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驱仙师》 第一章 ·驱仙师 天色大黯,雷鸣轰响,各方仙人御着飞剑破空而至,驱策灵兽,祭出法宝灵器,同往魔界的结界冲去。 道道法术霞光令人目不暇接,兵器相接声铮鸣不断,时有仙人遭受突袭哀嚎下坠,鲜血将结界染得一片赤红,血珠渗入尸横遍野大地之上。 这便是千百年来的仙魔之争,永无止息之战。仙家屠魔,屡屡欲进魔界。魔道反仙,既阻仙攻又杀仙人,在如此混乱的世道里,魔界的驱仙师应运而生。 他们乃坚守魔界结界第一战线的守护者,凭靠己身强大的灵力维持结界牢固,有缺即补,无缺则固。若结界被打出缺口,他们将第一时刻冲上前同仙人浴血战斗,将仙人赶出魔界。 他们身着最坚固的盔甲,使着最锋利的武器,他们是魔界最优秀的战士!奋勇向前、毫不畏惧,是他们的代名词,鲜血热汗,是他们的象征!他们这一生,为魔界而诞生,为魔界而战死,为魔界而无悔付出! ……这些个话,骗骗小孩倒还不差。 谢含清嘴角讽意一挑,轻扯身上粗布麻衣,甩动一杆木质破枪,这便是传闻中的坚固盔甲同锋利武器?简直是粗布麻衣,破铜烂铁么! 粗布麻衣亦得硬着头皮上。 身子受推,他耳边立时灌入师尊大嗓门声:“快快快,跟上,跟上!含清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起武器,为保我们魔界冲啊!” 此起彼伏的热血之声随之响起,荡出十数里远,激昂勇进,全身的血液皆在此呐喊声中奔腾。 谢含清眉目一凛,手提木枪,即刻随大部队冲向结界,怎料未跑几步,手心一抖,这枪头便落了下地。 他无奈回头将枪头捡起扭好,继而往前跟着众人冲去。 但未过多时,枪头一松,再次掉了。 最后,在谢含清第三次捡枪头之时,他悲哀地发现了一事:他脱离了大部队,也便意味着他迷路了。 魔界里的迷阵众多,眼前是一片山,兴许拐个弯便到了一片海,且四处皆布有攻击法阵,若是一不小心走错路子,便是成为箭下亡魂的命。谢含清经过的驱仙之战业已不少,但他却总不长记性,记不清正确的路。 因而,他此刻唯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步步前挪。挪一步时,光箭袭胸而来,轻松避过。挪两步时,地门大开,足下凹陷,人直直下落。祭起魔剑飞起,一揩额上虚汗,继续挪三步,却是光墙一堵,生压面门,挤扁了他的鼻子。 挪四步,挪五步……他不挪了。 淡定直望前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众人,谢含清无奈耸肩,师父,非我不愿冲去,而是老天爷不让我走,您老若是不幸殉职,可切莫怪到我头上来。 【请宿主即刻冲往结界边,抵御仙人入侵。】 谢含清将下摆一掀,盘腿而坐,你唤我去,我还不去了。 【请宿主即刻冲往结界边,抵御仙人入侵。】 哦……关我何事? 【违抗系统,您将受到重大惩罚。】 有本事将我给灭了,瞧你还能支配谁去。 【系统好感度:-980410】 扫了一眼这负得极其夸张的数字,谢含清动了动臀,却是单手撑腮,换个姿势继续坐于地上,毫无挪动之意。 自打穿来《驱仙师》这本书册里后,他的灵识里便有了系统这惹人心忧的东西,每日给他布置许多乱七八糟的任务,唯有当他将书中剧情走完,且所有任务完成值均为百分之百时,他方能回到现实世界中。 起先他还会为了生存,做做任务,赚些小钱,后来他却不乐意了,为何一自由主义的人要受系统控制。于是,在他发觉系统不会要他命后,直接便反,系统要他做什么,他偏不做什么,以致现在系统好感度为负值,系统的惩罚及给出的高难度任务愈来愈多,而他离归家之日也愈来愈远。 哔哔哔哔—— 【惩罚模式即将开启】 【惩罚模式即将开启】 …… 一连串鲜红字体弹出脑海,谢含清面色不改,掸掸臀上的灰站起准备应对惩罚,怎知这脚步一错,意外踩着了机关,地门一开,他便翻到了地底之下—— 当谢含清灰头土脸地从地底御剑而出时,发现他面前的景致竟换做了另一番模样,不是他所熟悉的魔界,而是一处极其诡异的地方——入目一片黑红双色,黑色为墙,大小不一的凹凸红块为饰,时不时有阴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拂来一股森然诡异之息,刺得人背脊发凉。他此刻似乎正处于一个中堂之内,前后左右四方均有一条黑红色的曲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谢含清双眼微眯,动用灵识感觉了一番,发现这儿并未有魔息,显然不是魔界里,那会是哪儿。 【系统发生错乱,传送宿主至不明地域,请宿主稍待片刻,即刻将宿主送回原地。】 系统既然会将自己送回,谢含清也不再担忧,等待也甚是无聊,索性便在这儿逛逛。 行至墙边,他好奇地歪着脑袋,打望这古怪的凹凸红块,但看了半晌,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无聊,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根自制的牙签,往上头一戳! 喝,竟然从中现出一颗眼球来,原来这红块是只眼睛。血丝密布,瞳孔涣散,嗯,睡不好的迹象。 “兄弟,多睡一会。” 那睁开眼的红块,便真的闭眼睡了。 将手里的牙签搁布衣上搓了几下,谢含清又淡定地将牙签放回腰带。恰在这时,左侧的路忽而传来走动声,他即刻灌注灵力放耳一听,但那声音却又消了干净。 谢含清眉头略微一皱,闭上双眼,沉思入定查探左路的灵息。过不了多时,发觉左路尽头似有人打斗起来,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他这儿的地都有些微摇晃。 墙上的红眼群受惊地睁开,一双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眼看谢含清走来,又胆怯地将眼闭上。 谢含清惶惑不已,行至被自己戳过的红眼前,问了一声:“兄弟,怎地回事。” 那红眼怯生生地睁开,一见光又害怕地闭上了,直待察觉未有危险后,方缓缓睁开。红眼无法言语,仅能不住地挤着眼睛转着眼球。谢含清却看不懂,唯有将灵力灌注于指尖,打开自己的灵识,触上红眼之身,与它通心。 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自脑海响起,谢含清方明了此处是何地——一处名唤喋血黑渊的地方。传闻此乃上古时期一黑血巨龙居住之地,渊底放置有许多黑血巨龙多年来网罗的奇珍异宝。自打黑血巨龙飞升成仙之后,许多有心之人便前来喋血黑渊寻巨龙留下的奇珍异宝。但此处迷阵重重,陷阱不少,灵力低微之人走不出十步便会丧命,而少部分进到最里层得宝之人,出来后亦会因各种奇怪的原因离奇死亡。因此多年来,未有一人能真正得到黑血巨龙的宝物还存活至今,而墙上的这些红眼,便是那些死在这里之人所化的。 打了一个寒噤,谢含清一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便在这时,系统忽而跳起—— 【故障故障!系统自我修复失败,即将触发疯癫模式,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年买了个表。谢含清禁不住喷出了一口现实世界里的脏话。 【辱骂系统,系统好感度下降1000。】 【疯癫模式开启,疯癫模式开启。】 【请宿主沿着左面的路,爬至尽头。请宿主沿着左面的路,爬至尽头。】 ……谢含清跨步便走,你让我爬左,我偏行右。 哔哔哔哔—— 【违抗系统,疯癫惩罚模式即将开启,疯癫惩罚模式即将开启。】 开罢。 噼里啪啦,四道疾电从四面八方冲来,谢含清淡然自若地掐指捏诀,从身上团出一个保护光罩,隔绝了一切的攻击。 毫无疑问,这四道疾电便是系统的惩罚之一。 方来到《驱仙师》时,他毫无灵力,对付这些惩罚有些棘手,但在他奋起提高灵力之后,这些惩罚于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了。 挥了挥手,告别那眨巴眨巴目送自己的红眼,谢含清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朝右路行去。 第二章 ·紫云晶 【请宿主以蛙跳的形式过桥,请宿主以蛙跳的形式过桥。】 【请宿主原地舞蹈,目光放电,勾引金光蟾蜍。】 【请宿主将地上的白骨吃掉,请宿主把地上的白骨吃掉。】 …… 【系统好感度:-109010】 …… 【疯癫惩罚模式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生理准备。】 ……生理准备? 正自谢含清疑惑之时,忽见空气中冒出一团白烟,继而一只姿态妖娆的男蛇妖现身而出,魅惑妖冶,红唇时开时阖勾魂之至,目光潋滟,道不尽的风情。 “情郎。”一声柔声轻唤,让谢含清的心都酥了半截。幸而他还留得几分清明,即刻退开数步,戒备地道:“你是何人。” “情郎,你忘了昔日同我相欢之事么,你怎地如此背信弃义,置我于不顾。”男蛇妖说罢身子一软,柔若无骨地倚在了谢含清的身上,眼角含住了几滴泪,正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谢含清抖了三抖,原来这便是所谓的生理准备,好一招美人惩罚计。万幸他对男人不感兴趣,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定身符箓,贴至蛇妖头上,听着蛇妖啜泣之声,继续忤逆系统而行。 自打系统开启疯癫模式后,他已不知违抗系统多少次了,系统好感度都下降了一万点。但他毫无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起便是吃点亏,偶尔掉下地,偶尔飞上天,偶尔要打凭空冒出的凶兽,损失也不大尚能当做一场修行。 庆幸他穿来的是个玄幻世界,只需有灵力,上天入地金刚不坏皆有可能,若是放置现实世界,他老早便被系统调|教成一惟命是从之人了。 因系统一直在发布疯癫任务,他走得极其之慢,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刻,方将这右路走通,来到了一处小殿堂。 这殿堂一别方才的黑红双色,竟是一片深紫。粗略扫上一眼,原是殿堂四周坠着各式各样的深紫水晶,暗淡无光,将整个殿堂衬得一片阴沉,不周之风断续从水晶中穿过,拂于面颊,空气中流出几分森然之味。 【请宿主将天顶的紫云晶吃掉,请宿主将天顶的紫云晶吃掉。】 吃掉,亏得你想出。谢含清抬首望去,天顶上确实有一块样式独特的紫色水晶,其身硕大,如同一朵绽开的紫花,晶体寒碜逼人,间或有紫烟散出,晶尖锋利无比,耀出针刺的光。这东西若是入口,怕是喉咙都给穿个洞。 没意思,不理。 “这位兄弟……”正当谢含清收回视线之时,一道虚弱之声传之入耳,谢含清方发现一毫不起眼的角落,躺着一位青衣人。 青衣人后背靠墙,脑袋耷拉,双手垂软于身子两侧,谢含清走近看时,发现对方目光涣散,脸色苍白,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谢含清将灵气转至鼻尖,试图查探这人灵息,却诡异的发现无法分辨他是哪界中人。 【请宿主将此人杀掉,请宿主将此人杀掉!】 人都快死了,还杀掉,作孽。 谢含清不理系统,径自蹲下,从怀中徐徐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那人:“吃罢,不知对你可有用。”系统要他杀,他偏救,且这人还有些用处。 药丸方一入眼,青衣人双瞳即刻生辉,似生怕救命药逃掉一般,双手激动得扒了上去,药一到手便囫囵吞下。生死将近,不论这药有毒无毒都得一试。药一入腹,青衣人苍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红酡。但在谢含清眼中看来,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之症罢了。 青衣人似也知晓自己生命将逝,颤抖双手扯住谢含清衣袖,强吸一气从喉头挤出几句:“这位兄弟,请助我一事,可好,我……我用我的元丹同你交换。” 元丹?谢含清眉峰一蹙,一般而言,人类的灵力源泉称为元神,鬼魂的称之为元魂,而仅有灵兽同妖兽会称为元丹,那这人究竟是灵兽还是妖兽。 “我是妖。” 青衣人断续接了口,随着他一高一低的喘|息声出,他的肌肤开始变化,人皮慢慢褪了颜色,显露出绿色的枯皮,原是一个树妖。 “我时候不多了,”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树妖将谢含清的衣袖攥得极其之紧,平整的衣袖都皱了起来,“帮帮我罢,我同我师兄们来此寻觅宝物用以拯救族群,怎料路上凶险,一路同师兄们打到了这里,而我……我们初到这殿堂时,瞧见有一人在低声啜泣,似受了重伤,我一时不忍,决心过去救他,而师兄们未免耽搁时候,留下我便走了。我耗费了不少的气力救下那人,岂知那人恩将仇报,反吸食我的灵力,致我现今这模样!那人后来走了,你若见到那人可得小心,他长相阴柔妩媚,生了一对勾魂的狐眼,当时众师兄无不被他吸引,唯有我意志最差,直接便迎了上去。结果,呵……” 谢含清未有闲心听对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想用你的元丹换什么。”妖兽的元丹可是灵气精华,他若是能服下元丹,便可徒长数年的灵力。 树妖之言被生生打断,眼底一沉,又恢复常态:“我想你替我将顶头的紫云晶摘下,那是一个宝物,对你们人类没多大用,但于我们妖兽而言却是大有用处。呵,师兄们都不知。可惜……”他遥遥指向顶头的紫云晶,空洞的双瞳似因印入紫云晶而多了几分神采,“紫云晶可保存神魂,固精气,只消我死后将魂魄覆在紫云晶上,假以时日,借天地灵气炼化,我可复生而出。为还你相救之恩,我之后会同你开认主血契,认你为主,成为你的助力。” 谢含清摸着下巴思量,他知晓妖类有种特技,可在死后将魂魄附着在灵器之上,后以魂体的形势重生,且经过灵器炼化后,实力会更强大。 “这场交易于你而言,有何好处,你倒不如回归黄泉地狱,转世投胎。”谢含清毫不客气,直言出对方性命将陨之事。 树妖却笑了:“祭魂在紫云晶上,我便可永生不死不灭,这方是妖啊。”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也不知谢含清看未看到,他双眼微眯,心中已有计较、这树妖打的决计不是什么好主意,世上哪有如此好的事情给自己。但好事降临,谢含清却不会放过。 他遥望一眼上头的紫云晶:“只需将它摘下来,便可以了么。” “是。”树妖的呼吸渐弱,已无法继气,连头都低了下去,身上的树皮显露得愈来愈多。 谢含清转过身,背着树妖开出一个无形的攻击光罩,若是树妖趁机攻击自己,将会被光罩反弹的灵力杀死。 御出一把破烂不堪的飞剑,谢含清飞身而上,顿了一下,察觉下方树妖未有威胁,方双手掐出灵术,祭起风力,借由绵软的风势慢慢将紫云晶连根挖出。紫云晶落在手里时,他掂了一掂,发觉轻盈无比,未有太多的重量。从始至终,摘下紫云晶的过程都极其顺利,这反倒让谢含清觉得不大对劲。 凝望安静的天顶,谢含清又开出一团保护光罩,方缓缓地御剑而下。 站离树妖一步,谢含清道:“拿下了。” 树妖低垂的头倏尔抬起,目光摄入紫云晶的一刻,暗淡的双眼亮起,分明印着觊觎之色。 果真有问题,谢含清如是想着,又退离树妖一步。 树妖喉头因激动而发出咯咯声响,他将身子丢到地上,兴奋得几欲爬到谢含清的面前夺走紫云晶。 【将紫云晶给树妖,将紫云晶给树妖。】 你让我给,我还偏不给了。谢含清揪起衣裳下摆,擦拭起紫云晶来,还不忘朝紫云晶上呵出几口气,在树妖面前得意地摇上一摇。 “给我,给我。” 树妖匍匐而来,一双眼瞪得豆大,连半点目光都不落在谢含清的身上。 谢含清蹲下|身,将紫云晶往树妖面前一搁,在树妖手抓来之际,又将紫云晶收回。 “你莫忘了你应承之事。” 树妖身子一怔,神色阴如雷雨,勉强堆笑:“是是是,我忘了,我即刻给你元丹。”他往胸腹间重重一拍,口中吞吐出茫茫白烟,一枚绿色的元丹接着从他体内逼出,浮于他的面前。 谢含清目如隼厉,全身戒备,一壁缓慢将紫云晶递至树妖手上,一壁小心翼翼去拿那枚元丹。 树妖似乎并无恶意,双手一直规矩地探向紫云晶。 然,便在谢含清的手触上元丹时,变故就此发生!元丹之上竟抽出了数条腾条,即刻缠上谢含清的手,而同时树妖一个怀抱,便要将紫云晶生生抢夺。 但树妖显然低估了谢含清。他双手一触紫云晶,便如被电,发麻打颤,颤抖间手指偏离紫云晶一寸。也便是这偏离的短短一瞬,谢含清将那些藤条切断,抢回了紫云晶。 手中掷出一张定身符箓,足尖一点,跳离树妖,谢含清嘴角含笑,右手一翻,一颗元丹毫发无损地现在了他手掌里。 树妖已无法动弹,带着恨意的目射向谢含清,恨不得将他生生凌迟。 “给我,给我!” 树妖被电之下灵力将枯,他的本体渐露,绿色枯皮尽显,一对大睁双瞳缀于皮上,借由暗淡紫光照映,便如深夜厉鬼出行,极其恐怖。谢含清听他低声嘶吼,讽意更甚:“世上从未有过平白得来的好事,这紫云晶既然有凝聚魂魄之力,怕是你想日后复生了,夺舍我的躯体,我以为会应你么。” 树妖心思被毫不留情戳破,他双瞳骤缩,脸上表情扭曲得不成模样。 “不过,你既然快死了,这紫云晶不用白不用。” “你……你想做什么?!”似预感到谢含清即将要做之事,树妖震惊大吼,身子不自禁地发缠。 谢含清却不答话,淡定地将紫云晶摆放于地,手指点上晶尖,汲力一催,霎时,晶体上便旋出了一股古怪的吸力。 迎着树妖狰狞的面容,他冷笑着将手放于树妖头上,再施以灵力重重一压—— “不,你不能,啊啊啊啊啊——”尖利嘶叫即刻消失,树妖魂魄受压之下,从体而出,被紫云晶吸入其内,紫光一过,树妖魂影不见。 谢含清单手割腕,扫落血迹于紫云晶之上,念动灵咒,使紫云晶认主。晶体上现出谢含清独有标识后,认主灵式大成,晶里的妖魂自然也跟着认他做了主,为他所用。 谢含清灵力一催,紫云晶便成了个仅有掌心般大小的水晶。而那树妖的尸身因少了魂魄而快速地枯萎,逐渐缩小成一根树枝,原先身上携带之物也随之掉落。 捡起树枝,谢含清甩了甩,还成,尚可当火把使,左右已是毫无灵气的普通树枝。至于树妖的东西……谢含清端详了半晌,有一块白色暖玉,几瓶不知名的药同几张符箓,但似乎除却白色暖玉都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恰在此时,地面忽而剧烈摇晃,连壁边牢固的水晶都在嗡嗡摩擦作响,其声愈来愈大,天顶的晶体碎屑纷纷掉落。不好,这儿准备塌了。 谢含清抄起地上的树枝,即刻沿着殿堂通的另一条路,御起飞剑冲了出去。 【请宿主留在原地,享受被压倒的快|感,请宿主留在原地,享受被压倒的快|感。】 有病! 第三章 ·青衣人 飞剑迅疾,破开一地的烟尘,几经曲折迂回,谢含清终得以逃入安全之地。 谢含清停驻飞剑,松下口气,回望被乱石堵住之路,眉峰蹙起,如此看来是无法从原路回去了,唯有沿着前路继续前行。 他现今所处的位置,左右两方,各有一条曲径小路,深不见底,亦是不知可通何方。喋血黑渊极其广阔,互通四方,每行到一方小殿堂,便会有几条岔路通往不同之处,若是运气佳,挑中好路,则一路畅通无比,若是运气差,挑了个坏路,那一路皆是凶险。 也不知可是他运气好,忤逆系统意志而挑的路,皆是一路毫无阻碍,除却系统不时疯癫给的惩罚外,并无其它危险。 对着这左右两路,谢含清有些为难了。阖上双目,于灵识中戳了系统几下,欲让系统安排行走之路,以让他挑相反的路走,但系统却毫无反应。 谢含清纳闷不已,关键时刻系统不动,不需它之时,又疯疯癫癫。 再试多几次都毫无效用后,谢含清叹气一声,随意挑了一条右路走了过去。 然,却在入得路口时,系统忽而跳起。 【警惕警惕!请宿主以三跪九叩的方式往左路行去,请宿主以三跪九叩的方式往左路行去。】 ……三跪九叩,亏得它想出来。谢含清鄙夷地啐了一口,淡定地继续前行。 【请宿主以三跪九叩的方式往左路行去!】 不听,继续走。 【疯癫惩罚模式即将开启,疯癫惩罚模式即将开启。】 谢含清闲闲地打了一个呵欠,毫不在意。他所行之路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左右壁边还攀有不少的红眼,谢含清曾试着同这些红眼沟通,却未有一只理会他。无奈之下,他唯有靠自己摸索前行。而令人生奇的是,系统所谓的惩罚都未出现,倒是系统不住地在喊请往左路行去。 谢含清将那树枝点燃,照亮一片黑漆的路,小心翼翼地步步往前,不知行了多久,眼前光亮渐现,即将到达另一方殿堂的信息冲入脑中,他即刻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 然而—— “吼!” 厉声咆哮,直灌云霄,谢含清的脚方踏入殿堂,便见一庞然大物冲面而来。血盆大口一张,恶心的唾液清晰可见,只需它奋力一咬,谢含清的头便会被它吞之入腹。 谢含清足尖一点,堪堪回退狭窄的小路之上,那庞然大物躯体过大,无法挤入小路,不满地咆哮大吼,嘴里不断地吐出唾沫浊液,喷溅谢含清身。 谢含清御剑腾空,在小路里游走躲避,同时将飞剑折返,欲从原路返回,怎料这时系统突而大叫。 【死路,死路,后退均是死路。】 谢含清心头一沉,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原路冲回,而系统的惩罚恰在这时开始。四面八方的红眼忽而睁开,红色激光从眼中突射而出,谢含清急忙张开保护光罩,却终究慢了一步,不少激光擦破了他的衣裳,浸入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而他的保护光罩,在红色激光的包裹中,渐有消融的迹象。 前方,狭窄的小路几乎被激光填满,若是强行冲出,怕是他还未到路的尽头便会丧命,无奈之下,他唯有回那有庞然大物的殿堂去。 庞然大物依然死守殿堂门口,为今之计,唯有在保护灵罩被融尽前,将庞然大物打退,让自己进入殿堂。 谢含清捏指作诀,从足下逼出一把赤金的虚影长剑,嗡地一声,呼啸着朝庞然大物刺去。一击中的,庞然大物痛楚吼啸,吼风凌厉,竟刮得那些红眼难以睁开,激光亦随之消失。谢含清一口气松下,福至心灵,一壁不断地逼庞然大物吼啸,一壁寻着能冲入殿堂的突破口。 在这打斗间,庞然大物时而会退避开一条小缝,但其庞大身躯依旧死堵门口,不让谢含清前进一步。谢含清目光一凛,借由它偶尔露出的缝隙,看到殿堂里似有不少人在打斗,护主的灵兽吼声不时传出,同武器法宝相接声混作一团。 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庞然大物又是什么,为何会阻止自己进去。 谢含清神色一沉,正要寻突破口时,系统突而响了。 【请勿攻击傲王兽的双足,请勿攻击傲王兽的双足。】 ……谢含清默默地鄙夷了系统一声,双指凭空一划,便有数道光影小剑从身侧而生,向傲王兽双足激射过去。 “嗷!”傲王兽一声怒吼,身躯禁不住地一歪,想站稳时,又被谢含清击中双足,数次受痛后,它再无招架之力,轰地一声趴倒在地,露出了他背后的殿堂。 谢含清不敢耽搁,一面重开保护光罩护身,一面御剑冲进殿堂。 入了堂中方发现,打斗已止。堂内约莫十数人,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他们身侧灵兽亦发出戒备的嗤鼻之声。 “傲王兽!”其中一人眼见自己的灵兽被打倒,飞箭般地冲了过去,只粗略扫了一眼傲王兽的情况,便暴躁地执剑刺向谢含清身。 “你竟敢伤了我的傲王兽!” 谢含清还未得扫视全局,又得加入新一轮的战斗。打斗间又有几只灵兽受其主之令,跟着吼了一声围上谢含清,连让谢含清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予。 谢含清神色自若地应对,目光却时不时地在殿堂内扫荡,发现有数位青衣人杵在中央壁台之上,围成一圈,面色胀红,似在厉声呵斥圈内的一个活物,可惜他们的话语声皆被打斗声湮没,谢含清完全听不清。也不知那些人说到了什么,他们忽而抱头大叫,接着似下定了决心,一抽手里的长剑,往圈内活物刺去—— 铮! 谢含清即刻回神,面前的长剑又逼了过来,他捏起两指一夹,将刺面长剑稳稳地捏在了指尖,用力一抽,这把长剑顷刻便化作一条光影往外而去,意外地刺入了中央壁台。 叮! 裹挟着灵力的长剑横生插入,灵波一荡,将壁台上围成圈的众青衣人震退数步。被围在圈内的活物恰时冲出,在众青衣人的惊呼中,抢走了壁台上的一样东西,不消一刻,那活物的身上便散出了刺目白光,身体逐渐漂浮上空。 谢含清受众兽围堵,目光受限,瞧不清那活物及它抢走的东西是什么。 谢含清对他人的恩怨不感兴趣,将众兽打退后,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祭出飞剑,便欲腾空离去。但不过须臾,眼前黑影一闪,他又一次被围住了。 【前方有敌人,前方有敌人,请宿主即刻挥剑……】 系统竟如此好心,让他挥剑自保? 【……自宫,请宿主即刻挥剑自宫。】 “……” 眼看面前数位目中带火,面目狰狞的青衣人,谢含清暗叫一声不好,怕是他们将自己视为了那活物的同伙,要拿自己来出气了。 果不其然,众青衣人斥出几声贼子的怒骂后,便执剑相向。 谢含清也挥出了手里的长剑,同众青衣人缠斗起来,禁不住斥出一句:“我同你们无冤无仇,攻击我做什么,我对你们要抢的东西不感兴趣。” “你与这狐媚子一同害我们师兄弟,犹想抢夺我们的东西,受死罢。” 谢含清一个头两个大:“什么狐媚子,我压根便不认得。” “还狡辩,方才你攻击我们,救出了狐媚子,还言道不识得他!” 众青衣人长剑一抖,往谢含清身上经脉刺去,法宝随之耀出了夺目的白光,刺得谢含清险些睁不开眼。 双眼微眯,谢含清足尖一点,御剑往高处拔去,一面寻找逃路,一面躲避着攻击。他不想在这儿惹事,不论这些人想做什么,都同他无关。 【请宿主放下武器,感受被万剑穿心的快|感。请宿主放下武器,感受被万剑穿心的快|感。】 去你妹的! 谢含清翻身避过攻势,打望一眼还悬浮于空中的白光活物,即刻俯冲下去,借其一挡,震声道:“这白光里的活物夺了你们的东西,你们若将我同他杀死了,你们的东西便拿不回了。” “嘶。”众青衣人声音一沉,竟发出了一种不同于人类的低声,谢含清一怔,这种叫声为何感觉有些熟悉。正在他疑惑之时,忽听下方一人嘶叫:“啊,那人怀里的避息佩,是陈师弟的!” 谢含清一愣,低头一看,原是方才从树妖那捡来的白色暖玉,在打斗间露了出来。谢含清将其抽出,方想解释,却见众青衣人如被火中烧,红着双眼冲了上来,每一剑都刻着凌厉的杀气。 “贼人!怪道陈师弟久久都未跟上我们,定是你杀了陈师弟,我们要替他报仇!” “贼人纳命来!”一声清啸,愤怒的众青衣人法宝一祭,攻势即刻逼到了谢含清的面前。 谢含清反手抖出一个剑花,数道虚影剑身刺向四面八方,看这架势他大意猜到了一些事情原由:怕是这群青衣人都是树妖,走到紫云晶的殿堂里时,遇到了长相妖娆的人物,那死去的树妖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陈师弟被迷了心智,留在了殿堂内,许久都未跟上大队伍。而今这群人见到他身上的避息佩,便以为是他把那陈师弟给杀了。 谢含清嗤鼻一声,这些人不问缘由便杀人,估计是被那活物气的,而把仇恨转嫁到他身上了。 如今他已无路可退,为今之计,唯有杀! 第四章 ·雪麒麟 砰—— 巨大的灵兽轰然倒地,它愤怒地龇出血肉,企图勉力撑身再战,但谢含清攻击一扫,它只留得一声痛嚎,便昏迷过去。 一只接连一只灵兽作倒,一众树妖开始害怕地举剑倒退,排牙在咯咯打颤,原先凶恶的目光皆流出了胆怯之色。树妖的灵力极其特殊,唯有于树木生长旺盛之地方能完全发挥实力,是以他们方会借由灵兽来弥补实力空缺。而今灵兽尽皆落败,在这冷冰冰的殿堂里,树妖他们唯有被打的份。 “如何,谁还想再上前一步?”挑着手里那把一晃便掉的木质枪,谢含清笑容看似温和,但笑意却未达心底,甚至可说趋近冰冷。那把木质枪头在打斗中不免掉落在地,但仅凭一杆刺不伤人的枪身皆能将众兽打倒,可见实力不容小觑。 众树妖似还不愿放弃,簇拥一团,齐齐颔了个首,即刻化作光影分站四面八方,摆出一奇怪阵型。双手快速拢出手势,便有绿光从他们身上绽出,齐齐朝谢含清激射而去。谢含清面不改色,飞剑一御,游走绿光之间,破阵法,攻树妖,不在话下,不过一炷香的时刻,众树妖再无毫无招架之力,唯能捂着伤处,哀嚎痛呼。 谢含清无暇同树妖废话,挑起那再次掉落的枪头,用力一旋,扣好枪头于身,正欲转身离去。 恰在这时,忽听半空传来啵啵脆声,谢含清抬首一望,原是那白光中的活物所出,其声更似断筋炼骨之音,让闻者不免打个寒噤。谢含清抖上三抖,继续前行。却在于他跨出一步之时,白光暴盛,竟化作一团光影冲向他身,须臾,白光内的活物便稳落于他的头上。 这一着,让谢含清也猝不及防,若这活物于他有敌意,那这一下,便能要了他的命去。如是想着,他这手便先了一步,将头上的东西取下。 立时,一个小家伙入了他眼。 谢含清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小家伙的模样,他见过的灵兽业已不少,但唯有这小家伙,他唤不出名姓。他即刻扒拉着小家伙的四肢,瞧清他的构造。 小家伙还未醒转,似不满谢含清那不安分的手触摸,低低地嗤鼻几声,声音脆生,宛若初生的婴孩。他的灵息极其低弱,似受了重伤。 几番翻转摸索,谢含清也难形容这家伙究竟长的何模样,若真要形容,便是全身雪白,集龙首、鹿角、虎背、龙鳞、麋鹿身、龙尾同狮爪于一身,四足边嵌有晶蓝色的斜刺晶体,身散袅袅白烟,神异非常。 那一众树妖瞧清活物的模样后,皆愤怒地嘶叫,有几个气力剩余的,匍匐过来,目中凶光近似要将活物拆吞入腹. 谢含清不知他们恩怨,摸了半晌小家伙,也瞧不清究竟有何祸害之处。然,便在他欲将小家伙丢给树妖处理之时,系统作响。 【请宿主运用吹气疗法,救下雪麒麟,请宿主运用吹气疗法,救下雪麒麟。】 吹气疗法,即是指人工呼吸。谢含清嗤鼻一声,这小家伙是雪麒麟?世人皆知麒麟乃仙界圣兽,身为同仙界仇敌的魔界中人,他可不会相救。 且住,雪麒麟?他可是遗忘了什么,喋血黑渊,雪麒麟…… 恰在疑惑发出之时,系统通心,于他脑中列出了一贯信息。 【真身:雪麒麟 真名:雪莲 性别:男 性格:白莲花 婚否:未婚 性取向:男 特长:未知 年龄:未知 身高:未知 体重:未知 样貌:未知】 ……为何如此多的未知。 系统一弹,哔哔哔于他脑中吐出一言,谢含清一愣,方知原是自己系统好感度过低,以致数据显示不完全。叹息一声,谢含清不再理会。他灵识中的系统,仿若现实世界里的游戏系统,可窥各角色人物属性,随着系统好感度攀升,甚至可窥各角色人物的特技及弱点,可惜,谢含清怕是这辈子都未能有此高等待遇了。 正欲关上灵识中的雪麒麟信息之时,谢含清灵识一扫,正落在信息之中的“雪麒麟”同“白莲花”两词之上,心下一沉,将记忆抽出脑海,一贯而走,他霎那浑身一震。 他初入《驱仙师》时,系统便曾告知过他这儿的世界观设定同人设,彼时他还受控于系统,在系统要求走剧情的任务下,唯有迫使自己将所有关于《驱仙师》的信息记下,但后来他反抗系统后,他便将其忘了个干净,而今回忆起来,方惊然发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是个烫手山芋。 雪麒麟雪莲,乃是《驱仙师》中一名重要男配,乃男主——魔界之主的后宫之一,其人样貌绝美,身段妖娆,素喜装柔弱扮无辜,以讨魔界之主的欢心。他最盛之时,被奉为魔界最强的驱仙师,凌驾后宫之上,接受众魔界中人的叩拜,可惜后来他仙界中人的身份被魔界之主发现,被处以极刑而死,死后元丹被魔界之主吞噬,身躯被他所害的后宫中人吞吃入腹,死无葬身之地。 谢含清打个哆嗦,他依稀记得,雪麒麟初在《驱仙师》中登场时,便是来喋血深渊寻一灵丹,而后同树妖打起,受伤,被魔界之主所救,至此成为魔界之主后宫之一。 抱着雪麒麟的手,颤了一颤,谢含清无法淡定了。这雪麒麟是个常惹事的主,一肚子坏水不谈,还害着了不少的人。 既然此等祸害,为何留于世间,听闻雪麒麟的灵气高绝,若是服下他的元丹,便可徒长千百年的灵力。有灵力在手,谢含清怎会错过,机不可失,即刻自靴中掏出一把锋利匕首,刀柄将雪麒麟身一翻,挑了个形似心脏之地,抽刀一刺—— 却在这时,雪麒麟忽而睁眼,一望入那把寒涔的匕首,眼泪便吧嗒吧嗒地下落,烫得谢含清手都快抱不住他了,神情可怜委屈,满目祈求之色,真真惹人垂怜。 萌物,简直便是个萌物! 心头一悸,谢含清的手滞在了半空,他最对萌物无防溃之力,一旦碰触一只,便巴不得搂在怀里,片刻不离。 但他下不去手,却不代表树妖会放过雪麒麟。 一只树妖勉力撑身,将手化为藤条原形,腾空啪啪打来,抽向谢含清手。谢含清来不及防,只能倒退数步,险险避过。但另一藤条又从右侧抽来,啪地一声,打向匕首柄端,竟就着谢含清握匕之手,将匕首打入雪麒麟胸口。 顷刻,血流不止。谢含清朝树妖掷出一张定身符,再低头时,愕在当场,望入那血泪同流,疼得低低哀嚎的雪麒麟,他亦跟着心疼起来。 雪麒麟已受重伤,灵力低弱,压根便无威胁。如此萌物,他们怎下得去手。内心如是嗤鼻,他却忘了方才犹是自己先生出害雪麒麟之念。 比之他的担忧不同,树妖们却是桀桀发出怪笑,其中一人朗声道:“狐媚子,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狐媚子?这已非谢含清初次听到这称呼了,莫非这狐媚子指的便是这雪麒麟?可看其萌物之态,谢含清实是无法将他同那在魔界呼风唤雨,害死人不偿命的白莲花视为同一人。 心里犹在思忖如何对雪麒麟,谢含清的手却快了一步点上了雪麒麟的几处大穴,将血止住。但他犹有得头大的,盖因这匕首源自魔界驱仙师,最是仙人的克星,雪麒麟中了这一刀,往好的说,便是灵力有损,若往坏处想,兴许不过百日,便到黄泉地狱去了。 谢含清横扫一眼强自站起的树妖,画地为阵,让树妖们无法走出阵法:“你们总道这小家伙害着你,却不知所谓何事,你们所抢的又是何物。若是将我说动,我便将这雪麒麟给你们。”嘴上说着好听,心里却是有着一番无人所知的计较。 此话一落,这雪麒麟似感应到谢含清相弃之意,又是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扯着谢含清的衣襟,目含恳切摇头不已。 这一着,正正切入谢含清心头最软之处,更是笃定了他想帮雪麒麟之心。左右这雪麒麟受了他一刀,短期内不能造次,当成个宠物养也实是不错。 而另一厢,树妖仍旧将谢含清视为同伙,不肯说出,但谢含清轻描淡写地言道再将我视为同伙而不说,便让你们终身无法行出此阵。树妖怒极,嘶叫着挣扎欲出,却被法阵弹了回去,后来几方交谈,众妖商量片刻后,其中一人方咬着牙将事情缘由道出。谢含清听罢,一阵唏嘘。 原来这雪麒麟,便是方才死去的陈师弟所说的狐媚子,他为人身时生得一副勾魂的好样貌,树妖们同他初在紫云晶的殿堂里相遇时,便被谎称受了伤的他勾了魂,以致最后心性最不定的陈师弟留在了紫云晶殿替他疗伤。怎料后来众妖到达此处欲拿走灵丹时,雪麒麟杀出,双方一言不合打起。而众妖人多,很快便让雪麒麟落于下风,恰在这时,傲王兽察觉到门外有人息,冲了过去,之后便是谢含清出现了。 众妖以为谢含清乃是雪麒麟的同伙,故而拔剑相向,但而今经过谢含清多方解释加作谎,戒备心也降了,谢含清也将陈师弟的避息佩还给众妖,谎称是自己在路上偶遇将死的陈师弟,陈师弟委托自己护送遗物给众妖的,至此,众妖对谢含清的戒心消失殆尽。 第五章 ·灭树妖 “这位兄弟,若可,请将我们放开,将狐媚子交由我们处置,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含清状若思量地摸着下巴:“有何好处,我一路替你们的陈师弟送遗物,不说感激了,你们还同我拔剑相向,当真是好人难做。”一声叹息自肺腑而出,脸上神情好似受冤委屈一般,真真让人听得愧疚不已。 众妖低头交流,嗡嗡声落后,议定道:“我们树妖宝物不多,但其中有一样于你们人类大有益处,唤作双修符印。此乃我们族长意外得到的宝物,可将其种入道侣体内,让彼此双修事半功倍,灵力暴涨。” “双修符纹?”谢含清眉峰一蹙,双修意味着要行欢|好之事,而他并无道侣,这东西于他而言并无用处。 似看出谢含清对双修符纹不感兴趣,树妖们急了:“这位兄弟,此等灵物天地间仅有一物,日后总有用上之时!” 谢含清沉然,确实,人非圣贤,总有欲|望之时,道侣之事总归会有,而这个雪麒麟……他又低睨一眼眨巴着眼睛,抽着鼻子看他的雪麒麟,一时不忍,不愿再打他元丹主意。那么为今之计,似乎唯有得到双修符印而助长灵力之途。 但谢含清却未放下戒心:“你们用如此宝物仅换一只雪麒麟,所谓何事,若真真只是要他的命,未免小题大做。可若并非要他的命,莫非是……想夺他元丹?呵,若是如此,我为何将他给你,我自个儿服用岂非更好。”话尽时,他不意外地感觉到手心里的小家伙发颤。 众妖沉默了,面面相觑,眉目间流出戒备,最后其中一妖言道:“我们族内的神树生了病,族长唤我们来此寻灵丹相救,怎料灵丹竟被狐媚子吃下。因而,我们唯有将狐媚子带回,让族长想法子取出灵丹拯救神树。” 谢含清寥寥听了几句,便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讽道:“这灵丹若如此神奇,你们以为你们会如此轻易得手么?” 众妖大惊。诚然,他们方才取得灵丹时,毫无阻碍,过于容易,连雪麒麟都可轻易抢走。 “依我说,这灵丹指不准便是假的,你瞧,这家伙服下了灵丹,便虚弱成这般模样,连人形都无法维持。”谢含清直指怀里蔫蔫的雪麒麟,讽意分明刻在了脸上,却不知是笑众妖愚钝,或是笑雪麒麟蠢笨。 众妖沉默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半会,谁人都拿不出半点主意。半晌,便有一树妖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一试,兄弟,方才的交易你可愿意,将狐媚子交予我们之手,我们给你双修符印。” “那双修符印在何处?”谢含清不问反答。 “这……”那树妖顿了一顿,抿唇道,“在我们族内,我们并未带出。” “如此,那我如何应承交易之事,人常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连货都未有,我又如何交给你们雪麒麟。要知晓,雪麒麟可是仙家圣兽,若能得其灵力,可保你们一生难有对手。”谢含清循循善诱。 树妖们双瞳因那句难有对手而亮起,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中,最崇尚的莫过于实力,唯有实力强大,方能站于高处俯视他人。众妖迫不及待了,你一言我一句地出起主意来,但不外乎皆是劝谢含清一同去他们的族内,交货。 谢含清低望怀中的雪麒麟,此刻他灵气低弱,神情萎靡,一抽一搭地吸着鼻子,瞧到谢含清注视他,水灵灵的眼眶里登时溢满了泪水,道不出的凄楚可怜。 谢含清深觉自己的心都化了,身为一萌物控,他最受不了这等眼神,怪道那些人言这雪麒麟是狐媚子,一双眸子还真真是勾人。 雪麒麟似觉出谢含清有将自己相送之意,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泪皆烫湿了谢含清的衣,一对小爪子虚晃几下,勾住谢含清的衣裳,嗤嗤地将自个儿的脸埋了进去,柔软的小肉垫一触肌肤,谢含清便听几句虚软之声传入心中,原是雪麒麟同自个儿共心通话。 他的声音极其稚嫩,似不过三岁小儿,甜得腻人,混着几分抽搭声,更让人心防软化。听雪麒麟所言,他是一时贪玩,方会下界来到喋血黑渊的,怎料陷阱重重,他非但迷了路,还受了伤。意外在紫云晶殿内遇上了一众树妖,他遂向他们求助,后来陈师弟留下了,岂料这陈师弟竟是一无耻之徒,以助他为由,欲对他行不轨之事。心急之下,他意外吸食了陈师弟的灵力为己用,使得伤势渐愈。后赶至这儿时,一眼望见中央壁台的灵丹,他一时心动便过去拿取,却未想,众树妖突而出现,随口辱骂他为狐媚子,还攻击他。他受伤未愈,败于树妖之手,便在他险些受辱时,谢含清赶到了。 这一段话,说得是声泪俱下,在雪麒麟独特的童声中,好巧不巧地触到了谢含清的内心深处,让他心都化了开去,途生一种保护之欲。虽明知这雪麒麟乃一白莲花,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可终归抵不过心头软。 关乎雪麒麟同树妖的恩怨,双方说法各不相同,但却并不影响谢含清的决断,他笑着拍了拍雪麒麟背,眼底划过一丝算计的神色,即刻上前同树妖们交谈:“要我同你们去也可,但双修符印如此好的东西,若是给了我,你们族长岂会不问,你们又作何解释。莫不是想同族长说我是抢你们雪麒麟极其灵丹之人罢,如此那我可不会去。” 众树妖脸上狠色一过,牙将咬碎,他们又怎料到谢含清竟是如此难糊弄之辈。但他们此刻受制于人,加之灵丹夺取迫在眉睫,唯有服软,其中一妖言道:“我们会告知族长,我们在夺灵丹时,遭到凶兽突袭,幸而你出面相救,我们方得以保命,为此,我们欲拿宝物双修符印来拜谢恩人。”言道“拜谢恩人”四字时,树妖狠狠地加重了语气。 而树妖话未落尽时,谢含清不着痕迹地自怀中取出一物,轻轻一按,但面色始终不变,唯有他怀中的雪麒麟知晓他动了手脚。 谢含清含笑,细作思量道:“虽说如此,但我得在你们身上下一禁制,以免你们半路反悔杀我而夺雪麒麟,那我便亏了。” 树妖齐齐对望,脸色皆是不情不愿,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们说不,唯有咬牙颔首相应。 谢含清自怀中掏出数张符箓掷出,便有虚影光剑从符箓上显现,以迅猛之势压入树妖体内。 谢含清笑容显露:“成了,你们一路上不可攻击于我,若是攻击了我,后果自负。”他始终不答这禁制究竟有何后果,只拿一对仿若洞穿世事的犀利眸子凝视着蠢蠢欲动的树妖们。拂袖一挥,俄而光散,禁锢的阵法也随之消失无影。 树妖一众摸己身,发觉毫无疼痛之感,以为这禁制不过是个糊弄人的玩意,立时诡计一生,又打起了抢夺雪莲的主意。因而禁锢法阵方散,众树妖即刻驱策灵兽一拥而上,出手皆是要命的杀招,毫不留情往谢含清周身要害而去。 早知这些个树妖不会安分,谢含清老早便在体内开出了保护灵罩,杀招一至,铛铛数声,皆被保护灵罩反弹开去。 谢含清双手捏诀,天际便有一道法阵凌空而下,形如一天罗地网,笼罩众人,无穷的重力自法阵中一出,众人尽皆被压得无法起身。 谢含清眸色狠如黑夜,口中斥出一句:“你们无情便休怪我不义!”灵咒一念,便有字链自树妖体内窜出,急速缠上树妖四肢,以极其残忍的力道朝四方拉扯! 血液喷薄,众树妖霎那四肢便如被巨爪所扯,从四面八方撕裂开去,仅剩一鲜血淋漓的躯体。 “你……啊啊啊啊!”痛呼响彻,骇人听闻。 冷睨形如人彘的树妖一众,谢含清冷漠行至他们身侧,缓慢蹲下,当着他们的面,搜刮他们身上所带的宝物:“你们当真是不死不知错,知晓这是什么么,”将一众树妖的宝物尽皆搜刮,他自怀中掏出了紫云晶,浮起一丝冷笑,“此乃紫云晶,具有吸魂之力,你们可想尝尝其中味道?啊,是了,内里也有你们陈师弟的魂魄呢。” 嘎吱嘎吱,众树妖咬牙切齿,却痛得无法发声,撕裂全身之痛宛若千刀万剐。谢含清笑意更甚,将紫云晶一祭,再辅以重力一压,顷刻间,众树妖的魂魄便被生生抽出,痛嚎着往紫云晶去,而一众的元丹也落入了谢含清的手里。 然而,世事总有难料之时,有一树妖竟拼死抵抗,强生意念反抗紫云晶吸力。临死之刻,该树妖强咬破口舌,哇地一口吐出一滩鲜血,以血催动仅剩灵力,催出传送法阵——原是要借由法阵遁逃。 【请宿主即刻将树妖啃掉,请宿主即刻将树妖啃掉。】 不待系统废话,谢含清即刻收回紫云晶冲前一步,恰巧在对方的法阵奏效之时,迈入法阵之内,绿光一过,他眼前景致骤然变化。 第六章 ·千树族 自绿光中睁眼,谢含清便看到了眼前之景。 只见一片苍翠葱茏,蓊郁树木,或高或低蔓延至道路两旁,随风摇展枝叶,间或有白雾缭绕期间,笼上一层朦胧迷雾之态。 只轻吸一口空气,便觉肺腑都清爽起来。在现实世界二十多年,吸入不知多少污浊空气,而谢含清穿书至今,也唯得此时此刻,方能贪上一口纯净之气。 但谢含清未能多吸几口,未死的树妖便发出了警报的啸声,紧接着,便见身周两旁大树,竟自土中连根拔起,以粗壮树根为足,借地一点,朝谢含清迎面压去。 喝,若被众树所压,谢含清定成肉酱。对上蛮力,唯有退避。 谢含清即刻抛出飞剑,趁着大树迟缓压来之时,御剑而上,突出重围。而大树无法高飞,稳住身形后旋身一转,其身万叶便化作了锋利叶刃,形如天罗地网,朝谢含清激射而去。 谢含清即刻团出保护光罩护身,身子拔高数丈,躲避攻势,怎料这叶刃竟有追及之力,无论他去向何处,都会追及而至。情急之时,他猛一折身,御剑往大树身上冲去,而身后的叶刃也随着他往大树而走。 这大树本非人类,未生灵性,遇到扑面而来的谢含清也只会旋出叶刃攻击,却不会躲避,如此弱点便方便了谢含清,他在即将撞上大树之时,猛地一拔,叶刃即刻顺势冲到了大树之上。 轰。 大树粗壮的枝干竟被叶刃生生切断,倒落在地,其叶失了大树控制,如失了羽翼之鸟,坠落下地,成片树叶堆在大树之身,似笼起一座坟墓。倒地的枝桠,犹在大晃,发出沙沙之声。谢含清揩了一头的虚汗,若非他镇定想出这等法子,怕是方才那一会儿,他便会被叶刃千刀万剐。 谢含清双手捏诀,掐出数道光剑,将未倒的大树,截成两半,动静最终在叶落之后停止。谢含清冷漠地行至那靠着下巴挪动的树妖面前,讽笑道:“啧啧,犹想害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他一蹲下,自怀中取出紫云晶,另一手往树妖头上压去,却正这时,身后突响一声大喊,他的手空中一滞,即刻对着树妖念出一道哑声定身诀,并快速地将紫云晶放入怀中。 “何方人士,胆敢闯入我千树族!” 身后众人赶至时,谢含清恰将紫云晶放入怀中,脸上表情骤然换做凝重之态,对着来人急切地抹汗跺脚道:“哎呀,你们来了便好,快,快来看看他的伤势!” 他此刻背对着树妖,因而不知,他怀里的雪麒麟忽而睁了开眼,目中狠光凌厉,直射未死的树妖。树妖受惊,被骇得冷汗涔涔,心中大喊我命休矣。果不其然,趁谢含清同赶来之人交谈之时,雪麒麟眸中冷光一动,树妖身上的灵力便如同江流入海,倾泻而出,竟流入了雪麒麟身。 树妖的喉头咯咯作响,企图发声向赶来之人求救,奈何他身中灵咒,且谢含清所站方向巧妙地挡住了来人,因而此时此刻,他唯能睁大双目,看着自己灵力被雪麒麟夺,接着元丹也被雪麒麟吞入腹中,最后死不瞑目。 当赶来的众人走过谢含清身,看到形如人彘的树妖时,皆是面色大惊。其中一老者俯身一探,发现这树妖已然死去,面色狰狞,似极其痛楚。 “这是何况!”老者厉声质问,射向谢含清的眸中,似有烈火在燃。 谢含清亦是怔愕,这树妖虽四肢俱毁,但不应死得如此之快方是,正疑虑时,他怀里的雪麒麟动了一动,拱入了他的怀中。而便是这一动,让他感觉到雪麒麟的灵力似恢复了,连其原先断续的呼吸都平稳起来。他恍然忆起陈师弟提及雪麒麟吸食灵力之事,即刻笃定——树妖是被雪麒麟吸食灵力而死。 谢含清打了一个寒噤,若是常年将这小家伙带于身侧,那自己可保不准哪一日会被他害死了。 恰在犹豫要将雪麒麟交予老者之时,谢含清手心倏尔一烫,疑惑低头,竟是这小家伙又水雾蒙眼,可怜兮兮地扯着他衣襟,一稚嫩声音直击他心头最软之处:“不要……丢下我……”其声呜咽,恰如被父母丢弃的孩童,正泪眼朦胧地待着父母归来。 如此可怜,他何其忍心将其丢掉,不丢了,他养! 【请宿主将雪莲丢予魔界之主,请将雪莲丢予魔界之主。】 好,我留着自个儿养! 心念一出,谢含清燃起决意,将小家伙搂紧了几分。 老者眼看谢含清半晌不答,更逼近了一步,厉声再问:“这究竟是何况!” 谢含清摆出一副受惊而不敢置信的模样,抿紧双唇,只做黯然摇头之状。这一表情,演得极真,大有看到死者离去而痛心之态,成功地将老者一干人等骗了去。 老者不再厉声相询,将暴躁的声线压了一压,强逼自己平缓吐出一言:“敢问这位少侠,这究竟是何况。” 谢含清看向死去树妖,大叹一声,佯作悔恨地拍腿道:“唉,实不相瞒,我……” “我来说罢。”话音未落,便有一稚嫩嗓音自怀中响起,原是小家伙发话。起先还未有气力发声,而今却开了口,这更让谢含清笃定了他吸食灵力之事,他戒备立时生起。想养这小家伙是一回事,保自己利益又是一回事。 谢含清脸色不变,手上看似温柔地顺着小家伙的鳞皮,实则却掐住了他的要害,若是小家伙说半点不利于他的话,他便当场灭了他。 小家伙也不傻,知晓谁人对自己有利,他双眸水雾一生,做柔软娇态之状,低低泣言道:“我乃天界的圣兽雪麒麟,今奉天帝之命,前往喋血黑渊寻找一枚灵丹,来拯救你们千树一族的神树,在路上时偶遇你们树族的同伴,遂结伴而行。怎料在即将得获灵丹之际,遇上了凶兽,我们一众拼死抵抗,却尽皆受了重伤,幸得这位少侠及时出面相救,我们方得以逃脱,然世事难料,还未得庆幸多时,凶兽竟是拼死一击,将喋血黑渊毁灭,我们逃脱不及,众人命丧喋血黑渊之中,尸身不存,幸有这位兄弟临死前开启法阵,带我们传送至此,我们方得以获救。可这位兄弟一到这儿,他……”雪莲一顿,伸出爪子轻抹眸中热泪,宛若女子拭泪,温婉惹人怜,“他灵力枯竭而逝。” 众人一听,皆满目痛恨,抿紧的唇中露出几许悲怆之色,谢含清也仿若他们单手撑眼,故作痛心。而那老者却保持了几分精明:“这一切皆是你们一面之辞,我如何信得你们,有何证据。再者,我们护族大树,若无人催动灵力开启,是断不会随意攻击人的。” “唉,”谢含清黯然一叹,“好人当真难做,难做啊,若是我有何想法,这死去的兄弟又怎会送我至此。啊,是了!我这尚有一物,名唤照声镜。众树妖本欲带我回你们树族,以宝物相赠还我恩情,我再三婉拒,而他们以为我不信,便唤我用照声镜录下此言作证,可惜,而今这东西却成了,唉不说了。给……”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在喋血黑渊里,同众树妖交易时他用于动手脚之物。交给老者,“您听听罢。唉,可惜,世事难料,我怎想到这记录之声竟成了他们留于世上的最后一声。” 老者一听,白眉蹙成了一团,灵力一催照声镜,即刻便有树妖许下以双修符印报答之言响起。 其声真切,非人为能作假,老者的疑虑消了不少,但仍未全信:“若是如此,这护族大树作何解释。” “护族大树?!”谢含清惶惑,“这我又怎知,我一初到此处,便见大树攻击于我,我将它们打落之后,方能看看这兄弟的情况,你们便来了。若是大树不……唉……”他最末这话仅说了三分,一声叹息意味深长,隐有埋怨大树攻击而致时刻拖延,造成人死之意。 老者一听罢,脸色微微一变,即刻挥手让众人去检查大树之况,而他则端着五分的小心迎了上前,拱手道:“这位少侠,您救下了我族人,我替他们给你道谢了。” “诶,不必。”谢含清虚扶起略一弯腰的老者,摇头道,“此事非我所愿,出手相助不过一时逞能,万万值不得一声谢。这兄弟死得可怜,望能将其厚葬,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定然。”老者眸色冷肃,脸若冰霜,戒备之意自身中扩散。 不论谢含清是否真是恩人,凭一念之词,老者定不会全信。谢含清也深知此事,含笑躬身,进退有度:“既然如此,可否请您告知离去之路,在下好抽身离去,不再打扰。” “诶,少侠救下我们族人一命,这双修符印未取,老朽对不住死去的同伴,来,老朽带您去取。”正说着,老者径自拉上了谢含清的手腕,悄声将一道清气丝缕注入谢含清脉中,以探谢含清灵息。怎料这清气一入,便如泥牛入海,无处可寻,查灵之事自是虚妄。 谢含清表面波澜不惊,状若婉拒地将手抽回,抱拳道:“老先生此话言重了,这双修符印之事,仅是他们提出,非我意愿,不过一时逞能相助,端不起这一谢物。” “少侠言重了才是,”老者再又拉过谢含清手,紧绷的线条松懈下来,“走,这答谢之物是万不可少的,再者这双修符印于我们树妖而言,毫无用处,您留着用罢。” 谢含清再三婉拒都不得后,只得应下了。路上,他方知晓这老者乃是千树族的族长,而他们的神树不知何况,竟生了大病,几近将亡。神树在千树族中好比神祇的存在,若是神树亡,则千树族危矣。 说到神树时,族长神色黯然,接连摇头:“老朽为了能拯救神树,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后听闻喋血黑渊有了一灵丹,故而我让弟子去寻,怎料……” “唉,”谢含清佯作悲伤地叹息了一声,凛然回道,“不知族长您可曾探过神树生病之由。” “有,”族长正色道,“但毫无头绪,无人知晓。我们千树族本便是树妖,神树若出何病,我们都应知晓的,可偏生这一回,不知病因。” 谢含清顿了顿,托腮思索,心底在一番计较。而今端看族长的态度,对他似乎还有所防范,这作谎之词,糊弄一时尚可,若是族长多加细问,怕是得要露馅。而他不知离开之路,若强闯,只会显得心虚,为今之计,若是能意外救下神树,他便可让族长承他的情,届时拿走双修符印亦是心安理得。 心里如是想着,嘴上便道了出来,“若可,不妨让我同这仙家圣兽瞧上一瞧,兴许我们有法子相救不定。“ 第七章 ·见神树 行经万树围合大道,吞吐清新灵气,谢含清同族长越过一方屏障后,路边万树皆消失无影,唯有一株冲天大树展露眼前。其树远看高拔立挺,于风中微晃,簌簌作响,其声如密集鼓点,激荡起一腔热血,仰望其树,便有一敬仰之意自胸中而出。 “好神异的树,不愧被你们奉之为神树。”谢含清此话确是发自肺腑,连他手里的小家伙都拱出了那总埋于他胸口的头,挠着爪子往前探去,似欲欺近神树之身。 “做什么呢?”谢含清揉着小家伙的头,双眼微眯盯着他,这家伙可是个不安分的主,若是惹了什么事可麻烦了。 小家伙方才服下了一粒谢含清给予的伤药,精神恢复了不少,他小爪子扯着谢含清的衣襟,半探着身子出外:“摸摸,摸摸树。” 其声如同予索要玩具的孩童,让人难生拒绝之心。 族长侧目望去,面上都多了几分得意之色:“神树乃是我们千树族千百年来的大树,哺育了多少儿女,我们许多族人,皆是他的根所化。” 谢含清微怔须臾:“若是如此,您是他所化,他出何事,你岂非会有感应?” 族长颔首道:“不错,当时老朽确实有所感应,可惜却不知该如何解救,连病因都不明。” “摸摸,摸摸树。”雪麒麟又道出一声,身子往外探出了更多。 谢含清眉峰耸动,望向族长,目询他意。 族长颔首,平摊右手礼貌引他们往神树而去。 方至神树边,谢含清便见有一道灵光围在神树之外,不知何用,在族长一手挥动下,灵光消失不见。 雪麒麟调皮地扭动身躯,谢含清无奈地将他放下。一落地,小家伙似久未走动,四足僵化,磕磕碰碰地走了几步,不时还隐有摔倒之向。终于站稳后,小家伙开心地嗷叫一声,噔噔噔地往神树冲去,四足扒拉在树上,其亲密之度形如多年未见的好友。 谢含清眉尾一扬,环胸看着这小家伙,越看越是欢喜这可爱的模样,更难将他同那害人的白莲花视为同人。 “这是!” 这时,族长一声惊叹,只见小家伙身有灵光爆出,汇聚往神树而去。 “莫非雪麒麟可治神树?”族长双眼发亮,谢含清却毫无喜色,反倒脸色阴沉。随着灵光汇聚,神树垂落而无生气的枝叶逐渐舒展,竞相展开叶脉,而相反,小家伙身却抖如筛糠。 不对劲,虽表面看似雪麒麟汲灵,但实则更像是神树吸灵! “嗷!” 痛嚎一落,谢含清即刻奔上前,把小家伙捧入怀中,手心一沉,惊觉小家伙如被人换至一片羽毛般,轻盈无比,灵息弱得微不可闻,俨然便是灵力枯竭之态。 谢含清大惊失色,容色一冷,指向族长厉声质问:“这是何况!你们神树竟吸食了他的灵力!” 族长目光略闪,却辩道:“怎地可能。神树患病已有数载,平日里连养分都无法汲取,这汲灵之事更是子虚乌有。”似生气谢含清诋毁之事,他愤愤地拂袖,面现嗔怨。 谢含清动怒,跨前一步想质问族长,却正时,怀里的小家伙虚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襟,含呜带咽地道:“不怪神树,是我不好,妄想同神树交友,怎料……”语还未尽,便梨花带雨的哭泣起来,那娇弱的模样,让谢含清亦跟着心疼了。 【请宿主即刻发怒,将千树族族长的脑袋踹掉,请宿主即刻发怒,将千树族族长的脑袋踹掉。】 系统声初落时,小家伙莫名一颤。而便是这短暂的一颤时刻,谢含清感觉到一股醇厚的灵气从小家伙身上散出,他不敢置信地低头一看,恰巧将小家伙眸中闪过的狡黠收入眼底,顿时浑身大颤。小家伙这般模样,哪还有半点被吸食灵力之态,反倒似他吸食了神树的灵力。 将小家伙方才的话咀嚼了一遍,他顿生悟心。这小家伙怕是又装柔弱扮无辜,想状若被神树吸食灵力之态,引起他同族长的矛盾,既是如此,他更不能上当了。 但看这族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谢含清虽敛起脾气,但话语僵硬非常:“雪麒麟原先精神非常,触及你们神树之身后,便落得这般模样,不知族长这作何解释?” “少侠你此话未免过重了,”族长目光闪烁,脸上却佯作恼火之态,“我们神树早已重病,而雪麒麟在你带来时,便已重伤,而今不过意外碰着了我们病重的神树,这究竟是何人的过错尚且不知,少侠您说是么?” “呵,”谢含清摇首,故作痛心之状,反被动为主动,“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想着族长您若将神树的实况告知,我尚有解决神树病症之法,但您既然不说实情,那我也无法子了。” “诶,”族长略有些急了,他扫了一眼谢含清怀中的雪麒麟,精光自脸上逝过,笑道,“少侠切莫生气,是老朽说话不对,老朽给您道歉。”说着,抱了一个拳,谢含清也不客气,直接授之。 族长脸色微微有变,一咬牙继而道:“少侠,非是老朽不说,而是神树神异非常,老朽亦不知该如何细说,不若您在我们这儿多待几日,老朽带您日日来此看望神树,兴许您会有所发现?” 谢含清沉然,摇了摇头:“不了,您身为知情人不言,我一外人焉能看出。我无法医治神树,见笑了。” 族长更是急了,直接便抓住了欲离的谢含清,急道:“少侠无法医治,但雪麒麟身为圣兽兴许却有法子呢。方才……方才他不便是施展了灵力,救下了我们的神树么。” 嗤,闭口不谈神树吸灵之事,却反称雪麒麟汲灵,冠的帽子可真大。“族长您这话便不对了,”谢含清淡淡地将族长的手撇开,“施展灵力救治,仅是一时好心,非长久之策。神树如此神异,雪麒麟仅施展了部分灵力,便落至这地步,而您非但不肯言明神树的情况,反倒想让雪麒麟再徒费灵力,族长,这话可说不过去罢。” 族长的一句话便给哽在了喉头,不上不下,脸色一沉,他咬牙道:“少侠,我们实是未有法子,方求救于你,若您不嫌弃,稍后老朽会派人将灵丹妙药送上,用于给雪麒麟补充灵力,只消雪麒麟肯施舍灵力救助神树,您想要双修符印或是什么宝物,我们都双手奉上。” “你……” “我应你们,呜。” 谢含清的一个“你”字便吞入了喉中,他低望那蔫蔫的小家伙,眉尾一挑,用族长难闻之声问道:“你确信?” 小家伙骨碌地转着双眼,吧嗒吧嗒地落下了泪,泣言道:“我想同大树做朋友,呜……” 谢含清打了一个哆嗦,小家伙哭诉时,定无好事,他抬头望了一眼那恢复些许生气的神树,沉思一阵后,也跟着应道:“既然雪麒麟乐意,我亦不好说什么。”左右他而今不识路,无法出去,不如留下瞧瞧,这小家伙同族长卖的究竟什么药。 族长面上一喜,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了。过得几日,待老朽将双修符印取出,定双手奉上。而这几日,烦请两位委屈一下,下住我们小屋。不过老朽多嘴提醒一句,我们千树族对非树妖十分抵触,两位若无他事,可切莫出来闲逛的好,不然老朽亦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凝视对方眼底划过的阴险之色,谢含清讽意勾于唇角,颔了个首:“呵,好。” . 于是,谢含清同小家伙在十数个壮汉树妖的带领下,入住到了一间说不上坏,却绝对说不上好的树屋。树屋,顾名思义,是在大树枝干间而搭建的屋。这树高拔入天,树屋处在茂密的枝叶之中,门扉一开,入眼的便是成片的树叶,尚会发出沙沙之声。身处此地,若有何动静,底下美其名曰守卫,实则监视的树妖便会发觉。 被人如此对待,心虚之余,谢含清自是有一腔怨念盘桓心中,但他再如此了得,也无法在不堪清地形的情况下,冲天离去。这般的情状,决定了谢含清此时此刻需得受制于人。 将族长送来的治伤丹药喂给了小家伙后,小家伙又恢复了三分精神。抱着小家伙上了床,谢含清开始思量着今日之事。 这神树恐怕并非生病如此简单。怕是灵力有所亏损,而族人不肯给予补充,因而一触到小家伙,便疯狂地吸食着他的灵力,族长铁定是发现了小家伙对神树的妙用,却故作不知,留他们下来,定是不怀好意。 他单手撑着后脑,再一深思,小家伙而今本性还不算坏,至少还未暗害他。比之这小家伙,他更担忧千树一族,那群树妖出尔反尔,皆是些为恶子弟,一人为恶尚可理解,若是尽皆大恶之人,便得怀疑他们族群的风气了。 “呜呜。”这时,小家伙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一热乎乎之物爬至了谢含清身,顺着他前胸一滑而下,噗地一声摔落床上,翻了个跟斗。似被摔得臀疼,小家伙傻乎乎地坐床上愣了半晌,方蜷着爪子,呜呜叫唤一声,一对水雾的眼直溜溜地打转。 “唉,”谢含清犹是禁不住这小家伙的卖萌诱惑,将他抱在了怀里,一贴近胸口,又感到一股灵力在小家伙体内涌动,但不过一弹指,便一点不留。 目光一沉,望向那使劲往自己怀里凑的小家伙,谢含清又将戒备生起。先前他的感觉未错,这小家伙体内的灵力未失,甚至还比之先前浓厚。激灵一生,心中即刻敲起了警钟。 谢含清觉得有些苦恼,对着这小家伙他真是哭笑不得,想将他杀了,又下不去手,可若不杀,便是放着一个毒瘤在身侧,性命时刻得担在头上。 而这时,灵识内的系统忽而作响。 【戌时正,每日抽奖时刻到,每日抽奖时刻到。】 谢含清一怔,原以为系统响起,是要惩罚他未有杀死族长一事,原来并非如此。但想想,系统惩罚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时而立时出现,时而会过很长一段时间方会出现。 他叹息一声,看向外头天色,方发觉竟如此地晚了。系统每日戌时,皆会有一抽奖活动,可拿任务值来兑换一次抽奖机会。每次抽奖,皆会先罗列出印有奖品介绍的牌,抽奖开始后,系统会将三张牌顺序打乱,再由宿主抽取。谢含清起先玩过几次,后觉得奖品没多大意思,又得消耗任务值,便索性不玩了。 因而,这系统一问宿主可要抽奖时,谢含清毫不迟疑地便道:“不……” “我要玩!” 一稚嫩之声响起,谢含清吓了一跳,低头便见小家伙两只前足搭于他的腿上,眨巴着双眼望着他,还不住地摇尾。 小家伙这声一落,系统叮地跳起,弹出了抽奖的三张牌,而谢含清那好不容易方攒起的任务值随之倒退了一格。 一格啊一格!他穿来此地一年,方攒起了五格,尚有九十五格需他填满,方能回到现实世界,而平日里的抽奖,不过耗掉三分之一格,今日竟耗掉了如此之多,究竟是何奖品如此厉害? 接着,系统罗列出了三张牌上的奖品。 【上品龙炎丹:内服灵药,有暴增灵力之效。】 【隐形术法诀:施用者可潜影身形,隐蔽灵息,无人可查。】 【随机:随机出现一物品或状态,或好或坏,由宿主人品决定。】 谢含清把嘴一撇,除却第三种,其余皆是上品的奖品,若能得之,于己身大有益处。 三张牌序立即被打乱,一弹指后,被打乱的牌一字排开呈现在他的灵识之中。 正在他思索要选哪张之时,系统又一次作响。 【请勿选牌二,请勿选牌二。】 你偏不让我选,我倒还选了,“我选牌二……” “牌一!” “二”字还未落,便有一稚嫩的嗓音快了谢含清一步,喊了出口。 “……”谢含清低头,望向那扒拉在他腿上,亮着双眼摇尾巴的小家伙,他默默地将小家伙给捧了起来,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连那个软红的小丁丁都不放过,引得小家伙不满地哇哇大叫。 奇也怪哉,将小丁丁放了下床,这小家伙未有任何特别之处啊,谢含清又摸起了自己的额头,未有起热,莫非方才是自己误听。 这时,系统恰将牌一给翻了过来—— 【随机:请宿主注意,将随机触发状态,将随机触发状态,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呜哇,上品龙炎丹呢,上品龙炎丹呢。”小家伙叫嚷起来,趴在谢含清的腿上哇哇大叫,喊得不够还钻入谢含清的怀中,四处乱摸寻找那所谓的上品龙炎丹。 谢含清愣了一愣,将小家伙抱起,又上下看了一眼,这一次,他确信自己并未误听。这小家伙,若无猜错,他可听到自己灵识内的系统之声,且这系统会对小家伙的指令做出反应! 哦天,他究竟捡了个什么东西。 第八章 ·魂出窍 叮—— 【系统随机状态触发,系统随机状态触发。】 谢含清一愣,随机状态他犹是初次抽中,便是他也不知会出现什么。小家伙也不闹腾了,窝在他的怀中,睁着一对水灵的眸子等着状态出现。 一弹指后,系统发出警报之声,紧接着,谢含清便觉身子一轻,后似被人重重一推,被迫跨前了一步,他低头一瞧,发现身体竟成了透明状,地上也毫无影子。 “啊,”小家伙嗷叫一声,谢含清转头一望,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杵在面前,面上是方才的愣怔之色。 【系统随机状态:灵魂出窍,持续时刻仅有一个时辰,请宿主在一个时辰结束前,尽快回归本体,如若不然,本体将会自宫而亡。再次提醒,请宿主在一个时辰结束前,尽快回归本体,如若不然,本体将会自宫而亡。】 自宫而亡……谢含清啐了系统一口,小家伙也似因初次碰上这等神异之事,兴奋不已,挣扎着便想脱离他的怀抱。谢含清可不会放手,这小家伙若是玩得疯了跑走,不记得时刻回归本体,那便糟了。 “你老实些,不然一会儿我将你本体灭了。” 小家伙抖了三抖,立时老实了,僵硬地靠于谢含清之身。谢含清嘴角含笑,既然灵魂出窍,不出去探探地形岂非可惜。走向门前,本欲推门而出,他的身体却穿过了门扉,行到了门外,原是魂体可穿过阻碍,如此更方便了。 他迈着小心的步子,从阶梯而下,足部一落时,恰有一声响起,“谁!” 谢含清立时身子一僵,莫非被人发现了? 这时,一只野猫从树间弹跳而出,嚣张地在树妖的头上借力一点,高傲地扬着尾巴跑了开去,气得被踩的树妖欲上前去追,却似因怕擅离职守,又啐了口痰站回。 发觉树妖未看自己,谢含清方松了口气。这随机状态的功能他未曾试过,谁人知晓可会有失灵之时。他行至树妖的身侧,摇手一摆,确信对方看不着他后,他又试着喊了一声,对方依旧毫无反应,如此,他方大胆地离去。 谢含清行至一处偏僻之地,将同是魂体的飞剑抛出,御剑而上,飞行于高空之中,享受着烈烈清风拂面而过的清爽之感。小家伙似初次飞空,起先吓得往谢含清怀中钻去,但在谢含清的鼓舞之下,终于怯生生地睁了开眼,俯视大地一切,还调皮地爬上谢含清头,兴奋地嗷叫。 谢含清抚摸他身,继续凝视前方,寻找着可出去之路。这一走,方发现千树族极其之大,占地之广,凭靠御剑尚得需不少的时候,方能在一旷野之地,到达出口绿障。此绿障宛若一片宽屏,随风而浮动,直冲云顶,上头缭绕着许多谢含清看不懂的文字,谢含清一飞到绿障之口,便无法再向前一步,如若撞到了墙上。若无估错,上头应有封印,若想出去,得需有人解开封印才是,那如此便有些麻烦了。 谢含清眉目一沉,族长这人心存歹念,又岂会如此轻易给他解开封印。 “摸摸。”小家伙恰时发声,谢含清微一愣怔,遂将飞剑降下,抱着小家伙触到绿障之上,惊愕发现,小家伙的爪子竟能通过,莫非这小家伙可不受封印拘束? “呜哇,摸不着。”小家伙尚以为这绿障是一堵绿色的浮墙,一时好奇便伸了爪子过去,怎料却摸不着,不满地哇哇大叫起来。 谢含清发现这小家伙的特异功能,立时眉开眼笑,将他放了下地,拍拍他的臀部让其往前行进。 小家伙好奇打量谢含清一眼,便慢悠悠地往前去,果不其然,他身子皆能穿过绿障。谢含清再将小家伙抱起,迈前数步,竟也意外地穿透了绿障。如此反复试验后他笃定,唯有抱着这小家伙,他方能穿透绿障。 正在他欲穿透绿障时,不远处有声音作响,未免出现意外,谢含清即刻御剑高飞,凌于高空低望下方行来之人。 原是两树妖。 “你所言非虚,族长寻到了可解决神树之法?” “不错,你今日不在,不知我们族内有两外人入侵,而今正被族长拿下,拘禁于狱树屋内呢。” “狱树屋,那不是专用以关押将死之人的么。” “是啊,嘿你不知,这两外人还云里雾里的呢,以为那地儿布置不错,是我们特意招待他们的,却不知那儿是给人临死前享受之地。哈哈哈,所幸我们族长英明,使计将他们留下,还好酒好菜地哄骗着,养好了过不得几日,族长便可取了他们的灵力,用以治疗我们的神树。” “治疗神树,神树有救了?!” “这你便不知了,我不妨告知你,咱们神树生病,是因我们灵力补给不足,方会毫无生气。神树要滋养我们,必得耗费灵力,以前俱是长老召令全族之妖,集体贡献灵力补给神树,但长老过世后,谁人还愿贡献自己的灵力给神树,族长不愿,咱们做小的更是不愿了。而今正好来了两个冤大头,听闻其中一个还是仙界的什么圣兽,若能得到这两人的灵气补给,神树的病定能痊愈。” “哈哈哈,好,真真是好。这两人只怕连死了都不知这回事呢。” “嗨,咱们便等着给他们收尸罢。” “哈哈哈,是极是极。” 声音渐渐止歇于绿障之后,御剑飞空的谢含清早已满面怒容,呼吸低沉,连他怀里的小家伙都射出了狠戾目光。却未想,这族长竟打的如此好主意,困住他们,夺取他们的灵力补给神树。呵,当他谢含清是好欺之辈么,既然他一人能将众树妖灭掉,他便能再夺族长之命。 小家伙亦燃起了狠意,龇牙咧嘴间,喘出形如恶狼捕猎的低吼之声。 谢含清沉定须臾,反怒为笑,他们得逃,但不但逃,尚得他们千树族付出代价! “小家伙,”谢含清讽意分明,“你想对付他们么。” 小家伙低吼一声,眸中绽光。 “那我们来合作罢。”谢含清笑道,“你不是能吸灵么,我有个计划,你不妨听听。”说着,不待小家伙讶异自己知晓他吸灵之事,便将心头计划道出,小家伙听后,眼底狠光过隙,复又恢复正常之态。 确信了心头目标,谢含清笑容更深:“既然你应下,那我们此刻便是合作关系,我助你吸灵,你则助我逃离千树族,顺带给他们一点教训。” 小家伙龇起了牙,似露出一个笑容,但笑容之中,分明是七分弑杀之味。 紧接着,谢含清御剑带着小家伙朝四处游走,发现了千树族藏宝之处,也堪清了各路地形,只待时机成熟,谢含清可保证他们安然无恙离去。 即将回去之刻,小家伙轻扯谢含清的衣襟,软糯道:“看看树。” “看树?”恍悟到小家伙说的是神树,谢含清一顿,即刻驱策飞剑往神树方向而去。 “你去神树那处做什么?”风声刮耳而过,谢含清将小家伙搂紧了几分,以免他受到寒气。 小家伙似觉不舒服,轻一翻身,软软地道:“看树。” “好端端看什么树,你……”戛然而止。飞剑迅疾,不过须臾便已至神树之地,而扑入眼中之景,让谢含清瞠目结舌。 神树此刻宛如被一只巨大魔爪捏住了命脉,在剧烈晃动挣扎,树叶摩擦竞相擦出哗哗巨响,抖落树叶不计其数。而与之同时,自神树树干有一团具无穷吸力的风璇,盘旋着朝四周辐散,吸力所过之处,便有各色灵光从地底、从花草叶中跳出,随着风璇钻入神树之身。灵光一入神树之体,神树似恢复了精神,摇晃得更是带劲,吸力辐射范围愈广。 谢含清即刻将飞剑退后数寸,以免被殃及,但吸力何其凶猛,哪怕身处吸力范围之外,仍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活动起来,如若蛰伏了一个寒冬的灵蛇,扭动着身躯欲往外边世界而去。 这是,神树吸灵。谢含清极其笃定,可若是神树能自行吸灵补给,为何仍会生病。 小家伙安分地站立谢含清怀中,一对双瞳宛若有洞穿之力,声线压得再压:“神树的灵力需得靠族人弥补,族人不补,唯有靠吸取他物灵力维持,但是……” “但是,这他物之灵毕竟非神树所需,补一时之需尚可,长期以往,接纳非己需之物,依旧会生病。”谢含清笑道。 小家伙眯了眯眼,咧开嘴角,不置可否。 哔—— 【提示:一个时辰时刻将至,一个时辰时刻将至,请宿主尽快回归本体,如若不然,本体将在一刻钟后自宫!】 谢含清打了一个寒噤,在外头游荡,差些便给忘了时刻,所幸系统尚有几分好意会提醒他,不然真的丢了下半身的性福了。 “自宫是什么?”小家伙一声出,谢含清足下飞剑一抖,差些将他们摔落下地。勉强站稳,谢含清揩着虚汗道,“你无需知晓。” “呜哇,”小家伙不悦地嗷叫,趴到谢含清身,摇晃,“告知我,自宫是什么。” 谢含清不知该如何解说,只拿一对含着深意的眸子凝视着他,意味深长地道:“你长大后便知晓。” “为何要我长大后,我现今不能知晓么。” “不能。” “为何,为何,为何。”小家伙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 谢含清无奈,将小家伙翻了过身,指着他的小丁丁道:“自宫便是将你这东西,切掉。” 小家伙安静了,身体都僵了五分,动都不动,似乎生怕谢含清会真将他的东西给切掉一般“若……若是切掉,那不痛么。”既怕又好奇,说的便是他了。 谢含清叹息一声:“痛,但若没了这东西你会更痛。” “为什么。”小家伙歪着个脑袋,真真将好学求问发挥到了极致。但为什么,谢含清哪能答得上来,只摇头不再言。 谢含清带着小家伙回狱树房时,恰好到一个时辰的时刻。深知此地是何地后,谢含清同小家伙的心头如同哽了一口血,欲吐而不能吐,反感之至,但无论如何反感,他们都得在此过活。 魂体回身,谢含清轻吁了一口气,还是有实体的感觉舒服,不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 小家伙在床上跑来跑去,也不知做什么,兴奋不已。 但小家伙跑不过一阵,便软了下来,蔫蔫地在床上无聊地撩着爪子。 谢含清无暇理会,径自翻身上床,阖目便睡。 “嗷?”小家伙爬到了他的身侧,挠着爪子抓了抓自己的角,再乐滋滋地把小脑袋拱进谢含清怀中。坚硬的龙角抵在谢含清胸口,轻微摩挲,这被磨之地,不偏不倚正是谢含清红蕊之处。过不得多时,谢含清身子便如浇了一把火般,燃烧起来。 “你够了……”谢含清将小家伙脑袋推离,手臂一翻,将小家伙压得再难动身,“睡觉,你不累,我都累。” “吃东西。”稚嫩的嗓音再响,小家伙不安分地动着身躯,“饿。” “饿便忍着,我可没奶喂你。” “呜……” “哭也无用,你唤那该死的老头上东西给我们吃便成。”一爪子毫不客气地拍在小家伙的头上,谢含清目都不开一会,“忍着,吃我血也无用。忘了告知你,我是魔界的驱仙师,驱仙师是什么,你该知晓,若是你吃我的血肉,那我的血定会对你的灵力造成极大的伤害。” 小家伙身子一抖,竟真乖乖地蛰伏在谢含清的手下不再动弹。 这么乖?这倒让谢含清有些疑惑了,眉头微挑,他佯作睡熟地调匀了呼吸,却将灵感外放,察觉这小家伙可会在他睡熟后做些什么。 不过半柱香,他便感觉到身侧的小家伙缓缓地凑了过来,逼近了,小家伙的呼吸,弄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有些许痒意。 戒备一起,身子微不可查地绷紧,谢含清感觉到小家伙正伸着那长着小肉垫的爪子,动作轻柔地扒开他的衣裳,露出心脏,接着一火热之物凑到了他的胸前。 “嗷——” 来了! “吸——啵——” “……” 谢含清猛地睁眼,他瞧见了什么,他瞧见这小家伙竟然在吸他的*! “吸吸——” 吸不上奶,小家伙不满地吸得更凶了,弄得谢含清的*又红又肿,两只小爪子都趴了上去:“吸奶奶,饿。” 谢含清单手撑额,不禁想仰天大啸,他究竟捡了个什么东西! 第九章 ·改名字 接过树妖不情不愿递来的食物,谢含清对着树妖离去的背影啐痰一口,方踢门回房。 小家伙早饿得不行,一眼见着食物便跳下了床,趴在谢含清的腿上,随着他的走动而倒退。若小家伙是狗,怕是会摇尾巴吐舌头了。 谢含清坐于床上,将一盆的食物掏出,方发现仅有一瓶的精露及几个水果。如此点食物,能裹腹么。 小家伙凑了过来,嗅了一嗅,伸着个爪子去挠,恰巧将其中一水果打落,滚落床上。小家伙好奇地睁着骨碌大眼,似乎并未见过这等水果,小心翼翼地探着个爪去挠,方一触上,又受惊地收回,经由几次试探,他方将那古怪的水果勾于怀中,咬牙一啃,却哇地一口喷出。 “不好吃。” 谢含清捡起被小家伙扔出的水果,失笑道:“你未剥皮便吃,自是难吃得紧了。”说着,他便剥去了外皮,递给了小家伙,但小家伙却闹起了脾气,一爪子将其拍落,后背过身去,拿着个屁股对他。 “没肉吃。” “你吃肉?”谢含清愕然,听闻仙界之人为保持体内灵力纯净,俱是食用水果,而不进荤腥,结果这家伙竟会吃肉?! 小家伙转回了身,用着孩童之声说着正经的话,形如百岁的老人敦敦教诲:“肉好吃。” “罢了,”谢含清失笑一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也不再理他为何吃肉,“现下唯有水果,吃不吃随你,你若饿了,便不干我事了。” “呜……”小家伙眼底又盈满了水雾,这次谢含清精明地将双眼阖上,不再看这卖萌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依不饶地凑了上前,趴于谢含清腿上,甩动尾巴挠着谢含清的大腿根部:“我要吃。” 谢含清被他挠得痒痒的,拎了他起来,丢至一旁,一口将水果咬下,嚼得吧唧作响。 “我要吃果。”小家伙嘟囔一声,噔噔噔地四足一撑,挤入谢含清的怀中,闭眼嗷呜一口,结果着,谢含清恰巧又一口咬下,这一咬,两人的嘴巴便如此贴到了一块。 霎那,时间凝滞。大眼同小眼沉沉对望,一弹指后,谢含清默默地将小家伙抱了下去,背过脸去擦拭双唇,而那小家伙却也是被这一着吓到,勾着小爪子不住地抹着自己的唇,这般模样,两人好似都不乐意同对方亲吻。 回过身时,两人宛若无事发生般,恢复了常态。谢含清淡然自若地将一水果剥开了皮,递给小家伙:“将就着吃罢,没气力,你空有灵力又如何。”这话一落,谢含清分明看到小家伙眼底划过一丝狠色,但弹指一过,又恢复了水雾之态。 果真是危险人士,所谓的可爱卖萌俱是装的。谢含清不免头疼了。 小家伙甩着尾巴黏上,嗅了一嗅谢含清手里的水果,小爪子将其勾过,噗地一声后腿甩开,坐倒在床,用前爪捧着水果啃了起来。 谢含清惊愕地将下巴缓缓扣上,不知用何词来形容面前所见之景。别个四足萌宠吃东西时,俱是四足着地,低头俯食,而这小家伙却是仿若人般,两腿交叠而坐,间或露出那粉红的小丁丁。 谢含清一脸荡漾,若此刻这小家伙是人形,那岂非……他甩了几甩脑袋,转过身去不再看。 伺候着小家伙吃饱喝饱,还好心地助他将嘴边的水渍揩去后,谢含清打了一个大呵欠,准备入睡。但小家伙老不乐意了,拱在谢含清的身上,爬上爬下,如同不安分的小猴子:“我要沐浴。” 撒娇之声灌之入耳,谢含清抖了三抖,努力装作并未听见,封闭灵感。但这小家伙可牛了,吃饱了有精神,钻进谢含清的怀中,用双角挑着谢含清的衣襟,小尾巴扫着谢含清的脖子,撒娇卖萌,什么手段都试了个遍。 “沐浴。” 谢含清无奈清醒,望入这睁着一对圆溜双眼的小家伙:“我去哪儿给你弄浴水,吐唾沫给你么。” “凶……”好似嘴巴一扁,眼底再次蒙泪。那模样,真似谢含清凶了他一般。 谢含清亦是无奈,屡次告知自己,此人危险,定要狠下来同其决断,但看到他那骨碌双眼时,又忍不住软下心肠来。 一声叹气出口,他怀抱小家伙,继而又去问树妖要了两桶浴水。树妖嗤鼻一声,言道浴水难搬,只给了他们一盆水算作了事,为此,谢含清没少在心底咒骂这些树妖。 将小家伙放入水盆之中,谢含清又苦恼了,这房内简陋,连块像样的布巾都未有,莫非仅能用手给小家伙擦身? 这时,小家伙嗷叫一声,他身前便有一道白光辐射而出,一样东西凭空而现,竟是一条干净的布巾。 谢含清微怔,接过布巾把手搓了一搓,淡定地给蹲在水盆里等候的小家伙擦拭起来。听闻得道之人,身带有储物囊,兴许这布巾便是从小家伙储物囊中所出。 “依我说,你的储物囊如此神奇,为何不放一些食物入内,省得你肚饿。” 小家伙嗷叫了一声,甩了甩头上水渍,溅得谢含清手臂湿透:“我吃光了。” “您的肚量还真大。” 小家伙忽而垂下了头,声音低沉混着嘶哑,平添几许可怜之味:“我只知肚饿便吃,若不吃,保不准下一餐可能吃上。” 谢含清愕住了:“此话何意。” 小家伙浑身湿漉趴于谢含清腿上,一对眸子黯如乌云:“我自小一人长大,无人带我,无人给我饭吃,我唯有去偷去抢,这储物囊便是我抢来的。” 谢含清惊愕十分:“你双亲呢。” 小家伙哇地一声便落了泪:“不要我了,他们皆不要我了。” “怎地会不要你了呢。”听得一声泣,谢含清心头软处又一次被击了个正着。 “他们……他们嫌弃我。你会要我么。”小家伙抽抽搭搭地对上谢含清的眼,水雾双瞳里满是祈求。 要,不要,还是要,或是不要?谢含清迟疑了,这一问题,他委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要,这小家伙可是个祸害,若不要,又觉得甚是可怜。若丢下他,他日后去魔界呼风唤雨,且住……魔界呼风唤雨,那岂非意味着自己将来若见他,便得给他下跪磕头?! 如何使得! 恰在谢含清心生决意时,系统哔哔作响。 【请宿主即刻以光之速将雪麒麟送回魔界,请宿主即刻以光之速将雪麒麟送回魔界!】 此声一落,小家伙更是哭得大声,哇哇叫唤不停,脑袋趁势钻入谢含清怀中:“不要丢下我,不要丢……” “不,不丢你!”谢含清信誓旦旦,系统此音一出,更是坚定了他欲收养小家伙心,“只消你乖乖的听话,不闹事,我自是不会丢下你。” “当真?”小家伙止住了哭泣,一声一声地抽噎问道。 “当真!”谢含清认真回道。 “哇——”小家伙喜极而泣,甩着湿透之身纵身一扑,谢含清避之不及,脚步一滑,便跌落下地,正哭笑不得之时,小家伙喜道,“我有娘亲了,我有娘亲了!” ……且住,好似哪儿不对。 “我并非你娘亲。”谢含清把脸一板,微推小家伙,正色而言。 小家伙似是不解,茫然相问:“那是爹爹?” “……不是。” “啊!”小家伙悟道,“那夫人!” “……不是!” “夫人,夫人。”小家伙不管不顾钻入谢含清胸口,摇头晃脑嬉笑不断,连谢含清的不是之声皆被他压了去。 谢含清甚是苦恼,百般解释后,方让小家伙停下那声夫人叫唤。 “那该唤你什么。” “唤哥哥!” “哥哥?”小家伙洗净了一身污垢,甩着水珠至谢含清身,笑得欢喜,“不叫,我也是大哥哥。” “你多大了。”听其声,不过三岁小儿,能有多大,谢含清自是嗤鼻。 小家伙挑起爪子挠了挠,嘴上默数,继而道:“我不知。” “那你变作人身我瞧瞧。” 小家伙毫不犹豫应下,但一对眸子分明刻着三分的狡黠之味:“好,我变给你瞧瞧。” 白蓝相接之光从他身而出,袅娜白烟一生,散尽之时,一人现之而出。却叫谢含清愕然了。 竟是一脆生生的三岁小儿模样。全身仅着一小肚兜,下|身以一小三角裤遮蔽几许春光,除却这两者裹身之衣,再无其他。彼时正是夏末,夜里犹有几分凉意,谢含清轻将被子盖于他身,揉其发道:“当真可爱,成了,洗也洗净,看也看过了,早些睡罢。” 谢含清的反应大出小家伙的意料:“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谢含清笑意深切,“好奇你的三岁童子身?” 小家伙懵懵懂懂地点头,却换得谢含清更大的笑。 “啧啧,你还太年轻了。”谢含清揉捏着小童的白肉,细滑如镜,白皙如藕,但这小童眼底的狡黠却非三岁小儿可有。若非深知这小家伙的本性,谢含清也会被其骗了去。 “是了,”谢含清将小家伙抱起,贴于怀中,晃着他两只小短胳膊笑道,“你唤作何名。我唤作谢含清。” “雪莲。”小家伙也不迟疑便道出自身名讳,但呼之而出时,眼底一沉,“我不喜这名。” “那你为何取这名。”谢含清对他所言不禁疑惑。 “我……”小家伙犹豫半晌,终是答了出口,“我被人捡到时,便处在雪莲之中。” 谢含清愕住了,他原以为小家伙所说的无父无母乃是哄骗自己之言,怎料到,竟是真的? 不禁将小家伙抱紧了几分,谢含清同情地道:“不若,我给你改个名罢。” “唤什么!”小家伙一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期待。 “雪莲,雪莲,取个相似的罢,雪言。” “雪言,”小家伙拊掌大乐,“我喜欢。” 【请注意,请注意,私下替书中男配改名,您将受到男主的……】 追杀? 【……临幸,私下替书中男配改名,您将受到男主的临幸!】 滚你丫蛋! 小家伙有了新名字,开心得蹦蹦跳跳,变回了雪麒麟身,在谢含清身边甩着尾巴跑来跑去。 谢含清无暇理会,揉了揉小家伙的毛发,便处理水盆而去。 整理好东西,铺好床后,小家伙依旧闹腾得紧,窜来窜去没个止歇。 谢含清定定凝望这调皮的小家伙,心头软又被刺了一刺,谁言这小家伙是坏人来的,分明本性不坏,所谓的坏,定都是周遭环境所害。 心中定下决意,谢含清取过布巾,给小家伙拭了拭脏兮兮的四足,抱着他翻身上了床,盖好被子。可这小家伙犹开心不已,躺在他身都不安分,动来动去,跳上跳下,嘴里不住地喊着谢含清的小名——清清。 谢含清甚是无奈,不给小家伙唤自己娘亲爹爹夫人,他便私下给自个儿取了这个名,纠正不得后,谢含清由着他去了。 “你不困么,快睡罢,莫非你灵力旺盛,无处可发?” 谢含清话音一落,小家伙登时老实了,歪着个脑袋打量谢含清,深邃的眸瞳里写满了好奇:“你好奇怪。” “我奇怪?”谢含清愣怔,“我如何奇怪了。” “你好似懂许多的东西。” “嗤,”谢含清失笑道,“你若接触人心久了,也会懂了。” “我不懂,小家伙黯然,我宁愿什么都不懂。” 谢含清又怔上一怔,不再多言,反道:“别想那么多了,睡罢,很晚了。” “唔,不准睡,陪我聊会。”小家伙异常精神,瞧着谢含清昏昏欲睡,遂钻进了他的怀中,用两小爪子推着谢含清的脸。 其爪上有柔软肉垫,轻触谢含清脸,便如一块温热的布巾擦拭脸庞,在水汽的湿意中更让人平添几分睡意。 且住,水?! 谢含清赫然睁眼,便见小家伙张牙,嗷呜一口啃上了他的脸,狠狠地磨了几下,疼得谢含清再难眯眼。 “你做什么呢!”谢含清将小家伙抓起,瞪着他。 小家伙歪着脑袋骨碌着一双大眼,眼底盈满了无辜:“你不陪我,咬你。” “……”谢含清无话可对,唯有叹息道,“我很困。” “不困,我不困。”小家伙来了精神,笑得咧开了一排牙,缩入谢含清怀中,“你陪我聊。” 谢含清眼皮早已打架,一手环着小家伙,一手强撑着眼皮同小家伙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小家伙却毫无睡意,越说越是起劲,时不时还动身眨眨眼,模样可爱至极,让谢含清都不忍多说几句自己困了欲入睡。 但最终,谢含清喃喃说了几句,终是抵不住困意,朦胧睡了过去,迷糊间只听闻小家伙叫唤自己之声,再难闻其他。 眼瞧谢含清睡去,小家伙撑起身体推了几下,谢含清皆无动作后,小家伙的嘴角咧了起来,张口一吐,便有一道白烟从齿缝而出,徐徐漫入谢含清鼻尖,不过须臾,谢含清睡得更熟,呼吸亦随之平稳下来。 “啧,真容易哄。”一声清冽男音自小家伙喉头而出,竟非先前的三岁幼儿之音,倒如成年男子之声。小家伙拱动身躯,自谢含清怀中而出,于床上一旋身,便有白烟袅娜升起,从中献出一绝色的成年男子。其身着白色长袍,领口开叉,露出雪白胸腹,肌肤白皙如若美玉,身子扭动间,说不出的*妩媚,若是此刻谢含清清醒,定目瞪口呆,这小家伙的人身,竟被此前在喋血黑渊中所见的蛇妖更美上几分。 雪言一撩贴颊长发,静静凝注谢含清的睡颜。须臾,他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谢含清脸,细细摩挲,动作轻柔,如若爱抚着喜好之物,可他冰冷的指尖,却泄露出了七分杀意。他年龄实则早已不低,若折换成人类的年纪,便是二十出头,如此年纪,早已知晓世故,他对谢含清的依赖,不过是三分假意七分装扮。 原来他在喋血黑渊因服下了灵丹,灵力意外骤失,因而幻化成三岁小儿之态。但那时,树妖对他敌意过甚,万般无奈下,他唯有倚靠谢含清,所幸他装扮成功,博得了谢含清一丝同情,方有今日。可他一双灵目看透世间人心,谢含清于他仍有五分戒心,不然,为何始终不给他树妖的元丹医治伤势,反倒逼得他不得不吸食他人的灵力自我修复。他在装,谢含清亦是在装,只是两人表面看似和平共处,认兄认弟,但若涉及利益,只怕即刻刀剑相向。 雪言落于谢含清面颊的手,凝起了深力,如蛇般蜿蜒下滑,最后停在裸|露的脖颈之上。颈项细瘦非常,只需轻轻用力,便可听闻骨头碎裂之声。 雪言嘴角噙住一抹嗜血之意,修长的手指倏尔握紧,随着呼吸频度,缓慢将指尖往肉内压入。 却在这时,雪言心脏骤然生痛,如若被剑深深刺入,寒意从背脊而上,冷汗即刻逼出,连手指都失了钳脖之力。他身子禁不住地一软,唯有靠手支于床上方能支撑,抚着胸口大口呼吸,离得谢含清远了,他疼痛方止。 脸色一白,雪言不气馁地匍匐上前,又狠一用力扣住谢含清脖颈一扭,霎时,比之方才更烈的痛意满灌全身,让他不禁咬牙,以免痛呼出声。 再试一次而不得后,雪言背脊已被冷汗湿透,面色绷出了痛楚之意。他本想到谢含清会对自己有所防范,却未想这防范之力竟能触动他的心脉,莫非他在自己不知情下,种了蛊?!可自己一直看着谢含清,全未发觉有何可动手之机。 雪言正是一轮思量时,谢含清心底是笑意不停。原是方才他便未熟睡,不过装个样子让雪言降低警戒罢了。他可未忘此前自己对雪言的伤害,雪言若真如此轻易放过自己,那简直便是圣母了。他佯睡之前,于己身开出了一团光罩,若是雪言以灵力攻之,必会被光罩的灵力反弹,怎料对方却用了暴力的方式来了结自己。他本欲动手时,雪言却意外松了手,状若受痛,他细一思量其中缘故,立时福至心灵。 那把伤到雪言的驱仙师匕首,是由谢含清鲜血浇灌炼化而成,具有一独特的奇效,但凡入了仙人体内,非但会伤其肉身,尚会使得被伤仙人同谢含清的灵血间接相溶,生出血脉联系。若被伤仙人攻击谢含清,其仙人受匕首所伤之处便会生痛,攻击愈厉,反噬愈痛。 雪言不知其中端倪,尚以为是谢含清给他下蛊,气得是肝疼,忿恨地一甩袍袖,他将长发撩至身前,一顺后背的湿意,端看一眼地上未倒尽的水盆,即刻化身回雪麒麟身,扑入水中,简单冲洗一遍。 洗净之后,雪言不满嗷叫一声,对着谢含清熟睡的身影龇牙咧嘴,引得佯睡的谢含清闷头忍笑。 喊得口渴了,雪言又跳到桌上喝了口水,再跑回床上,拱入被中,对着谢含清又一声嗤鼻,方四肢一蜷缩成一团。但睡不过多久,便有阴风阵阵吹入,身处高树之上,其风更寒。雪言打了几声喷嚏,禁不住寒地睁了开眼,对上恰时转过身的谢含清颜,嘟囔一声,拱动身躯往谢含清怀中而去,爪子捏起谢含清手,盖于己身背上,择个舒服姿势,再满足地入睡。 在其睡熟之后,谢含清缓慢睁眼,目中含着五分柔情与五分无奈,失笑地将雪言搂得更紧,这家伙凶起来要人命,撒娇起来又惹人爱怜。他将被褥贴得更深,一同熟睡而去。 然,至翌日,两人睁眼之时,皆是大惊失色。 第十章 ·吸灵力 “啊——” “啊——” 早起的红日方铺就一层红晕,悄然无声的大地赫然被两声尖叫闹醒,站立枝头的鸟受惊地振翅飞离,倚着树干睡得正酣的守卫树妖身子一震,差些滑落下地。 “呸!大清早的作甚呢!”树妖迷糊着揉眼,朝着树上的房屋怒斥,啐了一口,爬了上去。 视线从树底往树屋而走,进入房内时,可见两个男子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躺于床上,豆大的双眼相互对视,两人的手都恰好地捂在对方的唇上。 一样貌柔媚的男子正大敞着胸襟,衣衫半褪,近乎四肢俱上,趴伏于一俊朗男子的身上,而被他压于身下的俊朗男子亦是面色绯红,胸口大敞,露出内里肌理分明的肌肤。 这番模样,若是往别处想,俱会让人心头一跳,面红耳赤。 【请宿主将雪麒麟衣裳除去,请宿主将雪麒麟衣裳除去。】系统适时地癫狂作响。 除你妹的!我对这人不感兴趣。 正在这时,忽而外头有脚步声响,糟字方从脑中响起,趴伏于谢含清身的雪言即刻化做雪麒麟态,而谢含清亦手忙脚乱坐起,结果这么一坐,还未站稳的雪言脚下一歪,啵地一声脆响,两人的双唇又一次巧合的相贴。 因而,当赶来的树妖推门一看时,便见一人一兽,深情款款对视,嘴上相贴,热吻。 “……” 树妖默默地阖门离去,扶着心口,强压下心头古怪的想法,转身离去。 而房内,谢含清的眼瞪得不能再大,察觉树妖远离后,方一手捏上小家伙的脖颈,将其拿下,再转身,继续上次的擦拭双唇动作,而小家伙亦如上次那般,对着小爪子喷了几口唾沫,抹上自己的唇。 两人镇定得不像话。 再转回头时,两人又恢复了常态。谢含清略整衣衫,强压心头的躁动,方才犹是他初次见到雪言的真颜,果真如传言那般美艳而不可方物,莫怪树妖皆言他是狐媚子,连他这血气方刚的青年都遭不住。而小家伙挠挠爪子,对上谢含清眼,发觉对方对见着自己的成人之身毫无讶色,不禁沉下眸子,思忖对方之意来。 双方大眼瞪小眼,足足有半柱香的时刻,最终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仿若昨夜里的暗潮汹涌不过是过眼云烟。 “早。” “早哇,小清清。” 恰在这时,脚步声又响,小家伙把身一翻,精神的面容霎那变成娇弱之态,连身子起伏都弱了几分,其变化速度之快,让谢含清都不免夸其一声演技佳。 谢含清将小家伙抱起时,树妖推门而入,看两人再无相吻,树妖绷着脸道:“族长找你们。” “哦,”谢含清道,“待会我们梳洗后便下去,啊,”对着转身欲离的树妖,继而道,“记得给我们一些食物同清水,若是我们未有气力无法下去,便烦请你们请人抬我们下去罢。” 目送树妖咬牙切齿远离,谢含清想将小家伙放下,但怎料这小家伙又黏在他的胸口,死活不肯离去,嘴上嘟囔着自己是病患需人照顾,实则却是犯懒,想谢含清给自己清理。 见识这小家伙本事后,谢含清可不想再惹上麻烦。揪起小家伙,欲将其扔出,但小家伙水雾一生,扁嘴咂舌,极尽卖萌撒娇之态,霎那又戳了谢含清心头软一箭,使得谢含清又不忍拒绝了。 “该死的!”咒骂自己一声,谢含清接过树妖送来的食物同水后,看着骨碌双眼望着自己的小家伙,一把将布巾丢到他的脸上,省得看他卖萌的眼神,让自己迷了心智。 但小家伙可厉着呢,龙尾一撩,宛若蜻蜓点水般点触谢含清肌肤之上,而带着小肉垫的爪子,讨好地往谢含清的胳膊上乱勾,这似摸又似挠的动作让谢含清心都酥了半截。 “成了!”谢含清将小家伙抱起,丢入水盆里,淋了他一身湿,给他擦身洗漱,又给他喂食水果,伺候得他满足地摸着圆滚肚子嗷叫,方给自己洗漱。 “嗷。”小家伙开心极了。噔噔噔地攀到谢含清的脑袋之上,但他腿脚太短,立得不稳,随着谢含清洗漱动作,他隐有摔倒之势。他不服气,晃着两条后腿便将爪子搭在谢含清的双耳之上,借力一登,高高地俯视地面,兴奋地嗷叫。 谢含清无奈叹息,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小家伙了。 整了整衣衫,谢含清将小家伙抄到了手里,在其不满嗷叫时,开口道:“你想被人发觉你被吸的灵力恢复之事么。” 小家伙仅是一愣,即刻把身一翻,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眼皮子一掀,双唇微张,完美地做出了虚弱之态。 谢含清翻了翻眼皮,抱着虚弱的小家伙行了出去。 . 族长已在神树下等候多时,看到谢含清怀中的小家伙时,双眼倏尔亮起奸邪之光,转瞬又垂目敛下,迎了上前,对着谢含清客气朗笑:“两位昨日睡得可好。” 未待谢含清多说一话,小家伙便抽搭呜咽起来:“呜,痛……”这一声,让族长的心都融化了。 谢含清身子一抖,许是猜测到小家伙心头想法,也随着摆出一副痛心模样:“他不知怎地了,一晚上都在呼痛。族长,你瞧,昨日里替神树治病后,他便成了这般模样,你瞧该如何是好。唉,若是他灵力亏损得厉害,一不小心便去了,那……呸呸呸,瞧我胡说什么呢。族长您定是不忍见到神树出事的罢。” 族长被噎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道:“少侠此言差矣,您昨日回房后可是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晓对么,您这般怪责,也太没道理了。” 迎着族长那别有深意的笑容,一人一兽蓦地想起了今早的意外之吻,登时热气上涌,脸都红了个透。小家伙红着脸一个翻身,拱入谢含清的怀里,蹭了几蹭,被他这么一拱,谢含清燥气更盛,双腿一动,借由长衫下摆挡着自己的反应,心里低咒一声自己禁不住诱惑,脸上却是堆笑道:“族长此言差矣,昨日里雪麒麟舍命救神树,您可是看在眼底的,而今却矢口否认他的相助,啧啧,既然如此,那不救了,不救了。”一摆手,谢含清作势要离。 族长慌了神,跨前一步将人拦住:“道友何必生气,昨夜经由圣兽相助,我们的神树确实恢复了不少精气,若是道友愿意,可否……”他顿了一顿,收敛了方才那一丝狡黠,竟恭敬同谢含清道了个礼,恳切道。 谢含清讽意一勾,心底暗潮汹涌。这族长压根不怀好意,说要人救便得救,不救时便关,摆明是吃准了自己受制于他,不得不服从。若非知晓小家伙并未出事,他老早便依系统所言,将族长的脑袋给踹掉了。 小家伙自谢含清胸口转过身来,爪子一勾道:“摸摸树,同神树做朋友。” 谢含清微愣,低声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小家伙睁着一双大眼,强调道:“同神树做朋友。”语落时,同谢含清眨了眨眼,其中狡黠清晰可见。 谢含清瞬时悟了,既然族长想要小家伙救,那他便“救”。 谢含清笑着颔首,询了族长之意,将小家伙抱到神树之侧,助他将手扶于神树之上。 “摸摸树,做朋友。”小家伙软软糯糯地将脸蹭到了神树身上,顷刻间,便有灵光点点自小家伙身上散出,浮于半空,逐渐汇成一团光圈,绕于神树之身。“树亮了,好漂亮。”小家伙高兴地拊掌,双爪合击时,光圈骤然一缩,压入了神树之身。 神树霎那如被蒙上了一层光幕,全身亮起白净之光,晴天白日里,光芒仍刺得人双眼难睁。 神树低垂的叶片逐渐舒展,在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凌空展出绿臂挥手感激。 小家伙收回了贴在神树之上的爪子,蔫成了一团,蜷入谢含清怀中,状若虚弱之态。 谢含清顺着他的鳞皮,转而问道:“族长,不知神树的养分从何处而来。” 族长对这一不搭边的话,愕住了,呐呐地道:“自是土壤中同天地月华而来。” 谢含清竖起一指摇道:“不妥不妥。” “如何不妥。”族长略显激动。 “你可知神树为何生病。” “哦?为何。”族长饶有兴趣的将眉尾一挑,但脸上却无半点惊喜。 谢含清垂下眼睑,掩去一股子的汹涌杀意:“这养分只进不出,于神树身体不利,您若是不想神树再如此下去,不妨劝劝他排些养分来灌养族人。” “此话何意。”族长道。 谢含清嘴角冷冷一勾:“知晓人为何排便么。” “为何?”族长顺着道。 “呃,我忘了你并非人,不知道。” ……为何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你不知不打紧,”谢含清笑得人畜无害,“待你成人后便知晓了。” 族长眉目里现出了三分冷意,却强摆出一副笑容岔开话题:“一会儿我派人将上等灵药给你们。你们先归去歇息罢。来啊,送他们回房。”言辞间,毫不给人推脱之机,便唤人将谢含清给带离了去。 谢含清心里自是恼怒非常,这族长愈发嚣张,当真以为自己是好欺之人么。 小家伙一如他一般,生起了怒气,拱在他怀里也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嘴里嘟囔道:“这神树极其神异,我能吸的仅是一些对神树而言毫无用处的灵力,而树妖一族贡献给神树的灵力,我半分都吸食不上。” 谢含清脚步一顿,脸色微一有变:“照你如此说来,你将神树无需的灵力吸走,岂非相当于将其致病之因给除去?” 第十一章 ·装柔弱 小家伙亦是沉默,一弹指后,方缓缓念道:“兴许有可能。” 谢含清将其搂紧了几分,将声线朝阴沉处压了一压:“如此说来,我们得在神树完全恢复精神前,逃离了。你的灵力恢复了几许。” 小家伙眨了会儿眼:“五成。” “成,五成便足矣。”谢含清笑,“不过三五日,你便可灵力恢复。虽神树的病因之灵被你吸食,但它自身补给仍是不足,怕是过不得几日,依旧会病。” “但在他发病之前,我们得先逃。”小家伙嘴角咧了一咧。 谢含清依旧含笑:“不怕,我早有计划。” 说着,不再多言,抱着小家伙回屋而去。 之后几日,谢含清白日里便带着小家伙来神树吸食灵力,神树亦随之恢复了精神,枝叶愈发繁茂,族长的笑容愈来愈深。而随着时日的增加,族长的歹意渐生,真面目逐渐浮于脸上,原先还会赠与谢含清一些灵丹妙药,用以给小家伙补充灵力,后面便掺了假,只给一些恢复体力的药,对着谢含清言辞也愈发激烈。一旦谢含清辩驳几句,便赤红了脸瞪着他。 谢含清未免对方发觉自己的计划,均是忍气吞声,佯作一副怕了族长不敢造次的模样,为了让自己的弱势演得更是真切,他哄骗族长说为助神树,他将灵力过继给了小家伙,因而他每日均扮作虚弱之态,神情颓靡,走路虚晃,说话有气无力,让族长放下戒心。 但实则,每日夜里,他都会偷偷服下原先在喋血黑渊取来的树妖元丹,用以修炼,而树妖的神魂他则不断地淬炼,以备不时之需。 小家伙的灵力因吸食而大涨,灵力过盛而无法发泄时,俱会变作成年人形以消耗灵力,因而,谢含清时不时地便会在翌日早上,看到一美男子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在他将其推开后,小家伙方变回雪麒麟的模样。对此,谢含清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对方对己的戒备,佯作一副好哥们的模样相处。时而谢含清抱着小家伙揉弄,时而小家伙变身成人,趴在谢含清的肩头,把玩谢含清的长发。 一日度过一日,两人的感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但彼此都知晓,只是而今两人的目的趋向一致,方会如此感情甚好,若至将来分别之时,两人定会翻脸不认人。 随着时刻推移,谢含清察觉到时机即将成熟,修炼得愈发勤奋,将睡眠时间都腾了出来,长期以往,白日里同族长斗智斗力,晚上又被小家伙闹腾得睡不好觉,困意渐升。因而这一日,还未至戌时,一回到屋内,他匆匆喂小家伙吃点水果,便翻身上了床睡倒。 小家伙方吃饱,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坐于床上打嗝嗷叫,他还精神十分,全无睡意,无聊地将谢含清当做踏板,跳上跳下,自个儿都玩得开心不已。谢含清嘟囔了几声,挥手将小家伙打了下来,接着翻身继续睡。 小家伙无聊透顶,拱入谢含清的怀中,拿着个小爪子挠他胸口,轻轻一推:“小清清,小清清。” 谢含清懒得理会,一个翻身继续熟睡。 小家伙不依不饶地蹭了上前,半站着身子推着谢含清,结果这般推搡之下,谢含清怀内放着的紫云晶便滑了出来。 小家伙未曾见过紫云晶,歪着脑袋打量许久,方提着一份小心,将紫云晶勾入怀中。晶体亮涔涔,照得他的眼跟着亮起。小家伙坐于床上,两腿一摊,捏着一对爪子把玩起来。 未玩多时,忽闻谢含清灵识中系统作响,原是抽奖时刻到。 谢含清不满地嗫嚅一声,挥手似欲赶走系统,翻了身,并无醒来之态。 小家伙立时来了兴趣,趴到谢含清身,对着系统嗷叫一声:“我要玩。” 叮声一落,系统便于谢含清灵识中弹出了三张牌。小家伙看不见谢含清灵识中的系统,唯能听闻到系统翻动牌的声音,当系统提醒宿主选牌时,小家伙便随意挑了一张牌。 【恭喜您获得隐形术法诀。施用者可潜影身形,隐蔽灵息,无人可查。】 隐形术法诀,小家伙倏然一亮,这东西可是意味着他可用其隐身,不被他人知晓。 接着,系统啵地打出一声,小家伙灵识中便浮现了许多的文字,经过大脑一阵领悟,他立时明了隐身诀的用法。 心念一生,将隐身诀催动而出,小家伙抖了抖身子,明月一照他身,床上赫然便不见了他的影子,兴奋得他又跑到谢含清的身上,蹦蹦跳跳。 跳累了,谢含清都未有清醒迹象,小家伙不满地嗷叫一声,低头望向手里的紫云晶,好玩心起,便将其放入了储物囊中,欲带出外玩。 恰时,系统又癫狂作响。 【请宿主将紫云晶活埋于神树之下,请宿主将紫云晶活埋于神树之下。】 小家伙心头一喜,遂摇着尾巴,带着紫云晶冲了出去。 而床上的谢含清翻了个身,睡得正酣。 . 小家伙隐身而出,无人可瞧着他,他跳下树屋时,见着那几个树妖,还嚣张地跳到树妖头上踩踏,弄得树妖们以为见着了鬼,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绷直身体。 嬉笑打闹够了,小家伙方蹬开四足,朝熟悉的神树而去。 未免打扰到神树歇息,族长并未在神树外围安排人把守。因而小家伙十分轻松地便来到神树前,此刻神树外笼着一圈灵光,小家伙接近神树数次,知晓这灵光乃是一保护光罩,若是有人欺近神树,光罩便会发出鸣警之声。 有光罩在,小家伙也不敢随意欺近,他猫下了身子,匍匐前进,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前进三步,便低头看上一眼,确信依旧处于隐身状态后,他方继续前行。 临近神树光罩,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却不知可是他圣兽灵体之故,他竟穿过了光罩,到达了神树之下。 “嗷。”小家伙好奇地嗷叫一声,回望那在身后的光罩,龇牙一乐,将紫云晶取出,对准树底的泥土,仰首聚光,一团光球于他嘴前生成。随着灵力相继,越团越大,最后堪比他一个脑袋般大后,他奋力朝地一吐,轰地一记作响,那光球竟将地面凿穿了一个大洞。 “嗷嗷。”小家伙兴奋地绕着大洞跑来跑去,察觉四处无人发现他的举动后,他便将紫云晶取出,丢入了大洞之内。再用后足刨土,将其掩好。胜利地站立被处理过的土堆之上,小家伙得意地嗷叫几声,甩着尾巴,得意洋洋地欲离。 这时,不远处有脚步声作响,一个树妖不知从何而出,咦了一声,迈步向神树走来。小家伙被吓了一吓,立时猫着步子,往外挪去,生怕被树妖发觉自己的存在。 而世事难料,小家伙经由方才一吓,灵力不稳,隐身灵诀一失,他的身形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吓!所幸他所处之地正是树妖的盲处,小家伙即刻借由神树粗壮的枝干遮掩身形。轻喘几口粗气,小家伙再努力逼自己生出隐身灵诀,但他始终无法摒弃杂念,加之对这隐身灵诀掌握不足,竟半晌都无法凝出隐身灵诀。而恰在这时,他紧张下的低喘声,惊动了来查看的树妖。 一声厉喝作响,小家伙便闻到了树妖走向自己的脚步声。 小家伙呼吸瞬息一滞,各种应对之法都在心里拐了个弯,他小心翼翼地贴着树干挪动,却惊愕发现自己的脚印留在了树下,不好,若是被树妖发现自己的脚印,危矣! 念头一转,小家伙狠一咬牙,眼底阴沉如云,即刻急中生智,幻化出人形之身,哎了一声,一手贴于脸颊,顺着额际划下,在树妖过来时,噗地摔倒在地,恰好挡住了他的脚印。 人身的他,美艳十分,只需佯作几分柔软,便有一楚楚可怜之味,若是寻常人见之,定心生保护同情之感。他化作人身,是欲故技重施,假作柔弱,运用勾魂之术,将树妖神智迷倒,趁机吸食树妖灵力。 但可惜,他今日碰上的这个树妖,是个铁汉子,一身正直,对女色男色不为所动,哪怕对方长得再美艳,只消这人有可能对神树不利,他都可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枪刺入对方胸口。端看雪言羸弱之态,这树妖便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斥道:“你是何人!” 雪言不知这树妖本性,被其一凶,泪水盈满了眼角,更多几分酸楚之意,低低泣诉:“我……我乃仙界派来之人,下界时不小心,误闯了此处。壮士,你可否将我送回仙界去。” “仙界之人?”树妖更是戒备,身子紧绷,杀意腾起,“我为何信你,月夜之时忽而出现于此,神神秘秘,定是有鬼!”说着,不待雪言解释,他即刻清啸一声,接着,四面八方便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糟!雪言一急,一时竟忘了催生隐身诀逃跑,脸上逼出几分急切之意,更将声音往柔和处压:“壮士,你听我解释,我当真是无辜的。我……啊!” 一柄利剑竟毫不留情地往雪言胸口刺去,树妖的冷声如同森冷冰窖:“倏然出现于此,尚假作柔弱哄骗于我,妖人,纳命来!” 第十二章 ·训雪言 长剑裹挟冷意袭胸而来,雪言被吓得愣住当场,竟不知退避,而不远处被引来的树妖群也在朝雪言逼近。 此时此刻,雪言凶险非常! “该死,你脑子被狗啃了么。” 危急时刻,一人将雪言撞倒在地,那剑便落了个空。紧接着,有一手将雪言拉起,带动他跑起。“还不隐身,你想些什么。” 人声灌耳,雪言方回神过来,面前之人,竟是隐了身的谢含清。雪言心头一震,强稳心神,催出了隐身灵诀,即刻潜影了身形,让树妖群无法寻着。 谢含清随之抛出飞剑,将雪言拎上飞剑,破开空气,呼啸飞离。他因系统之故,也得习了隐身灵诀。方才他睡得正熟时,察觉不到雪言的灵息,一时担忧小家伙跑远,便隐身出了来。赶来神树时,意外见到小家伙他变身成人,勾引树妖之事。他登时一股莫名大火烧到了心头,所幸他赶来及时,不然雪言真真被夺了命去。 飞剑迅疾,即刻到了树屋之下,谢含清小心翼翼地收好飞剑,将雪言丢了进屋。他深冷非常,骇人的气势让神魂未定的雪言又被吓了一吓。 “你做什么呢。”雪言强鼓起底气道。 谢含清逼近了一步,冷面如霜,声线亦寒得吓人:“你可知你今夜在做什么么。” “什么做什么。”雪言心虚不已,底气都泄了几分,“不过是偷跑出去罢了,怎……怎地了。” “做什么,你说若是今夜我不赶至,你岂非要命丧他人剑下!”谢含清一扫雪言那大敞的胸襟,嗤鼻声更甚,“你以为凭你的几分姿色,便可迷惑他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自得的容色被人如此贬损,雪言也怒了,“干你何事。” “不干我事,但烦请你日后好生看顾自己的命,若是你出了事,我逃不出千树族不说,你的元丹还落入树妖之手。” 雪言立时打了一个寒噤,不知如何辩驳,双唇张了又张,却无一言出口。 谢含清冷笑一声,环胸睨他:“平日里仗着几分姿色,便行勾引之事,怎样,今日可吃亏了? “干你何事。”雪言双拳一攥,脸现急色。 谢含清嘴角讽意更甚:“怎地,不装柔弱扮作无辜撒娇了么。小家伙一个形态,换做成人便变了个脸色,果真露出真面目了。” “你老早便知我是何等心性之人,何必在此惺惺作态。”雪言轻咬下唇道。 “是,我是知,我只是不忍戳破罢了。戳破了,我能得到什么。再者,我原以为你这般心狠之人会带些脑子,未想到却蠢钝如猪!” “你……我做何事,要你管么。” “我不管,我只是奉劝你一句,”谢含清一手扯住了雪言大敞的衣襟,抖了几抖,“请你记得,你是男人,非是女子,遇难之时要么逃要么反,勿似那娇滴滴需靠勾引他人方能保命的狐、媚、子!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有同情心,都有爱怜之心!你故作柔弱,骗的只是一些心软之人,若你屡次碰上如今日那般心狠之人,你以为你今日尚能活着站在这儿么!一个大男人,遇上别个男人,竟还怕得双腿打抖,尚得靠装柔弱来博同情,呸,我第一个瞧不起你!你瞧瞧你这什么模样,”谢含清揪住他的衣裳,厉声道,“衣衫不整,是想勾引他人将你压于身下苟合么!” 雪言霎那一震,身子颤抖起来,那搁于自己衣襟的手,他都觉多了几分烫意。 “我原以为你虽故作柔弱,但却是个精明之人,怎料我却看错了人,你不过是个遇难时,只会博取他人同情,祈求他人饶命的废物!” 雪言惊愕万分,身子抖得更厉,一口怨气欲喷出口,但至嘴边时,他又无法出声——谢含清骂得没错。 谢含清不再多言,转过了身去,倒了杯茶豪爽地灌入口中。咕隆大口喝下,他又倒了杯水给雪言:“喝水。” 雪言微愣,轻柔接过,疑惑地睨了谢含清一眼,小拇指略有翘起,将茶杯往唇边缓缓靠去。 哐啷! 谢含清拂袖一扫,这执在雪言手里的茶杯顷刻摔出,裂在地上粉碎成片,而茶水则烫到了雪言胸口。 “啊,”雪言即刻手拍自己胸口的水渍,大声怒斥,“你做什么!” “啧,总算有点男人样了。”被雪言一吼,谢含清不怒反笑,“方才不还娇滴滴的么,怎地现今变了性了。嗤,一大男人,喝个茶还如同女人一般,你不若变成女人好了,成什么男子!”说着,他又倒了一杯茶给雪言,“你再喝。” 雪言不愿接过,撇过脸去嗔道:“不喝。” “不喝也成,随你,”谢含清自己喝了入喉,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舌,“你若渴了,可别找我,这茶我都给喝光……” 话音未尽,便见手心一空,茶杯顷刻落到了雪言的手里,雪言犹想似方才那般柔柔地饮茶,但转念一想,又将茶爽朗地丢入口中,茶水都顺着他的下巴滑落于胸。 谢含清会心一笑。小家伙瞧来并非难教之辈,今日他见小家伙出事不知逃,还用这等不入流的法子,无名之火便上了来,小家伙平日里撒娇卖萌都成,关乎性命之时,岂可这般随意,因而他起了教训小家伙心。 雪言喝罢后,指尖轻拭嘴角的水渍,小拇指不经意间又翘了起来。 “你若再翘兰花指,我便将其剁了!” 【剁了剁了!】 “……” 立时将小拇指拗下,雪言不敢违抗。而今他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对上谢含清,他唯有乖乖听命的份。 谢含清满意地颔首:“啧啧,孺子可教也。”训毕,这心情都好上许多。蹲下|身收拾起地上的茶杯碎屑,摇头不已,“我真不知是何人教的你,竟成这般模样,你以后谨记,你是男子,非是女子,请抬头挺胸做人。” 雪言愣在当场,久久不能言语。对着谢含清的背影,良久,他默默垂下眼睑,竟破天荒地敞开了心扉:“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要如何做男人。你是第一个。” 捧着碎屑的手一抖,差些将碎屑洒落于地,谢含清问:“为何如此说。” “我自被人捡后,身周都是女子,她们只教我如何勾引男人。” 谢含清愣了一愣,将自己的记忆游走,试图想起关乎雪言身世的一些信息,但脑子都过了遍,未有半点忆起之兆,不知可是因雪言乃男配之故,未有过多记载。 “怪道你性子如此,怨不得你,幼时环境所致。” “嗯。”雪言只应了一声,并不多言。他也不知自个儿是怎地了,被谢含清训了那么几句,便鬼使神差地同他说上了如此多的话,若往日,他定是将一切都闷在心底的。他看向身侧的那茶壶,又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将小拇指努力压下,长沉一气,将水倒入喉中。 一时间,说不出的畅快淋漓自胸中喷发。 “若今夜是你,你会如何。我的隐身灵诀不知为何使不出。” “那是因你心性不定,”谢含清叹息了一声,“危急时刻,会不知所措,我能理解。若我当时隐身灵诀不出,我会将人打晕,再御剑上神树暂避,至我定下心神,可出隐身诀时,我再离去。” “可我不会御剑,我也无法高飞。”雪言的表情甚是无辜。 谢含清摇首叹息:“若我是你,早在那树妖出现时,便将其弄晕了,何故还等着他发现自己。” 雪言大震,不知如何接话。 “成了,今夜事已了,如今我们已安全,隐身灵诀你得多加修习,亏得你得到如此宝物,日后我们逃跑便好办多了。你灵力恢复了几成,逃跑可有把握。” “六成,”雪言摇了摇头,“逃不成的。那一日我未曾告知你,出口绿障外好似仍有一层灵罩,我不敢保证我能出去。” “罢了,多待几日又何妨。你……” 恰是这时,咚咚咚密集的脚步声响,似有许多树妖冲上。雪言一骇,变回雪麒麟身,肚皮一翻,佯作虚弱之态躺倒谢含清的怀中。 当树妖们踹门闯进之时,谢含清正痛心地揉着小家伙的肚皮,不住摇首:“你身子不适便说罢,打烂茶壶是何回事,若痛不妨多说几声,族长他人如此热心,定是不会吝啬几粒灵丹妙药的。” “嗷……”小家伙配合地吟出一声,转过身用一对可怜兮兮的眸子,盯着闯入的族长。 族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清咳了一声,肃然问道:“我们族内出现了贼人,生怕你们出事,便带人来探上一探。” “呵。”谢含清讽意分明,冷冷一笑,抱着小家伙退至一旁,表面仍做震惊之状地询问族长。 族长的心思压根便不在他身上,带人将这里搜了个遍,都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拿着一对别有深意的眸子凝视谢含清,后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谢含清脸色沉如乌云,环视一圈这被搜得乱糟糟的房屋,拳头攥出了咯咯之声。正欲上前将他们未关的门阖上,忽见族长折身回返,狠色叮嘱道:“你们可得小心,这贼子可厉害了,会钻洞。” 钻洞?谢含清心头一凛,表面不惊,笑着将族长送离。 阖上门后,谢含清沉吟:“族长的钻洞究竟所谓何意?嗯,你动什么,别乱动。” 小家伙嗷叫几声,心虚地从谢含清怀里拱出,谢含清心思活络,瞧他这模样,摆明便是有鬼,捏着他的尾巴,逼供道:“你可是做了什么坏事。是了,方才我过去救你时,瞧着地面有一块凸起,似乎有人在地上钻了个洞又埋土,可是你所为?好端端的为何要钻洞。” 小家伙一颤,挣扎得更是带劲,嗷嗷叫唤不停。 谢含清一狠心,一握他的龙尾,将其一甩,小家伙便倒吊在了空中,迎面直视谢含清森冷的目光。 “雪言,你究竟做了什么,嗯?” 小家伙咕隆一声,糟了。 第十三章 ·拿宝物 “你私下将紫云晶放置神树那处?!”谢含清的脸色十分糟糕,眉目中孕有雷霆。 小家伙抖上三抖,害怕地将前腿一缩,胆怯地往后挪了一挪,但谢含清大手一捞,便将小家伙稳稳地钳入怀中。 “呜哇,放开我。”小家伙使出三岁稚童之声,意图撒娇,可谢含清正是气头之上,哪听得半分撒娇之言,狠狠地揉着小家伙的毛发,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知那紫云晶乃我个人私有物,你私下拿取不说,竟还将其埋在那鬼地方!” “呜哇,”小家伙挣扎喊道,“是神的旨意唤我去的。” “神的旨意?”谢含清语调一扬,“你倒还骗人了!” “我未骗人,”小家伙急了,“不信你问你身侧的神。” “我身侧的神?”谢含清冷笑,“我身边俱是魔界之人,唯一同仙界的神扯得上关系的,唯有你一个,莫非你要我问你。” “不是我,”小家伙道,“你身侧不是有个会说话的神么。” “会说话的神,你……”谢含清顿时截断话头,且住,他身侧会说话的东西,似乎唯有,系统? 该死的,这系统究竟在他不知之时,布置了何等任务。脸色一板,谢含清质问起来。 小家伙老实回答,谢含清的心头这才松了一松,所幸系统仅是让小家伙放置紫云晶,并无要求做太多出格之事。 “待会再寻你算账。”谢含清恶狠狠地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双手一掐,便欲隐身回去寻紫云晶。这紫云晶上附有树妖的神魂,若是神树感应得到,那便麻烦了。 却在小家伙跳到他身之时,忽而叠沓的脚步声响起,不过弹指,便有众人推门而入。族长一脸欣喜,看到谢含清便冲了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不已:“道友,你……你……” “我?”谢含清对这族长大转变十分惶惑,这族长怎地变性了。 族长握着他的手颤抖十分,喜得脸上生汗,久久方能说出一言:“感谢你的相助,神树它痊愈了!” “……啥?” 族长拉着谢含清的手唠唠叨叨地说过不停,同原先简直判若两人。谢含清疑惑不已,遂提出探望神树。 然则这一看,谢含清纳闷了。 神树之下,那埋藏着紫云晶的土堆不住地飘出绿色灵光,围绕在神树之侧,随着绿光越绽越亮,神树的枝叶展开得愈发茂盛。不比初次见到的神树,此刻的神树枝繁叶茂,舒展开的叶片仿若一把葱绿大伞,笼罩其下,令人途生敬畏之心。神树摇晃枝桠间吐出清新的灵气,让人耳目俱清,不待族长明说,谢含清都可察觉得到神树恢复。 谢含清细细思量,神树生病便是因族人灵力供给不足,而今紫云晶埋于树下,那晶内的树妖神魂灵力便可补给神树——莫怪神树会恢复了。可问题却随之而来,这族长何其精明,方才还一副凶煞的模样来搜房,而今却感谢他们救了神树,怕是想给予好脸色,让谢含清承认方才来骚扰神树的是他们。 此时此刻,有两条路摆在谢含清的面前,若选择承认救助神树是自己所为,那他兴许可得到双修符印,更甚者,可得到族长放行,但坏处在于他此般是变相承认今夜骚扰神树的是自己,以及让族长知晓自己能毫无声息走出狱树屋之事。 然则不承认救助之事,兴许可瞒下隐身之事,但族长依然会逼迫他们留在千树族,不准离去。 谢含清也苦恼,他低望那摇尾的小家伙,一手将其抱起,揉了揉他的毛发,转身便笑道:“族长,其实今夜并非……” 【请宿主承认紫云晶之事,请宿主承认紫云晶之事,不然将受到千树族族长的皮鞭鞭笞!】 我去年买了个表! 谢含清喷了一口,方想说话反抗系统,却见小家伙低低地呜了一声,开口道:“神树确是我们所救。这树下被我埋了一样宝物,此宝物可救神树。” 族长脸上霎那划过异色,嘴角弯起道:“如此,那我瞧上一瞧这是何等宝物。” 小家伙惊了一声:“宝物乃我们仙家之宝,何其神圣,你一妖人之躯玷污之,宝物必失了光华,届时宝物震怒,反将你神树灭之,你如何办。” 族长立时止住了心头念想,惶恐地同小家伙致歉:“抱歉,一时失言,请圣兽息怒。”事关神树之命,族长也不敢胡言乱语,生怕小家伙一个不乐意,催动宝物将神树给灭了。 “哼!”小家伙翘起了鼻头,摆动身姿坐稳于谢含清的手掌之上。 族长被他这一凶,更是脸色难看:“不知今夜圣兽您如何将宝物送至神树之下。” “我们仙家法门千变万化,隔空御物不在话下,莫非你想偷打听我们仙家之术?!” 族长赔笑脸道:“不不不,岂敢岂敢。”嘴上说着,这低垂的眼里却骤起了浪涌。 “但今日老朽听闻弟子而言,今夜有人擅闯神树领域,却不知这是何况。” “你问我我问何人,你们族内守备不利,让人闯入,倒还问我了。”小家伙讽刺人时,一张嘴倒也厉害,听得谢含清在心底闷闷发笑。 族长因神树得愈,欠了小家伙一个人情,在气势上便低了一等,而又被小家伙反斥,脸色极其难看。 “神树既然痊愈,族长你可还记得当日之言,你莫忘了欠我们的东西。”谢含清笑眯眯地火上浇油。 “自然自然,”族长咬牙切齿地唤人将双修符印送上,然,谢含清却嘴角含笑道:“且住,我们在此如此之久,为神树付出的灵力也不少,族长你才予我族人答应相赠之物,未免太过寒酸了。”言下之意,便是你所给的双修符印,是我理应得的,你若要还人情,得送些别物才是。 族长的牙将近咬碎,强挤出笑容的脸色都狰狞几分:“自然自然,来啊,将一些宝物送上。” 谢含清笑笑,迈前一步,高高睥睨:“不知我可有幸去挑选宝物?”话语间是不容拒绝的威胁。 族长脸色阴如乌云,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抬手相迎:“自然可以。” 于是,谢含清抱着小家伙在一众树妖的带领下,行至了树妖的藏宝之地。上次灵魂出窍,谢含清便已同小家伙在外围看过此地,当时深觉此地毫无起眼,占地又小,以为并无什么好东西,然则走进之时,方发觉他们入了另一方天地。 散着不同光泽的各式宝物,整齐地摆放于道路两旁的架子之上,更甚者有些浮于空中,随着人来人往,上升下落。不待小家伙唏嘘一声,谢含清便自肺腑吐出一声惊叹。 宝物霞光映眼,一眼望去,竟是样样欢喜,不知哪样方是心头之好。 小家伙不知看中了什么,歪着个身子,向前探去:“摸摸,摸摸。” 谢含清循声而望,带着他朝右柜而去:“你看中了什么。” 族长也随着走来,戒备地盯着小家伙瞧。他们所站的这一排宝物,说不上上品,却也不差,有些若放至人间,那可谓是无价之宝。族长会答应他们前来,不过是让他们养养眼,炫耀炫耀,却不打算真将稀世之宝相赠。 然,小家伙看上的东西,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他竟然相中柜上用于照明的灵灯。这灵灯十分普通,灯杆笔直,灯头形若半开的莲花,并无灯芯,仅有灵光自燃而亮。这灵灯落了不少的灰,毫无出彩之处,也不知小家伙要其何用。 “我要灯灯。” 谢含清无奈,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看向族长,族长略一皱眉,便颔首道:“拿罢,不过一灵灯罢了。” 谢含清以点头视为道谢,将灵灯取下,递给了小家伙。这灵灯堪比小家伙的大小,但小家伙两爪子一握,却也能稳稳地将灵灯抱在怀里。 有了灵灯在手,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余下的宝物皆无暇观看,一心醉于灵灯之上。谢含清对这些宝物其实并无多大的兴趣,一来他深知族长不会相予,二来他在魔界得到的好宝物不少,这些东西压根便不放在眼底。 其实他并不知,族长给他看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宝物,更多的宝物都藏在了阁楼之上,封印起来。因而这些普通的宝物,他寥寥看了几眼,便随意挑了一个不知何用的盘子,便算作承了族长谢礼。 末了,出了宝物之地,族长方唤人将双修符印送上。 然小家伙却只扫了一眼那两枚暗淡无光的双修符印,便不屑地嗤鼻道:“这等无光的东西,也堪之为宝物?岂非惹人笑话。” 族长的话似从齿缝挤出:“圣兽您可切莫小瞧这东西,只需将此这两枚双修符印种入道侣体内,再行双修之事,可让两人的灵力增长达事半功倍之效,一日修炼顶凡人一月。” 这话一落,小家伙眼底便如放电般亮起,询问了双修符印的用法后,小家伙勾着爪子欲将其拿走,但谢含清抱着他一偏身,他的爪便落了空。 谢含清笑容颇深,怀着深意睨了小家伙一眼,伸手去取双修符印。 却在这时,变故赫然发生! 第十四章 ·逃亡路 小家伙怀里的灵灯倏尔散出刺目的银光,将这一片黑夜照得亮堂。此时此刻,深夜时分,正处于绿树之下,黑暗之中受到突然的光亮,直将人逼得无法睁眼。 便是这阖眼的一刻,小家伙身形一缩,从谢含清怀中钻出,张嘴一衔,夺取双修符印,便化作迅疾飞箭朝黑暗冲去。 “该死!”谢含清强自睁眼,怒斥一声,立时抛出飞剑,尾随而去。但小家伙身形之小,隐于树丛间游走,一时倒真难让人分辨他身在何处。 而后方,反应过来的树妖族人,震声一吼,愤怒地驱策灵兽,提剑追上。他们无法高飞,唯有将目标放置在了同在地面逃窜的小家伙身上。 谢含清御剑高空,灌注灵力于双目之上,凝眸追及小家伙的影踪,他本便想到小家伙不会如此安分,却未想竟如此之快翻脸,他当庆幸小家伙受了他恶意的匕首一击,无法伤害他么?不然方才小家伙若趁势攻击他胸口,他便被夺了命去。是的,初识之时他给了小家伙的那一匕首,并非树妖所致,而是他故意为之,他便是想让小家伙因为此事,而无法伤及自己。小家伙害他,他何尝不是在害小家伙。他们俩人从始至终,都是戒备同利用关系。 小家伙身姿轻盈,不过一刻,便奔至了百里之外。葱郁大树成为他最好的保护伞,极好地遮掩了他的身形,但可惜他的对手,是一群掌控自然之力的树妖。 族长清啸一声,万树的枝桠疯狂增长,竟如同触手一般伸展开来,曲曲折折地往小家伙身上缠去。 谢含清眉目一凛,他尚需借小家伙之力逃亡千树族,断不可让小家伙落至千树族人手里,手指一动,便有万千剑影凌空而下,将百树的枝条切成碎片。 但因此等行径,暴露了他的所在,灵兽中有几只可高飞的,便扑翅一扇,腾空攻击而来。 底下,小家伙游走于树影间躲避攻击,天上,谢含清一面面对灵兽,一面救助小家伙,忙得恨不得分出分|身,长出三头六臂。 目光一扫当前局势,谢含清的眼底便印入了神树之躯,立时心思活络:“去神树那处!” 小家伙一听,疑惑谢含清的相救所为,但足下却毫不耽搁,冲往神树方向。 一到神树附近,再无其他遮掩之树,小家伙的身影便暴露在空气之中,凶险异常,但他竟毫无顾虑,也不躲闪,全权倚靠谢含清替自己扫清障碍。 两人相处虽是不久,但却对对方了如指掌。谢含清需靠小家伙逃离千树族,故而不会害他,因此小家伙十分放心,将自己的背后交予谢含清。 冲到神树之侧,谢含清足下飞剑绕着其粗壮的枝干,翻走三圈,落下星光点点,无人知晓他此番所为,便是小家伙也无法理解。灵兽被他绕得头晕眼花,口中汲灵,便有一圈光球吐出,谢含清冷笑一声,将飞剑拔高数尺,这光球便打落在神树之上。 “该死的畜生!”神树被攻,树妖们愤怒斥骂。灵兽受惊,不敢胡来,动作间束手束脚,而谢含清也因此得以松懈一时,他始终保持着绕着神树游飞的行径,而下方的小家伙不敢乱闯,始终乖顺地站在神树之下,口中吐光,将冲上来的树妖一一打退。小家伙的灵力恢复了六成,加之吸食了许多灵力,短期内竟将树妖们打得无法逼近一寸。 谢含清眼看时机成熟,单手掐出一把虚影光剑,嗖地一声砸下地面,生生撬出里头的紫云晶,将紫云晶重获于手。而族长开始发难,手里的灵光一祭,便团出了一张木质大网,朝谢含清笼罩而去。网上有如荆棘的利刺,若中人体,必会血流如注。 谢含清冷笑一声,“走”字一落,他的飞剑冲天而去。 族长定睛一看,方发现谢含清方才游在神树之地,竟有数道肉眼难见的黑线缠绕,其中线头,稳稳地缠在谢含清的飞剑之上,只消谢含清灌足灵力一往外拔拽此线,神树必会倒塌! “不好,快撤!” 族长话音刚落,谢含清同时灌灵拔线,倏尔神树大颤,枝叶猛摇,轰隆声中树根皆被拔出,颓然倒塌! 神树何其粗壮高大,一压而下,顷刻便夺数人之命,惨叫痛嚎不绝于耳。 族长来不及逃,尖叫一声,亦被神树枝干压到双腿,血肉模糊。 谢含清得意一笑,一扫下方的惨况,毫无同情之心,即刻便御起飞剑,追及逃走的小家伙而去。 小家伙跑得极其之快,四足间撩起了晶蓝色的光影,没了树妖的追赶,他的身躯越化越大,霎那便如同一匹马般大小,跑得更是迅疾,连谢含清都深觉追及有些吃力。 谢含清的灵力损耗极其之快,飞剑的速度呈匀速下降,谢含清一揩脸上汗水,大气都喘了几口,暗叹雪麒麟速度了得,追了如此之久,他竟只能同小家伙保持十步的距离。 眼看出口近在眼前,而自己仍追及不上,谢含清心急如惶,狠一咬牙,竖起二指,嘴中念念有词,在空中画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在小家伙前足踏入出口绿障之时,谢含清急唤一声,眼前的一方灵阵恰好形成,形如巨网压向小家伙身,而谢含清则俯冲朝小家伙御剑而去。 恰在这时,方朝绿障迈入一脚的小家伙全身一麻,如似被电,而他面前的绿障便在这短短须臾,生出一团漩涡,将他生生朝障内拉去! “啊!”小家伙被吓到尖叫,连躲避之法都忘了干净,万幸的是,谢含清的灵阵适时赶至,意外切上了漩涡,化解其力,小家伙得以将脚拔出。 谢含清啧了一声,灵阵本是对付小家伙的,怎料意外将小家伙救下,真不知是幸是祸。心里如是想着,飞剑依旧保持俯冲,往小家伙冲去。 但小家伙拔出足时,巨大的身子难以站稳,摇晃几下,恰好地在这时撞上了飞来的谢含清。 还未待得喊出一声糟,收势不及的谢含清便被撞得头昏眼花,翻身落剑。 正此时刻族长赶至,催动出一道灵光波动,直冲谢含清身。 翻身之势还未稳住,后有攻击追至,谢含清哪怕反应再快,回身打出保护光罩,亦避之不及,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覆在摔倒的小家伙身上,后背生生承受一股巨大的冲击。皮肤立时如若被烈火灼烧,发出滋滋的火灼之声,痛不欲生。 “你娘的……”谢含清哇地一声吐出鲜血,翻身躺倒在小家伙身上,疼的两眼一翻,昏迷过去。 小家伙微一动身,便见谢含清面色痛苦地覆在自己身上,他一个翻身站稳,赫然惊见谢含清后背的伤势。霎那,他如遭雷击! “清清是为了救我?”小家伙愕然睁大双瞳,动爪子去触谢含清背后之伤,却将谢含清痛得闷哼一声,而他爪上亦是一片粘稠的血液。 “清清!”小家伙立时泪流,他何曾想到,谢含清竟如此地舍命相救,若非他的搭救,方才自己便死了。 “清清,清清。”后方的族长带伤而至,顷刻间树妖便围成一圈,将小家伙两人堵得水泄不通。但此时此刻,小家伙的神思都放置在了谢含清身上,他用双角轻轻地推着谢含清身,意图将人唤醒,但谢含清所受的伤势委实过重,不但未醒,还多闷哼了几声。 “清清。”吧嗒吧嗒的热泪落下,小家伙痛心不已。 这时,系统忽而作响。 【请宿主即刻醒来,将树妖一众吞掉,请宿主即刻醒来,将树妖一众吞掉!】 吞掉?!小家伙幡然惊醒,既然神的旨意如此说,那他便依旨而行。 全身爆出白光,小家伙身形赫然暴涨,他将谢含清衔至他背上,双前足高高一抬,再以重力压下,以他自身为弧,便有数道土层拱起,带动沙石朝四面八方高高掀起土墙。 “嗷!”小家伙厉声凄嘶,腾空而跳,对着地面吐出一口光球,砸地之时,风沙走石,乱土飞扬,将所有树妖逼后一圈。 小家伙一声冷笑,落地一刻,每一片龙鳞都散出了针刺般的光芒,未待众妖惊呼声落,他体内便旋出了一股强力的吸力,顿时,众树妖的全身灵力,如同开闸的水流,倾泻而出,汇入小家伙身。 “不,不!”族长奋力抵抗,意图逃亡,但双足却如同生根一般,黏在地上岿然不动。最后,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吸尽灵力。 族长方才已受重伤,由是让族人背着而来,而今再受到如此重创,身体已不能强撑,方一倒落下地,便睁大双眼,停止呼吸。 族长一死,族人立时乱了分寸,小家伙趁此时刻,汲光打出一团光球,掀起沙浪后,绝尘而去。 第十五章 ·飞云门 清香缭绕,徐徐地漫入鼻尖,混沌的睡意被轻飘飘地带走了。 谢含清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眼珠子还未聚焦,仅是随意地扫动了一圈,发现自己趴伏于床,全身□□,仅有下|身盖着一张薄毯,后背一动,疼得他几乎要喊出声来。凉风习习,拂面而过,此时正是秋意时节,他仅有一张薄毯覆身,身子哪受得住凉,登时打了几个寒噤。 “啊啾!”谢含清的喷嚏声接连打出,枕在他头侧的小家伙弹了一弹,立时被吓醒了,蜷缩的身子一展,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喊“清清清清。” 待完全清醒,看到谢含清安然无恙后,小家伙不知怎地就牵动了心头伤处,哇地一声,立起两足抱着谢含清的头哭了起来。 谢含清意识还模糊,被他这泣声一闹,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烦躁地将小家伙拿下,语气不好地发问道:“这是哪儿。”他最后的记忆,留在千树族的出口绿障处,莫非此地仍是千树族?可看这儿房间布置雅致,绝非那关押他们的狱树屋。 “这是人界。”小家伙抽噎着回答,看到谢含清虚弱的模样,又止不住地落了泪,趴在谢含清的手上乱蹭。 小家伙这般黏自己的模样,让谢含清更是戒备,端着一份小心,他问道:“我们逃出千树族了?” “嗯,逃出了。”小家伙目光坚定,一对眸子黑白分明,却是看得谢含清头皮发麻,总怀疑其中蕴着不轨之意。 “你带我出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不相信,小家伙会如此好心。 但小家伙的答案却让他怔愕了:“清清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谢含清甩了甩头,将手按上自己的额,嗯确是有些热,瞧来是他在做梦。继续睡好了。 “清清,”小家伙蹭了上前,尾巴甩个不停,“清清不要不理我。” 谢含清方想问上一句“我何曾救过你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之入腹,佯作失忆地问道:“我救你,我怎不记得了,唉,头好疼。” 小家伙乖巧地爬上谢含清额头,不知使了什么巧力,竟让自己的身变得清凉无比,正好缓解了谢含清的头疼。 小家伙两爪子搭在谢含清的眼上,让其阖目,痴痴笑着将谢含清救他的英勇行为,反反复复地歌颂了三遍,末了,还可怜兮兮地低了嗓音道:“我从小到大,无人管我疼我,唯有清清对我最好,我原以为清清对我好,是为了利用我,可在清清舍命救我后,我方发觉我错得离谱。呜哇,呜哇。”小家伙说到心坎里,又哇哇大哭起来。这下子,让谢含清更是郁闷了。 原先他便是利用小家伙的,这所谓相救之事,不过是一时意外,可曾想,竟会让自己成了小家伙的救命恩人,也不知这伤受得是幸是祸。可不论如何,他对小家伙的戒心不会因此消失,谁人知晓小家伙可是对自己另有目的,借口报恩行不轨之事。 但这一次,谢含清是真真将小家伙给想错了。小家伙自幼无父无母,哪怕被人捡来收养,亦感觉不到半分亲情的温暖,也不曾得到他人关爱。这一次同谢含清相遇,谢含清不但帮他洗身子,喂他吃东西,最后还救下他的一命,他非铁石心肠之人,焉会无情,自是一腔感动溢于言表。而今是真心诚意地欲同谢含清好,不再害他。 不过,这两人的心思大相径庭,日后的日子还有得烦恼的。 谢含清身子不便,只动了动身,便痛得死去活来,不禁痛呼出声。 小家伙吓了一跳,滑了下来,对着谢含清跳脚道:“清清,可是很疼?我该怎办!”他不知如何照顾人,当时也只是听小二的建议,他方将谢含清身上的血衣除去,其余不知该如何做。 谢含清哪有半分力气说话,直抽了几口气道:“去买伤药给我。” “伤药?是何模样。”小家伙歪着脑袋,迷糊问道。 伤药是何模样,谢含清如何描述得出,他无力地扫了小家伙一眼,无心多言,只敷衍道:“自己去药铺问。”语落,双眼禁不住疲惫地阖上,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 【请外宿主前往飞云门偷取上品金疮药,请外宿主前往飞云门偷取上品金疮药。】 系统总是适时响起,小家伙愣了一愣,翻身而下,飞云门、上品金疮药,这是神的旨意唤他去取伤药么,却不知这飞云门身在何处。侧望那连熟睡都因疼得皱着眉的谢含清,小家伙下定决心,旋身一转,化作成年男子之身,推门而去。 . 谢含清再次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透过窗棂遥望,原是夜幕降临。他微一动身,又被疼得抽气一声,肚子又随之咕咕作响,无奈之下唤小家伙一声,怎料房内俱寂,无人相应。 他打开灵识中的系统,由操作界面看到此时已是戌时正,为何小家伙仍未归来,嗤,他心底又讽笑一声,怕是这小家伙丢下自己而去了。 既然无人相助,唯有自力更生。他强从喉头挤出一声呼喊,让小二替自己跑腿买伤药。 但小二却是将脸一绷,毫不客气将手摆出,示意要小费。 这倒将谢含清难住了,他一魔界之人,使的钱财俱是灵石,并未有人界通用的货币,他去哪儿弄钱来。 小二眼看他拿不出钱,立时换了另一张嘴脸,嗤嗤讽笑道:“客官,您若未能拿钱来,便甭说那么多。” 谢含清愣了一愣,思及小家伙,遂问了出声:“那先前送我来的男子,他是如何付的账。” “他?”小二不知可是想到雪言那动人心魄的模样,市侩的脸上都浮起了温柔的笑意,“他长相如此美艳,只消含泪哭上那么几句,便让掌柜动了心,哪还用付账,只是您……嗤。” 这话一落,谢含清目中又孕雷霆,此前他便曾训过雪言勿靠这等人色之事来谋利益,怎料雪言死不悔改。既然雪言不知自爱,他又何苦替雪言担忧。 但小二的下一句话传来,又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他身。 “不过说来也怪,那位公子从午时便出了去,言道要去取什么伤药,结果这都戌时了还未归来,他不会出了何事罢。” “取伤药?!”谢含清惊得掀被坐起,掩盖好下半身,惊慌问道,“他说他去取伤药?” “不错,”小二扫了谢含清一眼,其中鄙夷溢于言表,“客官您都不关心关心他么,他如此美相,若是……” “够了,你出去!”谢含清脾气上来,便挥手赶人,店小二唯能哼了一声,甩着布巾离去。 小家伙消失已有数个时辰,他不懂人情世故,若出事了……唉,思及小家伙也是为了自己,若小家伙出事,谢含清可过意不去。 他左右张望,身上的血衣已没了踪影,怕是被雪言丢弃,而今只有一条裤子摆放于床侧,如此他焉能出去。 翻找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瓶瓶罐罐,恰好有一片从喋血黑渊死去的树妖之身摸走的金叶,他即刻弄了一小片下来,让小二去替他跑腿买衣买药,余钱则算作打赏。 有了钱,小二动作麻利十分,不消一盏茶的时刻,便将上好的伤药同衣物呈到了谢含清面前,还帮他细心地上了药。 处理好后,谢含清强撑起身子,丢出飞剑,呼啸着从窗口穿出,寻小家伙去。 凌于高空,醉饮月华,谢含清皱眉打望,却是难寻。人界之城何其之大,小家伙若是人身倒还好找,若是兽形,那便难寻了。 四处游荡,寻了将近一盏茶的时刻,都不见小家伙影踪。不论是喧闹大街,或是清冷小巷,他都寻了个遍,唯一未寻的便是城郊外的几处大家门派。人界这儿崇尚武艺胜过修仙,修仙门派并不多见,大都是些武林世家,因而若是看到一人御剑而至,非但未有半分崇敬,反倒嗤鼻几声以表不屑。 谢含清飞剑迅疾,还未至武林世家,便听有两身着世家弟子服侍的弟子,朗笑走来,其中一人拍掌乐道:“哈哈哈,今日竟有仙人造访我们飞云门,当真是幸也。” “成了罢,幸也?依我说,那是不幸。”另一人附和道,“谁人不知门主最瞧不起那些个修仙之人,那以为自己了不得仙人一来,还开口便要我们的上品金疮药,嗤,做梦罢,怕是我们出来这档口,门主便将那人给软禁了。” “嘶,关起来了,门主不怕那修仙之人报复么。” “报复,哈哈哈,那人一副娇滴滴的美人模样,能做什么,还不是被咱们耍着玩。” 两人朗笑一声,勾肩搭背地往城内走去,而谢含清眼底已骤起了浪涌。 他有预感,这两人话里的人是小家伙。 他不敢耽搁,御剑绕过那两人,寻着飞云门飞了过去。 生怕被飞云门人发现自己身具灵力,他择了一偏僻小径下落,收起飞剑,取出布巾揩去头上因痛而生的冷汗,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方踏着重步,往飞云门而去。 一到门口,他便挤出一抹笑意,拱手对着门口弟子道礼:“两位小哥,在下有一宠物误闯此地,可否让在下入内寻找。” 两个守卫嗤鼻一声,自是不肯。 谢含清佯作无奈地摇头,惨淡一笑:“既然如此,在下唯有打扰了。” 守卫顿时腰板挺直,手里的枪发出寒涔冷光,大有谢含清一动便出枪之势。 但谢含清却只笑笑,抵唇咳了一声,朗笑唤道:“雪言,你可在里头,雪言!” 这一声喊,灌足了他的灵力,在城郊野外荒凉之地,被传得极其之远,余音回荡。 不久,便闻里头传来低低嗷叫,紧接着有数人脚步声尾随而至。 一白色小家伙印入谢含清的眼帘,他心头一喜,低下|身欲将小家伙捞起,岂料这时,一把银枪破空而至,直逼小家伙身! 第十六章 ·生误会 “雪言!”随着喊声一落,谢含清跨步一迈欲冲上前,不想竟给扯裂了后背的伤,痛得他双腿一麻,无意识地单膝跪下。 “清清!” 清清竟然为了救我,同他人下跪?!小家伙霎那又感动得泪眼朦胧,嗷叫了一声,四足蹬开了晶蓝光影,速度迅捷了一倍,移形换影间便避过了后方的银枪。 他站稳后,回过身去,口吐一圈光球打向地面,溅起飞沙无数,迫使后方之人无法追来。而这时,谢含清亦勉力站起,单手搏击,将守卫的两人扳倒在地,让小家伙顺利跑出。 一将小家伙捞进怀里,谢含清便逃出僻静之地,祭出飞剑,破空而去。 小家伙爬至了谢含清的头上,小心不让自己触碰到谢含清的伤处,他侧头一看,正望入谢含清那被血糊了的后背,又心疼得哇哇大哭。 “呜哇,清清,清清。”小家伙哭得愈发伤心,小身体蜷成一团,热泪都顺着谢含清的头顶落下,差些蒙了谢含清的眼。 “男子汉哭什么,够了。”因伤痛之故,谢含清这一声怒斥软化了许多,有气无力,听起来反倒是亲切的嗔怪。 “清清……”小家伙抬起泪湿双目,清清竟如此温柔,一点儿也不计较当初我害他之事么?他对我真好。 如是想着,小家伙心底的愧疚更深了几分,对谢含清的感激愈来愈深,当然,这些都是谢含清所不知的。 谢含清今日来寻,不过是因小家伙为自己寻药,他觉得过意不去罢了,否则他还不会将小家伙失踪之事放在心上。 “清清。”飞剑迅疾,不过须臾光景他们便回到了屋内,小家伙先一步跳了下来,化身人形,扶着谢含清坐下。 谢含清的脸色苍白无比,呼吸都带着倒气之音,可见痛绝,连走路都走一步,抖三抖,若非将大半的力挨到雪言身上,他只怕立马会摔倒在地。 方买的衣衫又被血湿透,谢含清不知是心疼抑或是伤疼,不住地大口喘气,靠在了雪言的身上,低低吟哦:“帮我上药。” 雪言慌了手脚,颔首应下,先替谢含清解开了衣扣,接着唰地一下,就将他的上衣地生除了。 “啊啊啊啊啊!”此时正值秋夜,谢含清高飞寒空如此之久,血液都凝固了,雪言这生拨衣物,简直是褪了谢含清一层皮。 本是重伤,又被此伤到,谢含清双目大睁,恶狠狠地看着雪言,须臾,身体却是撑不住地晕倒过去。他定是故意报复我,定是! 雪言不知如何处理伤处,原先他初次带回谢含清时,便是直接生剥谢含清衣物的,只是那时谢含清没了意识,未有呼痛。而今谢含清意识清醒一呼,他便愕住了。 着急地将谢含清抱起,雪言又哭了起来,不住地同谢含清道歉,让谢含清又再次被他的眼泪吵醒,红着一双眼盯着雪言,嘴上不住念道:“他定是恶意报复,定是恶意报复。” 一人不会处理伤处,只会哭,一人身体无力,恨不得昏睡过去。在谢含清晕倒三次,第四次醒来之后,他便唤了小二过来帮他上药。 谢含清摆放了两瓶药于桌,一瓶内服,一瓶外敷,他嘱咐小二先将内服的药,倒入开水之中化开,让他一会儿服用,接着再将外敷药涂上他的后背。 但世事难料,这小二一来,便被雪言梨花带雨的模样迷了心窍,嘿嘿嘿嘿地对着雪言傻笑,谢含清的嘱咐只听得一声半响。结果这么着,将内服外敷的药给弄混了,于是,外敷的药入了喉,内服的药捣在了伤处。结局可想而知,谢含清不但外伤,连内伤都有了。 “你们……有种……” 把头一歪,谢含清再次痛得昏迷。 “清清!” 雪言看到谢含清这模样,急得没了主意,而店小二一看清手里的药,心道坏了,赶紧遛了出去,房内只剩他们俩了。 雪言何事都不知,抱着谢含清也不知该做什么。他试着出外去寻小二助他,但小二毫无影踪,深夜十分,客栈又静悄悄的。 最后,他万般无奈,唯有寄希望于“神的旨意”之上。 他打从接近谢含清后,便可听到“神的旨意”,起先他还对其疑惑不已,后头发现“神的旨意”当真是神,所下的指令皆于己身有好处,还教会了他隐身灵诀,因此他现将其视为神明般膜拜,以为它真真是庇佑他们的神明。 也不知这系统发了什么疯,在雪言祈祷之后,竟真真地响起。 【请外宿主替宿主清洗后背血迹,并将上品金疮药涂于宿主之身。】 外宿主?雪言疑惑,但很快领悟这是在唤自己。上品金疮药么,他单手凭空一划,自带的储物囊中便落出一瓶上等瓷器,上写有“上品金疮药”几字。原来方才他前往飞云门后,苦苦求药不成,便化作了雪麒麟身,潜影身形伺机偷药,因而误了时候。 他将药液倒在手里,将谢含清摆做趴伏姿势,就着清水,动作轻柔地替谢含清擦拭背后血迹。血迹模糊,凝成血块黏在背上,他生怕弄疼谢含清,唯有将布巾卷在指尖,轻轻地抠弄血块,一但谢含清痛呼一声,他的心就疼上一分,到得最后,亦不知擦的是谢含清的血,抑或是自己的泪了。 血液擦拭干净,雪言方温柔地倒出药液,均匀地涂抹在谢含清的伤处之上,还生怕谢含清痛,给他呼了又呼。若是此时谢含清清醒,定是不敢相信雪言竟如此温柔。 处理好谢含清的伤势后,雪言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揩去面上的汗水。将药具等收拾好后,他化作了小家伙身,将自己身体逼出几分寒意,趴伏于谢含清的头侧,缓缓阖眼。 小家伙翌日醒来,便勾着小爪子轻轻一推,但谢含清依旧毫无清醒迹象,呼吸更沉了沉。 小家伙跳了下床,化身人形,唤小二上了清水,便欲洗漱,但面巾还未抹脸,他想了想,又送转而去替谢含清擦拭脸上的污渍。经过这一夜的清理,他逐渐掌握了照顾伤者的要诀,给谢含清洗面后,他又替褪下谢含清的裤子,替他清理全身,而这时,谢含清的某部位落入了眼底。 他脸上一红,瞧见谢含清依旧双目紧闭,不知怎地就起了玩闹之心,用手轻挑那软软的东西,还比量了一会长短。玩得欢了,他还褪下自己的裤子,将自己的物什同谢含清的比量起来,一量,方发现他的东西竟比谢含清的还短上一些,他可不乐意了,蔫着个头,盯着谢含清的东西看了又看。 太长了,切掉一截,便比我短了! 说做便做,雪言从储物囊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锃亮的刀片反射出他邪恶的笑容,他对着那东西左划右划,挑准了一个角度,便要往下一切—— “你做什么!” 吓,赫然响起的声音让雪言吓了一跳,匕首一抖落了空,虽未中要害,却也划破了谢含清大腿内的肌肤。 “啊!”谢含清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翻身坐起,一脚便将雪言给踹了下去,掀被将自己的下半身遮挡,咬牙盯着雪言。这家伙竟如此狠毒,竟趁着我熟睡时,想毁我子孙根! “清清。”谢含清醒转,雪言开心不已,他将匕首收起,化作小家伙身,跳到了谢含清的身侧,摇着尾巴,极尽撒娇之态。但他这模样落在谢含清的眼中,只有一身恶寒。 好歹毒的东西! 谢含清将小家伙的尾巴一捏,就甩了出去,咬牙撑身下床,取来了亵裤一套,准备远离这小家伙。结果,怎么都寻不到他的上衣,“我的上衣呢。” “染血了,我丢了。”小家伙灰头土脸的站起,又不死心地蹭了过来。 “丢了?!”谢含清的音瞬时提了数度,他将小家伙拎起,倒吊空中,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知那是我最贵的衣裳,你竟将它给丢了!”他打从穿来此处后,过得极其拮据,驱仙师所配备的衣物又极其之差,那一件用金叶子买的衣裳,却是他最贵的了。 小家伙瑟缩了一下,将两爪子搭在谢含清的胸口:“清清,我去给你捡回来!” 说着,便嗖地一下,化作蓝影闯了出去。 谢含清嗤鼻一声,对着他身影啐痰一口,表面看似对自己好,谁人知晓背地里可会对那捡回的衣裳做什么手脚。原先他以为雪言不过是个孩童心性,尚有改造的空间,而今看来,是本性难移,不若早日脱离他而出,省得自己再被他所害。 心中如是想着,他遂唤着小二再替他买了一件普通衣裳,又给自己后背上了药。为了尽快痊愈,他催动灵力,让药液渗入体内,加大了内服药的服食药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便一个手信也不留,推门离去。 当雪言喜滋滋地拎着捡回的衣裳回屋时,谢含清早已走远。雪言起先还未发觉谢含清离去,以为他只是出外如厕,但笑着等了多时,笑容已僵,茶水已凉,谢含清依旧未有归来。雪言的心一凉,行出去问了小二一声,得的答案让他如被冷水当头倾泼。 清清走了,丢下他走了? 眼前蓦地展开了一幕:初诞于天地间的他,还未学会行走,只模糊着有了灵识,依稀可窥天地,隐隐约约中,看到一妇人将他放入雪莲之侧,讽笑一声。“仙与魔不该相爱,注定相争,你的出现,不过是一个错误,错误……” 那妇女渐渐地消失在眼帘之中,他还未能看清那妇女的模样,便被她丢弃。他在雪莲之畔,过了整整一个春夏秋冬,他始终未有离开这儿,因他坚信总有一日,这妇人会回来寻他。可直到他被另一人抱起时,他依然未有见过那妇女。 那时他有了名字,那时他方知晓,他被丢弃了。 历时数百年,他方寻到谢含清这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原以为清清如此为他牺牲,定不会离开他,怎料,他又一次被丢弃了。 “清清,清清,呜哇……” 第十七章 ·又和好 雪言一人孤零零地行走在道上,秋风拂面,钻入肌肤,冷得他打了一个抖,拢紧了衣襟依旧无用,方发觉冷的不但是身,还是心。 “清清。”他痴痴地呼唤,如若幽魂行于道上,捧着那一件染血的衣裳,不住地拍去上头的尘埃,拉长了脖子左右张望,迷茫地寻找谢含清的下落。 他一人孤立无助,生怕惊扰人类,又不敢化身麒麟之身,只能凭靠双腿行走奔跑,将这城内,跑了一个来回,大街小巷都寻遍,都未能发现谢含清的影踪。 他心如坠冰狱,被抛弃的无力感再次升起,心中不知是痛是恨,迷迷糊糊间竟走了出城,到了郊外。 “清清,”嘴里还不死心地喊着谢含清的名字,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偏隅之地,恰时,听闻前方有打斗声响,一时好奇过了去,惊见谢含清手执木质枪环扫四方围攻敌人,似欲冲出包围圈。 “贼人,速速交出你所偷的上品金疮药!” 中气十足的男音一出,雪言登时一震,发现这围攻谢含清者竟是飞云门的人,那为首的男子,正是门主。 清清怎会在此,莫非是因我被他们所困,来替我复仇的? “什么上品金疮药?我压根便不知此事!”谢含清目中含怒,方才不过一时失策,忘了隐蔽身形行到这处,竟被飞云门认出了他,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他伤重未愈,加之休息不好,灵力亏损厉害,走路都虚浮摇晃,万万不敢御剑飞空,生怕会掉下来,也即是因此束缚,方会无法逃离被众人围攻。 可雪言却不知谢含清的难处,端看谢含清出言否决,还以为他是为了维护自己而说的,登时又被谢含清的相护感动得热泪盈眶。 “清清!”雪言冲了上去,不知从何处来的气力,竟将那气势汹汹的飞云门弟子一把推开,生生给谢含清打出了一个缺口。 谢含清立时抽枪,从缺口奔出。 雪言看谢含清迎面而来,喜上眉梢。清清果然是在乎我的,心里如是想着,便站在了缺口之处,敞开怀抱等待谢含清同他相拥。 结果就这么乌龙之下,雪言生生将谢含清的缺口堵住,以致谢含清又落入众人重围。 “你娘的!”谢含清火冒三丈,这雪言果真是有意害他,欲致他于死地。 雪言不知谢含清所想,眼看谢含清又被众人包围,登时气都给冒上了头顶,这些个凡夫俗子,竟敢伤害他的清清,如何了得。 正要撩袖捏拳,上前助阵时,系统又疯狂作响。 【请宿主弃械投降,晕倒在地。请宿主弃械投降,晕倒在地。】 谢含清更是恼火,本是气头上,系统还来这么一出,他焉有不气之理。 但相比之下,雪言却镇定得多,他素来是按照“神的旨意”而动的,因而系统声一落,他挑了个方位,扑到谢含清的面前,道了一句“投降”,紧接着单手一扶额头顺着滑下,就这么软绵绵地趴在了谢含清的身上,佯作晕倒。 飞云门的弟子何曾见过雪言这般貌美的模样,心都软了半截,落在谢含清面前的剑都晃了几晃,生怕锋利的剑尖划破那雪白的皮肤,而他们的心软,让谢含清得以喘|息了一刻,虽仍气恼雪言装柔弱所为,但好歹他是借了雪言之风,方能得救。 既然有如此好事,不妨便利用雪言罢。身子一转,谢含清将佯晕的雪言单手搂在怀中,但凡有剑飞过,他便将雪言推至剑尖,吓得飞云门弟子都不敢动手。 雪言从双眼中挤开一条眼缝,看到谢含清紧搂着他不放,帮他打退面前的弟子,登时心花怒放,对谢含清的好感又上一层楼。 然而,飞云门弟子何其之多,打退一帮,又有另一帮上,打不过多时,谢含清因搂着雪言之故,多了一份负重,重伤的他难以打破缺口而出,又因生怕用灵力伤及他人性命,束手束脚。没多久,他伤口裂开更甚,疼得他牙齿咯咯打颤。 面前一把利剑迅过,谢含清狠一咬牙,便将雪言给推了出去,这人既然害自己,那也莫怪自己不义。 恰时,系统又响。 【请宿主将飞云门弟子压倒,请宿主将飞云门弟子压倒。】 压倒?雪言赫然睁眼,迎面对上一把利剑,吓得尖叫一声,而谢含清此时后背又有一剑袭来,立时将雪言一挑,搂在怀中,用其充当挡箭牌,险险避过一剑,而这一幕落在雪言眼底,就是谢含清救下了他。 雪言感动得热泪盈眶,思及“神的旨意”所言,遂决定要助谢含清一把。 压倒是么,简单。他一旋身,便化作了小家伙的模样,暴涨白光刺目,瞬时便长成一庞然大物,所有弟子不过到他腿高,他嗷叫了一声,砰地下趴,真真将未来得及逃跑的弟子给压倒了。 当然,这未逃跑的人里,还包括谢含清…… 于是,当雪言从被压到昏迷的人里发现谢含清时,谢含清已因伤口开裂疼得再次昏迷过去。 雪言唤了几声清清,对方都不醒人事,系统又瞎指导道:【请火速逃离犯罪现场,请火速逃离犯罪现场。】 雪言一愣,端看那些满地哀嚎的弟子,立时将谢含清拎了上背,击电奔星地奔离飞云门。 . 谢含清又一次在长久的昏阙中,痛苦地醒来,方一睁眼便见雪言睁着一对灰溜溜的眼望着他。一看到他醒来,雪言泪水即刻盈上双睫,眼泪扑簌下落,湿了谢含清的衣衫。 “够了!”谢含清的怒气未消,看他一哭,更是气恼,出言呵斥道,“大男人哭什么!你当你是娇滴滴的弱女子么!” 这骂声一落,雪言哭得更是大声,但还未哭够,泪水便止在了一记巴掌之下。 啪!掌掴生生将雪言给打醒了。 “够了!男儿流血不流泪,哭哭哭,你除却哭你还会什么!”谢含清正是暴怒之中,说话也没了分寸,“肩不能挑,水不能抗,无用!上次我便训斥过你,怎料你死不悔改,继续装柔弱,你便一辈子如此装下去罢,瞧瞧若你真出了事了谁人会救你!” 雪言呐呐无声,愣怔地看着谢含清,面色一阵白一阵青,双色交错。谢含清未有骂错,虽言辞激烈了一些,但确实直击他的短处。 “清清……”雪言扯了扯谢含清的手,但谢含清正是气头上,将其甩开,哼了一声,继续趴在床上,不作理会。 “清清我不哭了。”一抹脸上的热泪,雪言坚强地咽下了喉头的涩意,将胸膛慢慢挺起。 “干我何事,走远些!”谢含清挥了挥手,便欲将人赶走。 雪言化作了小家伙身,低低地嗷叫了一声,但谢含清依旧板着脸赶人,他唯有受伤地跑了出去。 他走后,房内只谢含清一人独处,他沉下心来好好地寻思着整件事情。他委实不知雪言究竟想做什么,似欲害他,又似在救他。想了想,罢了,而今他重伤未愈,也无法离开这儿,不如静观其变。 他用仅有的灵力开出了一团保护光罩,掏出一枚内服伤药吃下,双睫抖动,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半夜时,他是被血腥味给刺醒的。睁开眼,便见一团小东西靠在自己的身边蜷缩一团,而他身下枕着一件十分熟悉的衣裳。 “这是。”谢含清皱一皱眉,将那件衣裳扯出,而小家伙因他扯衣之故闷哼了一声,却毫无醒来之兆,这让谢含清十分奇怪。 将衣裳捧在手里,谢含清方发现这竟是那件他用金叶买的衣裳,小家伙当真去寻衣了? 衣裳上的血迹凝成一大片,尚落着不少的灰,着实是不能再穿了。 谢含清将衣凑到了近前,轻轻一嗅,这衣裳尽是灰味,血液业已干涸,那血腥味从何而来。 不对!立时打了个激灵,他看向身侧那一直未醒的小家伙,莫非,是从小家伙身上而来?! 谢含清端着一份小心,迟疑了许久,方将小家伙的身子扳过,这打眼一望,他便怔住了。 小家伙身上或多或少有着不少的划伤,但并不严重,不过伤了层皮,而致他如此昏迷不醒,是他心口的那一道刀伤——那是初识时,谢含清的驱仙师匕首所划。 原先在千树族时,谢含清已为小家伙止了血,简单疗了伤,后来小家伙吸食灵力后,伤势也未再复发,怎料今日会突然伤裂。 谢含清几乎是第一时刻以为小家伙是因突袭自己,受到反噬方会复发,但想了又想,若小家伙真是如此恨自己,又为何帮自己取回那件染血的衣裳。 “唔,清清。”小家伙轻轻地吟了一声,两眼在打着抖儿,勉勉强强撑开一条缝,但下一瞬似乎又疲惫地将眼阖上,看起来疼得连睁眼都很勉强。 谢含清叹息了一声,一时心软,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方发现这伤口极其之深,应是出外时意外牵动了旧伤。 两个伤患,以后可该怎么过。 正在他犹豫将如何处理小家伙伤口时,系统作响,原是抽奖时刻到。 谢含清斜眼瞟了瞟外头的黑夜,沉吟片刻,应承了系统抽奖之事。 系统叮声一落,跳出了任务值条,他愣了一愣,任务值而今竟有了十五格?!原先他还仅有四格,不过短短时刻竟涨了十一格,这是怎地回事,他可未记得他有做过什么任务。不待他细细思量,系统便翻起了三张牌,一贯罗列出三张牌上的物品。 【极品凤炎丹:可内服可外敷,内服可增灵力,外敷可治伤。】 【风雷秘典:修行者可从生风雷之力,至最高境界着可纵自然风雷。】 【随机:随机出现一物品或状态,或好或坏,由宿主人品决定。】 极品凤炎丹?这丹药比上次的上品龙炎丹还高一个品次,若能得到此药治伤,定有如得一良助。 接着,系统将这三张牌的顺序给打了乱,洗好牌后呈一字排开。谢含清亦不知牌底的东西会是什么,便随意道出了一个数字。 当牌面翻开时,谢含清的眼便亮了,极品凤炎丹!他的运气果真不错。 系统啵地打了个脆响,空气中弹出了一瓶瓷白的药瓶,入手之时,只觉瓶身触感光滑,上头纹路繁复,刻画细腻,不愧是极品丹药,连放置的药瓶都如此华贵。 谢含清轻一旋瓶身,将药丸倒出,竟是只有一粒,甚是可惜。药丸捏在手里,都能感觉到那股股散出的馥郁灵气,还未入喉,光闻药丸上的青烟,便觉堵塞的灵识通透,全身舒畅。 该用做内服增灵力好,还是外敷恢复伤势好呢。 这时,小家伙迷迷糊糊地醒来,正看到谢含清一脸深思地握着一枚药丸,眉头微皱,似乎在犹豫不定。 好美丽的药丸,定是极品丹药,清清如此忧郁,可是生怕这极品丹药入了我口,我身子撑不住丹药烈性么。清清,你实是太好了。清清我不怕的,既然你无法决定,那我…… 嗷呜。 咕隆。 …… 大眼同小眼双双对视,小家伙的嘴正含着谢含清方才拿药的手,甩着尾巴,嘴角咧出了一个笑容。而谢含清已是呆愣在场,他的丹药,他的丹药,他的丹药……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谢含清奋力一甩,小家伙立时便化作流星,摔了出去。 他的丹药啊,还未能入喉,就被这该死的雪麒麟给抢了去,故意的,这家伙定是故意的! 谢含清一身内火无处可发,迈着重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小家伙,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雪言,你好……好……” 清清他说我好?小家伙唔唔地低唤了一声,被甩了出来后,身体上的伤开裂得更厉害了,但这时他服下的灵药起了作用,一团白净的光自身而亮,盈满全身,忽而有种难以名状的灵力从全身涌出,汇向四肢八脉,霎那灵识清明,周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连身上的伤都察觉不出痛意了。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亮着一双眼看着谢含清,清清太好了。 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而谢含清已是气得话都说不全了,冷冷地拿手指着小家伙,真恨不得一刀将人给劈了,可是对上小家伙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萌物控的他又不狠心下手了。 “清清,”小家伙甜甜糯糯地唤了一声,顺着谢含清的腿蹬上了他的头顶,抱着他的头高兴地哇哇大叫,“清清最好了,清清我要以身相许,同你一辈子好。” “以身相许?呵,”谢含清勾唇冷笑,将小家伙拎在手里,同自己面对面对视,字字将心头的怒火发泄,“我、不、要、你!” 轰地一记闷雷砸在小家伙的心尖,他不知怎地便想起了当年被抛弃的一幕,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清清不要我了。” “闭嘴!”谢含清被他哭得烦了,外伤加之被小家伙气的内伤,让他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再一听着烦躁的声音,更让他烧起无名大火,他推开窗子,就要将小家伙随手一丢—— “娘亲不要我,清清也不要我,呜哇呜哇。” 谢含清的手顿住了,他忽而想起原先小家伙同自己说过的故事,心头又莫名一软,将小家伙收了回来,放于手心。小家伙被谢含清吓到了,蔫蔫地坐着蜷成一团,泪眼朦胧,抽噎不已,两个小爪子讨好地想碰谢含清,却又害怕谢含清生气,缩了回来,只拿着一对可怜兮兮的眼看着谢含清。 “清清给了我名字,我喜欢清清。” 谢含清心头又被刺了一箭,他真不知自己对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感情了,明明小家伙总想害着他,可是思虑到小家伙的过去,他又不住地同情小家伙。 他将小家伙放到了床上,看其胸前的伤口又裂,一时不忍,便给小家伙绑好了伤口。小家伙乖巧得不像话,一直敞着身子给谢含清包扎,直待谢含清包后,才怯生生地喊上一句:“清清,你还要我么。” 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加以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谢含清本非铁石心肠之人,哪还不动摇,只从胸腔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不过,留得小家伙在身侧,他又焉能保证小家伙不会害自己。 “清清我不会害你。”也不知是怎地缘故,小家伙竟似心有灵犀地说了这么一句,趴在谢含清的身上,诚恳地说着这话。 谢含清自然不信,勾着唇角冷笑道:“你不会害我?呵,那你想割我子孙根是怎地回事!” “清清的东西太长,不好使,我帮你割掉。”小家伙答得十分认真。 “……那你在飞云门将我压倒是怎地回事!” “那是‘神的旨意’。” “那千树族时,你逃跑又如何说?!” “那是我忘了把你捎上。” “你……”谢含清又接二连三地吐出自己对小家伙用心的怀疑,而小家伙却都能一一化解,亦不知是他太会说话,或是太过巧合,谢含清对小家伙的怀疑非但未少,反倒多深了几分。 但经过如此多的事,外伤同内火堆积而起,谢含清现今疲惫之至,无心同小家伙斗智斗力,左右小家伙无法伤他,便唤小二上了晚膳,匆匆吃完后,上|床睡下:“我无心再同你玩闹,你若真有心对我好,便做给我看罢。” “如何做给你看。” 谢含清愣了一愣,本是无心之言,谁料到小家伙竟真当真。嗤,心底讽笑一声,小家伙这本性难移,能做成什么事,“不若,先变得男人罢。” “变男人?”小家伙不依不饶地凑了上前,敞开肚皮滚在谢含清身侧,“我不是男人么。” “你?”谢含清揉了揉他的肚子,不知怎地便好笑起来,“成日哭哭啼啼,算什么男人。” “那什么是男人。” 谢含清怎答得出来,张唇讶了半晌,直接敷衍道:“自己想去。”说着,蜷被一卷,沉沉地进入梦乡。 小家伙睡不着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绷带,伤口还有些做疼。遂催动灵力灌于伤处,不消半会,伤口便也不疼了。那件衣衫方才不小心落在了飞云门,他回去寻时,同那里的弟子打了起来,意外扯动了身上的匕首伤,逃离回来后便疼得倒下了。经由如此多事的变化,他对谢含清的感情早从原来的戒备变作了依赖,这受匕首伤之仇,他也不计前嫌了。 小家伙其实十分矛盾,他对外人都有一份机警同算计,但若是外人打入了他的心中,他便会将其视为亲近之人,百般依赖,单纯得想同亲近之人好——这是因他未曾尝过爱的缘故,一旦尝了,便想再尝多几次,讨好施与他爱的人,因此无论谢含清对他做什么,他都忍下来。 他的灵力受药效影响又涨了几分,堆积在他的体内,又热又难受,他虽会吸食灵力,但他却不知如何使用堆积的灵力,仅会用其治伤恢复体力,因而他哪怕受了重伤,亦能很快便恢复精力。 伤口愈合后,小家伙兴奋地嗷叫了一声,看了睡得正熟的谢含清一眼,推了一推,叫唤着神的旨意,望其能给自己答案,该如何做男人。 系统十分古怪,阴晴不定,时而会发疯,时而又会正常,而恰恰不好的是,今日的系统是不正常的。 【请外宿主前往铁匠铺打铁,练就一身肌肉。】 练肌肉?小家伙双眼一亮,化作了人身,便推门出了去。 第十八章 ·生决心 雪言迷茫地在大街上四处游荡,他虽出了门,但一心记挂在谢含清的身上,走上几步,总是回头望上一望,看清谢含清的房内毫无异样后,方迈前而去。如此走着,当他寻到一处铁匠铺时,已过了一盏茶的时刻。 雪言一进门,立时带来了一股凉气,还赤|裸着上身打铁的铁匠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回头一望,见到雪言之容,竟只是怔了一怔,便摆出一个憨实的笑容,双手一握,笑道:“客官,您要买些什么。” 雪言的嘴还未启,这双眼便死死地盯在了铁匠的上半身上,铁匠打铁多年,一双力臂惊人,早练就了一身的肌肉,他身后的火光一忖,肌肤便如同抹了一层蜡油,古铜发亮,每一块肌理都立体显出,看得雪言都痴了。谢含清的上半身并无太多肌肉,只能说是健康而无赘肉,雪言更不必说,胳膊什么的都是瘦得没一点儿肉,站出去说好听点是手无缚鸡之力,说得难听,便是似个娘们。 乍一见到这般好看的身材,雪言咂了咂舌,脑子一蒙,就跨前一步拉住了铁匠,开门见山道:“我……我是来练肌肉的。” 铁匠被他这么一说,愣了愣,接着便拍着雪言的肩头哈哈大笑起来,那力道震得雪言肩头骨差些碎了去:“年轻人,瞧你这小身板,练这东西作甚呢,你啊,还是适合读书,这等粗活方适合我们。” “读书?”雪言一愣,但又以为对方嘲笑自己,嘴上不悦地道,“我便是要练肌肉,你教我,我给你钱。” 铁匠收回了拍肩的手,端看雪言眉目里的坚定,这笑容渐渐地敛了下去,铁匠憨厚老实,也不欺人,他便道:“你当真想练?可这并非一时半会可练就的,我这还是打了十几年的铁才出得来的,依我说,你若真心想练,且吃得苦,倒不如投军入伍,去哪儿包你不出月余,便可练就。” “投军入伍,那是什么。”雪言对人界的东西毫不知情,铁匠也有耐心,一一给他解释:“呶,出了城,往西行百里远,那个便有个军营,您若是有心,便去那旁的山上,蹲着瞧上那么一天,瞧瞧军中人是如何操练的,届时归家,仿照他们那般训练便成。” 雪言听得眼底都泛了光,恨不得即刻生出双翼飞往那处去:“军营里的都是男人么。” “嗨,何止男人,那方是真正的男人,保家卫国,鞠躬尽瘁!不过么,军营管束严格,你若去了被人发现不好,我这儿倒是知道些法子,你不妨试试罢。”说着,铁匠嘿嘿地笑着,拎起脖上的布巾擦了擦手,便入后门取来了纸笔,唰唰唰地写下数十个大字,递给了雪言,“嘿嘿,我的字不好,你别见怪。” 雪言莞尔一笑,接过一看,询问了一些自己不懂的地方,便同铁匠告辞了。 一路回了房内,谢含清犹在睡觉,毫无醒来之态,雪言叫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后,便拿着那张纸跑到了后院,仿照上头所写的,自己训练起来。 那上边所写的内容,若放至现代来说,不外乎便是俯卧撑,引体向上等动作,看似简单,但于这可谓是弱不禁风的雪言而言,那是叫苦不迭,做不下几个,他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屡次想放弃,可一思及谢含清之言,又狠一咬牙,继续做了下去。待得时刻差不多了,他方起身,化作小家伙身,跑去水池里沐浴一翻,方回了房。 谢含清绵延而悠长的呼吸轻轻飘飘,小家伙轻盈地跳上床,水汪汪的眼珠子看了他一眼,便钻入他的怀中,拱入被里,蜷缩一团,很快便因疲倦而进入梦乡。 殊不知,在他睡着后,谢含清悠悠地睁了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家伙,两眼熠熠生辉,亦不知在思量什么。 此后几日,雪言掌握了练肌肉之法,每日早出晚归,跑出外训练,归房后便帮谢含清上药,伺候得人舒舒服服的。他也曾试着跑去军营,可是奈何他身处人界,不能轻易化作原身迅奔,以致这去军营,便成了他的奢望,每日闲余时,总要望向远方,仿佛在透过重重山峦,看到那一片向往之地。 谢含清从不管雪言去向何处,他而今伤势未愈的亦无法离开。但几日下来,看雪言都没个精神,归房后除却给自己上药,便是趴在窗边,对着外头远望,鬼使神差的,谢含清便问了出口:“你怎地了,唉声叹气的。” 雪言此刻是小家伙身,蹲坐在窗棂之上,听得这声,黯然地回过头来,拿着极其伤心的语气道:“清清,我想去看军营。” “军营?”谢含清嗤笑一声,“看那东西干什么。” “铁匠大叔说,军营里都是男人。”雪言认真地回道。 谢含清的笑容便僵硬了,这家伙竟真的将自己说的做男人之事放心上了?一时之间,他倒真不知该如何续话了,这几日来,雪言日日给他细心上药,哪怕他为了试探雪言,发起脾气将药瓶打散,雪言亦不多说二话,默默捡起碎片,继续帮他上药。他原以为雪言是想做表面功夫哄骗于他,熟料多日观察下来,方发现雪言是真心想对他好。 如是一想,谢含清对雪言的看法便矛盾起来,不知该欣慰,或是继续戒备。 “清清。”小家伙跳了下来,奔到谢含清的身边,“清清,你带我去军营可好,我想去瞧瞧,什么方是真正的男人。” 谢含清愣了一愣,便应了。 小家伙化为雪言,搀扶着谢含清下了床,半搂半抱地带着他到了客栈后院,确信周围无人了,方让他祭起飞剑,带自己上空。 飞剑迅疾,百里外的军营不过晃眼便到。此时正是军人操练之时,小家伙从谢含清的怀里探出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下方整齐划一列阵排兵的军人。 “喝,喝,喝!” 声声呐喊声形如密麻擂鼓,震于心间,如囚龙脱困,放声怒啸。那一杆杆旋出银枪,夺目非常,一刺一收,刚劲有力,如猛虎下山,气吞山河。 看到他们,眼前便蓦地铺展开一幕幕画面:黄沙之土,风声呼啸,旷野萧索,一片荒凉,唯有数十万计的精锐之兵,如苍劲青松,伫立土地之上,手握一杆银枪,呐喊保家卫国的誓言,叱咤喑呜。 心神激荡,便如被一颗重石直坠心田,荡出重重余波,小家伙看了不知多久,听了多时,下方每一个军人之姿都尽收眼底,他们训练的风姿,他们休息时打着赤膊的拭汗朗笑,都一览无遗。 末了,待得众人归队歇息,小家伙还未从震撼中走出。 “可瞧清了。”谢含清将小家伙拎在手里,看他摇来晃去的尾巴,不知怎地便兴起了玩弄之心,捏着把玩起来。 尾巴一痛,小家伙呼了出声,嗷嗷叫着回过神来,瞪了谢含清一眼:“清清,我要做男人!” 谢含清只笑不语:“做男人可并非你练体魄便能成的,你每日里做那些东西,改的不过是外表,而非你本质的东西。待你何时将你爱哭同爱色|诱的性子改了去,你便离个真正的男人不远了。” 小家伙愣了愣,张牙舞爪地道:“我定能改,待我成功之日,给你看。” “成。”谢含清嘴角勾笑,忽而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扇到小家伙的脸上,登时便让他脸上浮上了红掌印。 小家伙愣了愣,痛得放声大哭起来:“呜哇呜哇。” 谢含清眉头一皱,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扇过,比之方才更大力了一倍,小家伙你这下哭得更是大声,谢含清狠一咬牙,又是大力掀过,这一次,小家伙福至心灵,立时明了谢含清之意,不再哭泣,愣愣地将鼻水给吸了回去,抽噎几声,硬生生把眼泪给逼退回去。 谢含清双眼一眯,又一掌扇过,小家伙眼泪在眼底打转,但还是坚强地未掉下眼泪。 谢含清看那红掌印,略有心疼,但手上动作仍是不停,又是一掌过去,只将力道放轻了一些。 小家伙不哭了,瞪大了双眼直视谢含清,一句话也不喊,一滴眼泪也不流。 谢含清笑了,终于住了手,将小家伙抱进怀里,御剑而去。 回得房内,谢含清将小家伙放下,取过自己平素要的伤药,唤小家伙变回人身,细心地给他脸上的伤上药。 “清清,不哭便是男人了么。”药膏冰凉,雪言脸上的红印便消了大半,也不痛了,他好奇地歪着脑袋问道。 谢含清的手顿了顿,嗤笑一声将药膏丢到了雪言的手上:“自己擦。” 雪言嘟囔着接过,乖乖地擦起来:“清清不帮我。” “你自个儿的事自个儿做,”谢含清续道,“不哭未必是真男人,但爱哭便决计不是真男人,男人流血不流泪,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尚有,”他蓦地板起了脸,盯着雪言上下打量,经由他多次的训斥,雪言已不再敞开胸口,露出白皙肌肤,亦不曾以色媚人,可是他那一副柔柔弱弱的皮相,无意识中流露出的媚态,仍是易让他人生出不轨之心,“你这模样得改改。” “改模样?”雪言赫地倒抽了一口气,“莫非清清不喜我这张脸么。” 谢含清头大地揉了揉眉间:“不是,只是你这模样柔柔弱弱的,让人看了便想……嗯,欺负,总而言之,你得变一变。” “如何变。”雪言睁大了眼问道。 【改体魄,练肌肉,食虎鞭,晒黑肤,包您床上床下都性福。】 叮—— 【戌时正,每日抽奖时刻到,每日抽奖时刻到。】 【额外提示:今日奖品有上等虎鞭,茉香脂膏,极品合|欢药。奖品多多,乐趣多多,欢迎抽奖。】 “虎鞭,脂膏,合|欢药?”雪言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谢含清吼了一声“不抽”,待系统安静下来后,方微红着脸看向雪言,咳了一声道,“没什么,继续方才的话题。” 紧接着,他便罗列出了该如何改变雪言柔弱模样的方法,每说一样,雪言的头便点上一点。 然而,雪言看似在洗耳恭听,殊不知,他的心思皆飘到了“神的旨意”上。 虎鞭,脂膏,合|欢药。这是“神的旨意”让我服食,来改变体魄的么?改明儿去试试。 第十九章 ·诱惑清 一个月后。 谢含清近日来十分纳闷,因他意外发现任务值每日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涨,现已升至了四十格,哪怕他消耗了任务值抽奖,亦会很快便涨回来。他自忖并未做过任务,这任务值又是从何处涨的? 他敲击着手靠于床边,一面享受着雪言的喂饭——打从雪言言道要对他好后,他便得寸进尺唤雪言给自己喂饭了。一面寻思着这诡异的一事,一口饭入口,趁着咀嚼的空隙,他敲了敲灵识内的系统,唤其布置一个任务。 不久,系统哔哔作响,吐出了一个古怪的任务。 【请宿主前往青楼,学习勾引男人术。请宿主前往青楼,学习勾引男人术。】 “……”谢含清啐了一声,直接封闭灵识避免再听这系统的疯言疯语,而雪言却是手里的勺抖了一抖,眼底划过异色,下一瞬又恢复了常态,笑着给谢含清喂饭。 一餐早饭毕,被雪言养得懒洋洋的谢含清便要继续睡眠,补充灵力,而雪言亦将残羹收拾妥当,同谢含清告了一声,出门去了。 打从学了做男人后,已过月余,雪言除却帮谢含清上药喂饭,平日里便是自行出外练习如何做男人,谢含清也只是偶尔方指点一二,其余由得他领悟。而这改造他的事,便落在了系统身上。 他每每趁谢含清睡得深时,便会唤“神的旨意”,央其布置能变男人的任务,因此不知不觉中便替谢含清完成了不少的任务,增加了任务值。 “神的旨意”由原先单一的让雪言去练肌肉,慢慢地变作了各种刁钻古怪的任务: 【请宿主环城跑一圈,请宿主环城跑一圈。】 【请宿主蛙跳过桥,请宿主蛙跳过桥。】 【请宿主跳起摘果,请宿中跳起摘果。】 等等,诸如此类,虽是发狂乱布置的任务,却是某程度上,让雪言练就了健康的体格。 雪言还常跑去找当初那个铁匠,从他那儿他学到了不少的人情世故,尚学会了照顾他人,将谢含清这越来越懒的人,照顾得舒舒服服。 推门而出后,雪言径自去了青楼,还未入门,便见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扯着他不让走,嘴里嗲声嗲气地叫唤着公子公子。 雪言自小在女人堆里长大,这一张嘴早被磨得如同含了蜜糖,一张嘴便夸那些个女子,将她们哄得痴痴发笑,拿着手绢捂嘴给他暗送秋波。看着那些女子对他生了好感,他便低下了声,左右看看问道:“你们知晓勾引男人术么。” 这话一出,便如同一个闷雷给炸了开来,这些青楼女子什么不会,最会这一招,听他这么一问,也不管他为何问出这话,便叽叽喳喳一言我一语地道了出口,有些个还不住地将雪言往楼内拉,言道要当场演示如何勾引男子。 雪言淡定地笑笑,从储物囊中取出了一枚金叶——这枚金叶是他趁着谢含清不注意,偷偷拿取的,谢含清却不知晓。他道:“你们若谁教的好,我便将这枚金叶赏给你们,你们一个个说,慢慢来。”语落,迎着那些谄媚的笑容,他嘴角弯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 谢含清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左右一看雪言竟还未归来,不免有些不悦,摸了摸有些咕咕直叫的肚子,下了床唤了午膳,匆匆吃掉,便决定出门走走。 这一走出去一看,不得了了。 他毫无目的行走,行经到花街柳巷时,一时疑惑古代的青楼是何模样,便走了过去。结果这么着,便见雪言在同门口迎客的妓子们嬉笑打闹,眼底的笑容甜得快化了。 谢含清不知为何,心头莫名地一堵,许是习惯小家伙黏着自己了,这一不黏,总觉得全身都奇怪。他板着脸走了过去,冷笑道:“你倒是挺闲的么,大白日过来这儿。” “清清,”雪言察觉到谢含清的不悦,立时丢下一众女子走来,“清清你可下床走动了么。” “早便可以了,”谢含清冷笑不减,“怎地打扰你了么。”他又跨前一步,惊然发现原先比他还矮上半个头的雪言竟是与他同高了! 喝,谢含清愣在了当场,他似乎许久都未曾好好地端详雪言了,往日里俱是吃饭上药时方能见到,今日白日一见,方发觉雪言浑身散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谢含清不知用什么语言描述,似乎变成成熟,更有男子之气了。 “清清,”雪言看到谢含清,笑容更深,半搂着他,将自己的头搁到了谢含清的肩头,“清清你是来寻我的么。” 谢含清毫无客气地将人头给弹开:“我来寻你作甚,不过是意外见着罢了,你继续罢。” “清清吃醋了?”雪言陡然蹦出一句,让谢含清离去的脚歪了一歪,差些将自己绊倒在地。 “胡说八道!”谢含清近乎气急败坏地震袖辩驳。 “那清清为何语气如此地差。”雪言行了上前,一只手又悄无声息地搂住了谢含清的腰,不疾不徐地往谢含清的耳里吹了一口气,他说话声柔得如絮轻飘,慢慢地钻入人的心头软处。 方才他从那些女子中,学到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本事,他从前所学的不外乎是些装柔弱勾引人的法子,但后头慢慢变作男人后,便对此法鄙弃不已,遂便应着“神的旨意”寻青楼女子学习,这一学,方知要勾引男子多的是妙法,例如现下这不退反进的方法,着实便给他看出了一些谢含清的情绪。 但谢含清却不知此事,尚以为雪言是来寻欢,一口气便哽在了喉头,不上不下,他定定凝望雪言,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总感觉这模样的雪言让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清清你怕我?”受伤之色漫上了雪言眼底,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含清,白牙轻轻一咬下唇,于红唇中印出一条旖旎的白线,头以一个绝妙的弧度低了下去——这弧度他正好可看清谢含清脸上表情,亦可让他表现出难受之态。 谢含清的话顿时黏在了喉头,早知这雪言是个会做戏之人,但偏生总让自己迷了心窍。他又退了一退,故意板着脸道:“我为何要怕你。” “你不怕,为何要退。”雪言逼近了两步,身高相同的两人即刻呼吸相闻,连对方脸上的毛孔都瞧得一清二楚。雪言的眼微微垂下,好似有几粒泪珠盈上了羽睫,于光照下淡淡地闪着微光,“清清,我们相处如此多日,你为何总防备于我,我对你尚不够好么。” 谢含清没来由地心头一跳,连呼吸都滞了一滞,雪言对他的好,他自然知晓,只是他的心底终归多了一分防备,谁能知晓雪言对自己的好,可是为了将来害他。 “清清,你别否认,你是醋了。”雪言搂在谢含清腰上的手紧了一紧,迫使两人肌肤有片刻相贴,他的笑容又柔和了几分,“不然你为何见着我同一群女子在一块如此生气,为何不推开我……” 话未落尽,谢含清便将雪言推了开去,整了整衣衫,一双眼将雪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为何总觉得雪言变化如此之大,不过短短月余未曾好好看过,整个人感觉都大不一样。 “清清,”雪言低唤一声,将牙咬得更深,“清清你别不理我。” “成了,”谢含清脸上窜上了一记绯红,他长沉了一口气,“你忙你的,我走了。”说走便走,不消片刻,便已至了丈外,竟是用上了灵力。 雪言将视线定定凝注在他的身上,眼底的神色似有受伤,又似有一丝狡黠。经过月余,他已非当日那个只会哭泣的文弱男子,举手投足间都多了几分男人之味,只是谢含清不大关心他,因而并未发觉。不打紧,他们的时间还多,慢慢来。 . 人总有一些古怪的现象,譬如说有人黏着自个儿的时候,总不耐烦,恨不得那人远离自己,但若那人真真离开了,不再黏着自己的时候,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谢含清当下便是这般情况。 本是一心想出外散心的,却没想心未散着,还堵了一堵。他回屋后,思绪繁乱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总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雪言竟变化得连他都认不出了。往日雪言大都以小家伙身现出,偶尔需要给谢含清上药喂饭时,方会变作成年男人,待一清理完毕后,便会化成小家伙身,极尽撒娇,拱入谢含清的怀中玩闹。 而今雪言在无形中变成现下这模样,如此下去还如何了得,原先谢含清便是仗着雪言黏着自己,方如此大胆地对雪言颐指气使,若是有一日雪言独立了,保不准,雪言会对付自己。 谢含清心道,不该再留下去了,左右伤口已好,当是时候远离这不知是好是坏的雪言。 说走便走,当下收拾了细软,匆匆地洗漱后,便欲抛出飞剑而行。 不想这时,方一打开窗户,欲从那儿飞天时,一个小东西嗷叫着窜了进来,冷不丁地正扑到了他的脸上。 谢含清一顿,将脸上的东西拽下来,方发现是小家伙。 此时小家伙不知怎地缘故,竟是全身燥热,鼻尖都喷出了噗嗤噗嗤的热气,他察觉到谢含清手底的凉意,不安地动了几动,低低呢喃着谢含清的名字:“清清。”这声又如三岁小儿,带着奶声奶气的甜腻味道,无端又让谢含清生了几分不舍。 小家伙似是很难受,露着肚皮在谢含清身上乱拱,不住地滚来滚去,又将爪子四处乱钩,时而蹭到谢含清的胸口,吁出一口凉气。 “清清。” 谢含清眉目一凛,小家伙这是怎地了,一个劲地撒娇却不说别话。 “清清,好难受。”小爪子钩啊钩,晃来晃去,白花花的肚皮下赫然是一根扬起的物什,谢含清轰地一下如遭雷击,呆愣地看着小家伙的东西。 “你……”谢含清顿时语塞,听闻兽类均有发情之期,而今端看小家伙的模样,莫非是发情了? “你可是发情了。” 小家伙低低嗷叫了一声,将自己的小东西往谢含清的身上蹭,总要磨到了衣衫布料,方觉得舒坦。他侧了过头,一双眸子里清丽非常,含着氤氲水雾,又孕着三分的暧昧欲色,这明明是旖旎的目光,却无端让谢含清背脊一凉。 “清清帮我。”小家伙翻身站起,两足抵在了谢含清的胸口,他盈盈一对目望入谢含清的脸庞,将谢含清脸上几许讶色都收之入眼,“清清,我难受帮帮我。” “帮,如何帮。”鬼使神差地,谢含清竟被那模样勾了魂去,定定地望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帮我摸摸。”小家伙又贴上了谢含清的胸口,两足不安分地乱摸乱动,不期然间,滑入了谢含清的衣衫里,贴上了那软软的红蕊。 “你……做什么!”谢含清闷吟一声,将小家伙的爪子抄起,愤愤地道。 小家伙意识迷离,吐气如兰,谢含清的手便如同一股活泉,浇灭他心头之火:“清清,好热帮我。” 谢含清浑然不觉自己的衣衫已被小家伙扯开,露出了片余春光:“我去给你找几个女子来。” 小家伙立时抖了抖,惊道:“我不要!我要清清……帮我,清清我好难受。” “你原先是如何处理的,便自个儿循着原方式处理,要我作甚。” “清清不帮我,呜哇呜哇。” 小家伙说哭便哭,死赖在谢含清的手心里打滚哭闹,脆生生的小童音让谢含清的防溃再崩,叹息了一声,便道:“你化成人身。” 小家伙旋身一转,一道白光后,一柔弱男子现了出来。谢含清愣了愣,迈前一步,赫然发现雪言此刻的身高比他低了半个头,身子一瞧便是柔软无比,这是怎地回事,方才所见的雪言已与他同高,而今却低了半个头? “清清。” 雪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趁势将自己的头埋首在谢含清那敞开的胸怀间,一口热气一喷,立时让谢含清浑身一震,轻将人推了开来:“上|床去。” 雪言应了一声,攀着谢含清摇摇晃晃地上了床,直挺挺地绷直身体躺着,双手紧张地攥着床单,呼吸一抽一吸,两眼都打起了抖:“清清,你要做什么。” “闭眼。” 谢含清令一下,雪言便乖乖地将眼闭上,只见不消一会下半身一凉,裤子便被除下,而一样东西随之覆上了他的昂扬,上下动作。 一股又酸又麻的快|感从身体涌上,逼得雪言禁不住吟一声,可是他总觉得不够,这些还不够,他轻轻地将眼皮掀开,看到谢含清背着他望向远方,手一直在抚慰着他的东西。 心没来由的一悸,日光斜斜地钻进屋内,照着谢含清的侧脸,途生一种别样的美,雪言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一手不动声色地搂上谢含清的腰肢,而他的唇则渐渐地往谢含清的唇上吻去…… 第二十章 ·使诡计 谢含清感觉到面部有一丝热气,疑惑地侧头一望,正见一双红唇迎面而来,几欲吻上他的唇。 他一怔,手便放了开去,堪堪后退。 但到手的东西雪言岂会放过,大手一揽,将他拉入怀中,着实地吻了上去。 轰地一记闷雷在心间炸开,谢含清定定注视眼前这瓷白的面庞,两人贴得是如此的近,以致他能清晰看见雪言毫无瑕疵的脸庞。 由于发情之故,雪言的脸窜上了一抹绯色,白里透红,多了几许风情之味,双睫半开半阖,轻轻扇动,因着欲|望不抒而坠上了几滴水珠,灵动非常。这一看,让谢含清血脉卉张,鬼使神差地,这个吻他竟然迎合了上去,悄无声息地张开双唇,让雪言攻城略地。 雪言眼底划过亮色,又将人搂紧几分,加重了这个吻,但未想谢含清也并非容易屈服的主,灵巧的舌一弯,趁隙将雪言的舌顶了出去,再将自己的舌滑入雪言的口中。两人在激吻上斗得那是一个不分上下,非但弄得两人气喘吁吁,还使得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动了情,恨不得将对方压制身下,行双修之事。 但却在乱摸的手燃起了巨火,即将让两人捅破那一层关系时,雪言竟然收了手,单袖掩面,低低地道:“太羞耻了,清清别。” 这话带着七分柔情三分不舍,在这暧昧的气氛下途途让谢含清的心漏跳了一拍,端望雪言这小身板的模样,谢含清眉头一皱,也实是不敢伤害到他,遂将手收了回来,起身取过清水净手:“你自个儿泻火罢,我出外去。” “诶。”雪言方喊上一声,谢含清便推门离去了。 他凝注那冰冷的门扉,恨不得有一对透视的眼,穿过门射向谢含清身,瞧瞧他会做些什么。但目下他欲|望还未解,却是无法离开,唯有自己动手尽快解决了事。 “这妓子给的什么合|欢药,竟如此厉害。”嘴上喃着咒骂之言,雪言一面仰首想着谢含清,一面将手上动作快上几分。 两人正值年少,相处多时,戒备已消,对对方有了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雪言从一开始依赖上谢含清后,便想着能让彼此更近一步,让谢含清不能离开自己。但谢含清对雪言,说不上喜欢,只是爱上了小家伙依恋自己的感觉,舍不得小家伙罢了,至于今夜的接吻行为,谢含清更趋向于将其归为性|冲动。 雪言是深知谢含清对自己的态度的,因而他这些日子来,不但学着如何做男人,尚去了解了不少欢|爱之事,虎鞭什么的可没少吃,身子板变得强壮许多,只想着若哪一日谢含清离开自己了,便先霸王硬上弓,再慢慢培养彼此的感情。为了留下谢含清,他没少做功夫,在谢含清面前,常常化身为柔弱矮小的模样,佯作可怜博取谢含清的同情。 好不容易泄了出去,雪言觉得全身气力都跟着流失了,靠在床边嗤嗤地喷着热气,脑海里不住地浮现谢含清的容颜,从他的面容到他的身躯,再到衣裳下的躯体…… 一股凉风自窗外徐徐飘进,冷意一入屋,便将雪言从无边的幻想中拉出,他赫然睁眼,好巧不巧视线正落在谢含清那收拾好的包袱之上。 清清要走?!脑海不可抑制地冒出这个年头,雪言轰然如雷击,他怎可让自己自己喜欢之人离开自己!他匆匆抽裤,走到包袱之前,眉头紧皱,他不可让清清离去,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窗外断断续续地飘入街边的吵嚷之声,雪言心头一震,立时来了主意。 “清清……清清……” 似闷在被里的声音从里屋传出,谢含清怔了一怔,眉头微皱,思虑着要不要进去,可脚步一动,又不想去打扰。但这吊起不上不下的心,在听到奇怪的嘎吱声后,终于提起。 谢含清推门冲进,惊见雪言不见了踪影,而原先半阖的窗户竟完全敞开,在轻微摇晃,紧接着窗下便发出了阵阵惊呼。 “雪言!”他担忧地冲到窗前,撑窗一看,只见一只蓝白交错的小家伙横躺于地上,动也不动。 “雪言!”谢含清一急,差些便要从窗上跳下,但看到围观众人愈来愈多,未免太过招摇,只得咬牙折身,冲下楼从大门而出。 跑到雪言处时,外围已围住了许多人,吵吵嚷嚷地对着雪言指指点点,谢含清还未能挤入人潮中,便见不远处有衙役走来,将众人推开,叫嚷道:“干什么干什么,围在这儿干……” 话音戛然而止,显然他们在见着小家伙后,都深觉怪异,连连惊叹。 谢含清趁机入了里圈,在衙役将小家伙抱起时,将小家伙抄入手里,紧紧抱好。小家伙呼吸有些不顺,而他身上的匕首伤竟又裂开了,鲜血汩汩直流。 谢含清抱着小家伙轻轻一摇,但小家伙依然闭着眼,脸上表情痛苦极了。 谢含清提步子欲带小家伙去疗伤,但衙役怎会让他走,众人一站,便围成了一堵人墙,眼底闪出了不善的光:“你怀里是何东西,交出来。” “干你何事。”谢含清眼底一沉,掀起了浪涌,小家伙情况甚是不妙,他没有时刻耽搁。 衙役大都嚣张惯了,一听他这般怒气冲冲的话,登时来了火气,跨前一步,用力一推谢含清的肩头,昂首龇牙:“你小子找打么,敢这么说话。这鬼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了这地皮上,便得归我们管。” “管你妹!” 【请宿主发怒,踹上衙役的*。请宿主发怒,踹上衙役的*。】 好死不死,这时系统发神经。谢含清懒得理会系统,趁着衙役扑上来抓人时,反手一扭,轻易地便将那衙役钳住,再狠狠一丢,使其撞到他同伴之上,一齐倒下。而这时一个手脚灵活的衙役从谢含清的背部袭击,好巧不巧一拳正中谢含清的伤处,疼得他闷吟一声,动作一慢,即刻被人从背后两手一扣,挽住了他的胳膊。 一人得逞,众衙役便一齐而上,将谢含清围住,谢含清的怒火彻底便点燃,喝了一声,双足灌力,身子下弯寸许,反手搂上背后人的手,硬生生将那人掀了出去,然后…… “啊啊啊啊啊!”一声痛楚喊声落下,谢含清的动作给止住了,原是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跳出他的怀抱,四足踩到了那被掀出的男人丁丁之上。 与此同时,谢含清灵识里的系统任务值往上涨了五分之一格。 谢含清愣了一愣,看着小家伙游刃有余地在衙役间乱跳,逮着机会便踹上他们的丁丁,每踹中一人,任务值便随之上涨五分之一格,当五个衙役都痛得滚地哀嚎时,一格任务值便到手了。 这小家伙竟能帮他做任务?莫非这段时日以来,他上涨的任务值都是因这小家伙之故。 “清清。”将一众衙役打倒,小家伙又疼得冷汗直流,跳下衙役的身跑到谢含清身边,趴在他的腿边。谢含清将他捞起,即刻灌输灵力给他止血,顺了顺他的毛发。 “清清,我方才救了你,英不英勇。”小家伙勉强恢复了一点儿的精神,不依不饶地趴在谢含清胸口问道。 谢含清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若说英勇,但这踢人丁丁又非君子所为,若说不英勇,小家伙确实助了他,他叹息了一声,点头道:“英勇,很有男子气概。” “真好,清清。”这话一落,小家伙低低喘气几声,便摇头晃脑地晕倒了过去。 “雪言!”谢含瞪了衙役一眼,他在这儿惹了衙役,定没好果子吃。马不停蹄地抱着小家伙回了房,收拾东西结账。跑到人迹罕至之地,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第二十一章 ·与君欢 小家伙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处陌生的客栈里,勾勾爪子爬起,发现谢含清眼底带着黑晕,在他身侧睡得正香。 一抹算计的弧度在他嘴角绽开,眼看谢含清有清醒之势,他立时将眼阖上,低低地吟了一声:“嗯。” 这声柔中带软,虚弱中带着几许撒娇,谢含清方一醒来听闻,心都柔得化了。立马将小家伙抱起,捧在手里呵护道:“我在呢。” “清清。”小家伙慢慢睁眼,又呼痛地将眼闭上,挣扎了许久,方开眼道,“我们无恙了么。” “放心,安全了,我们已到了了另一城。”谢含清显得疲惫极了,蹭了蹭被褥,又将脸埋进了被里,“你身子如何。” “不好,呜呜,”小家伙低低地痛呼几声,“伤口好疼。”好似要让自己的做戏更真实些,他肚皮一翻,露出自己的心口,大敞着四肢就撒娇道,“清清好疼给呼呼。” 谢含清抵不住他的撒娇,轻柔地按上他的伤处,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何掉下了楼去。” 小家伙早已准备好了说辞,眼泪在眼底打了个转,既不落下惹谢含清厌烦,又生出几许柔弱之态:“我难受,便想吹吹风,怎料一时站不住脚,就……呜,摔下去了。清清你不看着我。” 这话说得,倒全给怪到了谢含清的身上。谢含清本便因小家伙身上的伤是自己所害而愧疚,而今小家伙又撒娇怪责,这让愧疚更甚。他支支吾吾了半晌,亦说不出话来,只将小家伙抱起,取过药给他上了。 “疼么。”上药时,他贴心地问了一声。 本想坚强地回上一句不疼,但一望入谢含清担忧的神色,小家伙便将话拐一了一个头,低低地道:“疼,清清呼呼。” 谢含清以为小家伙真疼,遂将手按得柔了一些,边上药边给他呼,弄得小家伙痒痒直笑。 “清清对我真好,我一辈子都不同清清分开。”小家伙说出心声,但谢含清却在语落后,手指一颤,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并不答话。 小家伙正沉浸在谢含清的温柔里,并未发觉有何不对,痴痴笑着说自己喜欢谢含清,感谢谢含清,他越多说一句,谢含清眼底的阴霾越盛。 包扎好后,谢含清以净手为名,推门走了出去。 背靠着隔绝两人的门,谢含清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这是治小家伙匕首伤的药,只需涂抹伤处,小家伙的伤便会痊愈。他出来魔界已久,是时候回去了,而小家伙真心待他好,便将此药当做临别礼物罢。 如是想着,心头的愧疚也逐渐消弭。他将药放回怀中,去净手后又回了房。 . 此后几日,为了能留下谢含清,小家伙总在装病装疼,谢含清亦是不戳破,可小家伙的伤总有好起之时,他们也总有分别之日。 “什么,你要走?”雪言的双眼蓦地睁大,不敢置信地望着谢含清,昨日里谢含清还帮“发情”的他泄了一次,今日就突然地提出要走,他如何接受。 “嗯。”谢含清将细软收拾妥帖,“在这儿待久了,我是时候该回魔界了,至于你……”他皱了皱眉,“你是仙界之人,不可与我同行。” “不成,”雪言跨前一步,声音都抖了起来,哀戚地道,“你走了我怎办。” 谢含清被问住了,这话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该怎办?遥想这多月来同雪言同小家伙的相处,若说放下,那是万万不舍的,可他能如何,两人是不同道的人,哪怕如今相处得好,但终有一日还是会因不同道而对立。 “虽你我相互戒备过,害过,但不枉相识一场,日后若是战场相见,我会手下留情。” “清清,你这是何意。”雪言一急,将足迈前了一步,抓住谢含清的包袱就往旁一丢,“我不准你走!” 谢含清眉头一皱,不疾不徐地去将包袱捡起,掸了掸上头的灰:“我不能在人界长留。”为了能方便掌控他,系统便在他穿书后给他下了禁制,一不可反魔界之主,二是不可离魔界过久。他以前曾试过一次反抗系统,离开魔界将近一年,结果那足足一年时日到的时候,他尝到了系统的严惩——如被生抽骨髓,剜心掏肺的剧痛。那一场痛,足足痛了三日三夜,一但站起,便如行于利刃之上,倒下时,肌肤触地之处,亦如被烈火灼烧。这疼痛他至今难忘,每每想起都会冷汗直流。 幸而除却此禁制外,他违抗系统都未有太重的惩罚,因而他方能拂逆系统至今。 雪言自然不知此事,以为谢含清是故意丢下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胸腔剧烈起伏,神色哀戚极了:“清清不走可好,我喜欢你。” 谢含清身子一怔,未料雪言竟在此刻说这等话来,这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当真是舍不得了。 眼看谢含清有踌躇之意,雪言趁热打铁,轻轻地将自己的头枕在谢含清的肩头:“清清,不要走可好。”一口热气如蛇一般窜入了谢含清的脖颈,他将手轻轻地抚上谢含清的背脊,将语调沉了又沉,“清清,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也得分离,我不可离魔界太久。”话已至此,谢含清不再多说,他低头将雪言拉开,好好地端望着一张脸,雪言经由几月的改造,委实少了几分柔弱之气,动作举止间也多了真汉子的味道,只是这个头身板什么的还是太过弱小,总让人觉得一手便能将人掐断。 “你……多食些肉,长高些,长多点肉。”谢含清不善言辞,话到这里已是他所能挤出的最多的关切之词了,言罢,他拍了拍雪言的背,“告辞。” “清清!”雪言蓦地扑了上去,搂着谢含清的腰,低声道,“清清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走了我怎办,你让我明了了何谓男人,明了了如何在这儿凭靠己身之力,你却走了,日后有他人欺负我怎办。” 谢含清怔了一怔,无奈地将雪言的手松了开去,并不转身:“你灵力不差,这枚丹药……”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反手递给雪言,“是治你身上的匕首伤的,此后你不必担忧那伤会阻你灵力,去哪儿都不会受欺。” “清清!”雪言眼底闪过异色,但嘴上却仍佯作急躁之态,拼命相留,“你当真如此狠心。” 谢含清揉了揉眉间:“我必须走。” “好,你要走,我也不留。”雪言不知从何来的英气,径自走向了桌面,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予谢含清,“今日我们以茶代酒,饯别。” 谢含清定望着杯里浮动的水,缓缓接过,不待雪言出声,便先干为净,末了将茶一倒,示意喝尽:“成了,我该走了。” 雪言愣住了,何曾想过对方如此无情,不顾手里这碗茶,便扑了上去抱住谢含清:“清清,你别走别走,你若走……你,抱我罢。” “抱你?”这话便如一颗重石垂入谢含清心间,抱是何意他最清楚不过,相知以来他有时面对雪言那张昳丽之色,确实会生出一些非分之想,但从来都将其掩饰得很好,而今雪言将其戳破,他…… 他转身,直勾勾对上雪言的眼:“你认真的?” “认真的,清清抱我罢。”雪言黯然失笑,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拉着谢含清上了床,红着鼻子,先一步躺在了床上,紧张地阖上了眼。 谢含清的心扑通直跳,雪言的身躯枕在白被褥里,衬得肤色更是雪白,谢含清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将帷帐一下,身子一压…… “嗯。”只从喉咙逸出一声,谢含清全身的气力便随同被抽干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蓦地软倒摔到了雪言的身上。 “你……” 谢含清还未说出惊讶,便见天旋地转,自己已被雪言压在身下,回神睁眼,便对上了雪言那一抹狡黠的笑容。 “清清啊清清,你太好骗了,原先如此戒备我,而今却毫无防备,让我得逞,啧啧。”雪言素手轻撩,将杂乱的长发挽成一结,那柔弱之色霎时收得干干净净,脸上浮现的是算计之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笑,催动灵力,身体便爆出了噼噼啪啪如同骨头生长之声,不过晃眼,方才的矮个儿便成了一个比谢含清还高上一些的男子。 “你……你……”谢含清愕得双眼都快要掉出眼眶,喉头咯咯地打颤却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道出。 “清清啊清清,”雪言一面褪着谢含清的衣裳,一面笑得狡黠,“你不是让我做男人么,我现下便做给你看。” “混账,你放开我!”谢含清面红耳赤,哪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着,除却嘴巴能动,全身都麻得无力,眼看雪言在摸自己都无法反抗,赫然醒悟道,“你将药下到了茶水里?” “清清好聪明,赏你一个吻,啾。”雪言给他嘴巴落了一个重重的吻,手指不住地在谢含清敞开的胸襟前滑动撩拨,“放心,那不过是我寻来的普通麻药,过得一夜便无恙了。你不知我多喜欢你,想同你好,你却偏生想离开我,还想压我,我可不会依你。你总欺负我,我不欺回去怎地可以,你说是么。” “混账,下去!”谢含清牙将咬碎,眼底都冒出了熊熊烈火。 “不下,为了今夜我可是特意服了一个月的虎鞭呢,你瞧,”说着,雪言褪尽了彼此的衣裳,将他的东西同谢含清的对比,赫然比谢含清的长了一截,“这可是为了你养的呢。清清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可还记得这个。”他凭空一划,便有一样东西落至了他的手里。 谢含清一看清那物,喉头发出了喝喝之声,这东西竟然是双修符印。 “有了这东西你便是我的双修道侣,我们便可一同双修练功,你也逃不掉了。”雪言将毫无力气的谢含清轻盈抱起,一面用有力的胳膊支撑着人,一面催动双修符印。 符印发出了浅淡的红光,雪言眼看时机成熟,不待谢含清发出骂言,便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同时将双修符印其一种入谢含清的胳膊之上。 “唔……”轻轻闷哼一声,谢含清眼神霎时迷离,这双修符印有催情之效,方一种下,便会生出无边情|欲。雪言业已情动,将另一符印种入己身后,一个翻身将谢含清压于身下,抱着他共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画心的两颗地雷┭┮﹏┭┮原谅我上次忘记感谢了mua! (*╯3╰) 第二十二章 ·与君别 谢含清醒来时,全身如同一把利剑从身下穿过,疼得他龇牙咧嘴。迷茫四顾,身侧是还在睡得香甜的雪言。雪言一张瓷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坏笑,若是往日见到这一张容颜,谢含清定是先会心旌动摇,神思晃上三分,但此刻他却只想—— 咚! 一声震天巨响,还在睡得踏实的雪言便被谢含清踢了下床。 一手抄起地上的亵裤,谢含清不待雪言清醒,便先祭出了木质枪,划向雪言的脖颈。 “清清。”雪言脖子感到一凉,下意识地侧身,但还未能避过,便先被一杆杀意腾腾的银枪骇住了,砭人肌骨的冷意从枪头窜入心间,“清清你想杀我?”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本以为自己是为上之人,不过一夜之间便被雪言压在身下,极度好面子的谢含清哪咽得下那口气。昨夜里他喊得几近力竭,雪言一直都未放过他,以致他现下声音沙哑,连身上都是青紫的欢好痕迹,低头一看,气得他是又羞又恼。 木质枪又往前进了一步,谢含清怒目而视,盯着雪言的眼里都烧起了火。 雪言却也不慌,端看了谢含清半晌,忽而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清清你舍不得杀我,昨夜里你叫得可舒服了。” “你……”被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论及床笫之事,谢含清更是被一把火浇到了脸上,手里木质枪又上前一刺,差些刺入雪言喉中。 “清清你好狠心。”雪言将木质枪头捏起,手上使力,同谢含清对峙起来,谢含清要刺,雪言便抵。 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谢含清却发现自己小看了现今的雪言,他这杆枪竟是无论如何地无法往前刺入一步。而雪言脸上挂笑,轻而易举地将木质枪挪到安全之地,再借力一扯,谢含清一个踉跄便撞到了他的怀里。 谢含清抬手一看,赫然发现雪言如今竟比他高了! “清清,”将木质枪随手一丢,雪言将谢含清的腰紧紧钳住,另一手抚摸着谢含清的轮廓,“昨日你我唤你抱我,你毫无犹豫地便来压倒我,你可曾问过我可是心甘情愿,而今唤作是你,你却想杀了我。你好狠的心,你好无情无义。” “你闭嘴!”谢含清奋力挣扎出一个缺口,使劲把手一扇,登时雪言的脸上便现了一个红通通的五掌印,“你使计下药害我,我还未寻你算账,你却道我的不是!” 雪言眉心一沉,眉目里孕起了雷霆,一手捏上谢含清的下巴,强迫他的脸同自己对视:“我同你相识以来,你帮过我什么,我一心为你付出,可你呢!你除却戒备我,还是戒备我,甚至不顾我的性命害我!若非我撒娇博你同情,只怕你至今都不会给我匕首伤的解药!谢含清,我受够了被你压迫的日子,我既然已给你种下双修符印便要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承欢于我!” “你!”谢含清的脸青白交错,梗着脖子想怒斥回去,却发现雪言说得没错,一直以为害雪言的是他,无私付出的却是雪言。 “你喜欢的是小家伙,不是雪言。”雪言眼底的伤痛似欲溢出来,如此地痛彻心扉,让谢含清没来由地一抖。“你瞧,我让你抱我,你毫无顾忌,我抱了你,你却想杀我。我究竟有何不好,让你防我杀我离开我!我不让你走!” 谢含清全身一震,脸上便如蒙了一层冰霜,双唇血色全无,咬牙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是对你不好,但我也并未唤你付出。从始至终,你我不过利用一场,至于想抱你,不过是……” “是什么?”话到关键处戛然而止,雪言一阵恍惚,恨不得撬开谢含清的嘴,让他将最关键的词给道出,究竟虚情或是假意,他都想知晓。 “是……”谢含清霎那发难,反手一弯,肘直击雪言的下颔,麻利地滑了出去,以最迅捷的速度抄起外衣,拿起昨夜收拾好的包袱,祭出飞剑冲了出去,只余一声轻飘飘的“泄欲”二字遗落空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当雪言回神想去追时,天际中只剩下一尾斑白的影子,谢含清已不知所踪。 雪言身心受到了重创,那“泄欲”两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难以抹去,谢含清竟如此狠心!他狠狠地跺脚,发狂一般见什么便扔,形如野兽嘶声大吼:“谢含清,谢含清!” “谢……”喊声戛然而止,他一个晃眼扫过,在地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在光照中闪着奇异的光。他低首将其捡起,发现是一枚样式古怪的纹章,放在手里轻盈无比,若非光芒照射,他还无法发现这东西。 “这是何物?”谢含清走得极其匆忙,兴许是包袱里掉落的。 只是空有谢含清之物又有何用,雪言无法高飞,怎比得过飞剑迅疾的谢含清。他叹息了一声,五分幽怨五分痛恨,将衣服穿起,整好衣衫,推门而去。 走到四通八达的大街时,他心生一股无力感,人海茫茫,他去何处寻谢含清的下落,可若不寻,这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气都还未出完,他怎能就此罢休。看了一眼天空还未消失的剑痕,便提步循着剑痕方向而去。这时,那枚纹章倏尔发出了光亮,起先还只是淡淡的光芒,但随着他的走动,闪烁得愈发厉害。 莫非,这东西能带着他去寻谢含清? 雪言一怔,再往前走去,纹章的光亮愈甚,他心中一喜,即刻加快步伐往前而去。清清,你跑不掉了。 . 谢含清走后,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本以为可同雪言断了联系,至此他回他的魔界,雪言回他的仙界,可是这一走,心底又觉得空荡荡的。鼓鼓朔风穿身而过,昨夜出了一身汗未能洗净的他,登时便冷得打了几个寒噤,拢紧衣裳时,低头一看,不巧正看到了那一青紫的欢好痕迹。 轰地一下,谢含清脑袋给炸了开来,眼前不自觉地浮现起昨夜两人翻云覆雨之态,虽是被迫承情事,可是全程之中,唯有刚被进入时疼得撕心裂肺,可到了后来,他渐渐享受到了欢愉,不自禁地攀附上了雪言。 这无端地想起欢|好之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谢含清狠一咬牙,努力将雪言从心底甩去,足尖一踏,驱策飞剑呼啸往前方而去。 历经三日,他终于在系统的指导下寻到了魔界的入口,但还未进入魔界,便听系统嗡嗡作响。 【请宿主准备好入界纹章,不然将被五雷轰顶。请宿主准备好入界纹章,不然将被五雷轰顶。】 “轰你妹的轰!老子有入界纹章!”谢含清三日来火气未消,这系统一响,正好点燃了他的心头好,急匆匆地便掏包袱,准备将那入界纹章丢出,甩系统一巴掌。 结果,他掏了半晌,竟连一个纹章的边都摸不着,脸色一变,停住飞剑下了地来,将包袱翻了个底朝天,可仍是没有,纹章不见了。 他的脑袋霎时一白,入界纹章乃是入魔界必需的凭证,若无此纹章,除非他可将魔界打破,不然他将无法进入魔界。往日里他俱是待在魔界不曾外出,因而这入界纹章他大都随意乱丢,不放在心上,结果就这么不放上心,将东西给丢了。 他霍地失了力气,坐倒在地,无助地东看西望,他身上的禁制需得他入了魔界方能解除,即便在魔界之外,他依然有可能会牵动禁制。 这下可麻烦了。他一路上疾驰飞剑,并未停歇,因而这入界纹章定是落在了客栈了。也即是意味着,他若要取回入界纹章,便有可能再同雪言见面。 此时此刻,他已同雪言翻脸,他如何回去!他焦急地抱胸在附近走来晃去,最后狠心地跺一跺脚,万般无奈地御剑而起,往客栈方向而去。 而与其同时,雪言正化身雪麒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循着谢含清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十四章 ·魔界主 雪言行至半途,累得气喘吁吁,遂化作了人形,靠在一旁的大树边休息片刻。手里的纹章,随着他的停下而黯淡下去,他知晓,唯有他前行时,这纹章方会发出光亮,指引他前去。 他遥望天空,正是月色时分,恰好停在一湖水之旁,月光倾落,月影揉碎在湖水之中,泛出片片银光。他拭了拭额上因多日奔波来的热汗,左右一看,并无人经过,便行至了湖边,褪去衣裳,缓步行入湖内。秋意的湖水冷冰冰的,他一入内,热汗便被冷水浇干,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寒噤,却不知因着这声响,将一人引了过来。 雪言大半的肌肤□在湖水之外,他一手将水掬起,总要吸上一口气,方敢将冷水拍到胸口,双手在月光照映下如玉般瓷白,他冷得打颤的神情,带着几分怯弱,让人途生爱怜之心。 在湖边屏气凝神观望的人,呼吸都快停止了,一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觊觎之色显露于外。 此人的灵力高绝,雪言一时半会还未发觉对方的存在。他被湖水冷得咯咯打颤,遂运起灵力,用灵力包裹全身,以求能缓解冷意。不想这灵力一生,便觉全身血脉流通顺畅无比,但凡灵力流经之处,堵塞大穴都如同洪流开闸,冲开了重重阻碍。这是灵力更深一层之兆。 “这是。”雪言惊愕睁眼,立时再将灵力激生,顿感一种无穷的灵力从丹田而出,向四肢八脉而去。这股灵力时而蛮横,时而温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股灵力并非他己身所有的灵力,反而带着自然界的清新之力以及魔界的暗黑之力。他心思转了几转,顿时心思活络——这些灵力定是他先前所吸食而来的灵力。 原先他吸食灵力只是用于补充体力,多余的灵力俱是积攒体内,从未将其化为己身灵力而用——因他完全不知如何化用。而今虽不知是如何得以掌握了这法,但好事临头,不将灵力掌握岂非可惜。立时将灵力一逼,再度冲向堵塞大穴,并用己身灵力慢慢融合外来灵力,将其全部化为己身灵力。 他运功时双目阖上,完全沉入心境之中,原本是一片漆黑的心境,后头渐渐地如同被掀开了黑幕,慢慢地浮现出外界之景,从一开始只是朦胧地感觉得到周身的湖水绿水,到后面,那些景致都能完整地浮现而出,他甚至可以看清每一片叶子上的脉络,尚有…… 喝!他赫然睁眼,眼底掀起了浪涌,他看到了在绿树之上,那一双觊觎的双眼。 他霍地沉入了湖水之中,悄无声息地在水里屏气凝神。方才的灵力融汇尚未贯通,未免再被人看到自己的容颜,只能屈居水下,催动灵力,以念生力,开出一个避水罩,让他得以在水中呼吸。他朝湖底深处游去,挑了一方大石遮蔽之处,盘腿而坐,继续融汇灵力。他方发现,原来体内不但有从树妖以及神树中吸食的灵力,尚有不少谢含清的魔界之力,怕是因用双修符印双修后所有的功效。 半个时辰的修炼后,他方缓缓从心境中走出,呼吸吐纳都觉得全身气力舒畅,灵力暴涨了一个台阶。他嘴角挑笑,他可放大话说,他而今的灵力比谢含清还高。 他左右一看,那在暗处偷窥之人并未下来,如此也好,这才可让他见识见识新生灵力的威力。灌注灵力于双眼,他往衣裳放置之处而去,惊然发现那觊觎他之人,正在他衣裳边驻足观望,双手环胸,睥睨湖面,一副等着他上钩的模样,瞧这架势,这人定是人上之人。 不好办呢。但清清说过,男子汉当越挫越勇,毫不畏惧! 雪言瞬间发难,一声暴喝,自水中冲出,以极其敏捷的伸手抄起衣裳裹身,另一手挽起手势,朝那偷窥者脸上直攻而去! . 【请宿主将雪麒麟送上魔界之主的床,请宿主将雪麒麟送上魔界之主的床。】 哔哔哔—— 系统自打谢含清飞进一片深山后,便叫唤不停,来来去去皆是这一声。谢含清拧眉沉默,这唤一次他尚可视为系统发神经,但唤多几次,便不对劲了。 莫非雪言在附近?他将灵力灌注双眼,目光远放,百里之外之景皆纳入眼球。陡然之间,便见重重树木之中,有一条黑色巨龙盘旋升空,同时有一白蓝相错的亮光尾随而至,巨龙张口一吸,白蓝之光便被吞入它腹,但便在巨龙仰首得意嘶鸣时,白蓝之光竟从巨龙体内穿刺而出,巨龙只挣扎片刻,便嗷叫一声倒地,而那白蓝之光,影影绰绰中竟形成一个麒麟之态。 “雪言!”谢含清几乎下意识地便意识到那白蓝之光是雪言而成,再不耽搁,催促飞剑驰过。立在打斗的上空时,一眼望去,他便认出了那催动巨龙之人——赫然是魔界之主魔宏。 谢含清心神一抖,系统便罗列出了一纵是魔宏信息。 【姓名:魔宏 性别:男 性格:狂酷拽 婚否:已婚 性取向:男 特长:嫖娼 年龄:三千八百二十二岁 身高:很高 体重:不轻 样貌:俊朗 简介:《驱仙师》男主角,魔界之主,掌万千魔界之人。灵力高绝,跻身九界前十高手之列。后宫三千,有九界灵力排行第十的驱仙师为后,更有诸如雪麒麟等妾室,势力庞大,不可灭。】 谢含清一个头两个大,身为这本书册中的男主角,定会被著书人冠以极强的能力,谢含清他一个小小的穿书人,不过进书内短短几年,又焉能同一上千年的魔界之主对抗。 魔宏他见过不多,但多少能总结出对方的性格——霸道残暴,但凡看中的东西定要不折手段弄到手,且他太过自傲,绝不屈居于人。 而今一看到雪言同魔宏打起,谢含清愁白了头,雪言越是压魔宏一筹,魔宏越是气愤,灵力越发暴涨,不消半会,雪言定会惨败,得想个法子救人才成。 谢含清眉心一沉,决心要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点儿有用的法宝救人,结果掏了半晌,只摸出了一个玉盘。目下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但雪言已有落败之势,谢含清一急,也未看清这玉盘是何东西,便灌足灵力朝魔宏后方掷去。 魔宏身后受敌,立时回身一看,手中的灵力形如一把利剑冲了出去,还未切上玉盘,便见玉盘朝天一仰,竟吸食月光反弹而出,刺目的光亮逼得魔宏无法睁眼。趁此间隙,谢含清一跃而下,拉起雪言,抄起雪言的衣裳便飞剑而去,而这玉盘,竟生出灵力朝谢含清的方向而去,未待魔宏回神来抓,已消失而无影无踪。 飞剑划破虚空,雪言站在谢含清的身后,以害怕为由,故意搂着谢含清的腰肢,得意洋洋地吃豆腐,将头枕在谢含清的肩头:“清清来寻我了,真好。” 谢含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若非为了那入界纹章他岂会回来寻人,结果还好巧不巧撞上了他的上司——若被魔宏发现自己的身份,那他便糟糕了。 “你怎会惹上那人。”谢含清的语气十分不善。 雪言正高兴,拿着谢含清的长发撩着他的脸,玩得不亦乐乎:“清清,这人偷窥我沐浴,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谢含清怔住了,魔宏好色,后宫佳丽三千不说,一夜御数人的经历都是有的,雪言的容色美艳,魔宏会看上不足为奇。可是一想到魔宏偷窥雪言沐浴,将那白皙的身子看了去,无端地便让谢含清有种无名火涌了上来,激动地就附和道:“打得好!真该打烂他的东西!” 雪言被谢含清吓了一跳,脚下一歪,险险抱住了谢含清,稳住了身子:“清清你未病着罢。”往日里谢含清何曾发过这种脾气,便是临别前的争吵,谢含清也是因着不占理而隐忍不发,今日竟对一陌生人发威? “清清,你是因我被人窥而生气么。” 谢含清怔了半晌,久久才回神过来地叱了一句:“胡说八道!” 这般否认更让雪言肯定谢含清是因自己而生气,如是想着,雪言这手就搂紧了几分:“清清,你真好。”他身上衣裳单薄,呵气如兰,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人浮想联翩,雪言还没起反应,谢含清的身子就泄露出了他的情绪。 “你放开点。”谢含清的声音哑了一哑,同雪言抱着自己的手挣扎起来。 雪言又将手紧了一紧,故意将自己的下半身贴上谢含清,搂在腰上的手逐渐下滑,“清清是不是想要了。” “要你脑袋!”谢含清气急败坏地斥了一声,继续同雪言的手纠执。 “清清,要么。” “给我滚!” “清清那你要我。” “……你会如此好心?放手!” “放手你给我抱么?” “抱你妹的抱!” “清清,你再乱动,我们便要摔下去了,不如便从了我罢。” “放手,你再不放我便丢你下去。” “丢啊,你狠心的话。” “……” “啊啊啊啊啊,清清,你竟然真丢,我不会飞啊!” 第二十四章 ·忆往昔 雪言生气了。 谢含清将人踢下了飞剑,害得雪言在高空坠了半天,但好歹谢含清良心未泯,将人捞了回来,可雪言还是生气了。 化作小家伙身,撅着个屁股对着谢含清,一旦谢含清走至他的面前,他又气哼哼地从鼻腔拱出一声哼,把尾巴一甩,继续拿屁股对人。 谢含清无奈地看着将尾巴摇来摇去的小家伙:“你生啥气呢。”手指点到了小家伙的身上揉了一揉。 小家伙还在气头上,侧过身来对着谢含清的手就是狠狠地嗷呜一口。 “啊!” 谢含清疼得收手,小家伙死咬不放,跟着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为了显示愤怒,他还狠狠地磨着牙,一双恶狠狠的眼溜着谢含清转。 谢含清将小家伙往外扯,但小家伙火了,这力可不小,怎生都扯不动,甩也甩不掉。 “闹够没,我还生你气呢。你那一日给我下药,现今我全身都还酸疼。今日为了救你,我还差些……” 噗—— 小家伙生气地将谢含清红肿的指头吐了出来,跳到谢含清的胸口,嗷呜一口又咬上了他的脖子,疼得他哇哇直叫。 “清清先丢下我一人离去,你倒好意思怪责我。” 谢含清顿了一顿,蓦地眼神一黯,抱着小家伙坐了下来,久久不发一言。 察觉到谢含清的异样,小家伙也不闹腾了,乖乖地趴在谢含清的胸口,趁着他出神时,玩弄他的小豆豆。 “你别闹。”谢含清哭笑不得地拍开那含住他红蕊的小家伙,呼吸略微急促起来,”我同你说认真的,我们俩便这么算了罢,你回你的仙界,我回我的魔界,至于那事……”他脸红了红,“算我倒霉,以前我也曾害过你不少,我们恩怨相抵,就此作罢。” “不成!”雪言一生气又一口咬上了谢含清的红蕊,狠狠地啄了几口方吐出,“我要跟着你。” “你跟着我作甚,我可没心思照顾你。” 小家伙愣了愣,忽而佯作大哭地哇哇叫了起来,翻着个肚皮就在谢含清的怀里打滚:“呜哇呜哇,亲人不要我,仙界人人都不疼我,现下连清清也不要我了。”但凡变会小家伙身,他俱会换成三岁稚童之音,这一哭闹又正戳中了谢含清心头软处,狠话又放不出来了。 “清清,别丢下我。”强挤出几滴泪,悬于眼眶,小家伙翻过身来,两爪子搭在谢含清的胸口,可怜巴巴地祈求。 谢含清双唇龛动,想了想,决心还是告知小家伙真相,从一开始他进入这本书册,灵识中系统的禁制,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他。 听罢后,小家伙愣了许久,原来神的旨意并非神的旨意,还是是可恶的东西。 “现下你当知晓了罢,”谢含清无奈地摊手,“我无法离开魔界,我必须要回去,而你是仙界中人,是魔界的敌人,你是无法跟着我的。”他解释自己穿书之事时,故意漏了小家伙同魔宏关系未说,不然凭小家伙现今对魔宏的态度,小家伙定会去灭了魔宏。 小家伙异常镇定,将头拱进了谢含清的怀里,低低道:“清清你既然要走,再陪我一夜可好,我想抱你。” “不成!”这抱字是何意,谢含清最清楚不过,上次被下药做了,而今他清醒,又怎会乐意,“你让我抱!” “清清,给你抱,你便不离开我么。” 谢含清气急败坏地一甩袖:“那还是不抱了。” “清清,那抱罢,我想带着清清的味道离去。”小家伙旋身一转,变作男子之身,一手揽上了谢含清的腰际,呼吸轻吐。 “你当真如此好心?”谢含清怀疑地睨了他一眼。 “清清不信我,”雪言的表情十分受伤,转过了头去,轻声道,“我想同你在一块,可你却不知我的心。你回去后,十之八|九不会再来看我,而我……”说到伤心处,他又低首不言。 谢含清愣了愣,掰过雪言的身子,在脑中纠结了许久,回道:“好,我应你。” 说做便做,谢含清带着雪言到了一处无人的山洞,轻轻将人放下地上,喉头哽了一哽,便翻身覆下。 不过—— “你娘的,谁说让我抱了! ” “清清耍赖,这不是让你在上边抱我么。” “去你妹的,被进的是老子!” “清清明明是你求着我进的,唔。” “滚你丫蛋,呃……慢些!特么的,再动,老子夹死你!” “清清,好爽,再夹紧些。” “去你妹的!” 【夹死他,夹死他。】 这一次,谢含清又被雪言给吃干抹净,完事后,他已是全身力竭,唯有雪言兴奋地抱着他滚来滚去,老想着再来一次。 谢含清屡屡将雪言乱摸的手打掉,屡屡又被他摸上来,最后索性不理会了。 “清清,一会儿要分别了,你不亲我一口么。”雪言的声音低极了,带着恳求的意味,鬼使神差地谢含清送上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雪言唇瓣,雪言一喜,抱着人将吻加深,两人唇舌相缠,不止不休。 眼看日出将近,谢含清推开雪言站了起身,穿好衣裳后,便摊手问道:“我的入界纹章,给我罢。” “不给!”雪言方想将纹章收起,听他如此一问,立时捂紧了,“给了你便要离开我了。” 谢含清甚是无奈:“你想我出事么。“ 雪言一愣,想到谢含清离开魔界的后果,咬了咬牙,将纹章送了上去:“清清,我舍不得你,我送你到魔界罢。“ “也好。“ 说是相送,其实不过是谢含清抱着小家伙御剑至魔界。 未免同魔宏打个正着,谢含清特意降落在一偏远而无人的角落,左顾右看了半晌,确定百里之内没有魔息后,方缓缓下降。 站立魔界前,雪言化身而出,痴痴地抱着谢含清,不肯放手:“清清,你走了我该怎办,你会来寻我么。” 谢含清愣了愣,却是摇头道:“不会,忘了我罢,日后你好生照顾自己,做何事都要有个男人的样子,切莫再哭哭啼啼的了。平素你多做些活计,赚些零用,要什么东西便花钱去买,切勿再偷他人之物。善待他人,勿心存歹念,尚有……” “清清,你快变成老妈子了。”雪言不满地嘟囔,“你若真不放心我,何苦同我分离。” “成了成了,”谢含清最受不住他那可怜兮兮的扁嘴模样,将他的手扯开,不耐地挥手道,“你明知故问,为了不让你抱希望,我不见你最是好的,因我也不知我何时方能出界。原先遇见你,不过是个意外。好了,小家伙好生照顾自己,告辞。”甩开了雪言紧紧拉着的手,谢含清狠一咬牙,加快速度迈入魔界。 雪言脸上表情快哭了,扁着嘴巴,咬紧牙关,在谢含清迈入魔界时,又忍不住拉了他手一把,结果受其一带,雪言本该被魔界弹开的手,竟跟着穿了进界。 谢含清回身望见,也是讶了一讶,站定不动,看到魔界边并未有任何警报响起后,心头也是一喜,即刻手快将雪言拉进了界内。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左顾右看,看魔界边一直安然无恙后,都异口同声道:“好险。”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一怔,双双看向对方,会心一笑。雪言将谢含清揽入了怀中,紧紧相拥:“清清,我可以陪你了!” 谢含清还有些愣,旋即也抱住了雪言,低低地嗯了一声。人非草木,焉能无情,他虽说同雪言并未深爱,但还是舍不得人了,此番虽不知为何雪言这一仙界中人能平安进入魔界,但他也为此事感到高兴。 雪言说到激动处,抱着谢含清便来了个*辣的吻,唇舌相交,津|液相渡。直待谢含清被吻得双颊红扑扑时,方放开人。 谢含清横他一眼,使劲锤了他一下,拧眉问道:‘奇也怪哉,你未何能进来。“ “清清,“雪言抱着谢含清,傻傻地笑道,”你同我相识如此之久,可曾在我身上感到一丝的仙气。“ 此话一落,如一道惊雷劈在谢含清头,经由他提点,谢含清方恍然大悟,没有,从同雪言相识以来,他便未曾在雪言身上感到一丝仙气。关乎雪言乃是仙界人的认知,俱是从系统同常识所得的。 “清清,雪麒麟确实是仙界人不假,但雪言却是仙魔相合而成的产物。” 谢含清一愣,看向雪言略显受伤的脸:“你的意思是……” “清清,我的娘同魔界之人相合,诞下了我,因仙魔不两立的缘故,我爹抛弃了我娘,而我娘亦因我的仙气不纯粹而抛弃了我,’雪言说到过往,眼底黯如阴云,”我虽被一众花灵捡到养大,但因我的仙气不纯粹,她们对我也甚是不好,每日里使唤我做这做那,甚至在我不知的时候暗中陷害我。我原先倒还哽着脖子同她们理论,结果下场,呵,被饿了三日三夜。” 他紧了紧怀抱,脑袋搁在谢含清的肩头慢慢摩挲:“后头我发现,装柔弱扮可怜便可博她们的同情,让她们对我解除戒备,因而久而久之,我便成了那样,只会靠美色同装柔弱对付他人,改不掉了。” “后来我逃出了仙界,下到人界游荡,凭靠美色同装柔弱得了不少同情,便一直靠着这活计过活了。之后打听到喋血黑渊有助长灵力之物,我便前往那处,怎料意外遇上了树妖。我而今同你说这话,兴许你不信,但那时我确实受了伤,在殿内歇息。你也知我容貌如何了,受伤之下更显羸弱,因而让那些人起了歹意。陈姓弟子留下,并非真心想救我,而是他是众树妖中最会甜言蜜语勾人神魂的,其余树妖离去,不过是为了让我降低警戒,让陈姓弟子先将我拐到手,到他们将喋血黑渊的灵物搜刮完毕后,方归来。我那时虽虚弱,但这耳力却是不弱,自然将他们暗中打的心思听之入耳。之后如你听的那般,陈姓弟子发难,我吸食他的灵力,恢复了体力,赶至中庭,再后来便遇见了你。” 谢含清怔住了,他何曾想到雪言竟有如此经历,呐呐地失了言语,不知如何安慰。 “清清,”雪言抚上了谢含清的脸,笑容浅浅,“若非遇见你,我依旧还是那个只会装柔弱的小家伙,是你改变了我。你让我如何离开你。” 谢含清抿了抿唇,真不知如何将话接下去。他当初改变雪言,只是自己看不惯罢了,哪会朝深处去想。 雪言笑着拱在谢含清的怀里撒娇:“我生来仙气同魔息便不纯粹,加之后来在人界乱走,沾染了不少的人气,以及吸食了树妖的妖气,以致到后来身上的气息都不知是何方的了。不过我能进到魔界,我想,应同我与你双修大有关系。” “双修?”谢含清挑眉问道,“此话何意。” “清清,你未见着我昨夜里灵力暴涨么,其实是我掌握了将吸食的灵力融汇,化为己身灵力之法,至于为何会突然掌握这法子,我想应同我先前在喋血黑渊服下的那枚灵丹大有关系。嗨,不说灵丹,总而言之,便在昨夜我将吸食的灵力融汇时,我发现其中有不少你的魔力。我并未吸食过你的魔力,唯一能同你更深一步接触的,便是双修了。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方才抱了你一次,啵,”雪言趁机香了一个吻,“结果我果真是正确是,同你双修越多,我体内的魔气越盛,十之八|九是那双修符印的效用。” 谢含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唇张了又张,最后不知是气是恼,一拳头锤上了雪言:“胡说八道!” 雪言嗤嗤地抱着谢含清笑:“清清你以后便别想同我分开了,来亲个。”说着,就把谢含清的头一按,抱着他强吻上去。 谢含清的心也慢慢融化,展开双臂搂着雪言,接受他的心。 但是,好景不长,在两人吻得正热火朝天时,系统又突然发了疯。 【请宿主将雪麒麟丢上魔界之主的床,请宿主将雪麒麟丢上魔界之主的床。】 该死的,闭嘴! 谢含清喊得再快,亦不比雪言反应快,雪言身子一僵,眸色沉了下来,知晓这神的旨意是何回事后,雪言对其便没了好感,一听到这疯言疯语,他便气炸了肺,恨不得将谢含清的脑子掏出,将系统丢出去。 “雪言,”谢含清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揉着额角不住叹息。便知总有一日,雪言会发现此事,只是未料竟如此地快。 “清清,这究竟怎地回事,你告知我。” 谢含清叹息了一声,还是无法瞒着雪言地说了他同魔界之主原先的关系。 “他娘的那个混账,他也配压我!”雪言听罢,火冒三丈,扬手就是一道泄愤的光影,登时乱土飞扬,地面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谢含清低看那洞,拉着雪言往边上走:“成了成了,你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只是你既已同他打了照面,往后你同我在魔界,便得小心了。” 雪言怒气未消,一张脸绷得老紧,咬牙看着谢含清,狠狠地道:“清清,不如我们灭了他罢。” 谢含清愣了愣,反笑着压低声音道:“我若有那本事,早灭了,何故在此受委屈。成了,不说那么多,我们快进去罢,省得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我们。在魔界内,人口众多,还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好。”雪言也不再问,大口喘了几下气,强将怒意压下,便拉着谢含清的手,挑无人发觉的角落行去。 殊不知,待他们走后,一道黑影骤然现在他们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月黑杀人夜的手榴弹 感谢风竟鸢、溪月、蓝蓝蓝蓝蓝蓝和喵酱momo的地雷 耐你们╭(╯3╰)╮ 第二十五章 ·换身体 此后,雪言便随同谢含清在魔界住了下来。雪言容貌美艳,而雪麒麟又是仙界圣兽,雪言该以何种姿态出现,可没让谢含清伤脑筋。幸而谢含清因战功赫赫之故,有幸得以独居,只消让雪言躲在房内不出便无事了。 躲上几日,尚可陪着谢含清在房内双修度过,但时日一长,雪言便无聊得慌了。加之谢含清上次突然失踪,导师一见谢含清归来,便气匆匆地一巴掌扇到他的脑袋上,把人拎到了魔界边,勒令他坚守在界边十数日。 雪言可苦了脸了,谢含清无法陪伴,他一人待在房内,吃饭都成了问题,万般无奈下,催动先前所学的隐身灵诀,悄无声息地隐身出去了。 可惜的是,雪言并不识路,只记得魔界边一片荒凉,并无什么大树,因而举目远望,瞧见哪儿树少便往哪儿去,结果魔界边的正道未寻到,反倒来了一处奢华的宫殿。 打眼望去,宫殿金碧辉煌,殿外闹嗡嗡地站着不少的青年人,有男有女,容貌艳丽不说,连衣着都甚是暴露,走个路都如同被剥了骨般,一摇三扭,脸上堆着假笑。 这是何况。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半晌,挑了个树丛钻了过去,静静凝望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不久,从宫殿缓步走出一人,立于层层台阶之上,俯仰下方,只是轻声一咳,那些男子女子便齐刷刷止住了声音,随同那人的号令,按照身高高低排成三排,整整衣衫,恭谨地低头。 小家伙越看越是奇怪,想着出去,又生怕被人发现,尤其好奇心都提了起来,这脚都黏在了地上不肯走了。 站立台阶上的人又一咳嗽,随之猫下了腰,侧身恭退一旁,紧接着,便有人高声通报:“魔主到——” 这声一落,小家伙明显看到那三排的人似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或多或少都攥紧了衣襟,目光时不时地往上捎一捎,看向那所谓的魔主。 一个黑衣人不疾不徐地从宫殿内行出,乍一见到那人,小家伙立时根根毛发竖起,眼中射出怒火。那人是谁,魔宏是也。 上次两人对战,小家伙略逊一筹,心底便有些堵,后头从谢含清口中听闻自己同魔宏之间的纠缠,更让他恨不得想将魔宏碎尸万段。哼哧的怒气从口而出,这魔宏在此做什么,他都无暇理会,一双眼萃毒地盯着魔宏。他深知魔宏势力庞大,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对抗,唯有将杀意一压再压,瞅着一个机会,蹬开四足而去。 隐身灵诀早已运用得当,毫不担忧会被人发现行踪,跳上殿旁高树之上,他一眯眼,催动灵力将树叶打落,旋成一团风璇朝魔宏而去。 但魔宏的侍卫反应更快,齐刷刷围住了魔宏,同时魔力一出,化成万千黑影打向高树。 轰地一声巨响,高树无法承受灵力,碎成万段从四面八方砸了出去,正有不少落到人群中,引得众人惊声高呼,抱头惊慌四逃。场上乱做一团,人声嘈杂。魔宏暴喝一声,众人吵闹立时止住,而那风璇同时停歇。 魔宏双眼一眯,挥手让人去寻肇事者,结果寻了一盏茶的时刻,非但连人影都未找着,便是气息都未察觉,竟似凭空现出的一般。 魔宏眼底孕火,亲自去寻,亦寻不着,咬牙愤愤地拂袖离去,也不顾那些在他身后叫唤的一众人等。 好端端的事情被搅成了一团,而罪魁祸首的小家伙,早在他们乱成一团时溜了出去。 幸而他知晓收敛,在攻击时留了一份小心,用了谢含清给的避息障遮掩气息,方能如此顺利。他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去寻了谢含清,趁着无人,钻进了谢含清的怀里,低声将自己所为告知谢含清。 谢含清听罢,手心一抖,差些将人摔了下去,非但未笑,反倒拧眉呵斥道:“胡闹,若是今日被发现,你便惨了!” “清清放心,”小家伙爬上了谢含清的头,开心地玩着他的耳朵,“我敢保证无事。” 谢含清却不放心:“说着无事,我亦甚是担忧,总而言之,你切莫再惹事,老实安分些。” “清清你为何怕他。”小家伙不满地嘀咕道。 “我怕他?呵,我怕过何人,我只是迫不得已,我的禁制一日未消,便一日受制于人。”谢含清甚是无奈,苦笑道。 小家伙沉默了许久,问道:“清清可想过,同我一块儿双修,助长灵力,一同反了他。” “便凭我们俩?嗤,”谢含清毫不客气讽笑,“甭做梦了。倒不如想想如何对付我灵识中的系统罢,没了那东西,我的禁制便可消失了。” “清清,”小家伙低低叫唤,“是你同我说男子汉要越挫越勇的。” 谢含清浑身一震,脸色唰地变了个模样,诚然,是他同小家伙说要越挫越勇,可这也得看情况来么,上次被禁制惩罚的苦痛一直铭记于心,他不敢再尝试了。小家伙未曾尝过,说得自然好听。他无奈摇首,只轻轻地道了一句你不懂,便中止了这个话题,不再多说。 然谢含清越是不说,小家伙越是不高兴,想着当初助自己的人现今如此懦弱,他一肚子的火,对魔宏的仇意更深,咬了咬牙,决心要似今日这般再去对付魔宏。 “你想作甚。”察觉到小家伙的杀意,谢含清喝道。 “清清,”小家伙软趴趴地抱住谢含清的头,“我们不是会隐身灵诀么,大可像今日这般对付魔宏。” “不可乱来,”谢含清皱眉道,“你可知魔宏有多厉害,若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便糟了。” “怕什么,”小家伙嗤嗤地喊道,“了不起便是打一场,畏手畏脚算什么大丈夫。” “你若要打便去打,出了事可别说你识得我。”谢含清见小家伙不听劝,将人拎下来丢了出去,不顾他不满地哇哇大叫。 小家伙气恼,甩着头站了起身,不消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他离开后,跑回了谢含清的房内,关上门窗,掏出自己的储物囊,东翻西找,瞧瞧可有啥有用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些年到处乱跑,还真让他积累了不少的东西,只是他自个儿也不知是何用,俱是觉得模样新奇便留下来把玩了。 小爪子挠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捧起来看一看,催动灵力于宝物上,挑挑看有何物有用,可惜哪怕这宝物发出了光亮,生出了灵性,他依旧不知如何使用。 这时,房外忽而传出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向他处。他愣了一愣,忙将东西一口气塞进储物囊内,运起隐身灵诀,跑到床底蹲着。 脚步声恰时落在了门外,不一会儿,便有一人推门而入,皱眉看了半晌,便径自走向谢含清的床铺翻找起来。 “啧,那本灵术入门,放哪儿呢,含清说放在床头,却又不见。” 小家伙恰好在床底偷偷拿眼望上观,看那人眸色镇定,似乎并无歹意。 这人翻找了半晌都不见,急得挠耳抓腮,便要低头来床底寻,小家伙一吓,下意识地往后退,脚下一软,回头看时,发现竟踩到了一本书上。而那本书,恰好是此人欲寻的灵术入门。 小家伙愣了愣,低头看自己的隐身灵诀并未失效,赶忙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生怕一会儿突然失效被他发现了自己。那人低首往床底看见书册,大喜过望,便伸长了手往床底里摸去,眼看就要摸到了还未来得及跑走的小家伙。 这时,一道灵光自小家伙身上而出,往那人身上冲去,嗖地一记光影,那人蓦地倒下。将小家伙吓了一跳。他抽气了一声,提着个胆子挪上前去看,在那人身边转了几圈,亦未发觉究竟是怎地回事。 他伸出了小爪子,试探地往那人身上探,落到半空时,又害怕地缩了回来,重复了几次后,方谨慎地落爪,推了那人一推。 那道光亮又恰时散出,小家伙只觉全身如同被一股蛮横地吸力拉扯,霎那,身子一抽,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变作了另一幅模样。 天啊!小家伙愕然,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趴伏在侧,而他……他低头一看,只见手掌宽厚,肤色暗黄,身着驱仙师的服饰。 猛地甩了甩头,他急忙冲到水盆边一看,他竟然变作了那个来寻书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_(:3)∠)_写得有点卡,我会尽量日更哒 第二十六章 ·魔界后 雪言愣了一愣,这是怎地回事,他变成了他人,而他人呢? 他蹲了下|身,去触摸自己的身体,发现竟是一点热气都无,仿若死了一般。他双目圆瞪,究竟怎地回事。他将方才所发生之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迷迷糊糊忆起方才有道光从身上而出,接着天旋地转后,他便到了这人的体内。莫非是他自己产生的力量? 他将自己的身体捧了起来,左右观看,这时,一样东西随着他的抖动,乒乒乓乓地掉落出来,就地一滚,哐啷平躺地面。他疑惑地将其捡起,摸了一摸,这竟是一面古怪的凸面镜,上头毫无纹饰,镜面粗糙不已。挠耳托腮想了半天,方忆起是几十年前,他在人界游玩时,意外得到的。 他从来不知那些东西有何用,当时瞧着这镜子还可做枕头,便留着了。如今一想,莫非是这镜子使得他进入了这人体内?如是想着,便催动灵力灌于镜身之上,霎那便见镜面散出了浅淡的金光,慢慢浮动,倏尔光亮一照,当他再睁眼时,便见那寻书男子躺在他的面前——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愣了一愣,跳过去用小爪子摸了摸寻书男子,发现尚有余温,呼吸绵长,应是昏迷了过去。奇也怪哉,他挠了挠头,似乎这面古铜镜能让他进入寻书男子的体内,可若是这般,寻书男子本人在他进入后,又去了何处。 发现了新东西,他兴奋得嗷嗷直叫,绕着寻书男子跑了一圈后,便再试多几次这换体的法子。终于让他发现,被换之人的灵魂会被强压在身体内,直待他脱离那人之身而出,那人灵魂方会重现。得知这一发现,他欢呼雀跃,趁着那人还未醒转,即刻钻入他体内,并将自己的身躯藏好,大摇大摆地拿着灵术入门寻他的清清去了。 正在这时,还未能跨出门口几步,便听一道朗声喊起:“快快快,仙界之人到来了,快提起武器,冲啊!” 这声一落,原本安静的小院炸开了锅,战鼓声擂起,人声喧闹,紧接着一众人等,提着把破烂的木质枪,奔到院子正中,整齐地站成数排,秩序井然,行动速度,可见训练有素。 雪言还愣在那儿,看大伙儿都站好了,方缓缓地提步离去,但脚还未顿下,便听一人震声道:“王书,你还愣着作甚!快过来!”一手招手唤雪言即刻过去。 雪言不知是唤自己,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那喊声人也急了,跨步过来就将雪言气哄哄地丢进了队列里,喊了数声口号,便率众人出发了。 雪言何曾见过这等仗势,被两耳冲来的喊声吓得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大部分往魔界边去了。 待得到了魔界边,听到那兵器相接之声,他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处在风尖浪口之上,面前恰是数个轰击魔界的仙人。 魔界壁不过是一层肉眼难辨的薄膜状物,这仙人迎面而来,虽有魔界阻挡,但仍旧有种会打向自己面孔的真实感,雪言一吓,转身就要逃,结果未跑数步便意外踩着了机关,轰地就往地下坠去。 “小心!”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他手臂一紧,便见一人趴在地面边,拉着他的手防止下坠。 “清清!”这喊声一落,拉他的谢含清手僵了一僵,差些将人摔下地去,勉强将人拉上来后,谢含清一揩额头,幽怨地瞪了雪言一眼,“王书你怎地回事。别乱喊。” “王书?”雪言一愣,方醒悟过来那是他这身体的名字,忽而便笑了,“清清不认得我。” 谢含清听得头皮发麻,嘴角一抽:“你未病着罢。” “清清,你当真认不得我?”雪言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无端地让谢含清更是恶寒。王书是一脸的麻子,这眨眼的动作落到这张脸上,那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眼看谢含清不信,雪言三言两语将自己换身体之事道了出来,谢含清抿唇久久不语,盯着雪言上下打量了半晌,确信那口气确是雪言所有后,终于承认了此事。 雪言喜笑颜开,方想抱着人来个热切的拥抱,这见这时,一道犀利的灵光从谢含清背后袭来。 “小心!”雪言双瞳一睁,拉着谢含清堪堪避过,循着灵光来处望去,发现竟是从一驱仙师装扮之人发出。 “敌人近在眼前,竟临阵退缩,还尚有闲情闲聊!”来人御剑逼到近前,对着雪言就是狠狠地一个掌掴,啪地一声脆响,毫无防备的雪言脸上便显露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 谢含清一顿,皱眉看向来人,还未出口骂人,便听系统嗡嗡咆哮。 【姓名:风予 性别:男 性格:嚣张、暴躁 婚否:已婚 性取向:男 特长:打、骂、勾引 年龄:二千二百二十二岁 身高:不高 体重:不重 样貌:美艳 简介:《驱仙师》第二男主角,魔宏皇后,九界灵力排行第十的驱仙师。灵力高绝,极其好战,喜好以战功来获得魔宏的宠爱。嚣张跋扈,疑心重,不许他人反抗自己,违者将受到重罚,实力强大,不可灭。】 糟糕!谢含清方喊出一声糟,便见雪言哽红了脖子,两巴掌挥了上去,啪啪两声,风予两面脸颊都红了个彻底。 完蛋了。谢含清默默地在心底祈福,趁着两人目中燃火时,佯作不识得雪言的模样,悄无声息地冲到魔界边,继续抵御仙人的进攻。雪言并非魔界中人,这驱仙本便不干他事,而今被无故打了一掌,自然会气不过。雪言占据着王书之身,倒还不怕风予,但他现今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人物,哪敢当面惹上风予,即便为雪言开脱,出事的也是自己。为今之计,唯有暂避风头,先多建功,待一会儿仙人散后,再想法子对付风予。 风予乃是人上之上,连自己的夫君魔宏都未打过他,而今竟被一毫无地位的人打了一记,登时火冒三丈,一巴掌又扇了回去,但雪言怎会让他再打第二次,单手一抓,稳稳地接住了风予挥巴掌的手,反手又掌掴了一记。 “你好大的胆子!”风予跳脚,手里即刻凝出了一团黑色的魔球,轰地一下朝雪言迎面砸去。 雪言一个翻身,险险避开,他的怒气也被彻底点燃,喝了一声,一面骂风予,一面冲到风予面前抡拳攻击,风予仗着自己灵力高绝左躲右闪,避得轻巧,但雪言蛮力上来,只攻不守,逼得风予连连倒退。 风予怒火中烧,被骂得面红耳赤,打法得越来越乱,祭起一把冲天宝剑悬于身侧,助他攻击。 雪言不慌不忙,将灵力灌注拳头,轻轻松松地将宝剑的攻势化解,还趁势偷偷吸食了灵力。他吸食灵力之法早练得纯熟,只消不即刻吸光,便不会被人发觉,因而越打下去,风予败象渐露,雪言却是越来越精神。 外边的仙人攻势不停,内里这两人却打得热火朝天。眼看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风予这一好面子之人哪肯认输,大吼一声,御起飞剑退离魔界百寸,双手捏诀,念念有词,赫然从他的面前之地生出了一个黑色灵阵圈,随着他的念咒,灵阵越扩越大,所过之处,草木皆被腐蚀。 雪言不敢上前,唯能不住后退,他能同风予打成平手,凭靠的不过是风予的意气用事,若风予冷静下来同他对斗,输的铁定是他。眼看将要逼近魔界壁了,他倏尔眼底一亮,朗声大笑道:“打我算何本事,有本事便打外头的仙人去。” 风予一愣,端看了一眼界外还在四处游走的仙人,火气上来,便将腐蚀灵阵掀起,朝雪言同界外的仙人飞去。然而,他气极之下,忘了一事,便是这仙人仍在魔界之外,他此番灵阵一冲过去,魔界即刻便腐蚀干净,露出了好大一个洞。 雪言嗤笑了一声,唤了一声清清。谢含清意会,趁着外头仙人躲闪腐蚀灵阵之际,一跃而起,划出万千小剑,冲向围攻的仙人,同时雪言挥拳而至,助他攻击,不过一刻便将仙人打得落花流水,连连败退,最后落荒而逃。因而,当风予回神冲来时,赶跑仙人的功劳便归在了谢含清同“王书”身上。 风予狠狠地一跺脚,脸上青白交错,横扫了一眼那些驱仙师,厉声道:“谁敢记他们的功!若未有我的腐蚀阵,你当他们能如此轻易赶走仙人么!”他但凡驱仙之战,不论大小均会参加,当年便是凭靠着美色同参加驱仙之战时获得的功劳,获取了魔宏的信任与青睐,方能慢慢爬至今日的位置。而今本属于他的功劳,却被人抢了去,他焉能不气。迈步上前,揪着教导师尊的衣领便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次。 教导师尊也深怕皇后之威,哆哆嗦嗦了半晌,歉疚地看了谢含清一眼,便双唇一张,准备将功劳算到风予头上。 却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随之响起。风予骤然一僵,脸色更是难看,而雪言同谢含清在一怔后,相视一笑。 “风予,你这是在作甚,嗯?” 作者有话要说:小家伙变麻子脸了〒▽〒 喜欢我文风的,求戳个作者收藏哟 第二十七章 ·被问话 魔宏这人虽不咋的,但却有一样优点:赏罚分明。亲近如风予,若是犯了事,魔宏也照罚不误,因而风予一闻魔宏之声,立时变了脸色。若是被魔宏知晓自己利用私权夺功,那他定会受到重罚。 可惜,魔宏已经知晓。 他不疾不徐地走来,目光最后落在那被腐蚀的魔界壁上,眯了眯眼,沉声道:“风予,你做的好事,嗯?” 风予目光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向雪言,皓齿将唇咬出了一条白线,方缓缓地转过身来道:“魔主,我……” “成了,不必多说,本尊的眼还不瞎,”魔宏挥手道,“怎地回事,你我更清楚,你私下同人相斗,还破了魔界壁,如今竟还邀功,自请去冷宫待着罢。” “魔主!风予一急,”瞪大了双瞳唤道。他能有今日靠的全是他的地位,若被打入冷宫,他还焉能翻云覆雨,“你……你当真如此无情。”说着,他声音便软了下来,眼角挂起了泪珠。 方才还如此嚣张,形如猛虎的人,突然温顺得像只小绵羊,谢含清都禁不住打了几个抖,雪言嘴角弯弯,抱胸看着却不说话。 魔宏这人也是念旧情的,对着风予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狠话也放不出了,不耐烦地道:“成了成了,去待一个月便出来,一个月内不准参加驱仙之战。” “多谢魔主!” “去领罚罢。”魔宏没好气地挥手,风予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雪言一眼,便告退了。 雪言吁了一口气,看魔宏将目光放置自己身上,不由得一凛,以为魔宏要开始对付自己,不想魔宏竟只是将下巴一样,示意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去补魔界壁。” “是!”雪言一顿,赶忙装模作样地过去补魔界壁,谢含清亦随着提步过去,不想魔宏却叫住了他:“你等等。” 他顿了顿,回首看到魔宏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我?” “自然是你,”魔宏瞟了一眼远去的众人,嘴角噙笑,“同本尊来。”说罢,不待谢含清反应,便先御剑飞空而去。 谢含清无奈,给雪言捎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便也跟着祭出飞剑,随魔宏而去。 魔宏直直飞往自己的宫殿,一下飞剑,毫不等待地便往殿内走。谢含清提着一份小心跟上,目光不住地往左右两侧瞟,探好地形,一旦魔宏对自己不利,便先一步逃跑。 魔宏入得宫殿正堂,便往最上方的阶梯上去,钻入帷幕之内,同谢含清隔幕相对。方一坐稳,便狠狠地斥出一声,“跪下!” “敢问魔主,我为何要跪。”谢含清不卑不亢地抬首问道。 魔宏显然也未想到谢含清竟对自己的命令拒绝,眸色一沉,声音低得宛如来自地狱:“本尊让你跪不得,嗯?” “这倒不是,”谢含清随意地耸了耸肩头,撩起下摆,不情不愿地下跪,对着魔宏便是三叩首。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一路走好。 魔宏却不知谢含清腹诽,兴味地摸了摸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含清的磕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尊救了命,你不感激本尊么。” 一身的鸡皮疙瘩就窜了上来,谢含清抖了抖,不明所以地问道:“不知魔主此话何意。” “若非本尊及时出现,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么。” 谢含清眼皮子一跳,淡定地道:“我还是不知魔主何意。” “不知何意?”魔宏眉梢一挑,“你可知你今日在做什么,竟敢伙同他人打本尊的皇后。” 谢含清镇定地道:“这事端犹非我引起,怎地便同我扯上关系了。” “怎地没有,”魔宏续道,“方才本尊瞧得清楚,起因便是你救下那驱仙师,再同他说话,不然风予怎会发怒。却未想,风予竟然连脸皮都不要,同那人闹了起来。” “魔主,”谢含清将头低了低,“这话您对那人说才是,为何找上我了。” “他?嗤,”魔宏笑,“本尊还不放在眼底,敢打风予,他也别想留下命了!” 谢含清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魔主,他可是无辜的。” “无辜?身为驱仙师不驱仙,却同他人闲聊,被打还道是无辜了。” 谢含清顿了一顿,咬牙道:“魔主怕是误会了,我们俩正商讨战术,并非闲聊。” “哦?并非闲聊,本尊瞧你们聊得倒挺欢畅,还有说有笑的。” “魔主可曾同他人商讨过驱仙的战术?” 谢含清没来由的这么一问,魔宏愣了一愣,下意识地便应了一声:“未有。” 谢含清冷笑:“那魔主怎知晓商讨战术时,不能有说有笑呢。” 魔宏一句话便哽在了喉头 ,愤愤地瞪了谢含清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翘起了脚,单手撑颔问道:“你可知本尊为何喜欢男人。” 谢含清一顿,心里腹诽,我怎知晓。但嘴上却道:“因你不喜欢女人。” 很对!魔宏咬牙道:“为何我不喜欢女人。” “因为您喜欢男人。” “屁话!”魔宏一拍扶手站起,目光萃毒地射向谢含清,左右踱了几步,将气给散出去后,又镇定地坐下,“你可知本尊为何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不知,还请魔主告知。”谢含清动了动跪得发麻的腿,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感情魔宏叫他来便是来商讨喜不喜欢男人的? 魔宏笑道:“本尊不知,你给本尊分析分析。” 谢含清又将眼皮翻了翻,他可以答因为您变态么!自然不行,于是他只能道:“因为您只能喜欢女人或是男人,不然便只能喜欢……咳咳,相信您并非如此重口味。” 魔宏接不下话了,他摆了数个姿势,怎生都坐不舒服,皱眉道:“你可知本尊为何要问你这个问题么。” 因为你闲的蛋疼。“不知,还请魔主赐教。” “本尊近日来看上了一人,”魔宏顿了一顿,扫向谢含清,嘴角噙笑,“这人长相绝美,可偏生是个柔柔弱弱的男儿身,本尊那是日思夜想,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能见着他,现今连后宫众人都被本尊冷落了。你说,本尊这可是害了相思。” 你是害了神经病!谢含清内心咆哮,嘴上却沉沉地道:“是。” 魔宏满意地点点头:“这男儿身有个好处,玩不坏。”他单手撑颔,闲闲地道,“因此本尊现今恨不得能将他带到本尊的怀里,但本尊却又生怕将美人吓着了,你说你该怎办。” 谢含清眼皮子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魔宏这话这么问,摆明是希望他能替魔宏寻到那个美人,但他却愣是故意不开窍,回道:“那魔主便小心一些,别将人吓着便是。” “你……”魔宏被呛了一声,一口唾沫卡在喉咙,急得他咳嗽了数声,“本尊可是人上之上,焉能做那等低声下去寻他人之事。今日本尊救了你一命,你不当给些回报么。” “回报?那是当然!“谢含清即刻扶首,双手贴于地面,对着魔宏又是拜了三拜, “我来生定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来生?”魔宏沉气道,“为何不是今生。“ “我今生一无万贯家财,二无滔天权势,难报恩德,当然若是魔主您施恩,我自然鞠躬尽瘁。”这话便是想着魔宏给自己一点权势了。 魔宏急了,眼看说了半晌都说不到点上,他一拍扶手,冷声道:“本尊要你做一事,以报恩德。” 来了,就知晓坐不住。谢含清将头垂得更低:“不知魔主要我做何事。” “本尊要你帮本尊牵线!” 谢含清迟疑道:“魔主我一未同那人见过面,二不知那美人的喜好,如何助您。” “怎没见过,”魔宏嘴角弯了起来,“他不便在你的身侧么。” 心底一坠,谢含清浑身僵住了,魔宏此话何意。 “本尊多日前,在人界偶遇一美人,不想竟意外同他失散。回到魔界时,正巧见你同那美人在界壁边嬉戏打闹,当时本尊生怕吓着了美人,便未上前搭话,而今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安,遂着你去替本尊拉线,让本尊抱得美人归。”魔宏自恃身份,是不屑做那等逼迫之事的,俱是喜欢让美人主动攀附上他。 然,谢含清听罢后浑身一震,这所谓的美人莫非是指雪言?若是如此,岂非那时魔宏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 他双肩一抖,魔宏究竟有多厉害,竟能隐在暗处,连他们俩都察觉不到! 魔宏满意地看到谢含清的颤抖,笑了笑道:“本尊所提之事如何。” “魔主您恐怕看错了,”谢含清淡定地续道,“我身边并无什么美人。” “哦?”魔宏显然不信,“是么。” 谢含清颔首:“若您不信,不妨去搜搜。” 魔宏眼底一沉,赫然站起:“好,本尊便去搜搜,便先从你的房舍搜起!” 谢含清身子一抖,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便哆嗦着站起,未料到,他因跪久了双腿发麻,站起时脚跟子一软,身子歪了歪,不巧正将怀里的东西掉落出来。 哐啷啷——清脆的硬物摔落声响彻寂静的大殿,谢含清侧头一看,脸色大变,这正是当时他用来解救雪言,对付魔宏的玉盘。糟糕,万不可给魔宏看见。 谢含清赶忙朝玉盘扑过去,但双腿发麻的他,怎敌得过行动迅捷的魔宏。 登时黑影一闪,魔宏单脚将玉盘挑起,稳稳地接在手里,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 “那一日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o(╯□╰)o更新略不定时,有灵感就更新了⊙﹏⊙ 第二十八章 ·被惩罚 【请宿主脱衣勾引男主,逃过此劫。请宿主脱衣勾引男主,逃过此劫。】 脱你妹的脱! 谢含清内心咆哮,面上却淡定地摆着一个无辜的神色,歪着脑袋看魔宏。 魔宏对上他这张脸,眉宇一沉,一时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魔主,”谢含清镇定地伸出双手,恭声道,“多谢您帮我捡。” “嗯?”魔宏沉了沉气,“这玉盘从哪儿来的。” “这……”谢含清迟滞了一瞬,目光有些闪烁,良久方道,“是我捡来的,当时在地上瞧着好看,便给捡了。” “捡来的?!”魔宏声音一扬,“若是捡来的,方才落地后,为何如此紧张地扑上来。” “紧张?”谢含清的神色无辜极了,“我是担心这地太硬,会将其摔坏,莫不是……魔主误会了什么。” 魔宏对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半信半疑:“你从哪儿捡的。” 谢含清沉然道“在千州窟附近,也不知是何人遗落的,魔主,这……这虽说路不拾遗是美德,可这东西都到了手里了,也没有送回去的道理是罢。”他嘿嘿地谄笑着,目光刻意避开魔宏,佯作一副生怕魔宏怪罪他拾物不还的模样。 谢含清在这儿打混了也有几年,装腔作势可学会不少,这么一做戏,倒还真的让魔宏的疑心消了不少。 “当真是捡来的?” “魔主,”谢含清猛地抬头,双瞳睁得大大的,“我骗您有何好处,不信,您去千州窟那瞧瞧,那儿可捡的宝贝多着哩。” 千州窟,乃是驱仙师的训练之所,内里住有不少的猛兽凶禽,魔宏这一自恃身份之人焉会真去,谢含清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方敢如此说的。 魔宏眉心一拧,看了谢含清许久,最后道:“成了,带路。” “带路?”谢含清接过魔宏丢来的玉盘,拎袖擦了擦,不明地问道。 “自然,本尊要到你的房舍去。” “……啥?” 魔宏要去他房,理由自然不消说,是去寻美人的踪影了。 雪言同谢含清因双修符印之故,两人之间练就了一种近距离可心有灵犀的能力。谢含清临近房舍之时,便唤雪言小心,雪言会意,安抚了谢含清一声,便化作小家伙,使出隐身灵诀,窜到房顶上去猫着。 因此,魔宏拂袖走来时,自然是寻不到人了。 他有些不快,将谢含清附近的住所都行了个遍,甭说美人了,连个样貌好点的都没有,谢含清已算是这里样貌最好看的了。可惜魔宏对谢含清不敢兴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莫非上次是本尊眼花,嗯?” 自然是你眼花!谢含清低头道:“兴许他不住在这儿?” “不住这儿?”魔宏扬眉道,“那你说,他住哪儿?” “这我便不知了,”谢含清笑道,“兴许他便在魔主身侧也说不定呢。” “本尊身侧,”魔宏的兴趣便给点了起来,笑意盎然,“是么,那你便同本尊去寻。” “……”谢含清此刻只想开口骂人。 魔界如此之大,去何处寻,这摆明是要谢含清的老命,魔宏倒是闲,行到一半他不耐烦了,挥挥手便让谢含清去找,找出来后即刻禀报给他。谢含清深知人在何处,这找也没头没脑的乱找,后来想着魔宏看不见,便以找的名义,溜进了千州窟,同凶兽打架,泄泄气了。 这段时日以来,他俱是同雪言双修,甚少独自修行,也不知灵力进展如何。这一来,便打着要瞧瞧功力如何的打算,这打了后方知双修果然具有妙用,他的灵力上涨了许多,几乎难逢对手。可这远远不够,完全不足以对抗魔宏同风予两人,虽说有禁制在身,他不可对付魔宏,但到底是在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还是得小心些才成。 打完一圈,心情舒畅了,他方拿出怀里的玉盘,放手心里端详,也不知这东西有何效用,那一日这玉盘随同他而来后,他便留在了身上,却不知如何使。他走出了千州窟,边走边挥袖拭了一拭,发现这玉盘颜色淡得一点儿也不明显,他催动灵力于玉盘上,也未有任何的反应。当时这玉盘可是反弹了魔宏的攻击,若能善加利用定是一宝物。 他眉心一沉,划破自己的手指,滴落在玉盘之上,嘴里念着滴血认主的灵咒,不消一会儿,便见原本黯淡无光的玉盘呈辐射状,散出了光亮。 他心上一喜,便将灵力灌注在玉盘上,即刻便见盘上闪出了各束灵光,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但凡被灵光击中处,树断叶飞,可见这灵光的威力。 “谢含清,你在此作甚!还不去寻人!” 一声厉吼乍然从身后响起,谢含清被吓了一吓,向后一转,不料手里的玉盘收势不及,灵光冲向了来人——魔宏。 吓!谢含清即刻引出一道灵光,切向玉盘之光,但到底玉盘之光厉害,哪怕魔宏避得再快,谢含清切得再迅速,终究还是嘶啦一声,在魔宏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不过一点儿皮外伤,可魔宏却是愤怒了。 “你竟敢伤本尊!” 谢含清眼珠子溜了一圈,即刻躬身下跪,大拜道:“恭喜魔主,贺喜魔主!” “什么东西!”魔宏被他这来由的拜礼给愣住了。 “魔主,可还记得这个玉盘,我一试,方发现它竟是一勘测祥瑞之物,上头显现,近日魔界将有血光之灾,需得以九界中灵力最强者之血破灾,而方才便是玉盘在勘测九界灵力最强者,未料到竟意外划破了魔主之血,可见它认定了您乃是破灾之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魔主能拯救魔界之人于水火之中,其恩定行于魔界,甚至可流传九界,威名远扬!” 魔宏的唇角因着那一句“九界灵力最强者”而越翘越高,不管谢含清这话是真是假,他听着都甚是开心,拂袖一掸,唤道:“起罢。” “是!”谢含清心里吁了一声,将玉盘收起,躬身到了魔宏近前,掏出时刻准备着的金疮药给魔宏敷,哄得魔宏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你也不怕伤到了本尊的根本。” 谢含清心头一凛,笑道:“魔主如此厉害之人,岂是我等一小辈,甚至是一玉盘可伤的。” 魔宏他双手一负,溜着眼珠子上下看着谢含清:“哼,油嘴滑舌,若是几日后魔界真有血光之灾,未能消,便先拎你的脑袋去祭。” 谢含清抖了三抖,嘿嘿地讪笑,说着“不会不会”。 魔宏扫了一眼:“你到这儿作甚,有美人么!” 你还不是跟着到这儿来!谢含清接话道:“何处都得寻寻不是,兴许这美人便是魔兽所化呢。” 魔宏打了个恶寒,心想着一魔兽躺于自己身下的场景,浑身战栗,再闻不远处的魔兽低吼声,更觉恶寒,遂一拂袖便祭出飞剑离去:“明日再寻!” “诶!”谢含清笑着同他招手,“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他笑笑地收回了手,吹着口哨正要慢慢回房,却在这时,系统忽而疯狂乱叫。 【攻击男主,攻击男主,严惩模式启动,严惩模式启动!】 【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糟!谢含清大喊一声,立时祭出飞剑朝屋的方向回去。 . 小家伙等得心急如焚,在床上绕圈圈跑来跑去,不久,感应到谢含清的气息,他开心地蹦了下床,待在门口准备迎接心上人。未料一人撞门而入,差些将他撞飞了去,勉强站稳了身子,嘟囔了几声,便见谢含清双目龇裂,脸色白得未有一点颜色,手紧紧地攥着胸口衣襟,还未能撑到床边,便倒了下地。 “清清!”雪言现出,立马挥袖将门关上,抱起谢含清放到床上,拉着他的手给他过渡灵力。 “清清,这是怎地回事!”雪言焦急地给谢含清过灵,另一手动作快速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徐徐喂他喝下。 谢含清的脸色却一点儿未好,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唇打着颤,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拽着雪言的手都爆出了青白的血管:“抱……抱紧……我。” 雪言被他这模样吓着了,也不再多问,立时敞开怀抱紧紧地抱着他,吻他,双手运起灵力顺着他的背,给予他尽可能的温暖。 冷汗因疼痛而流满了后背,谢含清此刻便如被浸泡在冰天雪地里的寒潭之中。不过是伤了一道小口子,便让他痛不欲生——宛若被数个锥子,深深地刺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连走路都有种噬心之痛。 脑内的系统还在嗡嗡叫个不停。 【尚有一个时辰。】 随着声音哔哔作响,谢含清便宛如听到死亡的倒数计时之声,他的气越喘越大,双瞳睁得浑圆,几欲要从眼眶里脱离出来。雪言心疼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谢含清的面前:“咬!” 谢含清毫不犹豫地咬了,他痛,痛得只有发泄! …… 【尚有半个时辰。】 谢含清疼得将近麻木,双眼逐渐涣散,他透过窗棂朝外望去,外边的天是如此地黑,便宛如一个恶魔在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他身子剧烈一抖,呼吸都带着倒气的音,恐惧,无边的恐惧侵身而上! …… 【尚有一炷香。】 谢含清呆呆地靠在雪言的怀里,睁着的一对眸子毫无光亮,雪言的手腕被他咬得血肉模糊,血腥的味道,让他觉得恶心,可若是不咬,他下一瞬定会自残而死。 …… 【严惩结束,请宿主下次注意。】 听到这一声时,谢含清已完全呆滞,未有一点光亮的眼看向泪眼模糊的雪言,他冷冷一笑, 第二十九章 ·照顾清 谢含清昏迷后,他背后的冷汗透过衣衫浸湿了雪言的胸膛,凉风席过,冷意瞬时雪言爬上心口。雪言抖了三抖,思及谢含清的身体,立时挥袖将窗户阖上。抿唇思量了一瞬,他掏出了那个换灵魂的镜子,钻入谢含清身,借他身体去打来热水,代替他沐浴。 这种进入心上人体内,替他沐浴的感觉十分奇妙,但雪言此刻却无心顾及这种感觉,匆匆给谢含清洗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给自己换了件衣裳,取过温水喂谢含清喝下,方抱紧他上|床入睡。 可是翻滚了几周,雪言便起了身,谢含清这模样,他抱在怀里都深觉不踏实,索性翻身下床,取过椅子,拉着谢含清的手坐在床边看他。 雪言单手轻抚谢含清紧皱的眉头,慢慢将其舒平,听到谢含清吟了一声,翻个身后呼吸变得绵长,他心头的一口浊气方能吐出。 他今日同谢含清告别后,便回了房,同王书换回身体,发现王书竟失去了被换身体期间的记忆,爬起来后,摇头晃脑地便走了,也不记得灵术入门之事。雪言看到此况,自然开心不已,想着以后便可凭借换灵魂,出外游荡。之后他便一直在房内等着谢含清的归来,却未想,见到的竟是让他大惊失色的一幕。 谢含清究竟怎地回事,为何突然会这般模样。等等,他怔了一怔,看向谢含清的脑袋,莫非是系统所为? 他依稀记得谢含清同他说过,系统下禁制之事,若是如此的话,谢含清岂非是做了什么,以致系统给谢含清严惩? 他怒火立时烧到了头上,知晓这系统是什么好东西后,他早已对其恨之入骨,而今那东西竟还害得谢含清至此,他气得肺都炸了。他掰过谢含清的身躯,将人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唤系统。 系统不久便随着响起,询问外宿主有何吩咐。 雪言怒气一沉,言道要系统解释这是怎地回事。 系统哔哔哔地作响,将谢含清所在书册里的故事梗概道出,还将谢含清目前的任务进展状况,禁制以及各种注意事项一五一十说了个透。末了,还提醒道,宿主不可攻击男主及远离魔界,不然将受到重罚。 雪言听罢,牙将咬碎,狠狠地问了一声:“该如何去掉禁制。” 系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那负得极其夸张的好感度现了出来,告知雪言,目前好感度太低,以致许多系统功能不俱全,若想进一步询问,需得提升好感度。雪言一愣,遂问道如何提升好感度,系统答曰,做任务,提高任务值,不违背系统意志。 雪言差些要将谢含清的脑子给敲出来,把系统搅得烂碎。系统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如何办,为今之计,唯有想法子提高系统的好感度,让系统告知如何去掉禁制了。 这时,系统哔哔作响,原是戌时刻到了。 雪言看谢含清这模样,本无心抽奖,但思及系统每次抽奖后给的好处,便决定用任务值换取一次抽奖的机会,瞧瞧可会有可能得到什么好东西。 系统在响了数声后,将牌面上的奖品道了出来。 【风雷秘典:修行者可从生风雷之力,至最高境界着可纵自然风雷。】 【一丹果:可治疗内伤,效用其佳,一粒见效。】 【重生:灵力枯竭者服用后,可立即恢复所有灵力。】 一丹果!雪言心中一亮,此时此刻他正需要这东西给谢含清服用。系统打乱排序后,他顿了一顿,方才一丹果排序在第二个,那么……赌一把。 “第二张!” 叮—— 系统牌面一翻。 【恭喜您获得风雷秘典。】 【风雷秘典:修行者可从生风雷之力,至最高境界着可纵自然风雷。】 “一丹果呢!”雪言一愣,恶狠狠地咒了一声,“我要一丹果!” 系统却不理会他,啵地一声脆响后,空际中忽而闪现出条条绿紫色光相交的字链,绕着雪言和谢含清环绕,如清风拂面,杨柳亲昵,紧接着,灵光便化作了光点散入他们的体内。 雪言灵识里忽而涌现出大量的文字,全身上下的经脉中如同被风雷之力经过,蓄满了狂风骤雨、奔雷闪电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蛮横的力量无处释放,他喝了一声,抬手一扬,顿时便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化作旋风,朝外涌去,轰地一声巨响,他跑到窗边看时,地面竟被他打出了一个大洞。 他吓了一吓,原先他的灵力便因服下各种药物之故,而有所提高,但若是要他做到把地面打出大洞,尚需他灌注灵力于手上方成,而今却是随意一挥无需灌注便可做到。这在某方面而言,也节省了灵力。 眼看周围之人被动静吸引而来,雪言立时关窗隐身,以免有人过来查看。他回到了谢含清的身边,看他眉头又皱起,心疼得低身吻上,细细地给他抹去心底的阴霾。 谢含清的眉头渐舒,似乎感觉到了雪言的温度,下拉的唇角随着抚平,将自己的脑袋往雪言的怀里凑去。 雪言想了想,上|床从后背拥住了他,见他有清醒的迹象,便给他喂温水,待他睡得沉了,雪言方眯了眯眼,但下一瞬,又因谢含清翻身的动静,吓得醒来。 这一夜他睡得极其不安,一面看着谢含清,一面在想有什么法子可帮助他。千百思绪交缠,足足失眠了一夜。 天亮之后,看谢含清已睡得熟了,他慢悠悠地起身,敲了敲谢含清的脑袋,唤系统给他布置任务,他要去替谢含清积攒好感度。 系统的任务并非时时都是胡乱布置的,若是正常状态的系统,在宿主主动要求做任务,会有几种任务供宿主选择。 【低等任务:任务难度极低,奖励最差。】 【中等任务:任务难度一般,奖励一般。】 【高等任务:任务难度最难,奖励丰厚。】 雪言经由原先同系统的通话,得知这奖励会有任务值以及一些简单的灵石或药品,具体奖励什么,得看系统心情。但而今系统的好感度极其之低,若是选择高等任务,保不准会被系统玩死,万般无奈,雪言只能折中选择中等任务。 【请宿主前往琼莹山采撷絮灵花上的露珠。】 空中弹出了一道灵光,打入雪言脑海里,接着雪言便在灵识中看到了那絮灵花的模样。他定了定神,看谢含清还未有醒的征兆,便给他准备好了热水同洗漱用具,化身小家伙,隐身而出。 琼莹山乃是魔界的一处灵山,上头灵气馥郁,是大部分有地位之人修行之地。现今时刻还早,那儿应还未有什么人,应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怎料去到那儿,雪言真想仰天长啸,他这是走了什么倒霉运!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事忙不过来,所以略短小,嘤嘤 第三十章 ·道心声 雪言真不知这是有缘,或是倒霉,他又一次碰到了魔宏。心想到谢含清因为魔宏而受的苦,雪言那是恨不得将魔宏的头颅啃下,丢到系统的身上,让这一伙的东西滚到十万八千里。 但而今他有任务在身,未免多生事端,他只能将这杀意强压下。他隐以最快的速度,跃道一旁的高树上潜伏,看看魔宏在此处做什么。 魔宏负手站在山巅之上,遥看那即将升起的红日,他身侧有一随身侍从,恭敬地站在身侧等待他的发话。待得红日升起,魔宏缓缓开口道:“尚有几日,灵浆果方结果。” “回魔主,不消一个月,便可结果。” “嗯,”魔宏颔首,指着侍从的鼻头道,“切记,此事切勿声张出去,连本尊的后宫都不可知,尤其是风予。” “是,小的明白。” “很好,”魔宏一拂袖,似乎准备离去,忽而脚步一顿,转首道,“尚有,这一个月,想法子封了这里,不让他人接近,若是有人问起,便道此处有凶兽出入,在凶兽被灭之前,考虑到安危,不予进入。” “是,魔主!” “甚好,走罢,时候不早了。” “是。” 说罢,魔宏便拂袖离去。 雪言磨了磨牙,强压怒气,看魔宏已经走远,便跳下树,寻到了絮灵花的露珠,捎了回去。 回到房内时,谢含清还未醒转。他将任务所需品交给了系统,系统哔哔哔地响了数声后,便判定确实是任务所需之物,接着响道。 【喝下去,喝下去。此露珠可恢复精气。】 恢复精气?雪言眼底一亮,也不多问,即刻将露珠倒入自己的口中,徐徐地渡给谢含清。 露水下腹,谢含清满足地吟了一声,眉头一舒,转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毫无醒来的征兆。雪言给他掖了掖被角,打水给他清理了一下面颊,便化作了小家伙,跳到他的身上趴伏着眯一会儿眼。 由于雪言完成了任务,系统相应地给出了奖励:一格的任务值,以及一瓶不知何用的药水,系统也并未明说,雪言此刻也无暇问。看到系统好感度升高了,他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雪言眯了眯眼,开始细想今日之事,那魔宏要寻的灵浆果究竟是何物,为何连后宫都要瞒着,更甚者,要瞒着风予。他总有种预感,若果能从这儿找到一个突破点,他便可找到对付魔宏的法子,可目下他所知的太少,他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相比之下,他更担心谢含清何时方会醒来,谢含清这一睡,也睡的太久了。 他便这么看着谢含清,看着看着,自己也疲倦地睡了过去。 . 当谢含清醒来时,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泪眼汪汪的小家伙,却未想,竟是自己窝在雪言的怀里。 雪言此刻环抱着他靠在床头,双手握着他的手给他温暖,看他醒来,雪言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清清。” 谢含清看向外头的天空,原已暗了下去,牵扯了嘴角一笑:“原来我睡得还不长么,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雪言的手僵住了,他声音里含着哽咽:“清清,你昏迷了三日三夜。” 说着这句话时,雪言觉得自己提着多日的心直直地坠到了云底。三日三夜,他真不知是怎么熬过去的,原以为采露珠那一日谢含清会醒来,他也跟着放心地睡熟了。熟料当他醒来时,谢含清依旧未醒,他试着去推喊谢含清,对方依旧没有反应,那一刻,雪言差些以为谢含清沉在梦魇里,走不出来了。 他竭尽了所有的方法去唤醒谢含清,甚至不惜动用系统去叫唤,却毫无用处。也因为如此,他对系统的憎恨越来越深,这三日去做任务时,他俱是忍着一口恶心方能逼迫自己去做完,每做完一样,看着上涨的系统好感度,他便恨不得将系统毁去。那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快疯了。 他想离开这里,想带着他的清清远走高飞,永远地同这些恶心的系统同魔宏告别。可是,他现今根本毫无办法,那种难以言明的愧疚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谢含清顿了一顿,从雪言拥得越来越紧的怀抱便知,这昏迷的三日里,雪言一定不好过。 “雪言,别气。是我不小心,下次注意些便成。” “注意些,注意些!”雪言双目龇裂,勃然大怒,“为何我们要屈服于这该死的系统,为何我们不反抗,将它灭掉,将那些讨人厌的人杀得一干二净,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何!” 谢含清浑身一震,继而慢慢地低下了头,久久不曾说过一句。直待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诡秘十分时,他方开口道:“你知晓么,从几年前开始,我便反抗系统,不再做它所布置的任务了。” 雪言一顿,也不续话,拿着一对略显惊讶的眸子看着谢含清。 谢含清翻了翻身,在雪言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我何曾不想过反抗,我甚至恨不得丢掉这鬼东西,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可从我出现在这儿开始,便注定了我丢不掉,除非我可回去。” “你回去?!”雪言一惊,什么话都听不进了,只逮着这话问个不停,“你要回去,那我怎办我怎办。” 谢含清难得温柔地笑了笑:“你?自然是回属于你的地方。不过,我回不去啊。你也发觉了,系统好感度极其之低,任务值也低,我回哪儿去。我当时也曾想过,早日完成任务回去,尽早摆脱这鬼东西,可每次想到自己要为它奴役,我便愤怒非常,以致屡屡做出反抗之事。因为不甘,所以总想反抗,但仅凭不做任务,能有何成效,那不过是种消极的反抗。兴许你未见过,但凡我反抗系统,皆会受到惩罚。以前的我,实力不足,犹记得我初次反抗系统时,被系统的天雷轰中脑袋,差些变成傻子,幸而我运气好,险险避过了要害。后来我生出决意,努力提升自己的灵力,而今方能轻易化解惩罚。但你也见着了,我这副模样,即便化解了小惩罚,我依旧无法化解禁制。始终都脱离不去。” 谢含清苦涩一笑,将自己埋藏在心底深处已久的恐惧一一剖开:“雪言,我并非不想反抗,而是我害怕了。系统这东西,不但是在奴役我,更是给我洗脑,让我对其产生恐惧,不敢再反抗。雪言你未经历过那种苦痛,你无法明白的。那一日,我不过是意外划伤了魔宏一道小口子,却引来这等严重的惩罚,我无法想象,若我逃离魔界,我可会被系统的禁制害得发疯,甚至自尽。雪言,我虽一直告知你要似个男子汉,抬头挺胸毫不畏惧,”其实,他叹了口气,“是希望你甭像我这般,慢慢地屈从于现状,慢慢地屈服。” 雪言双瞳一缩,讶然地看着谢含清。 谢含清摇头道:“我已经害怕了,甚至不敢去尝试。这段时日相处,你也可看到我是何等性子的人了,说好听些是能屈能伸,说难听些是欺善怕恶。面对弱势之人,只消我乐意,便能将其除得一干二净,而面对强势之人,我便会屈从于一时,之后我要么似在千树族中伺机而发,要么似现今这般,永远低头。你敢打魔宏,我不敢,你敢打风予,我不敢。这便是你我的差距。” 他苦涩一笑,反握住雪言的手:“其实我挺羡慕你,你虽在面对危难时,只会装柔弱扮作无辜,但你却会保护自己,想法子降低他人的戒心,再伺机反攻。而我却不同,我在危难时,要么打败对方,要么屈服于对方。其实我原先并非如此的,而是来到这儿后,慢慢地变化,慢慢地丢掉原来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叹息道:“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忽而有一日,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来到一陌生的地方。系统告知你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个靠灵力来决定实力的世界,输者死,胜者王。我甚至还来不及接受这个世界,便被丢上了驱仙的战场,面对那些随时会要我命的灵力袭击。对于一个长年活在和平安乐世界的人来说,那种提着命在脑袋上的日子,你恐怖无法明白。恐惧让我学会变强,也让我学会了为了保命而……呵,屈服。” 雪言抱着谢含清的手紧了一紧,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谢含清。总觉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化成了一声无奈:“清清,你若不抗争,莫非由得一辈子都在这儿,受人奴役么。” 谢含清没有回答,他看向了外边的黑夜,久久方说了一句:“天好黑,我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雪言心头一哽,差些要落泪了。他从来不知这外表坚强的谢含清竟有如此脆弱的内心,他一直以来将谢含清视为榜样,想学着他去做男子汉,去坚强地面对每一样挫折,却未想,真正怯弱地人是谢含清。 “清清,”雪言将谢含清拥紧,低首在他的额际落了一个吻,“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 谢含清愣了许久,慢慢抬首,望入雪言那坚定的目光:“你不怕?” 雪言反而笑了:“禁制在你身上,却不在我身上,我有何怕。” “是的,你不怕!哈哈哈,”谢含清莞尔,深深地望着雪言的瞳,“雪言,我现在只有你了!” 霎那,雪言心潮澎湃,一股热血冲脑而上:“放心,我定不负你所望!不过……”他倏尔声音一低,将自己的脸颊凑到谢含清的唇边,“你不给些鼓励么。” “嗤!”谢含清一巴掌拍开了他的脸,在他的不满嘟囔中,揽过他的脑袋,深深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双唇交缠,津|液相渡,吐出心声的谢含清,终于全心接受了雪言。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的坑,欢迎来看文咯~温馨宫廷文: 其实清清挺悲剧的,站在他的立场,一个和平年代过来的普通人,突然被扔进一个崇尚武力,随时会出人命的陌生世界,都会很难适应,会感到恐惧,加上系统禁制的折磨,更让他害怕。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在这种地方安然地生活下去,他形成了那种会忍耐屈服的性格,但是处处忍耐,同他的本性是相违背的,因此他也会选择性地爆发,而爆发的对象就是比他弱小的人了。 而雪言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感到陌生,加上从小被母亲丢掉,又生活在那常被算计的环境里,他积怨久了就会形成会不顾一切报复,但也会保护自己的性子,某方面来说,他同清清是互补的。所以在清清恐惧的情况下,雪言才是真正能救清清的人。 清清给了雪言爱,雪言感动,为了清清无悔付出。世事因果循环,清清改变了雪言,其实也拯救了自己。 第三十一章 ·去书阁 有了雪言帮助,谢含清接下来的日子便舒服多了,虽然时常会担心碰上魔宏,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但有雪言伴在他的身侧,他也不必担忧。 雪言现今都化作小家伙,隐身在他的头上,无论他去向何处,都形影不离。为了能保证自己的隐身灵诀不被他人发现,雪言利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结合了自身体内的各种灵力,将隐身灵诀修习到炉火纯青之地,而谢含清也在双修的帮助下,隐身能力大有长进,只是不知何故,始终无法突破大境,达到雪言那种高度,以致隐身时长并不似雪言那般可无限期。 这段时日以来,谢含清未免自己再误打误撞伤到魔宏,便尽量少外出,但凡驱仙之战,去后立即便回,能不见人便不见人,而这般的后果,便是谢含清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甚。雪言跑出去寻可让他解脱的方法时,他独自一人在房内,总感觉不安,生怕下一瞬魔宏会突然冒出,使得他出于自卫而伤到人。 在恐惧与害怕之中,谢含清发觉自己越来越弱,不但是心理上的,更是灵力上。他甚至害怕使用灵力,有一次驱仙战时,他差些便命丧仙人之手,幸而那玉盘及时启动,将仙人打来的灵力反弹回去,而也是因着那一次,雪言便跟着他上了战场——雪言虽对仙人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半仙体质,谢含清对付仙人,他自然也有些不舒服,能回避便回避的。 雪言跟着谢含清到魔界边缘,只是守护着谢含清,却不会真正动手对付仙人,而谢含清因心结之故,束手束脚,因而谢含清的功劳渐渐被他人夺去。没了功劳,谢含清的地位一落直下,甚至成为他人的笑柄。 系统的禁制,内心的恐惧,外人的嘲笑,让谢含清几近崩溃,他虽然闭口不言,但雪言犹是感觉得出他内心的复杂。 雪言心想,再不可让谢含清这般下去了。这一日晚上,谢含清帮他洗干净身子后,他带着一身的水汽,哇地一下扑到谢含清的怀里,小爪子勾着谢含清的衣裳,将其打开,把自己的头埋进去,玩弄他谢含清的小豆豆。 “别闹。”谢含清拎起小家伙,不耐烦地丢到了床上,拢紧衣衫走去倒了杯茶,不知发着什么愣,盯着茶盏看了半晌,猛地往嘴里灌,结果这茶水其烫,哇地一口便吐了出来。 “清清!”小家伙跳到谢含清的肩上,抱着他的头哇哇大叫,“你怎地这么不小心,若是嘴巴烂了怎办!”说着不满的骂语,但他仍很温柔地趴在谢含清的嘴边,轻轻舔舐着他因烫而微张的唇,“下次小心些。” “嗯。”谢含清愣了一愣,抱起小家伙放到桌面,继续倒茶往嘴边送。 “你傻了么。”小家伙将他手里的茶盏撞开,砰地一声,茶盏摔在地上裂了粉碎,谢含清的神思也随之缓缓拉回。 “嗯,怎地了?” “清清,”小家伙心中一痛,谢含清这般模样,同往日里那冷笑对敌的他完全两样。小家伙跳到了谢含清的胸口,小爪子按上了他的眼睑,轻轻将其按下,“清清别想了,我们正想着法子呢,一定有办法离开的。” “嗯,不想。”谢含清木木地回答,显然心不在焉。 这般下去如何了得,小家伙粗气沉沉,他必得寻些法子将谢含清的注意力引开,可是有何法子呢。 “噢,是了,上次我不是唤王书来拿灵术入门么,他为何未拿走,你尚进入了他的体内。”谢含清突然询问。 小家伙一滞,便给谢含清解释了他身上那神奇的镜子之事,末了还将其拿给了谢含清瞧。 谢含清把玩了一阵,便失去了兴趣,丢回给小家伙:“下次注意些,可切莫再惹事了,也别惹风予,上次是命好,恰好魔宏到来,若是命差,出事的虽是王书,但你也会良心不安。” “清清,上次我是故意的。”小家伙歪着脑袋,甩尾道,声音甜甜的,似在撒娇一般,“系统言道风予此人凭靠着驱仙功劳而爬上魔宏的床,加之他的性格使然,定是好大喜功之人,若是他受外物影响,错过了一次驱仙之战,你说他会怎么着。” 谢含清顿了顿,续道:“生气。” “不错,会生气,”小家伙摇着尾巴爬上了谢含清的肩头,挠着小爪子抚摸着谢含清的脸,“他一人上之人,生气了自然会拿你等无地位的驱仙师撒气,这便会造成驱仙师们的不满,更甚者引起众怒,让众人对他看法改观。你瞧,我同他争执,一来可让你借机立功,二来可影响他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这岂非一举两得。” “你……”谢含清愕了一愕,屡次想接话,却是不知能说些什么,“可你用的是王书的身体,若他有何闪失你该怎办。” “不怕。”小家伙拍拍胸脯,“我定会保他,了不起我一直在他身体内,带着他远离魔界便是,比起他,我更忧心你。” 小家伙看向外头,天色已暗,未点灯之处,暗得什么都看不清,他蹦下了地,悄悄地推开门左右环顾,又跳到谢含清脚边,轻轻一扯:“清清,走,我们出去。” “去哪儿?” “散散心罢,成日里闷在这儿,可难受了。”小家伙说着,跳到了谢含清的头上,催动灵力隐身,同时借助灵力助谢含清隐身,“你方才提到灵术入门,我忽而想起一事。” “何事。”谢含清也不拒绝小家伙,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左顾右看确信无人后,便往角落走去。 “你们这儿可有书阁之类的地方,兴许我们可去寻些书籍,瞧瞧可有何法子能对付你脑中的系统。” “嗤,”谢含清讽笑道,“若真有这法子,系统便不是系统了。”嘴上说着讽刺的话,但谢含清仍是抛出了飞剑,带着小家伙往书阁而去。 书阁坐落在他居所十数里之外,御剑尚需一盏茶的时刻,下了地面后,看着前方守卫之人,谢含清眉头上挑:“你打算如何进去。” 小家伙歪头歪脑寻思了一阵,两腿努力蹬上谢含清的耳朵:“清清,咱们正面走过去。” “走?”谢含清狐疑,但他还是听着小家伙的话,朝前走去。 行到门口处,小家伙忽而往地上一蹿,跳到隐蔽草丛边上,低低地嗷叫一声,倏尔放射出一道刺目灵光,立时逼得人睁不开眼,谢含清单手遮眼,趁着守卫过去查看灵光时,从他们松开的防御线内冲了进阁,与其同时,小家伙也借着身形之便,蹿了进去。 书阁的戒备大都在外围,里头仅有一个老头在看守书阁,他负手游了一圈,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挑了张椅子便坐下了,毫无发现谢含清之态。 吁了一口气,谢含清给小家伙递了个赞许的眼色,便往远离看阁老头的地方走去。 一路行过,书籍万千,一时真不知从何看起,小家伙亦跳了下来,化作雪言,同谢含清递了个眼色,随意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两人大都是粗略扫一眼,发现并非自己所需的,便会放回。如此快速的览书方式,可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看到了不少的好书,当中有一本,乃是介绍九界中稀世之宝的,其中便记载有谢含清手上的玉盘同雪言手上的凸面镜。 雪言捧着那本记载宝物的书籍,招谢含清到了近前,捧给他看,这一看,方知玉盘名唤玄玉鉴,可吸收攻击并反弹,吸收的灵力越高,反弹的灵力愈盛,是对付灵力高绝之人最佳之物。因模样普通,不易被人发觉其中妙用,故而九界之内,此物疑似绝迹。 看罢这话,谢含清同雪言相视一笑,摸着手里的玄玉鉴心生暖意,当初不过随手拿的东西,不料竟有如此妙用,真是好运。 “清清,”雪言睨了一眼那在打盹的守阁人,压低了声音在谢含清耳边道,“你瞧,上天都在眷顾你,有如此宝物相助,你不必再怕。” 谢含清一怔,一股热流从耳边汇入,顺着血液流经全身经脉,他没有多说何话,只如羽毛轻点般,在雪言的颊边落了一个吻,告知他自己内心的感动。 雪言脸上蹿上淡淡的红晕,他反被动为主动,给谢含清回了一个深深的吻,抱着谢含清吻到面红耳赤了方放开他。再低首看书时,翻动几页,便见到了自己那面凸面镜。上边显示,他所用的凸面镜,名唤移魂镜,若双方的灵力对等,魂魄相互对换亦无妨碍,若灵力不对等,则灵力高者可完全压制灵力低者的灵魂,且灵力低者无法反抗灵力高者。而这移魂镜却有一害,移魂后,被移魂者身体若是受到损伤,则移魂者会替之承担苦痛,即便移回自己的身躯,苦痛亦跟随魂体而动,不会加之在被移魂者身上。 “嗤,”谢含清看罢嗤鼻了一声,“古里古怪的东西。” 雪言静默地看了看他,眼底的流光将零星灯火切碎,隐晦不明。他笑了笑,将这本书册翻了几翻后,便没了兴趣地放回,继续拿着另一本书,翻找着可对付系统的法子。 谢含清有些困意,揉了揉眼,一面无精神地靠在雪言肩头,一面无趣地翻着枯燥的书,不住地打瞌睡。雪言单手搂紧了他,低声轻唤:“睡罢,我守着你。” “唔。”低低地应了一声,谢含清耐不住困意地睡了过去。 . 当谢含清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早晨,一睁开眼,便见到雪言放大了的面孔,近到连他睫毛上的露水都能看清。 “你……” “嘘,清清小声些,”雪言笑了笑,将抱着谢含清的怀抱紧了紧,提步继续前行,“我们方出书阁,你睡着了,便只得抱你出来了。” “放我下来。”谢含清不习惯被人这般抱着,挣扎着下了地,“我们御剑回去。” “清清害臊了,”雪言将自己的脸蛋蹭了过去,笑得甜腻,“我不过方抱了你一会,你的脸都红成这模样,若是我在床上抱你……” “你够了!”谢含清脸红得都似滴血,将雪言的脸蛋撇开,抛出飞剑便将人往上拽,往房舍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谢含清没少被雪言吃豆腐,两人那可是小打小吵,闹个不停,害得谢含清差些摔下剑去。嘻嘻闹闹地回到了房舍,却在听到附近的动静时,两人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外游玩,明天更新可能会迟一点,╭(╯3╰)╮ 第三十二章 ·激风予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噼里啪啦从空气中炸出,仔细一听,竟是风予。风予不是被打入冷宫了么,为何突然出现于此? 小家伙同谢含清对视一眼,挑了个阴暗的角落下去,借由茂密枝叶的遮挡往来声方向而去。凑到近前,方听清这风予是来寻王书算账的。可怜王书当初被人移魂犹不自知,而今被魔后找上门来,吓得是一愣一愣的,连被风予打骂都没反驳的念头。而他身边之人,又生怕魔后降罪于他们,早早便躲了开去,空荡的院内,只有王书一人。 小家伙同谢含清看不下去了,眼见风予逼迫王书跪下磕头,舔他脚尖,小家伙一把火烧到了头上,祭出了他的移魂镜,将自己的魂魄冲入王书的体内。 恰时风予一脚踢上王书的膝弯,疼得他弯膝下跪,雪言一附身,疼痛便过到了他的身上,引得雪言嗷叫了一声。 “唔,该死的。” “你说什么!”风予还未泄愤,听雪言抱怨,声音都扬了起来。 “干你何事!”雪言单手扶膝,撑身站起,直勾勾地盯着风予,“我骂你该死的!” 风予一怒,震袖一拂,立时便有一道灵光打向雪言的头上。雪言轻盈避过,冷笑道:“你便只有这等本事,来对付我们这些没地位之人了。” “你说什么!给我住口!”风予单手凭空一甩,便有一条蛇形青鞭现于手中,这鞭头竟宛如活蛇一般,吐着红信,鞭子嗖嗖地抽出,正如毒蛇张开血盆大口,意图将人吞噬干净。 雪言一凛,一个翻身避过,朗笑道:“魔后,为何如此气恼,莫非是被魔主抛弃了拿我们出气么。” “住嘴!”本是无意中道出的调侃之言,熟料风予竟是胀红了脸,鞭笞得愈发带劲。原来雪言的字字句句都正中他的软处,他被关在冷宫,没过几日,魔宏便心疼他放了他出来,当时他一个高兴,便也忘却了王书之仇,一心落在魔宏之上。怎料在欢好时,魔宏的目光有些古怪,好似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一次倒还无妨,但次数多了,他便知不对劲了。他屡次旁敲侧击询问魔宏,究竟在想什么,但魔宏却将嘴巴守得贼紧,一句话不透露,连他的亲信都不道出原委。 风予这气是越积越多,魔宏后宫之人虽多,但最钟意的还是他,因他擅长勾魂媚术,床上功夫了得。依照《驱仙师》中的故事情节,魔宏唯有在遇到雪言后,方冷落他,但雪言死后,他又得回了宠爱,可见他媚术惊人。而今媚术厉害如他,竟连魔宏的魂都无法勾引,他这口气堵在心里,唯有来寻这王书来出气了。 雪言怔了一怔,谁曾料到风予的反应如此地大。他眼珠子慧黠地一转,笑道:“魔后,你拿我出气未免太不应该,这事归根究底还不是他人惹的祸。”这话说得含糊,他人指的是谁,都未点明,但气头上的风予,却是直接代入了魔宏。 风予手心一顿,动作亦随之慢了半拍。 雪言趁热打铁,继续含糊了人名,把事情一个劲地往夸张处说,声色并茂,唬得风予一愣一愣的,这手也下不去了,脑海里只想着魔宏的身影。 “是谁,究竟是谁!”狠狠地一抽鞭,风予仰天长啸,霍地目光带火射向雪言,毫无理智地便问,“你可是知晓那勾引魔宏的狐媚子是谁!是谁!” 雪言愣了半晌,风予没来由地说出这一句,他倒还真不知续什么话,他偷偷瞄了一眼谢含清的所在。见谢含清眉头紧皱,双唇开合后道出一个人名,他立时明了。 谢含清说的,仅有一个字:你。 雪言聪慧,将所有事情想了遍后,顿生悟心,谢含清这是在告知他,魔宏因看上了他,方对风予变心。 雪言的理智也随着谢含清的这一字而被怒火点燃,遥想魔宏对他同谢含清的伤害,更恨不得生啖魔宏之肉。幸而他还不似风予那般暴躁,脑海中将处理方法过了一遍,便对风予道:“我自然知晓他是何人,但我为何要告知你。” “你果真知晓!”风予没了理智,停下手来,睁大双眼瞪着雪言,“快告知我,究竟是何人!你若老实交代,我饶你不死!” 雪言看了谢含清一眼,见他给自己摇了摇头,便笑道:“那你还是杀了我罢。” “你!”风予气结,想了想,沉压怒气道,“你待如何。” “你想杀我,我为何告知你、” “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杀罢,此事仅我一人知晓,我死了,你也甭想知晓。” “你!”风予狠狠地咬牙,“你待如何!” “你立誓不杀我,不再寻我麻烦,保我一生平安,我便告知你。”雪言得意洋洋地开着条件。 风予沉默了,他定定地盯着突而宛如脱胎换骨的雪言,但终归是妒意烧昏了头,也未细查雪言语中的不妥,即刻竖起三指发誓,语落后,狠狠地道:“快说!” 雪言笑眯眯地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何人,嗷,别气,但我却知那人在何处。” “何处!”风予努力平压怒气,问道。 雪言眼珠子一转,想到先前在琼莹山上所听的灵浆果之事,顿时计从心来:“此人居住在琼莹山上。有一日我上琼莹山时,见到一风华绝代的男子,只看一眼,我便醉了心,我还听着那人在低声自语,说……” “说什么!”风予迫不及待追问。 “说……”雪言吊起眼梢看了风予一眼,压低声音道,“一个月,我只需再忍耐一个月,一个月后灵浆果成,我便可服下,大涨灵力,届时便可将风予杀死,坐上后位!” 一道惊雷直冲头顶,风予大惊失色,理智全丢至了一边天,大吼道:“那人是谁,是谁!” “这我便不知了,”雪言摇头道,“我只知那人生得极美,又有心后位,凭魔主的花心……啊嗯,他怎会不看上那美人呢。” “岂有此理!”风予狠狠跺脚,“想得倒美!给我等着!” “着”字方落,风予人已在十丈之外,十之*是去寻那被雪言瞎掰出来之人。 没了性命相胁,雪言从王书的体内出来,回了小家伙身,看王书在那迷茫地挠头,他得意地嗷叫一声,给谢含清递了一眼,便跟着他回房而去。 一场闹剧,便这么在雪言的几言几语下轻巧化开。 作者有话要说:_(:3」∠)_终于赶出更新了,虽然短小了点,嘤嘤嘤。这两天三次元很忙很忙,希望大家不要见怪,明天我有要事要办,所以不得已得断更一天了,求不弃/(ㄒoㄒ)/~~ 第三十三章 ·驱仙阵 回房之后,谢含清抱着小家伙便问:“这是何况。” “什么?”小家伙好奇地歪着头,拿小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角,恍悟道,“清清问的是琼莹山之事?” “嗯。”谢含清点头。 小家伙乖乖地蹭到谢含清的怀里,拱了一拱,又一个翻身,甩开肚皮面对谢含清,挠着爪子,徐徐将在谢含清昏迷时,他上琼莹山之事道出,唯独未有告知谢含清,他是为积攒系统好感度而去的。 谢含清听罢后,拧紧了眉头,嗔怪道:“你这一招委实太过冒险,若是被风予发现你在骗他,那王书会出事的。虽说王书同你毫不相关,但他毕竟是因你方受难的。” “清清不怕,”小家伙转了个身,趁机又将小爪子伸进谢含清的衣襟内,把玩他的小豆豆。这玩谢含清的小豆豆,已成了小家伙每日的喜好,心情愉悦时,便会玩上一玩。谢含清本还拍开他的爪子,到后来也不理会了,任由他把玩,只消不点起欲|望便可。 小家伙玩得开心,软软糯糯地道:“方才风予已经立誓,不必担心,九界之上皆有神明,若是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 “那便好。”谢含清说着好,但眉目里犹是泄出了他的无奈,“你如此做法,可是想利用风予对付魔宏。” 小家伙颔首道:“是,这两人自相残杀,无论谁生谁死,对我们来说定是百利而无一害,若是魔宏死了,兴许你的禁制便消失了。” 谢含清却笑了:“魔宏死了,系统仍存,没用。” 雪言顿了一顿,翻过身,两爪子趴到谢含清的胸口:“清清你不试试怎知晓。” 谢含清点了点头,将小家伙的尾巴拎起,在他的哇哇大叫声中将其丢到床上,并未多说什么,但小家伙感受得到,谢含清内心是一片绝望。 诚然,光将魔宏杀了,并未能解决实质的问题。一来,系统禁制仍存,谁人不敢保证魔宏死后,系统可还会发疯。二来,谢含清内心恐惧未消,而今一遇上魔宏之事,俱是谈及色变,恨不得将魔宏从自己脑中消去。 小家伙愣愣地看着翻身上|床的谢含清,拱进谢含清的掌心下,甩着尾巴,挠着谢含清的手:“清清不怕,有我在呢。” 看着手心里那对水灵的眼睛,谢含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顺了顺小家伙的鳞,阖目便睡。小家伙定定地看着他,从他手心里爬出,短短的小爪子抱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地啄了一口他的嘴巴,方枕着他的肩头,一同睡去。 此后几日,为了能让谢含清从心底站起,克服恐惧,雪言每日都拉着谢含清到书阁内看书,转移他的注意力。渐渐地,谢含清亦放开了心房,坠入书海之中,从中学习道了不少提升灵力的法子。而每晚偷看书回去后,雪言俱会缠着谢含清双修,将自己的灵力暗中过给谢含清,助他灵力快涨,以好应对将来。 雪言过灵力俱是偷偷做的,但毕竟受体的是谢含清,身体内凭空多出了灵力,谢含清怎会不知晓。他感恩于雪言所做所为,曾有一次开口让雪言停止这一行为,但雪言狠一摇头,言道他体内灵力过多不怕,而清清的灵力太少,他不放心。谢含清听罢,无数的感激涌上于心,双修时,偶尔会红着脸,攀上雪言,主动承欢,在床上极尽讨好雪言。 在闲余之时,两人还会共同商讨如何对付系统,但左思右想,得出的结论都是两个字:无果。系统是处在谢含清的灵识中的,肉眼不见,亦无法触摸得到,除非能有何外力攻击谢含清的脑袋,将系统震碎,不然系统将会一直留存。 得出这个结论后,谢含清苦涩一笑,靠在雪言的肩头说:“别想了,我这辈子都注定无法脱离系统了。” 雪言狠一咬牙,两手将谢含清的脸拍得啪啪作响:“清清,你如此轻易便放弃,你对得住我的付出么!” 谢含清一愣,久久不能言语,末了,竟冷冷地侧首道:“你可以不必付出的。” “你!”雪言心都凉透,狠狠地一口咬上谢含清的唇,厉声怒骂,“你便这点出息!当初是你教导我何谓大丈夫,而今你却成了一缩头乌龟!” “你不是我,你未疼过,你自然不知!”谢含清也反口辩驳。 “你若不疼,便不怕了么。”雪言忽而问出一句,一对幽深的眸子静静地倒影着谢含清的目光。 “自然!”谢含清盛怒,语气都冲了起来,“我当然想反抗,可是我根本无能为力!” 雪言忽而笑了,拥住谢含清说:“清清不怕,有我在。”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便让谢含清的心沦陷,他靠在雪言的肩头,抿唇不语,但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雪言也不再多说,揽着谢含清的肩头道:“清清,我们再去书阁瞧瞧罢。” “嗯。” 谢含清应下后,御剑带着雪言到了书阁,隐身进入后,两人对着数排的书架,一时茫然起来。 他们来书阁已有十日,可是用处不大,看着千本各式的书籍,心生疲倦,不知还要有多少时日,才能寻到一本有用的书籍。 雪言轻轻推动谢含清道:“清清,走罢。” “嗯。”谢含清颔首,随意挑了一个角落,便走了过去,打眼一晃,抽了一本看得顺眼的便翻。寥寥翻了几页,没了兴致又将其放回。 却在这时,他一个晃眼,发现在两本大书之中,似乎夹着一本毫不起眼的小册子,他一时疑惑,扒开两本书,将小册子端在手里。一入手,便有无数尘埃扑鼻而来,阵阵的腐朽之味随之逸出,他皱了皱眉,这本小册子,枯黄肮脏,放手心里都察觉不出重量,便如一随手写后便被丢弃的纸条。上头写着乱七八糟的文字,谢含清看得极其吃力。将小册子打开,谢含清眉宇赫然皱起,再翻了几翻,眉头皱得更深。原来这小册子内空无一字,连个符号都未有。 “雪言。”谢含清本欲放回,但心想如此古怪的小册子,兴许会是什么好物,遂将雪言叫来了。 雪言过来,接过一看,眉头也皱了皱,他单手捏诀,一道纯净的仙力聚于手中,对着小册子封面上的文字一划,倏尔,便见封面上的文字从册上跃出,浮于半空,绕着小册子游荡。雪言看向谢含清,无辜地耸肩:“我乱弄的。” 谢含清颔首,扬着下巴示意:“你再试试。” “嗯。”雪言接着再将仙力催到小册子上,霎那,册子上灵光闪过,浮空的字体也沉回了小册子上,一道黑光浮现,雪言将小册子展开,便见原本空白的书页内,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颔首,垂首浏览。这浮现出的文字,谢含清只是一知半解,看得并不太懂,零星知晓几个字,读得极其艰难,似乎这是魔界的一种古文字。雪言是一个字都不懂,歪着脑袋,时而看看小册子,时而看看谢含清。待谢含清勉强将这小册子中的文字理解顺后,已是过了数个时辰。 谢含清吁了一口气,揉着眉间,朝雪言挥手:“放回罢,我已看完。” 雪言依言将其放回,抱着谢含清道:“清清,这本是什么。” 谢含清松开了眉头道:“那本我未估错,应是一本*。” “*?竟放在此处?不是应放在密室的么。”雪言扬了一声,惊讶道。 “不错,”谢含清道,“我猜想,越是将其保管得紧密,越是易被人发现,倒不如将其放在这等不起眼之地,他人还不会发现。” “那这小册子上写了什么。” 谢含清沉然,执手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徐徐地道:“上头说道,自古以来,魔仙不两立,相互间有牵制。仙家有一弱点,他们无法抵抗魔界的驱仙阵,可由于驱仙阵施用时耗费灵力太大,耗损施阵者的寿命,因而魔界将其列为了禁术。” “那上头所记的,可是驱魔阵的施用之法?” “嗯。” “清清你不学么。” “我学来作甚。”谢含清挑眉道,“我又并非对仙人恨之入骨,若非为了生存,我也不会做驱仙师。” “那上头可有提到魔人的弱点。” 谢含清摇头道:“这倒未有,嗤,这可是魔界,怎会有提到魔人弱点的书籍存在,这不是找死么。” 雪言摸了摸下巴,思绪远方,忆道:“我依稀记得,以前在仙界时,也曾听闻过有一阵,名唤‘驱魔阵’。”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其实快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o^)/yes! 第三十四章 ·离间计 谢含清一愣,直勾勾看向雪言,那目光犀利得有如火眼金睛:“你想说什么。”他似乎预感到雪言要做什么,声音都沉了下来。雪言却未有注意,直接便道:“若真是如此,兴许这驱魔阵便可用于对付魔宏。” “胡说八道,”谢含清厉声道,“若真有驱魔阵,仙界之人为何不用?何苦还来浪费时间攻击魔界,甚至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雪言却不赞同:“世间万物皆讲求一个平衡同牵制,既然有驱仙阵的存在,驱魔阵也定是同样道理的存在,只是可能也是因耗损太大,仙界之人不愿用到罢了。我比你还清楚仙界之人的作风,那些人被人界之人,视为神明惯了,一股子的傲气,总以为自个儿了不得,是以总想凭靠自己的能力,打入魔界之内,而非用那损害性命的驱魔阵。” “够了!”谢含清恼了,“住嘴。” 雪言愣了一愣,看到谢含清眉目里的担忧,忽而明了,谢含清是不想自己冒险来着,他轻轻地给谢含清额头一个吻,拉起谢含清的手,信誓旦旦:“清清,不论如何我总要去试,为了你好,为了能早日摆脱禁制。” 谢含清怒了,将雪言的手甩开,冷声道:“原先便已说过,魔宏即便死了,系统仍存,你为何总不死心。” “既然如此,”雪言的脸色忽而阴沉,双眼射出狠戾之光,“那便将魔界一并毁了罢。没了魔界,没了驱仙师,这劳什子的《驱仙师》书册亦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清清便可摆脱系统了。” “胡闹!”谢含清叱道,“你当你是说一两句便成的。魔界如此多人,岂是你说毁便毁。再者,若是魔界毁了,这地儿没了存在的意义……”他顿了顿,看向雪言昳丽的面容,偏过了头去,“那这世上还会有你么。” 一句话落下,有如惊雷,又有如和风。雪言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谢含清在挂心自己,悲的是没了魔界,也许便不再有自己。 “雪言,我不需你拿命相搏,去学些什么驱魔阵。若是你出了事,尚有何人助我对付魔宏。若是运气好,无需我对付,系统便消失了,我们又何必耗费精力。再者即便系统再闹腾,我们还有风予不是么,为何偏生要你一人去涉险!” 雪言沉默了,抱着谢含清垂首,良久,他方缓缓地抬起头来,直视谢含清道:“好,那我暂时不动。但若风予都无法牵制魔宏,我定回归仙界,去寻驱魔阵之法,亲自动手对付魔宏。” 谢含清眉峰蹙起,不悦道:“你还不死心。” “我不死心!”雪言反驳,“你都已死心了,我若再死心,谁还坚持下去!清清,”对着被自己吓到的谢含清,雪言的声音骤然压柔,“我们别吵了好么,清清你若不想我去涉险,便同我一块儿想法子离间风予同魔宏罢。” 雪言声音几近含着哭腔,谢含清心头一震,重重地颔了个首。雪言的感情他明的,可越是明了,越害怕雪言为了他付出太多。在对付系统方面,他所能做的并不多,全靠雪言一人,他心里说不歉疚那是假的。 于是,这天起,为了不让雪言冒险,谢含清同雪言准备了一系列的方法,利用风予对付魔宏。 这日,小家伙隐身,趴在谢含清的头顶,同谢含清走出了房舍,趁着那些新进的驱仙师在一块儿训练时,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直待训练完毕的驱仙师们休息时,谢含清方挑了一个看起来大嘴巴之人,打了声招呼,东拉西扯了半晌,同人家混熟后赞扬道:“你们这训练不错么。” 那人爽朗极其,一听后,哈哈大笑,给谢含清拱了拱手:“前辈过奖,不知前辈可有何指教之地,不妨指点一二。” “指教不敢,只是……”谢含清看了眼不远处在饮水的教导师尊,悄悄地压低声音道,“只是身为前辈我规劝你们一句,现今这驱仙师不好混,还是做些别的好。” “前辈此话何意。”这人的兴趣便给吊了起来,眼珠子溜了一圈,刻意将声音压低道。 谢含清佯作一副八卦的模样,小心地道:“你不知,魔界现今最好的驱仙师,魔后风予,而今都不行了。” “不行了?!”那人声音讶异一扬,看到周围人递来的疑惑眼神后,又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何况。” “我瞧你能力不错,这话我才方同你说,你可切莫告知他人。” “不说不说。”那人忙不迭地摇手。 “其实我听闻,近几日魔主看上了一个美人,至于魔后,啧啧……”谢含清摇首,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那人急了,一个劲地问,谢含清只摇首叹息,挥手道,“你自个儿知晓便好,我只是不想你这人才被一式微的驱仙师埋没,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的好。” 那人懵懵懂懂地应了,看谢含清走远了,方将谢含清的话,慢慢斟酌。末了,恍悟地一锤掌心,原来如此! 此后几日,在驱仙师群中,渐渐传出许多的传言,起先还仅是说驱仙师渐有式微之势,后来不知怎地,竟扯到了风予头上,越传越是玄乎,后头竟说到魔主看上了别个男子,准备将风予的后位除掉。 这话越传越广,下人们的嘴是最管不住的,尤其落到一些被风予压过一头的魔宏后宫中,更是传得难听,一面讽刺风予后位不保,一面乱传风予是因背着魔宏同他人苟合,方会招致魔宏的冷落。但无论是何种风言风语,落到风予同魔宏的耳中,都不是好事。 在流言传到风予耳中之前,谢含清又做了一事。这一日,魔宏因久久未寻到美人,来寻谢含清,催促他早日给自己寻到美人。谢含清谄笑着应下,说现今已大致有了消息,请魔主放心。魔宏自然放心地离去了,而谢含清则扎堆在驱仙师中,言道自己正在到处寻一美人,若是有人见之,便告知他,有赏一块儿领。 在他这般大张旗鼓下,这事越传越广,几乎整个魔界都动了起来去寻一个美人,而谢含清亦时常前往风予的住所附近寻所谓的美人,一旦风予问他在作甚,他俱是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在寻人,从而引起了风予的猜疑。 不大几日的时光,魔界内不利于风予的流言已传了个遍。风予已知晓了魔宏在寻一美人之事,闹到了魔宏那处。 魔宏本便因流言说风予背叛他之事而盛怒,风予这一闹,登时在魔宏脑上浇了一把油,以致魔宏对风予愈发不满,直接将其关入冷宫,不愿再见。两人的矛盾彻底被激化,而最后在他们俩人之间点上一把烈火的,是灵浆果之事。 谢含清借用雪言的移魂镜以及隐身灵诀,打探出了不少关乎灵浆果之事。原来灵浆果乃是千年难遇的一圣果,仅在魔界琼莹山方有,服下后灵力能大涨,修为高升,每过千年,魔宏俱会守在灵浆果边,等候着灵浆果的结果,这事仅有几个心腹知晓。魔宏深知风予好战的性子,故而未免风予觊觎灵浆果,他俱是将灵浆果瞒着风予的。 但谢含清既然要利用风予对付魔宏,灵浆果之事,自然也会想法子透露给风予。上次风予前往琼莹山寻美人无果,而今又听魔宏隐瞒他灵浆果之事,对魔宏悲愤相交,于是,在几日后,他终于同魔宏动了手。 动手前一日,谢含清同雪言商议好了对策,由雪言前往琼莹山,化身成人现出,勾引魔宏,而谢含清则引魔宏同风予到来。 遥想此行凶险非常,雪言提出这个法子时,谢含清还拧着眉头,深怕雪言受创,接连摇头否认,但雪言却说为今之计,这确是最好的法子了。 谢含清担忧地看了雪言一眼,思量许久颔首应下此事。 第二日一早,两人深深地吻别后,便分开行动。雪言隐身到了琼莹山,伺机等候魔宏的到来,而谢含清则先利用移魂镜,同风予近前的人换了魂,大步流星地走至风予身边,小声嘀咕,说着魔宏要对付风予以及撤离后位之事。风予一听,当即大怒,拍桌站起,唤人来准备,他要去寻魔宏。 谢含清冷笑退下,接着便先风予一步到了魔宏那处,告知魔宏自己已经寻到了美人。魔宏一听,立时来了精神,急忙问美人在何处,谢含清接着便告知他人在琼莹山上,魔宏听罢,高兴地一拍谢含清的肩头,风风火火地赶去了。 顺着魔宏的脚步,谢含清跟着前往了琼莹山,此刻雪言已在哪儿等候多时,一见到魔宏,雪言半遮半掩地拎袖遮颜,含羞带怯。看雪言又恢复了往日里装柔弱的模样,去勾引自己讨厌之人,谢含清心口一把火烧了上脑,总想着冲出去,将雪言带走,可终归为了他们心头的计划,强忍着了。 谢含清咬牙,潜前到一旁的高树上,看着下方的动静。 雪言看到了谢含清,眸底一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颜色,便一面使出媚术勾引迷了魔宏的心窍,一面不住地借由转头的动作安抚谢含清。 可他越是安抚,谢含清的心越是堵得慌,一双眼一个劲地盯在魔宏那双色手上了,连风予都不顾了。 未有多时,只听一道怒极的声音吼出,刹那间天崩地暗,雷电交加——风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被酱油了\(^o^)/yes! 第三十五章 ·替受罚 一看到风予赶至,谢含清一凛,使了个眼色给雪言,让其想法子离开。 雪言会意,趁着两人争吵时,小心翼翼地寸步挪走。熟料风予眼尖,抽身一闪,手中扬起一鞭,毫不犹豫地抽向雪言。 “啊!”雪言适时地发出一声柔弱的尖叫,立时引起了魔宏的怜惜之心,魔宏怒斥一声,手中黑光乍现,毫不留情地攻向风予。 心上之人攻击自己,这比亲眼看到魔宏当着自己的面勾引雪言来得更心痛,风予悲愤相交,大吼一声,也攻向魔宏,厉声大吼:“魔宏你好狠的心!” 魔宏冷笑一声,反手一击,轻松将风予的攻势化解,冷如冰山:“本尊狠心?是你一直仗着本尊的宠爱恣意妄为!风予,本尊老早便瞧你不顺了!若非你的身子还有点用处,你当本尊还会留你么!”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劈风予头顶,他震惊当场,嘴角含着苦笑,哈哈哈地大笑三声,手中风鞭狠戾地甩向魔宏! 魔宏单手化解,紧接着动用杀招对付风予。 便在两人打斗之际,雪言趁势悄悄后退,隐身起来,随同下来的谢含清一块儿携手,寻着打斗的空隙离去。灵力相斗,连天际也会波及,谢含清不好御剑而飞,不若会被灵力打到,摔落下来。于是两人,只能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拉手离开,一面提着个胆子,一面开着保护光罩回头看后方的攻击。 忽而,在这艰险之刻,蛰伏许久的系统竟然发狂地哔哔作响,吐出之话,让两人浑身大震。 【宿主对男主不利,并刻意针对二号男主,将受到严厉的处罚,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同样的话重复了足足三次,雪言同谢含清的心也一同抖了三抖,这等关键时刻,系统却突而发狂,这让谢含清如何脱险! 不待他们做好心理准备,系统接着响起。 【严惩开始,持续两个时辰!】 嗬!上次犹只有一个时辰,而今却是两个时辰,这是要了谢含清的命。 雪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一眼开始因系统的惩罚而脸色发白的谢含清,单手将人搂在了怀中,紧紧地圈在自己的面前,使得背部受敌的只有他一人:“清清不怕,很快便没事的了。”在这时候,也只有他,还能以如此温柔的腔调,说着安慰的话。 系统惩罚已然开始,谢含清全身痛入骨髓,连掀动双唇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冷汗涔涔,颔首咬牙,加紧步伐朝前而去。 本准备离开了魔宏两人的视线,不料,意外陡升。在这时,魔宏同风予不知何故,倏尔一闪,两人的身形正好前后切入到了雪言两人之中,道道灵光呼啸切来,雪言一愣,急忙运起灵步,在灵光中游走。 可是他们深处在攻击范围内,雪言再厉害,保护光罩再厉,毕竟带着一个谢含清,面对九界中的高手围攻,如何能躲,保护光罩都渐有消融迹象。谢含清狠一咬牙,抬眸望天,索性便拼一把,御剑而离。 “上剑!”忍着剧痛将飞剑一抛,谢含清同雪言跳上飞剑,以极其之快的速度,朝天拔高而去。不想这时,一道灵光切过,将雪言翻飞的衣袖,裁下一截,而雪言一心扑在了谢含清上,压根便未发现此事。 那截衣袖脱离了灵体,便失了隐形之效,轻轻飘飘地落了地,恰好落到了魔宏的面前…… 雪言抱着谢含清回房后,将谢含清轻柔地放到床上,取过面巾浸水,给谢含清擦拭头上的汗渍,可是他擦的速度远远不及谢含清因疼痛而流下的速度。 “清清!”雪言握着谢含清的手,声音几近含着哭腔,谢含清的手冰冷无度,好似千年雪山,可谢含清脸上却冷汗直流,不一会儿,他便如被人从水里捞出一般。 谢含清的意识已经迷离,他面前漆黑一片,全身的气力都在那一刻抽离出去,这一次的惩罚,比之上次还要严重,他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剥离出去,执刀砍上自己的身体,转移痛楚。 快死了罢,这种痛,他撑不住了,雪言的声音都渐渐听不着了,他仿佛看到了牛头马面,在勾着锁链朝他走来…… “清清!” 一声暴喝灌入耳中,谢含清有了片刻的回神,便在这时,他忽而感觉到有股蛮横之力冲入己身,将他压到了灵体内的一隅。 “清清……不怕,有我在呢。”心境之中漆黑一片,他竟看到了雪言含泪向他走来,这是雪言的魂魄! “雪言,你想作甚!”谢含清紧张大喝,不消雪言解释,谢含清便已猜到雪言这是在用移魂镜,将他的魂魄压入自己的体内,以代自己受惩。 “不!你给我滚出去!”谢含清奋力冲向雪言,但雪言转身莞尔,轻松地朝着谢含清的魂魄打了一圈,立时让他的魂魄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清清,你要坚强。”雪言泪眼朦胧,走向谢含清的魂魄,轻柔地落了一个缠绵的吻,“若是替我不值,便站起来罢。”“罢”字一落,他素手轻拂,谢含清便失了意识,痛楚地昏迷过去。 把心上人好好地放倒一旁,雪言将自己的魂魄全散入谢含清的体内,真真正正地替他受过。 当万千噬心锥骨的疼痛从身体涌上时,雪言痛得将近大叫出声,他无法想象,当初谢含清是如何忍受这等剧痛而不开口呼痛的,他身在谢含清体内,没有一个人抱着他,没有一个手腕给他咬,他只能紧抱着被褥,咬紧牙关,手指狠狠地抓着底下的床单,一阵又一阵地强忍过去。 他自始至终没有落下一滴泪,他感觉到全身心都受到了炼狱般的煎熬与痛楚。 第一个时辰,他愣愣地望着外边的天,遥想着同谢含清相识的经过,一起玩闹的日子,苦涩的嘴角渐渐浮出了笑意。 第二个时辰,他不再想过去,而是未来。系统果真厉害,在一点一滴地用禁制,侵蚀他的内心,剥夺着他的反抗意识。他终于明了,谢含清心结的缘由,那种痛太过可怕,谁人也不想再拂逆,再经历一次。可是他想到了许多的东西,若连他都不坚持,世上尚有何人替谢含清坚持。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他们被系统操控!他要反,他要灭了系统! 两个时辰的煎熬,终于过去,当雪言从谢含清的体内移魂出来时,方发现,谢含清已泪流满面。 雪言因失力,化为了小家伙,他轻轻地爬上谢含清的额头,两个小爪子盖上谢含清的眼:“清清,你说过男子汉要坚强。” 一句话直触谢含清心房,他的泪有如开闸洪流,无法倒流,抱着小家伙嘶声痛哭。 小家伙随同谢含清在一起如此之久,见他狠过,冷过,却不曾见过他哭过。 “清清不哭不哭,”小家伙安慰着,自己的泪却也跟着落了下来,趴到了谢含清的脖上,跟着他哇哇大哭。 这一场禁制的惩罚,惩的是身,折磨的是他们的心。 小家伙哭够了,伸舌舔了舔谢含清脸上的泪痕,低低地道:“清清的泪,是咸的,不好吃。” “嗤,”谢含清笑了,“那你还吃。” “清清的泪比肉好吃。”小家伙恢复了一些气力,将小尾巴卷到谢含清的脖上,自己的两小爪子揉揉地摸上谢含清脸,爪内的肉垫,按得舒服极了,让谢含清禁不住想昏睡过去。 小家伙舔舔谢含清的唇,软软地道:“清清,我决定要走了。” “什么!”谢含清愕然,“这等时候你去何处!” “清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今日系统能因风予而严惩你,明日也会因各种毫无理由的借口而伤害你!你还想忍到何时!” 谢含清一愣,久久方续上一句:“你方承受苦痛,过几日再对付他们罢。” “不!”小家伙眸中燃起决意,蹦了起身,强忍着痛楚,站直四肢,“而今魔宏正对付风予,两人经由大战,这几日定是灵力亏损之时,我若是趁此时回到仙界,学习驱魔阵定来得及。若是错过如此良机,日后便再无机会了。清清,你不必担心我,我定会好好照料自己!” 事到如今,谢含清还有何话可说,他深深地捧起了小家伙,揉了揉他乱糟糟的毛发:“保重。” 小家伙泪水盈满眼眶,他低低嗷叫一声,化作雪言而现,抱着谢含清深深地送上一吻。 “当初我爱哭爱闹,是你让我学会坚强,而今也望你能坚强起来。清清,等我可好。” 谢含清红着双颊,定定望着雪言,终于应承雪言,颔了个首:“好。” 雪言拥住了谢含清,甜甜地笑着,身上痛楚依旧未消,随着他的魂魄过到了本体之上,他冷汗直流,不大多时,衣衫已然湿透。 谢含清见之,眸底一黯:“你冷汗都湿透了衣裳,沐浴后再走罢,不若一会儿病着了,便麻烦了。” 雪言愣了愣,会心一笑:“好。” 打来浴水后,谢含清细心地帮雪言褪下衣裳,自己也除衣脱裤,拉着雪言迈入浴桶。 这是他们俩首次人形时共浴,但却未有零星半点旖旎之息,反倒蔓延着无尽的悲哀。谢含清主动坐上了雪言之身,让雪言进入了自己,咬牙抱着雪言默默泪流。 欢情过后,雪言换了一身衣物,在谢含清的相助下,匆匆地走了。而谢含清怀抱着雪言那一件湿透的衣裳,痴痴地发呆。 他随手一披,将那件衣裳穿在了身上,权当做一个念想。 雪言走后,谢含清的日子忽而寂寞了,习惯了每日见到小家伙在自己脚下嗷嗷叫着乱跑,习惯了每日在雪言的怀抱中醒来,习惯了雪言存在的每一份味道,再难舍去了。 系统自打那次严惩后,也没再有大的动静,偶尔会爆出新的任务,让谢含清去刷些好感度,偶尔会发些乱七八糟的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但谢含清毫不理会,有小惩罚时,便利用灵力化解。 他常常仰望星空,等待着雪言归来。不想,雪言还未等到,几日后,他却等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雪言~~o(>_<)o ~~ 第三十六章 ·逃魔界 风予死了,死在魔宏的手下。 谢含清乍一听闻这惊天霹雳的消息,眼皮子没来由的一跳,旋即寻人打听后方知,原来那一日,风予同魔宏在琼莹山上打闹起来,魔宏大怒,将风予打成重伤,但顾念到多年情感,并未要风予的命,只是将风予关押入冷宫。而灵浆果似乎受到他们灵力的影响,那一日并未结果。 未料到,数日后,风予从冷宫逃出,趁着魔宏不注意,将结果的灵浆果毁掉。魔宏发现此事后,怒意彻底被点燃,毫不留情地杀死了风予,之后还放话出来,将灵浆果一事道出给风予之人,他若查清,必将此人五马分尸。 谢含清听罢后,浑身一震,头皮发麻,虽当时是借用移魂镜,用他人的躯壳,将灵浆果之事告知风予,但对风予不利的流言可是从他这儿传出的,魔宏不傻,只消消气了,便知事情不对劲,届时定会来寻自己算账。一想到自己的性命不保,谢含清冷汗直流,立马收拾回房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却未想,东西还未收拾完毕,一道扬长的声音“魔主到”随之响起,紧接着,便见魔宏推门而入,让谢含清连一点准备的时刻都没有。 “谢含清,你在此作甚!”魔宏的怒气未消,风予之事让他大怒,而那美人亦不见了踪影,故而来寻谢含清,期望能从他口中逼出美人的下落。 谢含清浑身一抖,急忙将雪言的那件衣衫塞入包袱里,从怀里快速掏出了一瓶臭气的药放置桌面,转身遮住道:“魔主,您怎地来了。” 那臭味的药恰好弥散出来,魔宏抬手挥了挥,不悦地道:“你在作甚,这是何味道!” 谢含清搓搓手笑道:“魔主,我受了伤,正准备上药,你便来了。” “伤?你何处来的伤。” “唉,”谢含清叹息了一口,“近日来驱仙战不少,受个伤不是常事么。” “嗯,”魔宏被这味道弄得一阵心烦意乱,挥了挥袖,问道,“那美人身在何处,为何不见了踪影。” 看魔宏被臭气熏天,都无离开的迹象,谢含清牙都将咬碎,他挂着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魔主,我又不是那人的爹娘,我怎知晓。您的势力如此之大,都寻不着,那我更不必说了。” “哼!”魔宏不悦道,“给本尊找,本尊限你三日内给本尊找着,不若,本尊要你好看!” 一把无名之火烧到了谢含清的头上,几近将他的理智烧光,拢在衣袖里的手,青筋暴突,若非因为系统以及实力不足,他早早便冲上去同魔宏干架了。 谢含清诡异地一笑,颔首应下,恭恭敬敬地迎着魔宏到了门口:“魔主,请放心,这三日内我定将人给您找着。” “嗯,这还不错。”魔宏的脸色稍稍缓和,他走前了几步,忽而想起了什么,有将头扭了回来,熟料话还未开口,一双眼正巧扫到了谢含清那正收拾的包袱上,上头明明晃晃地亮出了一截断了的衣袖。 双瞳骤缩,魔宏推开谢含清,快步走入,一手伸出,方想拿起那件衣裳,便见谢含清快了一步将其扯过,抱在怀里,笑意有些吃力:“魔主,我的衣裳有些臭,您还甭碰的好。” “你的衣裳?嗯?”魔宏最后一声一扬,他徐徐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截断袖,一看到断袖,谢含清脸色骤变,那截断袖恰好便是雪言的这件衣裳。 “这截断袖的衣裳,为何会在你这处!”魔宏震怒,赫然揪住了谢含清的衣领,“你可是同那美人相识,一直玩弄本尊?!” “不敢不敢,”谢含清挥手摇头,佯作惊慌的模样道,“魔主如此厉害,我怎敢玩弄您了,只怕还未玩弄便被您发现了。” “呵,是么。”魔宏轻轻地将谢含清放下,状若不喜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丝绢将自己的手擦了又擦,轻轻对着手掌一吹,淡然地道,“来啊,将他拿下……” “下”字未落,谢含清便先一步反应,抄起桌面上的烫水,朝魔宏身上一泼,同时拎起包袱,将衣裳塞入,夺窗而出。 翻身打滚,立稳于地后,谢含清立时祭出飞剑,腾空而去,而后方的魔宏仍在大吼大叫,唤周围之人去追谢含清。谢含清在驱仙师群众口碑不错,魔宏这一声令下,大伙儿一时担忧谢含清,支支吾吾地应了,作势也祭出飞剑而上,但一直同谢含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魔宏这人高傲惯了,素来不喜自己动手,谁曾想,这些人竟是有意要放走谢含清的。 而当魔宏醒悟过来时,谢含清已飞了一段的距离。 谢含清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他抱着雪言的那件衣裳,咬紧牙关,心中不住地默念雪言的名字,期望雪言能有所感应,来救他。 魔宏已然发怒,为今之计,唯有逃出魔界了。 眼看魔界壁便在眼前,谢含清心头一喜,足尖一踏,将所有灵力灌注于飞剑之上,让其飞得更快一些。 快些,再快些,便要到了! 嗖—— 一道凌厉的黑光从身后袭来,裹挟着强大的灵力,毫不留情地冲向谢含清的后背,他心里一抖,一个翻身恰好避过,不料更密麻的攻势又再次袭来。他速速开出保护光罩,但后方魔宏的灵力毕竟厉害,他的保护光罩开出未有多久,便被灵光的灵风打得逐渐消融。 谢含清一面游走避过后方的攻击,一面朝前方而去。魔宏久追不至,心头大乱,打得更是毫无章法,灌注的灵力愈来愈盛,谢含清的身上都落了不少的伤。 一声怒啸冲破天际,谢含清察觉道一股威压之势逼面而来,紧接着,便觉后脊一凉,回首一看,竟是一个宛若巨日的黑光球。若被砸中,谢含清焉有活命之理! 谢含清心中亮堂,从怀中取出了玄玉鉴,朝背后一丢,催动玄玉鉴化身成他人一般高,玄玉鉴旋身一反,黑光球便被鉴身弹了回去,堪堪防住了攻击。 但是,玄玉鉴反弹回去的黑光球,凌厉非常,饶是魔宏一愣后快速应对,还是被黑光球伤到了肌肤。 这时,系统开始作响。 【伤害男主,严惩开始!伤害男主,严惩开始!】 “妈的!”谢含清嘶声大吼,紧接着,便有无尽的痛楚从身体内部涌上,痛不欲生。谢含清几近要翻身坠地,密麻的痛楚有如细锥,一下一下狠狠地戳进他的经脉之中,意识临近崩溃,冷汗瞬间迷了他的眼。 ——“清清,我喜欢你。” ——“清清,你可爱我。” “你可爱我”,这一句,是谢含清同雪言分别前,雪言问的,当他欲回话时,雪言却用吻封住了他的话,还笑着说:“清清,待我回来,你再告知我答案。” “待你回来……”谢含清嘴角含着冷笑,痛楚将他所有的意识都侵蚀干净,只有一副躯壳,在迷茫地朝前飞去。后有魔宏狂暴的攻击,身有系统禁制严惩,前有看不见边的魔界壁,他怕是等不到雪言归来了。 ——“清清,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 ——“清清,好疼,原来系统的禁制是如此地疼,我可算明了了。” ——“清清,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一幕幕光景从眼前走过,他仿佛看到小家伙哇哇叫着朝他摇着尾巴,仿佛看到那容颜昳丽的人轻吻着自己的面颊,也仿佛看到,那个人坚强地用自己的魂魄,替他承受了所有的苦难。 雪言,雪言…… “雪言!” 谢含清大喝一声,“雪言”二字有如神力冲入全身,他一面强同灵识里的系统对抗,将灵力灌满全身,逼向自己的大脑排挤系统,一面继续用玄玉鉴反攻魔宏。身上的双修符印同时发出了光亮,谢含清一愣,想到了雪言,想到了小家伙,想到许许多多他们的曾经,他想着,这一次若能活下来,一定要告知雪言,自己的心意! 谢含清的体力临近崩溃,他强撑着一丝清明,冲向魔界壁,眼看便要出去时,忽而后脊一阵寒凉,竟有一虚空巨爪,从后方凶猛抓来,猝不及防的他,双足立时被巨爪抓住,整个人倒吊起来,被生生往地面掷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明天完结了⊙▽⊙ 第三十七章 ·共相守 “清清!”急促的长啸冲天而来,谢含清紧闭的双眸赫然睁开,便见一庞然大物冲入魔界壁,凭空一跃,将他稳稳地接在背上,安稳落地。 那是雪麒麟。 “雪言!”见到心上之人安然归来,谢含清绷紧了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他大口喘气,攀上雪言的脖颈,虚弱地道出自己受到禁制之苦之事。 雪言听罢,一把火烧到了头上,一面口吐蓝光扑向魔宏,一面东跑西窜躲避攻击,低声安慰谢含清。 谢含清会意,大口喘气,强撑一丝清明看向魔宏,此刻魔宏见到仙界的雪麒麟,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未认出雪麒麟便是他心心念念寻的美人,一把黑光灵剑,毫不怜惜地刺向雪言之身。 魔宏因同风予争斗之故,灵力损耗了不少,而雪言回去仙界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灵力提升了许多,而今竟能堪堪同魔宏打成平手。 谢含清咬紧牙关,眉头凝成一团,连睁眼都耗费了不少的气力。他努力地纵览周围局势,方发现在魔界壁外,有不少的仙人在游走,看到魔宏,便如见到了猎物一般,双眼发出熠熠的光辉。 同仙人战过数次,谢含清是深知他们习性的:重利。若能将魔宏杀死,定能建大功,在仙界中地位定能提高,因而哪怕死伤再多,他们仍坚持不懈地来攻魔界。 而今一看到魔宏,他们都恨不得冲进魔界壁内,将魔宏杀死邀功。这一次雪言带来的仙人,比往日来攻击魔界的仙人还多,其中不少仙人气度不凡,一看便是灵力高绝之人,若能有他们相助,定能将魔宏解决。 便在谢含清思量之时,只听不远处战鼓擂起,厮杀声随之而响,原是驱仙师闻讯赶来了。 不好,得在驱仙师赶来前,让仙界之人进来对付魔宏。 谢含清狠狠咬牙,看雪言对付得还游刃有余,遂强逼出全身所有的灵力,灌注于玄玉鉴上,一声大吼,尝试着将其朝魔界壁上扔去。 哐啷—— 犀利的法宝裹挟灵力,竟生生将魔界壁打碎,露出了一个窟窿。有了一个破洞,再往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众仙人一呼而上,灌注所有灵力朝破洞打去,洞口越扯越大,未几,众仙人便扑进了魔界之内。 雪言侧首一望,心头大喜,扬声高喝:“驱魔阵!” 三字一出,魔宏陡然大惊,即刻双手结印,团出保护光罩,同时驱仙师赶至,他大喝一声:“驱仙阵!” 不想,当他“驱仙阵”三字方落时,雪言的驱魔阵已然阵成,狂风呼啸,天地骤暗,一股雷霆万钧之势从地面的阵法而出,撕裂空气朝魔宏而去。 轰隆隆,万千雷电从天而降,将地面耀得一片亮堂,谢含清双目紧闭,痛意让他连睁眼都极其困难,约莫半柱香后,他脑中系统忽而疯狂大叫。 【攻击男主,致使男主受重伤!严惩,严惩,严惩!】 “严惩”两字足足喊了三次,可见事态严重,谢含清同雪言赫然大惊,谢含清是气力骤失,雪言是怒火相交,更将驱魔阵使得更厉,狠狠地将周身灵力灌出,催于驱魔阵上。另一方的驱仙阵也已成,双双对峙,一时半会竟也未分胜负。 谢含清勉力抬首望去,魔宏身上已挂了不少的彩,血液从他身上溢出,落了不少于地。 谢含清狠狠咬牙,凑到雪言耳边:“我已不成了,尽快解决。”那禁制的痛楚,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几乎要大喊。 雪言苦得心碎,狠狠点头,看前方仙人越打越有干劲,驱魔阵也未有溃阵之势,而魔宏也无法脱离驱魔阵的攻击,即刻厉声大啸一声,口吐蓝色灵光冲向魔宏,同时旋身而转,朝魔界壁而去。 不想魔宏一直在盯着雪言俩人,眼看他们即将遁走,怒气冲天,不待雪言隐身,便先拼尽全力,将灵力灌注手上,猛地一推,一道死亡之光,破空朝雪言的头上而去。 此光透明无色,若非有风的波动,只怕谢含清也发觉不了。当他发现之时,这道光已逼近雪言的头颅—— “不!”谢含清跳起一扑,将雪言的头紧紧抱住,往下一压,使其错开了死亡之光,可那光所掀起的风波,则毫不留情地打向了谢含清的头部! 轰,脑袋似被炸开一般,噼里啪啦雷霆做疼,谢含清悲戚一唤雪言之名,眼前之景逐渐模糊,依稀只见雪言惊愕回头,余下的,皆笼罩在黑暗之中。 谢含清睁了睁眼皮,痛楚地昏迷过去。 “清清——” . ——“清清,我喜欢你。” ——“清清,你可喜欢我?” “雪言……” 嘀嗒嘀嗒,鼻尖徐徐地漫进淡淡的清香,谢含清双睫抖动,徐徐地从昏睡中走出,又因疲惫而眼睑下耷,反复数次后,谢含清方能缓缓睁眼,打量周围。 他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布景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清清。” 一道软糯而带着疲惫的声音飘入耳内,谢含清双眸往发声处而去,慢慢聚焦,原是趴伏在自己胸口的小家伙。 “小家伙……”谢含清轻轻地按上小家伙的头,揉了揉,“我还未死呢。喊得如此悲戚作甚?” “清清不会死的,我还……”小家伙一顿,立马将头低下,止住不言。 谢含清何其厉害,一听便知不对劲:“你可是又进入我身,替我受过?!” 小家伙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的两爪之内,一个劲地把头摇,身子都蜷缩成了一团:“我不说了,清清你好好歇息。” “雪言……”谢含清心头一哽,几欲泪流,又叹息一声,生生将无奈压下,“你何苦。” “清清无恙,我便放心了。我身子好得很,不怕的。”小家伙抬头,眼珠子里水汪汪的,为了证明他身子无恙,他嗷叫了一声,在谢含清的身上蹦来跳去,绕着谢含清团团转,但谢含清看得出,他的四足有些虚软。 一手把小家伙捞到了近前,谢含清努力撑身坐起,靠在床头,打望了一眼问道:“这是何地。” “你忘了么,这是你初次落红之地。”明明是邪恶之语,但由这一小家伙模样的道出,那是三分旖旎,七分的诡异。 谢含清摇首失笑,红起的脸都压了下去。 “原来我们已回了人界。” “清清,”小家伙两爪子趴到了谢含清的胸口,这一次竟乖巧地没有玩弄谢含清的小豆豆,而是哀戚地道,“你昏迷了五日了。” “呃……”谢含清一愣,“竟如此之久。” 小家伙重重颔首,一双清灵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 “我还以为我死了呢,那一日……” “呸呸呸!”小家伙朝着旁处啐了几口,“你是有福之命,不会死!” “嗯,”谢含清不再同他争执,看向外边的天,又望回这精气十足的小家伙,在他鼻尖点了点,“魔宏怎样了。” 本是随意一问,熟料小家伙听完后,嘴巴嘟地就鼓了起来,哼哧哼哧地道:“清清怎不问我怎样了,我醋了。” 谢含清哭笑不得,无奈地用自己所知不多的甜言蜜语哄了几句,方央得小家伙开口。 小家伙鼻头都昂了起来,甩着尾巴,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废话,还将自己夸上了天,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魔宏不知所踪,听闻已死,听闻被仙界之人抓走,魔界如今乱成一团,已无人顾暇他们俩了。 谢含清听罢,会心一笑,他终于脱离了那个魔界,远离了弱肉强食的地方。心口一松,他抱起了小家伙的前爪,轻轻一蹭他的鼻尖:“小家伙,多谢你。” “清清,”小家伙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好,我便好。” “嗤。”谢含清将小家伙放了下来,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在这时,系统又再次作响。 【害死男主,害死男主,将受到天罚,将受到天罚!】 “天罚!”谢含清愕然大惊,他怎忘了系统这家伙的存在!听闻天罚是九界中最严厉的惩罚,乃是自天劈下九九八十一道惊雷,接连不断,灵力低微者,将是魂飞魄散之命! 雪言也愕住了,浑然未想系统竟出如此狠的惩罚,一时心惊肉跳,连魔宏已死之事都被丢了开去,他化身成人,抱住了打抖的谢含清,不住地安慰着他,可到最后,也不知是安慰自己或是谢含清。 “不怕,我们身处房内,惊雷劈不到,再者,我们还有玄玉鉴,定可安然无恙的。” 谢含清抿唇不语,握着雪言的手颤抖不已,一双眼愕然地望着前方,毫无焦距。 【天罚即将到来,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谢含清绝望地深吸一口气,祭出玄玉鉴,盈满灵力于身。 【尚有一炷香。】 …… 【尚有半炷香。】 全身警戒,连呼吸都断断续续。 【时刻到,天罚降临!】 喝,两人抽气一声,静默着等待惊雷劈下。 一瞬,两瞬…… 可是,足足等了半炷香的时刻,都安好无恙,天际也未有惊雷响起之声。两人疑惑地双双对视,雪言看了谢含清一眼,试探地行到窗外,朝外一看,只见天朗气清,并无乌云,更未有天雷而落。 谢含清看着自己,一身清爽,疼痛也未降临,两人对视一眼,又回到床上相拥,再等待看看。熟料,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系统喊天罚停止后,都未见到有天罚出现。 “莫不是,这天罚不听系统的话?”雪言疑惑问道。 谢含清摇首:“不知,亦有可能是系统临时失效了。” “系统失效……”雪言摸着下颔,思索了一阵,恍悟道,“五日前,你的头受到了风波冲击,可会是系统受到了影响,因此毫无效力了。” 谢含清一愣,思忖道:“确实有可能,试试?” 于是两人带着一份期许,唤了系统,让它布置了不少的任务,但他们却不做任务,而是等待系统惩罚出现,却未想,惩罚都未出现,谢含清自始至终都安然无恙。 经由多次试验,两人终于笃定,系统已完全失了操纵人的功效,而今只是一个种在脑中的唠叨工具罢了。 得此结论,两人心头涌上喜悦,一时热泪盈眶,抱着彼此,相拥相吻。坚持了许久,反抗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回报,系统再无效用,谢含清也不必担心禁制之痛,雪言也不必再替谢含清受过。 此刻,经历过种种磨难的两人,终于相知相许。谢含清逐渐看淡了世间,他察觉得到雪言是真心待自己好,终于鼓起勇气,同雪言道出了自己的心意,雪言听罢,喜上心头,抱着谢含清足足痴缠了一日一夜,在他喊累之时,方放过他。 而系统失了效力,谢含清也无法回归现实世界,只能认命地留在人界。为了避免谢含清体内的魔力,吸引魔界之人,雪言在征求谢含清的意见后,吸食了他所有的灵力,于自己体内转换成普通灵力,再借由双修将灵力过继给谢含清。有了雪言的灵力相助,谢含清的寿命也得以延长,两人可永生相守。 他们在人界走走停停,遇上好的风景之地,便置一块土地,买下一套房,白日里种种地,晚上便到山头去看星星,赏赏月,日子说不出的惬意。然而,在这幸福日子的背后,却有一样,永远也无法解决的苦恼,那便是系统。 系统虽失了效力,但还是存在于谢含清的脑内,无论他们使出什么法子,都无法将其从灵识中剥去,最后索性不再理会,当做个闲余笑话来看。 系统随同谢含清久了,渐渐生出了灵性,学会了一些现代的用语,时不时会吐出一句现代的粗鲁骂语,引得两人嗤嗤发笑。可有时,发声时,却让人哭笑不得。 譬如这一日,雪言同谢含清沐浴过后,正是情动,两人相拥相吻,痴缠不已,双双倒在床上,抚慰对方,衣裳尽褪。上好了脂膏,准备好了一切,雪言深深地望着谢含清,将他抱起,正欲直捣黄龙时,系统忽而作响—— 【请小攻即刻停止进入,不然小受将被爆菊,请小攻即刻停止进入,不然小受将被爆菊。】 …… …… …… 滚你丫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好日子,祝大家感情顺利,有情人终成眷属~~~完结了,哈哈哈哈Σ(⊙▽⊙"a... 后面会慢慢更番外哒,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点单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mua! (*╯3╰) 一个~ 欢迎来看我的宫廷温馨宠文 一句话文案:妻在家,君命有所不受⊙▽⊙ 坑品良好的作者,求收藏吧~ 第38章 番外肚疼 “呜呜”。谢含清是被一道短促的哀鸣唤醒的,他略睁了睁眼,勉力眨了几次,方将双眼睁开,循声望去,便见一小家伙趴在他的枕旁。看到他醒来,小家伙哀鸣之声更凄厉了。 “小家伙,怎地了。”谢含清嘟囔了一声,忍着身上昨夜欢,好时,留下的不适,将小家伙抱起,搂在胸前,“咋了。”昨夜还精神十足地要了他几次,怎地今早起身便不对劲了。 “呜呜,”小家伙蹭到了谢含清的肩头,小尾巴一蜷,缩成了一团,“肚子疼。” “肚子疼?”谢含清蹙眉,”好端端地怎地会肚疼,你吃错什么了?”嘴上问着,手指却是先一步按上了小家伙的肚子,给他揉了又揉。 被按揉得舒服了,小家伙的身体似乎有些好了,蜷起的尾巴逐渐舒展开来,尾尖上的毛,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谢含清敞开的怀中,碰到了他的小豆豆。 “唔……”小家伙的尾巴随着按揉的舒服劲,摇来晃去,让谢含清禁不住闷吟出声。赶忙单手将小家伙拎起,放置枕边,谢含清裹好衣襟,将气喘匀了,方继续给小家伙按揉。 小家伙失了谢含清的温度,老不乐意了,嗷嗷叫了几声,就挣脱了谢含清的手,趴回到谢含清的颈边:“清清身子暖和,我喜欢。” 谢含清无奈,将衣服拢紧,一面将小家伙的身子掰过来,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一面问道:“你可要如厕?” “呜,去过了,无用,还是疼,清清给我呼呼。”小家伙两爪子勾上了谢含清的脖颈,撒娇般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谢含清对这模样的雪言最没防溃之力,单手搂住了小家伙,继续给他按揉:“不若,我们去探探大夫罢,这般下去不是办法。” “探大夫,便能好么?”小家伙睁着一对水灵灵的双眼,无辜地对着谢含清眨了又眨,傻乎乎地问道。 谢含清皱眉:“多少有些用罢,总比待在房内的好。” “大夫也会似清清这般,替我温柔地按揉么。”小家伙从谢含清的脖子上探出头来,表情单纯极了。 “嗯,”谢含清抿了抿唇,“应是罢。” “呜哇,”小家伙耍赖了,翻过身,晃着四肢哇哇大叫,“那我不去,我要清清按。” 谢含清揉了揉眉间,无奈地道:“不去看大夫,怎会好。我又不知你为何会肚疼。你可是昨夜吃了什么。” “吃什么?”小家伙止住了喊闹,打了个滚翻过身来,两爪子摸上谢含清的脸,笑得贼兮兮的,“我吃了清清。” “……你够了!”谢含清捏住他的后颈,将他丢上了床,起身便将衣裳穿上,“我带你去看大夫,不许胡闹,不若我不理会你了。”小家伙立马乖了,将欲探出的脚收了回来,乖乖地蹲在床上。 谢含清洗漱好后,也给小家伙清洁了一下,一切准备就绪,方抱起小家伙往外而去。 而今,他们俩隐居在一小村落中,白日里种种田,晚上便四处晃晃,说不清的悠闲。 小家伙常常在这村落里四处乱跑,一开始有许多人都以为小家伙是天神下凡,见了便拜,后来熟悉了之后,虽未有参拜他,但仍是恭敬地待他。谢含清出了门后,小家伙便从他的怀里蹿了出来,噔噔噔地顺着他的脖子,爬到了后背,挂在肩头,生龙活虎得不似一个肚疼之人。 谢含清也不理会他,这小家伙总喜欢在他身上到处乱爬,钻来钻去,自己一个人也玩得开开心心。 小家伙挂在谢含清的后背,随着谢含清的走动,晃来晃去,他不满了,哇哇叫了一声,蹬着两条小短腿,努力地往上爬,先将两条腿搭在谢含清的肩头,再将两爪子往谢含清的脑袋挠,借力一蹬,身子便挂在了谢含清的头上。 他唔唔叫了几声,又努力往高处去爬,两爪子挠得谢含清的头发都乱了,方能登上谢含清的头顶,两条小短腿悬空甩了甩,方找准谢含清的耳朵,把腿架在耳上,保持身体平衡。 “唉,”谢含清无奈地一叹,掀起眼睑瞅了小家伙一眼,继续往前走去,“我真怀疑你是真疼,还是假的。” “清清,”小家伙舔了舔爪子,又将两爪抱紧了谢含清的头,哀声道,“我的肚子真的疼,只有靠着你,方能止疼。” 谢含清翻了个眼皮,不做理会。 一路上,小家伙闹腾得不停,挂在谢含清头上腻了,便顺着他的肩头爬下来,毫无征兆地一滚,便翻着肚皮躺在谢含清的怀里,勾着爪子看着天,舔舔爪子,摸摸谢含清的脸蛋。 谢含清已经无气可叹了,他抱着小家伙寻了大夫,便将他丢上了病床,无奈地道:“探病。” “嘿,是小谢啊!”老大夫捻着胡须,笑得正酣,看到熟人开心地打起了招呼,“咋了,莫不是上次开的药不够使了?” “上次开的药?”小家伙一顿,疑惑地问道。 谢含清热气轰地一涌而上,双颊通红,偏过了脸去,咳了一声:“无事,给他探病罢,他肚疼。”雪言常常缠着他欢.好,脂膏用得过快,他无奈唯有来寻老大夫开些那等作用的药了。 小家伙不满地嘟囔,冲着谢含清嗷嗷直叫,谢含清却不理会,将他按好,道:“大夫,快给他瞧瞧罢。” “给谁?”看到谢含清所指向的小家伙,大夫愕住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方将自己难处道了出来,原来大夫常年医治人类,不知如何医治宠物。 谢含清也愣住了,他全然忘了这事,而小家伙现今这模样,不大适合变回人形,因而他只能甩甩手道:“按照人的方法,给他探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知了送的地雷,╭(╯3╰)╮ 因为我近来工作了,所以只有晚上才能码字,这文番外只能慢慢更,有感觉了就写一点,做不到日更了,请大家见谅╭(╯3╰)╮谢谢大家还跟着这篇文~ 第39章 番外因 虽是随意给小家伙探病,但真给小家伙探时,老大夫便苦恼了。这人体结构他知,可却不知麒麟身的结构,是以完全不知这肚子在何处。 随意按了几下,老大夫也按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随意开口问道:“昨夜可吃了什么。” “吃了清……唔……”余下的话,被谢含清的手堵住了。 谢含清瞪了小家伙一眼,讪讪地笑道:“没吃什么,就吃了些我下的面,同一些果子。” “那许是吃得太杂,弄坏了肚。无妨,老夫给您开点儿药,服下后便好了。”老大夫说罢,站起身取了药材,包扎好后递给了谢含清。 小家伙不满地哇哇大叫,晃着个四肢在床上打滚:“呜哇,难受,肚疼肚疼。” “唉,”谢含清无奈,将药材放下,对着老大夫道,“这儿可有药房,我给他煎药,让他喝罢。” 老大夫带着谢含清入了药房,同他讲了一些注意之事后,便由得他煎药了。 谢含清将小家伙丢到了桌上,由得他在桌上打滚哭闹,都不理会,久而久之,小家伙也不闹了,默默地爬下了桌子,甩着尾巴蹭到谢含清的脚边。“清清,清清。”声音甜腻,极尽撒娇之态。 “你究竟想作甚呢。”谢含清将小家伙抱起,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又说肚疼,结果又跑来跳去,你若再胡闹,便不理会你了。” “清清,我真的肚疼,”小家伙委屈地晃了晃爪子,“只是靠着你,方不会疼。” “成了罢,这话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谢含清放下小家伙,继续转头煎药了。 药的苦味扑鼻而来,小家伙难受得打了几个喷嚏,在谢含清的脚下跑来跑去,东挠西抓,愣是不安分。 谢含清被吵闹得烦了,一将药煎好,吹了几口,就抓起小家伙,毫不怜惜地给他猛灌,堵住那张叽叽喳喳的嘴。 被这么一虐待,小家伙闹得更凶,四肢都晃动起来,将药壶都弄翻了,溅得谢含清一身湿透。 “你若再胡闹,我便由着你疼了。” “呜哇,我不喝药,不喝。” “那成,随便你。”谢含清皱眉将药壶放好,掸了掸身上的水渍,丢下小家伙便走。 察觉到了谢含清的怒意,小家伙也乖了,不敢闹腾,悄悄地拎着步子跟上,摇着尾巴跟着谢含清。谢含清走,他便跟着走,谢含清停,他便蜷起爪子,顿在半空。 “唉,你究竟想怎地。”谢含清叹息一声,回身将小家伙抱入怀中,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变成人身不成么。” “清清,”小家户听罢这话,登时泪眼朦胧,哇哇叫道,“我变不回了。” “嗯?”谢含清愕然,“怎地回事。” “不知道,”小家伙呜呜地揉了揉脸蛋,低诉道,“不知,今儿早醒来,便肚子疼,也变不回人身了。” 谢含清一怔:“那该怎办,你方才喝了药,可有效用。” “没有,”小家伙趴到了谢含清的胸口,使劲地挠,“我就是难受,贴着清清方舒服些。” 谢含清蹙眉:“怎地如此古怪,你莫不是染上了什么怪病罢。” “怪病?”小家伙歪着脑袋,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莫非染上了不能同清清分开的病?” “成了,”谢含清拍开他的脑袋,“你先回家躺着罢。” “呜哇,不躺不躺,”小家伙把自己身体一甩,在谢含清的手心里打滚,“我喜欢黏着清清。” “回家不是仍可黏么,你又瞧不出什么毛病,不回家作甚。” “我……”小家伙嘟囔几声,一时想不出辩驳之言,只能乖乖地不叫唤了。 谢含清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抱着他沿着回家的路而去。 不想,没走几步,便听前方一阵嘈杂,走近一听,原是一孕妇抚着肚子叫疼。 “清清,她也肚子疼。” 谢含清一愣,侧耳倾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继而再转述道:“你未听见么,他们说那有孕之人,兴许是要生了,是以方会肚疼。” “生了?”小家伙好奇地道,“生了便会肚疼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我岂非也准备要生了。” “嗤,”谢含清笑岔了气,“你生不了。” “为何,”小家伙不依不饶地问道,“我不能生,清清能生么。” 谢含清无奈地揉着眉头:“我们都是男子,不能生,只有女子方能生,你怎地连这事都不知。” “不知,”小家伙很无辜地眨眨眼,“清清,你生个宝宝给我可好。” “生宝宝给你?!”谢含清扬起了一声,看到众人送来的眼光,又心虚地低下头,压低嗓音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且不说男子无法生育,便是我们俩的物种,你也不瞧瞧,我们若真生了,岂非生出人头麒麟身的怪物。” “呜哇,不管,”小家伙撒娇道,“我要清清生一只小麒麟给我玩。” “去去去!”谢含清甩手道,“没心情同你开玩笑。要生你自去寻别个女子生去。”说罢,不理会小家伙的哭闹,就带着他回了家。 一放下小家伙,小家伙又黏了上来,嘴上喊着肚疼肚疼,动作又灵敏得不似肚疼之人,噔噔噔地就窜到了谢含清的身上,抱着他舔来舔去。 “我说你究竟怎地了,肚疼又老黏着我,你……”话音戛然而止,谢含清目光唰地一下射向了小家伙的肚上,方才一直未有注意,小家伙肚上有一圈淡得几近看不清的光晕,而光晕所在之处,正是小家伙呼痛之地。 “这是怎地回事,”谢含清将小家伙仰面朝上放在床上,按上光晕之处,问道,“可疼。” “呜呜,疼。” “嗯?你可是吞食了什么丹药,怎地肚上有一圈光晕?” 随着谢含清的所指,小家伙看向自己的肚皮,歪着脑袋想了半晌,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近日来未吃什么丹药,倒是……” “咦?这光晕会动。”谢含清讶了一声,接着便见那光晕徐徐地往下移动,到了腹,再到…… 噌地一下,小家伙的东西便起来了。 “……”谢含清脸色全黑,默默地将小家伙掰了过来,避免自己直视那玩意。 “咦?肚子不疼了,”小家伙甩甩尾巴站起,扭了扭身子,倏尔扑进了谢含清的怀里撒娇,“清清我无恙了。” “嗯,无恙便好。”谢含清将小家伙丢回了床上,以免某东西贴上自己。 “清清,”小家伙噗地一声,两腿大敞,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东西,拿爪子指着道,“可我想要了。” “你折腾了一日,还未够么。” “清清,我知晓我为何肚疼了,”小家伙笑道,“昨夜同你欢|好时,为了练功,我将双修符印逼到全身游走,今早恰好将双修符印逼到肚子这儿,是以……” “嗯,那你自个儿解决罢,我先走……嗯……”忽地一记风起,谢含清便被一物撞倒在地,翻身一看,竟是化身成一人之高的小家伙。 “你作甚呢!”谢含清挣扎,试图从兽身下翻身出来。 “清清,我想要!” “要你个头!”谢含清兜出一脚,踹上小家伙的膝上,翻身而出,整了整衣衫,“你自渎去,我没心思同你做。” “清清,我难受,”小家伙打滚起来,在地上翻来翻去,“有火烧上来了,你不给我,我难……受……”忽而他脸色一青,“受”字几近哽在了喉头。 瞧他脸色不对,谢含清关切地过去推了推他,问道:“你怎地了。” 不料小家伙唰地红了脸,怯生生地往后倒退,试图远离谢含清。 谢含清疑云丛生,凑近一看,这光晕竟跑到了小家伙的后|庭处了…… “哈哈哈哈,”谢含清朗声大笑,捂着肚子笑得腰都疼了,“雪言啊雪言,你也有今日!” “清清,不准过来!”小家伙火都烧到了头上,双修符印往那处去了,他的后|庭便有了感觉。 难得一次可反压的机会,谢含清焉会放过,他此刻眼底都亮起了诡异的光,一步一步地往小家伙身上靠去:“小家伙乖,过来。” “不过!”小家伙努力往后蹭,结果未退几步,便到了墙根之地,他嗷叫了一声,立马从谢含清怀抱的空隙中钻出,但他的身形过于庞大,谢含清只一抱,便将他丢上了床。 谢含清身子一压,快速地除衣脱裤,抱着小家伙便想—— 噗!熟料一道蓝光闪过,小家伙在危急时,将双修符印逼向了别侧,倏尔化身雪言之身,还未待谢含清讶异,他眼底异色一过,便将谢含清掀翻在床,快速地宽衣解带,不顾谢含清的挣扎便入了他身。 “清清,想反压我,不乖哦。” “你混账……唔……滚下来,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反攻了,人兽了~\(≧▽≦)/~ 虽然是未遂的( ̄y▽, ̄)╭ 哎哟哟…… 关于此文,我实在是很抱歉,热情消退了,实在是写不下去,后面大概也就还有一个番外吧_(:3」∠)_很感谢你们一直追着这文,不离不弃,谢谢你们的支持,我的新文 希望大家也来捧捧场哦~喜欢我文风的,请戳戳 ,给个作收吧╭(╯3╰)╮ 第40章 番外宝宝 清清怀孕了,小家伙观察多日后,笃定地下了这个结论。 几日前,谢含清跟着小家伙一样,忽而闹了肚子,去看了大夫也不见好,接着后来,谢含清便上吐下泻,浑身都不对劲。 小家伙观察了数日,听闻有孕之人会闹肚疼,还会呕吐,于是便笃定谢含清怀了身孕。 “清清!”这一日,一大早醒来,小家伙看见谢含清先一步起身穿衣,愣了半晌,赶忙化身成人,扯过他的衣物,就亲力亲为地给他穿上。 谢含清对雪言的态度不明就里,但难得雪言主动帮他,也不多过问,便好好地享受着雪言的服侍。 雪言给谢含清整理好了衣襟,一手挽住了谢含清的胳膊,就将他往椅上带:“清清,坐!” “嗯?”谢含清疑云丛生,这雪言究竟搞什么鬼,为何今日反过来伺候自己。“雪言你无恙罢。” “嗯?”雪言正准备出门给谢含清准备早膳,听罢这话,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笑笑,“清清我好得很,倒是你的身子,得多注意。” “我身子?”谢含清摸了摸自己的近日来常闹腾的肚子,会意一笑,不再询问,由得雪言去准备早膳了。 往日里,他们俩都是轮流做的饭食,今日谢含清做,明日便是雪言做,但雪言比较懒惰,时常撒娇卖萌缠着谢含清,不肯化身成人的模样,这做饭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谢含清的手上。但平心而论,雪言在厨艺方面,比谢含清厉害不少,但凡雪言做的饭菜,没有一样不合谢含清胃口的。 当雪言端着煮好的小米粥上来时,谢含清光闻香味便饿了肚子,拿起勺子便要舀粥往嘴里送,不想手前一空,勺子顷刻易了主。 “清清我喂你!”雪言说罢,不由谢含清疑惑相问,便舀起了一勺粥,搁嘴边吹了吹,再往谢含清嘴边送去。 狐疑地盯着雪言的动作,谢含清边吃边问:“我说你莫不是转性了罢,怎地如此好心,伺候我。” “清清,我要好好照顾你。”雪言笑得灿烂,又舀了一勺喂给谢含清。 谢含清更是疑惑,但美味的粥到了嘴边,他也无暇再问,乖乖地就着雪言的喂食吃完了,在雪言给他擦拭唇上水渍后,方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何如此献殷勤?” “清清。”雪言将碗放好,凑过去抱着谢含清亲了亲,“我照顾你不好么,为何如此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罢,究竟怎地了。” “你身体不适,我照顾你理所应当。”雪言说得义正言辞,话语间却未提一句有孕,他生怕谢含清知晓此事会吓着了。 “是么?”谢含清不敢相信,“我可不信。成了,别黏着我,夏日热乎,我要去菜地了。” “清清!”雪言豁然站起,将人扶好,“我替你去!”接着,就挽起了袖子,同谢含清摆了摆手往菜地去了。 谢含清更是疑惑,看雪言走远了,方跟着过去,看他入了菜地,挽袖子淋水除草,关切地问道:“你成不成,动作轻些,可别弄坏了我们的菜。” “放心罢!”雪言同谢含清招了招手,“清清你好好坐着等罢。” “噢。”谢含清应了一声,拉过一旁的长凳,翘脚便走,对着日光打起盹来。 “清清,你瞧!”赫然一声从耳而入,谢含清一愣,登时睁眼,一看,雪言手里竟捏着一条绿色的大虫。 嗬!陡然看到那大虫,谢含清吓得差些掀翻了长凳,往身后摔去。 “清清!”天!雪言一急,赶忙丢开手里做怪的虫子,单手揽住了谢含清,直待将人揽进怀中,感觉到谢含清的温度时,他方心安。 “你吓住我了,为何不小心些。”雪言拉开谢含清,左顾右看,看人无恙了,方吁了口气,“清清下次注意些。” “这还不是你害的,好端端的闹腾什么。”谢含清打开了雪言搂着他的手,“你的活忙完了么。” “我念着你,心不在焉,索性不做了。清清,”雪言顿了一顿,看向谢含清的肚子,把手放上去揉了揉,“我们去看看大夫可好。” “我没病瞧什么大夫,”谢含清拉开了雪言的手,“我肚疼已好,前几日不过是因……” “清清,去看看可好。”雪言无辜地眨了眨眼,抱着谢含清将头往他耳边蹭,撒娇道。 “唉。”谢含清最受不住雪言的撒娇,无奈地只有应承了他。 一到大夫那,结果什么都未瞧出,大夫只捻着胡须,说谢含清几日前不过是吃错了东西,这几日肚子已好,并无大碍。 雪言一听,便不高兴了,嘟着嘴巴,搂着谢含清的肚子道:“怎会无恙,前几日清清肚子闹得如此厉害。你给他瞧仔细些!” 大夫无奈,看了谢含清一眼,只能意思意思地按了一会,开了一些养胃的药。 雪言看到大夫的态度不认真,把脸都板了起来,不假思索便道:“你怎如此不认真,若伤了清清肚里的孩子怎办!” “……啥?!”谢含清一愣,直勾勾地看着雪言,“你方才说啥。” 雪言一急,索性便不瞒了,抱着谢含清撒娇道:“清清肚疼,又上吐下泻,定是有了身子,当下你可要好好养胎。” “哈?”谢含清愣了。 “清清你乐傻了么。”雪言将头蹭到了谢含清的肩颈,说着自己是如何发现谢含清怀有身子,又是如何照顾他,接着说到了自己对孩子的向往,滔滔不绝,喋喋不休。 谢含清已彻底石化,原来他先前不过是吃错了东西,闹的肚疼同上吐下泻,哪想到雪言竟想到如此之偏,当下他该如何同雪言解释。 “雪言,”谢含清揉着眉头,将雪言带出了小医馆,“我们回家去罢,我有话同你说。” “你想说什么。”雪言心想,清清定是高兴坏了,不知如何表达内心情感。 “我怕我告知你后,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莫非清清不想要这孩子雪言一愣,但站在谢含清角度想了想,也明了,突然有了身子,清清定是一时无法接受,不打紧,待我慢慢开导。 “你当真能接受?” “当真!”雪言拍怕胸脯。 “好,那我说了,”谢含清叹息了一声,提起眼梢睨了雪言一眼,摇头道,“我是男子之身,不会有孕,前些日子不过是吃坏了肚子,你误会了。” “……”雪言一动不动。 “嗯?你可听到了我所说的话?” “……”雪言依旧不动。 “雪言?”谢含清担忧地伸手一戳…… 噗!一道光影过后,小家伙蹦了出来,蹬开四足就往前方跑了出去:“呜哇呜哇,清清坏蛋,还我小麒麟宝宝,还我的小麒麟宝宝。” “……” 小家伙生气了,摇着尾巴拿着屁股对着谢含清,任由谢含清如何逗弄他,他都未有回应。 “小家伙,”谢含清将小家伙的尾巴拎了起来,在他哇哇大叫声中好笑地戳了戳他的小肚皮,“此前我便告知过你,男子不能生育,你为何偏生不信呢。” “呜哇呜哇,我要小麒麟宝宝。”小家伙甩动着四肢,闹腾地大叫。 “你想要孩子?那你去你族人里寻一个罢,”谢含清试探道,“我们收养。” “呜哇,那不是清清的孩子,我不要。” “那我可没法子了,”谢含清耸肩,“我可生不出,不若,我去找个女麒麟结合,给你生一个?” “你敢!”小家伙火冒三丈,身子一甩,就啪地一下扒到了谢含清的脸上,狠狠地啃了谢含清一口,“不准你找别个女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去哪儿给你寻小麒麟宝宝。” “呜哇,不管,我要清清给的小麒麟宝宝!” 谢含清叹息了一声,将小家伙拎了下来,甩到肩头:“成成成,我给你想法子罢,你……”他顿了一顿,倏尔福至心灵,打了个响指道,“有了。” “唔?清清想做什么?”小家伙歪着脖子问道,谢含清只点了点他的鼻头,笑得深意:“过几日你便懂了。” 之后几日,谢含清将自己关在小房内,不给小家伙进入,一旦小家伙试图从窗户爬进,他便呵斥一声“若再进门,小麒麟宝宝便没了”,小家伙听罢,登时老实地蜷起了脚,乖乖地摇着尾巴在房外等候。谢含清也不知忙碌什么,每日里除却用饭如厕,几乎不出房门,闹得小家伙一人独守空房,夜夜寂寞,但究竟是禁不住小麒麟宝宝的诱惑,听话地等候着。 几日后,谢含清出关,一推开门,小家伙就高兴地趴在他的腿上,尾巴摇得可欢了:“清清,小麒麟宝宝出来了么。” 谢含清会心一笑,蹲下|身,将一样东西呈到了小家伙的面前,竟是一个仿照小家伙模样的布娃娃:“呶,真的小麒麟宝宝给不了你,只能给你这个了,望你喜欢。” 乍一看到这同自己相似的布娃娃,小家伙还吓了一吓,一双好奇的眼骨碌碌地沿着布娃娃瞧了瞧,最后小心地提着爪子往布娃娃上挠了挠,摸着上头软乎乎的布料,觉得舒服极了,他单手将小布娃娃搂入怀中,伸着脖子蹭了几蹭,甜腻腻地喊道:“小麒麟宝宝,我有小麒麟宝宝了!” 看小家伙捧着布娃娃如此开心,谢含清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将小家伙同小麒麟宝宝抱起,揉了揉小家伙的毛发:“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也算做是我给你的小麒麟宝宝了罢……诶,怎地哭鼻子了。” “呜哇呜哇,”小家伙抱着谢含清哇哇大哭,“清清对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只有……” “有”字一落,谢含清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未能喊出一声糟,便觉眼前一僵,再难动弹,天旋地转之后,他人便被压到了床上。 “雪言你……” “清清,你让我独守空房多日,我不好好报答你怎行,”小家伙化作人身,变了个脸,笑得贼兮兮的,同方才那哭鼻子撒娇的小家伙判若两人,他摸着谢含清有些尘埃的脸,轻轻落了一个吻,用极其温柔地语调道,“你辛苦了。” 谢含清一怔,怒意都被这一吻给弄没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放弃了挣扎,放软身子,任由雪言予取予夺。 床边,静静地躺着一个手工制作的小麒麟宝宝,傻乎乎地睁着一对明亮的双眼,看着床上欢|爱的俩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Σ(⊙▽⊙"a... 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子番外,虽然是生不出的。。 抱歉_(:3」∠)_生子是我雷点,所以只能写到这个地步了,不打紧,他们有个小麒麟宝宝了。 这文到这里就全文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3╰)╮喜欢我文风的,求给个作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