眼皮都不眨,把叶檬从身上扒下来,在她有所觉开始抗拒时,再抗到肩膀上,于众目睽睽中,将她用抗的方式抗进了电梯,再塞进路虎车内。 叶檬瞪着眼,两腿缩在座椅里,偷偷的抬眸打量旁边凝神开车的顾连筠,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悄悄琢磨究竟是什么值得他那样生气。 然,一直回到了酒店,饶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我说——”她一手撑在顾连筠的房门上,阻止他关门的动作,委屈的仰头看他:“顾叔叔,你到底要气多久?” 其实,她还想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这样的话,她绝逼不敢在现在问出口,便想了一个还算委婉的问句。 他长臂一探,摁亮了墙上的开关,平静无澜的眸子凝着她,对立而站形成对峙的情景。 而事实上,叶檬只是觉得委屈,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想若不是她冲出去帮他抵挡了一部分人,说不定他身上已经受伤。 可这样的好意,他非但不领情,反而一晚上都给她摆脸子看,光是惴惴不安的端着一颗心,她也已经受了一晚上的煎熬了,此时被他天生卓然的身高,以居高临下的眸光扫着时,她终是没抵住内心翻涌的酸楚,嘴一扁,哭了出来。 顾连筠一怔,本来只是吓一吓她,没想到会把她惹哭,意识还没决定该怎么做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想帮她擦一擦脸上的泪水,可一伸到半空,突然动作一止,又堪堪垂了下来。 叶檬分明是见到了他的动作,心有不甘,在他放下手时,猛的探手捉住,强制的控着他的手来抚去脸上的泪珠。 而下一秒,当顾连筠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她拉进怀里,再砰的一声撑上房门时,她一瞬止了哭声,还没来得及抬头一看究竟,骤然被他一股大力掼在门上。 她疼得嘶了一声,想往前站一步,忽然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堵在她胸口,而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相隔了两厘米。 他抬起她的脸,虎口扣在她下巴处,鼻息间喷薄而出的火热气流拂在她脸上。 “叶檬,我竟然低估了你的存在,对我的影响力。” 她全身猛然一颤,感觉是在恍惚中听见了这句话,她一时间瞪大了眼,茫然无措的盯着他。 “不信么?”他呵笑出声,唇毫无预兆的压了下来。 这根本算不的吻的一个吻,叶檬没感觉到被呵护,娇嫩的唇瓣被他的牙齿磕得生疼,她极不喜欢这种粗暴的方式,当即伸了手要去推他,却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徒然被他只手捉住,将她的双手绑缚在头顶。 她吓坏了,睁着眼看他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他闭着眼,根本不看她,唇上的动作由原先的粗鲁缓慢变得温柔。 他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托,捆着她双手的手也放下来,掌心贴在她肩膀下伤口尾巴的位置,带着她转身,将她挤压在墙缝间。 她更加动弹不得,被夹在冰凉的墙面和他温热的胸膛间,她不耐的扭动着娇躯,想要挣开他的唇,却在不小心微启小口的时候,他的火舌趁虚而入。 叶檬渐渐的感觉到呼吸困难,这样单方面的深吻,她只是承受,从未经人事的她在这方面完全木讷,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吻。 顾连筠渐渐的不满足于只是唇舌的交/缠,手指挑开了她的衣摆,毫无预警的钻了进去。 叶檬感觉到腰上一凉,继而有温度传递过来,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覆了上来,正在她胸部以下腰以上的位置揉/捏按压。 她浑身酥麻,大脑仿遭电击,已经自由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挣扎,手顺着他胳膊的线条往下,寻到他的手往外按压,而推搡的结果,是被他用手指挑开了胸/罩。 她立时娇吟了一声,在神智被情潮覆灭的顾连筠听来,莫不是最好的鼓励,他动作更加深入,两只手指捏着她顶上的樱桃挤压了一下。 骤然的疼痛感从胸口仿似花开一样蔓延开来,她说不清身体上的感觉究竟是难受还是愉悦,而她唯一能确定的事情,便是继续这么被他吻下去,会发生男女间共处一室所能发生的事情。 她再次伸手要推开,而他却忽然停止了动作,唇与她分离,覆在胸/部上的手也稍稍退开些许,温柔的将她的胸/罩拉下,再整理了凌乱的衣摆。 “叶檬......”他沙哑着嗓音,被情/欲晕染过后的性感磁嗓在隔了两厘米的距离漫开,他单手执起她的下巴,迫的她的视线与他相缠,灼热的呼吸自鼻息喷出来。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说。 叶檬大脑一片空白,她掏了掏耳朵,完全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小腹一阵抽痛,最私密处涌出了一股热流。 她面色突然变得惨白,双手揪紧了他胸前凌乱的衣衫,瞪着眼,下巴狠颤。 察觉到她骤然紧绷的身体,顾连筠紧了紧搂在她腰上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她一脸的酱紫色,嘴唇往下一怂拉,几乎是要哭出来是嗓音:“顾叔叔,我好像......那个来了。” 他脸色一僵,探手往她身下摸,叶檬立即夹紧了双腿,又说:“我没有买那个。” 他半响没有说话,叶檬总是能瞬间搞垮他的情绪,见她委屈的垮着一张小脸,他无奈的叹了叹,而后一言不发的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叶檬从门口露出一个头,对着他的背影喊:“我要七度空间那个牌子的......卫生巾。” 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顾连筠忍无可忍的合上了电梯门。 十分钟后,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袋子,用丢的方式甩到她面前。 叶檬正夹紧了双腿,手插在两腿之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扭曲姿势坐在沙发上,挑着手指翻看袋子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卫生巾,和一叠卡通......内裤。 她半边脸顿时烧红,羞涩的瞥了一眼顾连筠,而后者正半气怒半无奈的看着她,“还不进去换上。” 他抬手一指卫生间的方向,叶檬哦了一声,抓了内裤和卫生巾就跑了进去。 奇迹般的,他从来没问过她的尺寸,内裤居然十分合身,她扯了一张卫生巾垫上之后,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可裤子上已经被染红不能再穿,她索性把衣服也脱下,用浴巾围在身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然而,两秒不到的时间,围在胸上的浴巾往下滑落,露出她胸前两坨没有起伏的东西,她顿时恼羞的怒了,挤了挤胸/部,再强行把浴巾裹上,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 她被自己的a罩杯狠狠的羞辱了一番,难怪平时自己摸上去都没什么手感,连浴巾都挂不住。 脑中募的回放出刚才顾连筠捏着那两坨动情的样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的笑出声,又怕被门外的他听见,忙伸手捣住嘴。 最后,她发现置物柜上叠了一件备用的白衬衫,她拎起来在身前比了比,一咬牙换上了。 “顾叔叔~” 浴室门打开,她只露出半个头来,“我衣服不能穿了,借穿你的。” 他嗯了一声,要去衣柜里找她能穿的衣服,叶檬见状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穿上了。” 她小小的迈开步子,从浴室里走出来,白色衬衫只能遮住臀/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两条莹白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她羞极,用两手前后遮了遮,又把衬衫往下扯了扯。 顾连筠眸光一暗,暗夜般的黑色瞳仁里划过一道聚光,专注而灼热的视线凝在她身上,久未动情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小腹下一股暖流涌过。 该死! 他暗自在心里低咒了一句粗口,这么多年来,身边不是没有女人来诱/惑,却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只是稍稍露了一点,便能让他起生理反应。 叶檬还没察觉到他忽然变了的眼色,便徒然感觉到小腹下猛然一阵抽痛,她扶着墙,弯腰等那股痛楚缓过去。 顾连筠立即走了过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放进床上,扯过一边被子给她盖好。 叶檬缩着身子,在他要抽离开身体的时候,两手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 “顾叔叔,帮我揉一揉~” 她软糯的撒娇嗓音像只小猫一样挠在他心口,他叹了口气,偎在她旁边躺进去,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在她小腹上缓慢按揉。 她顿时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惊愕自己还没说让他揉哪里,他便熟门熟路的上手了。 可她怎知,他顾连筠这几年虽然清心寡欲,好歹也已经是三十四岁的男人,怎可能连女性这点简单的生理常识都不懂,也懒得与她解释,扶下她的小脑袋,继续手上的动作。 才揉了几下,叶檬便不满足的摇头:“不要这样的,揉着不舒服。” 她掀开衣摆,捉住他的手伸进去。 顾连筠微一怔愣,掌心下已然是她滑嫩的娇肤,他只顿了一顿,接着面色如常的继续按揉。 她渐渐的昏昏欲睡,身体本能极其的依赖他身上所传递的温度,遂一点点的向他靠近,直到完全贴进他怀里。 顾连筠不动声色的伸出胳膊任由她枕在脑下,弯起胳膊将她娇小的身子困在胸前,搂着她的肩膀,尽量避开了伤处,而另一手,一直不间断的揉她的小腹。 叶檬渐渐的有了睡意,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奇怪的是,往常来大姨妈的前两天,她都会痛得死去活来,却没想到在他有规律的按揉下,一丝疼痛感都没袭上来。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口中喟叹一声,枕着他的肩渐渐睡着。 顾连筠感觉到胸前她的呼吸逐渐均匀,仍旧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在她睡着之后又细致的按揉了许久,直到手臂酸麻的时候才放开。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心的将胳膊从她脑后抽出来,刚抽到一半的时候,她竟然醒了过来,眨了惺忪的双眼茫然的看出来一眼。 他便不再动,将被子拉高盖在她身上,低下头温声的诱哄:“乖乖睡觉。” 叶檬翻了个身,他凑巧将手抽回,掀开被子要下床的时候,她忽然又侧回身来,一眼看来的视线正对着他下腹下—— “流氓!!!”她啊的大叫出声,用手遮在眼前,又觉得不看十分可惜,便将手稀开一条缝,从指缝间看他高高勃/起的那一处。 顾连筠叹了一声,脸上一丝情/欲的迹象都没有,为免她误会,轻声的解释道:“我是一个男人,你以为我亲手贴着你的身体一个小时,怎么可能没有生理反应。” 他说得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解释“今天的小雨天气是气象台发布的”,叶檬顿时觉得自己白痴了,眨巴着眼睛不吭声。 他便不再说,下床走进浴室里,冲了一个冷水澡,洗掉浑身的燥热。 叶檬捂着被子嘻嘻的笑出声,翻转了身将旁边留出足够一人躺下的空间,满足的闭上了眼,而一双耳朵时刻注意着浴室里的动静。 水声停止,一分钟后,有轻浅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而后身侧的床往下塌陷了一角。 她假装梦呓翻身,寻到他的位置,贴进他怀里。 被扒开的记忆 老婆别悔婚,被扒开的记忆 翌日清晨,叶檬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探手摸着旁侧冰凉的床面,睁着眼,一片的茫然而又慵懒的放空,好一会,她才伸展开手脚,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一直滚到床下,脚趾探索到地上的拖鞋,套进去。舒悫鹉琻 男款的拖鞋套在她的脚上,走起路来极其笨拙,空荡而静谧的空间内,将她并不是刻意踩重的脚步声放大。 她眯着还未完全醒来的双眼,在房间和浴室找了一圈,果然没见到顾连筠的身影。 昨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 “我的娘唉!!瞑” 她骤然惊呼一声,那什么,电视剧和小说上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一男一女处在同一间房,干/柴/烈/火唇齿相依之后,就该脱衣服了。 而昨晚上,她确实被顾连筠压在墙上差点扒了衣服,而且睡着之后,她穿着露腿的衬衫毫无防备,难不成!! 她猛的一下掀开被子,赫然间床上一块已然凝固的玫红,她浑身仿似被电击一样定在原地,久不知动弹,片刻之后,娇柔不堪面带忧色的跌坐在床上珥。 昨晚上,果然,没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嘤嘤的低泣,手顺着腰侧一路往下滑,忽然摸到内裤内一团柔软的突起,忽然醒觉,自己大姨妈来了,而床上血色的印记...... “我......侧漏了?” 她死乞白赖的反问了自己一问,然后逃避现实的猛摇头,冲进浴室里拿了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找出房卡,逃也似的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 半小时后,她又猫着头回来,两眼贼兮兮的乱瞥,特别谨慎的态度,给顾连筠的床,换了新的床单。 之后的两天,叶檬要么猫在房间里,要么自己出去逛逛,整天闲来无事,都快闷得发霉了。 原以为在经历过那天晚上之后,她和顾连筠之间不冷不淡的关系会有所缓和,甚至会有一个飞跃的进展,却没想到。 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哪怕夜间凝神听外面的动静,也再没有意料当中的关门声传来,后来她才知道,顾连筠压根没回来酒店过。 她心里泛出一股不知是失落还是愤怒的情绪,刹那间竟有种被给人睡了的感觉。 而采访的事也被一拖再拖,不明是他故意拖延还是压根不想配合,那日的采访被中断之后,他说过会另外再安排时间,却一直没影,仿佛只是一个屁一样,放过之后,味散了,连个屁影都找不到。 这两件事情相互冲击着她,渐渐的,她心理便衍生出一种情不甘愿被迫被戏耍的感觉。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她心里的气简直潮涨到了连手都够不到的高度。 于是乎,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带好了工具,打算直接杀到j.e的办公楼,强制让他腾出时间来采访。 而门一拉开,她脚上半只鞋还没穿上,徒然见到站在门口,正曲起手状似要敲门的苏秘书。 她的弯腰用手指勾鞋跟的动作一瞬静止,对方也没想到她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出现在门后,刹那的晃神之后,苏秘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叶小姐,总裁让我来接您去分公司?” “去干嘛?”她一脚踩下,把脚踝强塞进鞋子里。 苏秘书垂下的手恭敬的放在裤腿两侧,职业化的说:“总裁没有说,您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她撇撇嘴,每次和苏秘书对话,不管是问点什么,都感觉他的态度像在搞地道战一样,所说的话和接头暗号没什么区别。 “那走吧,我正好要去找他呢。”她旋身带上/门,跟在苏秘书后面,走进了电梯。 到了分公司后,她火急火燎的从车上下来,不等去泊车的苏秘书,自己熟门熟路的按下专属电梯的密码,一路狂飙到十六层。 推开总裁办的门,她眼睛转了又转,才发现正站在落地窗前,手执一杯红酒的顾连筠。 那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顿时把叶檬给激怒了,她故意将关门声弄出巨响,在他回头看来时,抢先似笑非笑的讽出一句:“总裁大人,您很闲么?” 他轻笑:“不叫顾叔叔了?” 叫个毛线啊! 她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板着一张脸坐进沙发里。 顾连筠放下酒杯,没有立即理她,而是进休息室里,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才走出来。 “我带你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我干嘛要去!”她噔时从沙发上蹦起来,又觉得半蹲的姿势很难维持,又气呼呼的坐下,鼓着腮帮子小声嘀咕:“凭什么你叫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顾连筠听得一清二楚,剑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眸轻佻,“结束之后,给你采访我的时间,今天下午我很闲。” “真的?!”这种消息对她来说,比天上掉糖果还要喜欢,没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没说明,他便主动提及,可一细想,又觉得得来是不是太简单了,遂狐疑的瞪眼,再次确认:“真的?” 他反问:“还能有假?” 说时,人已经走到近前,要来牵她的手,却在一步之遥的时候,瞟见她脸上莫名升腾起的喜色,在他靠近时,像只无尾熊扑了上来。 “顾叔叔,我们快走吧。”她趴在他怀里,双手双脚紧紧的攀附在他身上,费力的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摇头失笑,将她从身上扒下来,抬手在她鼻子上轻点了一下,“到那里不许调皮,乖乖的坐在我身边。” “好。” 她自然应允,来之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场拍卖会,会是她近段时间,乃至以后只要一想起便挥之不去的疼痛回忆。 到了地点之后,叶檬才知道,这是一场珠宝拍卖会,她跟在顾连筠身边,一手挽上他微弯的胳膊,到得入口时,立即有负责人员迎了上来,那一口一个顾总裁好不恭维,听得她暗自垂下头,不屑的撇了撇嘴。 而顾连筠常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对他恭维的人也不少,因此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只在必要时轻淡应说几句,并不涉及商业上的内容。 他们被领到最前排中央的位置,叶檬在坐下之后,眼眸随意的往四周一扫,到处都坐着珠光宝气的妇人或是穿着昂贵礼服的名媛,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庆幸出门的时候选了一件天蓝色的皱边连衣裙,外面套一件薄风衣,脚下的高跟鞋只露出三个脚趾,处在这样的场合,虽不说逊色,倒也不算失了礼数。 募的,手背一暖,她侧眸看去,恰是顾连筠将手覆了上来,凑近她耳边轻言:“你很好看。”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一眼,而他也正低头看着她,浅汪的眸中一片柔意,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居然看见他勾唇笑了笑。 他又再凑近了一些,旁若无人的与她鼻尖相碰,压低了的性感磁嗓近在咫尺:“我给了你两天的时间,可有想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瞬时“啊”的低呼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内听起来尤其扰民,瞬时便有几道不满的目光往这边投了过来,她脸上一囧,逃避似的靠近他怀里,闷闷的不回应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他轻声的笑开,胸腔震动了两下,从鼻子里哼出几抹笑声。 接着,会场灯光一暗,第一个展示的珠宝露出了真面目,然后,第二个,第三个,接着被放了上来。 叶檬兴致缺缺,她从来不是物质追求者,对这些戴在身上嫌重,丢了又心疼的珠宝没有半点好感,坐着没多久,便打起了哈欠。 顾连筠的手始终没有撤离,察觉到她昏昏的睡意,轻捏她手心来提醒,“看来我带你来错了地方。” 她懒洋洋的接口:“还不如带我去大马路边骑自行车。” 他呵呵的笑,“你再看看,有喜欢的,我拍下来给你。” 她摇摇头,连一眼也懒得瞥去台上,“什么时候结束啊?” 顾连筠又再捏了捏她的手,垂眸睨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了,再等等。” 就在他话音一落,台上司仪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兴奋:“各位,终于到揭晓今天压轴珠宝的时候了,这一款,我保证在座的夫人小姐门都会感兴趣,它是上世界英国伯爵夫人佩戴过的翡翠耳坠,内含血丝,是百年难得一件的璞玉。” 说话间,一个用红布罩着的托盘被侍者端了上来,那司仪话说到激动处,一把扯开了红布,露出长方形橱窗里的一对耳坠。 现场顿时沸腾一片,即便隔得这么远,也能清楚的看见翡翠内的几缕血丝,飘渺的形态神似一缕升空的轻烟。 叶檬不经意的往台上瞥去一眼,视线便胶着般无法挪开。 她瞳孔瞬时放大,纯净的眼白里只能看见那些与记忆中重合的,血。 车祸,坠崖,身体分离,凝固在土地上的血。 那是母亲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形态,也是她的死状。 她死后的模样被警察拍下了照片,而那时才不过五岁年纪的叶鑫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那些照片,一副盛气凌人的甩在叶檬面前。 那一年,她才四岁,被接进叶家不满一年,照片上被血色模糊看不甚清楚面貌的母亲,是在她狠心将她送进叶家一年后,她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那一天,她发了疯一样扑上去抓叶鑫的脸,对方没想到向来低着头只会隐忍的人居然会这么剧烈的反抗,一时间慌了,也因此让叶檬趁了空隙,指甲在她脸上抓伤了好几道口。 后来,叶鑫哭了,去妈妈于瑞妮面前告状,再后来,叶檬和那些照片一起,被锁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想到,倒在血泊里的母亲,耳朵上那双翡翠耳环。 其中含着的血丝更像是染上了母亲身体里的血,才会红得那般妖娆。 后来,她有找过那对耳环,却一直没有寻到踪影,却没想到,会在今天,看到它以拍卖品的形式出现。 她浑身微颤不止,瞠大眼瞪视着前方,却由于瞪得太大而导致眼前茫然一片,她手指扣在柔软的座椅上,把真皮沙发划出了好几道口,鲜血从指尖流了出来,她恍若未觉,只一味的睁着眼。 耳边他人叫价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听不甚清楚,心内却越来越慌,渐渐的,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缓慢的往前走。 走着,视线逐渐模糊,眼前只余亮闪的珠光,她气愤极了,随手捧起一件便往地上摔,身后有人惊呼,有人骂嚷,她全部听不见,只想把所有能看见的亮光都砸碎。 她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呈癫狂的状态,直到腰上猛然一紧,她被拽进一具冰冷的怀抱里,耳边晕开声声诱哄的安慰:“檬儿,冷静,有我在,檬儿。” 她感觉到有人捧着她的脸一阵轻拍,神智逐渐回复清明,她轻轻闭眼之后,又睁开,面前顾连筠关切而又心疼的脸逐渐清晰。 他们站在碎光里,未免她被地上的碎片划伤脚,顾连筠将她打横抱起,而叶檬虽然清醒了过来,哀切的脸上却毫无生气。 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没有聚光的视线瞥了台上一眼,然后,眼前一黑。 临失去知觉之前,耳边听闻某人心疼的呼喊:“檬儿,我的檬儿,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叶檬觉得,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赤着脚坐在湖边,三月底的天气,暖阳抚/摸过全身,她松懒的用双手撑在背后,惬意的仰头享受着阳光。 侧边走过来一个美艳的夫人,悄悄坐在她旁边,唇边溢满温柔的笑意,柔和目光一直看着她。 她恍有所觉的睁开眼,看清来人之后,嘻嘻的笑出声:“妈妈。” 妈妈弯起眼角笑,她长得极其美艳,却往往只穿淑女清纯的衣服,无形中将她惊骇的美淡化了一些,叫人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而今天,妈妈这样太过温柔的笑,让她心里莫名的发慌,她撑着一双圆滚滚的小手,从地上站起来便扑进妈妈的怀里,张开五指笨拙的往她脸上摸了摸。 “檬儿,妈妈送你去爸爸身边好吗?” “爸爸?”她茫然的睁着眼,眨了眨,笑着问:“爸爸是谁呀?” 然后,妈妈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默默的掉泪。 两天后,她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前,被一个老妇人牵着手,而妈妈却在车上不下来,眼前司机就要将车开走,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挣开妇人的手要追上去。 这时,妈妈从车上下来了,跑过来将她娇小的身子抱进怀里,流着泪在耳边一声声的叮嘱:“乖檬儿,要听爸爸的话,妈妈要去做一件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好吗?” “不好。”她使劲的摇头,小小的身子站在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可她已经这样哀求,妈妈仍是狠心的把她扔下,她只能追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车尾,一声哭一声喊。 “妈妈——” 她手心揪紧了被角,猛的大喊一声。 恍然发觉,刚才的自己深陷在梦中,一摸额头,已是虚汗一片。 手心忽然被抓住,她本能的一颤,要往回缩,徒然被抓得更紧,耳边立即有一道疲惫的磁嗓传来:“别怕,檬儿,是我。” 她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顾连筠就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而四周,尽是雪白的墙面,呼吸里掺入难闻的药味。 她颤了颤手,指间不小心碰到他下巴上的胡渣,刺刺的感觉好歹让她有了些知觉,可一双泛出眼白的眼睛,依旧茫然无神。 “这是哪里?” “医院。”顾连筠放下她的手,轻轻的塞进被子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你还很虚弱,乖乖躺好,我去叫医生。”他站起身,要往外走。 叶檬动了动干涩的唇,想叫住他,却无从开口。 刚刚清醒过后,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在拍卖会上发了疯,抓着什么就砸,再后来,似乎是晕了过去。 其实醒来之后会在医院,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脑袋还很昏沉,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安静的闭上眼,等着顾连筠回来。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浅眠的她。 叶檬睁开眼,还未侧头,先是闻到一股香水味,于记忆中十分熟悉,不禁眉头蹙起,很不欢迎的态度:“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贱人死没有啊。” 叶鑫踱着高跟鞋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在叶檬眼前晃了晃,鄙夷的笑出声:“我也在拍卖会,正巧看了场好戏呢,知道么,压轴的珠宝本来不是翡翠耳坠,是我给调换了,结果呀,没想到你真的像疯狗一样,我还拍了照片呢,来来来,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叶檬猛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瞪视着正在手机上翻找的叶鑫,她勉强用手肘撑在床上,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挥手要去抢,却被对方有意的一闪,躲开了。 “哎呀,拿不到呢。”叶鑫闪到一旁,傲然的眯着眼,唇角勾出的弧度十分轻蔑,“叶檬啊叶檬,六年了,我再次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说呢,心情太好了。” “你!”叶檬颤着手,指了指她,“你怎么会有那对耳环的?” 是这么多年一直藏起来的,还是无意得到的,她都想问一问,虽然知道从叶鑫的口中,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好的回答。 “想知道么?”叶鑫挑眉,忽然将脸压下,收敛了一张笑颜,换上阴毒得切齿表情,“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说找到当初你/妈死的真相了吗,怎么连她经常不离身的耳坠下落,你都找不到,没用的废物。” 为什么是我 老婆别悔婚,为什么是我 没用的废物。舒悫鹉琻 这几个字仿似针扎一样刺在叶檬的心尖,她胸口一股血气上涌,眼中充斥几缕血丝,愤然的瞪视着叶鑫近在咫尺的扭曲面孔。 “你看什么看啊,我有说错?”叶鑫回瞪一眼,直起身来,十分装模作样的用手指轻拍脸颊,哼笑道:“我还以为你仗着什么,上次在紫珊的生日宴上敢那么对我说话,连你/妈从不离身的东西都找不到。” 叶檬无法还嘴,这是事实,她无力的跌倒在床上,从小的经历令她十分明白,在这种场合下最好别吱声,否则叶鑫会更加兴奋。 而事实上,叶鑫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虽然我不知道谁把你保护起来,藏在了哪里,让我找不到你现在究竟住在哪里,千万别让我逮到,否则,我就算把你住处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口中所谓的证据找到。瞑” 叶檬非常确定,叶鑫的心智一贯歹毒,却仍旧不成熟,理智在愤怒的驱使下,三言两语就自主的把目的暴露了出来,这般愚蠢的心智,只会让叶檬觉得好笑。 而她这么想着,唇不由自主的勾了勾,那抹讽刺的弧度,恰好让叶鑫看见,顿的惹恼了她,忽然冲到病床前,扬起手直接落在叶檬脸上,啐道:“还敢笑,谁给你的胆子。” “没有谁,我胆子向来这么大。”叶檬虽被那一巴掌打得后脑仰倒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示弱,她用手背抹了抹被打的那边脸颊,笑了:“倒是你,我不指望你聪明一些,起码年纪在涨,智商也该提高吧。璧” “什么意思?” “呵呵......” 叶檬冷笑一声,她醒来已经多时,又被叶鑫闹了一场,现在已经积蓄了不少力气,她从床上撑起上半身,在叶鑫扑过来要再打她时,愤然的决定要还手。 而这时,病房门再次被踢开,顾连筠裹着寒霜的一张俊脸出现在门口,而叶檬刚刚抬起的手,悄然放下。 叶鑫被吓了一跳,浑身猛然一抖,回身就要开骂,而视线在触及顾连筠俊帅得毫无瑕疵的面容时,表情瞬时变得娇羞,“你是?” 顾连筠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病床边,俯身探看叶檬脸上的指痕,柔声问道:“疼不疼?” 叶檬摇头,不予作答。 而他直接走进浴室里,拧了湿毛巾出来,轻轻的往她脸上揉敷。 想来心高气傲的叶鑫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冷落,况且这个男人恰巧是她心中一直想要但却从没有机会遇到的极品,即便心里不满,面上却强扯出一丝笑容来,为了引起关注,遂走到顾连筠旁边,以尽量平和的语气问:“请问,你是谁?” 顾连筠根本不屑搭理她,一心只在叶檬的脸上,冷硬的面部线条将他衬托得更加俊美,却兀自透着让不人不敢靠近的寒气。 二次询问之后仍是受到冷落,叶鑫的耐心已然用尽,她掀开被子,一屁股坐在叶檬的肩膀旁边,完全没注意到顾连筠僵住的手上动作,和垂下的眸子里溢满的冷然。 “我和你说话呢,你倒是回答一声啊,你现在照顾的女人,她可是有老公的,她嫁给了一个老男人,人家的口味完全不是你这款的。” 他缓缓抬头,轻推开叶鑫。 “你口中说的那个老男人,是我。”听不出喜怒的话,简单的阐述了一个令叶鑫难以相信的事实。 她顿时被这句话所噎住,摆出一长讶异的面孔,“你说......你是谁?” “顾连筠。”他冷淡的抬眸扫了一眼,便不再看,转而细心的帮叶檬把被子盖好,面无表情的脸在面对叶檬时,才勉强的柔和下来,而出口的语气,却冷得骇人:“檬儿是我的妻子,你今天敢打她一巴掌,我明天就能让你,甚至叶家,遭受更大的灾难。” “你胡说些什么啊。”叶鑫手指狠颤,刚才还花痴的表情瞬变得阴厉,“别说大话了,我爸可是市长,你敢动他试试。” 他并未动怒,十分平和的说了句让叶鑫在未来一想起便胆寒的话,“好,那就试试。” 这一刻,骄傲如叶鑫,向来天地不怕的胆子,在面对这个男人时,第一次觉得自己气短,连反驳都没有勇气,她几次动了唇,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只得恨恨的跺脚,一心不甘的离开了,走时把门关得震天响。 而她走后,叶檬假装委屈的一张脸突然天晴,她侧躺在床上,半张脸嵌进枕头里,朦胧的笑声隔了一层传出来:“顾叔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叶鑫气得连还嘴都不敢,你真的要报复到叶振涛身上么?” 顾连筠没有立即说话,一双黑眸井然的锁着她,似在窥探她脸上的表情是否作假,然而,他终究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声,夹裹着心疼的语气:“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要在我面前掩饰?” “啊?”她茫然的看去一眼,用被子把口鼻遮住,无辜的眨巴了几下。 他眉头一锁,“叶檬,你一直在掩饰自己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飘忽的视线瞥向别处,勉强不去看他,即便这样,仍是能感觉到头顶落下的灼热视线,只专注于她身上,无论怎么躲避,也逃不开他一双蕴含深意的黑眸。 她挫败的垮下脸,嘴唇委屈的往下一扁,恁是不肯说半句话。 他攸的伸过手来,拇指印在她唇角,揉了揉。 “过去那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句晦暗不明却问得直接的话语,让她脸上强装起的坚强再也没有办法维持住,她侧过身,将后背对着他,眼角紧挨着枕头,默然的滑下一滴泪。 从他的角度,能一清二楚的看见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以及那一滴连他都不曾预料到的眼泪。 还以为做事说话从来没心没肺的叶檬从来不知道忧伤是什么感觉,自从上次她哭着跑到办公室来,到现在她终于把本性的自己暴露了出来,不知怎的,他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心情并不好。 直到她双肩不再抖动,偷偷的在枕头上把泪水抹干后,转过身来,之前那一刻出现过的弱势神情已然不在,而是换上了她一贯狗腿的笑脸,想要开口对他说什么,却未及启唇,募的见他俯下身来,有力的胳膊环抱在她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怔了好一会,稍稍一侧头,便能感觉到他短得刺人的头发扎在脸上,她晃了晃神,不由自主的回抱着他。 片刻的喘息过后,他将唇贴近她耳旁轻语:“不要怕,以后,都会有我。” 她无法言语,对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语不给回应。 只因为,没有勇气相信,也再没有心力能够受第二次伤害。 这些,顾连筠自然是懂的,也并不期望她现在就做出选择。 ******************************************************************************************************* 关于叶檬的病情,她是突然受了巨大的刺激,神经受到压迫,才会出现昏迷症状,只是没想到,会晕过去一天一夜。 而顾连筠,一直在床边守着她,寸步不曾离开过。 以她这般闹腾的性子,在醒来之后没多久便嚷嚷着要走,单纯只因为不喜欢闻到医院里的药水味,他拿她莫可奈何,只好答应。 回到酒店里,叶檬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把相机录音笔等等东西带过来,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副临阵上战场的决然意味,竖起耳朵时刻关注的菱形玻璃门后水声的变化。 顾连筠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便看见她一副严肃表情,稳坐在沙发上,不由得诧异,“这么晚,还不睡?” 叶檬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阳台,外面的天空黑沉沉一片,而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于几点了,而是逮着他,不给他赶人的机会,“顾总裁,我们约好的采访是不是该开始了?” 他手里正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上的水珠,闻言不禁觉得好笑,他淡淡的勾唇,在她面前的茶几坐下。 叶檬立即将录音笔拿了出来,正在脑子里思考第一个要问的问题,突然间他双腿往两侧打开,白色的浴巾下隐约露出一抹黑,她眼角一颤,娇羞的挪开视线,双眸却噌亮。 “顾总裁,请注意您的仪表。”边说,她偷偷往他的方向瞥去几眼,手里握着的录音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下了开关,而她还没有察觉到,忽然坏笑一声:“尺寸长,也不带这么炫耀的。” 他呵呵笑了一声,“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介意。” 叶檬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哼哼的把话题扯到公事上,“请问,当初从沈氏旗下接手一家已经内里亏空的分公司,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分公司变成现在这样人人敬仰瞩目的j.e?” 听她突然把话题岔开,端出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而顾连筠之前已经被她雷到许多回,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定力,才会一点惊讶都没有,他淡声开口:“这个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就不称之为事件,人脉关系恰好是能最充分体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俗语,我只是用是最通俗的办法,过早的站在比别人更高的角度而已。” 叶檬不解,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许是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十年,根本没有被这些突发提问所难住,每一个回答,皆避重就轻的阐明了重点。 不一会,叶檬的小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很多内容,她用笔尖在空白页上面轻戳,脑中忽然放空,手上的动作渐缓变慢,到最后,完全停在一个点上,而她弯腰垂头的模样,就这么在流动的时间下突然静止。 顾连筠挑眉,正视着她的头顶,问道:“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叶檬不语,又保持那样的动作一分钟后,手上握着的笔一歪,一个不留神落在了地上,她懒得弯腰去捡,也没有抬头的打算,避开他的目光,突的问出一句与采访无关的内容:“为什么是我?” 他面上闪过刹那的错愕,随即了然,却没有说话,微抿的唇线拉成一条直线。 没有听见声音,她只为确认,才将头抬起,怔然的眸光无预兆的撞进他瞳仁深处,墨黑色的眼底,不染一丝笑意。 她心里一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的酥麻感自酸涩的眼眶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低下头,又再问一遍:“为什么结婚的对象是我。” 如果叶鑫说的不假,这段婚姻,是顾连筠亲自挑选了她,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踏进这段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过去她不在乎,因此不问,而现今,在亲过之后,摸过之后,甚至听过他累死与表白的话语之后,她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是她,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凭什么能够拥有这样一位优秀的老公。 在医院时他说的那句话,她并不是不明白,顾连筠有这足够让她以轻蔑的眸光看待敌人的资本,也有足够强大的背景,处在那样一个时刻需要提防人也让人忌惮的高度,五年来,他不曾让外界暴露过他一张照片,甚至连公司的员工也不知道总裁真实的样貌,如此严谨的手段和刻意的隐瞒,竟然会为了她而改变。 可是问出口之后,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许是怕真实的回答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与其失望,倒不如让它就此成为秘密,因此,她后悔了。 在骤然袭上心头的悔意的驱使下,她仓促的收好东西,吞吐不清的说着连自己也理不清的话:“我先回去整理稿子了......内什么,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啊不是......我就不打扰,哎呀,我不知道了,不问了。” 她从沙发上蹦起来要往外走,奈何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所能活动的范围,只在身后的那张沙发和顾连筠打开的两腿之间,空间小得连挪动一步都很困难。 她脸上一囧,茫然无措的推他的肩膀,“让让好么。” 而一掌推出去的结果,非但没有挪动他分毫,反而被他轻松的擒住手腕往下一拉扯。 就在她来不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整个人已经落进了他的怀抱里,待反应过来要挣扎时,上半身已经被完全困在他两条长胳膊里。 她被吓了一跳,手里原本拿着的东西滚了一地,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两只离地的脚,她菊花一紧,绷着全身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只是十分警惕的凝着他,鼓足勇气来警告:“我大姨妈来了,想上我,先问问她答应不。” 这一眼,她不仅看见了顾连筠脸上促狭的笑容,更也看清了他在听完她所说的话后,整张脸冷凝下来,隐隐抽搐的眼角,大抵隐着莫可说明的无奈,和浅怒。 他是我的男人 老婆别悔婚,他是我的男人 “为什么是你。舒悫鹉琻”他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薄唇压下,在她鼻尖轻轻研磨,沙哑的磁嗓轻佻漫开:“叶檬,别给我装糊涂,难不成你以为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能够互相拥抱着亲吻?” 说时,他手臂往内收紧,捆着她肩膀拉向自己胸前,裸着的上身能清晰的隔着一层衣料感觉她胸前的弧度。 他眸光一暗,心生情动。 而怀里的叶檬尚且不知,随着他的话联想到那晚被他压在墙上猛啃的画面,她无辜的眨眼,“那明明是你自己要抱我亲我的。” 言下之意,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瞑。 是么?他轻挑眉宇,抬手往她臀边一拍,佯装威胁:“那我现在也对你做同样的事情,你会反抗?” 她立刻点头,又摇头,心想要真是强迫的话,自己的力气哪里能抵得过他,要是推不开那干脆不推了,反正有大姨妈撑腰,他也不能怎么样。 见她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模样,他根本就懒得去揣摩她的小脑袋里此刻又在想些什么,早就说过,叶檬总能在无时无刻搞垮他的情绪,不到忍无可忍,她绝对不知道收敛玺。 就如此刻,她装着糊涂茫然,实则澄澈的眼底比谁都要清楚。 他无声的叹笑,“如果你还不走,说不定我真的会做那种事。” 话音一落,叶檬顿时撑着他的肩膀,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他怀里站了起来,顾连筠适时的收回脚,没有阻止她离开,长挑的眼尾轻扬,落在她仓惶离开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叶檬在走到门口,正要旋开门把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有些纠结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对你的采访结束了,明天下午就会回a市,你呢?” 他轻睨一眼,“后天。” 一顿,又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她侧开眼,滴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然后理直气壮的回答:“下午三点。” “好。”他起身往办公桌走去,不再理会她,而叶檬见他似乎相信了,暗自吐了吐舌,轻手将门带上后,走出去。 清脆的响声传来,顾连筠合上刚翻开的一份文件,转手拿出手机,找出苏秘书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查一查明天叶檬几点的飞机。 两分钟后,苏秘书回了电/话过来,他按下接通键,刚把手机贴近耳边,便听见苏秘书职业化的严谨嗓音:“上午十点。” 果然。 叶檬简直是对他撒谎上了瘾,连回去的行程也刻意隐瞒,若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只怕明天人已经上机了,他还淬不及防。 “知道了,暗中保护,不要惊动她。”他淡声吩咐,之后便决定结束这段通话,可苏秘书却并没有要挂机的意思,这和往常行事从不脱离带水的他很不一样,而顾连筠注意到了,只是象征性的问一句:“还有事?” 苏秘书似是犹豫了一刻,才开口:“总裁,丽诗苑那边的保镖需不需要再加派人手。” 顾连筠站在阳台上,清风从微敞的窗口掠进来,他俯瞰脚下的星火灯光,分明是极致的美景,却在沉闷得毫无点缀的黑幕下,一眼看出去,仿似被蒙了一层纱,十分飘渺而又疏离。 他手里拿着一根雪茄,拇指指覆在烟蒂上轻划,另一手拿着手机,听完苏秘书的话之后,眉头瞬得紧锁。 “这么说,老爷子已经查到了丽诗苑?” “是这样的,您安排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叶小姐,也从来没把住址泄露出去,上次我接叶小姐离开的时候,有保镖说,看见过顾老先生的车。” 他沉吟不语,刹那间,墨黑色眼眸里积聚出一层薄雾,寡淡,而又冷漠,视线朝向前方的某一个点,忽而勾了勾唇,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场,一定会觉得他唇角那抹上扬的弧度极度的陌生,那是一种狠下决心的傲然。 那边,苏秘书久久没有听到声音,不禁小心的询问:“总裁,您的意思是?” “按兵不动。” 这是目前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的打火机一闪一灭,他指覆摩擦着雪茄周身,始终没有点燃。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余他手里那一点微光,趁着窗外涌进的月光,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勾勒得愈发狠戾。 紫珊啊紫珊,你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 第二天,叶檬比鸡都起得早,穿着睡衣趴在门边,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她稍稍一动,全身猛然牵动出一阵酥麻感。 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没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抖了抖手脚之后,搬了一只椅子过来,她必须要在出门之前确认顾连筠是否离开。 也许连自己都无法确认这种奇怪的举动,她并不想让顾连筠知道她飞机的时间,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恍似梦一般。 每每想起他专注着凝望的视线,认真的说出那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紫珊的脸,向晴妖娆的身材。 谁tmd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出现第三个女人,她是吃错药了喝多红牛了,才会给他发短信说想要试一试去做真正的夫妻。 试他个伏地魔啊,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虽然好,可桃花实在太多,还是挂在高处欣赏就好,她绝对没那个命享受站在他身边的感觉。 即便,他们之间横亘着一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即便,他们已经是夫妻。 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听见对面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确认那抹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远,直至听不到时,她已经蹲点一个半小时左右,浑身冷透不说,还很僵硬,但心里却十分舒坦。 而那份松一口气的余韵还没过去,忽然被风打在身上,她浑身一抖,冲进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 再出来后,火急火燎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确认了一遍是否漏带,想了想,不知是从哪里找到一副墨镜戴在脸上,全副武装的离开。 殊不知,酒店外停着一辆商务车,坐在后座上一身黑装的男人闲适的看着窗外,酒店外出现的那抹娇小身影。 她拖着足足有半个自己的行李箱,猫着腰拦下一辆计程车。 绝尘而去后,锁着她最后一道背影的黑眸转回,淡声的吩咐:“走吧。” 话落,车朝着前面那辆计程车的方向而去,始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个小时后—— 叶檬看着手里本该是普通舱的机票变成了头等舱,感觉自己在刹那间在霍格沃茨学校穿行了一遍,然后机票的样子就变了。 她没有多想,头等就头等吧,难得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然而,当她在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上时,十分难以置信的瞥了眼空荡的整个空间,和身边在一秒前落座的——顾连筠。 “你怎么在这里!”她扬高了声调问,瞬间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顾连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状似合同的东西,翻看时,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我本来定的时间是这个点。” “怎么可能,你明明说是明天才会走。”这实在是太讨厌了,怎么偏偏好死不死的以为躲开了他,却这么轻易的被逮到。 他面色不变:“改了。” 接着,别有深意的抬眸,狐疑的眯起眼:“倒是你,下午的三点的飞机,怎么会在这个点出现?” 叶檬被他问得一噎,本来就心虚,还回答个屁蛋。 转念一想,她的机票不会平白无故的变成头等舱,也不可能运气好到头等舱内只有他们二人,在登机时,客人分明不少,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把整个头等舱都包了下来。 而这个“有人”。 她幽幽的侧首,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脑中的思绪瞬时通透。 她荒唐的笑了一声:“我哪知道呀,谁tmd的能想到机票也能变,你当哈利波特的魔法棒拿在任何人类的手上都能起作用么。” 他眼角一抽,被她口中的火星语绕得没边,不怪他孤陋寡闻,实在是因为“哈利波特”,“魔法棒”这类的东西从来不看,当然也没揣摩透她话中拐着弯骂的意思。 而他确实不想去细想,叶檬的思想和他隔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他兀自笑笑,垂眸凝在文件上,却分了一部分心思关注着她的举动。 而叶檬见自己指桑骂槐的话说出口之后,对方连个屁都没冒,顿时觉得心里不平衡了,偏偏人家还摆出一副“公事中,请勿打扰”的臭屁样,她心里的不平衡突的蹿升到了一种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后滑落下来,砸疼了自己,堵在心口很不舒服。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她愤愤不平的想,于是把手包里塞的零食通通倒了出来,自己则盘腿卧进宽大的座椅里,两条腿上全是垃圾食品。 她拆开一袋薯片,假装手劲不稳的倒在他身上,然后装模作样的掩口低呼:“哎呀,怎么办呢,顾叔叔,你的裤子弄脏了。” 她沾了满手的味精,坏笑着要伸到他衣服上,说时迟那时快,顾连筠快速的擒住她的手,往外一推,面色如常的轻轻弹了弹身上的脏东西。 叶檬见他没有生气,仍不气馁,拧开一瓶饮料,很“不小心”的吐了一些在他西装外套上,心想这下该有反应了吧。 她缩着脖子嘻嘻的笑,耳边传来脱衣服的悉索声响,就等着他发飙的那一刻,忽然眼前一黑,她脸上笑容尽散,慌张的将两手罩在头顶。 “停电了?是停电了么?!” 她两只手胡乱的扒拉,从头上拉下一件西装外套,眼前瞬间光明。 她惊魂未定的吐出一口气,视线无意瞟见他深邃得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锁在她脸上,夹裹着无奈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她。 “你再调皮试试看,小心我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她吐了吐舌,又喋喋的笑起来,完全不拿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反而为自己终于把他气着了而高兴。 再次垂下头审视合同的顾连筠,在她所看不见的角度,悄然轻勾唇角,耳边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心情瞬时一片开阔,而心思与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膝盖上摊开的这份价值千万的合作项目上,只关注着她。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争吵声,声音大得已经传了进来。 “都给我滚开,本小姐订的是头等舱,谁tmd的给我说已经售完了,我昨天订好的位置,今天突然变卦,你们航空公司到底还想不想开了,还敢拦我?谁给你们的胆子,也不睁开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尖利的女声怒骂惊动了其他的乘客,虽然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不满,也终究是揣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用眼神指点,而不制止。 接着,便传来空姐劝解的声音,试图让这个女人回到座位上去。 叶檬从门上的玻璃小窗口看出去,本是好奇,却在睨见外面闪过的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瞬的僵住。 “怎么了?”见她忽然见发呆,和往常不一样的傻样,僵冷的眸子盯着一处,手中饮料瓶倾斜,连饮料倒出来了都没察觉到。 他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了然。 而叶檬在沉默了半响之后,外间的争吵声,不,只能说是那个人的谩骂声还在持续。 她极其淡定的把所有零食都放进包里,一片狼藉在她双手的变动下,恢复之前的干净。 然后,她解开安全带,从自己的座椅上,爬到旁边,顾连筠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唇凑近他耳边低语:“顾叔叔,再帮我气气她吧。” 在她倾身过来时,顾连筠顺势搂住了她,在她说完之后即将要撤离,他将她的脑袋拉了回来,掌心扶着她后脑勺,流转的温热气流喷薄在她颈边。 他说:“檬儿,利用我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她眸光一颤,既而死寂下来,轻轻的点头。 他心尖莫名的一疼,十分疼惜她软弱的模样,心下一软,其余什么都没说,有力的胳膊将她往怀里收了收。 而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显出叶鑫一张气怒难平的脸,和站在她身后,既头疼又烦躁的唐尚杰。 大抵是没有想到头等舱里居然真的有人,而且还是两个叶鑫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两个人。 特别是看见叶檬舒服的依偎在顾连筠怀里,而那个才见面不久的俊朗男人,正温柔的搂抱着她,低头注视的模样十分引人艳羡。 这样突然的画面刺激得叶鑫眼眶发酸,她向来见不得叶檬好的样子,更也别说那个贱人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幸福。 “幸福”二字,与叶鑫而言,是这一生她一直防备着,且不让叶檬得到的东西。 她更不曾想过,那个曾经被她嫌弃过的三十四岁老男人,会长得这么帅,而自己刻意的推叶檬进火坑,却不想,恰好送了她这么好的男人。 她心有不甘,越看越气,也不管身后脸色突变的唐尚杰,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傲然的走到相拥着的两人面前。 她眼尾一挑,十分霸道的口吻:“你,起来。” 染了红色丹蔻的手指,直接指着叶檬的脸,“居然敢把我挡在头等舱外面,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正在里面,和本该成为......”话说到一半,她看了顾连筠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对方正恰在这时抬眸,看向她的眼神却寒彻入骨。 她浑身一颤,心里没来由的害怕,但碍于入不得眼的某人在场看着,她强装镇定的说下去:“和本该成为我老公的男人,在这里搂搂抱抱。” 这话一出,身后刚刚走到这边的唐尚杰徒然变了脸色。 而叶檬这个角度恰好是注意到了,她觉得这个画面十分好笑,想着便也笑出了声来,“喝多了吧,他可是我的男人。” 边说,她满是炫耀的半个身子挂在顾连筠身上,后者极其配合的搂着她,脸上始终勾着一抹淡笑。 叶鑫呸了一声:“要不是我,你哪里能做正室,可千万别落得和你/妈一样的下场。” 顿了顿,她双手叉腰,俯下身来,煞有介事的威胁:“你从小到大被我抢的男人还少了?这个!”她指了指顾连筠,又怕对方那样狠绝的眸光,遂只敢一指,便收了回来,“这个男人,我也要。” 叶檬嘻嘻的笑出声,勾着顾连筠的脖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听见了么顾叔叔,她要抢你呢。” 他轻笑一声:“听见了。” 只是三个字,再没有后话,却徒的让叶鑫瞬时落进不尴不尬的地步,她不甘的瞪着眼,奈何人家根本就懒得看她。 而顾连筠抬手拍了拍叶檬的背,抬起头来,眼神直接略过叶鑫,落在她身后的唐尚杰身上,说道:“唐总送来的合作项目我看了,方案还有待考虑。” 从刚才起便一声不吭,只是白了一张脸的唐尚杰又变了变脸色,不是没听出来顾连筠话中拒绝的意思,心想好不容易托关系才把合作方案递到顾连筠手上,还没决定合作,就被叶鑫给搅合了。 他僵硬的脸上堆出一抹笑来:“顾总裁,您若是觉得我做的方案不好,可以提出来,我会再修改之后,给您过目。” “我想不用了。”顾连筠从旁侧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唐尚杰,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温和的浅笑:“我刚才正在看,对贵画廊提出的合作并不是很感兴趣。” 唐尚杰没有接,却面现土色。 那般心高气傲的叶鑫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叶檬的男人,她胸口一股气冲上来,啪的打落顾连筠手里的文件,话却是对着唐尚杰骂的:“不合作就不合作,难不成我爸还不能帮你拿下几个广告位?干嘛要求他!” 唐尚杰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忽然厉声的喝叱:“你给我闭嘴!” 多角恋 老婆别悔婚,多角恋 叶鑫何曾想过,向来对她温顺的男友竟然会在她所憎恨的人面前,喝叱她。舒悫鹉琻 她一时觉得面上挂不住,想也没想的脱口吼了一句:“你当你骂谁呢,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想着叶檬这个贱人?” 唐尚杰根本不予理会,他弯下腰,将地上的合同捡起来,眸光无意瞥见叶檬瞬时揪紧的手指,和顾连筠低头柔哄的模样,他心里某个地方莫名的酸涩,动作止了一秒后,如常的站起身来。 “顾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我的项目策划,我已经满足,如果您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做出一份。”他仍旧不死心,将话说得委婉,毕竟不是谁都能放弃j.e这块肥肉。 顾连筠不曾看他一眼,他柔和的眸光只专注在怀中人身上,眼皮不抬的回道:“不用了,我没兴趣。畛” 唐尚杰面上一僵,不甘而又面现薄怒,却终究是没敢发作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让叶鑫接受不了,她之所以从叶檬手上抢来这个男人,还留在身边,无非是看中他是一只潜力股,可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自己面前,对着别的男人低声下气,更何况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 她跺了跺脚,忍无可忍,无法对现场的两个男人出气,只好瞄准了叶檬,她上前一步逼近,水晶指甲直直的指着叶檬的脸:“别以为你以后还能逮着机会在我面前嚣张,也不照照自己是谁,要不是我,你哪里能成为顾连筠这种男人的妻子。钏” 言罢,她在一股愤怒充斥上天灵盖时,一掌就要呼下来,却不想在半路遭人截住,她顺着擒在手腕上骨节分明的手,看向顾连筠的脸,瞬时面色一滞,而后者缓慢抬眸,裹满寒霜的眸子扫向她,再掠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叶小姐,你脖子上这条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以及脚上这款2013年gi秋冬款镶钻的高跟鞋,价格超过十万,试问你的市长父亲,一个月有多少的工资来供你买这些奢侈品。” 顾连筠的声音不轻不重,除了一脸冷霜的表情,光听声音远远辨不出喜怒,但出口的话却恍如重磅炸弹,直击在叶鑫心尖,她瞳孔猛颤,兀自强装镇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勾唇,溢出一丝冷然的笑意:“回去问你父亲自然就知道了。” 话锋一转:“还有,叶檬之所以会成为我的妻子,是我亲自选的,如果你日后再仗着自以为是敢对她指手画脚,我不保证你在私底下瞒着你父亲创立的公司会不会倒闭。” “瞎说什么你......”叶鑫仿佛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竖起浑身的毛,坚决不承认他口中暴出的事情,顷刻就要发怒,却被旁侧的唐尚杰及时捂住了嘴,偏巧把她的怒气激到了最高点,遂一口咬在唐尚杰手心里,后者一颤,不小心放开了她,又立即将手捂去,且贴近她耳边低声警告:“别招惹顾连筠,他能不费任何力气毁了你。” 他在说这话时,偷瞥了顾连筠一眼,而怀里的叶鑫也不再挣扎,只是以着疑惑而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唐尚杰,再看着顾连筠,眯起的眸子里闪过一刹的尖利。 之后,吵闹的两人都出去了,叶檬从顾连筠怀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闭合上的门,满是疑惑的觑了他一眼,问道:“叶鑫有在私底下创立公司么?” 他轻轻的笑一声,抬手揉她的头发,“我也不确定,只是听到了传言,便试一试她,以她的反应看来,那件事八成是真的。” 她顿的满是崇拜的哇了一声:“顾叔叔,你好贼啊。” 他扬眉,无奈的垂眸睇她一眼,“我贼?最会在敌人面前扮可怜的人是谁?” 叶檬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两声,撑着上半身要从他怀里起来,可一动,忽的被他横手拦截了下来,她屁股猛的坐回他大腿上,尾椎恰好磕在他膝盖,疼得捂着菊花嗷嗷叫:“干嘛呀,撞疼我了!” 他垂下的手落在她臀边,揉了揉,不动声色的抱起她往怀里靠,避开了膝盖的位置,然后才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温热的气流顷刻间喷拂于面颊。 他说:“利用我的代价,你什么时候给。” 她无辜的眨眨眼,“我只是爬到了你身上被你抱了一下,哪有利用你。” 他挑眉:“想否认?” 叶檬被他一瞪,立即怂拉下脑袋,嗫嚅着说:“好嘛,你说你想要什么。” 他这才笑了出来,促狭的眸光在她抬头看来时,恰当的收敛,唇角上扬噙着一抹算计,他放开她,又往怀里拥了拥,唇贴近她耳边轻语:“檬儿,回到a市以后可能会面对很多的麻烦,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对我有隐瞒,只要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但前提是,务必要相信我,明白吗?” 叶檬没有察觉到他一秒将话题岔开,她凭借多年来敏锐的直觉,感觉今后的日子将不再像c市那般平坦,她瞬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尾拉成一条直线,警惕的问:“我是不是惹到谁了。” 他专注的眸光凝在她紧张的小脸上,忽然笑了,“没有,别多想。” 他松开捆着她身子的两条胳膊,抬手在她背上轻拍:“还不回自己的位置,飞机要起飞了。” “我不。”她猛然一下勾住他的脖子,执拗的继续问下去:“你刚才话明明就是在暗示我什么,不告诉我,我就不下去。” 想了想,脑中勾勒出眸中可能性,她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是不是紫珊?” 他摇头,既无奈又好笑的抬手在她鼻子上轻点了一下,然后抱起她,将她放在旁边的位置上,亲手为她系好安全带,才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见她仍旧皱着眉头死命思索的模样,他不禁摇头轻笑,“回a市以后,我会很忙,怕你一个人住着很多事情不方便,才那么说,怎么你就偏往别的方向想。” 她几乎想直接吼他一声“放屁”,又觉得太过粗俗,改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忙了?我什么时候一个人住着不方便了?” 这种问题连带着回答都很可笑,分明就是假设且不成立的命题,还被他说得那么恐怖,她瞬间鄙视忽起,不想再和他搭话,于是气呼呼的侧卧进椅子里,赌气的闭上眼。 ******************************************************************************************************* 三个小时后,c市到达a市的飞机落地。 叶檬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毯,身旁的顾连筠正收好了手里的报纸,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牵她,被叶檬察觉到意图之后,迅速的解开安全带,哼了一声,扭着屁股从他身前经过,率先走了出去。 顾连筠无奈失笑,随手拿起她遗落在座椅上的手包,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出了机场,苏秘书早已经等候在一辆商务车前,叶檬一点也不奇怪苏秘书神出鬼没的程度,她经常会觉得,倘若他穿上一条红内裤,就能瞬间离地飞行,到达世界的任何一处。 一见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他立即迎上前来,先是与叶梦点头算作招呼,然后静立在旁,等着顾连筠走过来,才说:“您是先回公司先是先回住所?” 顾连筠取下面上的墨镜递给他,眸光转回时,点了点叶梦,“先送她回去,” “我?”自诩旁观者的叶檬不确信的指着自己,然后潇洒的一转头,“才不要,我自己回去。” 她瞪了一眼,仿似在说“才不要和你这个骗纸同行”。 顾连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伸出一只手,在叶檬要走的时候,直接揪住了她的后领口,且轻松的往回一拖,在她还没来得急站稳的时候,稳准的将她捉了回来。 “听话,坐苏秘书的车走。” 叶檬偏不听话,在他手里使劲的扭来扭去,而他仅用一只手拎着她,在旁人看来,这样的画面十分好笑。 而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停在机场对面许久的一辆银白色跑车缓缓往这边驶来,到近前时,从降下的车窗露出紫珊甜笑着的笑脸。 她从车里跳下来,假装没看见的挤开叶檬,继而挽上顾连筠的胳膊,说:“连筠,你去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 顾连筠手臂往内一收,不动声色的避开紫衫的手,眉头不经意的蹙起,“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你飞机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到,我半个小时前就来了,等你出来呢。”紫珊在说话的时候,有意往顾连筠靠近,生硬的隔开他与叶檬之间的间距。 顾连筠皱眉,他是临时改签的时间,紫珊不可能会知道,而当他看见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程叔时,一切了然。 “小少爷,我们专程来接您回老宅,老爷子正等着您回去吃饭呢。” 从顾连筠有记忆起,程叔便已经在顾家做事,自小他便会给程叔几分薄面,而此刻,他以传达老爷子命令的身份站在这里,徒的叫顾连筠抵触的皱眉,“不去。” 听出她语气中的酸味,他径自挑眉,却也什么话都没说,只让苏秘书将她带走。 转身之后,叶檬脸上强装起的笑容顷刻垮塌。 她早有所觉,在c市发生的一切,皆只是逃避现实的浮华泡影,朱孝廉在走出画壁仙境之后才发现自己在梦里走了一遭,而叶檬仍身处其境,便徒然被现实当头一棒敲醒。 之前的那一个星期,她与顾连筠由陌生变得熟悉,从暧/昧转为亲密,然而,就在她心底打定的主意从朦胧变得清晰时,紫珊的出现,再次让一切回归原点。 她之于顾连筠,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顾连筠之于她,是偶时能够想起的妻子。 上车之后,她尽量面色如常,不让苏秘书看出她心底的难过情绪,也尽量克制自己不回头去看顾连筠是否与紫珊上了同一辆车,更不去奢想,他会不会转头过来找她。 而事实往往在猜测之中,却也淬不及防。 那一晚,顾连筠没有回来。 之后的两天,叶檬也没有见到他真人,却天天在整理稿子的时候,无可避免见到自己偷偷/拍下的,他的照片。 回到a市以后,她仍是在杂志社里跑腿的实习生,而他,一直处在高位,做高高在上的总裁。 除了那一个星期的记忆之外,一切都仿佛没有变化,然,只是她一人而已。 童依依恋爱了,对象是前男友,乔耀之终于取得了上司夏莫琛的信任,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丰娱最新一期杂志发出去之后,顾连筠的采访占了三个彩页,整个a市都炸开了锅,而唯一曝光他正面照的丰娱,在一夕之间,从二流的杂志社晋升一线。 叶檬也因此沾光,由实习生转正,据说,后来有许多家媒体争相预约顾连筠的采访,都被助理挡了出去。 这天,叶檬在路上买了豆浆油条,一边吃一边从公车上跳下来,刚要走进公司里,无意往见旋转玻璃门后站着的几位公司高层,她瞳孔一缩,瞬的转身离开。 她躲在树后面,再看了几眼,果真没有看错那人,她低咒一声,绕路过去公司的后门,打算神鬼不知的躲避开。 可她刚转过拐角,正在暗自庆幸时,徒然见到堵在后门的那人,她唇角笑意僵掉,转身要走也已经来不及,因为那人一双桃花眼直直的勾着她。 “小裹儿,你猜是你绕路快,还是我直接从公司里走过来要快些。” 她暗啐一声,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楚承焕!” “对呢,是我。”楚承焕把嘴里咬着的领带吐出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过来,一到近处,邪魅的把脸压下,露出几乎能看清牙龈的笑容,“亏你还能记住爷的名字,躲呀,你再躲呀。” 她气呼呼的哼两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让开,好狗不挡道。” 楚承焕捉住她横过来的手,狡猾的一笑,“挡道的是爷,没有狗的份。” 他将站在旁边看戏的叶檬一把抓过来,交给苏秘书,郑重的叮嘱:“好好送回家去,别在路上停车。” 苏秘书会意,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要将叶檬接过来,谁知她在从顾连筠手里脱出来的时候,噌的一下蹿到旁边,眯起的眸子里满是戏谑,“顾叔叔,人家等着呢,你还不去。” 叶檬想也没想的甩开他的手,“想干嘛,要干嘛!” 楚承焕眯起眼睛,忽然邪邪的笑出声:“干/你。” 叶檬懒得理他,不客气的丢下一句:“脑子有泡。”然后推开他就要往公司里走,却不想步子还没迈开,突然被他勾住脖子往回一揽。 “想去哪,爷好不容易才逮到你。”他拽着她往公司里去,打算横插过去,绕最短的路去前门,“怎么着,也要陪爷吃个饭,为了怕你溜走,我可是一早就来这里盯着了。” 叶檬被迫的迎合着他的步伐,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而大脑在分析过他的举动之后,瞳孔瞬时张到最大。 “别走这里,咳咳......绕路,咳...绕路去正门。” 这种奇葩姿势要是让公司里的人看见了,兴许明天就会传出她被一男子在公司大堂劫持走的新闻,那样被关注的滋味可不好受。 显然楚承焕也想到了这点,却逮着机会故意逗她:“说,要不要陪爷去吃饭。” “陪,爷,陪你。”她脱口应答,两手抬起在他胳膊上一阵猛拍,“先放开我啊,你想勒死我?” 楚承焕美滋滋的放开她,又怕她趁机溜走,落下的手迅速擒住她的手腕,朝着她来时的方向走。 叶檬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走,实则心里百般的不情愿,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猛的想起上班时间已经迟到了,突的就要甩开他的手:“我不去了,我要回去上班。” “傻呀你。”楚承焕没放,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你刚才躲在树后面难道没有看见爷和你们公司的高层在聊天?爷早就把假给你请好了,谁敢扣你工资?” 她一时静止,在脑中消化他的话,一下子反应过来之后,崇拜的眨巴着眼,“去,现在就去,走。” 楚承焕嘴角一抽,反被她拖拽着往前走,没一会就到了正门,他的车大大方方的停在门口,他反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往车的方向走。 这时,不远处驶近一辆黑色的路虎,恰巧停在楚承焕的兰博基尼旁边。 当叶檬看见从车里走下来的顾连筠时,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往回走,然而,她却忽略了正抓着她手的楚承焕,在她一动时,立即将她拉了回来,并固定在怀里。 楚承焕一只手搂着她后背,另一手横过她身前,将腰搂住,形成情侣间亲密无间的姿势,而叶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胳膊里把头抬起来,一睁眼,徒然见到顾连筠生硬的面部线条。 她一时忘了挣扎,搞不清这时什么状况,大脑中回旋着该说什么的时候,募然听得耳边讶异的男声:“阿筠,你怎么会来这里?” 阿筠?! 叶檬脑子里某根弦猛的崩断了。 而楚承焕压根没察觉到她突然变安静的态度,只一脸喜色的腾出一只手去碰顾连筠,笑说:“我今天刚回来,就碰见了最好的兄弟和我的女人,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去喝一杯,太说不过去了,对吧~” **** 那她呢?也放下了? 老婆别悔婚,那她呢?也放下了? 对你个大头鬼!!! 叶檬浑身卯足了力气推开他,“谁tm是你的女人。舒悫鹉琻” 楚承焕很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 叶檬浑身一抖,下意识的看了顾连筠一眼,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出喜怒,偏偏这样的表情更加的让她心虚,而楚承涣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恼得她一掌拍过去,“我才不是,你别瞎说。” 楚承涣眉眼一横,碍于友人在旁,只好暂时作罢畛。 “阿筠,去不去吃饭?” 顾连筠故意忽略楚承涣眨巴暗示的双眼,“好啊,去。” “你有时间?你应该还有事吧?”楚承涣再次暗示,“难道你专程到这里来,不进去找你要找的人就要走?钏” 顾连筠头一点:“我已经找到了。” 这话听得叶檬后颈发凉,她偷偷瞥了一眼目光深测,话有所指的顾连筠,不安的绞着手指,低下头不说话,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正巧我也饿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楚承涣瞪了一眼,“中餐,吃不吃?” “好。” 楚承涣又瞪,好什么好,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非要在他和小裹儿重逢的时候横插一脚进来。 顾连筠已经坐进了车里,而楚承涣强制性的拉着叶檬,把她塞进自己的车,而自己从车窗内露出头来,得意的扬眉,示意顾连筠跟上来。 介于这种小学生的幼稚行径,顾连筠根本不予搭理,他抬手发动引擎,与前面那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透明车窗内看进去,前座的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叶檬甚至几次把脑袋凑过去,状似怒吼的模样。 这些举动都被顾连筠看在眼里,他径自笑了笑,隐晦的眸光不掺杂一丝的妒意。 不一会,车在一家中餐馆前停下,楚承涣率先拉着叶檬下车,脚下步子快如风,走了几步之后,余光忽然瞥见顾连筠悠闲踱步,往这边而来。 他暗自鄙视了一眼,放缓了脚步,叶檬一直在他怀里挣扎,终于是把他给惹怒了,“你就不能好好待着么。” “我tmd为什么要好好待在你这里。”她愤然一口咬在他虎口的位置,在他疼得松开手哇哇叫的时候,叶檬趁机跳开,回身做了个鬼脸,然后自己一摇一摆的走进餐厅。 才上午十点的时间,吃早饭嫌晚,吃午饭又嫌早,因此餐厅内尽管装潢考究,客人却只有三三两两。 叶檬挑了一处靠近卫生间的位置,徒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往这边走来,她背着身,瞬时僵住。 等等,她和从小喜欢欺负她的男人,和她名义上的老公一起吃饭,而且这两人还是相互熟识的关系,她这么一杵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琼瑶三角恋。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念头忽然一下子钻进脑子里,倒是叫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万一被楚承涣撞破她已经结婚的事情...... 她暗自扶额叹息,如果真的暴露了,恐怕这位爷会当场暴怒。 就在她晃神的瞬间,肩膀上的衣料被人摩擦过,她瞬的回神。 见顾连筠从她身侧走过,径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上挑的眼尾有意瞥来一眼,又快速的转开,连其中究竟是怎样的情绪都没看清。 叶檬愣在原地,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坐到他旁边去,恰巧在这时,楚承涣拉上她的手,将她拽到顾连筠对面的位置坐下。 偏偏还是与顾连筠正对着,她更加不自然了,在楚承涣转头叫侍者点菜的时候,她悄悄的用手遮在眼睛上,对顾连筠猛眨眼,示意他千万别乱说话。 “再眨,眼睛就要突出来了。” 楚承涣拉下她的手,咬着牙,一副吃醋的模样,“阿筠是我好些年的朋友了,你千万别瞄上他啊,我会伤心的。”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初次重逢,叶檬也不得不佩服楚承涣在人类面前什么鸟语都敢讲的勇气。 她白眼一翻,“你老人家眼睛花,看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看错,分明你就是对着他眨眼睛了,而且还是在我的面前,阿筠,你说是吧。”他偏头问顾连筠,一腔酸涩的语调。 而顾连筠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二人身上,他宁静致远的倒了三杯清茶,其中一杯递给叶檬,却被一旁的楚承涣拦截下来,“干嘛特意要给她倒,你对她有想法?” 顾连筠白痴的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再递了另一杯茶在叶檬面前。 叶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抬头,无意与顾连筠的视线重叠,她眸子一缩,没骨气的气软,用双手接过了茶杯,仿佛在用心托起一个婴儿。 上菜之后,叶檬把所有菜里的辣椒都挑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然后才发现旁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动筷子,难得以同样诧异的眼光看她。 楚承涣不解:“你忘记了我其实是吃辣的?” 叶檬头都懒得抬,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不是有人不吃辣的么。” “谁,谁不吃辣?”楚承涣煞有介事的双眼来回乱瞟,用手指了指对面的顾连筠,说:“除了这种怪胎不沾辣以外,还有谁?” 她一顿,有种瞬间被看穿的感觉,怎么就会那么不知不觉的做了这样的事,她只是平时看顾连筠几乎只喝清水,菜色也吃得简单,很少会见到辣味,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挑辣椒,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便在身体本能下,做了这样的动作。 她脖子一缩,讪讪的放下筷子,贼兮兮的眸光瞥了一眼,“我,我不吃的嘛。” “放你二大爷的屁,你小时候吃个豆腐都能蘸半碗的辣椒,跟爷说你不吃辣,难不成六七年不见,你基因突变了不成。” 她被说得一愣一愣,干脆耍起无赖:“就是变了,怎么着吧,你还能咬我不成。” 话音一落,很意外楚承涣居然没有还嘴,就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募的听见他幽幽的嗓音,含着切齿的意味:“你躲了我那么多年,我现在倒是真的想咬死你,你个小白眼狼。” 她脖子一歪,很不以为然,实则根本就没消化他说的话是怎么个意思,干脆就不接茬。 餐用到一半,叶檬吃了七八分饱,耳边一直听着两个男人商业上面的交谈,只听得她耳朵长茧,才终于见他们转了话题。 “这么说,当初顾叔是故意让你接手内里亏空的小公司,要试试你的能力?” 顾连筠点头,“没错,他表面上为难我,实际上给了我很多人脉,否则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让一个频临倒闭的分公司起死回生。” “我记得你在美国那会,有一家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年底评估的时候还进入了百强企业,怎么着,这是直接放弃了,回国再重新起家?” 楚承涣给顾连筠面前空了的茶杯蓄满,嘴里叨叨个不停:“你这是缺心眼呢,好好的公司不守着,非要回来折腾。” 顾连筠扬眉,唇角淡勾,不明意味的眸光掩下一抹不可言说的哀伤,恰好被楚承涣看到了,他略一思付后,试探的问:“还在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怄气?你不至于吧。” 叶檬低着头,两只耳朵则竖起偷听,她早有直觉,顾连筠绝对隐藏了什么苦衷,这类八卦的事情她最喜欢。 而顾连筠却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他抬眸淡扫一眼,摇头道:“我岂会是那种放不下的人,过去的就当它已经逝去。” 言尽于此,潜台词则是,无需再谈。 楚承涣放下筷子,两只手肘随意搁在桌上,凑近对面,压低了声音询问:“那她呢,也放下了?” 这话问出之后,顾连筠久久的没有回应,晦暗不明眸光瞥向窗外,眉头紧锁。 见他这副表情,楚承涣只好不再问,凭着多年来的兄弟情谊,他清楚的知道顾连筠对当年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叶檬,头垂得更低了。 舔好伤口了么 老婆别悔婚,舔好伤口了么 用完餐之后,楚承涣拖着两人不准走,非说难得同一天碰到兄弟和女人,强扭着要找个地方喝一杯。舒悫鹉琻 叶檬觉得他在吃饭的时候,吃茶就已经把自己给喝醉了,再来点真酒,恐怕会直接跑大街上拦警车,于是打死不跟着去。 这么一来,楚承涣怎么肯放过她,直接当着餐厅其余客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面走。 顾连筠并未马上跟出去,耳边听见叶檬杀猪一般的呼救声,他眉心拢了拢,抬手招来侍者结账,拿了找余的零钱之后,才走出餐厅。 而他只来得及看见楚承涣扬长而去的车尾,和叶檬从车里探出的脑袋畛。 他没有出声制止,徒步走回自己的车,刚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响起滴滴声。 点开一看,预料之内,是叶檬发来的短信。 ——顾叔叔,你不管我了么,万一我被抓去卖了,你上哪找我去钏。 他不禁失笑,放下手机,手掌着方向盘,朝着那辆兰博基尼离开的方向驶去。 而心里则默默的回了一句:我怎可能会丢下你不管。 十分钟后,当叶檬坐在一家灯光晦暗的酒吧里,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两颊气鼓鼓的瞪着对面正在叫酒的楚承涣。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家酒吧,而且里面人还不少,耳边充斥开重金属的钝重音乐,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高,能一眼看见楼下舞池里,难耐扭动身子的男男女女们。 她觉得吵,伸手掏了掏耳朵,视线所朝的方向,看见楼梯口走过来的顾连筠。 她顿时觉得见到了救星一样拉着他坐下,憋屈的怒指另一侧沙发上的楚承涣,说:“你们不是朋友么,快管管他,要不然待会喝醉了,谁抗他回去啊。” 而顾连筠还没说话,倒是被耳朵尖的楚承涣听见了,他举着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顾连筠,另一杯执在手中,理所当然的瞥一眼叶檬:“当然是你啊小妞,爷要是醉了,你也就只能认了,不把爷安全送回家,你看我日后会不会缠死你。” 她白眼一翻,在头顶闪烁的五彩霓灯照耀下,不甚清晰。 “我就算不送,你不也缠了我这么多年。” 她轻声的腹诽,把头侧向一旁。 坐在身旁的顾连筠恰巧听见了,他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杯里的酒,唇线微扬,深测的眸光定在某一个点。 不过一会的时间,楚承涣两瓶威士忌下肚,人已经开始不清醒了,他半边身子趴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十分难受的模样。 叶檬总算有了些担心,她扯了扯顾连筠的袖子,凑近他耳旁说:“真的不管么,这个人发起酒疯来连狗都害怕。” 顾连筠捉住她的手放在一旁,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示意她别担心。 “来,阿筠,你坐过来,我要和你好好说说。”忽然,楚承涣往这边指了指,弯曲的手指在半空中晃了晃,最后停在顾连筠身上。 说着话,他已然倾身过来,想要拉顾连筠,不巧脚被横在中间的茶几撞到,他一个不稳,踉跄着要往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连筠刚还在这时起身,眼疾手快的接住他摇坠下落的身体,猛一用力,将他甩进沙发里,而自己则沉了一张脸坐过去。 楚承涣只觉眼前一阵晃悠,他定了定神,视线四处找了找,才注意到顾连筠已经坐在了身侧,他立即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顾连筠,自己却不喝。 “阿筠,我还没给你介绍呢,叶檬,小裹儿,我从小就喜欢欺负的一女孩。” 他在模糊的光线中,指着正在吃果盘的叶檬,声音在唇角流转,用只能两个人听清的嗓音继续:“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欺负她么,因为她特别招人疼。” 他自问自答,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撑起上半身往顾连筠那边靠拢,又说:“叶振涛那老狐狸,从小就不喜欢她,哪怕撞破小裹儿被他妻子虐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的身上,经常会看见许多伤痕。” “哈!你问我为什么不帮她?有一次,我大冬天的时候徒手搬了个火炉,摔在何茹婕(叶振涛妻子)脚下,威胁她,要是再对我的小裹儿不好,我tm就搬一座火山来烫死她。” “可后来你知道怎么样了么,那一晚,小裹儿被她打得,我在家里都听见了哭声。” “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名叫小裹儿吗,因为她小时候被丢在院子前的雪地里,发了高烧,身子也受凉,才落下了病根,每到冬天,她总是待在家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难得出来一次,也是穿得像一只粽子,其实呀,我都知道,她是为了掩盖身上的伤痕。” “后来,我二十岁那年,她十五岁,我一手建立的第一家酒店开始营业,就想着把她从那个天杀的家里接出来,可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她走了,我找过,只找了两天,就被父母送到了美国,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去刻意的找她,因为我总相信她藏在某个地方,等她自己舔好伤口了之后,就会自己站出来。” 顾连筠始终如一的听着,每听一句,眉头便愈皱得深一分,他眼中一片冷然的死寂,隔了层朦胧光晕的视线,看着对面神色正常的叶檬,脑中勾勒出平时她调皮的模样,一颦一笑,皆让人恍觉带了暖阳。 却没想过,那样的一张干净笑脸下,隐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使得她忘记掉十几年来受虐的记忆,笑得那般纯澈,干净。 他手里执着高脚杯,食指和中指拖在杯底轻轻摇晃,皱着眉,别有深意的问道:“那现在,她舔好自己伤口了吗。” 楚承涣苦涩的扯开一抹笑:“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早已经把她的眉眼五官都深刻的记在心里,恐怕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将她认出来,因为现在的叶檬,变了太多太多。” 顿了顿,他酒意似乎清醒了些,隔了一才呢过醉意的眸子睇向对面沙发上娇小的人儿,“不过,我真的希望,她这种生活方式能够幸福,我很庆幸,能在这个时候找到她。” 他说得极其认真,忽而弯起的眸子转回,落在顾连筠身上,抬起手遮在唇上,说道:“所以啊,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她,既然找到了她,我就不打算再放开。” 顾连筠挑眉,不置一词,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里流转着一簇暗焰,在昏暗光线的掩饰下,能够坦荡的直视叶檬。 ******************************************************************************************************* 到最后,楚承涣仍是醉了,软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一样,扶都扶不起来。 叶檬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还是放弃,嫌弃的把他交给顾连筠,架着他走出酒吧。 她方才察觉,外间的天幕不知何时已经全黑,可想之前在里面待了多长的时间,她一低头,仿佛都能闻到身上染到的酒气。 顾连筠拉开后座的门,把楚承涣放进去,而叶檬跟在身后,很有眼力劲的钻进副驾的位置,在顾连筠坐进车里之后,她趴在座椅上,探手去后座摇晃楚承涣。 “醒醒,你家住哪里?” 楚承涣哼了两声,烦躁的测过身子继续睡。 她继续摇着他,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把他摇醒,还省了丝力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腹诽起了作用,楚承涣真的清醒了两秒,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又昏睡过去。 她简直是佩服这个男人神鬼一样的知觉,白了一眼,既然问出了地址,也懒得再管,转头对顾连筠又重复了一遍。 “你系好安全带。”顾连筠侧首,轻声提醒。 她忙低头一看,哦哦了两声,拉过安全带横过身前。 车子在拐角的时候打了个方向,加速开走。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老婆别悔婚,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楚承涣的家在十三楼,叶檬和顾连筠一左一右的驾着他的胳膊出了电梯,从他身上找出钥匙开了门。舒悫鹉琻 一进去,叶檬就嚷嚷着胳膊疼,把他像甩垃圾一样甩开,楚承涣整个身体都斜靠在顾连筠肩头,口中还不知情的呢喃着碎语。 顾连筠一路把他扶近卧室里,轻手将他放置在床上,然后矮下身在床头柜里翻找一通,找出一粒醒酒药,就着清水喂他喝下。 “你们认识很久了?”叶檬咬着一颗苹果,闲闲的靠在门边。 顾连筠扯过一旁的杯子给楚承涣盖好,转身睇了她一眼,“算是吧,他初来美国的时候,在我公司里工作过。畛” “纳尼!”她险些咬到舌头,“这货居然能甘心让别人压在他头上,你是给他施了什么蛊。” “什么也没有,你要是好奇,可以亲自问他本人。” 顾连筠往这边走来,带着她出去,反手要将门关上的时候,恍似听见楚承涣呓语了一声,叶檬忙伸出手挡住即将要关上的门,奇怪的往内看去一眼,“他是不是不舒服?钗” 顾连筠亦是回身看去,床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翻转了身,正面朝着门口的方向,半边身子挂在床沿,眼看只要再一动,就能掉下来。 他暗自叹了口气,走回去,原意是要将他扶回床上,却不想即将要把手抽离开时,募的被紧紧抓住。 楚承涣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连呼吸里喷出的都是酒气,他脸颊发烫,忽觉碰到了一股冷意,极大的反差感促使他更加往那处靠去,混沌的大脑里突的显出一张清丽的小脸来。 他伸手去捉,可那人却在后退,骤然袭上心尖的恐慌感迫得他急声阻止:“不要走......” 顾连筠皱眉,另一手搭在楚承涣手上,想要将他推开,却是一动,猛然一下,手腕被捆得更紧。 “别哭,小裹儿......等我成功了,谁tm再欺负你,老子炸了他。” 顾连筠动作一滞,暗光下一双黑眸索然,探究一般的直视看似昏睡实则仍在呓语的楚承涣,片刻后直起身来,敛尽了某种所有翻涌的情绪。 再回身时,叶檬已经不在原地。 他眼尾上挑,带上/门出去。 却不知,在他走后,楚承涣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迷离,他怔然的看着满室的昏黑,须臾后,侧过身,继续睡去。 叶檬正站在玄关处,手里的苹果不知所踪,正要开门的动作被走出来的顾连筠逮个正着,她后背一僵,小脸难堪的皱成一团,直至脚步声愈加清晰时,她僵硬着转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嗨~顾叔叔。” 顾连筠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了出去。 叶檬一愣,敢情人家压根就不打算要问她什么,而自己却总做一些掩耳盗铃的事情,她几乎想要一掌把自己呼晕过去。 鼻息间熟悉的男性气息逐渐变淡,她骤然回神,阖上门跟了出去,在拐角的电梯处,发现顾连筠站在里面,而手则停留在按键上,她急忙往前快追了两步,在梯门合上之前,挤了进去。 电梯内狭窄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叶檬尽量站得靠近角落,仍是无可避免的感受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冷气。 刚才楚承涣的呓语,她同样听见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顾虑万一已婚的事实暴露出来,又恰巧这两人是朋友,害怕会争吵起来,她才会大事化小,马虎的蒙混过去。 又怎么会预料到,姓楚的那货会在昏睡的时候都那么多话。 她能感觉得到,顾连筠在生气。 原因不用多说,她小心的缩着脖子,从电梯内的镜面偷看他面上的表情,虽是无波无澜,偏让她觉得一股寒气逼面而来,禁不住浑身一抖,不敢再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车里,再到回家。 叶檬解开安全带,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车,这一路沉默了许久,觉得不说点什么会有缺憾,可顾连筠冷着一张扑克脸,她到口的话咻的一下没了影。 “没有要解释的话?” 就在叶檬想要偷偷下车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顾连筠的身后夹裹着试探的冷意,像虫子一样爬满背脊。 她噌的一下回过头来,眼神拼命的晃悠,余光则瞟见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正侧身,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叶檬只觉得浑身发毛,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慢慢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内个~我其实,很无辜,你信么?” 顾连筠挑一挑眉,不语。 这副表情完全表达了他不信的心理,简洁得连语言都省去了。 她避开视线,手指在屁股下的座椅一下下轻挠,“我小时候就和楚承涣认识了,他经常欺负我,可是后来他去了美国,我们就没联系了。” “那么,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平静的问。 叶檬自然是点头,怕他不信,又再重重的点了点。 车顶柔和的暖光覆下来,顾连筠侧首的姿势,显得半边脸被光影描了一层边,他莫测的视线专注在叶檬身上,忽的伸出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手腕注了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拉着她往面前靠近。 “如果是,那由你来亲口告诉他——”温热的气息流转在空气中,叶檬仰头的角度,被车顶的灯光晃得眯了眯眼,待适应之后,再度睁开,徒然见到他的脸逼近咫尺,沙哑的磁嗓蔓延于被打断的气息中。 “我们结婚的事实。”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他,又转开视线,却强行被他擒在下巴上的力道转了回来,内心忽觉无奈,她眨了眨眼,吞咽口水的声音被放得异常大声:“那个......再说吧,我会找机会的。” 他忽然放开了她,却附身压过来,前胸一腔的冷意,冷不丁的把她抱进了怀里,在叶檬无法适应想要挣开时,听得他贴近耳旁的声音:“我这两天没来找你,是不是很难过?” 她脸颊腾的烧红,缩在他锁骨上不言语。 那日他随紫珊离开那刻的心痛在这种情况下蔓了上来,徒的让她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而她沉默着不回答的反应,又听见他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叶檬瞬时无措,她一点点的往后缩,顾连筠便一点点的往她靠近,直到后背完全贴在车门上,再也避无可避时,一抬头,尽是他灼灼的目光。 她摇头,再又点头,最后连自己都不懂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而这时,腰后忽然被一只手托起,她本能的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唇上忽的一痛。 她推开顾连筠,捂着下唇被咬疼的地方,双眼顿的圆睁,“你干嘛咬我。” 顾连筠收回手,按熄了车灯的灯光,在下车之前,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你这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她一瞬怔愣,再回应在耳边的,却是关门声,眼眸一抬,恍然发觉顾连筠已经下了车,正往家走去。 她急忙推开车门,小跑着跟上去,没一会便赶上了他的步伐,脑子里一根筋,脱口问出:“什么意思呀,我哪白眼狼了,我咬着你了,还是膈应到你了,凭什么那么说我啊。” 她心口气怒难平,还在继续质问:“我只不过就矫情了两天而已,至于落得个白眼狼的外号么。” 顾连筠一直没有理她,在临靠近家的两米外,忽然停下脚步,并横出一只手拦住叶檬的腰,将她侧着身走,一时收不住的步伐生生的阻住。 她一个不稳,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定稳身形之后,张口就要责怪,却在看见公寓门前停着的一辆军车,以及站在家门口的叶振涛之后,表情瞬时变得僵硬。 “他怎么会在这里?”叶檬侧首问道,从没想过对她漠不关心的父亲有一天会出现在家门前,看样子似乎等了许久,这种破天荒的亲情,她绝对不好意思往身上揽,而唯一的可能便是来堵顾连筠的。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她好奇的往旁边看去一眼,然后视线胶着般的停留在他脸上,尽管黑夜的天幕下只有点缀的星光,看不完全脸上的表情,她却能够从矮一个头的位置,仰视他,以及那双黑眸中风雨初霁的肃然。 她一怔,用手碰了碰他,这样让人发冷的表情让看的人觉得很疏远,若不是指尖清晰的感觉到了人体的温度,她兴许会觉得旁边站的只是一个人偶。 那边,叶振涛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们,他低声对旁边助理模样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缓步往这边走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忽略掉叶振涛直直定在她身上的眸光,低着头,尽量把自己当做一个透明人。 然,手腕募的被捉住,接着,握着她的那之后渐渐的往手心移动,她定着不动,忽然听见顾连筠温和的嗓音:“爸。” 这一声是对着叶振涛喊的,后者已经走到身前,不动声色的轻扫一眼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嗯了一声:“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小夫妻还要在外面玩一会再回家。” “本来是这么打算,可檬儿说累了,我便带她回家来。” 叶檬脖子一缩,那么温柔的称呼,绝对不是在说她自己。 可是很奇怪,尽管心里清楚他只是在叶振涛面前做戏,心情也并不坏。 他话中那丝宠溺的成分绝不似作假,握在叶檬手上的手松开来,转而搂上她的腰,并往前一带,完全的将她带入光亮处,她一抬头,从低处飘然的瞄了一眼他脸上柔和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被叶振涛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恍惚夹带了慈父的语气:“看起来,你们感情不错,当初决定把叶檬嫁给你,看来是托付对了。” “嘁——”叶檬毫不客气的冷嗤一声,不置一词。 立即惹来顾连筠低柔的斥责:“檬儿,不许这么不礼貌。” 叶檬对着地面上叶振涛的影子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屑接任何话,不知内情的人看见这个场景,也许会责怪她在亲生父亲面前不知礼数。 可这样在过去二十年将她放任不管的父亲,实在是叫人想不出哪里值得尊敬的地方。 叶振涛注意到她嫌恶的表情,并不生气,反而大度的笑了笑:“这孩子从小就这么不礼貌,连筠你多担待一些。” “好,我会的。” 叶檬捂着胸口,要吐却吐不出来的样子,他特么的叶振涛今天吃错药了不成,还是被什么高科技换了灵魂,怎么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种活见鬼的事情当真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连翻白眼都觉得浪费力气,在面对叶振涛的时候,她从来不屑给出任何好脸色,就如此刻一样,眉眼一横,直接摆出要赶人的姿态:“您有事就说,没事的话早点回家。” “怎么说话,你这孩子!”叶振涛责怪了一句,在顾连筠看不见的角度,掠过来的眼神里突的掺杂了一丝警告。 这种虚伪的表皮,她恨不得直接长一双爪子出来给挠破了,放在平日里,她绝不是忍不下气的人,却每每在面对叶家人的时候,她心底所有的气全往头顶上冲,要忍也忍不住。 可就在她要发作之前,腰被轻捏了一下,她淬不及防的低呼了一声,冲到口的愤怒刹时间消散了大半。 而肇事者顾连筠并未侧头,只是隐晦的提醒了她。 “檬儿向来任性惯了,我能疼着,爸您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好啊,只是怕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怎么会,您在外面等了半天,怎么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下班路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你们,来得突然,没有想到提前知会一声。” 他们一人一句,叶檬半顺从的被顾连筠拥着往前走,不知是不是自己在气怒之下产生的幻觉,总是觉得顾连筠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相对温和,却目光冰冷,那种冷,发自内心。 开门进去后,叶檬把两只脚上的鞋子蹬开,赤脚往楼上跑,跑到一半,又攸的双手扒在栏杆上,朝着下面喊:“顾叔叔,我去次卧里找干净的毛巾,你们赶快谈,完事了我好给你放洗澡水。” 顾连筠既无奈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唇角始终挂着纵容的浅笑,而叶檬在径自说完之后,并没有留空白等着对方回答,便一溜烟跑进了卧室里。 顾连筠接了两杯清水,放在茶几上,语气朝着站在客厅中央,双眼环顾四周的叶振涛说:“不知道您要来,我这里没放茶叶,清水您能将就着喝吗?” “客气了,喝什么都好。” 叶振涛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眸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忽然好奇的问:“你和小檬结婚快两个月了,怎么没见到婚纱照?” 顾连筠闻言先是扬起一抹轻笑,“您也知道,她当初从婚车上逃走,我们没来得及去照婚纱照,后来也没有提过,我猜想她不会喜欢那些东西,便随着她的意,把家布置成她所喜欢的模样。” 叶振涛握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的一颤,仔细端详了两眼顾连筠,浓眉下一双厉眼在长年工作惯性下,带着审视的意味,只是一瞬,又换上了慈父的笑脸。 “你对我女儿这么疼爱,我这个做父亲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什么都不必说,我自然会一直对她好下去,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叶檬趴在卧室的门后,悄悄的将门稀开一条缝,耳朵从门缝里听出去,恰巧听见他说的这句话,虽是看不见表情,可语气满是疼爱,令她恍惚中有种错觉,自己真的是被他疼爱着的妻子。 然,现实的清醒无情的提醒着她,这套说辞只是表面而已,就如叶振涛一样,来者不善,句句试探。 他放下杯子,鹰般的视线紧锁对面闲适而坐的男人,悄然侧首往楼上觑了一眼,有话想要说,却碍于某种原因不得出口。 顾连筠看似并不在意,实则心思敏锐的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按兵不动,只是闲聊着家常,三言两语下来,果真见对方坐不住了。 “连筠,我们去书房,爸有事想要问你。” 他眉宇一展,唇角轻勾,“好,请跟我来。” 叶檬听着,忽然外面一片寂静,有清脆的关门声传来,她误以为叶振涛离开了,便从房间里出来,挑眼往楼下的玄关处看去,却见那双牛黄色的皮鞋安静的摆放在鞋柜旁边,顿时不高兴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眼眸环顾一周,注意到书房的门缝内有灯光透出,猜想他二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转移了地点。 而她脑中所猜想的“重要的事”,直觉与叶鑫有关,否则好端端的,叶振涛怎么会亲自找上/门来。 在这种认知下,她索性脱了在次卧里穿上的鞋子,光脚一步步往书房靠近,终于在门外时,她留了个心眼,蹲在门口的植物花瓶后面,不让自己的影子从门缝里透出去。 可惜的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特么的好,她竖长了耳朵,恁是没听见只言半语。 半小时后,门从里面被人旋开。 她顿时受惊一般,几大步跑跳到沙发上,在门一被拉开时,人已经卧进了单人沙发,胳膊趴在沙发背上,将脑袋枕上去,从正面的角度,清楚的看见先走出来的叶振涛,他铁青着一张脸,腮边涨红,像是刚才经过了激烈的争吵。 而后面走出来的顾连筠,却是一脸常态。 她不禁觉得奇怪,张了张嘴想问,却见叶振涛挂着一张怒气横生的脸,连客套话也不再说,直接去玄关处换鞋,在低头那几秒,似乎有什么顾虑在他脑中过了一遍,再抬起头来,眼神却是朝着叶檬的。 她僵了僵,并不示弱的回瞪去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那叶振涛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不过数秒,又转向顾连筠,瞳仁颤了颤,竟是收敛了些厉色,而后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从今天起,我住这里 老婆别悔婚,从今天起,我住这里 顾连筠捡起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放在沙发边,起身揉她的头发,“还不去睡?” 叶檬冲门那边努努嘴:“你们说什么了呀?” “公事。舒悫鹉琻”他简单的丢下两个字,然后走到阳台去,掏出正在响的手机贴近耳边。 一见他讲电话后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叶檬大抵能相信他和叶振涛刚才真的是在说公事,可一想想又觉得不对,一商一政有毛线可聊的。 她眯了眯眼,暂时不去打扰他,趴着身子从沙发角落里找出遥控器,随便转了几个台,当叶鑫的脸出现在电视上时,她手一抖险些拿不住遥控畛。 以为是自己看错,她从沙发上跳下去,凑近电视,一句句的把屏幕上打出的字读了出来。 ——市长千金叶鑫所创立的“鑫星”公司涉嫌偷税漏税,现已被拘留审查。 她终于知道,能让叶振涛那让身处高位的人在深夜亲自到门口堵人的原因钤。 以他市长的身份,想要保释出叶鑫,压下新闻并不是难事,可他非但没有做到,反而让媒体不加马赛克的把叶鑫的脸放了出来。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阳台上还在通话的顾连筠,他侧着身,表情莫辩,挺直的身形兀自散发着掌控者的威压。 叶檬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而一转眼,播报叶鑫那条新闻的时间已经过去,她眨了眨眼,忽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阳台,顾连筠的怀里。 也不管他电/话那边的人究竟是谁,叶檬头劲一上来,她兴奋的往客厅电视机的方向一指,问道:“顾叔叔,叶鑫私底下创立的公司被扒出来,是不是你干的?” 顾连筠接住她的身子,微一挑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以上司对下属的口吻:“按我说的做,注意安全。” 然后,他才结束了通话,低头瞥了一眼她光着的双脚,眉头瞬时一蹙,“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些。” 他将她从地上横抱起,走回客厅里,正要将她放进沙发时,脖子猛然一下被她双手勾住,一双晶莹的闪烁眸子直直的看进他瞳仁深处,“是你做的吧,难怪在飞机上,你会那么对叶鑫说,原来早就抓着她尾巴了。” 叶檬说得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臂在悄然用力,一点点的将他的脸往自己面前拉近。 他面色微悸,黑眸擒住她,抬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就要往下拉,却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叶檬打定了主意不问出个所以然就不放手,丝毫没注意到空气中危险的暧/昧气息,正流转在头顶,阵阵馨香从她口中溢出。 “可是你提前威胁过她,就不怕她把证据都藏起来么?” 他轻笑:“打草惊蛇也要看对象,对于叶鑫那样的人,我提前透露点风声,只会让她更快的露出马脚。” “那刚才叶振涛找你也是为了叶鑫的事?”她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连这样的消息都压不下去,他这个市长当得也太逊了。” 顾连筠转开眼,不置一词,任她个人苦思冥想,或是再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开口,只是淡定的拿起遥控器,转到卡通台,侧首用下巴点了点她,说:“别老关心这些事,你比较适合看这一类的频道。” 叶檬转头瞥了一眼,大熊二熊胖墩墩的身材在屏幕里奔跑,她顿时有种智商被挑衅的感觉。 她把电视的音量调小,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谈话的姿态,正对着淡然瞥来一眼的顾连筠。 “顾叔叔,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谈谈。” “从今天起,我住这里。”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简洁的做了个总结。 叶檬简直瞠目结舌,她想要说的就是讨论他究竟是住这里还是搬走,免得再出现上次在机场他被紫珊接走的情况,她懒得在这个空荡的家里等。 却没想到,刚起了个话头,他直接跳过了过程,奔到结尾。 这特么的是有奥特曼的敏锐,超人的速度么,能在瞬间把她的心思看穿。 叶檬在短短的五分钟内,第二次觉得智商被挑衅。 她合上微张的嘴,假装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抬手在额头上挠了挠,嘀咕道:“你不是一直都住着么。”除开总是不打招呼就消失,每天见不到真人只能看见鞋子和换下的衣服,还真的是住在了这里。 顾连筠侧过身,身体呈90°坐着,直视她飘忽的眼神,认真且严肃的说:“我是说,从今后,我住在这里,如果有出差,我会提前告诉你。” “告诉我干嘛呀!”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睁圆了眼睛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一个正常的人类绝对禁不住同一个人多次反复的决定,她也一样。 她挪动屁股往前面靠近了些,歪着头,很严肃的问出一个问题:“你每天走得比鸡叫的时间还早,回来的时候,猫都不叫了,住不住这里,和我每天能不能看到人压根是两回事,你凭毛线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宣布,你住这里?” 他邪挑一眼,“该忙的,我已经忙过了,保证你每天能在家里见到我真人。” “我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她烦躁的抓了抓头,“我是说,我说的意思完全不是这个点。” 他已然站起身,好笑的看着她一会抓头,一会语无伦次的模样,不禁笑了。 那抹轻笑恰好落在了叶檬耳里,她脸颊嫣红,始终没理清自己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干脆放弃,她两手一挥,挫败的往房间走。 “算了,不说了,你爱住就住吧。” 反正就算住下来,她差不多也是独身生活,有毛线的两样。 叶檬一边腹诽,一边往楼上走,走到一半,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穿着拖鞋差点崴到脚,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半夜十一点,谁特么的能在这个点来按门铃。 难不成紫珊?或是去而复返的叶振涛? 这两个人是她最不欢迎也最不想看到的人,偏偏直觉并不好,她甚至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门外溢进来的香水味。 顾连筠走去开门,还没看清来人,先是听见一阵埋怨的哭声:“儿子啊,我被你爸给轰出来了。” 他胸口一疼,嘴巴和腮边轻擦过冲进胸前这颗脑袋的头顶,他差点本能的要将人推开,腰上却瞬间被抱紧。 他无奈,轻叹出一口气:“妈,别闹了。” 温珍莲一下子不哭了,本来就没挤出几颗眼泪,博同情的心思瞬间被拆穿,她嘴一扁,用手指戳了戳顾连筠的胸口。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妈都被轰出来了,也没见你有同情心。” 顾连筠轻轻推开他,探手把门关上,“顾家谁敢轰您走,腿不是长您自己腿上吗。” 温珍莲不服,眼睛滴溜溜的转,发现蹲在楼梯,往外露出半个脑袋的叶檬,顿时推开了顾连筠,往那边走去。 叶檬吓了一跳,赶紧把鞋子套好,站起身来,两手扶着扶手往下望,温珍莲已经走了过来,仰头一脸泪兮兮的模样,直说:“乖乖儿媳,你看见他的态度了吧,就这么对我。” 叶檬嘴角一抽,怔怔的喊:“伯......”脖子一哽,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一样,她生生的收住了下一个字,顿了顿,挤出一丝笑容,“妈。” 她抬手招了招,“下来孩子,上次我来都没好好看你一眼。” 叶檬点了点头,扶着楼梯下来,脚刚一踏下最后一层楼梯,双手猛的一下被握住,她吓得一缩,鼻息里闻见一阵清淡的香味,又及时的停滞了动作。 温珍莲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后背上一下下轻抚,笑得一脸春光明媚。 叶檬被她看得只觉得瘆的慌,怎么就有种老鸨看那什么,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时在心里呸呸了两声,觉得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她用眼神对侧边的顾连筠使了个无助的眼神,后者却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个场景。 安全期 老婆别悔婚,安全期 就在叶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顾连筠走了过来,从温珍莲手上将她抢救下来,一条胳膊横过她腰后揽住,却是很无奈的看了温珍莲一眼,“妈,您别这样,会吓着她。舒悫鹉琻” “怎么会呢,我这么温柔的婆婆,哪里吓人了。”温珍莲笑睨他一眼,浅带些嗔怒,“难怪澜心这丫头总给我说要对这孩子好一点,我一看就是个惹人疼的宝贝。” 她四处看了看,视线在有意看进主卧里,看似无意的打量了一眼,随即露出一刹那似是而非的笑容。 “对了,我今晚住哪里呀?” 顾连筠忽略掉温珍莲闪亮打趣的双眼,随意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这里,除了主卧,您都能住。畛” “是么,这么大方。”她楼上楼下的看了看,悄然斟酌了一番,随后抬起一手往楼上一指,“就那间吧,正好灯亮着。” 纳尼!!! 尽量装透明人的叶檬不淡定了,只因温珍莲指着的地方正好是她的房间,她脖子一硬,眼一瞪,正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忽然腰上被人捏了一下,随即听见顾连筠没事人般轻松的语气:“好啊,您爱住就住。钕” 住个屁蛋啊!她悄悄把手背在身后,在旁人所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他的衣摆,一个劲的用眼神瞪他:那是我的房间!我的! 然,他却直视着前方,完全不在意她快速传达的意思,而温珍莲满意的转过身来,竟笑眯眯的一脸讨好的看着叶檬,“我就住一晚,乖乖儿媳能同意吧?” 我能说不么...... 她也只敢腹诽,当真说出口的话哪里能那么不客气,她强扯一抹笑出来,“当然了,妈您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或者想用什么就告诉我。” “这怎么好意思呢。”温珍莲手一挥,“这里我虽然只来过两次,还是住得惯的。” 叶檬顿时无语,心想大妈您熟门熟路的,干嘛非得要挑她的房间啊,而且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和顾连筠已婚的事实,如果流程不出错的话,她今晚,可能大概也许会和某某人同房。 而那个某某人与她内心跳脚般的情绪完全不一样,温润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那可不行,您只能住一晚,明天就回顾宅去。” 已经走上楼梯的温珍莲瞬时往下看来一眼,一脸的怨妇相,“臭小子,你/妈才刚来,就急着赶我走。” 他无畏的扬起浅笑,“我是怕爸会找您,用一晚上来生闷气,您也差不多了。” 温珍莲哼哼了两声,自认没理,干脆头一甩,进了次卧。 门一被关上,叶檬忽然哎呀了一声:“我刚在房间里找出了睡衣准备洗澡呢,浴室里也放好洗澡水里,次卧里全是我的东西,你/妈进去后看见这些,我们的关系不就被拆穿了么。” 顾连筠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的说:“你以为她不知道么。” 叶檬顿时懵了,而顾连筠已经不再顾她,径直走进了主卧里。 她站在原地斟酌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顾连筠正在衣柜里取睡袍,见她进来,随口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 “你先!”她条件反射的双手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大步。 顾连筠没管她,径自拿了衣服走进卧室里。 徒留叶檬一人,她在原地跺了跺脚,仿似脚下长泡一样,这里跳跳,那里蹦蹦,一会在沙发上游移思考,一会蹿到阳台,总觉得心神不宁,情绪不安。 还以为就算他住进来,也不过是向以往那样分房睡,哪里料到过会突然杀出一个温珍莲,硬生生的把他们两人推进同一间房里,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静止,她整个身子缩在床上,半根手指厚度的被子紧裹住全身,眼睛瞪到最大,直视雕刻有菱形花纹的玻璃门后走出来的欣长身影。 顾连筠见到她全副武装的模样,不由一怔,“这是做什么?” 叶檬艰难的探出半个脑袋来,往沙发那侧点了点,“你,睡那里。” 出口的语气中掺杂了些许害怕的颤音,顾连筠瞬时了然,他慢条斯理的系好腰间的带子,一步步往床边靠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全然戒备的眼神,唇角募的轻勾,“小裹儿。” 她顿时滞了滞表情,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询问,而回应她的,却是旁侧的床位往下塌陷,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秒前躺进床里,自然拿过枕头垫在后背的顾连筠。 “咳咳......”她嗓子眼一阵堵,难受的咳了咳,像只包裹好的蚕一样在被子里蠕动着身体,须臾,堪堪露出一只手来,往沙发一指,“顾叔叔,你今晚睡沙发好么。” “不好。”他想也没想的拒绝。 叶檬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气鼓鼓的歪头瞪视着半躺在床上的顾连筠,好心的提醒:“我们签协议的时候,上面明明说好了在不得已同房的情况下,床要让给我睡的。” 他微一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你自己走进的,我的房间。” 她顿时被噎,鼓圆了腮帮子,正在酝酿该用什么说法来制服他,便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过片刻的时间,她整个身子在外力的作用下,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眼看就要滚下床,她后知后觉的伸出解开束缚的两手扒住床沿,怒气瞬时被挑了出来,她侧头,狠瞪着手里还拿着被子的顾连筠。 “你想摔死我么!” 顾连筠不语,淡定的放下被子,轻然掠来的一眼里,夹杂了一抹淡讽。 叶檬被那样的眼神看得一刺,特别是那双黑眸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流窜至她浑身。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双膝抵着前胸,急忙弯下腰扯下牛仔裤的裤脚,恐怕被侵犯似地,扯了枕头遮在前胸,脸上的警惕比较之前,有增无减。 顾连筠凉凉的瞥来一眼,双手抱臂置于胸前,灼灼黑眸凝着她,“叶檬,我们并不是第一次同房。” “之前有次你睡的沙发,还有出差那回,迫不得已而已。” “迫不得已?”他挑眉,加重了语气,“我们躺在一张床上,是你迫不得已?” 之前在c市那一晚被他温柔呵护的记忆涌了上来,她脸颊莫名的烧红,将头垂得低低的,只差没埋进膝盖里,而声音则隔着衣料传出来:“那是因为我有大姨妈,才会不怕你躺在旁边。” 他脸色一霁,平静的眸子里蕴藏了些许晦暗的意味。 叶檬见他没有接话,猜想是刚才语气过重,不知道又哪里惹着他某根敏感的神经,不由得悄悄抬眼看了看他,却见他的视线从未挪动过,与她飘忽的眼神不同,十分坚定且认真的看着她。 她被这种太过灼热而不明意味的眼神看得久了,不由得心里发虚,她缩着脚,慢慢的往后面移动,一直到后背快要贴近床头时,眼帘内忽然进/入一只手,拽着她一只脚的脚踝往下拖。 她立时惊呼出声,慌乱中双手在空中胡乱一抓,抓到了顾连筠的领子,本能反应的揪紧,并往下拉,本意是寻个可支撑的点,却不想他的身体根本没有用力,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来。 一睁眼,眼前募然是他放大的俊颜。 唇角轻扬的弧度,深深的印进她的瞳孔。 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几天是你的安全期?” 她脸色瞬变,颤着下巴,满脸肌肉都在轻微的抖动,不可思议的仰头看他轻笑的表情,怔怔的问:“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他邪魅的笑了笑,暧/昧的呼吸尽数漫开在紧张的空气中。 叶檬完全笑不出来,她不知道身体里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将他推开,然后快速的从他身下爬了出来,蹦到五步以外的沙发上蹲着,双手紧捂住前胸和屁股。 “我,我睡沙发,床让给你。” 话音一落,她不敢去看顾连筠的眼神,颤着手,急慌的把所有抱枕都蹲在身上,躺下以后,正面朝着床的方向,从绒毛触感后小心的探出一双眼,却见顾连筠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共处一室 老婆别悔婚,共处一室 她不敢去看顾连筠的眼神,颤着手,急慌的把所有抱枕都堆在身上,躺下以后,正面朝着床的方向,从绒毛触感后小心的探出一眼,却见顾连筠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舒悫鹉琻 “你究竟,还打算躲着我多久。” “哈!?”她一边不解,一边偷偷的将抱枕移到身体上重要的部位遮挡至严严实实,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啊,没有躲你。” “是么。”他尾音上扬,重音“嗯”了一声。 如此严密的防备着他,还敢睁眼说瞎话,他自嘲的一笑,从床上下来,赤脚往沙发靠近,在一步之遥时停下,还未继续有动作,腿间忽然一疼瞑。 他低头,淡扫一眼脚上的枕头,刚才为了防止他靠近,沙发上的人儿居然随手抄了抱枕来砸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自知闯祸,后背朝着里面,一点点的往里缩,十分抗拒的模样。 而顾连筠伪装起来的淡笑瞬间分崩离析,他欺身上前,长臂一探,在她的尖叫声中,稳准的将她搂抱入怀琰。 虎口擒住她的下巴,微一使力向上抬起,他随即将脸凑近至两厘米不到的距离,轻浅的吐息自唇间喷出,“不想让妈听见动静,你就安静一点。” 她差点就忽略了楼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顿时自行捂住嘴不叫了,一来防止声音泻出,二来万一被偷亲,好歹能有一只手挡在中间。 顾连筠无语的看着她,怎会不知这样的动作是何用意。 他将她放开,矮身坐在沙发一侧,而一得到自由的叶檬本能的要逃开,却是一动,直接被他懒腰截住,并往回一拖。 当后背挨到他前胸的那一刻,同时听见他听不出喜怒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在c市那一晚,我说的话,你忘了?” 她晃晃头,直接否认:“嗯!” “呵......”他淡讽出声:“回答得倒挺快,那么这样,你也忘了?” 说时,他用另一只手撩开她的上衣,掌心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缓慢揉/捏,惑人的嗓音近在咫尺:“嗯?” 叶檬浑身一颤,丝毫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反而有一种冷透肌理,只击骨髓的寒意,她讪讪的侧头看了一眼,入眼里只有他冷硬的一张脸。 心想又惹到了这位喜怒不辨的爷,暗哀一声完蛋,小腹忽然一冷,却是他已经将手撤离开。 顾连筠见她久久没有反应,连眼神也十分茫然,对于这样一个常年把自己包裹在谎言和坚强里的人来说,实在分辨不清这种纯真的眼神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习惯性的作假。 他索性不去深探,板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唇毫无预兆的印了上去。 只是浅尝辄止,轻轻的一碰就放开,竟让她当场呆愣住,圆睁着眼睛,十秒内僵硬了身体不知动弹。 “这个呢,也忘了?” 他拥了拥她的身子,刀削斧凿般精致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相视的眸中那抹坚定愈甚,直直的要逼问她到听见满意的答案。 叶檬何曾和男人这么亲密过,哪怕小时候楚承涣那么欺负她,也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更别说心脏跳动的频率会突然加快,快得让她错觉下一秒就会从心口跳出去。 她下唇往下一扁,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你直说好了。” “我想怎么样?”他突的将她按进沙发里,平静的眸子终于翻涌起惊涛骇浪,他几乎想直接把身下这个总是拿装傻来敷衍他的女人给咬碎了。 “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一直躲着我,饶是我明示暗示,也不见你的态度有丝毫的松动,究竟是我太惯着你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把这段婚姻当一回事?” “后一种。” 她居然把他的问话当做选择题,思考之后,认真的回答:“我们本来就是协议夫妻,干嘛要牵扯感情。” “别和我提协议,我做的最错最无奈的一件事,就是纵容你拟定了什么破协议。” 她顿时懵了,“那你......” 到现在还是这副茫然的装傻态度,顾连筠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气,平生第一次有种拿别人莫可奈何的感觉。 他抱着她起身,坐好,以着从来没有过的严谨语气说:“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没有把这段婚姻当做儿戏,我可以不碰你,但千万别跟我调皮,如果一年后你还是这种想法,那么。” 他语气稍滞,眼神徒然变得冰冷,“我会放你走。” 言罢之后,他不愿再多说,纵使话里漏洞百出,叫人云里雾里,他也没有兴趣再解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回床边。 叶檬脑子持续保持在发蒙的状态,她早就觉得,顾连筠这个人喜怒无常,而且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今晚,这样逼迫的意思究竟是在暗示想要那什么,还是单方面撕毁协议的前兆。 而无论哪一种,她只会臭屁的觉得—— “顾叔叔。”她趴在沙发上,语气带着小心,和促狭,“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啪的一声,一条被子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她背上,她心里闪过一瞬的慌乱,乱糟糟的用手刨开被子,从里面露出头来,看着床上平躺着的男人,小声的嘟囔:“你可以喜欢我哦,但是我不会太喜欢你的。” “睡觉!” 床头的暖灯被摁灭,冰冷的磁嗓在空气里传播过来。 她捂着被子吃吃的笑。 不会太喜欢,但是会喜欢。 我知道你也在喜欢我。 而她始终不敢正面回应的原因,无非是内心和游移和潜藏在他身边或明或暗啊桃花威胁。 ******************************************************************************************************* 第二天早上,叶檬醒来的时候,睁眼之后第一眼看向床上,已经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坐起身,在室内环顾了一周,瞥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整齐叠好的一套衣服。 她拿起来一看,熟悉的款式,大抵是从次卧里她住的房间内取来的。 她再看了看,确定顾连筠不在房间之后,才拿了衣服走进浴室里洗漱。 拉开卧室门,还没来得及看外面的情况,先是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和温珍莲吵闹的声音:“儿子,我熬了一早上的肉粥,你好歹赏个面子喝一口啊。” 温珍莲端着一碗粥,凑近走在餐桌另一边自顾吃土司和煎蛋的顾连筠,舀了一勺吹冷,送在他嘴边,可这厮连看也不看,十分不给面子的偏过头去。 温珍莲不屈不挠,拿着勺子又凑近了一些,“吃一口嘛,就一口。” 顾连筠轻手推开她拿粥的手,眉间快要拧成一个川字,“妈,您确定这个东西能入口?” “当然了。”温珍莲眼睛一横,自信的拍胸脯,“里面不光放了肉,还有人参,和一点点的蔬菜,全都是对身体好的健康食品。” “实在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儿子......”温珍莲挫败的低下头,手里拿着粥碗,可怜兮兮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样的画面简直是直观的刺激了叶檬的视觉神经,原来顾连筠还有这么逆子的一面,连他/妈一大早起来亲手熬的粥也不给面子。 她一股气上头,径直的走了过去,豪放的把温珍莲手上的粥端了起来。 “妈,他不吃,我吃。” 这话一出口,她顿时看见两双眼睛,诡异不同的视线投了过来。 她自动忽略掉了顾连筠使眼色的表情,对着又突然一脸笑嘻嘻,满是期盼的温珍莲扯开一抹笑,“这么好吃的东西浪费了简直可惜,有些人不会珍惜,不怪他肤浅。” 她犹自说着大话,而温珍莲仿佛找到了救星般,急迫的要抓她的手,又考虑到粥碗,伸到半途便放下了,只是双手对着她抬了抬,“快尝尝,要是喜欢吃,以后妈再做给你吃。” “好啊,就给我吃,不给某某人吃。”她挑衅的斜了一眼顾连筠,却见后者好笑的低下头去,悠闲的切盘子里的鸡蛋,她便拉开对面的座椅坐下,在他完全能够看到的角度,捧起碗陶醉的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 她用锡制的勺子舀起满满的一勺,张开嘴送进去。 然后—— 咀嚼的动作硬生生的僵住。 粥是夹生的,肉是腥的,蔬菜末和人参咬起来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她一脸的酱紫色,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对面憋笑的顾连筠,后者轻轻的抬头睇了她一眼,仿似在用眼神说:早提醒过你,不听。 提醒个屁啊!听个蛋啊! 谁特么的能有先知的能力,看出这碗卖相极好的粥,味道这么难以下咽,她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一般,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鼓鼓的包在最里,想着吐出来更加不好。 偏偏温珍莲还满怀期待的凑过脸来问:“怎么样,好吃吗?” 叶檬艰难的点头,又点头,十分不好拂了温珍莲的好意,闭着眼把粥咽了下去,然后扯出一个虚假到哭的笑脸:“好吃。” “真的么,来,妈再给你添一点,好吃就多吃点。” 说着,温珍莲果真抢过她面前的碗,又多添置了一些。 叶檬敢打赌,顾连筠心里一定爽到爆了,光看他淡定进食,唇角轻扬的闷s样,真是恨不得一叉子过去结束了他。 当然,她也只敢这么想想而已,不敢真的造次。 颤抖着手把温珍莲好意新添置好的粥接过来,她就着牛奶又吃了几口,胃里实在是承受不住。 她颤巍巍的抬头,向对面幸福的吃着土司加鸡蛋的男人投去求助的一眼。 顾连筠轻笑的睨了她一眼,探手将她面前的粥碗拿过,放在温珍莲面前。 “妈,您最好是自己尝尝。” “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乖乖儿媳吃得那么香。”温珍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想也没想的舀起一勺,自信的送进嘴里。 然后,她整个人便静止了。 叶檬心里总算有种见得天日的翻身感,她十分感同身受,又同情的看了温珍莲一眼,心想,这位年轻的大妈在做粥的时候绝对没有尝过,否则不会是这样一副憋屎的表情。 就在她憋着憋不住,快要笑出来的时候,温珍莲哇的一口,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连连呸了两声:“这么难吃,谁做的啊。” “您啊。”顾连筠好心情的调侃:“加了肉,人参,还有一点点的蔬菜,全都是对身体好的健康食品。” 叶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觉得不礼貌,忙掩饰性的推了杯牛奶过去,“妈,也不算太难吃,只是火候不怎么够,下次改进就好了,您先漱漱口。” “真的呀,是吧?” 被她这么一夸,温珍莲瞬间又有了信心,“我就说嘛,以我这双巧手,怎么可能做不出好吃的东西来。” “您还是别折腾了,知道爷爷和爸为什么不让你靠近厨房了吗,别浪费食材,也让我们身体难受成不。” “嗤——”温珍莲极度不服气,张口就要反驳出声讽刺的顾连筠,却见他哗的一下拉开椅子。 “我去上班了。” 他胳膊上挽着西装外套,说完之后,还站着没动。 叶檬低着头,居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抬头迎上去,视线一相对,只听得他说:“还不走?你上班要迟到了。” 她心知这位大师有意要救她一把,怎么好意思装不懂,屁股一挪就要从椅子上起来,却募的感觉到手背上搭上来一只手。 “急什么呀,小檬儿还没吃饱你就催她走,不吃饱早饭会得胃病的。” 叶檬只好又坐了回去,差点就哭出来了,心想多吃几口夹生的粥,才会得胃病得的更快,偏生顾连筠见她没有要挪动的意思,眉一扬,说:“那我先走了。” 她分明看见这货转身之前的眼神在说:你别后悔。 她特么的现在就后悔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和接着合上的门,以及外面院子里传来的汽笛声。 心想这下完了,非得怀揣着身先世杰的壮烈心态消灭桌上的......肉粥。 “别担心啊乖儿媳,他不让你吃饱饭,我心疼着。” 您还是别心疼了...... 叶檬苦着一张脸,很想叫住边说边往厨房里走的温珍莲,生怕她会再端出什么难以进食的炸弹出来。 就在她打算要趁机溜走的时候,忽然“咚”的一声,面前放下了一盘抹好果酱的土司和两个煎鸡蛋。 “这是连筠早上起来做的,被我给拦下来了,本来不想给你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可谁让我做的粥出了问题呢,你就将就着下咽吧,别嫌弃他的手艺啊。” 温珍莲在对面坐下,说话时,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而叶檬的心里又瞬间明朗,她笑嘻嘻的拿起叉子往煎蛋上一戳,狗腿的晃晃脑袋:“不嫌弃不嫌弃,我吃什么都好。” 温珍莲还在叹气:“真是委屈你了。” 吃到一半,温珍莲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突然脸色就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檬总觉得她犹豫着不肯接电话,原因在自己身上,因为刚才不小心抬头,恰好捕捉到了她眼底闪烁的慌乱。 铃声响过一遍之后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又响了起来。 大抵还是刚才的人打过来的,温珍莲看了看叶檬,走到阳台上去接。 从叶檬的角度看去,她这通电/话讲得并不愉快,三言两语便见她脸上一会白一会怒红。 虽然与叶檬无关,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温珍莲在接完电/话后走过来,瞄了瞄她面前快空的碗,一副游移的脸色。 叶檬便将刀叉放下,“您是不是有话想要说?” “额,呵呵......”温珍莲拍了拍嘴角,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吃饱了么,今天陪妈去逛街怎么样?” “可是,我得上班呀。” “哎呀,上什么班,妈一个电/话打给你上司,谁敢不放行。” “千万别。”叶檬吓得手一摆,她至今都没让公司里的同时发现她的身世,更别提已经是已婚的身份,而老公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这个消息一旦被捅了出去,她几乎都能想到日后在公司里皇后一样的日子。 而这恰好是她一直担心着也不愿说破的事情。 被温珍莲这么一说,自然是百般的拒绝:“我这几天挤压了稿子还没整理出来,可忙了,等休息日再陪您去好么。” 她已经尽量把说辞放得委婉,祈祷着温珍莲是一个明事理的婆婆,话才一落音,立即被接了起来,“再压一天整理也行,你等我回房拿外套,陪妈出去逛一逛。”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去了二楼。 叶檬无奈,瞥见墙上的始终快要指到八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李菲”两个字闪烁在屏幕上。 “叶檬,你忘了今天八点半要开早会了?让你整理的文件到现在还没看见影子,以为转正了,对工作态度就可以松懈了?别想着给我翘班,马上,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八点半之前要是见不到开会要用的资料,你就给我滚回实习生的位置上去。” 叶檬把手机拿离耳边,仍是清晰的听见了话筒里的喊骂声。 而对方在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之后,直接结束了通话。 她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再瞥一眼时间,眼看来不及了,也耽误不得,索性扬高了声音喊:“妈,我上班来不及了,今天实在不能陪您,休息一定和您一起去逛街。” 她边说,边在玄关找自己的鞋床上,然后拉开门冲了出去。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今天会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 威逼利诱 老婆别悔婚,威逼利诱 叶檬匆匆赶去公司,整理好会议要用的资料交给李菲,仍是免不了被责骂一番,才给放过。舒悫鹉琻 早会结束之后,她把积压的稿子拿出来修改,中午简单的吃了饭,后来一直忙到下班,别的同事都走了以后。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班时间后又一小时,她查看了几份没有做完的稿子,打算放到明天再做。 简单的收拾过后,准备下班。 而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她吓得一抖,手里所有资料全数散落在地,惊得抬头看去,诧异的望见出现在门口,顾澜心状似松一口气的表情畛。 “还好,你还没走,谢天谢地。”顾澜心喘着粗气,大步往这边走来,在叶檬还呆愣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快跟我走。” “哈?”叶檬呵出一口气,“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蹲下身要捡地上的资料,却被顾澜心猛的使力往上一提,“你别管我怎么会来,跟我走就对了。钫” “我先把这些捡起来。” “捡什么捡啊,再晚就来不及了。”顾澜心用高跟鞋把地上的a4纸全部拢到一处,塞进办公桌下。 然后,拉着叶檬就往外走,脚步匆匆,让身后的叶檬小跑才能追上,她另一只手搭上来,覆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急声问:“怎么了呀姐姐,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顾澜心并未回答,转眼间已经走进了电梯,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梯门再次开启,她不由分说的拽着叶檬往外面走。 一辆黑色的奔驰猛的一个急刹车停在面前,半降的车窗内露出夏莫琛的脸。 顾澜心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将叶檬推进后座里,自己随即坐进去。 “那个......我说,这是要做什么?”叶檬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顾澜心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予作答,双手攀在前座的椅背,专注的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忽然伸手往前侧一指,“老公,去那边。” “我在海湾那边有一套别墅,这段时间你先住在那边,避避风头。”顾澜心拉过叶檬的手,满是担忧的语气。 而叶檬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她下意识问道:“我要避谁?” 顾澜心摇头,又将视线瞥想窗外,显然不愿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海边一栋别墅停下。 顾澜心拉着叶檬下车,夏莫琛随后,他掏出钥匙给车上了锁,转身正要跟过去时,却见前面两个女人同时停住了脚步,顾澜心的脸上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完蛋了。” 他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了然。 这栋别墅自买下来之后,只用做顾澜心度假时的居所,平时根本没有人来,更没有告诉过他人在这里有一处房产。 然而,他们下车之后,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别墅门口早已经停了一辆商务车,车头背着双手笔直站立的程叔在发现他们后,偷偷的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 白色镂空雕花的大门前,站着一个杵拐杖的老者。 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堵人的顾老爷子。 他面色沉稳,却兀自给人一种已然动怒的感觉,久经风霜后仍旧厉色的鹰眸掠过呆愣的叶檬,落在身旁的顾澜心身上,沉沉的哼出一声:“澜丫头,你胆子长大了。” “爷爷......”顾澜心面如土色,悄然一顺手,将叶檬拉到身后藏着。 而这么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脱顾老的眼睛,“别躲了,姓叶的丫头。” 他走下台阶,在商务车前停下,视线紧锁在叶檬身上,出口的语气冷硬迫人:“既然你捞得了顾太太的身份,怎么也该去顾宅给我请安吧。” 叶檬颤了颤,正要开口,却被身旁的顾澜心挡了回去,“请什么安呀,您老还活在旧社会么。” “这没有你这丫头说话的份。”顾老怒瞪一眼,转回看向叶檬时,怒气不增不减,“我在问她。” 到现在这种情况,叶檬神经再大条,也能猜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联想到早上温珍莲接过一个电/话之后,便缠着她一同去逛街,再又是顾澜心突然闯到丰娱将她接走,到现在亲眼见到顾老真人,她大致了然。 自知躲不过,她垂头深吸了一口气,从顾澜心身后站了出来,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您说得对,是我失礼了。” 顾老又是哼了一声,临上车前特意看了一眼夏莫琛。 直到商务车扬长而去之后,顾澜心还盯着那个方向,愤愤不平的说:“老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你昨晚偷听他和紫珊的对话,也许被发现了还不知道,老爷子顺便就利用你把小檬带到他面前。” 说话的是夏莫琛,他已经按开了车锁,凝重的神色从刚才持续到现在。 叶檬分不清这样的表情究竟是厌烦她还是真心的替她担心,总之这对夫妻今日能在第一时间来将她带走,并试图藏起来,这份心意,她怎么也不会忘记。 “没事的姐姐,听说顾老回来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孙媳妇的也没去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呀。” “有什么招呼好打。”顾澜心气得捏她的脸,“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有多疼紫珊那个小贱人,把你叫过去,羞辱都算轻的。” 她无畏的摊手,“管他呢,总不会直接把我赶出来的。” “那可不一定。”顾澜心急得直跺脚,一边随着叶檬往车里走,一边摆弄着手机,“阿筠的电/话怎么老不在服务区。” 夏莫琛从前座探出手来抢过她的手机,说:“我刚才给他通过话,可能现在在路上,信号不好。” 顾澜心瞪一眼:“早说呀,开慢一点,最好在阿筠后脚进去。” 话锋一转,她侧身拉过叶檬的手,“别怕,要真把你赶出去,姐罩着,我还就不信了,家里那两个老家伙能把你怎么着。” 叶檬应了一声,脸上虽然在笑,可心里却冰凉一片。 她几乎快要咒骂,自己究竟是在哪天出门踩了狗屎,才会摊上顾连筠那样一个有着众多外力的男人。 顾老爷子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好在顾连筠表白之后,她心意摇摆之时,虽能预料到这次过去会受到欺辱,倘若心理承受不了,她便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 又过了两个小时,车开上了祁北山,叶檬警惕心忽高,悬着一颗心一直到车开到顾宅门口。 不出所料,程叔有目的的等在门口,他迎上前来,为难的看了一眼顾澜心:“顾老说只让叶小姐进去,大小姐和姑爷不能......” “不能个屁啊,你当真以为能拦得住我?” 顾澜心蛮横的推开程叔,拉着叶檬就往里面走,也不管身后被她推了一把程叔是不是被夏莫琛扶稳了,只能感觉到叶檬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担忧的侧首看去一眼,叶檬感觉到她投过来的视线,立即看过来,做出一个安心的表情。 顾老爷子坐在面朝正门的沙发上,旁边坐着顾远廷和紫珊,一眼看见叶檬和顾澜心走进去,后者没忍住翻出个白眼,落下时,直逼低着头装委屈的紫珊,“我就说呢,怎么这么大动静,原来某些人又按捺不住想要搞点幺蛾子出来了。” 紫珊哀嘁的抬了抬头,状似不忍的轻扯身旁顾远廷的袖子,“顾爸爸,您劝劝爷爷吧。” 顾远廷正要安慰,却听顾老吹胡子瞪眼的重哼道:“别怕孩子,爷爷今天非得给你做主不可。” 话音一落,他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一跺,“姓叶的丫头,还不过来?” 叶檬心里一凛,光着站着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都能觉得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连呼吸都很困难,而一被点到名字,她全身禁不住被那抹浑厚是嗓音震得一抖,才恍然反应过来,忙应了声。 一见她这幅胆小怕事的模样,顾老更加不屑,索性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直接一个眼神,让程叔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查过你的资料,还是大四的学生吧,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大人结婚,我给你订了一个星期后去美国的机票,也给你买了一栋别墅,你过去之后,可以住在那里,我送你去美国最好的大学深造,但前提是,和连筠离婚。” 叶檬眼尾颤了颤,她强自镇定下来,用两根手指捏起茶几上的机票,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平静的态度与之前胆小的模样全然不同,放肆转眼间便换了一个人,平静得有些不像话。 她淡淡的勾唇,上扬一弧轻蔑的笑意:“顾家真的好大的手笔。” “用这些,就想把我赶走?我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值得你们把我驱逐出境?” 顾老见她拒绝的意思,本就强势的一张脸上瞬时显露出怒气,“别不知好歹,顾家愿意养着你,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一辈子也求不来的机会。” “那我要是不想要呢。”她轻轻的把钥匙放回去,眉梢眼角丝毫没有惧意。 顾老又岂会是那么甘于罢休的人,他双腿叉开而坐,两手交叠在拐杖上,阴鸷的眸子隔了一层怒意瞪出来:“你不想要也得要!” 叶檬脸色瞬变,她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往往说多错多。 而她这幅摆明了要执拗下去的态度顿时把顾老的情绪逼到了最高点。 他只手往前一伸,靠着程叔站了起来,拐杖在茶几上重扫过,把上面所有东西都扫在地上,叶檬的脚边。 “告诉你,顾家孙儿媳妇的位置不是你想要便要得起的,你和连筠的婚姻只是一个意外,现在,我要强行结束,你也对我莫可奈何,坚持与我对抗的结果,你,乃至叶家,都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您在社会上的权威,也没打算与您抗衡,若是要把我从顾连筠妻子这个身份上赶下来,似乎不用找我说吧。” 越是严峻的形势,叶檬短暂的在心里分析过一遍之后,反而不惧了。 她仰着头,态度十分坚持:“您若是能在顾连筠那里找到缺口,又怎么会把我找来这里呢。” “你!”顾老扬起手中的拐杖要落下去,在叶檬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往后躲时,拐杖在半空被人截住。 “爷爷,您这是何必呢。”夏莫琛将拐杖轻推回去,“小檬是无辜的。” “她无辜,我的珊珊就不无辜了,好好的丈夫被人抢了!”顾老自知自己在盛怒下的做法太过偏激,幸好在关键时刻,被夏莫琛拦了下来,他便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惯性的哼了声,坐回之前的位置上。 而紫珊见全因自己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一直闷闷的低着头不说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 她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叶檬身边,话却是对着还在生气的顾老和顾远廷说的:“爷爷,顾爸爸,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吧。” 她假意要去拉叶檬的手示好,后者一眼看穿了她的小计谋,便将计就计的把手交出去,没有抵抗的反应倒反让紫珊怔了一瞬,视线一经对上时,慌忙的闪开。 顾老不愿意她们单独谈自是不必说,连顾远廷也皱眉,“珊珊,你心机单纯,单独谈的话,姓叶的丫头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还是别勉强了。” 紫珊咬着唇,怯怯的拉着叶檬的手,好似要保护她的意思,一双灵动的眸子转出几滴莹光来。 “让我和她说吧,您就别管了。” 叶檬心内冷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一个人能虚伪到这种程度,当真的想让人不佩服都难。 她心里这么想,可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一脸常态的站着,余光瞥见从门口匆匆而来的欣长身影。 瞳孔禁不住微一颤抖,她忙低下头,敛去了某种那一闪而逝的狼狈,却不想,下一秒腰上横过来一只手,她被一股力气灌注在后背,随着力道跌入一具怀抱里,手也自然从紫珊的手上脱了出来。 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顾连筠浑身的冷意,猜想此时他的眼神该是多么寒霜。 她所感觉到的,只是被他紧紧的半拥在怀里,仅是站立着,也兀自叫人胆寒,而对方是他的长辈,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盛怒的模样,一道剑眉下的黑眸,仿似能在瞬间将人吞吃入腹。 他说:“叶檬是我妻子,你们谁敢动她。” 她诧异的抬眸,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满是占有性的语气,仰头的姿势恍惚能看见自他脑后溢出的碎光。 而他话音一落,紫珊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双脚颤了颤,往旁边让步。 这幅委屈的模样落在顾老眼里,心尖仿似被就疼一般,比之刚才还要气怒,他拐杖往前一指,直直的落在顾连筠腿上。 “不孝子,你是在和谁说话。” 顾连筠冷冷的转眼看了看他,不予理会,而是垂头细致的看着叶檬,心疼的抚上她的脸查看,柔声问:“有没有被欺负?” 叶檬摇头,拉下他的手,正要说话,忽然瞥见紫珊抬头时,某种的阴狠。 她到口的话瞬时收回,脸上浮现一丝兴味的笑意。 紫珊口中的真相 老婆别悔婚,紫珊口中的真相 顾连筠冷冷的转眼看了看他,不予理会,而是垂头细致的看着叶檬,心疼的抚上她的脸查看,柔声问:“有没有被欺负?” 叶檬摇头,拉下他的手,正要说话,忽然瞥见紫珊抬头时,眸中的阴狠。舒悫鹉琻 她到口的话瞬的收回,脸上悄然浮现一丝兴味的笑意。 怎就忘了,造成现在这种尴尬而紧张局面的肇事者还站在一旁,且戏未演完,她一个被强制拉进来的,拆散青梅竹马感情的恶毒女人,怎的好现在收场叫停。 而意料当中的事情还未发生,顾连筠一心一眼只放着叶檬的态度再次把顾老爷子惹火,他怒眉一指,似是要发怒,哪知心口突然堵上一口气,迫得他一时间喘不上气来罘。 就在他身子不稳往后跌倒时,旁边的程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而老爷子这一倒抽凉气,吓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失色。 “爷爷——”紫珊第一个冲了上去,扶着顾老坐下,熟练的抬手在他心口抚拍,脸上的焦急并不是作假。 她从程叔手上抢过两颗白色的药丸,就着清水喂顾老吃下,边关切的询问:“好些了么,爷爷?飚” 顾老再咽了一口清水,似是缓和过来了,慢慢的点了头,很是欣慰的看了紫珊一眼。 叶檬这才知道,紫珊以着养女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受宠并不是不无道理,她不禁/看了眼站在身前两步开外的顾澜心,并没有错过刚才那一瞬,顾澜心被紫珊有意推开后,在原地踌躇却不再靠近的神情。 想来紫珊便是以讨好顾老的方式,在排挤着顾家的儿女,也难怪那日在她的生日宴上,怎么也没见到顾澜心的影子。 这种情况下,她越发的紧张,心想顾老都是被她给气的,才会气怒攻心,她手心沁出一层虚汗,微颤着身子僵直站立。 幸好有顾连筠握着她的手,否则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这种无形硝烟的场合上面窒息过去。 而手心感知到的力道越来越大,直至她疼得抬头看去,才发现,顾连筠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面色虽是沉稳,可手上失控的力道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叶丫头,你过来。” 终于,在顾老恢复正常语速之后,第一个点了她的名。 她心里一凛,正要站出去,想着哪怕再被为难,见招拆招便是。 谁知,她不过才刚刚一动,忽见紫珊往顾老身上扑了上去,很是紧张而担忧的说:“爷爷,让我来和她说吧,好么,您身体不好,去休息吧。” “珊丫头啊,你哪是她的对手。”顾老并不同意,除了紫珊,不让任何人过来扶,“爷爷说会给你做主便是,其余的事都不必担心。” 紫珊不依,还要再说,却话未出口,手腕忽然被人擒住。 她惊呼出声,身体随着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同时听见顾老的喝叱:“澜心丫头,你做什么!” 顾澜心不理,扯着紫珊把她扔到叶檬旁边,“不是要单独谈吗,你前戏还真多,何必做那些让人作呕的举动。” “你!” 紫珊淬不及防,被扔过去的时候,眼力极快的往顾连筠的方向靠。 对方却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半拥着叶檬往旁边一站。 “爷爷,爸,你们瞒着我,将檬儿接过来只是给她难堪的话,我现在就带她走,饶是你们刻意为难也好,赶她走也好,我顾连筠这一辈子的妻子只有她一个人。”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凉,冷冽的叫人一碰,便能感觉到浑身透冷,一扫众人的眸光中,一味的森冷,含着警告的视线,有意扫了一眼还在装小白兔的紫珊,“若是有人想借助外力的作用欺负她,可别怪我今后不再踏进顾宅的大门。” 紫珊一怵,难以置信的看过来,以为自己听错,可那样的话,分明就是冲着她说的,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悲凉。 和未及得到手的不甘。 同样的一番话,震惊的不止紫珊,还有叶檬。 她从来没有设想过,顾连筠有朝一日会如此的保护她,甚至当着顾家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她的地位,这无疑是间接狠狠的甩了众人一个耳光。 眼见顾老又要发怒,她心下叹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顾连筠的胳膊,在他垂眸看来时,坚定的将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 “去哪里谈?”她不想事态再继续恶化下去,索性便随了紫珊的意,总不能单独相处之后,被吃了吧。 紫珊亦是会意,她假意过来牵叶檬的手,“去我的房间。” 叶檬挣了挣,没挣脱,便不动了。 另一手忽的被捉住,她回眸看去,见是顾连筠,那双耀人的黑眸中,点点的担心。 她调皮的吐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紫珊注意到了顾连筠的防备,强自扬起一丝甜笑,“连筠,我不会欺负他的,你放心。” 顾连筠不语,拽着叶檬的手将她拖进怀里抱住,淡声叮嘱的话混合着呼吸声,喷抚在她耳后。 末了,他警告的一眼,直直的看向紫珊,“最好是。” ******************************************************************************************************* 十分钟后,叶檬随着紫珊去了二楼她的房间,房门已经关上,紫珊那张之前还楚楚可怜的面孔瞬时转了态度。 叶檬并不惊讶,她三两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活该叫主人不自在。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用这种方式把我请过来,又哪里客气过?” 叶檬哼声:“是不是你也没有想到,顾连筠会过来,还以为在他来之前,我会接受顾老给的东西?” 紫珊一滞,情绪一缓后,立即呛声:“不是也没达到目的么,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来嚣张了?” “呵——”叶檬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低下头摆弄没有涂指甲油的手。 “你笑是什么意思!”紫珊瞪眼,居高临下的站在前面,俯视的看着沙发上盘腿而坐的叶檬。 后者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反而越笑,越叫紫珊心内发慌。 她立时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准,便提高了声调再重复一遍:“我问你呢,你在笑什么!” “笑你可怜呀。”叶檬往沙发座里卧进一些,仰起头,丝毫不惧。 “紫珊,你这么大费周章的闹一通,到底想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你问我想得到什么。”紫珊很是荒唐的笑出声,“我不是想要得到什么,而是从你那里,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噢?”叶檬故作兴趣,“说说看,想拿回什么。” 她这副明知故问的态度,毫不费力的把紫珊的怒气挑了出来,她跋扈的往茶几上一坐,一副女主人姿态,骄傲的扫向叶檬。 “我要连筠。” 叶檬好笑,“这你得亲自和他本人说才对,怎么找上我来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给连筠下了什么蛊,让他那么死心的认定你这个陌生人是他的妻子,但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你刚才没看到爷爷的态度么,他是不会让你们这段荒唐的婚姻继续下去的。” “哎呀。”叶檬低呼一声,弯起双眸,似笑非笑的噙着已然显露怒气的紫珊,说:“我也觉得荒唐呢,要不你再使一把力看看,看看顾连筠是不是会放弃我。” “你!”紫珊苍白了一张脸,却仍旧嚣张不减,“你怎么不像刚才在楼下那样胆小了?” “呵呵。”又是一声轻笑,混着叶檬在笑声中转为凌厉的语气:“你也会做戏,怎么就不许我在人前装弱势了?” “少胡说八道了,你当真以为能赢得了我么。”像是被点破了心机一般,紫珊的语气稍显加快,也难以掩饰其中出口的颤抖。 叶檬再次将头低下,掩去了脸上那丝悄然滑过的怜意。 和这样的一位大小姐,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斗气罢了,若是不予理会,恐怕紫珊会变本加厉,若是理了,便是像现在这般,踩中了她的痛脚。 这样丝毫没有营养的话,叶檬不打算再继续下去,她拍拍衣摆站起来,“如果你把我叫过来,只是说这些的话,我不奉陪了。” 刚一动,还为来得及将步子迈开一些,双肩上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推,她毫无防备的跌坐回沙发里,摔下之后惯性的将头上扬,眉头下意识蹙起,已是不耐。 而下一秒,紫珊忽的欺上身来,单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承认你,而一心想让我做连筠的妻子么。” 迫近的吐息一下下喷在叶檬脸上,她皱眉,静等着后话。 “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紫珊的虎口扣着叶檬下巴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成为顾家的养女的,还有,我想要什么,顾家人都必须得满足我,因为,我的家人,全是因为顾家才会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这张娇滴滴的脸上全然露出阴狠的表情,仿佛扣在她手中的叶檬才是夺取她家人性命的凶手,那力道在一点点收紧,直至叶檬受不住,表情稍有动摇。 这种痛苦的表情印在叶檬的脸上,徒然叫紫珊的心情好了起来。 不,不能说是心情好,而是该说,她笑声十分凄厉。 “为了顾家,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妈都死了,你说,他们能不疼着我养着我么,哪怕我这辈子打着顾家的旗号在外面兴风作浪,他们也只是会闭一只眼睁一只眼而已,任我胡闹。” “顾家背负这四条人命,你以为我就不恨么,如果不是他们,我何必整日的寄人篱下,需要虚假的面孔才能得到宠爱,才能把别人挤掉。” “我从小就爱着连筠,他比我大十四岁,我小时候晚上做噩梦被惊醒,都是被他哄着入睡,而且我相信他也是爱着我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比我还要爱他,你叶檬凭什么霸占着顾太太的名分,你又怎么敢。” “你知不知道,只有成为了连筠的妻子,我才能稳坐顾家女主人的位置,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也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是你!你忽然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怎么敢啊!” 紫珊越说越激动,美艳的的瞳孔张大到极致,说到激动处,脸便往前方再凑近一些,唾沫星子直接喷在了叶檬脸上。 而叶檬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平静的眸光,看着愈发激动的紫珊。 须臾,她脸一侧,从紫珊手里把自己解放了出来,迎上那双仍在气怒中的双眼,平静得只不过是在听旁人的事迹,然后毫不留情的做出总结:“所以我说,你可怜啊。” 紫珊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檬,直直的盯视着她,颤着双唇,眼眶中蓄着的晶莹眼看就要落下来。 “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爱顾连筠,单是你想要借助他,来确立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不觉得自己可悲么。” 叶檬站起身来,往旁边侧开一步,有意与紫珊之间的距离隔开,从高处,无温的眸光撒下来。 “你说那么多,在我听来,只是你的故事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告诉给我,我不怕实话告诉你,顾连筠已经喜欢上了我,而我——”说到此,她话音一顿,“在听到他刚才当着顾家人说的那些话之后,我不会亲手把他推出去。” 说罢,她怜悯的看着紫珊眼角滑下的泪滴,叹声道:“如果要抢,尽管来,我不会放手。” 然后,她便打算结束这次谈话,头也不回的往外间走,她脚下步子看似缓慢,实则凌乱。 并非无血肉之人,在得知那样意外的真相之后,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仅有的只是对紫珊的怜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你站住!” 手刚搭上门把,身后募然传来含着哭腔的喝叱。 她心下一叹,停住脚步,且回身看来,并不说话。 “如果你看完了这个,还觉得不放手的话,我会更加坚定的来抢,光明正大的从你手里把连筠抢过来。” 话一落音,紫珊已经从茶几上离开,跑也似的奔到靠近阳台的墙角,从墙上将一副欧美画取下来,后面露出一块正方体的小空间,再定睛一看,嵌在空间里的,竟然是个保险柜。 不知是又要玩什么花样,叶檬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紫珊两只手指在保险柜上面摆弄了几下,输入密码之后,门边开了。 她拉开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一会,才找出一个牛纸袋,仿似抓住了什么命脉一般,紧紧的握在手里,又脚步匆匆的走回来,从袋子里取出一张a4纸,往叶檬眼底一送。 “这个东西本来不打算给你看,哪知道你非要和我拧,看完之后可别怪我。” 叶檬心内哼笑,根本不信她的说辞,想必单独谈话到这里,才是重头戏。 她接过a4纸,只扫了一眼,脸色瞬的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