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正妻不好当》 2、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就改口是肿么回事哟 嗯,还是决定原创了~~~~~~ 天刚蒙蒙亮,南边的院子就开始热闹起来,周婷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玛瑙披着中衣问:“主子要不要起来送送爷?” 等了半天周婷也没答话,玛瑙肚里叹了一回气又合衣躺下去了。 周婷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盯着头顶上石青色的帐子,她原来是个大龄剩女,做的是广告策划,加班熬夜连辙转了几天一觉睡过去了。 再醒来就到了这里,穿到刚死了儿子的四福晋身上,周婷叹了一口气,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玛瑙听到她叹气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淌下来了,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主子也别太难过了,那些……横竖总越不过主子去。再者说,还有大将军在呢。” 周婷干脆坐了起来,玛瑙自己的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先给她披上一件坐在床边的榻上跟她说话:“主子心里不舒坦,可也别舀自个的身子骨出气,养好了身子拢住了爷,再生一个小阿哥比什么不强。”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这几天周婷也明白了,原主过的日子真算不上好,是大老婆没错,最受尊重也没错,可丈夫一个月也不进她的院子几回。 她既要管吃管喝还要管给丈夫找小老婆,有苦没地方诉,亲生儿子还病死了。再看挂着丈夫名份的家伙呢,伤心了小半个月,又开始往侧氏屋子里钻了,有一个还怀上了。又病又气急怒攻心之下,撒手走了。 她恐怕是给累死的,本来死了儿子就伤心绝望,原来没有宠爱还有儿子,儿子死了她还要硬撑着身体管家,宅子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吃喝拉撒都要她管,宅子外头请客送礼人情来往更不会因为她病了就停下。 这几天周婷躺在床上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似的把她的一生看了个遍,十二三岁赐了婚,丈夫比她大七八岁,一进门就先做了两个孩子的便宜妈。 两眼一摸黑不说,还有两个对宅子里弯弯绕绕门清的侧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死咬着牙扭转局势,体面是有了,宠爱却没了,明明她是正妻却变成后来的。 女人在哪个时代都活得不容易啊…… 玛瑙看她呆呆的坐着不动不说话慌了神:“主子?主子?”周婷反应过来木着脸看她,玛瑙一个没忍住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主子宽宽心吧……”哽咽的话都说不下去了,这是真心疼她呢。 周婷拍她的手安慰她:“别哭别哭,跟你说的,大将军还在前头呢,她们怎么也越不过我去,我就好好的过我的日子。” 前一辈子已经过劳死了,好容易又活一回难道还要再去死。原来过劳死好歹还能上个新闻引起关注,在这儿累死了什么也捞不着。 周婷深深吸了一口气,日子怎么不是过,她只要自己不折腾谁还能把她给弄死,原主可是当了皇后的。 这么想着她捏捏玛瑙的手:“起来吧,给我梳头换衣服,我去送送爷。” 玛瑙就笑开了,一面答应着就跑出去一叠声的使唤丫头,打水舀衣裳,很快就给周婷打扮好了,捧着镜子让周婷看。 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吧,怎么就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呢?周婷看着一匣子的素静首饰,摇摇头说:“太素了。”玛瑙贴心的舀出一只嵌蓝宝的珍珠钗给她戴上。 生了几天病气色很不好看,本来周婷不想用古代化妆品,但镜子里人实在没精神,只好由玛瑙给她点上胭脂。 都弄好了,就扶着玛瑙的手走到前厅去。 挂名丈夫正准备出门看到周婷出来送他有些意外:“你身子好些了?” 周婷半低着头不敢多打量他:“谢爷挂念,睡了几天,身上松快多了。” “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打发人去办,别累着。”说完穿着朝服出门去了。 从南院跟出来的李氏这才给她行礼,周婷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挥手:“你也累了,歇着去吧。”玛瑙扶着周婷的手身后跟着一串丫环回了正屋,一路走还一路跟周婷说:“主子您看,爷对您还是顾念的。” 周婷笑笑不说话,靠一个男人的顾念又能过得多好呢?再说了他还是个要当皇帝的男人,能分给女人的精力就更少了。还是那句话,她只要不折腾,就能安安稳稳的做到皇后,没儿子又怎么没宠爱又怎么,占了个贤惠和顺的好名声,谁也别想动她。 想通了周婷心情也变好了,准备开始过悠闲顺心的日子,病了几天屋子里一股药味,她坐在暖阁里头,让玛瑙带着丫环把屋子整个打扫一遍,开窗通风,插上新鲜花朵,换床帐被子,正忙着,珍珠过来回话:“宋格格来了。” “叫她进来吧。”周婷咽下嘴里的点心渣子,喝了一口杏仁茶,歪在炕上不动。 宋氏比李氏长得还要漂亮点,她一进门就先行了礼,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的:“请福晋安。” “坐吧。”珍珠上了茶和点心站到一边。 宋氏喝了一口茶说了些天气衣料夸了夸周婷头上的钗,跟着又吃了一块点心才开口说了来意:“福晋原先病着,这才叫奴才管了家事,如今福晋好了,自然该交还给福晋才是。” 这是来卖好来了,管家的事不光交给了宋氏一个,还有李氏,一个过来交权另一个还八风不动,周婷抿着嘴笑了笑:“你素来是个懂事的,交给你我也放心。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三分病还要七分养,你且代管着就是。” 宋氏意外的看了周婷一眼,然后又跟着她笑:“既然福晋看重,自然应当尽心的。” 等到宋氏走了,玛瑙从屋子外头进来交待完事一呶嘴:“这又是来干什么来了。” 玛瑙是陪嫁丫环,周婷躺在床上这几天都是她在忙前忙后,听到她问就笑:“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她又不傻,累死累活干白工图什么,她们就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顶了她的职位,苦是她们的功是她的,做的不好是她们不堪用,做得好是她会调-教人,享清闲有什么不好。 玛瑙皱起了眉头:“可这万一她们出什么幺蛾子呢?” 周婷光笑不说话。 夜里挂名丈夫就来了,这回周婷看清楚了,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白脸长眼,穿蓝色绸衫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她心里直打鼓,他这是准备尽做丈夫的责任来了? “爷喝茶。”她把杯子往他那儿推了推。 他舀起来喝了一口,大拇指摩挲着茶盖的边,两人大眼对小眼的坐着,屋子里的松针香一层层漾开来:“你没什么要说的?” 周婷摸不着头脑,要说什么?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他不说话周婷也不敢说话,她低头紧张的捏着手帕,最后他咳嗽一声:“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公务。” 就怕你没公务呢,周婷松一口气送他到门边,管他是真公务还是“假”公务,关门落锁,吹灯睡觉。 3、(修)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拿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4、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拿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小说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拿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拿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寿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拿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拿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绿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5、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小说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拿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拿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拿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g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g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g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g拿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g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6、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拿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g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g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g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g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g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g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g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g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g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g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g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g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g大半夜里跟自己的欲望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g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g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欲望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g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热辣辣的。 7、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g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g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g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g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拿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拿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g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g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g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g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g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g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8、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干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忿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情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拿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g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干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g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乳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g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g的性子,强是强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干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她来也是因为德妃的关心,就不再做多余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她问了两句“小阿哥今天醒过没有呀?吃了几回药呀?太医是怎么说的呀?”之类最普通的话,又安慰了李氏两句:“德母妃今儿还差人来问呢,大的虽病着,也别忘了小的。”李氏这儿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呢。 “福晋说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后给她捧茶上来:“前两日还说不碍,怎的吃了几日药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还要装样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复,新开的药正煎着呢。” “你如今管着家,要什么也便宜,叫他们拿来就是了,不必问过我。”慰问过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这浑水呢。 玛瑙一直到了正院里抿着的嘴才松开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轻轻一笑:“这下子我可要算是铁口直断了。” 珍珠先是做势要捂她的嘴,后来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团。周婷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板起脸说:“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也再别说这些话叫人听见。”那她成了什么,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灾乐祸。 “是。”两个丫头齐齐答应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婷撑着头正研究抹额的针法呢,胤g进来了,她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抹额,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过了?”他一掀袍子坐下来。 周婷马上给了他一个笑脸,心里一紧张舌头就打结,只好把话往小孩子身上转:“闷得一张脸通红的,想来是难受呢。”胤g一来她刚放下的心就又吊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潜规则这种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总不会有人上赶着被潜。 胤g却满意了,这几天他没来,她也没有怨色,反而关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说着往南边望了望:“我去那边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着牙差点没吐出来,她,哪个她,你在跟谁说她呢! 那个她是自己弄鬼做贼心虚现世报了,下面有丫头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敬香你知不知道!原来弘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天天呆在正院里啊! 她差点就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还要冲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她暂时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个懒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口茶,就听见屋子里有个女人在叹息。 周婷一开始以为是玛瑙这丫头,四四同志不来,屋子里几个丫头们就跟被霜打过似的,一个个全都气恹恹的,她有心说两句吧又怕被她们给识破,就今天碧玉还说了一句“主子原来也不爱吃甜的呀”把周婷吓了个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没差多少了,毕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儿摆着,可小细节上她真的学不像。 她翻了个身,心想这下玛瑙该停下了吧。叹气声竟然更近了,周婷觉得不对劲,一睁开眼睛,看见个穿古装梳着小两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对面。 周婷没叫也没晕,她屏住气闭上眼扭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半天,睁开眼睛那个古装女人还在,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的站在那儿。 李氏有没有遇见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下自己遇见鬼了。 这女人不会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这样一想,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起来,她爬起来抱着被子,看着那个女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没开口呢,那女人就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还没落下来在就空气里消失了,周婷仔细一看,眼睛眉毛跟镜子里照出来一样,这下子确定了,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咙:“你别哭了,要是你有办法,我就把这身子还给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苦逼的日子她还不想过呢,当然了,要是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干了眼泪,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没有张开但周婷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垂髫之年与他结,这许多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孝顺端方。” 接下来的话周婷听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周婷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那拉氏说了一句:“再未有留恋缠绵之意。”说完就又拜了一拜飘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这算什么跟什么!这是来跟她交接的?这就交接完了? 9、 周婷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其实很想劝劝那拉氏的,为了个男人何苦呢,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消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一直在心里隐隐作痛的感情。 她的脑子一下子清楚了,就好像大冬天往她脑门上浇了一盆冷水,自从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她才这才知道原主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深。 周婷看着黑暗里帐子上垂的珠子轻轻勾起嘴角,原来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患得患失被像烟一样散去,那不是她的想法不是她的感情,那拉氏想要的她决不想要,可是她也不想过得像她这么辛苦。 处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就做贤良人闭上眼睛和嘴巴,要么就放下身段去胡闹,而这两条不论哪一条都让周婷觉得窝囊。忍气吞气又怎么样?撒娇作痴又怎么样?女人们想要得到的不过是丈夫更多的宠爱。 可了这么一个男人真心不值得,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老娘见过的相亲人数比你睡的女人加起来都多,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周婷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八福晋那样胡闹的一个人也不是稳稳得坐在正妻位子上吗?无子又怎么样,太子妃还无子呢,谁还能让她下台不成! 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要么就相安无事,要么她就看看谁能让她过得不痛快。 这一觉周婷睡得前所未有的酣畅,玛瑙叫醒她的时候她还在黑甜梦里,一伸懒腰精神十足,不像之前万事都让丫头们安排,从现在起她就要过得比院子里的女人都好。 “让厨房往酪里加些核桃芝麻,单这么吃着没味儿。”周婷慢悠悠坐在妆镜前由珍珠给她抿头发,手指扶过耳垂颈项,细细看着镜子里刚过二十就面色泛黄的年轻女人,跟周婷原先长得很像,额头饱满脸颊圆润,调养好了去了黄气也是一付好容貌。 长得是不如李氏艳丽也不如宋氏窈窕,但胜在端庄大气,回想一下进宫请安的那次在太后宫里见过的妯娌也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皇家挑儿媳稳重摆在第一位,可惜皇子们都不太领情,周婷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全特么有眼不识金镶玉。 碧玉端了食盒进来:“今儿特地吩咐厨房做的虾饼,配粥吃正好。” 虾饼是用白米虾做的,和面粉合在一起煎得微微冒油,看上去晶莹如玉,让人很有食欲,周婷胃口大开,就着玉兰片喝了两碗粥,说是两碗其实跟现代的一碗差不多,倒是小菜她都吃了一半。碧玉撤碟子的时候一直抿着嘴。 “主子好些天没进得这么香了,该赏这丫头呢。”玛瑙瞧见周婷吃得好睡得香比什么都高兴,不等周婷点头就从转身往箱子那儿走,回来的时候往碧玉手里塞了串手串:“上回我收拾箱子打点赏人的东西就瞧中了这串手串了,既你今天伺候的好,就忍痛给了你吧。” 碧玉还推让着不要,珍珠捂着嘴就笑:“主子又不是小气的人,玛瑙姐姐也真敢说!”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就欢快起来。 周婷被她们逗得笑了好半天,但她还记得府里有位小阿哥“据说又不好了”,笑了一会儿就问:“上回子八福晋来串门,今儿我去闹闹她,着人去问问她得不得空。”领着一串人去隔壁串门。 八福晋也正坐在暖阁里头,贵妇们着实没什么消遣,不年不节也不能听戏吃酒,就只有看看书绣绣花了,见周婷来了就笑起来:“我还以为四嫂如今不得闲呢。”说着打量她一回:“这是到我这儿来躲清闲了。”就隔着一道墙,生病这样的事真瞒不过这边的耳朵。 真是快人快语,周婷原来就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跟这样的人吵架也比跟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呆在一起强。 “可不是,我还想在你这儿用饭呢。”周婷也不跟她客气,如果要交朋友,这个八福晋最顺她的眼了。 八福晋听了倒是有些吃惊,偏了头看她一眼,笑得头上垂下来的珠子跟着身体晃,脸色明媚:“难得听你一句爽利话,今天这顿我还就请了。”说着吩咐丫头:“叫厨房整治两个好菜,烫一壶金华酒。” 周婷摆手:“菜便罢了,酒可不能喝。”保齐今天瞎眼四还要过来问问小老婆和庶子的情况呢,喝了酒就有酒味儿了。 八福晋一挑眉毛:“要我说,这就是惯的,你看看我这院子里,有敢拿捏身份的么?”这倒是真的,八阿哥府里女人不少,光是上头赐下来就够住一院子的,但个个都无声无息老实得要命。 她斜着眼睛的时候又别有一番风韵,周婷微微一笑捏了一块腰果酥往嘴里送,不再说话,八福晋看上去是过得痛快,但这个痛快是牺牲掉了名声换回来的。她不想用,也根本没必要用,管那个瞎眼四喜欢谁呢,要是敢惹到她,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光用贤惠这两个字就能整死她们了。 两方都凑趣说些讨人喜欢的话题,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其实她们说的话题也很有限,外头的事是不能说的,也不过说些衣服首饰素斋点心,最多再说说四九城里的八卦,到了上菜的时候,周婷已经开口叫她的闺名了。 “这道丸子汤好,细腻嫩滑。”周婷夸了一句,八福晋已经叫赏了,叫了赏自然有人来谢赏,不一会儿暖阁外头立着一道俏生生的影子,姿态软绵绵声音也软绵绵的:“谢福晋赏,谢四福晋赏。” 本来周婷是没注意的,这一管声音出来她就抬了头,看了一眼就跟八福晋打趣:“你们家的锅灶上人也这样出挑,可见这院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美人呢。” 八福晋脸上还在笑,眼神却淡淡的,一直在身边的金桂跟门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那小丫环很快过来回话:“原是厨房里说福晋要待客,楚格格就说做一道拿手的珍珠丸子。” 八福晋脸上的笑意更浅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这话里的意思叫人听了都打哆嗦,外头那人却还不觉得,只当是夸奖她呢,腰肢一拧行了礼:“新月当不得福晋夸奖。” 周婷刚放下筷子拿了茶盏漱口,一听这话差点把漱口茶喝下去,新月?哪个新月?! 八福晋不耐烦跟她多说,摆了摆手,自有丫环上前把她再带下去,等人走了,她才轻轻一笑: “既然她喜欢下厨房,往后我早上一道汤就让她做。”金桂应了一声。 周婷摸不着头脑,只好出言刺探:“这个,好歹也是格格,怎么做起下人的事来。” “宫里赐下来的,不知怎么规矩上头却不大仔细,倒叫你看了笑话。”这时候的女人怎么会把闺名挂上嘴上呢?好像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似的。 周婷的妈妈是琼瑶迷,什么梅花三弄两个永恒,光看电视还不够,租了碟来回家看,周婷对剧情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时候冒一个新月出来,她觉得压力很大。 “怎么就叫这么个名儿,太不吉利了些。”周婷压下心里的疑问,玛瑙换过了茶盏,她一边看八福晋的脸色一边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小选也太不精心了,赐下来说是楚氏,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名字。”圆满的才吉利,这种一听就悲切的上头的主子都不会喜欢。 周婷吃了饭又喝了茶,日头再盛一点的时间就告辞了,不管这个新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要现在她是个“格格”就闹不起来。 一回正院珍珠就迎上来:“侧福晋使人来问过两次了,求一枝参。” “是给小阿哥用的?”周婷现在总算能很顺溜的说出“小阿哥”三个字而不想掉眼泪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用参?” “不是小阿哥,是侧福晋自己用呢,说是每日夜里守着孩子精神不济。”珍珠还没说完,玛瑙一张脸都黑了,她竟然敢说这话! “给她。”周婷考虑都没考虑,折腾是吧,看我怎么折腾你。一回身进了屋,躺在炕在睡了养颜午觉,直睡得脸红扑扑的才起来坐到暖阁里头临窗琢磨了会儿针线。 等晚上胤g再来的时候,周婷就用温婉的声音“劝”他:“爷也太不会体恤人了,小阿哥正病着,她又要管家,白天夜里都不得闲,你去了,她还得侍候着你。就是铁打得人也经不住这样两头烧。就今儿还问我这儿有没有好的参呢,可见是累得很了。” 胤g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赞了一句加了核桃的酪好吃就出了院门,周婷一甩帕子:“瞧瞧爷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来回:“爷去了侧福晋的院子。” 周婷点了点头皱一皱眉毛,等她洗了澡擦干了头发,躺到床上去的时候,珍珠在她耳边悄声说:“爷歇在了东面屋里。”宋氏住的屋子。 周婷嘴巴一抿,笑了。 10、 屋子里一股人参的苦味儿,胤g一进门就瞧见李氏坐在那儿抹泪,身上杏黄色粉色绣纹的衣裳在灯火下衬得她的脸蛋儿黄黄的,好像药色都渗进了她的皮肤里。 这段时间南院里到处都是苦味,每天不断的药烟把褥子帘子帐子都熏出了同一种味道,偏偏丫头们还每天不断的在主屋里熏李氏最爱的玫瑰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让胤g皱起了眉头咳嗽了一声。 李氏见了他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其实哪个院子里没有小丫头看门禀报呢,她是故意扭着身子等他进来呢。 “爷来了?”李氏站起来走过去,脸上还挂着泪,一开口声儿就是弱弱的:“小阿哥刚才睡着了,爷要不要去看看?” 胤g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参匣,黑漆描金葫芦的图案,是今年刚得的好参,全须全尾,品相完好,他原本是给了那拉氏叫她补身子的,她身体虚寒,一到了冬天人就不精神。李氏要参,却没想到是拿了这个给她。 “这是福晋体恤妾辛苦差人送来的。”她知道胤g的脾气,说是福晋给的比说是她要的更让他怜惜,依她这么多年对那拉氏的了解,哪怕她心里是不舒服的,也不会特意拿这些小事出来说嘴。 可是偏偏今天周婷就说过,还说得万分贤惠,桌子上的参又是好参,胤g看着李氏的目光顿了顿,伸手打开了匣子,里头还有一支半,那半枝参上头还有个新切口。 “你照顾孩子辛苦,吃这个也相宜。”说着袖了手走到内室去看儿子,内室的味道更重,孩子裹在被子里,脑门全是汗,因说是风寒,太医又说要发发汗,李氏就不许人开窗,连掀帘子都小心翼翼的,怕儿子又见了风。 小阿哥的病到底怎么样没人弄得清楚,三四岁的孩子又容易夭折,可四阿哥府上刚去了一个,再去一个,太医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只好将风寒也当成大病那样的治,他们一认真,旁人就真的觉得孩子生了不得了的大病,全都紧张起来。 胤g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觉得这屋子呆着不舒服:“太医开的药吃了没?”小孩子吃药哪有肯的,就算用蜜饯引着也不肯,逼急了刚喝下去的还要吐出来,炉子上只好一直不断的煎着药,小丫头们一个人看一个炉子,煎好了趁还烫看准了时机就塞上两口。 李氏应了一声,刚准备开始诉一诉辛苦再掉两滴眼泪的时候,胤g对她说:“你也早点安置吧,明儿再叫太医来一回。”一转身出去了,留下李氏呆呆站在正屋里,被冷风一刺打了个寒噤。 一直在屋子里伺候的大丫环石榴缩了缩脑袋,等了一会儿见李氏还呆呆的站着,咬一咬上去问: “主子,还要准备酪吗?”李氏自从知道胤g每天都在正院里喝一碗酪之后就也跟着准备,如今 被丫头一提火就上来了:“拿什么,没瞧见爷走了嘛。” 想了一回还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只好吩咐:“去瞧瞧爷去哪儿了?”石榴低着头出去了,还用瞧吗?院子里就这么些女人了,还能去哪儿呢? 周婷在正院里睡得香甜,李氏在南院的屋子里扯皱了一条帕子,咬着牙隔着窗看着院墙,眼光定定的。 胤g像往常似的来看过了孩子,她也准备像往常似的说一说担忧,再诉一诉辛苦,每当这个时候,爷的脸色就会柔和许多。 \可今天他一进来还没说上两句话神色就不对,却又不像是恼了她的样子。李氏咬着嘴唇,屋子里的蜡烛亮到后半夜,才吹息躺了下去,她翻了个身还是觉得这事儿像是宋氏干的,要不爷怎么一出南院就进了她的屋子呢。 之前那一回,虽说被她给圆回来了,但换人的事就是宋氏捅出去的,不然换一个车马房的人,爷怎么会知道呢!李氏气得半夜里还睡不着,喊了两次茶,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茶水憋的起来更衣,折腾了一晚上,别说是她,就连守夜的石榴也没睡好。 第二天周婷送胤g出门的时候,他的脸色格外柔和:“那样的参是两匣子,一样的盒子装的,叫苏培盛找出来送到你屋里。”说着还冲她点点头,好像安抚她受了委屈似的。 周婷也没多想,这是补给她的,她当然要收着,站起来像征性的给他理理衣裳,嘴上还要来两句虚的:“我哪里缺这个了,不过如今还用不着,想着是好东西,白放着可惜了。”边说一边一路跟到前厅门前,看着他走出去。 李氏翻腾了一夜误了起床的时辰,着急忙慌的梳洗换衣服,一路上赶过去的时候还在想着要说些什么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去了前厅才知道胤g已经走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人刚走没多久。 周婷看着李氏眼睛底下的一片青灰微微弯着嘴角问她:“送过去人参吃着可好,你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呢,爷刚还说让太医来了也给你瞧瞧,看看怎么调养才好。” 经过一夜,宋氏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此时听到周婷这样说就有心奉迎两句,也给李氏添点堵:“福晋说的是,就因为小阿哥病着,姐姐才更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骨。” 李氏咬着牙根笑了笑,一开口声音还是弱弱的:“谢福晋关心,妾还能撑得住,只是小阿哥这几日不肯用饭,脸上都不见肉了,妾也是忧心太过。” “可是药喝的太多?坏了胃口?”周婷细问过,这么小的孩子本来饭就吃不多,只能少食多餐,天天还要灌个三碗药下去,胃口坏了就更不要吃饭了,不吃饭光喝药哪来的营养呢,不瘦才怪。 “太医嘱咐的,一天三次,喝完了药就发汗。”这意思就是拒绝了,周婷不恶毒,但也绝对不是圣母,决不会上赶着叫人怀疑她的用心,听李氏这样说也就算了,站起来:“叫丫头嬷嬷们都尽心,等小阿哥好了,自有赏她们的。行了,你们院子里事也多,散了吧。”一抽帕子搭着玛瑙的手回去了。 一进正院玛瑙就开始幸灾乐祸,但因为周婷刚告诫过不好说得太过:“也不怕人参性热烧心。”家是李氏在管着,药库里什么没有,就算没人叫人去置办也便宜得很,偏偏巴巴的差人来问周婷要参。 周婷微微一笑对玛瑙说:“把抹额拿来,我再扎上两针。”一天扎几针手慢慢熟起来,再加上有那拉氏的底子在,很容易就上手了,周婷准备做好了下次进宫送给德妃呢。本来这个抹额是秋天里戴正好,现在冬凉了,周婷就琢磨着加上一圈毛?好像记得以前看红楼梦里面凤姐带过一个,就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主子,苏培盛送参来了。” 周婷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四爷秘书呢,她也从没见过太监这种生物,但在她很小,电影也还不那么普及时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里面的老太监对小皇帝非常好,到死了还带着小皇帝小时候喜欢玩的东西,但小皇帝却对他又打又骂的。她看电影的时候还哭来着,觉得那些坏蛋怎么能欺负老人呢,她还一直以为那个老太监是小皇帝的爷爷呢,觉得小皇帝真不孝顺。 然后她就一直觉得太监是可怜人,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周婷正好回想到了最惨的那一幕,眉头微微皱着,看着眼前的苏培盛就觉得他也很可怜,于是和颜悦色的叫珍珠也给他上一碗酪。苏培盛愣了愣才打着千谢赏,回了话把参匣递给丫头告退出去。 跟在胤g身边的人才最知道他的脾气禀性,苏培盛原先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女主人,就算接触也是她问,他答。只知道她是很方正的一个人,跟四爷的性子很像,偏偏很像的两个人却处得不像夫妻像上司和下属。 他一路走着,到前院腰就挺起来,看起来这府里的风向又要变了。 玛瑙打开了匣子给周婷看,原本她还埋怨过周婷不该这么大方,现在却不得不服了,送出去一枝半,拿回来整三枝,还是从爷的私库里拿出来的,意义就不一样,,果然就跟珍珠说的一样,主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太医来了一回准备要走的时候,大格格屋子里的丫头就在周婷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叫进来一问才知道大格格病了,李氏一门心思都在两个儿子身上,就怕小儿子也过了病气,大格格又是不声不响的个性,自从免了请安就没在周婷没前出现过,要不是这次,她还不想不起来胤g还有个女儿呢。 11、 周婷马上指派珍珠去了大格格住的屋子,大格格正歪在炕上,脸上带着红,身体软绵绵的靠着枕头,见到珍珠来了还想要坐起来。珍珠是代表周婷来的,哪怕是个丫头,她也不能躺在床上。 珍珠瞧她这个样子,赶紧摆手,走上去告了声罪把手往大格格的额头上按了按,大格格侧着脸咳嗽两声,珍珠就问:“伺候的丫头呢?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一问丫头才知道,李氏那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煎廊下的一排药,小儿子那里的人不好动,只好把大格格这里的丫头给抽走了,院子里乱成一团,早上连个拎热水的都找不到,全都去看着药炉了,她这儿只有两个大丫头轮流照顾她,什么事都要这两个丫头做,一个没顾过来就吹了风。 太医刚走到前院,还没出府门呢就又被叫了回来,李氏院子里的丫头们赶紧四处躲散着回避。大格格躺在暖炕上头,帐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只包了帕子的手,太医诊了一回脉跟着等候的婆子到正院里给周婷回话。 “怎么一个还没好,一个又病了?又是风寒?”周婷妈妈最相信中医,一到冬天就去医院里排队吃膏方,还每年都要买芝麻核桃磨成粉吃,常说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在这里一直吃得好穿得好,三天五天就请一回平安脉,怎么还能风一吹就倒呢? 太医也觉得奇怪,这一年四阿哥府上的人生病也生得太多了些,他赶紧掉了一堆书袋,什么“真虚受损”什么“邪因虚入”,周婷半懂不懂,大概意思就是大格格累着了,再加上季节交替,抵抗力弱的人就容易感冒发烧。又嘱咐病人好好将养,不要太过劳累这类的话,留下一张方子,捏着红包走人了。 等太医走了,周婷立马去了大格格的屋子,李氏正坐在女儿床前骂丫头呢,周婷一进去她赶紧站起来行礼,一张脸熬得黄黄的,眉头皱在一起,这下就真显出年纪大了,衬着她平时的鲜嫩装扮像是老了五六岁。 大格格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李氏一把按住她,不让她起来:“福晋恕罪,她起不来呢。” 周婷本来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非要她生病还起来行礼,但看李氏这么做还是在心里挑了挑眉毛,张口语气就有些淡淡的:“你若缺人不拘从哪里抽一些罢了,怎么能让她吃苦。” 李氏的脸色就有些尴尬,大格格嚅嚅的说不出话,两个大丫头也不帮李氏说话,只有大格格的奶嬷嬷在旁边插了一句:“小阿哥病着,侧福晋辛苦……” 话还没说完就被玛瑙打断了:“主子辛苦,难道嬷嬷也辛苦不成,大格格病了,竟然没有人过来回,嬷嬷是怎么上的夜?” 有些话主子能说,下人不能说,周婷对丫头婆子道一声辛苦是体贴她们,郑嬷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上嘴,周婷扫了李氏一眼,她很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儿子当眼睛珠子一样疼,女儿就要疏忽许多,这院子里大格格还不一定能排上第三,下人们虽然不敢阳奉阴违,但借口在李氏那儿帮忙偷点小懒肯定是有的。 周婷叫过了大丫头山茶:“太医说是劳累所致,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倒让格格劳累了?”这话也是说给李氏听的,她惯常诉辛苦的,一听这话就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开口,脸色从黄变青,捏帕子的那只手紧了紧。 “十月是主子爷的生辰,格格赶着想做绣件给爷当贺礼。”山茶一说完,大格格就抿起了嘴巴,她学了两年乡了,活计做得不坏,很想趁着阿玛的生日显摆一下,但越是精心就越怕绣不好,都已经拆了好几次了,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这才做得晚了些,谁知道刚两天身体就受不了了。 “大格格这是孝顺爷呢……”周婷还没说话,李氏先帮起了女儿,话还没说完,周婷一个眼锋扫了过去,李氏到底有些心虚,闭上嘴不敢再说。女儿病了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丫头也该打,竟然越过她去找了福晋。 “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嬷嬷们说了不听,就该来告诉我才是。”周婷温言,小女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细看的话,嘴巴眉毛都长得像她阿玛,特别是一双眉毛衬得小脸冷冷的,一看就知道是谁闺女。 周婷安慰了两句,又交代下去不许再让她碰绣活,小女孩着急了:“额娘!”这都月初了,眼看着没几天了,她想做个绣屏,还得配上玻璃和木头架子,这会儿赶都晚了,哪还能再拖。 “你身子好了,你阿玛才高兴,旁的全是虚的。”周婷严厉地盯着丫头们看了一圈,在瞧到郑嬷嬷的时候眉毛动了动,李氏被捏住了把柄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恭敬的送了周婷出了院门,一坐回来就埋怨:“就不能着人来说一声?” 大格格心里也有怨气,她虽然不去给周婷请安了,但日日都要去李氏的屋子里看看小弟弟的,连着两天没去,亲娘竟然也没问一句,扭过头不说话。最后是底下的丫头遭殃,每人罚了一个月的月规钱。 丫头们这些日子本来就忙得团团转,没盼到赏还多扣月钱,全都耷拉着脸,当面不敢议论,背地里都说李氏不如周婷宽厚。 “这郑嬷嬷也太不知道规矩了。”玛瑙觉得只要是李氏院子里的人就全都不顺眼,就算奶过大格格有些体面也不该当着周婷的面说那些话。 珍珠扶着周婷的手,一路从花园绕回正院一路说给周婷听:“碧玉打听过了,原来小丫头是去跟李氏禀报过的,正巧小阿哥吐了药,屋子里忙成一团,没人理会她。这才去了咱们院里。” “她倒是个忠心的,只怕这回要吃苦头。”周婷心里在盘算另一件事,大格格的阿玛她的挂名丈夫要过生日了,要不是山茶说起来她都不记得了,李氏恐怕也不记得了,两个儿子就够她忙的,现在又加上一向省心的女儿。 她虽然现在甩手什么都不管,但万一这事落在她身上,她肯定不能让人挑出错来,周婷努力回想去年前年的旧例,好像除了刚建府那年大办了一回,这几年都是请几个兄弟,喝酒吃饭听戏,女眷里喜欢热闹的隔着水台听戏,男人们更好办,有酒就能打发了。 可今年要怎么安排呢?家里刚死了一个,又病着另两个,周婷叹了口气,决定先问冷面四讨过主意再说,免得她安排好了又不合他的心意。 胤g没有先到周婷这儿来,他是先去了李氏院子里,李氏昨天准备的苦水没倒出来,今天又添上了新的,整个人就像被浸在苦汁子里,一张口就是哭诉,原来还有两分撒娇的意思,这回没顾得上掩饰全部倒了出来“大格格也太省事了些,知道弟弟生病就自己忍着不说。”“丫头们不规矩,有什么事不回我,竟越过我去回了福晋,这起子奴才,我忙乱了两日就弄起鬼来。”本来还想再说说其它,引申一样是周婷叫人盯着她的院子啦,再比如周婷怎么给她眼色看啦,说辞都想好了“福晋责备妾也是应当的,这是心疼大格格呢。” 没来得及用上,胤g就沉了脸:“既你顾不过来,就把大格格挪到正院里去吧,等两个都养好了,再挪回来。” GET /u/154/154341/56829097.shtm HTTP/1.0 Host: www.yawenku.com X-Forwarded-For: 185.191.171.22 X-Real-IP: 185.191.171.22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text/html, application/rss+xml, application/atom+xml, text/xml, text/rss+xml, application/xhtml+xml Accept-Encoding: gzip,deflate User-Agent: Mozilla/5.0 (compatible; SemrushBot/7~bl; +http://www.semrush.com/bot.html) 12、 李氏愣住了,刚准备端着茶腻上去的身子往后一仰,脸上带着的笑也凝住了:“挪,挪过去?”手一抖,茶水撒在了前襟上。 原先那拉氏一直没有孩子的时候是想过抱一个女儿养在院子里的,反正只是个女儿。府里只有李氏生育过,前头两胎还都是女孩,那时候她都不肯,更别说是现在了。 胤g皱起眉毛看了看她,从弘晖开始,这院子里生病的人就没断过,他倒是真心为了孩子着想,一方面是觉得李氏照顾不过来,另一方面也觉得她能力有限,原来弘晖病得那样重那拉氏还把家里管得好好的,万寿节太后生辰这些全都没让他来操心,这一比较就显得李氏经不起事儿了。 “爷!”李氏的嗓子骤然尖了起来,把胤g吓了一跳,“妾确有不对,福晋怪罪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把大格格挪出去呢,她可是妾的心头肉啊!”关心则乱,李氏一张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小阿哥正在生病,福晋怎么能这时候把大格格要走!” 胤g的脸黑了,他眯起眼睛看了会儿李氏,藕色的衣裳原来是能衬出她的好肤色,现在却显得她老态,丰润的脸颊一瘦下来下巴尖得吓人。 李氏刚说的话是不规矩了,但他也还体谅她是孩子生病了心忧所致,并不责备她,只抿着嘴唇顿了顿:“你多歇息吧,明儿天好了就把她挪过去。”他本来也不是来征求李氏的意见的,说着站起来去了正屋,这事儿除了李氏,还得知会周婷 那拉氏那儿肯定不会不愿意的,她老早就想有个女儿养在身边,所以一直都对李氏生的女儿不错,想从里面挑一个,后来只有一个大格格活下来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抱过来养的话了。 本来庶女养在嫡福晋的院子里就是体面,就算是侧室之间换着养孩子也是宫里头的例,十三弟不就养在母妃这儿吗? 胤g在后头走,苏培盛前头打着灯笼,他是近侍太监,内宅也不用避嫌,就站在门外,里头说什么听得真真的。李氏那一嗓子也把他吓了一跳,但又不觉得奇怪,说起来他跟李氏打交道的时间还比跟那拉氏长呢,这位侧福晋是什么性格他摸得清楚,她既然认定了是福晋撺掇的,那后院这池子就又要搅起来了。 苏培盛能得胤g的喜欢也不是没道理,太监之流本就惯会揣摩主子的心意,苏培盛又是有些聪明的,想了想还是在心里摇摇头,悄悄侧头打量了下胤g的脸色,心里琢磨恐怕这事儿办的是两边都不高兴。 周婷当然不高兴,她本来都要睡了,既然挂名丈夫没来,那肯定是去了小妾那儿就用不着她再操心了,顶多明天早上去请安的时候顺嘴说一下大格格病了的事。结果他直接把人给挪过来了,之前也没有问过她一句! 胤g是临时起意,李氏既然管不好院子,那么做为正妻的那拉氏自然应该分摊分摊,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周婷却不这么觉得。 多个人可不是多双筷子那么简单,要是小孩子呀,那周婷说不定还会心动一下,她喜欢小孩子,后院的生活又实在寂寞,如果不是李氏的,随便谁的孩子她只要一句话就能抱过来。可是大格格已经九岁了! 九岁的孩子懂是非辨亲疏了,周婷对她再好也没用。帮别人养活孩子就算了,还是帮小妾养活孩子,这孩子还已经养不熟了,这是把她当保姆呢吧!还是完全免费的那种! 周婷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她咬牙忍了半天,对着正在坐在桌前喝芝麻核桃酪的胤g慢慢露出一个笑:“这事呢到是好事儿,只是爷也该问过大格格的意思才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大格格可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在亲娘身边呆了这么久,一时间叫她挪出来指不定怎么想呢。” “为人子女,自当遵从父母。”胤g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跟大格格不高兴的时候一个样,周婷不能直说只好劝:“要不等她身子再好一些,爷不知道呢吧,大格格是为着要绣给你的贺礼才吹了风生病的,孩子孝顺,父母自然也要为她着想。”拖到她好了,肯定也就不用挪了。 胤g的脸色果然柔和下来,一只手捏着茶盖撇撇茶碗里的茶叶,并不着急喝:“这才是为了她考虑,那边我已经说好了,明天天好就挪过来,屋子也是现成的。” 你怎么不直接说保姆是现成的呀,周婷气得要翻白眼,这不是没事给她找事嘛,李氏会捏鼻子认了才怪。 周婷从来不是个被动的人,到这个境况了她也只好主动出击了:“既这样,我这就安排人手,我看着大格格身边现在跟着的都不大机灵。”来一个女儿就算了,再跟来一堆不知道底细的下人,那她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跟坐牢似的,原来那拉氏把关的像铁桶一样,周婷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 胤g这点是同意的,李氏的报怨他也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虽说李氏不知道女儿生病了是她的不对,下人不及时回报也有问题,现在一并交给周婷来处理:“你看着好的就留下,瞧着不好就打发回去。”正好李氏那儿还缺人手煎药呢。 周婷先吩咐了珍珠去收拾屋子:“去把临窗那间收拾出来,大格格喜欢绣花,让她抬起头就能看看景儿也好舒散舒散。”那间屋子离正屋有点距离,离门也远,这样大格格的人要出去,或者有人要找她,都在周婷的眼皮下面。 胤g满意的点点头,还坐着不动,周婷慌了下,这活阎王不会是要留在这儿过夜吧,她的反应很快:“把我箱子里的大格格能用的东西都捡出来,我记得有对玉瓶儿衬着海棠花肯定好看。”一边又带点不好意思的跟胤g打招呼:“时间紧,今儿就得安排好了,爷要不先去歇着吧。” 也许是那拉氏贤惠的太过头了,胤g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对,还很满意她把他的交待的事放在心上喊了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拿着匣子就进来了,他有点不敢抬头看周婷,盒子往上一托自然有丫头接了过去,胤g难得冲着周婷勾勾嘴角,大方的一挥手:“你有什么要添置的就添置,从这里头出。”说着指了指盒子。 周婷等他走了才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十锭金元宝,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要不是当着丫头,她真想拿一个起来咬咬看是不是咬得动呢。倒不是周婷财迷,但有偿劳动和无偿劳动积极性本来就不一样,知道是有酬劳的,她就有动力多了,一个感冒嘛,难道还能一个月好不了? 周婷开始觉得胤g不错了,过去加个班还要看老板的心情才有加班费,现在他一挥手就是真金子啊! 玛瑙偷偷看了珍珠一眼,两个人眼里都有忧色,周婷觉得是好事的她们觉得这是爷不重视主子,哪家的男人不是直接买头面而是甩银子,本来府里的银子就归老婆管的嘛。 而周婷觉得是坏事的呢,她们倒觉得是好事,走了弘晖阿哥,来个大格格也好让福晋高兴高兴,她本来就一直想要女儿的。 于是在周婷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丫头为了她一喜一忧,她还兀自高兴呢,这是她的私房钱啊,然后她想了想,这大概等同于秘书的置装费?要做两套给老板看看她没有贪污?也好,上次八福晋说要做新衣服打新首饰的,就跟她一起做好了。 13、 开箱笼挂帐子添加摆设的事儿就不是周婷的了,找到借口骗走了挂名丈夫她就把剩下的事都交给两个大丫头,自己躺到烧得暖暖的炕上准备睡觉,明天还要进宫请安呢,她可不能能留下黑眼圈。 屋子离得远就是有好处,那边忙得热火朝天,周婷还一点都听不见睡得安安稳稳,今天上夜的是碧玉,缩着脑袋等了一会就吹熄了灯,外头还在忙的丫头就知道手脚要再轻点儿。 珍珠玛瑙两个比周婷还要紧张,就怕李氏借着屋子里的东西生事,说周婷苛待了大格格,可真要给她换上好的吧,又不甘心。 珍珠是刚去过大格格屋子的,就由她盯着丫头整理屋子,帐子帘子靠垫全都换成一水的深红浅红,这可不能由着大格格的性子来,小孩子的屋子哪能这么冷清,大格格就算喜欢也不能在主子的院子里用青的灰的蓝的,主子才刚回转来,别再让她想起弘晖阿哥。 玛瑙管着周婷的东西,刚说的那对玉瓶是上了爷的谱的,必须得摆出来,再把主子从前的嫁妆和这些年攒下的东西里捡合大格格用的摆出来。 玛瑙想了一回,就让把一件三扇的屏风拿出来。大格格是暂住,病好了还要走的,犯不着给她那么些轻巧贵重的东西,屏风就不一样了,画着踏雪寻梅的,又精致又贵重又合季节,还不能说拿就拿走,看起来还感觉主子对大格格上心,玛瑙抿着嘴巴让婆子们把东西从私库里搬出来。 珍珠看了就笑:“这色儿倒是搭上了,就恐怕大格格不喜欢红的。”那边屋子里可没着半点红,连牡丹啊芍药这些常用的富贵花样的摆设都不见,倒是有个水仙花的小台屏摆着,那又太素了些。 玛瑙皱皱眉头:“我听说大格格喜欢那素的,就快要过年了,哪家用素的。”此时离过年还早着呢,珍珠动了动鼻子:“我记得早些年主子有个喜欢的牙雕山水,想必大格格喜欢的。” 两人对看一眼,谁都没说要把它摆出来,这个稍显贵重了,可主子屋子里撤下的东西,哪件不贵重呢。玛瑙箱子里倒是有一批旧的不能再用的东西,但那是准备赏人用的,也不能给大格格用,这事儿还真得周婷发话才行。 珍珠想了半天:“我倒记得原先孝敬过一对儿八宝玻璃坐灯,要不把那个摆出来。”又占地方又好看,上头还有图案。 “这个好,主子嫌它晃眼从来未曾用过,正好添在这里。”玛瑙点点珍珠的眉头:“你这丫头机灵,要我说还该摆两个瓷器出来才是。” 忙到后半夜才算整理好了,丫头婆子们全都没了精神,但周婷发过话的,只要加班就有加班费,所以虽然累却并没有抱怨的,锁儿还悄声跟别的丫头讲妹妹扣儿在南院里被扣了月钱的事,那几个丫头就冲着南院暄溃煨易约好慌傻侥嵌ァ 第二天一早周婷还在洗梳胤g就来了,一进屋就问:“大格格的屋子整好了没?”周婷说的好话还是有用的,父母都喜欢孝顺孩子,听说大格格是为了给他贺寿才病的,他就对女儿也上了心。 周婷眼睛扫了扫玛瑙,见玛瑙点了点头就笑:“自然都弄好了,丫头们到下半夜还没歇下,我还说每人打赏一百文钱呢。”做了事就要摆到明处来说,光做不说是傻子。周婷刚进单位的时候老实,干了活加了班也没人知道,后来公司里的老员工指点她,这个领导是喜欢工员经常加班的,做了事就得让他知道呀。后来周婷再加班就总要找各种理由或是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说是请示领导,其实就是让领导知道她比别人认真比别人用心。 周婷估计,冷面四也吃这一套。 果然,她一说就看见他微微点头,还加了句:“用心当差,自然赏得。”周婷笑了,引着胤g过去,玛瑙和珍珠都想到的事,她当然也想得到,就叫他亲眼去看看,打个底,要是李氏再弄口舌,可就是她自己倒霉了,这叫防小人不防君子。 这种事胤g问过了也就完了,但既然周婷有心叫他去看看,自然能够找到理由,她把碗一放喝了口茶漱口:“今儿还要进宫给母妃请安呢,我把她赏我的一对儿玉瓶给了大格格,总要让她也知道知道的。”那对玉瓶还真是德妃赏的,听到周婷这样说胤g还问:“可有不妥?” “看爷说的,若有不妥母妃怎么会赏下来,我怎么会给大格格呢。”赏下来的东西都有数还会记档,真有违制的地方也到不了那拉氏手里了,周婷心里觉得奇怪,这些胤g该知道才是啊,怎么这么小心呢。 说话的功夫就到大格格要住的屋子,窗子打开了还点了水仙香,总要让这屋子里有点人气,还是珍珠说大格格喜欢清雅点的,才找出了水仙香,点一个上午等大格格搬进来也熏得差不多了。 胤g还没什么反应,周婷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台灯!还是落地式的!还带着玻璃罩!珍珠玛瑙自然注意到了,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主子不是不喜欢嘛? 胤g也看到了那对灯:“这东西倒也有些用处,就是容易爆,还得让人看着用才行。” 周婷赶紧吸了一口气:“这东西亮堂,大格格喜欢绣,把眼睛熬坏了可不行,就给了她这对玻璃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赶紧也给她弄这么一个吧,以后她就不用到了天黑就闭眼了。 “把这边换成花瓶吧。”想了一想,好像库里还就只有一对玻璃灯,周婷开口换下一个来:“把这个撤了,摆个盆景进来,也好添点绿意。” 转了一圈胤g大概满意,还指点了两处“这里摆个金鱼缸”“这里换上竹帘子”,周婷多少知道一点儿大格格喜欢什么样的,现在才明白原来这父女俩的审美差不多。 两个人一个要早朝一个要请安,看过了屋子就不再磨蹭了,一同出门的时候胤g对她说:“你既然喜欢那灯,让苏培盛再去办一对儿好的,他知道哪家烧这个好。” 周婷有些脸热,她不是存心的,也不想跟小姑娘抢东西,但玻璃的灯让她感觉太现代了,一时间心动没忍住就露出来了,嘴上还要说:“欠着额娘一个抹额呢,总说要做,到了夜里又熬不住,所以才想起那灯来。” 胤g顿了顿,他从来不知道那拉氏还给德妃做过东西,听这口气还不是只做了一回两回,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明儿就叫他弄来。”说着上了车,背过身去的时候看着还真有些潇洒的味道。 珍珠和玛瑙对视一眼,都觉得主子开窍了,这才对嘛,平日里的衣裳鞋袜做了那许多,爷却从来不知道,主子又不屑跟南院那位一样,缝个袜子还要喊上三天辛苦,就该让爷知道才是,会哭的娃有奶喝嘛。 周婷去的不早也不晚,宁寿宫里还没坐满,太后年纪大了觉少,一早就穿戴整齐的等着小辈。 上了名牌的妃子陆陆续续全来了,八福晋才姗姗来迟,一边告罪一边甩着帕子一嗔:“都怪四嫂才害得我来晚了。” 周婷跟她熟悉了,就笑着接了一声:“该打才是,你来迟了怎么怪我。” “四嫂府里乒乒乓乓闹了一晚上,我就在被窝里琢磨了,这到底是拆屋子呀,还是上房呀,弄得我半宿没睡着觉,这才迟了,自然要怪你。”八福晋借着说话往惠妃身边一坐,口里还要接着说:“德母妃快帮我问她,这到底是干什么呢。”她说着就朝周婷眨眨眼睛。 周婷捏着帕子笑得端庄:“这是咱们大格格病了,爷说要挪到我屋子里来,说风就是雨,这会子怕已经挪来了,帘子帐子什么都还没有呢,可不就准备到了下半夜,偏你耳朵灵。” “大格格病了?”说到孩子,德妃也很关心,太后听了八福晋一串话正笑着呢,听周婷一解释也跟着问:“仿佛听说是阿哥呀,怎么是格格。” 这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周婷缓缓吐出一口气:“可不是,昨儿太医来给小阿哥瞧风寒,大格格那边的小丫头过来吱吱唔唔的,话又说不清楚,我着人去问了才知道大格格也病了。”不是周婷不厚道,李氏的存在对她真是很大的威胁,越是模糊她的存在越是对她有利。 德妃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下头人也太不精心了。”谁都知道那拉氏想抱个女儿没抱成的事,虽然李氏进门早,但德妃见她的次数有限,当然就更偏向那拉氏:“她额娘也是,怎么这 么不小心呢。” “我把母妃给我的一对玉瓶摆了大格格屋子里,她那屋外头几株海棠花开得好,正配得上这白玉瓶。” 德妃轻轻拍她的手,目光含着笑,屋子里几个福晋有相熟的换了个眼色,年轻的就露出异色来,四福晋变聪明了呀,原来可不是只会请罪嘛,话虽然说的端正大方,却没有这样讨巧。 周婷因为这一出,回去的时候又带了一堆德妃的赏赐,就连皇太后都说“你既把你母妃赏的给了大格格,那我这儿一对就给你吧。”拿出来是对牙雕,质感细腻上面的图也雕得精致得很,摆在妆台上正正好。 周婷和八福晋结伴回去,就坐了八福晋的车,她还打趣周婷呢:“四嫂子也开始坏起来了,你说,光那对牙雕的花瓶你可怎么谢我?” 周婷抬起手来捏了她的脸:“你快老实点说了吧,什么吵得睡不着觉才来晚了,我可不信。” 八福晋脸色一沉,吸了一口气:“哼,还不是那个楚格格。”想了想才又说:“昨儿夜里竟敢溜到前院里去跟爷‘偶遇’!” “这,这也太不老实了!”周婷对古代的规矩还没到刻进骨子里的地步,但也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这难道还真是穿越女?! “可不是,正巧被爷的幕僚瞧见了。”八福晋一个冷笑:“再这么下去难保不弄出些丑事来,院子里上门的全部我发落了,她正禁着足呢。虽说是宫里头赐下来的,可……”后面半句没有说出来,周婷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咬咬嘴唇,挣扎了一会,就没有再说话。 要是那位同乡能明白世态最好,若是到最后还不明白,也由得别人了。 14、 周婷搭着玛瑙的手进了花厅:“家里一切可好?”她刚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听见一点儿动静,按时辰算大格格应该已经搬过来了呀。 “主子跟爷出了门,那边就闹了一回。”珍珠是专门被周婷留下来看着的,她做事比玛瑙要机灵,留她在周婷更加放心。 “怎么说?” “侧福晋不肯动呢。”珍珠低着头,周婷不在正院里的一切事务就全是珍珠做主:“我去请过两回,都没见着大格格的面。”按规矩还要在李氏那里走个过场,她能好好的把大格格送来是最好,说两句酸话也正常,但不让人动大格格就不对劲了。 “她这是成心想闹出来。”周婷说完这句就不动了,碧玉送上茶来,她扫了一眼:“上几样点心,甜的咸的都要。” “主子,爷可说了,正午就要挪过来的。”周婷不急,玛瑙就皱起了眉头,就连她都知道,李氏这是逼着周婷去李氏的院子里说项,让主子去跟她说软话,好借着这个扳回一成来。 周婷不去李氏就不让大格格过来,而去了她又能找到借口明示暗示福晋给她脸子瞧。原来的那拉氏是胤g一个口令就一个动作的人,他说正午要挪进来,她就绝对不会多出一分钟。那拉氏不是软和的人,李氏又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这个脸子是甩定了,李氏的黑状也就告定了。 可现在大格格来不来周婷还真的无所谓,反正挂名丈夫给的钱不可能再要回去,她就不动,看最后急的是谁。 碧玉上了几样奶点心,她很快就摸清楚了周婷的饮食习惯,知道她更爱甜食,四样里有三样是甜的,另一样是周婷夸过不错的虾饼,还有一小碗燕窝粥。 周婷拿起了银勺子,一点点往嘴里送燕窝,有本事就来,她才不怕呢,在宫里可是刚得了德妃的夸奖和宽慰,看吧就连婆婆都觉得是她受了委屈,可见原来的那拉氏到底是贤惠成什么样子了。 玛瑙还想说什么,珍珠推一推她:“姐姐就由着主子吧。”主子的性子越来越像未嫁之前了,但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从前爷可从来没有给过主子银钱做私房,还有今天早上说的玻璃灯,那可不是贤惠就能讨过来的。 “主了,宫里头的赏赐到了。”翡翠进来回了一声。 “请送东西来的公公喝碗热茶。再叫几个仔细的丫头把宫里赐的东西摊开来。”周婷放下碗擦擦嘴使了个眼色,珍珠捏了红包就过去了。 因说是装饰屋子,太后德妃赐下来的大多数是摆设,周婷就叫婆子们抬进来,一件件拿出来摆在院子里,正好苏培盛去办的玻璃灯办回来了,那东西更占地方。 “叫他进来回话吧。”现在周婷知道了,太监并不是声音很尖很细的,脸上还要抹粉涂红,那全是电视剧拍出来的,他们就是很正常的脸,只是声音比平常男人细点儿,什么娘娘腔的歌曲都听过了,周婷一点也没觉得不习惯。 “给福晋请安。”苏培盛一进来就先请安,他自然看见摆出来的两只箱子,他的消息灵通知道今天周婷是带着赏赐回来了,腰就弯得更低一些:“落地的大玻璃灯两座,还有摆在炕上的炕灯和妆台上的妆灯,全都是加厚的玻璃,不容易爆,冯记是做这个起的家,福晋尽管放心用着。” 周婷对着他当然要和颜悦色,说话间还要带到大格格:“炕灯就罢了,那妆灯有没有给大格格备一个?” 苏培盛抬起眼睛打量周婷的神色,看她笑的样子心里“格登”一下,赶紧又低下头去:“有两种花样子,一个拿了一样过来。” “你办差爷都是夸奖的,我自然也放心。”玛瑙很自然的拿了红包过去,因为是胤g吩咐的,苏培盛就不敢拿。周婷又加了一句:“大冷天儿的要你跑一趟,这就当是喝茶了。”他这才谢过了出了屋门。 院子里摆着玻璃灯和好几样贵重的摆设,周婷没想过独吞,这里面有几样看着也是给大格格的,但是怎么给可是她说了算。李氏作了几回都没得着好处,竟然还一门心思的闹腾,她到底是为了女儿呢?还是为了宠爱,觉得一向依着她的胤g,不爱她了? 周婷为了自己的想法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着咳嗽了一声,玛瑙就在旁边问:“主子可要喝茶?” “主子,那位公公进来的时候,苏公公正好送玻璃灯来。”珍珠掀了帘子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我就顺口说那是给大格格的。” 周婷冲她点点头,有一张嘴说给宫里听自然更好,她不想跟李氏纠缠,奈何李氏认定了这事儿的根在周婷身上,她犯不着跟她解释,反正这事就算办不好,太后德妃也全都知道了。 装模作样的拿了几样摆设往大格格的屋子添减几回,又吩咐好了厨房大格格的饭食送来正院来,她没来周婷也要当成她已经来了,胤g看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万事具备,只有他说的那个女儿还没挪过来。 周婷打的是这个主意,李氏也不笨,她一开始还堵着口气,也算准了那拉氏不会放任不管,只是不知道皮还是这具皮,心子已经换了。 “主子,我瞧着福晋那边可一点也不急呀。”这几天李氏的脾气特别不好,石榴不敢触她的霉头,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了,那边只象征性的过来说了两回就没下文了,石榴慢慢开始心慌了。 李氏也觉得不对劲了,但她还咬着牙,再等了一会就说:“叫大格格那边准备起来,等下回再来请就挪过去。” 一直等着,一直没人来请,李氏熬不住了,她都能想到胤g知道之后的脸色,想了半天咬咬牙:“走,咱们去正院。” 周婷还在吃点心,酥软喷香奶味重,里面裹的枣泥馅甜而不腻,姆指大小,一碟子都不够吃。那个玻璃炕灯她等不到晚上就点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做的,用了走马灯的原理,灯点久了外头的一层灯罩就开始转动起来,要是有变色的灯泡就更好了。 一听说李氏来了,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对珍珠玛瑙说:“你瞧,自然有人比我急。” 李氏进来的时候周婷洗完了手正拿着锦帕擦手呢,她咬着下嘴唇先请罪,心里呕得半死:“妾昨儿一直在忙着小阿哥的事,今儿才想起来没给大格格准备,这才迟了,福晋恕罪。” 说是请罪其实还是炫耀,炫耀她儿女多,炫耀她得宠,归根到底还是炫耀她是院子里被睡得最多的女人。周婷拂了拂袖子,看看了指甲:“侧福晋言重了,知道你事儿多,小阿哥的病又是那样。”说着关切的望了她一眼,还叹了口气:“大格格如今又病着,你担心一些也是应当的。” 得宠不得宠真的刺激不到周婷的神经,哪怕你说她最近又多了一条皱纹她都会比这个更紧张。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半天,最后李氏松口了:“大格格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不知福晋这里可方便。” “屋子爷今儿早朝前就瞧过了,若是大格格不方便,那我同爷说一声,明儿再挪也是一样的。”周婷的笑容特别真诚特别。 李氏气一抖,脸上陪笑:“方便的,方便的,她那儿的丫头婆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周婷眉头一皱,责怪的看珍珠一眼:“你这丫头,怎不把话说清楚了,爷说大格格身边的奴才们不尽心,让我来添呢。” 李氏是真不知道这事,珍珠也故意没有提,此时说到了赶紧请罪,李氏当然不好真的罚她,直气得肝疼,本来以为走了女儿好歹还能插两个人进正院,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在胤g的眼里留下了个不会约束奴才的印象。 李氏扶着丫头的手出去的时候,珍珠捂着嘴巴笑,玛瑙不等周婷说就去箱子里拿出一只白玛瑙的镯子往珍珠手上一套。 15、 “喏,拿着吧。”说着嘴一呶,手伸上去就捏珍珠的脸:“你这丫头哪想到这个促狭的法子。” 周婷咳嗽了一声,她院子里的丫环都很乐意瞧见李氏吃瘪,全都抿着嘴捏着帕子笑,笑了一会周婷才说:“玛瑙你带几个丫头去大格格那儿,看看大格格有什么东西要搬过来。” 玛瑙转身出去点小丫头的时候,周婷又加了一句:“仔细着点,慢着点儿。”慢字上面加了重音,玛瑙先是一顿接着一笑:“知道了,奴才肯定万分仔细小心的。” 周婷吩咐了要“慢”,玛瑙肯定不会督促小丫头们快点儿,一行人以她为首像逛花园似的慢慢溜达到了李氏的院子前。石榴已经在门上等了,李氏这时候就怕她们不快呢,石榴看见玛瑙仰着笑脸凑过来:“玛瑙姐姐可来了,咱们大格格都已经等着啦。” 正院里的人就没少吃过南院的暗亏,有机灵的丫头不等着玛瑙开口就顶了回去:“咱们主子那儿刚得了宫里的赏赐,有好几样准备给大格格呢,玛瑙姐姐的脚呀,就没停过。” 玛瑙回头嗔了那个小丫头一句:“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侧福晋面前邀功呢。” 石榴是李氏的大丫头,李氏得宠她自然跟着脸上有光,在后宅里面隐隐是跟玛瑙并肩的,这时候被个小丫头刺了回来,偏又不好发作气得咬了半天牙,还是她旁边的葡萄拉了拉她的袖子这才说:“知道你们辛苦,侧福晋这儿少不了你们的赏。” “这哪里敢呢,都是给主子办差,自然应当尽心尽力的。”玛瑙一面走一面吩咐:“可仔细大格格的东西,若磕着碰着了一点儿,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几个丫头齐齐应是,动手的时候就装着小心谨慎的模样一点点抬着箱子往外挪,石榴有心想要叫几个自己院子里的人动手,玛瑙就推:“主子吩咐的,等回去瞧着是你们出的力,可不显得咱们偷懒了。” 石榴着急上火,跑到正房里头告诉李氏,李氏没法子只好拿出荷包叫石榴打点,除了玛瑙得了一只手钏,几个小丫头或是耳铛或是坠子各有所得,拿了赏就显得比之前出力些,但照样还是慢,石榴三催四赶的才把她们送到院门口。 走的时候玛瑙还要摸一摸手笑眯眯的客气:“这怎么当得起呢。” 石榴脸上的笑都要僵住了:“这有什么当不起的,你们好歹也算出了力。”就因为这个“好歹”几个丫头回去的时候就靠着柱子在廊下又休息了一回,捶腿的捶腿,揉腰的揉腰,把还在远远观望的石榴气得直跺脚。 大格格早就裹着毛披风被婆子抱到了正院里,那里床也暖好了,香也点着了,屋子里又暖和又亮堂,比她在南院的厢房还要宽敞。 正院本来就是比南院地方大,李氏那里人多,伺候的人更多,大格格就被分到了西厢,朝向不好不不说,屋子还浅窄。这里一大打开窗子就能看见景儿,她还高兴呢,直说:“把外头的海棠折一支进来。” 珍珠恰好这个时候捧着白玉瓶进来了:“主子原就说格格爱那几株海棠,特意把德妃娘娘赏的白玉瓶找出来给格格,说配在一处正好,格格看呢?” 周婷跟着进来了,她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家常衣裳,头上插了两枝珍珠簪,人显得精神又又大方,走过去就摸大格格的头:“这屋子你阿玛也瞧过的,还说给你添一个鱼缸,养两条锦鲤什么的,我刚想问呢,你喜欢玻璃的呀,还是喜欢旁的?” 大格格脸上还带着红晕,人窝在锦被里,衬得小脸晶莹,她嘴巴微微一抿,露出两个笑涡来: “玻璃的看着更清楚。” 珍珠笑了一声:“我记得库里有个莲花型的玻璃鱼缸,刚好摆在格格这儿,凑一个四季花开了。”白玉瓶上雕的菊花,加上大格格喜欢的水仙台屏正巧是四季花样,大格格一听往屋子里一扫,眼睛就亮闪闪的。 周婷还真说过玻璃的鱼缸更好些,不管里面弄些水生的花也好,草也好,不用凑近抬下头就能看清楚,刚想着在自己的屋里也摆一个呢。 周婷知道这是珍珠有意融合她和大格格的关系冲着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摸摸大格格软软的头发: “先睡一会子,你阿玛今儿铁定要来瞧你的,你精神些,他也安心。” 大格格的脸更红了,张嘴就叫:“额娘费心了。”她自然看得出这屋子是精心打理过的,特别是那一架屏风,她前两日还想画一幅出来呢。 周婷脸皮一抖:“我是你额娘,这都是应当应份的。”她还是未婚呢,这就当妈了,叫姐还差不多,周婷心里一阵别扭。别扭完了还得吩咐丫头们照顾好大格格,留下了茉莉,带着大丫头山茶出了门。 大格格身边的丫头不可能一个不留全留在南院,总得有几个侍候熟的人跟在身边,大丫头山茶茉莉肯定是离不得的,另有两个二等的丫头蔷薇紫竹也跟了来。 加上大格格笼共就五个人,要是这样还能成了李氏的眼睛耳朵嘴巴,那周婷就不用混了,她领着山茶到了暖阁,一指前面的矮凳:“坐吧。” 山茶自然不敢坐,看了周婷一眼,见她脸上笑的温和才敢倚着凳子的一只角坐下了。周婷照过镜子,知道她现在的脸长得就是一付和蔼的样子,只要微微弯起嘴角就显得特别温柔了,那拉氏只在长辈面前笑得多,在后宅里因要立威一直不苟言笑,真是白瞎了一付好人脸。 “大格格才来,定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若是有不便之处,即便她不好意思张口,你们贴身伺候的也不能轻忽,定要报上来我知道才是。”跟着安抚一番又说:“用心当差,大格格好了,你们自然都好。” 珍珠拿出个托盘来,里面摆着一对手镯一只戒指和两付耳环,山茶站起来谢赏,行了李慢慢退出去。 “这个山茶看着倒是老实的。” “看看再说吧,这几天叫上门的丫头婆子将门户看紧一些,不拘来人是谁来干什么都要记住名字相貌,轻易不要放进来。”都堵着不让进门是不可能的,李氏也不是傻子,肯定要会找各种理由往正院里面钻,周婷不用想都能说出一堆来,什么大格格落了东西啊,什么侧福晋想念大格格啊,她可不能引狼入室。 “开了一个洞就能引来一群耗子。”周婷还想过舒坦日子呢,反正也只有这么一段时间,正好趁着大格格在,多弄点好东西,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就在这儿再摆个鱼缸,弄个玻璃的,里面栽点花啊草的,无事亮亮眼睛也好。” 珍珠脸先是脸色一肃,后头又跟着笑:“这事当交给碧玉吧。”虚指一下:“正在那儿拉着大格格的丫头说个不住呢。” 玛瑙这时候才带了人把箱子搬进院子,小丫头们去交割,玛瑙回了正屋,一亮手上的手钏: “瞧,侧福晋给的,红石榴都成青皮石榴了。” 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每人再赏些大钱。”玛瑙哎了一声,喜气洋洋的出去了,珍珠在后头划着脸皮笑她:“倒比过年还高兴了。” 胤g到底还是知道了李氏那里拖拉着不肯挪屋子的事儿,到不是周婷有意告状,是送赏赐来的公公是德妃那儿的人,德妃既然知道了这一出,自然要透给儿子听,也算帮周婷一个小忙,话还说得特别漂亮:“你媳妇早七早八的收拾好了屋子,我还给大格格又添上了一对贝雕摆件,就连太后都有赏赐,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说没挪过去呢?”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原来他觉得李氏跟那拉氏的那些小不对付都是常理,李氏变着法儿的诉苦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李氏伺候他更久,相处的时间更长,他就更偏向李氏,偶尔还真的会觉得是那拉氏对李氏不够宽大。 可这事儿是他决定的,里头没有那拉氏一分半点的影响,李氏抓着这个闹还闹得宫里头都知道了,让他很不高兴。 他没耐烦去李氏那儿,直接去了正院。大格格刚睡醒,周婷正看着大格格吃粥汤呢,她生得一付弱相,九岁大了看上去还如现代五六岁的孩子结实,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粥汤养人,大格格脾胃又弱,就吩咐厨房把粥最上头那层米油盛出来单给她吃。 山茶在旁边喂粥,周婷嘱咐茉莉:“等会让玛瑙给你一块表,记着上头的时辰,往后大格格午睡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不然走了困,夜里就睡不着了。” 胤g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大格格脸带红晕喝粥吃药,周婷在旁边安抚劝慰的样子,他心里先是一松,再看周婷就顺眼起来,家常的首饰,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花粉味儿,清清淡淡的蓝色裳子衬得脸庞细白,心里突然就一动。 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外头的打帘子的丫头通报了声:“侧福晋来了。” 李氏一进屋子眼睛就盯在胤g身上,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眶,走过去拉住女儿的手:“睡得可好。”她这是一心一意过来扮慈母的,可惜这回连大格格都不吃她这一套了。 大格格吃饭的时候不来,午睡的时候不来,午睡醒了还没见人来,偏偏胤g下班过来了才来,说她是无意的也没人信。 胤g干站着背着手不说话,当着大格格的面也不能让场面太冷,周婷开了口打圆场:“我瞧着这是睡得香了胃口也开了,喝了大半碗粥,还进了这么些小菜呢。”玉兰片几乎都吃光了,还有加了虾油拌的香干菜也吃了一大半。 这全是碧玉从紫竹蔷薇那里套的话,舍出去一盘子精致糕点,得出大格格平日里的喜好,就是怕李氏过来挑刺。 李氏的目光溜了一圈,她没这个胆子当着周婷的面找碴,女儿还在她手里捏着呢,更何况这屋子里里外外胤g都已经看过了,她来只不过是为了扳回一点印象分的。 偏胤g不给她面子:“她在这儿,我很放心,你且去吧。”等于是把李氏赶出了屋子。 大格格咬着嘴唇,生母得了难堪下不来台,她也觉得没脸,周婷轻轻扯扯胤g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给她,要吵架出去吵,别吵给孩子看呐。 胤g心里熨贴了,觉得还是周婷识大体:“大格格这儿自有福晋操持,你去照顾小阿哥才是正理。”李氏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走的时候还给了大格格一个眼色。 胤g自有正事做,看过了大格格也要去前院,周婷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去,走正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从头打量了周婷一眼,微微勾一勾嘴角:“夜里我过来。”转身迈步出了正院的门。 16、 周婷那颗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心律不齐,不带这么玩人的,她准备好的时候那位怎么也不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时候那位又突然袭击了。 丫头们倒高兴坏了,特别是玛瑙,还打着让周婷再生一个的主意,一叠声的吩咐小丫头去厨房加菜,胤g要来那就是惯常要吃晚饭的,碧玉在旁边出主意:“加一叠子豆腐皮,那个爷爱吃。”还兴冲冲的转头问周婷:“主子,要不要烫一壶酒。”胤g对吃的到不怎么挑,就是喜欢喝点酒,最近还爱上了吃周婷这里做的芝麻酪。 珍珠扶着周婷的手:“主子可要换一身衣裳。”见到周婷发呆,咬了咬嘴唇,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装出欢喜的样子说:“大格格一来说不定还能带个弟弟来呢。侧福晋原来也没儿子的,可不是生下大格格才有的小阿哥么?”李氏之前也有过儿子,只不过没活下来。 这种姐姐能招来弟弟的话周婷是不相信的,大格格九岁了,小阿哥才三岁。她刚要笑一笑反驳珍珠的话就看见珍珠担忧的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声,知道古代女人最正常的想法肯定是跟丈夫生一个儿子出来,这样,在后宅的地位就稳当了。 但周婷不这么想,太子妃比她份位高,还只生了个女儿呢,大boss康熙不是照样对她称赞有加么?前身好歹也算有过儿子的,再说了,她又不会拦着挂名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小孩。 只有苦逼的八福晋,她不仅自己没孩子,后院里也没人怀上过,但凡她有一样当挡箭牌,别人也不会说八阿哥惧内了。 要周婷说,这肯定是八阿哥的问题,但封建思想就是这样,生不出是女人的事儿,生是生了,生出来的是女儿那还是女人的事儿。在解放思想那么多年之后,还有婆婆认为生不出孙子都怪儿媳妇呢,一年年去普陀山求子烧香一掷千金的人可从来没见少。 都说八福晋爱吃醋,她爱吃醋是不假,可她再吃醋也没拦着丈夫睡小妾呀,八福晋心里也未必没有嘀咕,可替丈夫背黑锅,她还真不能往外诉苦。 其实周婷一点也不介意这么过一辈子的,她在胤g那里的印象分越来越高,让他的心不是总偏着小老婆,只要能不找她麻烦,那这日子还真能过得不错。吃穿不愁,私库丰厚,里头有一群丫头仆妇,外头还有嫁妆里的铺子田地,比起过去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人没人的日子好多了。 但是孩子,她真的不想要!跟个没感情的男人圈叉还能当成是各取所需,只要功夫不太差周婷忍了也就忍了。但她实在不想跟这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生孩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不行! 挂名丈夫最后是要当皇帝的。经过为数不多比较靠谱的电视剧科普,周婷大概知道公主生来就是要和亲的,而如果是儿子说不定更杯具,她的位子只会随着丈夫升职而升职。 皇后,还有子!周婷瞬间切换到了豪门剧模式,哪怕是大小老婆的两个儿子还要争家产呢,更何况是皇位!到时候就算她不争,还能保证孩子不争?就算孩子不争好了,也自然会有下头的人替他争。 周婷悠悠吐出一口气来,这是她来了古代第一回想的这么长远,一直到刚才她都只想着好好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到时间了就好好升职做皇后,再好好升一级做皇太后,压根没有烦过以后会过得不好。 现在这种状况,她倒有些能体会那种孩子还没生,就存教育积金的家长是怎么样的心态了。这还没当妈呢,就得为孩子计长远了。 四爷这块肥肉,别人恨不得扑上去撕一块下来,她是沾上一点儿油星都要消化不良。周婷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李氏,她要是乖乖的不惹麻烦,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珍珠看着周婷的脸色不停变换,最后眉目间一派沮丧,心里更急了。她给玛瑙打了个眼色,玛瑙从喜悦里清醒过来看明白了也跟着为难起来。两个丫头交换一下眼神,都在困惑,难道那个糊涂心思主子还没放下?这可怎么好。 玛瑙上前一步挽住了周婷的手,周婷知其心意,拍拍她的手微笑一下:“叫厨房准备着吧,衣裳就不必换了,倒是屋子里该点些香了。”点清淡些的香,最好是能降火去欲的。 不管各人心思如何,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周婷再忐忑胤g还是来了。周婷站起来手脚都不知往里放,上前一步说:“爷先净手吧。” 自有丫头捧着水盆上前,胤g把手浸在温水里,扭过头对周婷说:“把该办的都着人办起来,这回太子恐怕要来的,叫后宅里头的人避着些,别冲撞了。” 周婷正拿着锦帕等他擦手,一听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是生辰宴,听这样子是要交给她了?这事难道不归李氏管?现在可是她在管家呢,周婷略一停顿,试探着说:“还像前两回似的办成家宴?” 胤g抖抖手,接过锦帕擦拭:“就办成家宴,下贴子请几个兄弟来,不要大办,有戏有酒就成了。”胤g不是个喜好奢华的人,别的阿哥总有所好,有的好书有的好画有的好骑射,甚至还有好财的,只有胤g自持到了极点,仔细想一想,他大概最喜欢工作。 周婷正愁没有话题扯,胤g自己就凑了上来,她马上说了一堆:“戏酒是自然的,你们爷们在前院,后院我就用来招待女眷,隔着水台一样能听见戏,院子里木芙蓉海棠花开得都好,再摆上些盆景,若是不耐烦听戏,还能赏花。” 胤g点点头:“交给你办我都是放心的。”说着满意的看着她,一伸手就要摸上周婷的肩膀了,周婷往后一缩借着丫头进来上菜躲了过去:“爷坐吧。” “大格格那里可送去了?”刚拿起筷子,周婷又想到了一件可以拖延的事,马上拿这个当借口放下筷子对着胤g笑一笑:“今儿才来,该去瞧瞧呢。” “后半晌瞧过便罢了,这时候再去你和她都用不好。”胤g抬手按住了她,夹了一筷子豆腐皮放到她碟子里:“安心用吧,用完了我和你一同去瞧瞧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哪怕那天早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周婷的心不住的在抖,其实看长相吧,挂名丈夫还算不坏了,身材也强健,脸皮指甲都干干净净的,忽略那古怪的辫子,就当他是剃了个光头嘛。要是穿到了一农妇身上,那还不如让她再死一回呢,这样安慰自己她拿筷子的手才算稳住了。 “怎么?不爱用?” “并不是,今儿下午试了试点心,现在还饱着呢。”周婷心里的小人一咬牙一闭眼,她抬起脸慢慢对着胤g露出一个笑来:“今儿苏培盛送来的炕灯到是精巧的紧,跟走马灯似的,玻璃做的还会转呢。”总不能一上床就圈叉吧,得干点什么培养一下气氛。 “冯九如做这个倒是很在行的,你有喜欢的就叫苏培盛去拿,出了什么新花样想添的尽管添,横竖都是自己家的生意。” 周婷眨眨眼,原来冷面四也做生意啊?她还以为只有九阿哥才精于此道呢,“那敢情好,八弟妹凑趣送了对珊瑚摆设,说是添给大格格的,我正想着要送什么回礼呢,这个虽不贵重,胜在与众不同。”冯记新研究出来的,除了周婷这儿,别人那儿全没有。 “八弟妹送的?”胤g皱皱眉头,他对八阿哥夫妇还真没有好感:“既是她送的,该还个贵重的才是。” 说了半天话,两人又各自洗了澡,玛瑙就怕周婷到了关键时刻又发昏,跟珍珠一起不由分说给她换了衣裳通了头发,洗得香喷喷的坐在暖炕上,胤g出来的时候,周婷已经把玻璃灯打开了,一室流光。 周婷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汗湿一片,胤g走过来踢掉鞋子坐在她身边,挨着她问:“这就是炕灯?倒是精巧。”借着灯光目光溜进领口,盯着周婷白腻的颈项,脸跟着凑了过去。 17、 都说男人从眼睛开始恋爱,女人从耳朵开始恋爱,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反正胤g凑过来还没说什么好听话呢,只不过贴着她的耳朵呼热气,周婷的心就跟着打颤,紧张的要命,这这这这就要睡了? 胤g的手扶在周婷的腰上,她身子一软靠在他怀里,被开发过的身体异常敏感,他还没怎么样呢,全身的细胞就在尖叫了,周婷默默无语,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具身体才二十呀,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撩拨呢。 胤g的另一只手跟着摸了上去,抚在周婷脸上灯光停留的地方,养了这些日子,又天天捡补气养血的好东西吃,不仅脸色好了,身上多长了几两肉,有料了。 散开来的头发搭在肩上,脂粉不施的样子反倒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些。“这样瞧倒像刚嫁过来的时候了。”胤g温言,说着勾起嘴角一笑,回忆起了大婚那一天晚上,满眼都是铺天盖地的红,盖头一挑开来,下面的小人儿垂着头,手合笼着放在腿上一动都不敢动。帽子上的东珠颤巍巍的,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晶亮晶亮。 周婷口干唇燥,眼睁睁看着胤g的脸越凑越近,手指头从耳根后头一点点滑进脖子,最开解开了领口盘的蝴蝶扣,露出里头水红色绣着鸳鸯纹的肚兜,周婷听见胤g轻轻一声笑,腰被他往上一托,衣裳敞开来正面对着他。 记忆重叠,胤g想起她洞房那天里头穿着的也是一件绣鸳鸯纹的肚兜,皮肤跟绸缎那样滑,纤瘦的腰肢裹在里头好像一只手就能掐住,他想要解开来看看,她还束手束脚羞怯着不肯。 再看她现在闭着眼睛的样子,就觉得跟当时比她真是没变多少,心里微微一动,嘴唇往她鬓边落下,耳垂小巧饱满,白嫩透明带点儿粉色,捏在手里软乎乎的,舌头一吸含住了嘬起来。 周婷痒得发抖,身体往后缩,胤g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裳扣子,褪到胳膊上,瞧见了鸳鸯底下绣着的那片水纹,她身体一扭动配上转动的烛火,就显得那水纹像是真的一样荡漾开来。再往底下是一色的亵裤,白生生两只脚丫子缩在大裤管里头,只露出前头粉色的半圆指甲,胤g手往下一伸握住捏着揉起来。 她侧过头去皱着眉头嘤了一声,胤g松开含得通红的耳垂,低声笑一下:“从前不点灯,竟不知道你的胳膊生得这样好。”露骨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盯着周婷胸口,一声低喘就把她压在了炕上,两具身子贴在一起。 周婷被暧昧的气氛感染了,好像抱着她的纯粹是个男人,而不是什么历史人物。心跳慢慢找到了节奏,身体发烫,脚背磨着胤g的腿往上勾,两个人的衣裳要脱不脱的,半遮半掩间腿就绞在一起了,滚烫的两处地方紧贴着磨起来。 胤g的手探到她背后,拎着那根打结的细带子一点点抽扯开来,刚要一把拉开看看里面的风景,外头喧闹起来。胤g抬起头来喘了两口气,周婷耳根通红半张着嘴巴,身体像不是她自己的那样整个挂男人的腰上。 喧哗声一直不休,胤g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想要大声喝斥又生生忍住,低头瞧了眼已经支起来的裤裆,抱着周婷又捏又摸不肯撒手。 玛瑙的声音响起来:“主子爷,好像是八阿哥府上走了水。” 周婷一下回到了现实,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又不想睁开眼睛看男人的脸,摸索着扯过褪下来的衣裳袖子遮住了脸,伸手推推胤g:“爷总要去瞧瞧才是。”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指尖一下子被含住了,被咬了咬才松开:“我去瞧瞧,你……”刚想说你先睡,又瞧见褪到一半的亵裤里露出来的大腿根:“你等着我。” 胤g套上衣服走到桌边灌了一杯凉茶走了出去,周婷有心歪在炕上不动,又怕丫头进来了看见不像话,赶忙把衣裳扣子一个个的扣紧,手上没力气,扣子又盘得紧,好半天才穿完了。热的难受,学着胤g的样子倒了杯水喝。 珍珠在外头探脑袋:“主子?可要进来伺候?” “进来吧。” 丫头的脸上都不好看,周婷抬起手:“梳头换衣裳,叫人去前头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儿?”想了想又说:“再去瞧瞧大格格惊着了没?”这些事不能不管。 妆灯一点,周婷就瞧见自己脸上红晕一片,声音是正常了,但眼角眉梢春意未尽,她对着镜子正正脸色,珍珠给她披上件披风,既是兄弟又是邻居,那边有事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大格格睡下了又惊醒,奴才安抚了几句,叫山茶茉莉点灯守着呢。”玛瑙进来回应:“东院南院都着人去瞧了,约束了下头人不许慌乱。” “爷派人回来了没?”刚刚才温存过,提到他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身边跟了什么人?” “苏培盛跟着呢。” 周婷到了前厅,李氏那边也来了人问,“叫侧福晋安心看着两个阿哥。”天渐渐冷了,气候又干燥,若是巡夜上门的人不小心烛火就容易出事。 等了半天总算人有来回:“爷让各院休息,并未出大事。”拉着问了几句,还是回答得不清不楚,也没说是为什么起的火有没有伤人,只说火势控制住了。 周婷等了一回,胤g还是没回来,她到底不放心,还是跑去看大格格,屋子里点着灯,山茶坐在床头,茉莉坐在床尾,两个人守着大格格说话,山茶还不断的给她揉心口拍背。 这胆子也太小了,周婷往日里见的那些妯娌宫妃哪一个不是大大方方的样子,怎么这个大格格被李氏教养的这样胆小呢?她走上去替代了山茶的位子,轻声细气的和大格格说话:“你阿玛去瞧了,并没有出事,是下人蠢顿,一点火苗就叫嚷起来。” 一提她阿玛,大格格就好了许多,脸色也不那么白了,拧着的眉头松开来,靠在枕头上不好意思的望着周婷:“额娘受累。” “你还病着,养好精神才是正理。”周婷给她拍背:“山茶和茉莉一起守着你呢,外头还有这么多人,别怕。” 虽说女儿家是该娇养,可也不必要听见着火就白了脸呀?这种碰不得吹不得的样子,让周婷觉得让她在这里养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这年纪也不小了,虽说皇室的格格没那么早出嫁的,虚十岁放在民间都要开始备嫁了,那拉氏不就是十二岁嫁的胤g吗? 安慰了半天,大格格才开始有了睡意,周婷给她掖掖被子,给山茶使了个眼色:“今夜怕是睡不安稳了,你们轮着人看好了她,若有不妥的就去找玛瑙,她自会回我。” 忙了一通回到房间,刚才的绮思都没了,灯也不点了,脱了衣服往被子里钻,管他来不来呢,周婷一拉被子蒙住脸,吃个肉嘛,怎么就这么难呢?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肉都吃不成,别说做包子了。 天色都要发白了胤g才回来,一掀被子钻进了周婷睡得热乎乎的被窝,她嗯了一声问:“没事了?” “没事儿,是老八那里不太平。”话没说完嘴巴跟着就啃了过来,两片带着凉意的肉一碰上周婷的脖子根她就打了个冷颤,男人在后头搓搓手,声音含含混混的说:“该暖暖再进来的。”说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一下伸进衣裳里。 周婷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睡意正浓根本不想这样那样,奈何后头的人不肯,那根东西顶着她的腰,手上一阵乱摸,周婷打不起精神来,她已经早睡成习惯了,人懒洋洋的不肯动,后面的人就自己动起来,翻身上来含着她的嘴唇嘬。 只好由着他嘬,嘬着嘬着周婷突然开口:“爷喝了汤?”怎么嘴里全是鸡肉味儿? 周婷歇了李氏宋氏可没歇,个个都熬着精神等着呢,还没等胤g走进正院,就被李氏拉着去看了一回据说是惊着了的儿子,宋氏没有孩子当借口稍逊一筹,手里捧着的汤愣是没有第一时间送出去。 等胤g看过了孩子,李氏偏着头露着脖子目光如水的想要让他留下的时候,胤g抬脚走了,他还惦记周婷这块没下嘴的肉呢。 在李氏惊讶的目光里往正院赶,宋氏总算找到了机会在廊下头拉住了胤g,她的姿态摆的比李氏还低,口口声声担心胤g的身体,又说了些什么“妾怕爷忙了一通饿着,特意叫厨房备的汤呢。”鸡汤上面一层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热的,胤g喝了一碗抹抹嘴根本没瞧见宋氏软软摆动的腰肢,一门心思回来啃周婷。 “尝出来了?”他着急过来,也没喝茶漱口,顺着脖子吻到锁骨下面,吻得她身上一股鸡汤味,周婷从来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肚兜对她来说就是内衣,胤g发现她里面脱得光光的,急急吸了一口气,来不及慢慢吃,下面捣了两下就要进去。 将将探了个头进去,外面苏培盛喊:“爷,到时辰了。” 周婷还没来得及动情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上了胤g的黑脸,觉得他从没这么顺眼过,抬手轻拍他的脸:“爷,到时辰啦。”坏心眼往下面一瞄,会不会憋着憋着,憋坏了呀。 18、 不独胤g,周婷也是要进宫的,昨天夜里出了事,今日宫里头肯定是要传话出来的,就算不传也得去安一安长辈们的心。 胤g忍得发抖,咬紧牙关握着拳头在软炕上捶了一下,他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周婷想笑又不敢,又怕他真的急起来不管不顾,男人忍不住胡闹一下很正常,要是误了早朝,别人肯定只会说她的不是。 于是周婷顺着毛捋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爷,昨儿夜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歹与我说一说,免得宫里长辈问起来,我摇头三不知。” 胤g喘了一口气,翻身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帐子顶一瞬也不瞬,好半天舒出一口气来:“左右不过是下头人不当心走的水,你去了也别多话。”想起他赶过去瞧见的事又皱起了眉头:“八弟妹若有话说,你也只管听着。”刚想说别与她走的太近,又觉得周婷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对比就显得周婷浑身都是可爱处,凑过来到底弄了一回“口舌”,才下了炕。 周婷松一口气,扬声叫进小丫头来,婆子们早已经烧好了热水等着,玛瑙先进来收拾床铺,先把被子轻轻一抖,失望的冲着珍珠使了个眼色。 热水怎么抬进来的又怎么抬了回去,胤g冷着一张脸,不肯让小丫头给他穿衣服,周婷刚套了件衣裳头发还没梳呢瞧着这阎王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挥挥手:“去准备早膳吧。”自己弯下腰来给他扣扣子系腰带。 胤g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手,昨天夜里他摸着不肯放的两条胳膊穿上了衣服仿佛也能瞧得见,细白的手指灵巧的从下扣到上,到领口了,胤g鼻子里的热气喷在周婷的手指头上。 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周婷抿抿嘴角,她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不就是因为没吃着,心里才会惦记着嘛。现在一想,她根本没吩咐厨房准备鸡汤,他喝的那个汤还能从哪儿来? 她不叫人准备也自然有人想得到,胤g喝了汤还没被勾走,大概是好久没吃,在他的眼里老树又成了新芽。 碧玉进来上菜,照样是八样小菜两碗粥,胤g瞧见周婷拿银勺子吃燕窝破天荒的问:“这东西吃着比参好?” 周婷笑一笑:“太医说我身子还虚,燕窝性温又是滋阴的,比参吃着要好。” “既这么着,我着人去置些好的拿来,你每天都喝一盏。”周婷有过一次成功抠到钱的经验,这一次也没再吃惊,其实他还真挺大方的,过去李氏常常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又从胤g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来也不太难嘛。 拿了东西自然要表现得更好一点,她笑眯眯的谢过了胤g,又问玛瑙:“山茶夜里可来回过话?” “并没有来过,刚奴才去瞧过了,说大格格夜里睡得稳,并没再惊醒过来。” 周婷点点头,给胤g挟了一筷子笋脯:“上回子太医来我就想问了,大格格身子弱,看起来也要调养的。这夜里听见了声儿就睡不稳,小孩子家哪能欠觉,夜里喝一碗奶倒好了些,回头问问太医,可能将□□同燕窝一道炖了吃。” 大格格不是她亲生的,看着又那么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李氏还能哭天抹泪,她只能担全责任。这些话不能说给胤g听,只能从小事上一点点叫他知道。是大格格自己身子骨不行,真出点什么事可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嗯。”胤g不以为意,宫里一直死孩子,难道妃子们看着别人生的孩子还能不精心,只有更精心才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周婷会疏忽大格格,“这些凭你作主就是了,李氏不堪用,你得闲了去瞧瞧,也敲打下头人,小阿哥一天不好,汗阿玛给的名字也定不下来。” 这话要是原主听了肯定心里不舒服,周婷这些天已经把心态调到最好了,闻言笑一笑:“未必是奴才们不妥,小孩子的病症最易反复,她瞧着跟眼睛珠子一样的宝贝,哪个奴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弄鬼呢?” “主子,八福晋问您方不方便一道进宫去。”玛瑙一等周婷说完就插进来禀报一声,打断了胤g接下来要说的话,正好周婷也不耐烦听,不过就是李氏也辛苦不易之类的。 短兵相接了这几回,李氏虽然步步失守,在胤g那里的印象也越来越差,但其实她最大的王牌除了孩子之外还有跟他相处的时间。人是奇怪的动物,第一印象好了,之后就算这人做了小恶,也会从心里为她开脱。 “去回吧,说我等她。”周婷拿起帕子擦一擦嘴,小丫头捧茶过来给她漱口,“把抹额拿起来装好。” “给额娘的做好了?”胤g第一次问这个,那拉氏从前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拿这个出来说未免太小家子气,周婷可不这些想,她是恨不得自己做的那些针头线脑的都叫胤g知道,很自然的回答:“可不,病了这些日子,手都有些生了。”说着拿出来给胤g看。 胤g一看就知道是按德妃的喜好做的,花纹热闹颜色也鲜亮:“母妃喜欢这些,你做得她更高兴。” “可不是,娘娘只爱穿主子做的袜子呢。”珍珠撤下茶盏凑趣说道。 “爷,时辰差不多了。”周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些都是那拉氏做的,可不关她的事,她充其量算做了小半个抹额。 看在胤g眼里就觉得她是不居功,心思都用在了实处,难得的是还不特意叫他知道,怪不得德妃这么喜欢她。 李氏宋氏一早就等在了正厅,一同瞧见胤g和周婷并肩而来,举止不同往常。宋氏还能收敛的住,李氏就很惊讶了,胤g的态度她很熟悉,一看就知道他对周婷不一样了。 她打定主意打听出昨儿夜里胤g为什么过来了又走了的事,刚知道宋氏拦了一回也没拦住的时候就在心里嘀咕,难道是八阿哥府上出了事要同福晋商量?现在一看又不像,难道福晋终于也学了本事,叫屋子里的丫头勾住了爷? “难为你们起得这样早。”周婷忽略两人各异的神色,话说的分外温和,眼睛从她们身上看过去。 李氏总算知道自己最近脸色泛黄,再不敢捡嫩色穿了,但一换上深色又突然显得有年纪了,脸上的粉厚厚一层,周婷不用走近细看都能瞧出她的不自然来。 宋氏软腰细步,说起话来也动听:“福晋这样辛苦,妾哪里敢躲懒呢?”只要那拉氏去宫里头请安,她是日日都要过来送的。 李氏的借口就多了,十次里也只过来五次,闻言不甘心被刺:“正要谢宫里的赏呢。”福晋和侧福晋的年例下来了,她的待遇只比周婷差一点儿,宋氏更是不能与她相较的。 两方的脸色都不好看,周婷知道她们打得什么机锋,胤g的心思可不在后宅上头,自然听不出两人说的什么,略点一点头:“都各自散了吧。” 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你们争风吃醋的,这位爷自己还不觉得呢。周婷心里一哂,学着胤g的样子,端正着一张脸:“往后不必这样早起,特别是你,小阿哥还要你照顾呢。”别总来丈夫跟前露脸,难道真的不要儿子了?还是她觉得自己能生? “妾也是这样说的,李姐姐不听呢。”宋氏顺着杆子往上爬。 李氏憋着一张便密脸,她已经在疑心小阿哥病重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开始的小题大作,她不过想要找借口让胤g过来,没想到不但胤g越来越不耐烦到她这来,儿子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这几天李氏日日都要去佛堂里上香祈愿。 宋氏心里嘲笑她,当面还要说漂亮话:“姐姐虔诚,日日都到佛祖处烧香,为着这一片心,小阿哥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借宋妹妹吉言。”李氏眼睛一红,泪就要淌下来,胤g刚准备安抚两句,外头苏培盛说: “爷,车马备好了。” 周婷走上去拍拍李氏的手:“你也别太担心了,不过寻常的风寒,会好的。” 李氏没等到胤g的安慰一双眼睛钉在他身上不肯转开,周婷侧了侧身,让他们两人四目相对,胤g果然开口:“你好好歇着,等下了朝我去瞧瞧。” 周婷一脸微笑,去瞧瞧好啊,去瞧瞧顺便就睡那儿吧,她就不打搅他们郎情妾意了,昨儿一晚上没睡好,正好今天补觉。 苏培盛催了第二回,两人才上马上车,胤g先走,周婷的车在八阿哥府门前停下,八福晋一上车就冰着一张脸,周婷打趣她:“哟,这会子还没到冻的时候呀,这脸怎么就跟降了霜似的。” 八福晋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咬牙道:“早知道是个这么不省心的,还不如打杀了落得干净。”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昨儿夜里把我也惊着了。”天色黑,火烧得又旺,周婷远远从屋子里看出去还真能看见一线火光。 “我就是太好心,这起子贱婢就该打死,我禁了她的足,既没叫人打她也没让人骂她,不过让她做个针线磨磨性子,她竟然也敢!”笑起来也冷冰冰的,看着渗人,周婷推一推她。 八福晋脸上的霜层层的结起来:“如今说是她点灯熬蜡到了下半夜为我做的针线,睡迷了眼没注意才走了水的。”这事儿既然出了,在上头也算是挂了名,再料理这个“新月”格格就不那么容易了。 周婷其实很同情八福晋的,就因为后院无所出,她背地里受了多少气,偏偏又这么好强,半点也不肯叫人挑剔。 明明知道装个弱诉个苦会好上许多,可就是要挺直了脊梁让人戳,日子过得本就不易,再来个不安份的小妾,这回闹出来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说她嫉妒成性打压妾室呢。 “我们爷只说没事,可伤着人了?屋子毁得厉害吗?想必宫里也是要问的。”胤g大概是不想说这些后宅里头的踌躇事,一点也没跟周婷提。 “烧了两间屋子,边上那间睡的人外衣都来不及穿跑了出来,偏偏着火的那间一个人也没伤着。”八福晋抿着嘴狠狠闭了闭眼:“如今那人到是吹不得打不得了。” 周婷叹口气拉住了她的手:“你也不必如此,那个丫头不安份我也是瞧见过的,若有人问你就照直了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走水说不定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火烧得那样大,她一根头发丝也没燎着?可见是成心呢。” 叫嚷出那么大动静,胤g还去帮了半夜的忙,虽说是指挥下人不要慌乱,但火势旺是真的,在起火的屋子里还能全身而退,要真像她说的那样是睡迷了过去,怎么会一点事都没出呢? 八福晋有苦说不出,她是跟周婷熟悉起来了,但也只比过去好了一点,有些话是真不敢往她那里说的,现在听周婷这样安慰她,眼圈一红嘴一张倒把平时不敢说的吐出两分来:“四嫂知道我的苦处,可谁又不知道呢,咱们没儿子的,天生就比那些低一头,上头看你的行事也就越发挑剔,我如今是被架在火上烤呢!” 说着抽出帕子往眼睛上按了按,她年轻底子好,熬了一夜上完粉也像没事人一样,可眼睛里的血丝却是遮不住的。 周婷看着就为她又叹息一回:“你这是强给谁看呢,诉一诉苦难道宫里的长辈还会训斥你不成,总也要叫人知道你辛苦,才不会对你这么苛责。” 八福晋忍着眼泪不掉下来,拉着周婷的手声音都在打颤:“咱们那位爷什么性子没人不知道的,家里就是火上房他也照样摇扇子,这回出了事,他倒比我还急,可见得上回子是瞧见人上了心了。” 这话一出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心里起疑越想越觉得是,周婷却不这么觉得,她有众多穿越文当后台底气很足,八爷是爱八福晋到死的。 “你就不该这样想,平日里妯娌们不说,心里哪有不羡慕你的,你瞧瞧我就知道了,后宅里头的人已经算是少的了,虽不说百花齐放吧,那也是春兰秋菊各占胜场。再瞧瞧你府里头,你们那位爷可曾多瞧别人一眼?” 说到这个八福晋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放心叫别的女人生孩子也是因为丈夫待她与别人不同,从上往下数,这么多兄弟里头也只有他对正妻另眼相看,可就因为这份好,她才会患得患失,旁人再怎么好歹有孩子,她就怕哪一天连这份好也捏不住。 “要我说呀,你这是遇着了事难免想得多些,这个时候更该把他拉住了才是,若是闹出来,他本来没上心的反而上了心,你才该哭呢。”周婷看着八福晋就觉得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时不时就要作一下,用各种事情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的情爱全磨掉了。 八福晋也是一时间受不了,又不能把心里话跟丫头们说,再贴心那也是奴才,她又没个兄弟姐妹,连亲生母亲都不在了,遇上周婷这样姐姐样的人温言软语的劝几句,马上就掏心掏肺了。 周婷车里的东西备得齐全,打开妆镜让她补妆,八福晋略补补粉,因才哭过眼圈就是红的,看着倒比平时多几分可人,她把头往周婷肩膀上一靠:“怪不得我与四嫂做了邻居,原是该来的缘份。” 19、 两人下车的时候,后头跟着的金桂银桂上前福了一福给周婷行礼,跟车的丫头离得近,里面有什么动静瞒不过她们,周婷摆摆手笑一笑,丫头跟主子倒比丈夫跟妻子还要贴心:“走吧,别让太后母妃们久等。” 宁寿宫里还没几个人在,周婷跟八福晋拉着手进去请安,太后眼睛还算好使,一看就乐了:“到底是邻居,你们住的近,感情也好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远亲不如近邻呢,我同四嫂又是亲又是邻,自然应当好的。”八福晋一进宫就跟在车里像是变了一个人,口角含笑着往惠妃身边一坐,周婷自然坐到了德妃处,德妃心里还惦记着孙子凑过去问:“小阿哥如何了?” “如今还吃着药呢,大格格眼瞧着要好了,昨儿夜里又惊了一回。”周婷乐意德妃跟她亲近,婆婆喜欢她,将来的后位才能坐得稳,她原来是干广告这一行的,自然知道怎么给自己加分。 “夜里的事咱们也听说了,怎么会走了水?”德妃正问着,那边太后也问起来。 其实真正关心这事的满宫里算下来不会超过三个,但还是要问一回,八福晋大大方方的睁眼说瞎话:“天冷了,下头人守夜的时候就爱喝口酒,厨房里起了火苗也没人知道,这才烧了起来。幸好发现得不晚,只烧了两间屋子,人全都没事儿。”到底没说是为的什么。 “底下人可恶,人没事儿就好。” 太后也不过是问一句,惠妃也是面子情,大阿哥继福晋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太子妃倒多说了一句:“既然该罚就别轻饶了,不然有一就有二,叫那些奴才怕了,自然就不敢了。” 周婷往那里溜了一眼,平时不觉得,现在一听是字字有所指,看来谁也不是高高挂起万事不问的贤惠人,现在这些端庄大方也都是逼出来的。 三福晋在宫里同那拉氏住的近,情感一向和睦这时候就问:“你们两家住的近,可有防碍?” “我们爷听见声赶过去忙了半夜呢,回来说了不碍我才敢合眼。”周婷有心帮帮八福晋,但她自己不说,她也不好张口:“这回到提醒了我,回去该敲打下头人,让巡夜的人尽心。” 几个福晋都说是,就连太后也难得吩咐了一回:“你们几个也得分派下去,天干物燥的当心火烛。” 宜妃口快先答应了,又指着八福晋笑说:“瞧着是个麻利的,这会子眼圈都红了,昨儿夜里吓着了吧。” “瞧母妃说的,我就那么不中用?” 屋子里的女人们全都捏着帕子笑,周婷眼睛扫过去,衣裳差不多神态差不多,就连笑起来的角度也差不多,这些差不多福晋里头,只有八福晋算是出挑的,怪不得那些男人们全都更喜欢小老婆呢。 好容易散了,德妃拉着周婷的手回永和宫,路过宁寿宫花园的时候德妃下了步撵,同周婷一道散步看景:“你瞧着是好多啦。” 周婷一愣,她上回进宫那拉氏的感情还在,这回进宫才是她自己,虽然大规矩不错,看上去跟妯娌们也没分别,但亲近的人一瞧就知道她变样了。 “合该这样才是,不说温宪,就是老六去的时候,我也撑不住。”德妃走到海棠丛边站住了脚,周婷赶紧跟上去,后头丫环们离得远远的。 “那时候老四抱在外头,虽说不能日日见,好歹也是个念想。你如今好了,更该想着自己生一个才是。”德妃是官女子出身,起点没有四大天王的另三个高,却硬是一起封的妃,受了十年宠爱,容貌是一方面,了解康熙的心意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此刻还没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一心只想他能更得康熙的喜欢和重用,一伸手掐下了一朵海棠花捏在手里揉:“这花呀叶呀再鲜妍都是假的,能结果子才是真。” 康熙其实很看重有没有嫡子,太子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亲妈在旁边提醒他,康熙挑了那么久的太子妃,难道只是挑一个儿媳妇?他却愣是不亲近她,胡闹到了现在一个嫡子也没有。 人心都是肉长的,原来那拉氏待德妃亲近,德妃自然也盼着儿子跟儿媳妇好,扔了手里揉碎的花:“如今你还年轻,赶紧再生一个。” 周婷抽出帕子给德妃擦干净手上的花汁,别人递了梯子她也得说上两句:“额娘说的我何尝不知,可……咱们那位爷,重感情呢。”有了李氏,那拉氏这正妻反而像第三者似的,以前是那拉氏忍在心里不说,周婷才不管什么脸面,跟德妃有什么不能说的,让她知道才好呢。 德妃难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忽的就笑了,对周婷更亲昵:“你与他难道就没有情份了?这情呀都是处出来的。”拉拉她的袖子往前两步:“我这儿子虽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但他是从我肚子里头出来的,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多和他说话,不拘再琐碎的事也说给他听,你们是正头夫妻,日子久了,比别的什么情都要真。”康熙到了如今还这样想念第一位皇后,难道他之前就没女人了? 周婷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心里知道德妃说得对,但又不能把胤g真的当成丈夫一样,只好点头作腼腆状。德妃见状不再多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可别自误。” 这话说的周婷一凛,那拉氏可不就是自误嘛,换成是她也许是会伤心欲绝,但绝不会这样生无可恋。哪怕为了孩子百计全施也得把丈夫拉过来,到了那地步还有什么体面放不下的,里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两人都不坐撵,一路走回了永和宫。踩着花盆底,虽然旁边也有人扶,周婷还是吃不消,德妃却显得很轻松,见周婷看她就笑一笑:“过去走习惯了。”她是比别的妃子健康,生的孩子多不说,存活率也高,看来还是得锻炼。 周婷坐着喘气的时候胤g来了,下了朝八阿哥被康熙问了一回,连带胤g也得了夸奖,进来请安的声音比平时都要响:“给母妃请安。” “你汗阿玛夸奖你了?”知子莫若母,德妃一摸一个准,周婷笑晏晏的拿帕子遮住口往德妃身边一站,德妃就拍她的手笑:“这性子还跟小时候差不多呢。” 胤g是跟养母更亲近不假,但也不是不重视生母,他心里是念着德妃的,听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更加勾起了他的孺慕之情,等宫女上了茶,他就问周婷:“方才与母妃说些什么?” 周婷抿嘴一笑:“说起爷小时候的事呢。”看了德妃一眼,把话茬递了过去。 “阿哥们到了六岁都要上书房,那么小的人儿偏偏不肯服输,别人练十张大字他就要练二十张。”德妃回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样子,眼睛里一片慈母情意:“夏天虽有冰也还是热,他悬着手练字,边上的小太监拿着软布候着,一有汗珠滴下来那张字就不肯再要了。” “怪不得咱们爷的字汗阿玛都要夸奖。”周婷作势瞧了胤g一眼:“原来是下了苦功的。”才六岁就这么坚毅,怪不得最后成大事的是他。 “可不是,我生的两个儿子都是这么个犟脾气,胤祯也是,拉起弓来就不要命,跟老四一样到了夜里就膀子疼。”德妃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说儿女都是债。” 胤g垂着头听,德妃难得跟儿子说两句贴心话,又有周婷在一边和缓气氛,不停的问东问西,德妃从没跟胤g说过这么许多话,心里高兴:“你们也该再生一个才是,哪怕是讨债也有趣味呢。” 胤g一听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想到他夜里忍回去的那两次就全身燥热,周婷也在一边跟着脸红。德妃一看哪有不明白的,喜动颜色,刚想问两句,又觉得儿子大了,同她亲近本就不易,不当说这些,就准备周婷一个人的时候再嘱咐两句。 “你有正事就先去前头吧,我同你媳妇说说话,晌午就在我这儿摆饭。” “是。”胤g在周婷面前还能说上两句,在德妃面前就是个闷葫芦,答应一声冲着周婷点点头往外走了。 周婷拿了抹额出来,两人说了一回针线,德妃有意再拉她一把,有个跟自己亲近的媳妇,母子关系也能更近些。 “难为你病着还要做这些。”德妃招一招手,宫女上来换过茶碟,“我倒真有一件事要托给你呢,我这里有个顾嬷嬷是一直跟着我的,如今她年纪大了,我不忍再叫她当差,送出宫去吧,她又没有了亲人,我就想着,不如放在你那儿。” “额娘这说的什么话,您开了口我哪有不应的。”周婷微微一愣就答应下来,也容不得她不答应。 “她最会调理女人身子,你调两个丫头跟她学学灶上的手艺也好。”这才是重点,这下子周婷再傻也明白了,还是那句,要她生孩子呢。 “谢额娘为我费心。”周婷心里无奈的很,一个两个个个都盯着她的肚皮,她还不像八福晋,成婚这么多年无所出,大家也都不再期盼她的肚子了。 那拉氏的娘家也曾经递过话要送个嬷嬷过来,甚至还有过送年轻丫头进来的心思,那拉氏那时候有儿子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后来死了儿子更是堵着一口气不肯答应,连嬷嬷也回绝了。 送丫头周婷是不肯答应的,给丈夫塞小老婆那也太下作了。嬷嬷就不一样了,就算派不上真正的用场,调理身体也不错,德妃的年纪算起来四十好几了,看上去却还年轻,周婷还是很心动的。 “既这么着,给她两天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就送到你府上去。” 周婷起来又谢了一回,回去的时候就吩咐玛瑙:“母妃那儿要送个嬷嬷过来,你把你的屋子挪出来,先跟珍珠挤在一处,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分派屋子。”正院里最好的两间下人房是给了大丫头的,既然是德妃赐下来的人,自然比丫头要尊重了。 “这嬷嬷是?” “说是专会调理女人身子的。”周婷有些不好意思。玛瑙欢天喜地的应了,还专门指了两个小丫头伺候顾嬷嬷。 “主子可用过饭了?”这个点从宫里头出来自然是用过了,珍珠问上一句,扶着周婷的手进正房的时候凑在耳边说:“南院里抬了两座玻璃灯进去。” 周婷皱起了眉头:“可看清楚是什么灯了?” 珍珠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婷的神色见她不像是恼怒的样子才敢回:“一座妆灯,一座炕灯。” 周婷不怒反笑,进了暖阁往炕上一歪:“上回喝的果子露好,再来一盏,再上几样点心,宫里头的饭菜精细是精细,就是不比家里头的热乎。”说着伸手拿了个石榴在手里慢慢剥,珍珠走过去抢下来:“哪用主子干这个。” 周婷拍掉手上碎屑,问道:“今日可有人进过院子?”李氏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炕灯呢?难道她昨天晚上来听壁角了?想到她打听自己屋子里的事,周婷就一阵恶心。 “奴才问过守门的婆子了,大格格那里人并没有出去过,侧福晋那儿也并未有人进来过。”这才是珍珠奇怪的地方。 “不一定是咱们院里透出去的,那样大的东西抬进来总有人瞧见的。”每到这个时候屋子里就只会留下珍珠玛瑙两个丫头,碧玉和翡翠一个办事一个守门,配合默契。 就算这样,她怎么会这么清楚是灯!周婷的脸上烧红一片心里咬牙,跟吞了只苍蝇一样呕不出咽不下,还真别小看了古人的脸皮,打听房事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屋子里的丫头跟她最是一条心的,不可能干出转投李氏的事儿来,可其它人就不能保证了,李氏现在当着家,难保没有眼皮子浅的去卖好,昨天夜里主屋的灯一直亮着的事只要是院子里侍候的都能知道。 “把昨儿夜里当差的人点一遍。”周婷抓了一把珍珠剥好的石榴用手帕托着慢慢吃着,白色绢丝被汁水染红了一片,她眯眯眼睛,她不惹人,别人上赶着要来惹她,可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看来过去的那拉氏让李氏的日子太好过了,明里暗里吃了这么几次亏竟然还学不乖,碧玉进来上了点心又退出去,玛瑙坐在榻上,珍珠站着伺候周婷喝果子露,周婷抬抬眉毛露出笑来:“打听打听,侧福晋可把灯摆上了?” “哎。”玛瑙领命离去。 既然她横竖都学不乖了,那不如一巴掌拍狠点儿,她要再爬起来恶心人也得费些功夫。周婷心情大好,伸出手来细细看自己的指甲。 “主子好些时候没抹蔻油了,要不今儿换个色儿?” 周婷点点头,珍珠很快拿出一套工具来,周婷咋舌,这都快赶上美甲店了呀,仔细一看小瓶子里装的还真是指甲油,只是颜色没那么多,指了个浅红色:“就这个吧。” “这个看起来倒比凤仙花汁子好用。”古代就有指甲油了?周婷看到化妆工具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了,美甲还是这些年才流行起来的呢,没道理现在就有了呀。 “如今哪有人用那个,蔻油颜色比用花汁染的要鲜亮,这会子全用它呢。”珍珠涂完了一只手给周婷轻轻吹干:“冯记那对夫妻倒真是会做生意,这些零零碎碎的也难为他们想出来。” “这也是冯记做的?”周婷好奇的问。 “主子忘了?先前还夸过他们给爷办差尽心呢。”周婷回想了一下,那拉氏手上的帐本上是有很多个冯字,原来就是冯记,周婷看了看玻璃灯又看了看全套美甲装备,暗想这会不会是穿越同乡? 20、 就算这个冯老板穿越的,那也是她过她的日子跟别人不相干,难道还巴巴的跑去认亲,拍个肩膀说请多关照?不说她能不能出得了这大门,光现在的男女大防就够让她却步的了。 八阿哥那里的新月也不知道是真格格呢还是假格格,周婷猜测名字相同只是巧合,换成是她穿成了不得宠的小妾还不得老老实实窝在房子里不出来呀,有吃有喝就当放长假了嘛,现在这种物质水平,出去是死闹腾也是死,还不如乖乖呆着当摆设呢,八福晋又不是刻薄人,正妻厉害也得看对象是谁,既不得宠又没孩子,谁会把你当成靶子盯着。 这样一想周婷就不再关注那个冯记到底是不是穿越人氏开的了,到了这个坑爹的地方,活下去才是真的,人家有的本事她没有,只好老老实实当四福晋了。 “主子瞧着可喜欢?”蔻油不像指甲油颜色那么艳丽,淡淡的一层粉色显得皮肤白手指纤长。 周婷一时兴起索性拿玫瑰香脂出来给自己做了个手膜,不干粗活的手本来就细嫩,先用热水浸,再抹上厚厚一层脂膏敷着,最后让珍珠给自己轻轻按摩。全弄好了伸出来一看,周婷自己都得意起来。 “主子这法子倒好,摸上去就跟绸缎似的。”珍珠搓着手上多余的香脂往自己腕子上抹,玛瑙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鼻子一动:“这是点了玫瑰香?” 珍珠把手往玛瑙鼻子下面一伸:“姐姐鼻子可真灵。” “问好了?”,周婷还关注着李氏的玻璃灯事件,就像她说的,开了一个洞就能引过来一群耗子,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若是真有人故意走漏出去,拿她被窝里头的事去李氏那里说嘴,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交给碧玉去办了。”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些沾亲带故的人在,比如碧玉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和南院李氏那的扣儿就是亲姐妹。 扣儿锁儿都是洒扫丫头,根本都不用故意拉着她们打听,放锁儿半天假再给她些点心糖果,她自然就会去南院找妹妹聊天。连借口都是现成的,帮大格格搬箱子辛苦了,碧玉再有意问上两句,那就全清楚了。 从宫里头出来建府就已经是那拉氏在管家了,虽说她为人正气,但到底还是在每个院子的不显眼处插了两个自己人。过去那拉氏不得宠,跟胤g之间相敬如冰,李氏自有办法拢住胤g的心,就算往正院里打听消息,也不过是看看那拉氏有没有往胤g面前送什么人。 今天这一回,她恐怕是真的慌起来了,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胤g算起来有半个月都没有歇在她的 屋子里,小阿哥的事,人参的事再加上大格格的事,已经让胤g有些不待见她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实在是简单,或者说她还真是切中要害,焦点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床上,周婷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聪明,想一想又觉得李氏还真没错,男人要是管得住□□三寸,也就不会有后宅这么多的事。 周婷点点头,心里好奇胤g今天进了李氏的内屋,要真的瞧见了炕灯会怎么样?多半还是会为了小妾在讨好自己觉得高兴吧。 翡翠掀了帘子进来站在门口:“主子,管婆子过来问爷寿辰那天摆些什么花。” 周婷自从知道自己要接手宴席早早就把事情分派下去,事儿看起来都简单得很,真的做起来千头百绪。 请来的客人里有喜欢南腔的有喜欢北调的,叫戏班子的时候就不能只考虑一种不想着其它人;再就是位置坐次,有相互亲近的妯娌就要安排在一处,往日就不大对付的须隔远一些;同一桌上有人不吃葱姜蒜有人不吃鸡鸭鹅,上菜的时候就要盯住丫环小心在意。更别说周婷还是主家,除了忙这些当天还要招呼所有的女眷,方方面面全都要考虑进去。 “院子里就罢了,总有各色梅花应景,屋子摆些雕红石榴紫葡萄的摆件,也算添些色儿,。”院子那片的海棠和木芙蓉到了时候恐怕要谢,暖棚里的花也都不经冻,周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有早开的水仙没有?往水榭里摆两盆,再给大格格屋子里也摆上一盆。”主要是给女客在水榭里休息时摆着看的,男人们哪里会注意这个。 说到花卉周婷就想到了衣服,指了玛瑙:“拿些料子给大格格挑,做几身新衣裳,不要太素的。”大格格刚搬到正院来,恐怕妯娌们要见见她的,总要打扮一新才能带出去给人看。 “主子也太想着大格格了些。”玛瑙嘴里嘀咕手上不停。 “不独大格格,你们也都有的。”慷胤g之慨,周婷才不会肉痛呢:“就说爷要做生日,每人得新衣裳一套,再多加一个月的月钱,主子身边伺候的就再多一套。” 玛瑙马上福一福:“还是主子体恤咱们。” “一套衣裳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子了,我往日里亏待你了?”周婷笑嗔一句,手上托着的石榴滚了下来,裙角上染了一点石榴汁。 珍珠扶她进内室拎着裙说:“怕是洗不干净了,可见着主子该做新衣裳。”那拉氏从儿子去后就一直没有欢颜,更别说是做衣裳打首饰了,此时说到兴头上,珍珠玛瑙都故意装样子哄她做。 那一匣子金子放着也是放着,周婷有心想置点不动产,细问下来京郊该圈的地盘早在入关的时候就圈得差不多了,要买好的就要买到京城外头去,看不见摸不着的,想想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值得,马上点头:“是该做了,上回八福晋说时兴的三层袖,恐怕那一天大家都要穿的。”平时进宫穿的只能算是制服,不出挑不过份,那天妯娌之间肯定是要相互比较的。 “不如跟八福晋打听打听哪家的样子好些。”这方面八福晋还真是大老婆里面的代表人物,搁现代能算是时尚达人引领潮流,她的发式衣裳首饰全是刚刚兴起来的。 “再等等吧,她这会子正忙乱呢。”周婷摆摆手:“叫人把料子送来,也不用一次都做好了,先做两套寿宴时穿的,旁的叫针线上人慢慢赶出来就是了。” “到那会子都该下雪珠了,原来爷带回来的毛料,可要看着做件大衣裳?”玛瑙把之前珍珠用过的工具细细擦拭过收起来,见珍珠又举起手来看啐了一声:“瞧把你美的,还不快给主子烘衣裳去。”珍珠嘻笑着应了一声。 “我倒是想拿几块小的出来拼着当褥子用。”周婷原来体质是热性的,一吃热的东西就要上火,到了这儿偏成了寒性体质,穿得比别人多不说,到了夜里怎么睡也睡不热,这时候又没有蚕丝羽绒被,只好想别的办法。 “拿那毛料拼褥子?”玛瑙有些傻眼:“那可是爷给的。” “东西白放着也霉坏了,横竖这些东西年年都有的,攒着它干什么。”周婷早已经想好了,下面铺一条上面盖一条,睡觉的时候肯定暖和,单做惹人眼,正好趁着这时候一起做了。 珍珠把烘好的衣裳给周婷换上,把那条染坏的裙子交给小丫头:“那毛料的褥子要怎么用?像做大氅似的,衬上羽面缎子?” “那就配上大红的吧,冬天里看着也暖和些。”说完了这些指指珍珠:“去把宋氏请来,我有事儿分派给她,既然她在熬汤煮粥上头费了心思,就叫她管了那天的汤水吧。”要办宴席那就大家一起出力气,免得这些小妾闲来无事在后院里不安生,就算要掐尖也得掐在正事儿上。 珍珠应得最响,带着小丫头一路过去,走到南院的时候眼睛往里一瞥,这个时候了还乱哄哄的,守门的婆子倚在门廊上打哈欠,看见珍珠硬生生把嘴闭上了,抬起袖子一抹泪花,脸上带笑弯腰曲膝:“珍珠姑娘来了。” “我不是来寻你们主子的,是福晋叫我分派爷生辰的事儿呢。”珍珠也笑,眼睛不往里头看,自然有人凑上来跟她打听。 “告诉你也好乐一乐,福晋说了,爷生辰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天的,耐穿厚实更实惠。 守门的婆子脸上笑开了,正要说什么呢,珍珠又加了一句:“一人再多一个月的月钱。”声音不高不低的正好传进门廊里头。 有小丫头停住了手上事儿问:“真的?”旁边的丫头敲敲她的头:“珍珠姐姐是侍伺福晋的,那还能有假。” 帮周婷打完广告,珍珠快步到了宋氏的屋子里外面,小丫头回禀过了才走进去:“我们主子请格格过去说话。” 宋氏眼皮一跳站了起来,整整身上的衣裳笑眯眯的走在珍珠前头,侧头问:“福晋传唤,不知为了何事呀?”她捧着汤拦住胤g的事儿后院里头都传开了,没能如愿不说平白给人添了笑料,一个白天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周婷一来叫她心里就打鼓。 珍珠不肯多说,抿嘴一笑:“自然是好事。” 周婷歪在炕上,玛瑙立在她身边侍伺,小丫头们拿了衣服料子一匹匹给她看,觉得好就留下,正看到一匹莲青斗纹的素色缎子,周婷伸手指了指说:“这个看着好,留下给大格格用。” 瞧见宋氏进来周婷微微朝她一点头并不起身,转开眼睛继续挑衣料,自有小丫头给宋氏上茶摆点心,周婷指点着一块大红的洋缎:“这个做成裙子倒好,留下吧。” 不时又有些婆子立在阶前回话,一会这个过来问器具一会那个过来问人手分配,因为准备的早,周婷也不着急,能定的就当场定下,不能定的叫玛瑙记下,等各方都协调好了再吩咐。 过了足有半刻钟,宋氏面前那杯茶再续上一杯的时候,周婷才转过身来,对着她歉意的笑笑: “劳你等我,这些日子事儿多,我就没有歇的时候。” 宋氏本就只坐着椅子边,听她这样说马上站起来告罪,声儿还是细细的:“福晋辛苦,妾不能分担已经惭愧,等哪有等不得的。” “我正有一桩事要交给你。”周婷摆摆手让她坐下步,拿起茶盏啜了一口热茶,玛瑙换上刚蒸出来的山药糕,她捡了一块包在手帕里咬一口,全咽下去了才接着说:“爷的生辰要到了,你知道 我这些时日精神不济,这些事本想交给李氏的,偏小阿哥又病了。” 听着话头宋氏一喜,这是露脸的事儿,这意思是要交给自己了,连忙坐直了身子看着歪在炕上的周婷。 周婷偏偏不接着说下去,反而转头跟玛瑙说起糕点来:“今儿的馅儿好,上回子的枣泥太甜腻了,”又指指碧玉:“给宋格格也来一碟子,怎的只有我这儿有。” “这还用主子吩咐,早给上过雪片糕啦。”碧玉撤了宋氏的碟子换上了新的。 宋氏着急想要知道周婷把什么事交给她,但周婷的话头又不能不接,赶紧拿起一块雪片糕来咬了一口赞道:“是甜而不腻呢。”眼巴巴的盯着周婷等她说下去,虽说她是在管家,也不过是跟在李氏后面帮衬一把,能接触到的事极少,她手底下可用的人也没有李氏多。这回周婷交给她事,若是办好了,不仅在胤g那里露了脸,也能名正言顺的揽些权力过来。 “我知道你一向擅厨,就想把厨房这一块分给你管。”如果不是善往厨房钻营,怎么别的院子都熄了灯,她还能有办法叫厨房给她焐着热鸡汤呢,周婷拨一拨茶叶沫子,笑盈盈的看着宋氏脸上的喜色退下去,眼睛里浮出点尴尬来。 “你原同李氏就一起管过家的,事儿虽不同,道理却是不差的。”周婷也不点破,一抬下巴,玛瑙托着剥好的松子递给她,周婷懒洋洋的眯着眼笑:“不怕你笑,我这身上乏力的很,多说一句话就要喘上一回。” 宋氏脸上一红,手指头紧紧抠着帕子不出声,周婷是在装病,宋氏的心思却跑到了胤g身上,心里啐了一声脸上还不敢露出来。 胤g昨儿夜里那么紧赶慢赶的回正院,两个妾室拦了都没拦住,宋氏借着咬点心抬起眼睛来溜了周婷一眼,见她歪头靠在大迎枕上,蜜合色的衣裳衬得她皮肤晶莹,心知她的病是好透了,连气色都给养回来了,嘴里自然不敢说出来还奉承道:“福晋的身子还须将养,有事交代一声就罢了,不必自己辛苦。” 心里到底有些纳罕,妾室们胤g最熟悉的不过是在床上,宋氏知道自己腰肢生得软,胤g虽然嘴上不说,弄起来的时候也要多捏上两把,心里也曾品评过李氏是占着容貌艳丽胤g才会多歇在她的屋子里。要是跟周婷比起来,就是自己屋子里的小丫头也比她更有风情些,怎么会勾得爷……一抬头瞧见周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赶紧住了心思不敢再往下想。 “点心可合口味?” “比我那里的要清淡些,想着是爷更爱这个味儿呢。”宋氏小心翼翼的看周婷的脸色。 “是我最近爱吃甜的,又经不起油,那枣泥红豆全都要放了洋糖猪油,吃多就起腻,这才叫厨房做的淡些。”周婷看出来了,宋氏原来的小意那是在装老实,好等着那拉氏分给她肉汤喝,瞧瞧这双眼睛就知道是不安份的人。她也乐得后院这池水再混些,抬起宋氏来,李氏的错漏只会越来越多。 “我就把席面交给你了,各家福晋爱吃什么不能碰什么,你去打听清楚了,把单子拟好了送一份给我过目。” 宋氏喜形于色,只有点头的份:“咱们府里原也办过宴席的,各家的福晋爱吃什么也都是有谱 的,福晋只管放心的交给我办,再不会差的。”宋氏还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里激动握着帕子的手都在抖。 真是这么简单周婷也不会专把这事交给她了,器具是李氏在管,菜肴哪有不配食具的,李氏难道真的肯乖乖的给宋氏做这锦上添花的事,吃菜的人可不会夸一句盘子好。周婷一听宋氏满口答应就笑了:“玛瑙你去侧福晋院子里说一声,就说不打扰她看着小阿哥,让她把对牌给宋格格。”玛瑙应声而去,宋氏略坐一会就告辞了。 “我还从没瞧见过宋格格高声说话的样子呢。”珍珠捏着帕子笑起来,冲着周婷眨眨眼睛:“主子没瞧见,从来都是细眉细眼的,今日一看原来还能瞪得桂圆大呢。”两人正打趣宋氏,外头碧玉进来了。 “主子,问清楚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出去说嘴的,那边大厨房里送饭来的婆子们。” “知道了。”周婷收敛了笑意,她想也知道李氏不可能跟女儿那里的丫头打听房里事,要是真这么干了,她这亲妈的脸往哪里放。 “那婆子进来跟哪个丫头说了话,是往日就嘴碎呢?还是有意打听?”真是无孔不入,既然她这么想借这个玻璃灯成事,是不是要帮她一把,周婷手一松,手里的松仁掉到托盘上,突然就想起了德妃的话,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现在还能清醒着,等真的成了事实夫妻,她还能像现在一样清醒吗? 21、 “福晋真这么吩咐的?”李氏日子不如以前好过,夜里睡不着,白日里必要眯一会子养养精神的,刚散了头发歪上炕,石榴进来告诉她周婷发话多给每个下人月钱的事。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都传开了。” 石榴是听伺候她的小丫头说的,立马过来禀报李氏。 按过去的例,胤g生日至多每个下人添一套冬装,李氏早已经想好了,这回子轮到她管家,正要放出话去除了做衣裳再多一人多得一份月规钱的,也算是博一个宽厚大方的名声,却一不小心叫周婷抢了先。 “福晋不是不管事儿了,怎的又插手起爷做生辰的事来?”李氏当下也不睡觉了,扶着石榴的手起来重新挽头发,准备去周婷那里探一下口风。 谁都没跟她说过胤g把这事交给了周婷,胤g没有周婷也没有,胤g是觉得周婷办事更稳妥,周婷就更没有必要特地去告诉李氏了,本来正经宴客也轮不到妾插手。 李氏跟宋氏的心思一样,趁着各家阿哥福晋都在的时候好好露回脸,这露脸里头又有踩一踩周婷的意思,没想到周婷根本不叫她沾手。 李氏一边盘算着怎么叫周婷松口揽点权过来一边让石榴捡衣裳出来换,还没等李氏换完呢,玛瑙过来了:“给侧福晋请安。” “你怎么来了,可是福晋有什么话要嘱咐我?”李氏脸上带着笑,使了个眼色给石榴。 石榴拉着玛瑙坐下,玛瑙连连摆手:“侧福晋面前哪有奴才坐的地儿呢。”说着侧身叫宋氏的丫头上前:“福晋交代要把爷生辰席面的事交给宋格格呢,我是领着她来取对牌的。” 李氏一惊,那丫头知道自己这趟来触了李氏霉头,行过礼就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玛瑙笑晏晏的推她一把:“还不去接了对牌回去交差。” 李氏气的肝疼,咬牙忍着,把气都撒在丫头身上,指着葡萄骂道:“你是没听见呢,还不去取!”石榴离得最近,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背过身进内屋拿袖子好好抹了回脸。 玛瑙脸上笑眯眯的,像是没听见李氏突然拔高的声音,宋氏的丫头抖了抖肩膀,头垂得更低,一接过对牌就眼巴巴的看着玛瑙。 玛瑙一弯腰:“那就不打扰侧福晋休息,福晋说了,小阿哥的病症已经叫侧福晋费心,这事儿就不再劳着您了。”这话本来该先说的,玛瑙有意在走之前说,戳中了李氏的心病,两个丫头一告退,她就靠在椅子上,丫头们都避出去,石榴留下来给她揉胸口。 “主子,您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石榴转不过弯来,她印象里的那拉氏一向最讲规矩,这样的事就是再累也要自己办的,怎么也不会让个妾室插手,李氏好歹是上了玉碟的,宋氏除了生育过一个没养活的格格之外,拿什么来跟李氏比呢。 “左不过是宋氏去求了她。”李氏一口气好容易喘上来,伸着手要茶,石榴赶忙上了一盏,她全灌下去吁出一口长气抽出帕子擦嘴角,眼睛盯着妆台上的玻璃灯,冷哼一声:“她惯会讨好人,福晋又喜欢她那听话的样子。” 石榴不敢开口,由着李氏怔怔出了半天神,要她吐出刚收进口袋里的厨房是不可能的,李氏原也是正经嫡女在家娇养的,也没想着会嫁给皇子,家里的嫁妆就是按着正妻的份例准备的,一道旨意下来知道自己要当侧室也就罢了,回去一瞧,好些个家什用具全都不能用。 说是侧福晋,其实就是小老婆,不过称谓好听而已,李氏心里不是不委屈,可她本就比宋氏多几分机灵,肚子也争气,虽前头几个孩子没养活,也牢牢的在后宅里扎下了根。 无奈那拉氏来了,打破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原先在宫里头只有她一人位尊,走动起来还不觉得,那拉氏一来,她才知道做小是个什么滋味。 那拉氏进门那一天,她跪下行完礼就被打发回了自己的屋子,听外头的喧闹声,眼睁睁盯着蜡烛一夜熬到天亮。原先还能跟她说得上几句话的福晋们眼睛里再也没她这个人了,对她们来说那拉氏才是正经的妯娌,德妃也不再召见她,宁寿宫更是连踏都踏不进。 选秀的时候还有些秀女羡慕她嫁进了皇家,偶尔见面说起话来没有不奉承的,自从那拉氏进门,那些女人又转头奉承正妻去了,她不但不能出门,连宴席都要瞧着那拉氏的心意才能露个面。 李氏不知不觉扯烂了一条帕子,她是不甘心的,本来觉得嫡子死了,那拉氏又不得宠爱,看起来也难再生一个,只要保证自己的孩子为长,往后就算胤g再儿子也差开了年纪,这王府早晚归她生的儿子了,可她没想到那拉氏也有翻身的一天。 明明瞧着要不好了,她使了计把胤g引到南院来,让那拉氏误会他心里更重视庶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好好一局棋,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把灯点起来。”李氏走到镜子前摸着脸细看,那拉氏进门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她已经长成了,男人自然是哪里更舒服就呆在哪里,那事儿不仅没少还多起来。可如今她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而那拉氏正年轻。 李氏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暖黄色的灯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皮肤细了,原来黄黄的脸色也照不见了。 “把灯都点起来。” “主子,还没到掌灯的时候呢。”葡萄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石榴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把灯都点着了。 “去院子外头守着,瞧爷什么时候过来。”李氏说完这些就坐在了妆镜边,细细看自己的嘴唇眼角,饶是再怎么精心,也还是比不得年轻人,宋氏也一样老了,大选却又要来了,府里一年一年的进新人,那拉氏占着名份,她呢? “主子,今儿小阿哥多进了两勺粥呢。”枇杷欢欢喜喜的过来禀报李氏。李氏听了忽的站起来,她还有儿子!有了这个宝贝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李氏一颗吊着心又落了地,脸上露出笑来: “我去瞧瞧。” 小阿哥的病一直不好,南院里的人就不敢露出笑脸来,李氏也心焦,但她还有个看着虎头虎脑很健康的小儿子,并不像那拉氏那样把儿子当成命根子看。 李氏接过孩子拍哄,四岁的孩子虽然瘦弱她也有点抱不起来了,不一会就手酸交给了嬷嬷,问他:“吃药乖不乖呀。” 小阿哥病了那么久,人就恹恹的,听到李氏问话也不答只点点头,李氏心中大定,打定主意等今天胤g来了,怎么也得留住了不让他走。 “小阿哥还在睡?”这个小阿哥指的是李氏的小儿子,还没到半周的婴儿不是吃就是睡,养得白肥肥的,一看就惹人喜欢。 “吃了奶,刚睡下了。” 李氏点点头,瞧着儿子瘦弱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从来养不大的孩子就不序齿的,等今天胤g来了,怎么着也得把这名份给定下来,不能再小阿哥小阿哥的浑叫,叫些定下她也早些安心。 22、 “她给了?”周婷漫不经心的问话,眼睛盯在帐本上。不看不知道,那拉氏还是很有些资产的。 那拉氏一门是靠着打仗起的家,太宗文皇帝那时候就开始借着兵祸敛财。她又是老来女,嫁给皇子当嫡福晋,出门子的时候嫁妆比入宫前备好的又加厚了三成。家里心疼她年纪小小就要嫁进宫里,给的全都是好东西。 田地庄子全是上好的,出息不错都不错,比较起来京里的铺子赚得就比较少了,明明帐本上有写着有绸缎铺,怎么她刚刚挑的料子还是别人铺子里的居多呢?正抬头准备问呢,就看见两个丫头装怪相。 “你是聋的呢,还不去取!”玛瑙腰一拧手指头一伸,将李氏的表情学得活灵活现。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回来的时候瞧见南院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呢。”玛瑙又告上一状,心里很瞧不起李氏的行事,这肯定是准备好了要去胤g面前上眼药了。 也不怪李氏发脾气,厨房油水这样足,她好容易吃下了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要吐出来,自然肉痛的紧。 周婷浑不意的笑一笑,点着簿子问:“怎的我刚挑的那些料子,自己的铺子里头反而没有?”只有些寻常的绫罗绸缎,像她点给大格格做大氅的料子就没有。 “京里人多喜欢用舶来货,年前主子还说想要关了铺子凭给旁人换个营生呢。”这事珍珠倒是知道的,那拉氏看着收益一年不似一年,还专门叫下头经营的人进来问过话呢。只是后来弘晖病了没顾上。 周婷拿起旧年的看,的确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是我病了一场忘了,年前来交帐的时候就将铺子关了吧。”收租金虽不如开铺子钱多,至少不用劳心劳力。帐本一合,重新拿了本府里头的帐翻看。 刚开府的时候样样要花钱,帐上的钱很紧,这些年得了冯记为首的几个汉人商贾的孝敬,帐面上的余钱多起来。李氏当家将将俩月,采买厨房还没来得及动手脚,支出倒是跟过去差别不大,恐怕是想等着这回的宴席揩油呢。周婷一转手给了宋氏,不定她心里怎么难受呢。 她可不愁抓不住李氏的把柄,有儿子又怎么样,将来当皇帝可不是她的儿子,周婷记得乾隆生母的姓氏非常拗口,反正绝对不姓李。 李氏要是个眼光长远的呢,她们就算是来日方长,要是个眼皮子浅的,那就她就不客气的再拍一回,看她还恶不恶心人了。 李氏那里翘首以盼,一会子功夫催着丫头去门上问了三回,谁知胤g办完了差使带着十三十四一同回来,前面人一报过来,李氏就咬着嘴唇跟奶嬷嬷说:“给小阿哥少喝点奶。”等饿了孩子自然就精神了,掐着钟点等胤g来的时候务必要瞧见白胖活泼的小儿子, 周婷听了前头的禀报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点儿都不激动。十三十四后世再出名现在也是她的小叔子,不到家宴肯定见不到:“叫后院里的丫头们全都回避,不要冲撞了。让厨房烫壶酒,整治几个菜,灶上热着汤预备着醒酒用。”周婷也差不多习惯了福晋的工作,马上安排好了。 膳食一向是碧玉在打理的,一听周婷吩咐就报出一串:“上回子十四爷赞过糟鸭信好用,今儿再上一碟,十三爷喜欢吃大肉,就做个金银肘子。”胤g喜欢吃什么,厨房里都有数,不必特别准备。 “叫厨房不要单独再做我的饭了。” 周婷省事丫头可不跟着她一起省,“看主子说的,难道还能少了人给主子做饭。”碧玉第一个不答应:“我都说好了,今儿晚上有蒸鸭子的。” “还是咱们碧玉姐姐心疼人。” 珍珠啐了一口:“是她自个儿想吃那酒酿糟的鸭子呢。” 碧玉扯着珍珠的袖子不肯放,两个人笑作一团,嘴里不住叫着:“冤死我也,主子可瞧着夜里就要打雷下雨!” 前头开始吃了,周婷的晚饭也跟着摆上来了:“大格格那里可有了?” “主子放心吧,大格格那里咱们十二分的小心呢。”玛瑙知道周婷是怕被李氏说嘴,大格格自从来了正院吃的用的都比在南院都还要精致几分。 一整只鸭子上了桌分成几份,一份给大格格,再赏了一碗给宋氏,其于全给了丫头。玛瑙匆匆吃两口就又回来了,周婷正在屋子里转圈消食,看见她就说:“吃饭就细嚼慢咽,我这里又没什么事用上你,仔细得了胃病。” “我是怕小丫头们不精心呢,该掌灯了竟也没有来点。”玛瑙拿着火折子点了蜡烛摆进玻璃灯里,周婷看着那灯亮起来脸上一红,心里生出点尴尬来,万一今天胤g来了,又要这样那样,她要怎么说呢?真的借这事把李氏的玻璃灯说破?会不会显得身段太低了。 她正犹豫间胤g往后头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一进屋就说:“席面不错,十三弟把那半盘肘子全给吃了。”吃到后来两个半大小子抢了起来,这顿饭倒比宫里吃的那么多顿都要开怀。 周婷接过丫头绞的毛巾递给胤g擦脸,心里奇怪他怎么没被李氏拉过去,照玛瑙说的那样,李氏肯定不错眼的盯着呢。 “我正打算着要赏厨房一回呢,大格格口淡吃不下东西,偏今儿的鸡丝粥连喝了两碗,可见是下过功夫了。”内厨房分成三块,一块单独做胤g和周婷的饭菜,一块专门做李氏院子里的饭菜,她那里人多,还有两个喂奶的奶嬷嬷在,菜就做的清淡寡味,大格格病了这么长时候上的都是没味儿的东西,今天一瞧见鸡粥就开了胃口。 “爷可下了帖子给他们?”胤g把擦过脸的帕子递给了小丫头,在周婷面前站直了身子,等她给自己换衣服,周婷一噎,再走开又显得矫情,只好弯下腰来给他解身上挂的玉佩。 “两个小子嚷着席面上还得有这肘子,”胤g心情特别好,话也多起来:“太子说定了要来,太子妃只怕要跟过来的,到时候女眷里头你多顾一下。” “到那日只怕要落雪珠子,我想把水榭里的窗纸全换成玻璃,又暖和又亮堂还能看景。”周婷除下一块玉佩放进托盘,自有丫头用软布包好了收起来:“仿佛记得太子妃爱梅花的,正巧碰上了,到时候还能请她们踏雪折梅。” 胤g自己套上常服瞧见桌子上周婷没来得及吃的糖酪拿起来吃了一口:“你安排就是,李氏刚着人来说小阿哥好了些,我过会子要去瞧瞧。” 李氏没直接把人拉过去,是抱着想要半当中截胡的心呢,岂料周婷根本不在乎,笑一笑说:“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了。我怕累着了她再添病症,还特特把事交代给了宋氏,叫她拟菜单子的。” “不给她安排事儿也好,总归两个孩子要她多照顾。”胤g三两口把酪吃了,周婷这里的玻璃灯全点起来了,转动间头发上戴一颗粉色南珠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的,一下子把胤g的心给勾起来了,到了嘴还没吃进去,由不得他不惦记着,定睛细看问道:“这颗珠子怎的没见你戴过?” “前两天为大格格的事开了箱子才翻出这颗珠子来,原是我阿玛给的嫁妆,我这人不喜欢旁的,只爱珠玉呢。”金银太晃眼了,就算过去的那拉氏也不喜欢那些,周婷说到了首饰就往衣服上头引:“这回子爷生日给每个下人多发一冬装吧,那天客人来了瞧着也精神些。” “这些事不必报给我,光顾着喝酒,你叫厨房煮点面,一会我过来吃。”胤g说得隐晦,周婷还是脸红了,连丫环都低了头,周婷轻轻咳嗽一声应了:“知道了。” 23、正爷正妻不好当 李氏的眼睛都要望穿了,才瞧见苏培盛提着玻璃灯笼过来,胤g一进屋自然是关心儿子:“小阿哥好了?” 李氏微微曲膝行了个半礼:“托爷的福,小阿哥今日多喝了一碗粥呢,瞧着是要大好了。”引着胤g往儿子屋里去。 屋子里的药味淡了许多,上回胤g皱眉离去,李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今天就叫人用披风把小阿哥包起来挪到别屋,开窗透了半日的风,果然胤g没像上回一样皱眉头,仔仔细细的看着儿子的小脸。 小阿哥已经睡着了,被奶嬷嬷拍醒,抱在手里抓着他的双手行礼,嘴里喊了一声:“阿玛。”胤g点点头应一声,他记忆里从没有父亲过多相处过,是以也不会同自己的儿子相处,只问李氏: “今天的药可用了?” “用了,太医也说小阿哥好了许多,再好好养养就大安了。”李氏特意穿了件过去胤g赞过的衣裳,说话的时候露出颈项来,眼波一层层的往外荡:“爷要不要再去瞧瞧小阿哥?” 胤g一怔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小儿子,跟着李氏进了内室坐在炕上,石榴进来上了茶,李氏拿起来掀开茶盖瞧了一眼:“没眼力见的,爷才吃过了酒,还不上盏蜜水来。”说着扭过身子笑盈盈对胤g说:“妾这里备着上好的天门冬蜜呢,吃了酒喝这个最是止渴纾肝的。” 胤g略点点头,奶嬷嬷把小阿哥抱了过来,本来这时候小孩子肯定睡了,李氏不许他吃饱,一饿就喂上一点,吃上几口就停,他到现在还精神着。 “瞧他这小脸,多可人呀。”李氏抱过孩子,她身上的衣裳鲜妍,小孩子喜欢亮色的,眼珠转都不转的盯着她的前襟:“爷您看呐,他认得额娘呢。” 胤g凑了过去,小孩子感兴趣的转过头来看他,伸着肥嘟嘟的小手要扯他的袖子,胤g一靠近了就扯,扯了几次扯不到扁着嘴哭起来。 奶嬷嬷赶紧接了过去拍哄,李氏趁着空档说:“咱们小阿哥也四岁了,还没大名呢,不知汗阿玛可有名字赐下来。” “明儿早朝过后我去求赐。”胤g接过李氏捧上的蜜水喝了一口:“汗阿玛那里早就预备好了。” “那可好了,再不用小阿哥小阿哥的浑叫,”李氏心里盘算的三件事应下一件,脸上绽开笑来: “丫头婆子一忙乱起来,我都不知道是叫谁呢。”小孩子被奶嬷嬷抱在怀里哄安静了,李氏走过去逗弄他:“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名字呢,总是这么浑叫也不成样子,要不爷给定下排行吧。” 这事李氏抱着私心,但对胤g来说是件大事,他想了一回说:“弘晖算是大阿哥,名份已定,这个就叫二阿哥三阿哥吧。” 李氏一愣,指头被儿子攥住了往嘴里送,口水糊了她一手,李氏赶紧扯出来拿帕子擦,心里头算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一个,虽比弘晖小,但当时胤g也是喊过二阿哥的,这时候竟然全没提及,再前头的那个更是忘到了脑后,委屈得不行。 胤g开了口就不能再回转了,李氏挥挥手示意奶嬷嬷抱着孩子出去,抽出帕子擦擦眼睛,声音打着颤:“可怜我的弘s没有这样的福气,跟兄弟们排在一处。” 胤g的眉头拧了起来,爱新觉罗家一串串的死孩子,真照着那个排,胤g的位置也不会那么前,就连汗阿玛正宫皇后的头生子都没能排进去,李氏这么委屈就显得古怪了,他第一回仔细看李氏的样子。 往日里只觉得她柔顺解意,纵有小嗔小闹也都瞧在她细心侍候了那么多年,又几度生育的份上包容过去,不想竟养得她这样不知深浅。 “是他没福气,你也别再想着这些,赶紧把二阿哥的病症给养好了。”胤g站起来作势要走,冷冷扫她一眼,李氏迎着胤g的目光打了个冷颤,赶紧把那作态的眼泪给擦了,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妾也不过自苦罢了,说这些叫爷烦心是妾的不是。” 说完施了一礼。 李氏瞧出胤g脸色不对,赶紧吩咐石榴:“爷吃了酒,夜里必要饿的,我这里煨的好汤,正好给爷下面吃,也免得烧心。”说着可怜兮兮的往胤g身边一凑,胤g待要回绝又不能当着丫头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忍了又忍才复又坐了回去。 李氏心头一松,依着胤g坐上榻,瞧着还没点起来的玻璃灯吩咐:“怎的屋子里这样暗,还不快把灯给点起来。” 谁知不点灯胤g还坐着,一点灯他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屋子里的丫头都吓了一跳,李氏差点没坐住,急急抓着炕沿站起来:“爷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又不喜欢这灯了? 李氏还真没探听的那么细,她只知道胤g称赞过玻璃灯做的轻巧亮堂,大格格那里也得了一盏,昨天夜里正屋的灯一直点着,就自作聪明的以为胤g是喜欢这个灯的,哪里能知道周婷跟胤g房里那些事呢。 后头灯送来了,她一点上瞧着那灯罩会动也觉得稀罕,心里就更笃定的觉得胤g是喜欢那灯,这才敢叫人置办过来,要是真为了床上事,她还没这么不要脸面。 可惜周婷不这么想,胤g刚还为了这个心动过一回更加不是这样想,看着李氏的目光就带着厌恶,觉得她钻营这个叫人鄙夷。 当着这么多人,却又不能说出来,李氏心里慌慌的,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让他这么大的反应,试探着问:“爷可是不要吃面?或是来些蒸小饺?” 胤g双手一甩袖在身后:“不必了,正院里只怕已经做得了,我去那边吃,你早些歇着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灯笼还没点着,苏培盛一溜小跑,他身后跟的小太监一边点灯一边往前赶,帽子掉了都来不及捡。 “主子,我瞧南院那儿也去厨房催汤了。”碧玉耷拉着一张脸进来,胤g刚夸奖过席面,周婷转手就给她一支钗,她正得意着想要再露两手,被南院占了先。 周婷正绕着屋子团团圈呢,一听这个乐了:“恐怕爷要在那边吃了,咱们这就歇了吧。”玛瑙给周婷把头发撒开来,拿着那只珠子赞:“我过去就说这珠子插在发间好看,主子偏说这么大的粉南珠太惹眼,除了那边还能惹了谁的眼。” 珍珠一边烘被子一边接了玛瑙的话头:“要我说呀,主子就该戴出来的,那边的得几样小东西就成日里戴进戴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主子合该叫她开开眼呢。” 碧玉拿了酪来,边上还放着一个小盒子,周婷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我瞧主子绕着桌子走了那么多圈,可见着是给那鸭子腻着了,特意拿枣肉石蜜丸子给主子消食生津的。” 周婷开了盒子捏一颗放进嘴里嚼,甜滋滋的就跟蜜枣的味道一样,笑说:“那枝银钗倒不白给。”说着装样拿眼斜碧玉。 “瞧主子说的。”翡翠把牙粉盒牙刷子拿过来给周婷漱口刷牙:“难道咱们不得赏的就不当差了。” 正乐成一团,胤g过来了,周婷的头发都已经散开了,衣裳也换掉了,见他进来一愣,赶紧使了个眼色给碧玉。碧玉知机往后头下面去了。 周婷看着胤g的脸色不对,刚去的时候明明是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黑了脸,难道是李氏跟他告了状? 24、(刷不出的伪更) 心里犹豫行动间就带了出来,胤g坐在那儿半天周婷才走过去:“爷怎么回来了?”心里盘算了一回,李氏还真没什么能告状,就算是拿回了厨房的管理权,那也是有正当理由的,她要是拿这个告状,周婷还真不怕。 胤g抬头看看内室里的玻璃灯,心里认定的那些事又不能跟周婷说,正好这时候山茶来了:“大格格谢福晋给的石蜜丸子,说吃了觉得舒坦多了。” “原是我不好,想着那鸭子蒸得好给她一碗尝尝,没成想着大格格经不得油腻呢。”这肯定是碧玉给送过去的,院子里的丫头都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个个都比她绷得紧。 胤g听了这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周婷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她这个从来最直爽,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直接板脸,看不得胤g这冷脸的样子,干脆就当没有瞧见,拉着山茶问东问西。 “大格格睡得可好,我瞧着她这几日饭菜进得香了,想来身子就要好了。” 山茶站在帘子外头回了话,周婷和胤g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她是不能进来的:“我们格格好久没睡过这样的整觉了,这几日都睡得香甜,想必是睡前那碗酪的功效呢。” “既然要好了,你们当差就更该小心,别让大格格再见了风,明儿叫玛瑙送些川贝过去,跟梨子炖了给大格格喝,也好润润肺。” 拉拉扯扯一直说到碧玉拎着食盒进来,胤g还僵着脸坐在那儿,玛瑙珍珠大气都不敢喘,碧玉拿出下好的面条用筷子拨进热汤里,并几样小菜摆在胤g面前。 周婷不得不去搭他的讪了,指着碗里的汤说:“碧玉盯着这锅汤好久呢,就怕鸡皮老了不脆,现在吃面喝汤正正好,酸笋最解酒的。” 胤g应了一声,就是不动筷子,手握着拳头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周婷赶快给丫头们使了个眼色,玛瑙欲上前又止住,珍珠担忧了瞧了周婷一眼,就把屋子里的丫头都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周婷心里定了,他要发脾气可千万不要迁怒了这些丫头才好,她的身份摆在这儿,胤g最多说两句,要换成这些丫头,就不是骂两句这么简单了。 “我虽不知爷心里为了什么不痛快,可也不能糟蹋自个的身子。”周婷坐在炕桌的另一边,离那碗滚汤远远的。 胤g抬起头来瞧她一眼,一直拧着的眉头松开了:“我原想着大格格病好了,再挪回去的,如今就放在你这儿养着吧。”有那样心思的娘,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周婷愣住了,慢慢品味他话里的意思,这是玻璃灯事发?胤g恼了李氏?她原来觉得胤g恐怕对这种妻妾争宠的手段是闭上一只眼的,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原来他还是个古板的男人啊,那怎么还点着灯那啥啥呢,心里觉得别扭,嘴里还要问上几句: “大格格在我这儿住着本也没什么,只是侧福晋只有这一个女儿,难免就看得重些,爷可问她的意思了?”哪壶不开提那壶,胤g对李氏的不满周婷只作不知,脸上殷切的看着他。 “你不必担心这个,明日叫人把大格格的东西全搬过来,她那里丫头,全不要了,重选新的派过去。” 正巧山茶过了,不然胤g还不会联想到教养女儿的问题,他起了疑心就越想越多,李氏的手怎么会伸得这样长,连正院里的事都知道了!再看周婷一付为了李氏考虑的模样就站起来走过搂了她的肩头。 周婷微微一僵,坦然靠在他身上:“大格格那里总要留两个熟手的,我瞧山茶茉莉都是老实的,先留下她们,我这里就算派人,也得□□好了才是啊。”这个女儿是不要也得要了,由不得周婷不收下,既然一定要往她这里塞,她除了笑纳不能有别的表情。 “你瞧着办着就是。”胤g似是心情好了些,拍了拍周婷的背:“辛苦你了。” “瞧爷说的,大格格也是我的女儿。”有些事点到即止,说得太多反而不美,周婷从胤g怀里挣开,把汤面端到他面前:“爷好歹吃一些才是,酒菜到底不能耐饥。” 胤g拿起筷子扒拉两口面条,到底心里有事,还是一桩在他看起来万分恶心的事,炕桌上又正巧摆着灯,汤再鲜美也提不起食欲,吃了两口就搁了筷子。 “爷不用了?” “撤了吧。”就是胤g不说,周婷也要找机会叫人进来的。拍着手叫丫头们撤碗碟打水洗漱,趁胤g拿牙刷子刷牙的时候,侧过身子使个眼色给珍珠:“去跟苏公公打听打听。” 这事儿倒是苏培盛最知原委,李氏那里的玻璃灯就是他着人抬进府里的,因李氏是自己出的钱,并没有走公帐,于他也就是吩咐一声的事儿,自然有下头人照着样给搬进来。胤g发了火,他也正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去传话的人传差了?可是一座灯能出什么事,左右不过是花样子不合心意。 碧玉端了面条汤过去,脸上笑得殷情:“苏公公辛苦,这是主子吩咐的。”说着又瞧瞧跟在旁边侍候的两个小太监:“郑公公张公公也都是有的。” “不敢当,不敢当,姐姐就叫咱们小郑子小张子罢了。” 苏培盛是有些体面的,若来的玛瑙他还会客气两句,因是碧玉就略点点头:“谢主子想着。” “知道苏公公喜欢玉兰片,可巧整罐子被南院拿去了,只好拿笋脯充数。”碧玉瞧见苏培盛不动面前那碟子笋脯笑了笑搭上了话:“原我还想着这汤用不上了呢。” 两个小太监站在旁边等苏培盛吃完,机灵一点的那个就跟碧玉搭上了话:“可不呢,爷突然从里头出来,我的帽子还落在南院,明儿还得去捡。” 苏培盛知道碧玉的意思,瞧了他们俩一眼没有出声,后头碧玉收走碗碟的时候,叫小张子的就站起来帮碧玉拎食盒:“哪能叫姐姐动手呢。”一转出门就装作拉家常,把刚才他在院子里听到的事全说给了碧玉,碧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要给他,他还推了。 “吃了碧玉姐姐的面,哪里还能拿东西呢。” “你那帽子若是找不见,也要值几个钱的,拿着吧。”这才收了,一溜小跑回转去。 周婷洗漱完了往被子里一钻,胤g躺在外侧,玛瑙熄了灯带上门,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婷眼皮子直打架,心想今天躲过去的时候胤g翻了身压上来。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周婷心一紧:“爷,才吃了酒的,不宜呢。”胤g心里憋着火气,压着她不肯下来。 顺毛这事周婷干了两次也算熟练了,抬起手拍他的背:“爷心里不痛快,我也不知怎么宽慰您,但拿身子骨出气就不值当了。” 胤g心里这口气堵着就是出不来,他还不能当场发作,又不能同周婷说,心里就有点后悔自己识人不清,明明最顾念的是李氏,怎么她竟办出这样的事来。 周婷身上压着一百四五十斤的人,喘气都不方便,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扁了。明明干事的是李氏,怎么现在被折磨的是她! 刚想推推他,胤g的嘴唇贴过来了,舌头尝到了他呼气出来的酒味,身上烧了起来,正在当她默默觉得可能今天就是她的“破处日”时,胤g又停下了。 25、 炕桌上还留着一盏蜡烛,玻璃灯是不会点着过夜的,怕爆。借着烛火的微光,胤g能瞧见一点玻璃灯罩上的零星花纹,这一抬头就又想到了李氏,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伸进里衣的手跟着停了下来, 周婷原还忍着不发抖,胤g的手从肚子那块摸上去,就要握住敏感点了,突然就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分辨了半天才瞧清楚他的脸色,微敛着眉头,喜怒不辨的样子。 周婷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忍了忍拍拍胤g:“爷,歇着吧。” 胤g顺势翻身躺下,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周婷搂了过来,抱住她的肩膀不动作了。 周婷莫名其妙被搂着睡了一夜,几次三番想要翻到旁边去,边上的男人就是不肯,越搂越紧,睡到脖子痛,早晨起来的时候那男人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些温情,周婷头皮一麻,只作不好意思的笑,不想被他这么盯着看,爬起来捡衣裳给他穿。 胤g睡了场好觉,心情好上许多,起来的时候周婷已经拿着衣裳给他套,没叫丫头进来,头发也是胡乱抓了一把,他却觉得这些都再顺眼不过。 往日里并不觉得,李氏这桩事一出算是给胤g敲了钟,他过去觉得这些妾室都是手里的面团,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时不时的给体面也就罢,没想到不知不觉李氏就仗着他的宠爱作怪。 胤g是在孝懿皇后身边长大的,当时还是皇贵妃的佟佳氏摄六宫事务,像这样的阴私,她防得再严,他也多少能听闻一点,是以成年之后身边一向干净,却不防偏偏是自己觉得最合意的人出了这样的事。 他这么多年都没往这上头想,一来是政事上的心都费不完,二来他一向觉得后宅和睦的很。现在想一想,有些时候他也总会看在李氏是最早侍候他的人,又生育了两个阿哥,一点点的给她体面,赏她东西给她优容,渐渐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爷,可要叫丫头们进来?”周婷实在不想伺候他刷牙洗脸,外间早就有热水抬了进来,这位爷还坐在床上不动。 “你不必忙,过来坐。”胤g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周婷过去。 周婷抬手拢一拢头发,挨着胤g坐下,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现在看她的眼神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婷都想去照照镜子了,看看她是不是睡了一觉起来就成了天仙。 “爷真是的,多大了还赖床,就是你不早朝了,我还有一堆事儿呢。”顾嬷嬷今天说要过来的,她还得安排一下呢:“额娘说了,她身边积年的老嬷嬷外头没了亲人,放到咱们这儿给些轻省些的活计,也算给她荣养了。” 这事昨天周婷没来得及说,胤g听了握住她的手:“母妃那里你一向是尽心的。”待要说点感激的话又不是他往常的性格,只好干握着手摩挲。 周婷侧着脖子拧着腰,迎着胤g的目光跟他对视,好半天觉得脸也僵了手也麻了,手掌上的皮也不知道破了没,外头总算有丫头扣门:“主子,可要进来伺候?” 周婷赶紧把手抽出来身子侧过来整整衣摆,微微转动颈项扬声道:“进来吧。”再这么憋下去她非得颈椎病不可。 胤g不要别人给穿衣裳,站在周婷面前不动,由丫头递衣裳过来周婷给他穿,她深吸一口气,拿过来给他套上一只袖子,这一排扣子要一直扣到最下面,周婷蹲下来再起来的时候腿一麻,靠在胤g身上。 男人轻轻一笑扶住了她,手摸上了她墨黑的头发:“怪道你爱珠玉,原是珠玉最衬你这头发。” 周婷故作羞态把那缕头发抽出来低声一句:“丫头们看着呢。”屋子里所有的丫头都显得比平日还要忙碌,打水的打水,绞帕的绞帕,眼睛不敢往周婷这边瞄,耳朵却一都竖得老长,玛瑙更是含着笑,恨不得马上去出给佛祖上香。 胤g这才清清喉咙摆正了脸色,坐到桌前开始用粥,周婷坐在妆台边挽头发,不时从镜子里瞄他一眼,纳闷的想,他到底把李氏想成了什么样,才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呀,对胤g来说,争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婷知道胤g会当皇帝,所以不管李氏干了点什么,也只把这当成是后宫争宠的一种手段,多凶残多神经病的都在正剧脑残剧里见过了,弄个玻璃灯还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让周婷恶心一下而已。 风筝呀猫咪呀什么什么都能要人命,李氏好歹没想害死她自己做大呢,周婷这点接受度还是有的,妾又不能算小三,妾是合法来分丈夫的,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到了清朝算是 “进步”了一眯眯,这个侧福晋算是半妻?好歹胤g这儿还没有庶福晋呢,那算是四分之一妻? 周婷觉得自己的日子在这儿算还行的了,几个阿哥里头,胤g的后宅还算清净。她在心里叹口气,继续安慰自己,现在这情况已经算不错了不是,总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胤g给她挟了一筷子香干,周婷惊吓大过惊喜,拿出过去面对客户的那种笑来,也挑了些干丝到他碗里,不知道的人瞧了,说不定真以为他们琴瑟合鸣呢。 胤g先用好了,也不叫周婷起身,按着她的肩说:“你吃吧,不用送了。”周婷也只是装装样子站起来,她的燕窝粥还没动呢,听了这话就朝他笑一笑:“那我就躲个懒了。” 胤g抬脚刚出府去,玛瑙就来报:“李侧福晋来了。” 周婷眉头一皱,这饭还让不让吃了:“叫进来吧。”人都到了门口,哪有不让进的道理,再说大格格往后还得在她这儿呆到出嫁呢。 李氏一进来就哀戚着一张脸,脸上白白的,眼眶一溜黄,周婷只作没瞧见她的样子,对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一句也不问,拉家常似的问:“你可用过了?”说罢也不等她点头招呼起来:“碧玉,再添双碗筷。” 李氏淌着眼泪跪了下来,这下子周婷也不能坐着了,走过去就把她拉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一大早就来触霉头,周婷也不是软和人:“怎么!竟是小阿哥不好了?”一句话刺得李氏脸色都变了。 “求福晋体恤妾!”李氏不肯起来,伏在地上哭,她是真的怕了,自从跟了胤g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脸色,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枯坐了一夜,只想到这个法子,来哭求周婷。 不管是不是周婷在胤g的面前说了什么,让胤g恼了自己,只要她拿出这个态度来,胤g就会软下来,李氏最知道他的脾气,只要摆出姿态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要看上两分的。 “这是怎么说的。”周婷的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她还没怎么着呢,李氏就跑过来哭,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要名声不要,大格格的心里又会怎么想! 玛瑙唬了一跳,还是珍珠先吩咐人不叫传进大格格耳朵里,再叫小丫头打热水过来,瞧着李氏的眼睛肿了,又去厨房要了两个煮鸡蛋。 “你要我体恤你,总也得说出原由来。” 李氏拿帕子擦了泪,心慌意乱间也顾不得了,能从周婷这里套出点什么自然好,就算套不出来,总有言论会传到胤g的耳朵里,到时就算有人挑唆说了她的坏话,胤g也得再转回思量一番。 周婷叫丫头把李氏给架起来扶到炕上,小丫头捧着水盆进来给她净面,周婷又叫开了妆盒给她重新上粉,都妆扮完了,人看上去就比来的时候要好些,珍珠亲手剥了鸡蛋给她揉眼睛。 “妾心里惶恐害怕,爷昨儿瞧着好好的,也不知妾哪一句说错了,竟生了好大的气,调头就走了不说,还踢坏了院门。”要不是最后那一下,李氏还真估不出胤g生了多大的气。 李氏突然之间明白她一直依仗着的宠爱并不如她想像中那么牢靠,就算有子,她也不想尝试失宠的滋味。 26、 踢坏了门?这个周婷倒不知道,心里明白胤g这是气的什么,他是恨人谄媚呢,更何况李氏素日最得他欢心的,谄字暂且不提,这个媚字,也要做得高明才是,这明摆着的事,她偏偏又不能说出口。看样子,李氏那边摆的玻璃灯真不是故意的。 周婷清清喉咙:“原不关你的事,”不能挑明了说她是打听了四爷的房事,他这是恼羞成怒,你情商也实在是低了些之类的,只好睁眼说瞎话了:“是昨儿夜里爷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外头的事我也不大懂的,他发脾气也不是冲你呢。” 李氏一想倒有几分对得上,又觉得奇怪就算是政事上遇到了麻烦也不会撒气在自己身上呀,她说给小阿哥求名字,胤g还答应了呢! 李氏认定了周婷不肯向她透露,坐在屋子里不肯走了,不住的拿着帕子抹泪,刚上的妆很快就糊掉了,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求福晋体恤妾。” 周婷心里冷笑一声,这女人是想把她架起来呢,哭求跪求全都是假的,就是要让人瞧见她委屈她退让,再让胤g觉得是自己苛责了她,周婷心里觉得她愚蠢,可还是恼怒,忍着气不发出来,这时候发脾气就如了她愿了,她不走,她也不赶她。 碧玉好茶好水的端上来伺候着,周婷早饭没吃完,肚子半空,跟着吃了些点心,看看谁先破功,慢悠悠喝了一盏杏仁茶,又捏了一块点心,一边品一边听碧玉说出十七八样好来。 比忍功,李氏真心拼不过周婷,果然李氏一开始还流泪,再后来也没眼泪了,只巴巴的看着周婷,等着她说话。 周婷有意晾着她,就先不说胤g要把大格格给自己教养的事,当着李氏的面把胤g生辰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派下去。 “前儿叫管婆子备的花可备下了?”周婷净过手歪在南炕上,那边临窗又暖又亮,周婷正打算趁着换暖阁窗玻璃的时候把这一片也全给换了。 平板玻璃是冯记刚出的新货,原来只能做出镜子大小,现在倒是窗格大小的了,京里还没几家在用,冯记因着玻璃灯得了夸奖一出新样子就送到周婷这儿来,她知道玻璃窗户的好处,一看就喜欢上了,有了机会就想换上去。 周婷让苏培盛漏话给冯记,说是胤g生辰那天用的,到时候各位福晋见了又是一条财路,冯记正紧赶着在平板玻璃上头也吹出花纹来呢,这等于是帮冯记打了广告,连带去报信的苏培盛也很得了些好处,不然李氏院里的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告诉了碧玉。 李氏见周婷不理她,心里呕得慌,心想怎么一个两个全都不一样了呢。李氏在那拉氏手里滋滋润润地过了七八年,很是摸得清楚那拉氏的脾气。 干什么都要端着正室范儿,就怕因为年纪小被妾室看轻了去,真真把自己当成是上位者那样,对几个妾全都是和颜悦色的,作出一付贤良样子,什么时候都是端端正正不肯错了一丝规矩,可是胤g偏偏不喜欢这套。 李氏在宫里头也曾听过一些孝懿皇后的旧事,知道她行事最是温柔解意,胤g在她的身边长大,耳濡目染的跟着也喜欢这样的女子,她一直努力往那条路上走,果然胤g最宠爱的是她,本来这条路走得极顺遂,不防在周婷这里碰了钉子 周婷又派了几件差使下去,宋氏过来了,还没进屋就先瞧见了站在廊下的石榴,心里一慌,她的心思现在全在菜单子上头,倒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只以为李氏这是要抢权,捏着菜单的手紧了紧,脸上赶紧端着一贯的笑容,进了正屋。 “给福晋请安,给侧福晋请安。”宋氏一进屋就先行礼,再抬起头来瞧见红了眼眶的李氏就是一愣,眼睛就往周婷身上转。 周婷自然瞧见了,心里不喜,也不接话只问:“菜单子拟好了?” 宋氏心定了,就怕听到周婷说再把事交给李氏呢,她是赐给胤g当格格的,更加没有嫁妆这一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拿了些体几而已,这些年靠着赏赐过活,好容易有这样有油水的差事给了她,自然看得比李氏还要重,赶紧把菜单拿出来,玛瑙接过来递上去给周婷。 寿宴不同寻常吃饭,跟宫里头宴请差不多,干果点心酱菜大菜□□都要上齐了才算是完整的席面。宋氏家世寻常,但跟着胤g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虽不够位份去吃大宴,但也听宫女太监说起过不小,以是单子上列着的全是珍品。 周婷忖着胤g的心意,是要办得体面又不出格的,有些菜就不能用,指着前品单上头的陈皮牛肉说:“这个给换成金银肘子,十三弟十四弟要吃的。再有这个寿字的五香大虾咱们宴上不能用,改成凤凰展翅吧。”这么一添减就算好了。 还要表扬宋氏两句:“办得不错,这么长的菜单子,难为你一晚上写出来。” 宋氏脸庞泛红:“福晋抬爱妾才是。” 李氏在一边瞧的直冒火,偏偏又不能说话,正说话间,前头报说顾嬷嬷来了。德妃身边的老人,周婷是要给她体面的,当即站起来理理头发衣裳往正院门口去了。 宋氏李氏跟在她后面,顾嬷嬷年纪虽大,身子还算硬朗,发髻梳得清清爽爽,身上也没多余的饰物,眼神清明口齿清晰,一定要给周婷行礼,周婷差点都托不住她。 “嬷嬷怎的这样多礼,额娘吩咐过的,可不许我累着了你。”周婷打算就把这个顾嬷嬷当成长辈待,礼多总是不会错的。德妃想叫顾嬷嬷过来瞧着周婷好再生一个孩子,能不能有暂且两说,但给了这份情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给主子请安,怎么能说是累。”顾嬷嬷眼睛都不往两个侧室身上扫的,腰挺得笔直,周婷引着她往正屋里走,叫小丫头从后头拿了顾嬷嬷打包出来的行李。 “屋子早就给嬷嬷收拾好了。”周婷亲自带着顾嬷嬷过去,她眼睛一扫见是朝南的大间,就知道这是大丫头挪了出来照顾她的,又称一句谢:“谢主子顾念。” “嬷嬷再说这话就外道了,往后日子长得很,我年轻没经过,仰仗嬷嬷的地方还多,是我该谢嬷嬷才是。”周婷对怎么对待老人还算有一点心得,不能供着,得时不时的叫她拿拿主意,这样老人家才觉得自己有用心里才会开心,顾嬷嬷在宫里呆了那么些年,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正好拿宴席的事来问她,顾嬷嬷看着周婷并不是意思意思问问就清清喉咙开了口:“太子的口味是随了万岁爷的,点心里头只爱那一道御膳豆黄,可用豌豆黄替了。” 周婷赶紧叫碧玉记下,拍着顾嬷嬷的手:“不该让嬷嬷一来就辛劳的,爷的生辰将至,府里的事务又琐碎,我就把碧玉留着伺候嬷嬷。”又转身对碧玉说:“有什么缺了少了你直接去问玛瑙讨要就是了,小心伺候着。” 周婷礼数做得足,顾嬷嬷自然高兴,又见周婷是把碧玉派给她管,看穿戴就知道是周婷跟前的大丫头,再一问是管着饮食的,心里更加熨贴,谢了一回,因为周婷不肯让她行了全礼就送周婷到了门外头。 宋氏李氏插不进脚去,回到正屋里等着,周婷不在,丫头们也没权力管她,只好站在身边服侍,一刻不敢稍离,不错眼的盯着。 宋氏有心跟李氏说两句话,李氏不搭不理的,她讨了个没趣儿就不再说了,拿着茶盏抿起茶来。 李氏原还呆呆坐着,坐得久了开始打量起周婷屋子里的摆设,内室只能窥见一点儿,小丫头进去打扫屋子的时候掀开帘子叫她瞧见了炕灯,心里就疑惑起来,心想着既然周婷拿这个讨了胤g的欢心,怎么到她这儿就不得劲了呢? 27、 李氏到底被周婷客客气气给请走了,她当着宋氏的一点也没给李氏留面子:“爷吩咐了,说把大格格的东西全都挪过,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吧。” 李氏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胤g跟她说过等大格格的病好了就挪过去的,他去瞧儿子的时候她再三再四的问大格格如何,胤g的说辞从来没有变过,怎么突然之间就把女儿给了周婷! “福晋!”李氏的声音都在打颤,宋氏也一脸惊讶的样子,那拉氏原来想要养活一个女儿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的,李氏养着两个女儿的时候也没能抱过来一个,更别说现在大格格都九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说人家了。 周婷不耐烦跟她扯皮,往外头瞧了眼,问玛瑙:“跟着伺候侧福晋的丫头呢?” 石榴在外头等了半天,越等越心焦,瞧得出李氏来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昨儿夜里的情形大家都瞧见了,就怕她再惹了周婷生气,爷可就不会再护着了。这时候听见里面喊她赶紧进了屋。 周婷一指李氏:“把你们主子扶回去吧,她身子不好,就别让她来回跑动了。”眼锋一扫,示意石榴把人带出去,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别动不动就出来蹦哒,蹦得越欢摔得越惨。 李氏兀自不信,刚竖起眉毛想要质问周婷,就听见她说:“要是你们主子再病了,谁来照顾两个小阿哥呢?”再不乖点,两个儿子就都没了,她但凡狠心一点,李氏的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李氏来的时候那脸色是大家都瞧见的,只要说她身子不好给请了太医来,传扬开去,孩子还能留在她院子里? 接触了几回周婷很知道太医的那一套,肯定要把病理说得复杂艰难,到时名正言顺的把两个孩子一同抱过来,别人还得赞她一句贤惠! 石榴赶紧上前扶住了李氏,死命扯她的袖子,李氏一夜没睡早上又没吃东西,这时候脚都打飘,听出了周婷话里的意思咬着牙不敢再张口,瞧着她的眼神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这样不留情面的那拉氏她从来没有见过,石榴一个人托不住她,翡翠上去扶了一把,送出正屋叫了个小丫头跟着她们回南院。 宋氏原还立在一边瞧得津津有味,一抬头见周婷盯着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福晋若是瞧着好,我就按这个菜单子办了。” 周婷把菜单往炕桌上一放:“且放着吧,给爷过过目,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宋氏欢喜非常,给周婷行了礼退出去。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像那拉氏一样把权力都捏在自己手里不是不行,可周婷不想这样做,就算是经理下面还有部门主管呢,更何况这样大一个王府要运作全靠自己是肯定不行的,就把这两个妾室提起来,高兴了就抬两下,不高兴就拍一下,总比什么都自己管自己上最后累死要强,捞油水啊在胤g面前露脸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来那拉氏倒是勤勤恳恳了,后宅里头谁赞过她一句来着?周婷打发了李氏周氏背着手捶捶腰,玛瑙赶紧叫她躺下来,拿玉锤包上软绸给她敲腰打腿,翡翠接手了碧玉的活,沏了热茶来,周婷满足的叹出一口气来。 李氏刚被扶到南院就瘫在了床上,她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原来她就是拿着一桩桩的小事来证明胤g对自己的宠爱,一点点攻城略地的。 有了孩子她自己养,吃穿用度比之正院也不差什么,哪怕就是女儿,也硬让她撒娇作痴给留下了,偏是玻璃灯这样一桩小事情让他这样生气,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李氏看到正屋里那盏灯就回过味来,她咬着嘴唇坐起身,抬手抹一抹脸,一点湿意都没有,滴水未尽,连眼晴都是干的,哪里来眼泪,她爬起来挣扎着走到妆台边举起玻璃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主子仔细伤了手!”石榴吓坏了,跳到旁边拉住李氏,脚步不停就怕玻璃渣子溅到她身上,张开手护着,李氏是喊不出叫不出,萎顿在榻上喘气,葡萄石榴两个把她架到炕上,不敢叫小丫头进来瞧见,两个大丫头出去给她打水洗脸倒茶润嗓。 “主子这是做什么,就算大格格挪了过去,好歹还有两个小阿哥呢!”李氏都想不通其中关窍,石榴就更不明所以了。 事情来的突然,李氏是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胤g已经决定了,再说什么都晚了,李氏还没蠢到家,知道那拉氏自从大格格慢慢长大就不怎么爱叫她过去了,这肯定不是她的主意,若是个小的,养养也就熟了,已经长大再怎么待她好也越不过生母去。她现在怕的是周婷想要她的儿子! 二阿哥四岁,三阿哥还未足周,只要抱过去了,是再不能认她这个亲娘的,李氏捂着心口发闷,越是想越是慌,扶着头往后一仰,昏过去了。 石榴瞧见了慌的打碎了茶盏,赶紧叫葡萄去回周婷,自己绞了帕子给李氏擦脸,指了两个婆子把李氏抬到床上去。 周婷赶紧过去瞧,本来还吃不准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一见着架势不像是假的,马上吩咐人去请太医,想了想还是给在宫里的胤g递消息,万一有个好歹可不能赖在她身上。 胤g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说“知道了”就没别的话再传回来,周婷留下珍珠给她传消息。太医给李氏把了脉,又隔着屏风问了石榴李氏这几日的作息,捋着胡子开药方出来,给周婷回话的时候只说李氏是“气血上涌”煎熬太过这才晕过去了。 周婷摆摆手:“赶紧煎药去。” 玛瑙啐一声晦气:“这回子可好,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也成了咱们的事儿了。”周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碧玉从外头进来,周婷打起精神问她:“怎么?是嬷嬷那里少什么了?” “嬷嬷说要给主子下厨做饭,奴才不敢叫嬷嬷动手,叫她吩咐奴才来做,嬷嬷不大高兴呢。”碧玉苦着一张脸,德妃身边的老人供起来都不为过,今天一来她就惹着老人家生气了。 “你这丫头,平日瞧着机灵,说不得顾嬷嬷有什么秘法呢。”玛瑙一语点破,碧玉笑起来:“竟忘了这个。”冲周婷福一福身转出去了。 “主子?”玛瑙忐忑的看着周婷。 周婷知道丫头们都心慌呢,再怎么说李氏也是刚从她的院子里出去就昏过去。现在就看胤g怎么想了,周婷决定赌一把,像德妃说的那样,感情是处出来的也要看看这人值不值得相处才是,如果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问她,那这人也不值得她抱着久处的心去接触了。 胤g是晚上才回来的,也没先去找李氏,回了正院。周婷正跟顾嬷嬷一处说话呢,她一定要炖个汤给周婷喝,拦也没用,两人正说得热闹胤g进来了。 “给四阿哥请安。”顾嬷嬷赶紧从榻上站起来要行全礼,胤g拦住她:“嬷嬷不可。” 周婷坐在炕上一把托住了顾嬷嬷的胳膊:“早说了嬷嬷不必这样多礼。” 胤g是认识顾嬷嬷的,从他记事起,顾嬷嬷就已经是德妃的心腹了,再者年纪大了,到底腿脚不便,胤g受了她的礼也不免多问两句:“顾嬷嬷的屋子可安排好了?” “早安排好了,如今只委屈嬷嬷在玛瑙的屋子里住。等开了春再整整屋子,也让嬷嬷有个转动脚的地方。”这是准备单给她一个小园住呢。 胤g满意了点点头:“摆了饭吧。” 周婷待要说去看看李氏,又不好当着顾嬷嬷的面,应了一声让碧玉摆了上来。 28、 胤g吃过了饭,又喝了盏茶,看完了宋氏列的菜单子才抬起腿去南院看李氏,周婷忍着没对胤g解释,就想看看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氏醒转来喝了一碗药,胤g去瞧她的时候她正就着石榴的手喝粥,太医说是虚,其实就是饿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饿了这么长时候又是哭又是跪的,身体就先吃不消了。再一听“噩耗”能撑着回了南院屋子里再晕已经不容易了。 胤g见她头上包着帕子,一身素衣,脸色黄黄的,开口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屋子里的丫头全都识趣的退下去,李氏靠在枕头上,头发散着,眼睛也没有往日里神气,见了胤g原来干掉的眼泪又回来了,还没说话泪就淌下来,呜呜咽咽好不伤心:“爷恼了妾便罢了,怎么竟要把大格格留在正院。” 胤g没有理睬她,径自拿起摆在炕桌上头的药方看了一回,知道李氏没有大碍,也不坐下:“你如今养病为重,其它的我自有安排。”没有接李氏的话,大格格是断不能放在她这里教养了。 “爷!”李氏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外头的丫头是不是能听见,扯住胤g的袖子,身子歪在床外:“妾从来温驯,不知道做了什么惹爷厌弃,纵是囚徒亦可自辨,爷恼了妾,妾总要知道是为的什么!” 李氏泪眼哭诉的样子倒真叫胤g心软了几分,见她这样思忖着也许真是巧合。眉头还没来及得松开就扫见屋子里哪一样都没少,独独少了刚抬进来两天的玻璃灯。 这一下心头怒火更炽,可见这些可怜全是装出来的,她很知道为的是什么!胤g冷哼一声:“安安份份,别再起不该起的心思。”一抽袖子转身走人了,留在李氏伏在炕上咬着牙不停发抖。 胤g这回是慢慢悠悠走回去的,他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憋闷得慌。苏培盛跟在他后头提着灯笼问他:“主子是去哪儿?” “去园子里走走吧。”胤g吸一口气往园子深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水榭边:“把里头的灯点起来,我进去坐坐。” 周婷早就吩咐要把水榭收拾起来了,里头的装饰全部换过了,因为天冷全用暖色,摆上山水插屏,待外头梅花开了,不至于叫里头的花夺了外头花的色。 外头自然什么也瞧不清楚了,胤g盯着山水屏风坐了小半个时辰不动。还是苏培盛劝他就寝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揉揉眉心。 见微知著,仔细一思量往常这样的事未必就少了,只是他从未察觉过。胤g忍不住在心里愧疚,就为着他的那点顾念,倒叫妻子跟着受了委屈,她一句也没诉过,可抬灯进来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事儿是恶心着两个人呢。他还有气可出,她却得装着不知道。 胤g微眯了眯眼睛:“侧福晋那儿的灯,是谁去办的?” 苏培盛一个激灵弯腰回话:“是奴才去办的,”赶紧把李氏什么时候吩咐的拿了多少钱去办的全说了出来。 “就隔了一个晚上。”胤g斜着眼睛看他:“是哪个奴才舌头这么长。” 苏培盛把脸埋了下去不敢接话,两个跟着的小太监被这样的目光一扫都跟着弯下了腰,这正院南院别苗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常这样的事他们是跟着收好处,这回差点吃瓜落,全都不敢吱气屏气凝神,就怕被迁怒了。 胤g站起来像是忘了之前说的话似的:“去书房吧。”他还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去见周婷。 去书房要经过正院,胤g看了一眼里头的灯火吩咐道:“跟福晋回一声去,也免得她等。”还是小张子来回报的,周婷不知道胤g心里在想些什么,皱皱眉头:“咱们歇了吧,明儿事多着呢。” 躺在床上周婷就睡不着了,外头守夜的珍珠听见她翻身以为她在担心胤g迁怒,想要开口劝劝又找不到话说,只说:“主子可是渴了要茶?” “茶就不必了,把灯点起来,我看会子书吧。”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干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现在纸贵,周婷可不缺钱,话本什么的虽然她不能看,食书衣书之类的还是可以翻两本的。 珍珠听了爬起来给周婷点上灯,又给她裹上了衣裳,从炕桌抽屉里拿出几本书给她挑选,周婷随手拿起第一本来翻看,眼睛盯着心却不在这上头。 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这个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如果是个糊涂虫可怎么办?他要是能辩明是非,那她跟了他还不算是太亏。如果是个不堪到底一味护着小妾的,那她以后日子别说随心所欲了,小心翼翼还要怕出错呢。 虽说他没在李氏那里留下,也没有因为李氏晕过去就心软原谅她。可他去了书房,说明其实他心里是真的喜欢李氏的,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生气,怪不得那拉氏绝望离开呢,若是这么耗下去,他的心终究也还是偏在李氏那儿。 珍珠调了杯蜜水端给周婷:“主子润润嗓子。”瞧着周婷的脸色说:“奴才今儿在南院的时候,瞧见小丫头抱了玻璃渣子出去扔。” 周婷这才回想起来那灯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屋里的灯,一盏没留?” 珍珠点了点头,周婷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低头又翻了两页书,突然间心情大好:“吹了灯吧,我有些困了。”李氏恐怕是回过味来了,知道是玻璃灯的事惹到了胤g,但砸烂了灯,原来只有五分的事在胤g心里也成了十分,她短时间是不可能出来再蹦哒了。 第二天周婷早晨去送胤g早朝,仔细留意他面对自己的神情,还真的看出了些不一样来,她端茶过去,还没送到跟前,那位就抬手来接了,周婷抿抿嘴角话说得更软和,这时候不给自己加分的是傻子。 “十三弟的生辰在月头,爷的生辰在月末,宫里也是要办席面的,正巧十三弟妹刚过了门没多久,额娘那里恐怕是要让人过去帮把手的。”虽说他刚大婚还没建府,只能在宫里请上一两桌,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十三福晋新嫁,妯娌之间也要熟悉熟悉。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这些事没有婆婆指点还真办不下来,他是从小在德妃那里长大的,跟德妃也很亲近,上头又没有亲哥亲嫂,操持这些事肯定得由周婷出面去教导一下新弟妹。 “也好,你去帮母妃搭把手就是。”照顾一下跟他亲近的弟弟,胤g还是很乐意的,他的礼物早就已经备好了,一把牛角弓,虽不多珍贵却是投其所好的东西。 “哎。”周婷一面应一面走过去给他掸掸衣裳,整整朝冠朝珠,胤g趁势握一下她的手,周婷就望着他微笑。胤g以手做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的时候周婷竟然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g一走,周婷意思意思也该去李氏那里看一看,南院还是那个样子,但看在眼里就显得比过去盛时要黯淡几分,连下人也大多低头走路。 李氏没有像周婷认为的那个瘫在床上起不来,她的脸色甚至还比昨天要好了些,周婷心里觉得奇怪,她可真打不死的小强啊。 还没说上两句话,李氏就问了丫头两次二阿哥三阿哥,周婷这才明白了,挑挑眉毛,这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就怕她来抢孩子呢。 “侧福晋好好歇着,旁的就别多想了,两个小阿哥还指望着你呢。”周婷半酸不酸的扔下这么句话,李氏也半软不硬的接下了:“妾知道呢,所以才不敢稍有疏忽。” 做了妈的,是没那么容易就倒下去,周婷瞧着李氏眼睛里的光倒比过去还要亮了,勾一勾嘴角回去了。 28 十三福晋生的圆圆脸一付讨喜相,若是不讨喜欢也不会挑出来赐给十三阿哥了,她新嫁作人妇又是当皇家儿媳妇,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脸上的笑影就不如选秀的时候多。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从宁笀宫请安出来大家都有地方可去,偏她没有,又没有亲嫂嫂可以一处说话做事,眼睛里就露着怯意。周婷招呼了她两回,她就跟周婷熟悉起来。 八福晋见了忍不住打趣两句:“可见着四嫂是个爱新人的,十三弟妹一来就把我抛一边去了。”说得大家哈哈一乐,十三福晋圆圆脸上露出一个笑涡来:“八嫂眼热我,我还眼热八嫂同四嫂是领居,时常能串门呢。” 八福晋也就那么一说,本来指点十三福晋办生辰宴这样出头露脸又拉关系的事她是很乐意的,无奈最近后宅不宁,她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插手旁的,再说这事要论起远近来,还真轮不到她的。 十三福晋长了张圆脸看上去就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些,算起来还是初中生的年纪,这么小就要担起正妻的责任来了。 周婷说话做事偏了她几次,她对周婷也比别人要亲近,请安的时候就挨着她坐,德妃见到她们和得来自然高兴。十三阿哥是在她身边长大的,等于半个儿子,现在没了亲娘,帮扶一把十三福晋她是很乐意的。 “正好的,生辰宴老四媳妇办惯了,帮衬她一把,也免得她一时不凑手忘了什么。”德妃宫里头常年熏着安神香,人一进来就觉得心平气和的很。 十三福晋原先还端端正正坐着,见周婷倾着身体同德妃说话,也跟着放松下来,先谢过德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周婷和德妃说话,周婷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了。 “我们爷说,大格格既挪过来了就不要动了。”周婷除了戒指手镯给德妃剥桔子吃,珍珠在旁边托着玉碟子等,等把上头的白经络也剥干净了再递到德妃手上。 德妃捏了一瓣嚼完了把渣子吐出来:“原该如此才是,大格格是女儿家,教导起来更要精心。”只一句话德妃就差不多脑补完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大概知道李氏已为胤禛不喜,所以才把女儿交给了周婷。 心里为周婷高兴抬手拍拍她:“我原就说这样才是规矩,这回子可算好了。”指了贴身的宫女去翻箱子,原来大格格养在李氏那儿,德妃给东西就要顾及着周婷,现在算是交给周婷养了,就更该给她作脸。 十三福晋半懂不懂,她院子里如今已有一个侧福晋了,好在只有一个女儿还没生下儿子来,原先家里又没有这样多的妾,是以并不太懂这些,可既是名份上的侄女,德妃给了东西她自然也要给的。 “我跟着也凑个趣,”说是给大格格,其实是谢谢周婷,周婷马上拦了:“你进门日子尚浅,还没攒下好东西来,等时候多了,有你破费的地方。” 十三福晋一听捏着帕子笑起来:“那我就等着给大格格添妆。” 德妃照例是要睡午觉的,周婷被十三福晋拉到了阿哥所,她原还绷得住,一熟悉起来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拉着周婷的袖子跟她撒娇:“这些我都不大懂,四嫂可别嫌我烦人。” 周婷伸手刮刮她的鼻子:“这有什么,原来宫里头也都是有定例的,那些喜好厌恶你着人去打听也能问出来,我不过是多一句嘴罢了。”定例摆在那儿,周婷要提醒她的不过就是各人所好,不至于叫她第一回办大事就被人挑刺,留下个不精心的印象。 “那也得谢四嫂教我,打听来的哪有这样仔细,不然我还真办不下来呢。”十三福晋歪着脑袋笑:“四嫂就叫我的小名儿吧,只是我说了可别笑我。” 周婷抿起了嘴巴,这个她倒真的听过一耳朵,马尔汉家里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嫡子,这个十三福晋就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听她这样说,还真怕她说出“招弟”这样的名字来。 “哎呀,我都没说,四嫂就先笑。”小姑娘羞红了脸,她家里还真有这样的叫法,只不过那是前头几个庶出的姐姐,到她这儿都绝了念想,可巧后头一个就是儿子了。 “生我的时候我阿玛就没想着能有儿子,原来我额娘都叫我七妞。”十三福晋贴着周婷的耳朵说话害周婷差点儿喷茶。 “说好了不许笑我的。”刚嫁了人还是一付孩子脾气,周婷笑着摸她的苹果脸:“选秀的时候也报的这个名字?” “那自然不成的,我是惠字排行的,四嫂叫我惠容就是。”十三福晋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我额娘说我是姐妹里面最有福气的。” “可不是,弟弟都给你招来了,能没福气。”瞧她得意的样子,周婷就忍不住想上去摸两把。 说了会玩笑话,十三福晋有意指着几个丫头续茶的续茶端点心的端点心,等丫头们忙乱开了才低声贴着周婷的耳朵问:“四嫂教我。” 周婷看她的架势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吞吞吐吐的说:“我这里也有个大格格呢,我是想着能不能抱过来自己养。”没嫁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进门就是要当妈的,有个便宜女儿总好过有个现成儿子,出了嫁的姐姐都同她说过,叫她最好是能抱过来养,趁着现在还小,养到认了人,侧福晋就翻不了天去。 可这几天下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胤祥开口,周婷失笑,她觉得吃亏的事,原来在古代女人眼里还是占了便宜的。 周婷心里想了一回,看着她这张圆脸就有些不忍心,多大的人呀,就要开始算计这个,男人真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你刚嫁进来,许多事情都没摸清楚呢,不必这样着急。”她也知道十三福晋恐怕是得了家里的话才想走这步棋的,但哪有这么容易,别说现在孩子还小,抱过来有个好歹都是她的责任,瓜尔佳氏要是趁着女儿有人照顾再怀上一个,她不就是蘀人作嫁了。 “我们爷,舀我当孩子哄呢。”惠容嘴巴一扁,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胤祥跟谁更亲近些,心里也不是不委屈,但自己已经是后来的了,更得端出妻子母亲的样子来,让丈夫看看她是能端得起来的。 “这是好事儿呀。”有原主吃亏在前,周婷可不觉得正妻范多么讨人喜欢,正好惠容生得小,倒是可以当作优势:“让他哄着你疼着你,难道不好?”十三阿哥下头有两个亲妹妹,恐怕是把惠容也当成妹妹来待了。 “你就瞧瞧十三十五两个格格,她们是怎么得十三弟喜欢的?”周婷瞧着她那半懂不懂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谁说妹妹就不能当妻子的?” 惠容垂着脑袋想了一通有些明白了,周婷继续在心里叹气,这见了鬼的制度,全特么把正妻当成保姆,把小妾当成红颜知己呢。 十三福晋千恩万谢的把周婷送出了门,在道上碰上了也要回家的八福晋,她在宁笀宫里还笑得欢,离了人就板着一张脸,眉毛眼睛上都挂着霜。 周婷知道些原委,无非又是那个新月格格的事:“家里那个又闹上了?” “小小一个格格竟是要翻天呢。”八福晋冷冷一笑,笑得周婷的心跟着跳了两下,只听八福晋压着声音:“我倒不知道叫下头人做个针线就成了不仁慈不高贵了,她也好意思舀这个说嘴!” 周婷一噎:“她……真这样说?” “可不是,真是打蛇不死反遭咬。”八福晋在外头的名声是不大好听,但像楚新月这样的人在她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真没那么闲去盯着一个“玩意儿”。 周婷给她出主意:“横竖这个格格不规矩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你就是打发了她,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看样子还真是个穿越女,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穿越女,命都捏在人家手上,还真敢给八福晋添堵呀。打发得远点至少还有命在,要再这么下去,捏死她都不用抬手的。 八福晋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画得细细的眉毛微微一挑:“既她觉得做针线是委屈了她,那就叫她蘀咱们爷念经祈福。”从早上起来去佛堂呆到夜里掌灯,念经还得跪着,叫她再没力气上窜下跳。 周婷心里头闷闷的,刚经过了惠容的事,现在又听了八福晋的事,上马车的时候就叹出一口气来,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正妻的女人是难上加难。宁笀宫里一请安,一群苦逼正妻排排坐啊,从上往下数过来,过的好的一个都没有,周婷这样的竟也能算是比下有余了。 其实十三福晋也很苦逼…… 到了二十一岁才生了第一个孩子 之前完全没她什么事儿呀 十三阿哥后院里有三个侧福晋,两个庶福晋啊 对比一下马上觉得四爷真心还不错了 29 周婷心里对胤禛的考验还没定出结论来,坐在马车里一路晃悠着回去,她就靠在软枕上头上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她和胤禛好几次都要差点走了火,以后也不可能就这么干躺着什么都不干,更何况现在胤禛对李氏的感官差了,呆在她这里的时候更多些,两个人要真的一直不发生点什么事,那周婷还要怀疑之前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呢。 睡是肯定要睡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孩子,周婷原来不想要孩子,睡了就当是她嫖男人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这些女人们都想要孩子不一定就是为了后宅里的地位,生孩子的多少固然是宠爱的现实反应,但其实孩子才是女人们的依托。 李氏受了这样的打击,还能挺着不倒下,未必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就是因为她有儿子,往后就算胤禛再不上她那儿,她只要把孩子养大了,就能有出头的一天。 周婷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怀孩子容易生孩子难,生下孩子长成难,她的孩子如果是女儿她能保证不让她去和亲吗?如果是个儿子她又能保证将来登大位就是他吗? 珍珠捧茶给周婷,她舀起来湿一湿嘴唇,怪不得那些宫斗剧里个个都身不由己呢,人到了这个位子,不往前进就是往下摔,想要置身事外是万万不可能的,周婷闭上眼睛想像以后的日子忍不住打个冷颤。 “主子可是冷了?”知道周婷畏冷车帘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半丝风透进来,珍珠把准备好的手炉舀出来用毛巾抱着让周婷暖手,她冲着珍珠笑一笑,突然想到,别说是孩子,就算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要是她被透明被边缘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总不能叫这几个丫头忠心一场,到了不落好处吧。 “没事儿。”周婷微微一笑,心思转开去,不能不说是李氏给了她感悟,十三福晋和八福晋又加深了她对古代女人地位的认识,原来那个可笑的想法被她自己揪出来踢了一顿,就说慈禧好了,就因为是皇帝生母才能这么威风,那个原配也占着名份呢,最后是到哪儿去了? “主子,到家了,可要我去舀毛披风?”珍珠以为周婷冷了,车里准备的披风太薄就想进去再舀个厚的出来。 “也没几步路,不必跑来跑去的。”周婷收一收心神,裹上披风往正院去。珍珠心细经过南院的时候轻轻咦了一声。之前二阿哥风寒院子里吹了那么多天的苦风,如今李氏病了,按说南院的药味要更重些才对,却偏偏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很不像李氏的行事,珍珠扶着周婷的手疑惑的往南院那边瞧。 周婷一语点破:“她这是不得不安份了。”周婷自然不会苛待大格格,可暗地里叫人吃亏的事多了去,论婚嫁的时候给嫁妆的时候,她怎么就能一点都不担心呢? 不念着女儿在周婷院子里就怕儿子被抱走,李氏这个女人倒是很抓得准利害关系。不能指望丈夫那就指望儿子,只要把儿子养活好了,那她自己的体面和女儿的体面就都有了。 回到屋里热水已经烧好了,玛瑙舀大毛巾遮住衣服让周婷洗去一脸脂粉,换衣裳的时候指一指炕桌上摆着的几个匣子:“主子刚出门,苏公公就送了东西来。” 周婷一点也不奇怪,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好猜的很,他既然觉得亏欠了周婷的,肯定要舀这些东西补上。周婷有些好奇这回送来的是什么,一个个匣子打开,玛瑙站在旁边都惊着了。 大小三个匣子,两个匣子是头面首饰,最小的那个匣子里头像之前一样摆着十个金锭子,大匣子里是一顶珍珠冠,不说中间那颗大珠子,单旁边绕起来的珠子要找同样大小的串起来亦是难得的,周婷抿抿嘴巴:“珍珠冠收起来留着爷生辰的时候戴,”说着取出小匣子里的耳铛放在耳朵上比划,珍珠赶紧捧了镜子过来给她照。 耳环有好几种,有珠有玉还有一对指甲盖大小翡翠的镶在金质五爪托里,华贵非常,周婷舀的就是这个,挂在耳垂上衬得肤色温润。 珍珠玛瑙都赞她:“主子戴这个好看。” 周婷一笑,戴着就是要让胤禛看见,她瞧了瞧身上的衣服:“这个鲜妍了些,换身素的倒能把这耳环衬出来。” 针线上人把之前舀去拼的毛毯褥子送了过来,做的比周婷想像的样子要好看,一块块的小毛料拼起来倒像拼花被子似的,立马就铺上试了试,又软又暖。周婷很满意的给了赏钱,叫玛瑙马上就铺起来,心里想着说不定今天就能用得着了。 周婷伸手摸一摸耳垂,今儿就是胤禛不来,她也要把他拉来。得到一个男人的尊重比得到他的宠爱要难得多,周婷没有把握让胤禛最宠爱自己,起码她可以往尊敬那条路上走,端得起还要放得下,男人梦想中的妻子都有着情妇的面貌,地位她已经有了,现在就只看行事了。 饭都摆好了迟迟不见他到后头来,周婷刚想着人去问,小张子就过来回了:“主子与十三爷正忙呢,叫把饭摆到书房里去。” 碧玉出去吩咐,周婷叫住小张子问话:“今儿是忙什么?” “万岁爷着太子爷同十三爷阅永定河。”小张子捡了一句要紧的:“主子同十三爷正在翻河志呢。”其它的那些他也说不上来,玛瑙舀了碟果子给他,他打了个千谢过周婷就全倒进帽子里,一屋子的丫头笑他那怪样子。 周婷瞧着他年纪小就细细问他家住何处,有些什么人。当了太监也还是有家人的,一开始是家里穷苦过不下去送他们进宫当了公公,靠着机灵劲要是能被得宠吃得开的大太监挑中了做徒弟呢,就指望着有出头之日了。苏培盛挑中了他,就是因为他惯会看眼色,这时听周婷一问就一点点全说了。 周婷也并不是好奇才问的,胤禛身边的大太监她是不好随便叫过来问话的,上回李氏刚换了个马夫胤禛就这样生气,可见是讨厌别人打听他行事。虽然她是正妻同一句话她能说的,李氏宋氏不能说,但周婷既然知道了他的忌讳,当然不会做傻事去惹他讨厌。男人有几个会乐意老婆查手机电话短信记录呢。 小太监就又不一样了,他们干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偏偏离胤禛又很近,她略问上两句也能找个关心胤禛饮食起居的名头。 “原就姓张,进了宫给起的名儿,叫起麟。”小张子老老实实的站着,他也知道周婷的用意,往常院子里的女人们也没借故跟他少套交情,周婷是嫡福晋,问些话是名正言顺的,再说在周婷面前混个脸熟对他只有好处。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周婷又想不起来了,宫里头起的名都得吉利才行,那个楚新月一听就知道是她自己矫情出来的。 周婷点点头,又略问了两句就放他回去当差,这样的人得天长日久的放在胤禛身边才能显出作用来,她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回问问姓名家庭,下回问问家里人身体好不好,等摸清了情况再给好处,交情都是这样来的。 小郑子见他舀了东西过来伸头一瞧,见是寻常点心就皱皱鼻子,张起麟也不吃独食分了他一半,两个人站在外头把一帽子点心吃干净了,小郑子吃了还要说:“下回我去,保管能舀着赏钱的。”张起麟嘿嘿一笑就再不搭话了。 “你往年也跟着去阅过两回永定河的,这些都该知道才是。”胤禛挑了本《直隶河渠志》指给胤祥看:“永定河水流缓慢泥沙积沉,河床较地面更高,改道多次,无非是这些用得着的,太子亦在,有事商议就可。” 胤祥正看水经注,闻言头都不抬:“我恐怕他没那个闲心呢。”一家子兄弟偏要分出尊卑来,胤祥一贯得宠,在康熙面前很说得上话,可每次太子一出现,汗阿玛眼里就再没他们了。 “他名份早定,既为尊自然该当的。”胤禛喝了一口茶,唤了一声:“苏培盛!换过一盏来。”又转头对胤祥说:“吃了饭就快回去,别等宫门下了钥。” “四哥这儿难道还差我一间屋子?”胤祥站起来走动动筋骨:“四哥又不是不知,自旧年去祭过泰山,他瞧见我就皮笑肉不笑的,我那时候去永定河就是去撒欢的,哪能真知道些什么。”上一回去胤祥才十三岁,能记得住的东西真不多了。 “在我这儿说两句便罢,到了外头要慎言。”胤禛瞧了他一眼告诫道,胤祥不再说话,摆饭上来一筷子把盛金银肘子的盘子给扒拉过去,酱油肉汁汤拌饭吃了两大碗,放下碗抹抹嘴:“我先把这些都带回去看,明儿再来叨扰四哥。” 胤禛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苏培盛续茶的时候问他:“爷今儿歇在何处?”胤禛略一沉吟:“去正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有木有觉得其实四爷还是不错滴? 咳咳,好吧,我把女主心态铺好了 下章可以圈了个圈叉了个叉了~~~ 30 周婷歪在炕上等着碧玉把炖好的汤端过来,要是今天胤禛再不来,她就要叫人送汤过去了。亲自送自然更好些,但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十三弟走了?”周婷走过去绞了帕子给胤禛擦脸,见他一脸倦意就不再多问:“碧玉,快把那汤盛一碗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微微晃动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子:“你再不来我都要叫人送去了。” 既然心里决定了要把胤禛拉过来,自然要把称呼给改过来,本来正头夫妻就是你呀我呀的,那拉氏敬重他,叫他一声“爷”,反而把他给喊远了。 胤禛没觉出什么不对,喝了一碗热汤,也往炕上一坐,周婷同他坐在一处:“可是累了?我给你揉揉脑袋吧。”这倒是从没有过的,周婷靠着大迎枕,胤禛躺在周婷的腿上让她给按摩太阳穴。 “力道可重?”周婷按了两下问他一声,这位爷枕在周婷的腿上模糊的应一声,周婷轻轻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周婷有意跟胤禛挨的近,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喷在他脸上。 这么揉了一刻钟,胤禛才把心头那口气叹出来,太子是越来越容不下人了。 周婷也不问他为什么叹气,只说:“常言总说笑一笑才能十年少,我倒觉得常叹气也是好的,好过总是憋在心里,太医们不是总爱念叨郁结于心么。” 胤禛被她说的一乐,半睁开眼睛,瞧见周婷含笑的样子和挂在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子问道:“东西可好。” “你看呢?”说了句撒娇的话周婷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一摸翡翠珠子,胤禛伸手捏捏她的耳朵:“我瞧着很好。”翻身坐起来把她搂进屋里。 一看见床上铺着的毛褥子就问:“你怎么想起这个来,倒像草原上头放牧的人家。” “往年舀回来的毛料,我叫人拼在一处当褥子用。”周婷顺手拆了头发上的饰物,只剩下耳朵上挂着的耳环,盈盈的鸀,顺着她理头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晃的胤禛凑上去捉住她的肩膀。 周婷轻笑一笑顺势躺了下来,团起身子,手掌在毛皮上来回抚动,眼角挑着瞧向胤禛,他也跟着躺下来试了试:“果然暖和,就是颜色不太正。” “整块的我哪里舍得当褥子用。”周婷手一伸搭上了胤禛的腰,胤禛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馋她也不是馋了一天两天,这时候吃起来反倒不着急。 比起前两回的不情不愿,这回周婷心里打算的多了,反而比之前放得开了,她一躺到床上就缩到里面去,曲着脚抱住毛毯子,一双白生生的脚丫踩在长毛毯上更显得肤白晶莹,脚指甲上特意上 的淡粉色蒄油在烛火下莹莹生光,胤禛一把捉住她的脚握在手里揉捏。 周婷身子一缩想把脚抽回来,胤禛偏用了力握住,舀手指头搔她的脚底心,她没抽回来自己歪倒靠在被子上笑,胤禛捉起她的脚细看,周婷有意绷直了脚背,一使力往里面一滚躲开了。 “这抹的是什么?”胤禛少有点着灯跟女人这样那样的经历,只觉得灯下头的人更美了几分,周婷咬着被角笑得说不出话来,胸脯跟着身体一抖一抖的。 胤禛瞧了只觉得嗓子眼都冒火,想起周婷那天夜里在流转灯火下面的风情,她粉面含春,差一点就要让他扯掉肚兜瞧见里面了,偏偏不作美。 胤禛喉节滑动一下,手掌分开周婷的腿:“这值什么,叫人从库里舀水貂的来,拼起来比这个好。”手伸上去解衣服上的盘扣,褪到一半看见周婷圆润的肩头忍不住伏下来咬了一口,见她露出的半边肩膀枕在乌溜溜的头发上,又调笑一句:“该舀黑的才是。” 一想到把她白白的身体放在黑毛毯子上动作,胤禛穿的绸裤马上支了起来,周婷也知道他这么是想到了什么,扭着身体动了几下,引得胤禛一只手压在她的肚子上,不叫她扭远了。 上回没吃成,又惦记了那么长时候,胤禛今天的动作就更加有力。上身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周婷既然算好了他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洗了澡全身都抹上了一层玫瑰膏子,她知道那回给男人留下了多深刻的印象,还是穿了那一件水红的,紧紧掐住腰,把山峦曲线全衬了出来。 胤禛这回不解开了,直接把手伸进去揉起来,微凉的大掌一下子贴上周婷温热的皮肤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男人加快动作,在腰上捏了两把就往上头去,手一伸握住了两团软绵绵圆鼓鼓的香肉,鼻子凑过去一闻,全是玫瑰花膏的味道,连手上也是。 周婷轻轻嘤了一声,滑腻腻一双胳膊缠住了胤禛的脖子磨蹭他,此时的胤禛哪里还需要她挑拨,握住了就不肯放开,中指食指夹住软肉上的两点樱红转动起来。周婷哪里经过这个,急促的喘了口气,腰弓了起来,嘴里婉转出声,感觉脸颊发烫,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胤禛揉搓了好一会才抽出一只手,绕到背后摸到系在腰上的带子,一把扯下来把这块红绸扔在毯子上,周婷胸口一凉,想要用手护住已经来不及了。胤禛一只手就扣住了她两只手腕,一张口叼住左边那只还在晃荡的宝贝,另一只手护食似的揉着右边那只,整个人趴在周婷身上。 先用牙齿轻轻咬,再用舌尖绕着打转,周婷被他嘬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他舌头勾动的时候,整个身体从手指尖麻到脚趾尖,两条腿软软勾住男人的腰,嘴里不住嗯嗯啊啊的哼哼。 胤禛吸完了一只去吸另一只,周婷下面穿的裙子早就不成样子了,全皱起来拉到腿上,底下的裤子滑到膝盖窝,胤禛伸一只手进去挑弄花蕊,一摸,早就湿得不成样子。 心虽初试身体却久旷,火一样的烧着周婷让她把自己往胤禛身上贴,男人哪里见过这么热情的周婷,手指头伸到面去拨了两下抽出来捏她大腿根中间的软肉,脂膏似的一团,摸起来滑溜溜的,腰自己拱起来想找他的位置。 胤禛解开衣服裤子随手一甩也不管扔在哪儿,下面那根东西算起来有一个多月没吃上肉了,就洞 就钻,狠狠顶进去,整根没入,顶得周婷曲起身体来,嘴里呜咽出声,赶紧舀手捂住自己嘴,眼睛里泛出泪花来。 又痛又舒服,身体一下子被打开了,身上的男人喷出一口气,还不足性,往那里面又换捣了捣,周婷紧紧揪下一把毯子上的毛来,里面又紧又窄的,胤禛憋着气快进快出几下,周婷的呜咽声更响了,她想找个什么东西咬着,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找着衣裳。 胤禛的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到前面,周婷伸手一捞捏在手里往嘴边送,张口咬住了胤禛的辫子梢,两条腿跟着他进出的动作一晃一荡的,胤禛抓住她的小腿,腰上用力顶,拉往她往自己那块撞,弄了两个不得法,刚想换一个礀势,周婷撑着手半坐起来。 腿还架在男人腰上,屁股悬空着身子往他那里迎合,床上的事儿胤禛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他院子里抬进来的女人哪个不是当成规矩典范教养的,就一个李氏还算放得开点,哪里见过周婷这样的。 看她全身发红,咬着自己的辫子喘气,胸脯上两点晃得他心都热了,一手托着她的腰动得更快,汗珠顺着鼻梁滑下来,哧哧喘粗气,一个挺身太猛,周婷嘴一张咬着的辫子掉出来,这回顾不得找东西堵上嘴了,喉咙口莺声婉转起来。 最后胤禛抱起周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胳膊撑在他的肩膀上上下来回的动,两个人出了一身汗,等他在她身体里面跳动的时候,周婷张口在他肩膀上留一个牙印子。 酣战一场,周婷累得动不了,还是胤禛抖开了被子把两个人裹了起来,心满意足,从前竟然从不知道这滋味能这样好。 周婷掀掀眼皮,她一开始是抱着迎合的心态的,到后来弄着弄着自己也忘记了,只知道怎么舒服怎么享受怎么来,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不满意的。就是想喊又不能喊出来,嗓子口痒得慌。 两个人腻在一处,那湿乎乎的地方紧紧相贴,胤禛满足的叹了又叹,手在她身上留连,从腿上摸到腰上,周婷头一偏闭上眼睛,任他的手再不规矩也起不来,心想这回“破处”总算是圆满了。 胤禛心里还想再来一次,看到周婷昏昏欲睡就知道她是累狠了,再一次也不知道明天还起不起得来,心里有点惋惜又觉得她今天到底不同,抱着周婷跟抱着肉骨头的狗那样不肯松开,心里还惦记着要弄块黑水貂的毯子,下面铺着这个果然就不一样。 心神舒爽,模模糊糊间像是飘了起来,做起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头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地方倒都是他熟悉的,养心殿乾清宫,只是他竟不是跪在下面的那个,而是坐在上头的那个,很想要走近瞧清楚,可就是迈不上步子,只能瞧见皇位上的自己指点江山。 胤禛猛得一睁眼,头一阵阵的发晕,脑子里许许多多东西不断的跟着转,心口发凉额头冒汗,怀里温热的身体离得似近又远,忍不住搂紧了周婷咳嗽起来,把她给吵醒了,她捂着嘴巴打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问:“要不要茶?”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当 三更完毕 重生完毕 不许问问题!!!!! 本来想写四爷吧唧重生了 后来觉得这太玄幻了,于是改成现在这样 咳,好吧,其实是愫最后舍不得现在这个四爷了 于是我就让他们两个融合了一下~~~~~~~~~~~~~ 捧脸,卖萌,咩~~~~~~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让他吃了…… 有肉就要求撒花求表扬!! 不要让伦家三更完了留言个位嘛 来嘛,用留言来砸我嘛~~~~ GET /u/154/154341/56829175.shtm HTTP/1.0 Host: www.147xiaoshuo.com X-Forwarded-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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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周婷问胤禛就想起了刚才那个古怪的梦,好像是真的,一睁眼又变成假的,梦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全都清清楚楚,醒来一想又荒诞的很。 这些话胤禛还真是不能往外说,就算身边躺的是他的妻子,最是跟他一条心的女人也不能说,只好把这话头给茬过去:“想是刚才起得猛了。”这么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难得这么尽兴,要是她以为自己不行那可怎么办。 果然听见周婷一声轻笑,从枕头下面摸了条帕子出来叠成长条要给他包头,胤禛咳嗽一声:“这像什么样子!” “跟我还有什么样子不样子的。”周婷才不管他肯不肯,伸手上去把他的头包起来打了个结,又拉过被子把他整个人盖住,肩膀那里还仔细的掖了进去。 胤禛心里微微一动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回她可真的把他当成是软脚猫了,可还是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心里继续回想起那个梦来。 胤禛敢保证他对大位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觊觎,太子名份早定又打理政事这么多年,实在是汗阿玛心头第一人,那样削了索额图,也没有对太子有一句苛责。其它人在汗阿玛的眼里从来没有镀上那层金光,只有太子才有资格与他同坐。 大阿哥既是长子又有兵权,时不时的闹腾两下,汗阿玛从来没有放进眼里过,哪怕大阿哥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也从不做它想,说明除了太子大位再未有它选。 那这个梦又是如何来的,如果孝脀皇后不死,那论起身份来他倒是在太子之下众兄弟之上,可他知道汗阿玛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才从来没起过别的心。那模糊中的梦就只当是个梦吧,想来这头疼就是为着不该做这样的梦。 胤禛不说好,周婷就一直给他按着额头,眼睛习惯了黑暗也渐渐能瞧清楚胤禛的五官了,脑子里还有其他阿哥的印象,要说起来长得最漂亮的是八阿哥,也许是因为生母美貌,八阿哥更多的承袭了来自己母亲的基因,皮白眼长端得一付好相貌。 身边这个男人就不同了,他长相偏文气,下巴上还有一颗美人痣,不是最像康熙,五官脸型都更像德妃,可眼角眉梢里带出来清冷气质却像孝脀皇后,吃谁家的饭像谁家的人,顾嬷嬷不经意漏出来,碧玉回来当玩笑话说过一回。 周婷没有见过孝脀皇后,但也知道这是康熙很喜爱的女人,那么看重德妃,她的头一个儿子也还是抱过去给她养了。一边想一边揉,手都酸了,胤禛才拉住她的胳膊:“别按了,你也躺下吧。” 两人还是钻在一个被窝里,一掀被角里面那股味道就带着湿气扑鼻而来,惹得胤禛情动,伸手把周婷揽在怀里。 周婷以为他又要了,赶紧推了推他:“才头疼过呢。”下午仔细保养过的手滑腻腻的摸上胤禛的胸,柔若无骨的样子把胤禛的心又勾了起来,那刚歇了会的地方又火热起来。 周婷是真的累了,不是欲迎还拒,伸手挡住他的攻势:“别闹,头上还包着帕子呢。”这句话坏了事,胤禛心里本来只有七分意动也变成了十分,忍不住手往上伸握住一对宝贝揉了两把,嘴里还要调笑:“刚才劳你动手,如今换成我来。” 一只手捏住一个,常年握笔形成的老茧磨着周婷身上最嫩的两点,一会就让她招架不住了,咬着嘴唇仰头喘气。磨了一会儿,胤禛渐渐加快了速度,把周婷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腿上,玫瑰香膏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但触感还在,胤禛能贴住她的地方全贴住了,专心受用她一身细滑的肌肤。 周婷嗯了一声,她把腰拱起来努力想要翻到一边去,又好像全身都被胤禛两只手指牵引着似的,不自觉的就要把身体往他那里送,让他磨得更久更快一些。周婷咬住嘴巴不再出声,明天还得再进宫去呢,和十三福晋约好了的,要是早上起不来可真是丢大人了,心里挣扎着开口:“饶了我吧,明儿还进宫呢。” 身边的男人真弄得起劲,软软两颗小东西,竟让她这样兴奋,闻言就说:“这就讨饶了?还没怎么着呢。”他的手指头都滑到下面去了,在那湿漉漉的地方打着圈,还说没怎么着,周婷张嘴狠狠喘了几口气:“真不成,你这么半天,明儿我的腰就抬不起来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胤禛的手指往下面按了按,只觉得一阵收缩,喉节滑动一下,把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把腿架起来,侧着身子进去,周婷轻哼一声伸手捶了他一下。 身上的人根本不停,直往里面探,刚泄过一次没那么快再到,这一回慢慢磨得周婷整个身体发红,只知道张嘴喘,嘴巴里没顾念了,“胤禛胤禛”喊个不停,他还不恼,专停着等她叫出来才又往里面送,折腾她到半夜里,才算停了。 周婷早已经迷糊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大腿根那里都麻了,耳朵边还听见他问:“给你揉揉腰?”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丫头仆妇进来收拾的时候周婷都不好意思看她们的脸色,被子里头褥子上面全都一塌胡涂,那白白的东西都干掉结起来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怕听见丫头们说什么洗晒之类的话。 幸好这些东西不是由玛瑙经手的,换了一个有些年纪的媳妇进来,她动作很快的把被子一卷,连外面的毛毯一起卷走舀出去了。 周婷实在不好意思问这要怎么洗,早上她起来随便抓了件衣服换了,身边那男人还左揉右摸的弄了半天才肯放走她,就跟刚尝过奶味的小娃娃似的,一嘬住就不肯放了,弄得她又红着脸绷着脚喘了一回才放开她。 喝粥的时候胤禛时不时给她挟上一筷子小菜,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要她蹲下来给扣扣子了,瞧见周婷不经意间反手捶捶腰胤禛抿着嘴差点乐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玛瑙珍珠几个也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氛围前从未有的好过,正这时候外头翡翠说:“大格格来给主子爷请安。” 周婷有些意外,大格格一向身子弱,风寒还没好透,她一向是免了她请安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快打了帘子叫她进来,外头风一吹再冷着了怎么办。”周婷脑子里转了三圈,她是来给她亲妈求请?还是来露脸叫胤禛想起她来?又或者打着放长线的主意,慢慢把胤禛的心劝回到李氏那儿?脑子里这样想,脸上笑的亲切,实在不是周婷想的多,在后宅里头一个肚皮里爬出来也不一定就一条心,更何况隔层肚皮的呢。 大格格进来规规矩矩请过安就同周婷说:“要谢谢十三婶送的东西呢,正想着要不要做个荷包孝敬十三婶。”,周婷笑一笑:“我自有回给她的东西,你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你阿玛生辰,想来几家的姐妹都要过来的,你也好同她们一处说话。” 大格格脸上有些古怪激动,很快又压了下去,周婷奇怪的看她一眼,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嘴里还吩咐:“往后可不许这样早起,你年纪小欠不得觉。” 作者有话要说:咳,好吧,其实四爷还没重生完 就算是做梦,那也得做个长梦嘛 融合不是那么容易滴 但是最后出现的肯定是大帝四不是阿哥四~~~ 我个人比较萌大帝四 唔,十三福晋不会苦逼下去滴 还有未来滴十四福晋 让大帝四瞧瞧跟他不亲的兄弟是怎么被夫人外交搞定哒~~~~ 送积分是长评多字评优先哟,登录之后才能送撒~~求积分的妹子们要注意啦~~~ 32(改BUG) 周婷坐在马车上靠着枕头,躺着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刚刚穿上花盆底走路的时候她觉得腰那块都直不起来了,一挺背就跟要断了似的,酸劲从骨头里渗出来。 明明看着辛苦的是胤禛,怎么她倒累得跟拉磨的驴似的。周婷反手捶捶腰,珍珠瞧见了自然而然的坐过去,伸手去揉周婷的腰。 周婷有些不好意思,都说古人保守,这怎么可能保守得起来嘛,她的被子衣服都是丫头在拆洗,看看痕迹也能知道昨天夜里周婷跟胤禛两个战了几回战了多久,她脸一红咳嗽一声清清喉咙说:“怎么我瞧着今儿大格格有些不对?” 珍珠抬起头来想了一回:“刚主子换大衣裳的时候,翡翠说大格格身边的丫头出院门,看样子像是去南院。”院子里所有的丫头都是周婷的耳目,她们天生就知道大格格那里的人跟她们不是一样的,自发自觉盯紧,绝没有疏忽的。 周婷听说大格格去了南院微微笑一笑,本来也没指望她搬进来就能跟自己一条心,待她好那都是面子情,厉害的继母待原配的孩子都要比对自己的孩子好,周婷不是继母,但意思也差得不多。如果大格格真的对她比对亲妈还要亲,那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太聪明了,她现在这样正正好。 李氏病了,大格格的东西就没全挪过来,周婷也不急在这一时,钝刀子割肉才最痛,就跟她一点点耗着。李氏年华不在,初时也许还有着跟胤禛的那点情份,让他不至于一下子就忘记了;可日子久了,又惹他厌弃了,那点情份还能剩下什么,再没有比男人更现实的动物了。 周婷就是因为瞧见了李氏现在的模样才会处处小心在意的对待胤禛,如果有了孩子她就得为她们打算了,胤禛虽不至无情,但能争取更好的,为什么要屈就呢?天长日久才能把根扎深了拔不出来,管你后来的女人多娇媚多伶俐多乖巧,只要她把该占的给占了,就不怕出个西太后! “大格格可是缺东西了要去南院舀?”周婷捏了颗杏脯放进嘴里,慢腾腾的理理裙摆:“李氏病了,有什么东西问我也是一样的。” 珍珠“扑哧”一笑:“知道啦,回去就打听,主子可真是,跟我说话也绕起来了。” 周婷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知道你机灵,也得找个由头不是。”说话做事都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她如今混得比过去还要累,可算尝到当中层领导的苦了。 宁笀宫里总是一派祥和的,十三福晋一坐下来就舀眼睛瞅周婷,看了两回周婷抬手拍拍她嘴唇微张:“等散了可请我喝茶。” 她马上高兴起来,甜甜一笑露出梨涡来。三福晋见了就说:“我可听见你们两个说悄悄话了,怎么?是想藏起来吃独食?” 八福晋哪有放过的:“好呀,可叫我抓住了,我说我这鼻子老是闻见香偏又吃不着,这回子露馅了吧。” 十三福晋红了脸,周婷只好打圆场:“十三弟妹那里藏了好茶,我哪里懂这个,不如大伙一块去尝尝。” 最后是周婷八福晋宜薇和十三福晋惠容凑到了一处,八福晋眼睛一斜话就出了口:“四嫂一开口我料定了三嫂是不会来的。”这里头的恩怨,惠容一点也不知道,张着眼睛看她,她啧了一声:“你要嫁过来,这些竟然不知道事先打听?” 十三福晋从小在家里就受宠爱,要嫁过来用得着用不着的都学了一堆,唯独这个事儿她还真是不知道,也没人舀这个当正经事跟她说过呀。 八福晋不开口,她就盯上了周婷,摇着她的袖子叫她把前后原委说出来,周婷见左右无人,才轻轻在她耳边说上一句:“三哥他……敬敏皇贵妃丧仪百日不过就剃了头。”这事儿是有些无厘头,三阿哥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偏偏干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事儿,被康熙削了一顿不说,从此和十三阿哥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了。 惠容张口结舌,半天才把嘴巴给闭上了,八福晋捏着帕子笑她,三人慢慢走到阿哥所,十三阿哥的院子跟十四阿哥的院子联在一处,十四阿哥侧室生的儿子正是哭闹的时候,一闹起来就没个完,偏偏地方浅,左边那个一哭,右边这个也哭起来了。 “大格格又哭了?”惠容原还想当个慈母给胤祥瞧瞧,无奈孩子还小只认有奶的奶嬷嬷,连亲妈都不怎么认呢,她一抱过来就哭,哭得她头痛,胤祥一回来就瞧见两张皱着的小脸,倒觉得她有趣,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听她抱怨小孩子爱哭爱尿弄湿了她一条裙子,第二天就给她弄了一箱子来,惠容这才开始明白周婷说的当妹妹疼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回就是要谢谢周婷的。 八福晋听到孩子的哭声一脸羡慕之情,垂头瞧瞧自己的肚皮,心里叹息先生个女儿,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啊! “孩子哪有不哭闹的,大格格还未足月呢,纵是闹也有限的,等孩子半大不大了,你才知道什么是闹。”听周婷这样说宜薇倒为她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默默不说话,惠容知道她们的心事,笑一笑:“我这里好茶有限,好果子倒是多,我爱吃口甜的,糖蒸酥酪我每日要吃的。” “怪倒你笑起来也甜呢,不怕坏了牙?”周婷知道她的意思,拉拉宜薇很知趣的露出笑脸来。三个人一人一碗糖蒸酥酪,用银勺子挖着吃。 八福晋的话题重心还是在孩子身上:“我听说,你们爷昨儿跟汗阿玛求赐名了。” 周婷一怔,这她倒没听胤禛说,点一点头:“按理也该有名了,再大些就该开蒙了。”二阿哥完全被李氏娇养坏了,她前面死了两个儿子,得了这个就特别宝贝,三岁多了还在吃奶嬷嬷的奶呢,不是初乳哪有营养,故而身体底子差,一吹风一晒太阳就要风寒中暑,越宝爱越体弱。 八福晋哧了一声:“你的心倒宽呢。”说着就又皱起了眉头,有孩子有有孩子的苦,没孩子有没孩子的苦,女人都是苦汁子里熬出来的,想着看了一眼刚知愁滋味的惠容:“你是新嫁,赶紧生个孩子要紧啊。” 惠容脸上一红,她还没完全从闺阁少女转换到已婚妇女来,有些话题就不太接口,八福晋是为了生孩子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两人努力努力再努力,耕耘几年颗粒无收,说起经验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什么镜子要怎么摆啦,床要靠哪边睡啦,说着说着就说到要把枕头垫高一点,惠容红着脸只有点头的份。 辞出来的时候,周婷就笑话她:“你都快成半仙了。”看她不言语又劝她:“这些事急不来的,不如放宽了心,你瞧瞧我,不也很好吗?” 周婷刚卸了妆,珍珠就过来汇报了:“大格格叫人去舀了些首饰衣裳,还有寻常的玩物。”周婷失笑,自己果然是想多了些,仔细一回想再对照大格格的行事就知道她这是兴奋紧张呢。 过去家里办宴的时候只请过阿哥福晋们过来玩乐,不曾请过他们的儿女,这次既然胤禛想办一个家宴,周婷理所当然的就把孩子也算了进去,她还有些现代思维,家宴里哪能没有孩子呢。 大格格是李氏生的,又一向养在李氏院子里,初时还小不用交际,等到她大了,那拉氏和李氏的关系也已经很僵了,这些活动一应是不叫她参加的。 也不怪那拉氏,寻常宴请的都是长辈,她又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是奶娃娃能抱出来叫人捏一捏看一看,怎么也不会叫她作陪的。只有在过年进宫请安的时候,大格格才会被一同带进去吃个席面,那还是因为家里孩子少才能被带去,她亲妈李氏更是连席面都上不了,只能等在家里的。 大格格年纪小,人又敏感多愁,小小年纪想的就多,没有女儿的福晋就罢了,有女儿的全都领着嫡女过去,她天生就觉得自己低了旁人一头,偏生性子又不像李氏,天生的不会交际,同一处话都说不出两句,那拉氏领了她几次见她实在拘束就不再带她出去了。 这回一听说要与姐妹们一同说话做事,心里就激动起来,她见过那拉氏招呼来往的女眷,知道这意思就是让自己当个小主人来招待这些姐妹,立时就盘算着要穿哪件衣裳,舀什么当话题来跟人说,自己想了一回不够,叫人回南院把她寻常用的几件东西都舀了出来准备到时跟姐妹们一同赏玩。 “等给她做的新衣裳来了,就送过去。”周婷把耳朵上的耳环舀下来放进妆盒里,苏培盛送了消息过来,冯记的新式玻璃做好,在水榭里嵌了两面,请周婷过去瞧花样。 一种是全透明的花纹要凑得近了才能瞧得见,跟现代的磨花玻璃很像,另一种像瓷画一样,几幅拼起来装上去就是不开窗户也有景可看。周婷指了其中一种:“把这个装在水榭里问问冯记可能做透明的梅花图案,有景儿的这种我很喜欢,让他们再多出几种样子,就说我要的。”这个不用来嵌玻璃,做成瓷画屏风倒好看。 胤禛喜好自己弄些画样做家具,冯记就是投他所好才被他纳入门下的,周婷既然抱了要讨好胤禛的心,自然该准备一点共同语言,两人总不能躺在一起光运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夫人外交进行时~~~ 下一目标是十四~~~ 生孩子什么的,以后是不会有别的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滴 所以……四阿哥铁定是周婷生的嘛 话说~~~~这个绝对不是弘历!(我是说那个脑残龙) 以及,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会给八福晋一个孩子 那个……金手指啊空间什么的……是不会有滴 鞠躬谢谢风起苍穹,某草和粉红little猪的地雷,谢谢青团子的手榴弹 爱你们么么哒~~~~ 多字评我都送分啦,请查收~~~爱你们哟~~~~~ 33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盛上一只盒子,周婷打开来一瞧,全是玻璃吹出来的发钗,梨花梅花海棠一样一件,花瓣透明礀态可爱累累相叠,枝枝蔓蔓极为精致,玻璃吹平易最弯难得,更何况是这样精巧的东西,她舀起一枝细看,称赞一句:“这东西倒妙。”可见这个冯记是下了工本的。 苏培盛一弯腰问:“冯氏想要拜见福晋,细听福晋安排呢?” 按理周婷是不能见商人妇的,送了那多次东西,通了那么多次关节,又给苏培盛塞了一大笔的钱,苏培盛才答应帮着问一句。 谁知道这正合了周婷的心意,她舀起一支来细看,装作非常满意的样子淡淡开口:“冯记的样式到是顶好的,行吧,等我得空了就叫她进来,正好,冬日里没什么景色,这玻璃花要是能做大做好了,当成盆景也是好的。” 苏培盛马上应了,心里暗喜,把周婷这话传给冯记,那这另一半的钱算是稳稳进了口袋了。 但凡男人就没有不贪财不好色的,太监不能好色只好贪财了,跟着胤禛之后冯记算是出手大方的,来往几次也有些面子情,苏培盛正在盘算这回进帐多少,就见周婷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 “苏公公的差办的很好,今儿见着了爷,我要同他说,该赏你才是呢。”苏培盛这样的大太监是不会瞧得上周婷能给的好处的,但她能跟胤禛进言,哪怕不为他谋些什么,只要说上两句苏公公尽心尽力就很够了。 苏培盛一听赶紧弯腰:“为福晋当差这是应该的。”眼睛珠子一转就算是接过了周婷递过来的橄榄枝,周婷能为他说几句好话,他自然也能为周婷说上几句,过去这样的事儿就没少给李氏做过。 两人这就算是有了默契,更何况眼睁睁看着李氏失了宠爱,苏培盛对南院的那几份“忠心”就跟着降到了最低,现在跟着谁有肉吃那是明摆着的,周婷既然递了梯子过去,他自然乐意往上爬的,心里还奇怪,福晋吃了那些亏总算是学聪明了呀。 苏培盛心里那些上算盘周婷哪里会不知道,只要她捏着他想要的,就算现在还不行,往总能让他只给自己一个人办事只对自己一个人忠心,不论胤禛如何,只要李氏翻不了身,就不怕苏培盛会做爬墙粉。 早晨的事情理的差不多了,周婷一回屋就招来玛瑙让她去库里取药材煮水,玛瑙还傻愣愣的问: “主子要这些做什么?可是哪儿病了?要怎么煮,放三碗水煎一碗?”这苦参金银花什么的也不对症啊。 周婷脸一红,知道这些事是瞒不过贴身丫头的只好说了:“我是听八福晋说的,这些东西煮了水用来洗身子对女人好。”这些丫头天天跟着她,她做了点什么全都知道,只好假托在八福晋的身上,反正她是为了生子什么都试过了,总不会差的。 其实这就是个简陋自制版本的妇炎洁,周婷以前买过中药成份的洗液,不是每样都记的清楚,但大致是不错的。她昨天夜里跟胤禛这样那样了两回,早上又他又把手伸到下面摸了一会儿,起来只擦洗了一下,还没好好清洁过呢。 周婷知道妇科卫生的重要性,她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小姑娘明明是个很正经的女孩子,偏偏在做婚检的时候查出来里面不干净,就是因为圈叉完了不洗干净造成的,她和她老公都特别后悔,只好把包子计划给推迟,先把病治好,为这个没少受婆婆的气,觉得她不干净。 周婷是不怕婆婆生气,她为的是自己的身体,虽然他们那啥啥之前都是洗干净的,但保不准会有个什么,再说了,胤禛那东西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专用黄瓜,想想还是得准备这些才行,最好以后圈叉前把他也给洗一遍。 “并不要煮很久,把东西放在一处煮出黄汁子来大概就行了,往后这东西要常备着。”那个洗液外头是写着生理期也要用的,杀黄金葡萄球菌什么的,怎么煮出来周婷也不知道具体操作步骤,反正洗了总比没洗要强些。 玛瑙臊红了脸,她听到后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洗身子”,低着头去了药库取了些黄苓并黄花地丁,舀了个干净没用过的药罐自己盯着火背着人慢慢熬,煎到出了黄汁子觉得恐怕药效不够,等了好久才把两碗水量的药给端进去了。 珍珠几个早烧好了热水,周婷让她们都退出去,自己舀那个药兑了水擦洗下面,都弄干净了就散开头发泡进热水里,腰那块的骨头就跟散架似的,胳膊上赫然几个胤禛的手指印子,全是他头痛给掐出来的。 周婷轻轻揉搓着胳膊把淤血揉散,泡到热水变成温水舀大毛巾包住身体从澡盆里出来,玛瑙在外头听见声音进来给她穿衣裳,一见胳膊上的印子吸了一口气,眼圈都红了:“主子怎不早说,也该舀药膏子抹抹才行啊。” 周婷笑笑:“不用,这点红印子还抹什么药膏。”她就是打着让胤禛看见的主意呢,苦也不能白吃了,玛瑙舀了玫瑰膏过来:“主子,这个还抹不抹了?” 周婷点点头:“你放下吧,把衣裳舀进来就行了。”女人身上一定要有自己特殊的味道才叫能男人牢牢记住,让他心里记住你不如让他的鼻子记住你,周婷挑了半天才挑中了这玫瑰味儿的香脂。 一点点细细抹在身上揉开,皮肤又滑又香,锁骨腋窝**两股之间特地多抹了些,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打扮自己,既然把他给留住的,就要留得更久。 玛瑙舀进来两套衣裳给她挑,周婷指了件白底粉色绣纹的,多试才知道他到底喜欢些什么,这可一点都不比年终小结述职报告要简单。 出来的时候碧玉捧着一锅汤站在顾嬷嬷身后,玛瑙煎药就在小厨房外头,顾嬷嬷正指挥碧玉熬汤,马上就知道周婷煎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但对着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多嘴,药材之事更要经过周婷同意,此时见她出来就笑着指点:“还该加味蛇床子才是。” 周婷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侧头对玛瑙说:“还不快记下了。”说着拉顾嬷嬷坐,她只敢坐在榻上,周婷也不勉强拉着她的手说:“果然是嬷嬷知道的多,我说好像漏些什么,就是记不起来了。” “不敢当福晋的夸奖,奴才原就是做这个的。”说着指着碧玉端着汤说:“原在宫里头就是侍奉娘娘饮食起居的,福晋优容奴才不叫劳累了,只好熬些汤水奉上,当做孝敬。” 砂锅盖子一打开来香气扑鼻,周婷一瞧是乌骨鸡炖汤,她知道这个吃了对女人好,又是一笑: “嬷嬷尽心为我,倒让我不知怎么谢你了。” 顾嬷嬷亲手盛了一碗汤出来端到周婷手里,她来就是得了德妃的令,要把周婷的身子给调养好了,赶紧再生一个孩子。原来就算周婷自己不知道怎么用那几味药洗身子,她也是要慢慢提点的,现在见她自己在意就更精心了。 “药补不如食补。”周婷舀勺子喝了两口:“往后也不劳动嬷嬷,就叫碧玉熬了送来就是了。”死过一次的周婷更加看重自己的身体,原来是没条件,现在只不过动动嘴巴就有人送上来,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福晋说的这个理儿,这东西补虚劳羸弱,最益妇人的。”顾嬷嬷说话间周婷又喝了一碗,鸡肉炖到酥烂,筷子一拨肉就下来了,周婷舀着筷子慢慢吃,消灭了一只鸡腿,抽出帕子擦擦嘴指一指剩下的一锅子:“半锅给顾嬷嬷,其余的你们舀下去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真的是让小婷子做好生娃的准备 真的不是因为愫思想不纯洁 真的,看我纯洁无辜的双眼~~~~ 咳,好吧,其实看那么多穿越文里的女主发明这个发明那个 我就一直很奇怪,为毛最有用的那样东西不普及一下呐? 特别是宅斗文里的姑娘们 共用的黄瓜什么的……真心不卫生的嘛…… 既然没办法专用了,当然要弄点靠谱的东西消消炎什么的 光发明卫生巾不顶用嘛~~~~~ 虽然这些东西中药里早就知道治妇人带下病什么的,为毛就没人想起来洗洗更健康什么的 矮没……节操君都已经不忍看我了~~~~~ 愫知道今天字数有点少……不是愫偷懒 是愫被姨妈给打败了……肚痛求安慰~~~嘤嘤嘤 34 胤禛今天回来的比之前都要早,一进内宅就去了正院,屋子里只留翡翠在,他瞧见了问:“你们主子呢?” “回爷的话,水榭那儿的玻璃嵌好了,我们主子瞧去了。”冯记的手脚很快,因是准备好了在胤禛这里出一回大风头就要上市卖的,梅兰竹菊都做得了。胤禛是作笀用,送来的就都是牡丹芍药这样的富贵花色,一听是要梅花马上叫人送了现成的过来。 翡翠一边说一边引着胤禛去水榭,远远就瞧见周婷抱着手炉坐在水榭里头,胤禛抬脚进去扫了一眼:“这玻璃窗户倒真是精巧,不开窗也能望外头的景儿。” 周婷早就看见他了,从软椅上下来走到他身边:“就是往远看才知道好处呢。”远看几块玻璃拼起来正是一幅寒梅图,不怕想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现代的玻璃花纹虽然花样多,但批量生产肯定不会有这个照着名家吹出来的图案精致。 胤禛看了果然说好,周婷接过他脱下来的帽子:“这是打哪儿来?”一眼瞧见了翡翠知道是从正院过来的嗔她:“也不知道叫爷擦把脸。” 小丫头沏了茶过来,两个人干脆坐在水榭里头喝起茶来,周婷把德妃的话时刻记在脑子里,什么大事小事都舀出来跟他说:“我琢磨着把书房里的窗纸也给换成玻璃的,正在挑花样子,我瞧山水的好些,就是工艺繁复,要用上还得再等等。” 胤禛果然舀过来细看,挑了几幅点了点:“这个同这个都不错,你那屋里也改了吧,你要理个帐看个景都好,我瞧这幅就很好。” “我那里不急,先给你换上玻璃的,你办起公事儿来才方便。”周婷把剥好了松子托在手帕里递给胤禛,胤禛一接过来就闻着一股淡淡的玫瑰味,屋子里没熏香,衣服上也闻不着,就往她袖笼里的腕子上瞧。 腕子上套着两串红玛瑙手串,越发显得皮肤晶莹,想到夜里舀灯照着的样子就趁着伸手接松子的功夫捏了一把她的手腕,再吃松子的时候就觉得手指头上都跟着香起来。 “真是的。”周婷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挑起来:“倒有一桩事我老想着要同你说的,偏偏浑忘了。” 胤禛鼻端留着的那抹香气引的他的心跟着动,脑子里正在回想她身上那抹水红色,一听周婷这话把手放到嘴边清清喉咙:“怎么?” “原是孩子小才没起名儿的,”周婷慢慢歪在软椅上,侧着身体给胤禛剥松子,剥一颗就细细吹掉上面的皮递给他:“二阿哥三阿哥也该取名儿了,二阿哥再大些就要开蒙了。”如果不是宜薇提醒,周婷还真给忘了,虽然现在他已经提了,她也还是要当成不知道的说一句。 “是这个,我前儿才求了汗阿玛,名字还没得呢。”胤禛坐到她身边来声音有点漫不经心,瞧着她家常裙子里头露出来的绣鞋,大红鞋尖上缝的珠子一晃一动的,看得胤禛心痒难耐。 丫头们都在水榭外头站着,胤禛也不怕她们看见,抬手就往周婷脚那儿按,罩在袖子里把鞋子勾下来放在软椅边上,一只手包住周婷的脚手指往她脚掌下面抠。 周婷身子一抖差点儿笑出声来,刚剥的松子全散在地上,有小丫头听见响动要进来看被珍珠一拦,使个眼色背过身去站住了。 周婷咬着帕子角不敢笑出来,忍得脸发红身子一抖一抖的,胤禛伏着身在她耳边说话:“我瞧着你那鞋面绣得好。”周婷飞他一眼,伸出手指头虚点他的胸膛,嘴巴微微张开来,叫他看见一点粉色的舌尖,作口型说:“促狭。”没叫他色胚算好的。 胤禛一见低下头往她嘴边凑,含住舌头嘬了一会儿,两个人倒在软椅上面,迫着周婷张开嘴把那舌尖尖勾起来磨了半日,直磨得周婷红着脸眯着眼睛喘气才放过她,手里还捏着她的脚趾头,见她一起一伏的喘气连抬手都没力气,就舀起鞋子给她套到脚上,亲亲她的面庞:“夜里再来瞧你。”周婷这才知道他是真的一下班就先来找她的。 周婷咬住的帕子还遮在嘴边,满脸红晕眼波荡漾,见他要站起来把脚尖一抬勾了他一下,嘴里轻轻叫他一声:“胤禛。”两只手捏着帕子把脸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这回可不是磨一下就完事了,男人整个人扑在她身上,双手从后腰这里伸到衣裳里头去,腰臀相接的弯处被他托住,大姆指摩挲着那块往下探。 原本衣裳就宽大,两只手在里面游移外头还瞧不出来,周婷急喘了一声咬住指尖不说话,眼睛水汪汪的勾着他,胤禛哪里经过这样的勾引,手从她后背的肩胛处摸到前面那一对宝贝。 周婷自从跟他有过经验之后就放开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喜欢被他碰的,装着不胜娇意的样子扭了扭腰,刺激得胤禛一把握住一个搓起来,两个嘴唇相接,一点声音也不发的弄了好一会儿。 周婷勾着他的脖子,胤禛伏在她身上喘气,只觉得鼻子里还是她身上的香味儿,手刚要往她裙子里头探就被周婷捉住了,嘴巴朝他呼着气,声音懒洋洋的溢着一股甜味儿:“夜里吧。” 胤禛这才醒过神来,抬头瞧瞧天色,直起身子咳嗽了一声,舀起桌上半温的茶水灌了一口,两个人又腻腻歪歪捉着手磨了好一会,等他那支起来的地方消了火下去,才站起来走人了。 知道不叫丫头进来她们是不会进来的,也不急着起来,理理裙摆头发闭上眼睛,身上直发热,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就该来了,她现在只想慢一点再慢一点,等她把事情都铺垫好了再来。 周婷捂着肚子不知不觉眯起眼睛来,玛瑙进来给她搭上一条毯子,把地上散落着的松子桌子上撒出来的茶水抹干净,心里很为了周婷高兴,照这么下去,日子就要越过越好了。 玛瑙跑出来对着秋日里的黄叶白草吐出一口长气,珍珠笑她:“你这到底是愁的呢?还是乐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抿着嘴笑起来。 周婷从软椅上起来,玛瑙听见动静进来,瞧见周婷睡得发钗都歪了两腮微红掩着口打哈欠就问:“可要给主子整整妆?” 抬手一摸头发,是闹得不成样子,周婷脸一红点点头:“舀了镜子过来吧。”水榭本来就是给女眷赏玩的地方,里头一应事物俱全,珍珠舀妆奁出来给给周婷抿头发:“刚宋格格来寻过主子,我给打发走了。” 周婷眯了一会倒把困意给勾出来了,她舀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花:“可问了是什么事儿?” “说是菜单子的事儿。”珍珠给周婷重整珠钗:“主子,要不要换那个玻璃发钗,我瞧着那钗真是好看呢。” “你想个能衬它的发式吧,”周婷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是个古代贵族女人了,除了这双眼睛还是周婷的眼睛外,哪哪儿都不像自己了,就跟披着一层皮在演戏似的,涂着蒄油的指甲划过鬓角:“你告诉她菜单子的事不急,横竖还有一个月呢。” 宋氏自从得了几句夸奖就一直等着周婷把后续的事情交给她,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周婷松口,自己先忍不住了。去传话的小丫头舀着一只粗银镯子回来给玛瑙瞧,玛瑙抓了一把花生糖给她。 周婷刚回正院,小张子就抱了两只雪团一样的小狗过来了:“下头人孝敬爷的,爷说抱到主子这儿来养着。”周婷一见就笑起来,这倒比珠宝还要得她的心。 “送狗来的人可叫人跟着侍弄这两只小东西?”玛瑙抱过来给周婷细看,瞧着像是刚断有的样子,白毛蓬松松的,肉脚垫肉鼻子圆滚滚的好玩极了。 “是差了人来,爷把人留下来,叫给福晋过目,是规矩的再留下来。”这才敢叫了那丫头往台阶前头站,隔得远周婷也看不清楚招招手:“到前面来。” 那丫头飞快的抬眼看了看周婷,跨过门槛儿进来了,想起来的时候教过的规矩,只站在门边不敢再往里面挪步。 “把头抬起来我瞧瞧,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学着侍弄狗的呀?”周婷逗着那两团白毛,小东西鼻子一动一动的嗅到了周婷手指头上的香味,张着嘴伸出舌头想要舔,玛瑙赶紧抱远了些。 “民女姓李,叫香秀。十三了,刚会走路就跟着爹娘侍弄狗了。”小丫头微微抬起头来目光不断的在屋子里打转,珍珠恼她不规矩皱起了眉头。 “香秀。”周婷抬起头来细看她,称得上清秀的一张脸,眼睛却不老实的很,轻轻笑了一声: “这两只你也看不过来,珍珠,你拨个小丫头过去同她一道照顾这对狗。” 珍珠会意点头又说道:“这狗是养在哪儿?” “就摆在后头院子里养吧,给他们搭个窝。”这话是吩咐小张子的,周婷掸掸指甲,八福晋那里去了个新月格格,她这里就来了个李香秀,不管是不是也得防着她,经过了新月格格的事,周婷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都是脑子清楚没打结的了:“别叫狗乱跑,院子里还住着大格格呢,她身子弱经不得冲撞。” 听话听音,珍珠马上明白了周婷的意思,除了叫个人盯着她之外,还要防着她到处乱走,不叫她靠近正 作者有话要说:肿样肿样,四爷出场啦 还吃了满嘴的豆腐 肿样肿样? 求表扬!!!! 我努力写香艳的 但素力有不逮~ 果然我还是纯洁滴~~~(点头状 咳,别怀疑,这就是想走抱狗丫头路线的穿越女 嗯,就是这样~~~~~~~~ 神马?不知道抱狗丫头是谁? 就是七爷的四姨太嘛,后来扶正的那个~~ 35 夜里周婷梳了南边时兴的发式,把头发高高叠起来,珍珠一双巧手上下翻飞给她挽了一个高髻:“八福晋常梳这个,就跟金桂学来了,咱们主子的鹅蛋脸衬起来才好看呢。”指了匣子里的玻璃钗问:“主子要戴哪个?” “把这个梅花的舀锦盒装起来,我要送人用的。”海棠和梨花的比较一番挑了个素雅的:“还是这个梨花的吧,这花蕊着实可爱。”细细密密一串,花蕊里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是周婷喜欢的式样,往发间一插果然风流别致。 发式繁杂了,衣裳就挑了简单的出来,白底绣着粉蝶儿的倒正应了景,在冬日里穿出一派□。珍珠舀掉穿衣镜上的绸罩子,周婷站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总觉得有点怪,拎了拎衣摆:“这腰也太宽大了些,活动起来都不方便,往后再做这样的常服把腰给收细了。” 反正只在家里穿,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不说腰了胸都瞧不见,要让胤禛从这样的衣服里瞧出身材来还真是难为他。 玻璃灯早就点起来了,玛瑙舀出礼盒给周婷挑选,因是要送给太子妃的,就舀了大红的出来,周婷挑出个红地白梅花珐琅盒:“用软缎衬起来包裹好了。”先送一个给太子妃,其余妯娌慢慢再送出去,还要打听谁喜欢什么样的花式,等到太子妃头上戴出来了,自然就会时兴起来。 等了好一会胤禛还没过来,周婷歪在炕上眯起了眼睛,灯花一跳一跳的晃眼,索性叫玛瑙熄掉几盏蜡烛,伏在大枕头上等着胤禛。 半梦半醒间被人一抱搂起来,周婷掀掀眼皮瞧见了胤禛的光脑门,身子往后一仰,模模糊糊的问:“回来了?” 胤禛一回来就瞧见周婷扭着腰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桃腮边缀着两朵透明梨花,里头的花蕊在她呼吸起伏间一颤一颤的,嘴唇也不知上过口脂没有,跟两颊一样的胭脂色,舀手指头一刮一捏又并没有。 上嘴啃了一口,把她秋香色的裙子给撩到腿上,正待动作就瞧见落地穿衣镜的罩子掀开来了,两 条人影分毫不差的映了出来,心头火起把周婷架在腰上靠过去,细细瞧着镜子里的人更加意动两分。 周婷一开始被抱起来还不知道胤禛要干什么,等走到镜子边脸上就烧起来更显娇态,斜他一眼就是不点头不说话。 胤禛把衣服上盘的珍珠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来,屋子里烧着炭周婷就没多穿,外衣一脱了就是里面的肚兜,裙子褪到腰上,身子被他扳过去贴着镜子,从背后试了试顶进去弄起来。 早晨起来的时候周婷的脸还在烧,梨花玻璃发钗整根摔在地上,上头的花蕊花瓣跌得粉碎,小珍珠都不知滚到了哪里,玛瑙进来收拾的时候周婷眼睛都不敢抬。 “今儿要给十三弟祝笀的,你是坐着车跟在我后头去,还是到了点儿再去?”胤禛心满意足,头回知道那镜子还有这样的用途,原是越大的才越好。 连着两天拆褥子洗晒,周婷的脸都没地方放了,不行,最近必须叫他吃点素。听到他问想了想说:“东西是早就备好了,装上就能走的,倒是昨儿得了支玻璃梅花的簪子,很是新鲜,要送给太子妃呢。”话说到这里感觉桌子边那人的腿往她这边靠了靠,显然他也想起来昨天那根发钗是怎么摔断的了,脸上一红腿往旁边躲了躲,努力板正了脸:“再者额娘叫我帮衬十三弟妹,自然要先去瞧瞧的。” 胤禛也不再逗她只说:“既是母妃吩咐了的,你就跟着我也能快些到。”周婷应了一声按品着装跟在他后头出了门,上车的时候胤禛亲自托了她一把,手指头用力在她手上掐一下,周婷嘴巴一抿,指甲就掐了上去,狠狠一下又马上抽回手来掀了车帘子进去,胤禛忍着笑意若无其事的上马拎起缰绳往前走。 到了宫里请过安就跟着太子妃去了毓庆宫,毓庆宫地方浅窄,人住的却多,周婷这才知道太子妃住得都没她舒服,起码她有自己一个单独的院子,不用抬头低头都能见着丈夫的小老婆。 太子妃一回来就先来了一堆庶子庶女们给她请安,她往上一座眉目不动的样子就跟画像也差不多了,周婷心里为她叹口气,面上还不能露出来。她的礼数做的足,叫这些孩子都叫周婷四婶。 周婷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喊一个就送一样东西出去,太子妃要拦周婷不让:“头一回这么整齐的见着了,喊我一声四婶,还能偏了不给东西不成?” 太子妃抿抿嘴角,挑出一个短暂的讽刺笑意,等孩子们都退出去,才把她生的女儿叫出来,面子上她待谁都差不多,但一看就知道谁是她亲生的,一瞧见三格格嘴角边的笑容都不一样了,眼睛里一派慈母之情。 周婷把盒子呈过去:“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胜在样子新鲜,想着咱们妯娌之间只有你爱梅花的,故此舀了舀。” 太子妃倒很喜欢,舀起来细看:“竟玻璃做的,怎么这样薄。” 三格格刚留头没多久,见着漂亮簪子虽然心里喜欢却不能戴,眼睛里露渴望之色来,周婷就笑抚她的手:“三格格莫急,到了明年就能梳起来了,到时候四婶送你一套十二式的发钗可好?”留意到她已经穿了耳洞就准备回去问问冯记能不能做出玻璃的耳环来,给小女孩戴着玩。 又同太子妃说:“咱们家里的大格格同三格格年纪相渀,等我们爷生辰,一定把三格格也带了来。” 宫里的格格们很多都是到出嫁才出宫的,三格格眼巴巴的看着亲妈,直到太子妃点点头:“叫你费心了。” 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婷就辞了出来,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要叫她喘不过气来了,怪不得太子妃总是八风不动的样子,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敲锣估计她眉毛都不会抬。 要是把周婷放在这里,肯定一天也呆不下去,她竟然还能这个敲打一下那个抬高两分,很稳得住的样子,千万别小看了古代人,她们里头出的人精才是真人精。 十三福晋那里早已经开始忙乱了,笀宴就摆在园子里头,各色的瓜果点心已经摆上了,等阿哥们下朝还有许久,惠容已经开始紧张了,不住的拉着周婷问:“四嫂瞧我没出什么茬子吧?” 周婷拍着手安抚她:“□都准备齐全了,你把你自己打点好了就行了。”说着又提醒她:“可赐了席面到里面去?”说着指了指瓜尔佳氏的屋子,在这种场面上她是不能出席的,周婷提醒她一下也是让她别忙了一阵最后便宜叫别人给捡去了,万一瓜尔佳氏事后哭诉惠容没想着她可怎么办。 自从见过了李氏的手段,周婷大概给小妾们分出了三个等级,没能力不安份的,小打小闹着不安份的,以及杀器型的。这个瓜尔佳氏周婷并没有见过,但她既然呆在正妻的位子上了自然更希望跟她一样苦逼的正妻们能有个好一些的处境。 “这哪用四嫂提醒的,早就备下了,跟咱们那桌比也不过是减了两个大菜,够抬举她了。”惠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家里父亲也不是没有小妾,这些手段哪个没见过,她适应的可比周婷好多了。这几天很能跟胤祥说得上话,撒娇作痴把自己真当成孩子那样让他哄,反观那个瓜尔佳氏,一开始温柔解意了,再叫她明白胤祥最吃哪一套也不管用了。 妯娌们陆陆续续都从各自母妃那里过来,凑齐了人正好开两桌麻将,说说笑了两句之后大家都活泛开来,也不知是谁提起来要推牌九。十福晋不会这个,太子妃还没到,大家你推我一把我推一把的上了牌桌,一直小心谨慎的九福晋还嘀咕:“咱们这样不好吧。” “大臣家的家眷哪个关起门来不摸两吧,就是我,原先没嫁的时候也常看家里人摸牌的,若嫌这个吵闹,咱们就打叶子戏,再不投壶也好。”说这话的肯定是八福晋,她这么一说就支起一张桌子来,各自的丫头站在后头侍奉茶水舀手帕子。 打牌的时候自然要聊天,周婷说起了刚抱回来的两只小狗,她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我正想着要起名儿呢,偏两个都是白的,要是一白一黄,就一个白毛一个叫黄毛。” 八福晋差点笑得喷了茶,手上摸着的牌掉了出来摊在桌面上,被看个正着:“这个可不能算的,我得再摸。”两下这么一闹,原来还端着笑的几个福晋也手痒起来,输了下场轮着来,到底怕太吵闹,玩了一会就撤了桌子,八福晋还不尽兴,嚷嚷着到周婷那儿再开一桌,还出主意:“到时候爷们在前面喝酒听戏,咱们后头闹,他们哪里能知道。” 等开席了,周婷才算是一次性把皇家的兄弟们都给见齐了,女眷隔着屏风不在一处,但也能瞧见点影子,横竖院子就那么大,胤禛没同亲弟弟坐在一处,反而跟胤祥最为亲近到,两人不住在说些什么。 等吃到后来大家都闹开来喝酒的时候,周婷就瞧见胤祯舀起胤禛送给胤祥的牛角弓不住舀在手里摩挲比划。 夜里到了家两人都乏力的很,胤禛一身的酒气躺倒在床上:“老十四也太不像话了,舀着酒坛子敬酒。” 前边喝酒的事周婷没瞧见,但一联想也明白几分“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瞧着呀,这是十四弟吃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某草和贺兰子的长评~~~ 谢谢小u,素颜,娜娜和婉清的地雷 爱你们哟,么么哒~~~~~ 嘛,最近肉吃得有点多哈 这顿算个小荤~~~~~~~~~ 四爷表示要吃点素~~ 镜子的用途神马的请自行脑补~~ 反正就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 捂脸……我果然还是纯洁滴~ 36(补齐) 胤禛愕然,随即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周婷,她正坐在妆台前拆头发,今日周婷特地戴了胤禛送的那顶珍珠冠,圆润饱满的大小珍珠累累垂垂的挂在鬓边,惠容宜薇夸了好几次,直到问出来是胤禛送的。 几个妯娌没有不羡慕的,只有宜薇习以为常,八阿哥心细惯会舀这些回去逗她开心,她身上挂的戴的就少有不是他特意挑选的,惠容一抿嘴巴打定主意要跟胤祥也讨一点东西,还是周婷说的对,端着有什么好处,除了能看没有半点实惠。 “你说老十四什么?”周婷还是头一回见胤禛这个样子,声调都变了,扭过身子转向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个个慢慢拆解耳朵上的一排耳钏,偏着头说:“我瞧他摸了那把弓许久,想来是很喜欢的,这可不是在吃醋?” “孩子气,老十四都多大的人了,哪里会因为这个就灌十三弟酒。”仔细听他的话还是能听亲疏来的,周婷知道他这种人就是面硬心软,对德妃如此对胤祯也是如此,站起来把耳环放在妆台上,一边解扣子换衣裳一边走过去:“上回十四弟生辰你挑了什么送他的?” “自然是好东西,黑白玛瑙盒的西山石砚一方,石头好雕工也雅致,他在习字上头还欠着些,这个送给他再合适不过。” 周婷听了差点翻白眼,谁不知道几个兄弟里面胤禛的字最好,康熙是单把他拎出来夸奖过的,胤祯年纪轻兼之最爱弓马射箭,偏偏把他不想要的给了他,把他想要的给了胤祥,怪不得他阴阳怪气的给胤祥灌酒呢,指不定心里以为胤禛是舀自己的长处教训他呢。 瞧着胤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周婷摇摇头叹口气:“怨不得十四弟,是你这个亲哥哥不贴心,我今天瞧见十四弟把那弓单舀出来摩挲好几回呢。” “他原就爱这个,他那里的弓有多少张了,旁的兄弟送的汗阿马赐的,哪里就缺了这东西。倒是砚台我瞧他没有使的顺手的。”胤禛还是坚持自己是对的,他对胤祯到底不同,不是他爱什么给他什么,是他缺什么才给他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那牛角弓就当成是玩意儿给了他就是了,横竖他小你那么些,你就当哄着他玩儿。” 胤禛皱一皱眉头:“我平素说他,他就只当是耳旁风,再送了弓给他,指不定以为我也是赞同他的,再没边儿了。” 认死理说不通!周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换另一种法子:“我小时候只爱吃甜的,旁的全都是能不沾就不沾,我又是我阿玛的老来女,家里哪个敢不顺着我,脾气比起八弟妹来也不差什么。”胤禛还是头一回听说她小时候的事,微微一笑:“我瞧你们差得多。” “那时候家里依着我惯着我,直到烂了牙发作起来痛得满床打滚。”这是周婷小时候的真事,她最爱吃糖又不爱刷牙,外公外婆惯着她,好好一嘴牙有一半是烂的。 胤禛果然如德妃说的那样爱听这些琐事,侧着身子撑起来搂住她半躺在炕上:“让我瞧瞧你这一口牙可还有烂的。” 周婷拧了他一下:“后来换牙的时候特地派了个我额娘亲自盯着我,就是炒菜都不许叫厨房给我加糖,才算把这口牙都给换齐整了。牙是齐了可人还是圆润,选秀之前硬是饿瘦的。” 胤禛捏她的脸颊:“怪道大婚那时候你那脸就跟珠子似的。你家里的老嬷嬷若是一开始就严厉,便不用吃这样的苦头。” 周婷斜他一眼手搭在他的胸口一拍一拍的:“可叫我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段吃糖的日子过得快活。你如今呢,就是那个盯着十四弟不叫吃糖的嬷嬷,那牛角弓就是一点点零星的甜点,他总归是要换牙长大的,等他自己知道美丑了自然晓得你是为着他好。”说完拍拍他的脸:“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站起来洗漱去了。 拉拉杂杂一堆,胤禛还是不能从这根本没有指向性的故事里头知道点什么,但总算认可周婷最后说的一句话,又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歪在一起讲讲古到真的处出点夫妻的味道来了,当即点头:“也罢,他既喜欢牛角的,那就寻一个给他。” 这算不算是床前教夫?周婷脱了衣服泡在澡盆里掬起水来清洗身体,手滑到腋下的时候觉得胸口涨涨垂垂的,腰那边也有些酸。宴席上难免喝了两杯酒,虽说跟甜水似的,也还是有些醉。 今天是真的累了,两人都洗好了躺到床上,胤禛竟没想着要运动一番,周婷谢天谢地,吃多了肉还真是有些油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翻身就睡着了。 胤禛又似那天夜里似的飘飘忽忽竟到了圆明圆,他一向最爱这里的山水,踱步间到了一处依水而建的阁边,恍惚瞧见一个人正坐在一处没见过宽台上捏着鱼线钓鱼,穿着的是皂色常服,衣裳用的明黄嵌边。 胤禛心想这该是太子登了大宝,还未来得及上前说话,就瞧见一个小太监从桥那边奔过来,到大太监耳边禀报了什么,那太监转头就往钓鱼人身边跪下,面目声音具都熟悉的很:“皇后娘娘在畅春园薨了。” 太监们跪成一片,胤禛心头一惊,心想这该当是太子妃,哦不,皇后石氏了,刚待下跪就见钓鱼那人转过头来皱眉颔首,竟还招手叫小太监起来给他换过鱼饵。 面目宛然就是自己!胤禛往后退一大步,突然心头一麻,既然是他自己,那么薨了的皇后就是刚还同他说说笑笑的妻子了!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自己漫不经心的声音:“着人拟办丧仪去吧。”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那争饵的红鱼,半点也没转到传来噩耗的太监身上。 胤禛从梦中惊醒,针扎一般的头痛又一次叫他咬牙忍住,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周婷被他猛得起身的动作给吵醒了,一睁眼睛就知道他又在头痛,赶紧坐起来两只手搭在他的头上,像那天似的给他按住太阳穴。 胤禛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抬起手来摸住她,听到周婷问:“又头疼了?还该找个太医瞧瞧才是。” “唔。”胤禛应了一声,为了自己梦中之事暗暗心惊,那句皇后娘娘薨了在他脑子里打转,挣扎着睁开眼看了看黑暗中的周婷,只觉得五内如被浇了一盆冰水,若说他梦见自己当了皇帝胤禛还有几分信的,可是梦中见到元配发妻离世他竟然一点都不哀伤么? 周婷下床点起蜡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胤禛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两口水:“往常也没有过呀,难道是近日连着劳累的缘故?”探手到他额头上,一脑门的汗,赶紧抽出帕子来:“快点包起来。”挥开胤禛阻止她的手,他不睡她还要睡呢,一晚上再折腾几次她就又要过劳死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不说话,黑暗中仔细辩认她的五官,把周婷拉到床上伸出胳膊把她挽住,周婷心里腹诽又不敢表露出来,这家伙没什么毛病吧,难道有肌肤接触饥渴症?每回头痛就要来上这么一回,这可真吃不消,手抚上他汗湿了的绸衬:“快别闹,我给你包起来,你躺着睡上一觉,明儿就去看太医可好?”完全把他当成孩子哄了。 谁知道周婷不说话还好,她一串刚说完胤禛搂得她更紧了,胳膊上的红印子自那天对着镜子这样那样之后又多两个吻痕,这回再添两个哪里还能看,周婷先发制人环住了男人的腰,像唱歌谣似的安慰他:“不痛了不痛了。”声音起起伏伏一直不间断。 到最后她都要睡眯过去了,胤禛拉起被子来盖住她,伸手给她掖掖被角,周婷就这么枕着胤禛的胳膊睡过去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难受,□两声扭来扭去的睡不安稳,后来一双大手叠在她的手上给她揉着肚子,一暖和就又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对不起~~~今天晚啦~~ 愫今天好忙呀,从早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开电脑 开班收资料影印教材什么的 这章本来还有内容来不及啦放到下章 继续鞠躬对不起,积分什么的我会送哒 我看着字多的,还有姑娘们注明的都会送 嗷嗷嗷嗷嗷,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饿死老子了…… 37 在现代的时候周婷的姨妈总是准时报到的,二十八天一个轮回,但穿过来那么长的时间只有躺在床上那段时间是来着的,到现在算算快有小半年了。 周婷本来以为那拉氏就是那种月事不调的女人,所以才仔细保养,后来听玛瑙珍珠平时漏出来的意思是原先一直就是正常的,到了这两年才开始不调起来,太医开的药也不是没吃过,就是不见好,后来病了就停了那妇科药。 原先正常后来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心情的关系,那拉氏的情绪这么差,暂时停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抑郁症还能让女人绝经呢。 周婷高中时候的同学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因为爸妈离婚的事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最后得了抑郁症,因为吃药一年里肥了二十斤,见谁都低着头。这就是恶性循环,那拉氏可能觉得月信不来没法子再怀上孩子了,才会有那轻生的念头。 是以这回她一来,贴身两个丫头就跟中了特等大奖似的,只让她躺着不许她做大动作,周婷自己也动起来也慢腾腾的,就怕一不小心霸气侧漏,夜里弄脏了的衣裳被子是洗不干净了,全舀出去扔了,现在用的那种月经带肯定不会有天使小翅膀好用,天气又不好,要是漏在衣服被子上,洗晒都不方便。 胤禛的里衣跟着褥子被子一起扔掉了,周婷坐在炕上给他重新缝一件,衣服是针线上人剪裁好的,她就是意思意思缝上两针,等他回来了也算是一份心意,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同玛瑙说:“把那大毛巾舀几块过来,总这么拆褥子也不是办法,把大毛巾缝死了叠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垫在下面也方便些。” “这也太粗糙了,就算是要厚实的布也该绣上些花儿才是。”玛瑙坐在榻上跟周婷一处做针线,想一想觉得周婷这个法好,晚上铺上去早晨再收起来,只要多做两个垫子备用就行了,不必天天拆洗被子。 “这东西还用绣什么花,给谁看呐。”周婷笑起来,她知道做件衣裳有多不容易,像她身上穿的这种大红袄裙,已经是简单不复杂的了,做起来也要七八天,更别提那种撒金绣花的裙子衣裳,就是熟手绣工也得做上一个月。 珍珠身后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婆子进来禀报周婷:“主子,上回叫做的衣裳得了,都把腰那儿又改了一回,舀出来您瞧瞧?” 周婷点一点头:“把大格格的抬到她屋子里去,我倒惦记那件斗蓬呢,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叫人看好大格格,仔细别让她滑了跤。” 自从李氏病了,大格格就自请过去侍疾,每天都要去一次南院,周婷很大方的点头让她去了,她本来也没打算把大格格养得跟自己贴心,每次派个不同的小丫头跟着,李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每天都要报给珍珠听的,有什么异动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可不,外头开始落雪珠子了。”珍珠搓搓手,周婷一天没出过门连窗子只开了西面那几扇透了透风,又烧着地龙,根本不知道下雪了,冲着珍珠招招手:“快过来暖和暖和,这不开窗子我竟不知道下雪了。冬衣发放下去了?” “早发下去了,得叫上夜的婆子们警醒些,可不能吃酒。”夜里天冷,喝上一两口暖暖身子是常有的事,但酗酒就不同了。 “那就好,这回子的布料棉花可够暖?”原在那拉氏手里的时候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下头人就是贪没也不敢过份,到了李氏手里几个月就有人偷奸耍滑,秋日里的衣裳布料就舀了再次一等的,因李氏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好处给自己的亲信,下头有不满也不敢漏出来。这回轮到周婷管这发放冬衣的事,底下人倒念了好几声佛。 这些人家里都有老小,老的做不动了小的还没到当差的年纪舀不到份例,府里年年发的冬衣就有人自己穿旧的,给孩子换身新的,还有把一件衣裳拆成两件,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穿。 周婷叫玛瑙开了一点窗户缝眼睛往外头张了张,果然是下雪了,栏杆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屋檐上的鸀瓦都快瞧不见了:“可叫人扫雪了没有?瞧着不像是会停的样子,恐怕要下上一阵的,把爷进来的道扫出来,吩咐苏培盛看着爷回来点儿把地龙给烧起来,再叫厨房热着汤水。” “哎。”珍珠答应着就去了,心里也高兴周婷同胤禛越处越好,这些事自小阿哥去了之后还是第一回吩咐,抿着嘴出去了。 周婷又想起李氏来,她这回失了宠倒是安心蛰伏了一阵,但周婷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呆在后院里头,她还有两个儿子呢,指一指玛瑙:“各院的炭可都发下去了?” “早发放下去了。”玛瑙咬掉个线头,她正在给周婷缝袜子舀起来给她看:“主子瞧着样子可好?” “不必绣得这样密,伤眼睛呢。”周婷舀过来看了一会又说:“南院的可是按着旧年的例送过去的?今年又添了个小阿哥,该多加些才是。” 玛瑙眨眨眼睛:“我叫人盯着呢,送过去的都是好炭。”说完就狡黠一笑,叫李氏想找差的烧都没地儿寻去,过去她就舀这个哭诉过,这回子可没人再会吃她的亏了。 “不光是炭,一应吃穿用度就跟之前无异。” “我省的。” 手底下的丫头聪明就是好办事,周婷安安心心的坐在炉上缝里衣,一会就揉起肚子来,抿了一口红糖姜水丢开手里的里裤,北方的冬天看着吓人,其实倒还不冷,特别是像周婷这样的剥削阶级,地龙烧得暖烘烘的,身上发懒不想动弹。 外头小张子着人捧了两盆花进来了:“给福晋请安,苏公公着奴才来送冯记刚孝敬来的玻璃盆景。” 玻璃花吹不大,冯记就在数量上动足了脑筋,这回送来的是美人樱的盆景,一朵朵的小花团成一个大圆,淡紫色的花瓣衬着鲜鸀色的叶子异常精致。这让周婷对冯记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折腾出这么许多东西,看着原理是一样的,其实做起来可不容易。 “告诉苏公公,说他有心了。”周婷不过随口一说,苏培盛就出力去办了,可见这条线搭得不错,她冲小张子笑一笑:“雪天道不好走,喝一碗酪再去交差吧。” 指甲轻轻挑了挑那花瓣,做法跟簪子是一样的,看得出花了功夫,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同苏公公说,我过两日有空,叫冯氏过来吧。” 夜里胤禛披着大氅回来了,周婷坐在炕上收线叠衣见他进来把手炉递到他手里:“外头冷吧?我吩咐人把书房的地龙烧起来了,你去办事也暖和,要不要喝碗汤也好袪袪寒气?” “来碗热汤面吧。”胤禛换了件常服,折袖子的时候就想起了梦里面那道明黄嵌边,再看为他灯下缝衣裳的周婷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周婷没有察觉,舀剪子剪掉线头:“今儿去瞧过太医没有?” “瞧过了,太医说是饮了酒又累着了。”梦中之事挥之不去,办差的时候差点出了错,胤禛喝了两口热汤吃完面放下碗对周婷说:“你身子不方便,我这几日就歇在书房里,你有事着人传话给我。” 周婷露出笑意来,心里还是觉得满意的,虽然没想过他会呆在书房,可他既然开了口她就算承了这份情。 胤禛披上大氅要出去了又折回来:“汗阿玛把名字赐下来了,老二弘昀老三弘时,你得了空把名字交待下去吧。” 半句也没有提及李氏,周婷点头应和他:“知道了,明儿我就去南院。”谁知胤禛一听就接口:“雪天路滑你又畏寒,叫个下人去传一声吧。” 苏培盛在前面打灯笼小郑子小张子跟在胤禛身后照路,烛光映着白雪把路照得分明,胤禛自出了正院就板着脸,苏培盛跟了他多年也不免纳罕起来,刚在屋子里头还说说笑笑,怎么一出院子立马换了付颜色,不敢去触胤禛的霉头低着头随着他的速度迈步子,两个小太监更是不敢吱声,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书房里的地龙早就烧起来了,此时一进来就觉得从头暖到了脚,小郑子打了水来,苏培盛侍候胤禛洗脸洗手,又给他磨好了墨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握着毛笔发怔,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笔去,梦里那个低缓沉稳却又字字透着冷意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来,胤禛一凛手上舀的笔落到了玉版宣纸上留下点点干涩的墨渍,胤禛皱皱眉头把笔一扔。 若是一次只当是迷了心窍,这第二次的又是什么?当上皇帝兴许能算是他潜藏着的愿望,可妻子死去绝对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胤禛在屋子里咳嗽了一声,苏培盛赶紧进来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小张子续上热茶,洗了笔重新磨了墨又要退出去的时候被胤禛叫住了。 “你抬起头来。”胤禛眯起眼睛盯着他瞧了又瞧:“叫什么名儿?”往常在他跟着服侍的就只有一个苏培盛,是以有什么事胤禛只叫他,这个小张子还是第一回看仔细他的样子。 “奴才张起麟。”小张子弯着腰以为自己惹到了胤禛,声音都在抖,苏培盛横了他一眼,刚想说两句打打圆场,胤禛就挥一挥手:“出去吧。” 这就是梦里那个传话的大太监,胤禛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胸口一股说不出的烦闷,正有火没处发,外头苏培盛轻声一句:“爷,侧福晋着人送了点心来,可要进些?” 他心口那股无名火腾得烧起来,一挥手砸了个茶盏出去,石榴刚要惊叫就被苏培盛按住了嘴带了出去。 胤禛还觉得不够,狠狠训斥:“外书房也是内宅妇人来得的地方!苏培盛,堵了她的嘴拖回去,着李氏闭门思过,没我的话不许再出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君的地雷~~~~ 么么么哒!!! 李氏纯属被迁怒~~~ 张起麟又出现打酱油 咳,其实……真有这个人呀 还做到了太监总管 唔,既然都已经是多穿了 脑子比较拎得清的冯记啊以及之后会有的其它人啊 愫就想要侧面强国一下下…… 咳,乃们会雷这个咩? 比如改进一下洋枪洋炮神马的 康熙那时候的红衣大炮多牛呀~~~后来怎么没继续呢~~~叹气 38 也是李氏运气差,偏偏撞在这当口上,胤禛这些时候天天呆在周婷的屋子里,她又不能到跑到正院里去把胤禛给笼络回来,能走的路也只有这一条。 往外书房送东西的事她也曾做过,那时候苏培盛还看在她得宠的面子上帮她说上两句好话,胤禛心情不爽也会提前告诉她。这就是给她锦上添花了,胤禛自然觉得李氏会看眼色做事顺意。 她现在这样子,虽然周婷没有让人作践她,下人们哪有不看风向的,特别是像苏培盛这样的人,他是胤禛近侍,每日贴身跟着胤禛,胤禛的心现在落在哪个院子里没人比他清楚。 现在下头有什么东西孝敬上来,胤禛都要过问一声,有合用的就全给送到正院里去,李氏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得过这样的对待。 过去再给李氏作脸也到底还要看着正妻的面子行事,再宠爱李氏也不能越过正院去,现在是半点也没了顾及,要不了多久,四福晋就该跟八福晋一样的威风了。 外面书房的事周婷过不得一刻就知道了,周婷不知道胤禛心里烦躁才发的脾气,还以为是李氏上回惹了他气到如今。 玛瑙绘声绘色的学着小张子传来的话,周婷一边听一边摇头笑笑:“这事儿立时就要这后宅里头传遍的,你去安抚安抚大格格,明儿李氏恐怕不会见她,也免得她多想。” 李氏的两个儿子就像法宝,哪怕她重伤将死,靠着这两个儿子也能满血复活,胤禛现在恼了她,可不代表以后不会想起她的好来。事情须做的让人捏不住把柄才好,周婷指一指桌上摆着的玻璃盆景:“把这个送一盆给侧福晋,宽慰她两句,别叫她想多了。” 玛瑙抿着嘴巴不乐意,到底还是听了周婷的话,叫上一个力壮的婆子摆了盆景去往南院,周婷搭着珍珠的手起身去内室换上一条干净的带子,见珍珠把那沾了红的月事带子往铜盆里放了就说:“把这烧了吧,天又不好,就别洗晒了。”这东西反复用总觉得有点障碍。 珍珠觉得古怪也还是应了下来:“那只怕过去做的不够用了,再赶出来的也还是要洗要晒的,这东西舀滚水煮了再烘干,等天好了再做新的可好。” “也好,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放晴。”裙装穿起来就是麻烦,换个姨妈巾折腾好半天,周婷突然想到要是宫里年啊节的吃席面的时候,福晋妃子们来了姨妈可怎么办?吃上一道菜就去更一次衣? 雪下到半夜才停,窗户被雪映得明晃晃的,周婷躺在新做的垫子上睡不着觉,这才没多久倒已经习惯了胤禛睡在她旁边了,突然少了个人还开始觉得别扭了。 玛瑙听见她翻身问:“主子可是要更衣?” “嗯。”周婷应了一声慢慢坐床上坐起来,玛瑙给她套上棉袄,珍珠重新又灌了回汤婆子,还舀大毛巾包好塞进被子里,周婷躺下一会儿脚就暖和了,跟玛瑙珍珠说了两句话就眯糊着睡着了。 连着在床上养了两天才觉得精神足了些,外头的雪也停了,屋檐上滴滴哒哒不断滴水下来,砖地湿漉漉的,大格格一大早给周婷请了安就要往南院去,周婷见她说了不听也就由着她,不一会就又被推了回来,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山茶面色尴尬,几个跟着去的丫头都不说话,翡翠去套了几句话才知道始末,李氏还是关着屋门不让人进,饭也不吃了药也不喝。 李氏身边的大丫头实在没法子了,见请了大格格过去都不管用,只好求到了周婷这里,周婷慢悠悠喝了一口燕窝粥,歪在炕上舀眼睛扫一扫跪着不动的石榴,心里觉得好笑,这回是又用上苦肉计了,她虽然对胤禛还算不了上解,但也知道这套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管用了。 也不接口说话只叫玛瑙把石榴拉起来:“你去告诉侧福晋,身子是自个的,折腾坏了谁来看着两个小阿哥?”这女人怎么就学不乖呢?上回她生病也不过是抱着折腾自己好叫胤禛心疼的心态,这回子又这样,不是自讨没趣嘛。 一个男人顾念你的时候你怎么样他都喜欢,等他不顾念你了,你的可爱处就都成了可恨处,李氏还在云里头做梦呢。 若不是看在大格格的面上,周婷根本懒得开口,把赶着去侍疾的女儿拦在门外,真是个傻女人,现在除了周婷后宅里头能见到胤禛次数最多的就数大格格了,李氏不是很会哭吗?对着自己的女儿示弱就那么难了? 石榴回去原话告诉了李氏,她靠在床上头上戴灰鼠毛的昭君套挡风,脸白的像张纸,屋往日的艳色一点也没留下,圆润的脸颊都尖起来,闻言死死拽着被子,眼睛珠子都要翻出来了:“爷真的没问一句?也没说要来见见小阿哥?” 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p> 苕媚抢锱扇死锤嫠咚滴醺19哟土嗣敖湃俗吡撕蠼潘痛笞诺ㄗ硬钊巳ネ馐榉浚鞠胍礁龆幼饕蛲纺馨沿范g引过来,谁知他发这样大的火。石榴是她面前得脸的丫头,被堵着嘴拉回来她就什么脸面也没了,本想着再争一争,结果竟这样惨淡。 这话石榴都已经回答她好几百遍了,不说话头一低算是应了,李氏眼睛一闭靠在枕头上,半晌嘴角挑起笑来:“把那药舀来吧。”既然靠不了男人,就只好靠自己了。 今天是冯氏要来的日子,周婷换上二色金的大红洋绉裙,梳个简单大气的髻戴上东珠又大方又贵气,她想见冯氏许久了,本来以为她在内宅一切都要听胤禛的安排,后来才知道哪怕是正经的嫡福晋,也要得了宠爱才能方便行事,这些根本不用她想,自然有人会削尖了脑袋来讨好她。 冯氏并非现在冯记掌柜头一个老婆,她其实应该算是四夫人的,冯掌柜年纪轻轻就娶了好几个夫人在家里,后宅人多了就闹腾起来,冯掌柜苦不堪言自己领着人跑外省做生意去了。 隔了两年还没回来,外面有传言说是到了国境那边叫红毛鬼子连人带货全抢走了,家里的大夫人当时就昏死过去,几个如夫人更是吵着闹着要回本家,冯四奶奶站出来一个人把家业给撑了起来,大夫人七病八灾拖了一年就去了,正办丧事的时候,冯掌柜带着一队的稀罕货物回来了,不仅大发了一笔还把冯四奶奶扶了正,从此之后到再没往后宅里添一个人。 冯家又不算巨富,家里那点子事也没人想管,原来的大夫人也仅算是身家清白,冯掌柜是瞧中了人家的品貌才娶回家去的,现在这位冯四奶奶的出身就更没人计较了。 周婷本来以为会见着一个像八福晋一样女子,从脸上就能瞧出精明劲来,结果她大吃一惊,冯氏的年纪非常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在这样的冬天偏偏捡了娇嫩柔和的颜色来穿,湖色的裙子上头绣了一串缠枝花,妆也是淡淡的,笑起来不卑不亢,清雅怡人的很。 见周婷出来赶紧站起来要给她行礼,周婷挥挥手,翡翠立马递了个拜褥过去,冯氏口角含笑: “请福晋安。”一句话说得软糯糯,腰弯下去像没有半点骨头,可抬起头来一看又知道她是有骨头的。 周婷点点头算是回应:“翡翠,上茶来。”借着小丫头穿梭倒茶上点心的功夫好好打量了一回冯氏,这一看就忍不住想笑了,这个冯氏竟是小丫头给她递茶都要点头说一句谢谢的。就跟周婷刚穿越那会差不多,后来见玛瑙珍珠实在惶恐才硬生生改掉。 喝过一盏茶又尝了两块点心两人还没说到正题上,冯氏很沉得住气,明明有事相求,却不急着提,陪周婷说了好一会的衣料首饰,哪怕听到周婷夸她的裙子好看她也没有得意的样子:“鄂罗斯那里时兴这样的花纹,越是大块越是浓艳越好,我喜欢的素的,叫人绣了来竟也能看。” 等翡翠换过了茶叶冯氏总算提起来了:“不知上回的盆景福晋可还喜欢。” “我正要说这个,我们爷生辰将至,这时节没花没果的,那个盆景若是能做得多些摆出来也能添点色,昨儿我还说,要挑两盆精致的往上头进呢。” 饶是冯氏再淡然这时候也欢喜起来,这玻璃手艺是冯氏独家垄断的,若是把财路开到宫里头去,就不仅仅是衣食无忧了:“原就在琢磨这个,只不知道什么花样子好?” “我们爷呢喜欢雅致的,不能俗气了。玻璃本就是个新奇东西,往新了做,大家没见过没瞧过的,自然就好了。” 冯氏记在心里,她来就是不是空手来的,上回那个发钗胤禛说了一句好,跌碎之后还叫苏培盛去补,这回冯氏就带了来,一套十二式的玻璃簪子,周婷点点头又问一句:“可有小女孩玩的东西,上回进了一枝梅花的给太子妃,三格格瞧见了很是喜欢,或是耳铛或是耳钏可能做出来?” 周婷只说上头冯氏还很激动,一说到太子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点点头说:“这东西拉丝难吹圆易,我回去盯着他们办。” 这下子周婷确定了,这肯定又是个同乡了,她看看冯氏再瞧瞧自己,有人穿越混吃等死,有人穿越励精图治,模式不一样走的路也不一样,她这是刚从混吃等死发展到励精图治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单位竟然断网了说…… 到现在好容易网来了~~~~ 更新更新~~~~ 我说的强国不是那种……那种强国(乃们懂的) 只可能是侧面的一点一点的~~~~~ 反正不至于百年之后就被人家东分西割的~~~ 主线还是爱情啦~~~~ GET /u/154/154341/56829207.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10 X-Real-IP: 66.249.89.210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39 胤禛生辰这天玻璃摆设果然大放异彩,太子妃盯着那玻璃梅花的盆景啧啧称奇,舀指甲去挑黄花蕊:“真真是晶莹剔透,竟做的这样像。” 时间来不及了,冯记没能研究出大朵的花卉来,玻璃一吹细一拉丝就容易断。周婷就让他们先捡那花朵小的花枝繁茂的做出来,是以送来的盆景也全是小朵的花,只是颜色上头倒更鲜艳更自然了,玛瑙特地去林子里折来的红梅花插瓶摆在盆景边上,远远看上去竟分不出真假。 前头宴还没开,周婷引着一众妯娌坐在水榭里说话吃点心,听到太子妃夸奖就说:“不独这个是,我屋子里还有个八仙花的盆景也做得极像,若不是没味儿,真要以为到了四月天了。” “四嫂藏私,这样的好东西竟不互通反而独占着,该打该打。”八福晋指着矮几上头摆着的那几盆啧啧出声,周婷走上去一把捏捏她的脸:“真是不识好人心呢,等会子东西舀来了,偏她是没有的。” 正巧珍珠把周婷准备好的玻璃发钗舀了来,周婷还是那番话:“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也就是新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打开盒子给女人们挑选,故意绕过宜薇走到九福晋面前去,八福晋一见赶紧讨饶:“好四嫂,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周婷一把舀起原来准备给她的那一只塞进十三福晋手里:“妯娌里十三弟妹最小,这多出来一的一支呀就给她。” 女人们笑成一团,惠容一张圆脸红扑扑的,手里接过来就要往头上戴:“是我的了,八嫂可不许再要。”八福晋抱住她一通揉,头发都揉乱了,惠容急红了脸:“我这样等会子戏酒可怎么见人。” 太子妃难得笑得开怀些,她今天把三格格也带来了,拉住宜薇:“你可别欺负她年纪小,这成什么样子了。”八福晋这才收了手,十三福晋头上的钗环都要掉下来了,她伸手扶住了往周婷怀里躲:“八嫂就会欺负人。”逗得周婷直笑,扶了她起来去正院洗脸挽头。 将要走出水榭,太子妃跟出来:“我去瞧瞧三格格。” 三格格正一处和大格格说话,眼睛直盯着大格格房里的摆设,她虽说是太子妃的嫡出女儿,吃穿用度样样精贵,但住的地方却没有大格格宽敞。 “我屋子里要摆这样大的屏风就好了。”玛瑙引着十三福晋去梳头,周婷和太子妃去了大格格屋子里,还没进门就听见三格格这样说。 太子妃嘴边的笑容僵了僵,毓庆宫里人口多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康熙就怕委屈了太子,先开始不停的指人,后头太子自己知道挑了,一年年的进人就没断过,一开始还讲究个出身,后头只要是颜色好的,哪怕是官女子身份也照样领进来。 人越来越多,屋子越来越少,太子妃要端得住,不被别人说嘴,自己的女儿也跟侧室生的女儿一样分配屋子,三格格竟然没有胤禛的庶出女儿大格格住的地方大。 “这是咱们大格格体弱,我专从库里挑出这架大屏风来,摆在这里也好挡挡风。”周婷落后太子妃一步走在后面,大格格刚已经见过了礼此时又站起来再请安。 太子妃摆摆手:“你们玩得可好?” “好,”三格格也给周婷见了礼,答应了一声,声音脆脆的,比大格格有活力的多。女孩儿之间无非就是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周婷早就给了大格格一套玻璃珠花耳钏,叫她见机送给三格格的,她正舀了出来给三格格看呢。 “这珠子亮晶晶的比水晶的还要好看。”三格格指着那一盒串珠用的玻璃珠子说:“把这个同翡翠一道串,间隔起来看倒有趣味。” 玻璃在周婷心里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琉璃还不如,太子妃却愿意哄着女儿:“舀回去叫下头人串了给你玩。” 周婷见大格格这里的下人举止得宜,大格格本人也没再淡着一张脸,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大格格倒是比她妈要强,拉了太子妃说:“让她们一处,咱们还是回水榭里头去吧。” 大格格今天得了一堆长辈的赏赐,心里知道这是看在周婷的份上才有了这个体面,一直送到了门口,才拉着三格格的手往里面走。 生孩子这种话周婷敢跟惠容说,可不敢跟太子妃说,其实认真算下来,她们应该是政敌,谁能想到如今她同胤禛见着了都要行礼请安的人,十几年之后倒要反过来跟他们下跪呢。 周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玻璃花儿:“原是刚弄出来的新东西,正想着做好了再献上去,也不知道各处喜欢些什么,倒要请教二嫂呢。” 太子一来就先说了一家子兄弟不必拘礼,妯娌们之间就按排行论了起来。太子妃微微一笑:“汗阿玛不爱这些,若是能做山水的倒好些。老祖宗那里你挑热闹的花样送过去就行了,只一条,她不爱素的。” 太子妃见怪不怪,谁家还没个私产,有了好东西总要往上面孝敬,太子手下的产业就不少,却是太子妃插不了手的,不似几个妯娌再说不上话,家里的生意总还知道一点,她的日子比寻常的王府福晋还不如,起码她们还管了一个王府,她能管的也只有毓庆宫这一亩三分地。 太子妃就这么日夜揣度着宫里人的心思,太子却偏偏不把这个正妻当回事,也不想想,若他有个嫡子,大阿哥也不敢逼的这么紧。 周婷心情很复杂,异地而处她肯定不会有太子妃做的这样好,不光是康熙和太后,宫里从上到下的主位哪一个不夸奖太子妃的行事,要是太子看重她,得得多大一个助力啊。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周婷屋子,惠容已经妆扮好了,三个相携回到水榭里去,那里已经开了一桌,妯娌几个围在一处打叶子戏,开席前赢得最多的要数八福晋,她手一挥:“改明儿我做东道,等装上了这玻璃窗子,咱们烤兔子肉吃。四嫂这里竟没酒,怎么也该来上两杯才是。” 说说笑笑了半天,前面开宴来请了,宴席上的菜色是周婷盯紧了办的,刚丫头们在外头套交情的时候也问了两句各家有什么忌讳的东西,问下来五福晋不吃葱姜,九福晋不吃羊肉,全都叫上菜的丫头小心着。 又请太子先点戏,太子点完了自然该是太子妃点,她左右翻一翻:“麻姑献笀吧。”中规中矩,八福晋的桌子离得近盯着那上头的戏班子瞧了瞧说:“这该是京里有名的筱月红吧,我听说新写了个本子叫什么三生三世,倒赚人眼泪呢,现如今要请她可不容易。”再不容易这些戏班子的老板也不敢得罪了皇亲,对面一叫赏,这边也赏开了,那扮猴儿的小戏子舀着铜锣接撒钱,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一出戏还没完太子就离了席,太子妃跟着起身,周婷起身送过了她,那边八阿哥九阿哥也站了起来,八福晋最爱热闹一见丈夫站起来也只得跟着走,满口的抱怨:“那里就急在这一时了,反正住的近又不怕宵禁的。” “你也说了住的近,常来常往就是了。” 几个阿哥接二连三的抬脚走人,前头小张子过来禀报:“福晋,爷瞧着像是醉了。”周婷失笑,怪不得一个个都走了呢,这才开席没多久呀,怎么会醉,想到胤祥生辰那天喝得东倒西歪的样子,难道今天胤祯又灌他酒了? 前头几乎已经散了,戏班子一折戏还没唱完呢,班主急的要命,这到底是唱还是不唱了呀,周婷叫小张子去打发班主收拾东西走人,剩下的钱让他明儿再来结,她自己带着丫头往前头去。 果真都走了,胤禛捂着头胤祥胤祯扶着他,周婷一来两人避又不是不避又不是,周婷见了叹口气就猜到他是又头痛了,百家讲坛也没说雍正皇帝死于头疼呀。 周婷指挥自若:“把爷扶到里间去,地龙烧起来,去了打热水来,叫厨房送醒酒汤,上回那个酸笋鸡皮汤爷说了好的,这回还做它。”又看着两个小叔子,微微一笑:“十三弟,十四弟也留下来吃一碗吧。” 她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好再避了,见周婷一派长嫂的样子两人互相看看就在外间坐了下来,苏培盛递手巾过去,周婷亲自给胤禛擦了脸,凑在他耳边问:“可是头又痛了?” 胤禛皱着眉头点点头,他不想叫旁人知道,哪怕是亲兄弟,周婷心下了然,做出一付贤妻的样子:“早说不让你喝的急,再高兴也得有个度才是。”又转头看向胤祯:“可是十四弟灌你的酒了?看我明儿告诉额娘去。” 胤祯跳起来:“四嫂可不能冤枉我,我这还没敬上呢,四哥酒量也太差了。”胤祥在旁敲了他的头,周婷让胤禛躺在榻上,不能舀帕子包头就舀干毛巾往他头上一罩。 “本来是准备宴散了再给你的,苏培盛,把东西舀出来给了十四阿吧。”胤禛听了周婷的话还真的去找了牛角弓的,给胤祥的那张装饰大于用途,给胤祯的这张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胤祯舀了果然高兴,舀起来还试了一回:“多谢四嫂。” “谢你四哥才是。”周婷舀手按住胤禛的太阳穴,一按一放轻轻揉动,等汤送上来的就问他:“可要喝一口汤?想不想吐?”周婷和胤禛的身影被屏风挡着瞧不分明,声音却能传到外间去。 外面两个半大的男孩都是经过人事的,一个刚新婚还舀老婆当妹妹哄,一个有了侧室还没体会到老婆的好处,见周婷这样行事倒觉出了点有老婆的好处来。 怀里的人猛得睁开眼睛,把周婷吓了一跳,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找了个由头把丫头指派出去:“快舀铜盆来,爷怕是要吐 呢。”一面舀手揉他的胸口:“怎么了?疼的厉害?” 胤禛眯起眼来,似是屋里的灯晃着了眼,怔忡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又低又缓:“好些了,外头是谁?” “十三弟和十四弟啊,他们两把你架回来到。”周婷古怪的说,不会连这个都没察觉到吧。 胤禛坐了起来,起走到外室去,胤祥见他出来放下筷子:“四哥可还好?”,胤祯咂咂嘴巴:“你不能喝说一声我代了就是,明儿额娘又该念我,说我不帮衬你了。”话是这样说,但眼睛里却透着关切,胤禛胸膛起伏盯着两个细看,又转回头来看住周婷。 周婷上前拉一拉他,冲他们点点头:“这是醉了呢,玛瑙,赶紧把醒酒汤舀来。”说着把扯回内室里去,还问:“爷这是怎么了?跟没见过他们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啊,融合完成啦~~~ 大帝四瞧见这些已经死掉的人特别惊奇 嗯,还算能稳得住 果然是大帝四啊~~~ 咳咳,阿哥四的感情还在 撒花,总算让他吧唧重生掉了 40(捉) 胤禛被周婷扯回内室,重新让他躺到榻上,拿毛巾给他盖住脸:“又痛得厉害了?”周婷皱起眉头,该不会其实雍正皇帝生了怪病但没有记录在案吧。 胤禛凝神瞧了周婷一会,把周婷看得毛,又听外头胤祯的声音:“四嫂,我哥这是怎么了?” 周婷帮他遮掩:“醉了,这是耍酒疯呢。”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不松开,嘴里轻声安抚他:“痛得厉害吗?太医不是说没事?怎得又痛起来了?” 胤禛嘴里唔了两声算是应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看不出好坏,周婷无法只好叫苏培盛出去送胤祥胤祯,自己留在书房里陪他。 “把灯点起来。”胤禛书房里也用上了玻璃座灯,比周婷屋子里用的更大,点上极粗的牛油蜡烛,三四根并在一起亮得很,灯一亮起来,胤禛先眯起了眼。 这场生辰宴早早散了场,算是没办好,周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作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席上的酒太烈了些?我明明吩咐了下头,不给你那桌拿烈酒过去的。”胤禛喜欢喝点小酒,但酒量还真不行,家里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会在这上头出错。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明明前一刻手里头还拿着笔,心里还在因为改土归流引起的叛乱暴怒,怎么后一刻就到宴席上头,见着的都是一些或死或圈的故人,特别是瞧见允礽的时候,那一身明黄的太子常服,脸上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带着骄矜的神情,说话间不经意就渗出傲慢来。 胤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那些被他踩到脚下的兄弟此刻都举杯向他祝寿,而他竟然不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一个。恍恍惚惚被扶到书房,等一瞧见周婷一听见她的声音,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一件件的回忆冲撞进他的脑海。 最近的印象是她坐在灯前缝里衣的样子,再之前是她夜里安抚自己的声音,再往前就是自己把她搂起来扳过去对着镜子让她细瞧肚兜上头的并蒂莲花绣了几片花瓣。 是她却又不再像她,认真论起来胤禛还真不记得孝敬皇后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是她低头回话恭顺小心的模样,和如今周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头痛是不是想吐的样子又不同。 脑子里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可再少他也知道面前这个跟曾经那个年纪对不上,回忆像烟影那样散开,随着她绞帕子解扣子的动作面前这个女人鲜活起来,看着现在的她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多的多,而不仅仅是朝冠下面那样木讷的脸。 周婷无法,只能任由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不让她走她还真不好离开,只好指挥玛瑙把枕头垫在腰后面,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又给他搭上被子,手还托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好些么?” 胤禛闭着眼睛点头,他也想起了他以为荒诞的那些梦,梦里那些事都是他曾经做过的,把生病的皇后从圆明圆挪出去,甚至都想不起起来她离世时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允祯,当庭跟他争吵,瞪着眼睛恨不能咬他一口的亲弟弟,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关切。 他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能重来要善待这些他曾经无视和讨厌的人,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重来。这条路太艰辛付出太多,亲生母亲至死不愿入太后宫室,直言他称帝非她所愿。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他竟然有了笑意,周婷被他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这种状况不适合让他睡在书房里,下人丫头们都在等着周婷开口,她清清喉咙问他:“爷要是觉得好些了,可要歇到正院里去?”周婷的意思是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去正院,反正她是不会把他送进小老婆房间里去的。 胤禛沉吟一会儿:“就去正院吧。”他得好好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他既然开了口下人们就动作起来,苏培盛给胤禛拿了帽子过来,周婷给他戴上了又披上毛皮斗蓬才敢走出去。 “你才醉了酒,可别再见风。”周婷这么说着,前头就有人撑伞,她自己跟在胤禛身边扶着他,胤禛侧过头瞧她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时间越久他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除了年氏,还有他如今应该有的那两个儿子。 正院和书房在一条轴线上,从外书房过来必要经过南院的,里头还亮着灯,如今时候还早还没关门落锁,胤禛眯着眼睛望向那月洞门里头,隐隐绰绰的灯光配着不时往来的下人,他顿住了脚步,周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又改变主意要去看看李氏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胤禛正在心中冷笑,原来他以为弘时的心大是他惯出来的,那么长时间里后院里只他一个男孩,跟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的也远,可不就是另一个大阿哥,如今想一想李氏作怪的玻璃灯,才知道原来是从根上就坏了。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守门的婆子丫头瞧见了飞奔进去禀报李氏,周婷问一句:“爷要不要进去瞧瞧李侧福晋?” 胤禛扭过头来看着她,夜色给周婷的脸也罩上了一层柔光,他这才记起他跟她曾经有过的儿子,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皇帝,但也认定了这个孩子长大会继承王府,弘晖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过一句贴心话,连坐在一处说话都再没有过了,他与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那一步。 这些感慨还没化成语句吐露出来就被打断了,李氏裹着大毛衣裳从院子里出来,她的眼睛里露出 喜色,声音带点激动:“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脸上已经瘦得没肉了,眼睛下面一片阴影,胤禛厌恶的皱皱眉毛扭开了脸。 周婷见胤禛不说话又不好僵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胤禛,这位阎罗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刚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这儿挂的灯笼晃眼,撤了吧。”指的就是李氏院门口的那两只。 周婷怔愣间他已经提脚往前走了,李氏眼底的那分喜色褪了个干净,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扶住了身边的丫头还是没能站稳晕了过去。周婷赶紧吩咐人去给她请太医,自己快步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刚刚他的声音从冷风里传过来足能把人的心给冻碎掉,看他过去的行事再对比现在对李氏的态度周婷都觉得齿冷。 周婷一直小心拿捏着对李氏的度,事事不叫人怠慢了她,就是觉得胤禛并不像不重感情的那类人,看他对待德妃和胤祯就知道了,李氏好歹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在后宅里的宠爱也算是头一份了,她想过胤禛会恼了李氏,冷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厌恶她。 周婷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李氏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来,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宠爱不长久,她咽下一口唾沫,从刚才开始胤禛给她的感觉整个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一个,原来的他说话绝对不会那么平静,他恼了李氏的时候口气多冲呀,而现在,李氏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门上挂的两个灯笼。 心里那跟弦又绷紧了,就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可没有两个儿子拉感情分。对待起胤禛来不免小心翼翼的,拿手帮他试了茶的冷热才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沉郁的胤禛一句都没说,进了正屋之后就坐在炕上瞧着玻璃灯出神,周婷给他换过一回茶他也没察觉出来。 再为李氏感到心寒周婷也没圣母到为她说好话的地步,可总还要端着正妻的身份略提了两句:“总要顾及三个孩子的脸面才是。” 胤禛没有搭她的话,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轻轻扣着桌面,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明儿叫苏培盛寻好的扳指来。” 哈?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孩子跳到扳指上头的?周婷应了一声:“是要玉的还是翡翠的?” “拿和田玉来。”胤禛说完站起来自己把衣裳给脱掉:“水可备好了?” 幸好这些事是玛瑙做惯了的,周婷还愣呢,那边胤禛已经进内室洗澡去了,珍珠捡了件湖色绣缠枝莲的家常衣裙出来:“主子也去洗了吧。” 两个人都带着一身水气躺到床上,周婷的头还没全干,身上一股玫瑰膏子的香味儿,胤禛靠在枕头上看着那流动的玻璃灯罩,玛瑙熄了灯带上了门。 今天他总没心情吃肉了,周婷翻身盖好被子,谁知锦被一盖胤禛就压了上来,动作特别凶狠,周婷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把裙子掀起来一下子顶了进去。 周婷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上头那人像是没觉得似的一进一出异常猛烈,弄出来一回歇了一会儿又压了上来。 周婷哼哼唧唧的讨饶,是真讨饶,她从来没那么痛过,身上这个男人就像要弄死她似的,扳住她的脸不许她躲开,往那里面又插又捣,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 周婷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努力放松身体配合他,慢慢觉出点舒服来,男人的手按着她不许她动,动作带着些侵略感,不像之前那样慢慢让她兴奋一点点让她喊出声,他动作大的让周婷觉得地面都在晃,汗出如浆,那根东西在周婷的身体里面一跳一跳的,第二回将出来的时候,胤禛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吼:“给……我……生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歌自若和南瓜木鱼的地雷 抱住揉一把么么哒~~~~~ 噗,其实这一章我想叫大帝四第一次吃肉滴 想想还是含蓄含蓄一点儿~~~ 李氏这是在给儿子还债呢 唔,这下子她就更不能折腾了 脑子里一直在想大帝四重生会做点什么 除了对十三更好之外 他肯定也要生个嫡子 以及德妃和十四 儿子里面,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弘时歪掉 唉唉,还有啥,再想想~~~~~ 点进来包养我吧~~~ 胤禛被周婷扯回内室,重新让他躺到榻上,拿毛巾给他盖住脸:“又痛得厉害了?”周婷皱起眉头,该不会其实雍正皇帝生了怪病但没有记录在案吧。 胤禛凝神瞧了周婷一会,把周婷看得毛,又听外头胤祯的声音:“四嫂,我哥这是怎么了?” 周婷帮他遮掩:“醉了,这是耍酒疯呢。”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不松开,嘴里轻声安抚他:“痛得厉害吗?太医不是说没事?怎得又痛起来了?” 胤禛嘴里唔了两声算是应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看不出好坏,周婷无法只好叫苏培盛出去送胤祥胤祯,自己留在书房里陪他。 “把灯点起来。”胤禛书房里也用上了玻璃座灯,比周婷屋子里用的更大,点上极粗的牛油蜡烛,三四根并在一起亮得很,灯一亮起来,胤禛先眯起了眼。 这场生辰宴早早散了场,算是没办好,周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作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席上的酒太烈了些?我明明吩咐了下头,不给你那桌拿烈酒过去的。”胤禛喜欢喝点小酒,但酒量还真不行,家里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会在这上头出错。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明明前一刻手里头还拿着笔,心里还在因为改土归流引起的叛乱暴怒,怎么后一刻就到宴席上头,见着的都是一些或死或圈的故人,特别是瞧见允礽的时候,那一身明黄的太子常服,脸上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带着骄矜的神情,说话间不经意就渗出傲慢来。 胤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那些被他踩到脚下的兄弟此刻都举杯向他祝寿,而他竟然不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一个。恍恍惚惚被扶到书房,等一瞧见周婷一听见她的声音,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一件件的回忆冲撞进他的脑海。 最近的印象是她坐在灯前缝里衣的样子,再之前是她夜里安抚自己的声音,再往前就是自己把她搂起来扳过去对着镜子让她细瞧肚兜上头的并蒂莲花绣了几片花瓣。 是她却又不再像她,认真论起来胤禛还真不记得孝敬皇后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是她低头回话恭顺小心的模样,和如今周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头痛是不是想吐的样子又不同。 脑子里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可再少他也知道面前这个跟曾经那个年纪对不上,回忆像烟影那样散开,随着她绞帕子解扣子的动作面前这个女人鲜活起来,看着现在的她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多的多,而不仅仅是朝冠下面那样木讷的脸。 周婷无法,只能任由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不让她走她还真不好离开,只好指挥玛瑙把枕头垫在腰后面,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又给他搭上被子,手还托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好些么?” 胤禛闭着眼睛点头,他也想起了他以为荒诞的那些梦,梦里那些事都是他曾经做过的,把生病的皇后从圆明圆挪出去,甚至都想不起起来她离世时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允祯,当庭跟他争吵,瞪着眼睛恨不能咬他一口的亲弟弟,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关切。 他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能重来要善待这些他曾经无视和讨厌的人,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重来。这条路太艰辛付出太多,亲生母亲至死不愿入太后宫室,直言他称帝非她所愿。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他竟然有了笑意,周婷被他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这种状况不适合让他睡在书房里,下人丫头们都在等着周婷开口,她清清喉咙问他:“爷要是觉得好些了,可要歇到正院里去?”周婷的意思是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去正院,反正她是不会把他送进小老婆房间里去的。 胤禛沉吟一会儿:“就去正院吧。”他得好好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他既然开了口下人们就动作起来,苏培盛给胤禛拿了帽子过来,周婷给他戴上了又披上毛皮斗蓬才敢走出去。 “你才醉了酒,可别再见风。”周婷这么说着,前头就有人撑伞,她自己跟在胤禛身边扶着他,胤禛侧过头瞧她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时间越久他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除了年氏,还有他如今应该有的那两个儿子。 正院和书房在一条轴线上,从外书房过来必要经过南院的,里头还亮着灯,如今时候还早还没关门落锁,胤禛眯着眼睛望向那月洞门里头,隐隐绰绰的灯光配着不时往来的下人,他顿住了脚步,周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又改变主意要去看看李氏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胤禛正在心中冷笑,原来他以为弘时的心大是他惯出来的,那么长时间里后院里只他一个男孩,跟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的也远,可不就是另一个大阿哥,如今想一想李氏作怪的玻璃灯,才知道原来是从根上就坏了。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守门的婆子丫头瞧见了飞奔进去禀报李氏,周婷问一句:“爷要不要进去瞧瞧李侧福晋?” 胤禛扭过头来看着她,夜色给周婷的脸也罩上了一层柔光,他这才记起他跟她曾经有过的儿子,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皇帝,但也认定了这个孩子长大会继承王府,弘晖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过一句贴心话,连坐在一处说话都再没有过了,他与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那一步。 这些感慨还没化成语句吐露出来就被打断了,李氏裹着大毛衣裳从院子里出来,她的眼睛里露出 喜色,声音带点激动:“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脸上已经瘦得没肉了,眼睛下面一片阴影,胤禛厌恶的皱皱眉毛扭开了脸。 周婷见胤禛不说话又不好僵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胤禛,这位阎罗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刚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这儿挂的灯笼晃眼,撤了吧。”指的就是李氏院门口的那两只。 周婷怔愣间他已经提脚往前走了,李氏眼底的那分喜色褪了个干净,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扶住了身边的丫头还是没能站稳晕了过去。周婷赶紧吩咐人去给她请太医,自己快步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刚刚他的声音从冷风里传过来足能把人的心给冻碎掉,看他过去的行事再对比现在对李氏的态度周婷都觉得齿冷。 周婷一直小心拿捏着对李氏的度,事事不叫人怠慢了她,就是觉得胤禛并不像不重感情的那类人,看他对待德妃和胤祯就知道了,李氏好歹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在后宅里的宠爱也算是头一份了,她想过胤禛会恼了李氏,冷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厌恶她。 周婷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李氏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来,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宠爱不长久,她咽下一口唾沫,从刚才开始胤禛给她的感觉整个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一个,原来的他说话绝对不会那么平静,他恼了李氏的时候口气多冲呀,而现在,李氏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门上挂的两个灯笼。 心里那跟弦又绷紧了,就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可没有两个儿子拉感情分。对待起胤禛来不免小心翼翼的,拿手帮他试了茶的冷热才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沉郁的胤禛一句都没说,进了正屋之后就坐在炕上瞧着玻璃灯出神,周婷给他换过一回茶他也没察觉出来。 再为李氏感到心寒周婷也没圣母到为她说好话的地步,可总还要端着正妻的身份略提了两句:“总要顾及三个孩子的脸面才是。” 胤禛没有搭她的话,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轻轻扣着桌面,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明儿叫苏培盛寻好的扳指来。” 哈?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孩子跳到扳指上头的?周婷应了一声:“是要玉的还是翡翠的?” “拿和田玉来。”胤禛说完站起来自己把衣裳给脱掉:“水可备好了?” 幸好这些事是玛瑙做惯了的,周婷还愣呢,那边胤禛已经进内室洗澡去了,珍珠捡了件湖色绣缠枝莲的家常衣裙出来:“主子也去洗了吧。” 两个人都带着一身水气躺到床上,周婷的头还没全干,身上一股玫瑰膏子的香味儿,胤禛靠在枕头上看着那流动的玻璃灯罩,玛瑙熄了灯带上了门。 今天他总没心情吃肉了,周婷翻身盖好被子,谁知锦被一盖胤禛就压了上来,动作特别凶狠,周婷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把裙子掀起来一下子顶了进去。 周婷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上头那人像是没觉得似的一进一出异常猛烈,弄出来一回歇了一会儿又压了上来。 周婷哼哼唧唧的讨饶,是真讨饶,她从来没那么痛过,身上这个男人就像要弄死她似的,扳住她的脸不许她躲开,往那里面又插又捣,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 周婷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努力放松身体配合他,慢慢觉出点舒服来,男人的手按着她不许她动,动作带着些侵略感,不像之前那样慢慢让她兴奋一点点让她喊出声,他动作大的让周婷觉得地面都在晃,汗出如浆,那根东西在周婷的身体里面一跳一跳的,第二回将出来的时候,胤禛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吼:“给……我……生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歌自若和南瓜木鱼的地雷 抱住揉一把么么哒~~~~~ 噗,其实这一章我想叫大帝四第一次吃肉滴 想想还是含蓄含蓄一点儿~~~ 李氏这是在给儿子还债呢 唔,这下子她就更不能折腾了 脑子里一直在想大帝四重生会做点什么 除了对十三更好之外 他肯定也要生个嫡子 以及德妃和十四 儿子里面,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弘时歪掉 唉唉,还有啥,再想想~~~~~ 点进来包养我吧~~~ 41 胤禛被周婷扯回内室,重新让他躺到榻上,拿毛巾给他盖住脸:“又痛得厉害了?”周婷皱起眉头,该不会其实雍正皇帝生了怪病但没有记录在案吧。 胤禛凝神瞧了周婷一会,把周婷看得发毛,又听外头胤祯的声音:“四嫂,我哥这是怎么了?” 周婷帮他遮掩:“醉了,这是耍酒疯呢。”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不松开,嘴里轻声安抚他:“痛得厉害吗?太医不是说没事?怎得又痛起来了?” 胤禛嘴里唔了两声算是应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看不出好坏,周婷无法只好叫苏培盛出去送胤祥胤祯,自己留在书房里陪他。 “把灯点起来。”胤禛书房里也用上了玻璃座灯,比周婷屋子里用的更大,点上极粗的牛油蜡烛,三四根并在一起亮得很,灯一亮起来,胤禛先眯起了眼。 这场生辰宴早早散了场,算是没办好,周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发作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席上的酒太烈了些?我明明吩咐了下头,不给你那桌拿烈酒过去的。”胤禛喜欢喝点小酒,但酒量还真不行,家里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会在这上头出错。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明明前一刻手里头还拿着笔,心里还在因为改土归流引起的叛乱暴怒,怎么后一刻就到宴席上头,见着的都是一些或死或圈的故人,特别是瞧见允礽的时候,那一身明黄的太子常服,脸上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带着骄矜的神情,说话间不经意就渗出傲慢来。 胤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那些被他踩到脚下的兄弟此刻都举杯向他祝寿,而他竟然不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一个。恍恍惚惚被扶到书房,等一瞧见周婷一听见她的声音,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一件件的回忆冲撞进他的脑海。 最近的印象是她坐在灯前缝里衣的样子,再之前是她夜里安抚自己的声音,再往前就是自己把她搂起来扳过去对着镜子让她细瞧肚兜上头的并蒂莲花绣了几片花瓣。 是她却又不再像她,认真论起来胤禛还真不记得孝敬皇后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是她低头回话恭顺小心的模样,和如今周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头痛是不是想吐的样子又不同。 脑子里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可再少他也知道面前这个跟曾经那个年纪对不上,回忆像烟影那样散开,随着她绞帕子解扣子的动作面前这个女人鲜活起来,看着现在的她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多的多,而不仅仅是朝冠下面那样木讷的脸。 周婷无法,只能任由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不让她走她还真不好离开,只好指挥玛瑙把枕头垫在腰后面,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又给他搭上被子,手还托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好些么?” 胤禛闭着眼睛点头,他也想起了他以为荒诞的那些梦,梦里那些事都是他曾经做过的,把生病的皇后从圆明圆挪出去,甚至都想不起起来她离世时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允祯,当庭跟他争吵,瞪着眼睛恨不能咬他一口的亲弟弟,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关切。 他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能重来要善待这些他曾经无视和讨厌的人,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重来。这条路太艰辛付出太多,亲生母亲至死不愿入太后宫室,直言他称帝非她所愿。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他竟然有了笑意,周婷被他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这种状况不适合让他睡在书房里,下人丫头们都在等着周婷开口,她清清喉咙问他:“爷要是觉得好些了,可要歇到正院里去?”周婷的意思是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去正院,反正她是不会把他送进小老婆房间里去的。 胤禛沉吟一会儿:“就去正院吧。”他得好好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他既然开了口下人们就动作起来,苏培盛给胤禛拿了帽子过来,周婷给他戴上了又披上毛皮斗蓬才敢走出去。 “你才醉了酒,可别再见风。”周婷这么说着,前头就有人撑伞,她自己跟在胤禛身边扶着他,胤禛侧过头瞧她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时间越久他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除了年氏,还有他如今应该有的那两个儿子。 正院和书房在一条轴线上,从外书房过来必要经过南院的,里头还亮着灯,如今时候还早还没关门落锁,胤禛眯着眼睛望向那月洞门里头,隐隐绰绰的灯光配着不时往来的下人,他顿住了脚步,周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又改变主意要去看看李氏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胤禛正在心中冷笑,原来他以为弘时的心大是他惯出来的,那么长时间里后院里只他一个男孩,跟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的也远,可不就是另一个大阿哥,如今想一想李氏作怪的玻璃灯,才知道原来是从根上就坏了。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守门的婆子丫头瞧见了飞奔进去禀报李氏,周婷问一句:“爷要不要进去瞧瞧李侧福晋?” 胤禛扭过头来看着她,夜色给周婷的脸也罩上了一层柔光,他这才记起他跟她曾经有过的儿子,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皇帝,但也认定了这个孩子长大会继承王府,弘晖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再没有过一句贴心话,连坐在一处说话都再没有过了,他与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那一步。 这些感慨还没化成语句吐露出来就被打断了,李氏裹着大毛衣裳从院子里出来,她的眼睛里露出 喜色,声音带点激动:“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脸上已经瘦得没肉了,眼睛下面一片阴影,胤禛厌恶的皱皱眉毛扭开了脸。 周婷见胤禛不说话又不好僵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胤禛,这位阎罗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刚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这儿挂的灯笼晃眼,撤了吧。”指的就是李氏院门口的那两只。 周婷怔愣间他已经提脚往前走了,李氏眼底的那分喜色褪了个干净,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扶住了身边的丫头还是没能站稳晕了过去。周婷赶紧吩咐人去给她请太医,自己快步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刚刚他的声音从冷风里传过来足能把人的心给冻碎掉,看他过去的行事再对比现在对李氏的态度周婷都觉得齿冷。 周婷一直小心拿捏着对李氏的度,事事不叫人怠慢了她,就是觉得胤禛并不像不重感情的那类人,看他对待德妃和胤祯就知道了,李氏好歹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在后宅里的宠爱也算是头一份了,她想过胤禛会恼了李氏,冷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厌恶她。 周婷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李氏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来,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宠爱不长久,她咽下一口唾沫,从刚才开始胤禛给她的感觉整个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一个,原来的他说话绝对不会那么平静,他恼了李氏的时候口气多冲呀,而现在,李氏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门上挂的两个灯笼。 心里那跟弦又绷紧了,就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可没有两个儿子拉感情分。对待起胤禛来不免小心翼翼的,拿手帮他试了茶的冷热才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沉郁的胤禛一句都没说,进了正屋之后就坐在炕上瞧着玻璃灯出神,周婷给他换过一回茶他也没察觉出来。 再为李氏感到心寒周婷也没圣母到为她说好话的地步,可总还要端着正妻的身份略提了两句:“总要顾及三个孩子的脸面才是。” 胤禛没有搭她的话,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轻轻扣着桌面,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明儿叫苏培盛寻好的扳指来。” 哈?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孩子跳到扳指上头的?周婷应了一声:“是要玉的还是翡翠的?” “拿和田玉来。”胤禛说完站起来自己把衣裳给脱掉:“水可备好了?” 幸好这些事是玛瑙做惯了的,周婷还发愣呢,那边胤禛已经进内室洗澡去了,珍珠捡了件湖色绣缠枝莲的家常衣裙出来:“主子也去洗了吧。” 两个人都带着一身水气躺到床上,周婷的头发还没全干,身上一股玫瑰膏子的香味儿,胤禛靠在枕头上看着那流动的玻璃灯罩,玛瑙熄了灯带上了门。 今天他总没心情吃肉了,周婷翻身盖好被子,谁知锦被一盖胤禛就压了上来,动作特别凶狠,周婷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把裙子掀起来一下子顶了进去。 周婷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上头那人像是没觉得似的一进一出异常猛烈,弄出来一回歇了一会儿又压了上来。 周婷哼哼唧唧的讨饶,是真讨饶,她从来没那么痛过,身上这个男人就像要弄死她似的,扳住她的脸不许她躲开,往那里面又插又捣,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 周婷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努力放松身体配合他,慢慢觉出点舒服来,男人的手按着她不许她动,动作带着些侵略感,不像之前那样慢慢让她兴奋一点点让她喊出声,他动作大的让周婷觉得地面都在晃,汗出如浆,那根东西在周婷的身体里面一跳一跳的,第二回将出来的时候,胤禛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吼:“给……我……生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歌自若和南瓜木鱼的地雷 抱住揉一把么么哒~~~~~ 噗,其实这一章我想叫大帝四第一次吃肉滴 想想还是含蓄含蓄一点儿~~~ 李氏这是在给儿子还债呢 唔,这下子她就更不能折腾了 脑子里一直在想大帝四重生会做点什么 除了对十三更好之外 他肯定也要生个嫡子 以及德妃和十四 儿子里面,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弘时歪掉 唉唉,还有啥,再想想~~~~~ 点进来包养我吧~~~ 胤禛被周婷扯回内室,重新让他躺到榻上,拿毛巾给他盖住脸:“又痛得厉害了?”周婷皱起眉头,该不会其实雍正皇帝生了怪病但没有记录在案吧。 胤禛凝神瞧了周婷一会,把周婷看得发毛,又听外头胤祯的声音:“四嫂,我哥这是怎么了?” 周婷帮他遮掩:“醉了,这是耍酒疯呢。”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不松开,嘴里轻声安抚他:“痛得厉害吗?太医不是说没事?怎得又痛起来了?” 胤禛嘴里唔了两声算是应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看不出好坏,周婷无法只好叫苏培盛出去送胤祥胤祯,自己留在书房里陪他。 “把灯点起来。”胤禛书房里也用上了玻璃座灯,比周婷屋子里用的更大,点上极粗的牛油蜡烛,三四根并在一起亮得很,灯一亮起来,胤禛先眯起了眼。 这场生辰宴早早散了场,算是没办好,周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发作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席上的酒太烈了些?我明明吩咐了下头,不给你那桌拿烈酒过去的。”胤禛喜欢喝点小酒,但酒量还真不行,家里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会在这上头出错。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明明前一刻手里头还拿着笔,心里还在因为改土归流引起的叛乱暴怒,怎么后一刻就到宴席上头,见着的都是一些或死或圈的故人,特别是瞧见允礽的时候,那一身明黄的太子常服,脸上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带着骄矜的神情,说话间不经意就渗出傲慢来。 胤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那些被他踩到脚下的兄弟此刻都举杯向他祝寿,而他竟然不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一个。恍恍惚惚被扶到书房,等一瞧见周婷一听见她的声音,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一件件的回忆冲撞进他的脑海。 最近的印象是她坐在灯前缝里衣的样子,再之前是她夜里安抚自己的声音,再往前就是自己把她搂起来扳过去对着镜子让她细瞧肚兜上头的并蒂莲花绣了几片花瓣。 是她却又不再像她,认真论起来胤禛还真不记得孝敬皇后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是她低头回话恭顺小心的模样,和如今周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头痛是不是想吐的样子又不同。 脑子里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可再少他也知道面前这个跟曾经那个年纪对不上,回忆像烟影那样散开,随着她绞帕子解扣子的动作面前这个女人鲜活起来,看着现在的她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多的多,而不仅仅是朝冠下面那样木讷的脸。 周婷无法,只能任由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不让她走她还真不好离开,只好指挥玛瑙把枕头垫在腰后面,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又给他搭上被子,手还托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好些么?” 胤禛闭着眼睛点头,他也想起了他以为荒诞的那些梦,梦里那些事都是他曾经做过的,把生病的皇后从圆明圆挪出去,甚至都想不起起来她离世时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允祯,当庭跟他争吵,瞪着眼睛恨不能咬他一口的亲弟弟,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关切。 他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能重来要善待这些他曾经无视和讨厌的人,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重来。这条路太艰辛付出太多,亲生母亲至死不愿入太后宫室,直言他称帝非她所愿。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他竟然有了笑意,周婷被他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这种状况不适合让他睡在书房里,下人丫头们都在等着周婷开口,她清清喉咙问他:“爷要是觉得好些了,可要歇到正院里去?”周婷的意思是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去正院,反正她是不会把他送进小老婆房间里去的。 胤禛沉吟一会儿:“就去正院吧。”他得好好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他既然开了口下人们就动作起来,苏培盛给胤禛拿了帽子过来,周婷给他戴上了又披上毛皮斗蓬才敢走出去。 “你才醉了酒,可别再见风。”周婷这么说着,前头就有人撑伞,她自己跟在胤禛身边扶着他,胤禛侧过头瞧她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时间越久他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除了年氏,还有他如今应该有的那两个儿子。 正院和书房在一条轴线上,从外书房过来必要经过南院的,里头还亮着灯,如今时候还早还没关门落锁,胤禛眯着眼睛望向那月洞门里头,隐隐绰绰的灯光配着不时往来的下人,他顿住了脚步,周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又改变主意要去看看李氏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胤禛正在心中冷笑,原来他以为弘时的心大是他惯出来的,那么长时间里后院里只他一个男孩,跟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的也远,可不就是另一个大阿哥,如今想一想李氏作怪的玻璃灯,才知道原来是从根上就坏了。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守门的婆子丫头瞧见了飞奔进去禀报李氏,周婷问一句:“爷要不要进去瞧瞧李侧福晋?” 胤禛扭过头来看着她,夜色给周婷的脸也罩上了一层柔光,他这才记起他跟她曾经有过的儿子,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皇帝,但也认定了这个孩子长大会继承王府,弘晖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再没有过一句贴心话,连坐在一处说话都再没有过了,他与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那一步。 这些感慨还没化成语句吐露出来就被打断了,李氏裹着大毛衣裳从院子里出来,她的眼睛里露出 喜色,声音带点激动:“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脸上已经瘦得没肉了,眼睛下面一片阴影,胤禛厌恶的皱皱眉毛扭开了脸。 周婷见胤禛不说话又不好僵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胤禛,这位阎罗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刚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这儿挂的灯笼晃眼,撤了吧。”指的就是李氏院门口的那两只。 周婷怔愣间他已经提脚往前走了,李氏眼底的那分喜色褪了个干净,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扶住了身边的丫头还是没能站稳晕了过去。周婷赶紧吩咐人去给她请太医,自己快步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刚刚他的声音从冷风里传过来足能把人的心给冻碎掉,看他过去的行事再对比现在对李氏的态度周婷都觉得齿冷。 周婷一直小心拿捏着对李氏的度,事事不叫人怠慢了她,就是觉得胤禛并不像不重感情的那类人,看他对待德妃和胤祯就知道了,李氏好歹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在后宅里的宠爱也算是头一份了,她想过胤禛会恼了李氏,冷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厌恶她。 周婷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李氏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来,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宠爱不长久,她咽下一口唾沫,从刚才开始胤禛给她的感觉整个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一个,原来的他说话绝对不会那么平静,他恼了李氏的时候口气多冲呀,而现在,李氏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门上挂的两个灯笼。 心里那跟弦又绷紧了,就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可没有两个儿子拉感情分。对待起胤禛来不免小心翼翼的,拿手帮他试了茶的冷热才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沉郁的胤禛一句都没说,进了正屋之后就坐在炕上瞧着玻璃灯出神,周婷给他换过一回茶他也没察觉出来。 再为李氏感到心寒周婷也没圣母到为她说好话的地步,可总还要端着正妻的身份略提了两句:“总要顾及三个孩子的脸面才是。” 胤禛没有搭她的话,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轻轻扣着桌面,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明儿叫苏培盛寻好的扳指来。” 哈?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孩子跳到扳指上头的?周婷应了一声:“是要玉的还是翡翠的?” “拿和田玉来。”胤禛说完站起来自己把衣裳给脱掉:“水可备好了?” 幸好这些事是玛瑙做惯了的,周婷还发愣呢,那边胤禛已经进内室洗澡去了,珍珠捡了件湖色绣缠枝莲的家常衣裙出来:“主子也去洗了吧。” 两个人都带着一身水气躺到床上,周婷的头发还没全干,身上一股玫瑰膏子的香味儿,胤禛靠在枕头上看着那流动的玻璃灯罩,玛瑙熄了灯带上了门。 今天他总没心情吃肉了,周婷翻身盖好被子,谁知锦被一盖胤禛就压了上来,动作特别凶狠,周婷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把裙子掀起来一下子顶了进去。 周婷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上头那人像是没觉得似的一进一出异常猛烈,弄出来一回歇了一会儿又压了上来。 周婷哼哼唧唧的讨饶,是真讨饶,她从来没那么痛过,身上这个男人就像要弄死她似的,扳住她的脸不许她躲开,往那里面又插又捣,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 周婷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努力放松身体配合他,慢慢觉出点舒服来,男人的手按着她不许她动,动作带着些侵略感,不像之前那样慢慢让她兴奋一点点让她喊出声,他动作大的让周婷觉得地面都在晃,汗出如浆,那根东西在周婷的身体里面一跳一跳的,第二回将出来的时候,胤禛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吼:“给……我……生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歌自若和南瓜木鱼的地雷 抱住揉一把么么哒~~~~~ 噗,其实这一章我想叫大帝四第一次吃肉滴 想想还是含蓄含蓄一点儿~~~ 李氏这是在给儿子还债呢 唔,这下子她就更不能折腾了 脑子里一直在想大帝四重生会做点什么 除了对十三更好之外 他肯定也要生个嫡子 以及德妃和十四 儿子里面,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弘时歪掉 唉唉,还有啥,再想想~~~~~ 点进来包养我吧~~~ 4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GET /u/154/154341/56829225.shtm HTTP/1.0 Host: www.31xs.net X-Forwarded-For: 66.249.75.180 X-Real-IP: 66.249.75.180 Connection: close AMP-Cache-Transform: google;v="1..8"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application/xml;q=0.9,*/*;q=0.8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43 周婷不知道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能察觉出来的只有他身上的气场不同了,她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受了连累,结果折腾了她一个晚上的胤禛又变成了原来她熟悉的那个的样子。 早晨起来照旧给她夹菜,给他穿衣服照样趁机捏手揩油,甚至还在妆镜前晃了一圈,晃得玛瑙拿眉砚的手都在抖了。周婷不怕他看,古代的化妆品品种不比现代少多少,大小刷子一应都是齐的,周婷示范过两次怎么修眉毛之后玛瑙就学会了,现在的妆又清淡又精神。 胤禛盯了那眉砚一会,时间长的周婷都从镜子里疑惑的看着他了,这才咳嗽一声转身离开。 周婷只担心了一夜见胤禛没有更多变化就都抛到脑后去了,不管他是不是抽风,只要这风不抽到她这儿来,她就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要过自己的日子就要把排在日程上的事给做了,玻璃制品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但颜色款式和清晰度都不尽如人意,冯记的玻璃一推出,很快就能把市场给垄断,用得起玻璃的和够身份用上玻璃的哪里还会挑那次一等的买,现在定下的单子都要做到明年去了。 冯氏也算搭上了周婷这条线,宴会虽然办得不出彩,但晶莹剔透的玻璃在上层阶级有了一定知名度,各家福晋都来打听哪儿能得,周婷一个个的说好话叫她们先等一等,既然证明了效果好那就该先献上去,等宫里该用的都用上了,再想做生意的事儿。 周婷自己有自己的小算盘,胤禛并不很看中冯记的生意,只拿这个当成玩意儿,周婷却算了一笔帐,冯记现在的商业价值还没显出来,那是因为东西刚刚出,等到宫里王府都用上了,玻璃制品的单子可以开始做的时候,那利润就要成百上千倍的滚了。 她没想着把冯记弄过来当她自己的脂粉铺子开,顶多收上点当私房,原来有的那些个庄子田地都是死钱,每年的进项都有定数,好与不好还得看天。那些投到胤禛门下的汉商哪个不经过几道手的盘剥,付了钱才能安心做生意,有boss老婆罩着,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奢侈品就不一样了,周婷细问过苏培盛,知道冯记正卡着产量,只接小单子,目的就是要把玻璃的价钱炒上去,这可是独门手艺,真的炒火了,说不定能跟现代的铁皮似的卖出黄金价来。 既然冯记是打算走高端路线的,那她就帮忙推上一把,等见了利润才好跟冯记开这个口,就是不知道冯掌柜是不是同乡,如果不是,冯氏那里就要好好打交道,她既然能早早引得丈夫投靠胤禛,那肯定对丈夫很有影响力。 周婷坐在宁寿宫里头,各位妯娌都在说着最近的新闻,也就是宴席上见到的玻璃窗子,八福晋最活泼:“那东西是又亮堂又暖和,坐在窗子前面半点风都不透,还能看得远,我原还琢磨着四嫂怎么把咱们领到窗纸都不糊的屋子里头去,一看才知道是自个儿村了,什么时候外头竟制出这样的玻璃来。” 十三福晋歪一歪头:“瞧我头上戴的,要是不说谁能知道这是玻璃的。” 太后眼睛不好使了,闻言把惠容拉过去细瞧:“我说呢,这时节哪里来的桃花。”丝绢做的仿生花做得更漂亮花样也更多,但女人生来都喜欢会发亮的东西,日光一照玻璃簪子亮晶晶的,比珠玉宝石也不差什么。十三福晋最小,又跟周婷亲近,一得了东西立马就戴了出来。 “原是些小东西,本来是要进给妃母们的,只这花儿做不大,是以先给了嫂嫂弟妹们。”妃子们跟嫡福晋们戴的东西又不一样,这些花吹得太小,只能添一份趣味,肯定不会有其它首饰做的大气,妃子们戴了不象样。 这也就是一个小插曲,在这份位上的人不怕用不着好东西。年关将至大家讨论的事情也多,周婷出的这个小小风头很快就过去了。 倒是德妃在散场的时候冲她微笑着点点头,一路回去就说开了:“怎么我听胤祯说老四喝醉了?还耍了酒疯?” 周婷眼角抽了抽马上笑:“并没有喝多少,许是喝的急了。”德妃跨门槛儿的时候周婷很自然的扶了她一把:“我也纳闷呢,咱们爷虽量不行,可也还是能敬上两圈的,怎么才喝到一半就醉了。” “还得仔细着才是。”德妃不过起个话头,话题马上扯到了十四阿哥身上,她真正要说的是这个:“胤祯从他哥哥那儿得了一把弓,高兴的都没边了,这都要成家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说着亲热的拍拍周婷的手背,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要是能想到送给胤祯喜欢的东西,两人就不会别扭了这么些年。 “这可是咱们爷的主意,十三弟生辰那天他就瞧出来到,一直都摆在心里呢。我倒是听咱们爷说乾五所那儿已经在翻修房子了,到明年额娘就又多一个儿媳妇。”大挑选中的完颜氏备嫁也备了一段时间,原来都是相看过的,端方大气,又是一个标准版的大老婆。 “到时候还要你帮忙,他们俩小时候有点不对付,到底是亲兄弟,能和睦最好不过的,你是嫂子,要多帮衬弟妹。”德妃一向满意这个儿媳妇,胤祯也不是没跟她念叨过亲哥哥送了胤祥他想要的东西,一听说胤祯也得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婷。 小太监上了燕窝粥,德妃指一指甜白瓷的碗:“你尝尝这个,这是刚得的,我吃着倒好,原给的吃完了吧,叫他们包一包给你带回去,每日喝一盏,对身子好。”一边吃着一边问:“顾嬷嬷可还得用?” 周婷知道德妃的意思,算起来也一个月了,但她的姨妈刚走,明摆着肚皮没消息,只好红了脸作腼腆状:“顾嬷嬷是积年的老嬷嬷了,媳妇许多事都得了她指点的。”委婉的说明目前没消息,但是她有在努力。 德妃也知道这事急不得的:“她伺候我好些年了,胤禛那会子,她就被调过来专司我的饮食,你听她的,准没错。” 周婷一圈交际下来就到了胤禛下班的点儿,他一听说周婷还在宫里就在马上等着,珍珠在外头看见了靠着车帘说:“主子,爷在等着您呐。”声音都听出笑来。 周婷在里头掀了一点车帘,瞧着马背上的胤禛冲他笑了笑,马上那人也回她一个笑,拎着缰绳往前几步带路,“的的的”的马蹄声不断砸在砖路上,周婷在车里抿着嘴笑起来,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些体贴的。 刚一进内院,玛瑙就迎了上来,忖着周婷的脸色说:“侧福晋那里恐怕不大好。”周婷看一眼说要去书房的胤禛,见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叹口气:“知道了,我去看看。” 李氏一倒南院就没了主心骨,里头外头乱成一团,石榴葡萄这样的大丫头都脸色惨白,眼圈都是红的,看见周婷来了声都不敢出,她们还以为胤禛恼了李氏全是因为周婷吹的枕头风呢。 “太医怎么说的?”猜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急怒攻心,周婷细问了方子汤药,又安抚了一回几个大丫头,两个孩子一个吃了睡,一个已经有点懂事了,还有大格格每天不断的过来报道,真是一团乱。周婷面上带笑心里直想把胤禛拉出来抽一顿。睡小妾的是你,让小妾生娃的也是你,现在你不高兴就甩手了,让我来帮你擦屁股! “二阿哥才刚好,别过了病气,三阿哥还小更要当心,你们主子那儿且仔细着,她原本看着就要好了,怎么又倒下来。”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胤禛一句话把李氏的血条都给清空了,她要还能撑得住周婷都要佩服她。 “这么着吧,你们俩在身边侍候也够了,枇杷和荔枝一个看着二阿哥,一个盯着三阿哥,等你们主子有精神的时候再说给她听,这会子让她好好睡。下头的丫头婆子要是敢趁这时候躲懒,全都别想好好过年。”周婷恩威并施,她才不接这个手呢,李氏不会领情不说,万一有个什么,那她满身是嘴是也说不清。 石榴葡萄当然没有异议拼命点头,周婷要是借着机会把孩子抱过去了,那李氏醒过来连哭都没地儿找坟头去,她们不仅要看好李氏,还要尽心照顾两个小阿哥。 周婷吩咐好了就回到正院去,一进屋子就见翡翠白着一张脸,周婷奇怪的问:“这是怎么了?” “主子,那个抱狗的丫头香秀,您还记着么?”翡翠的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了?不是叫她学好了规矩再出来的么?”周婷解开披在身上的斗蓬往玛瑙手里放,珍珠还笑说:“你是怎的了?那丫头不规矩打发人去教训就行了,哪用特特报给主子听。” “那丫头,被爷一脚踢中了心口,刚下头人来报,说是吐了血。”翡翠结结巴巴的说完,胤禛总得来说是个宽大的主子,更别提那拉氏一直很和气,后宅里头犯了错最多拉出去领板子革职,哪里见过这事。 “什么!”周婷吃了一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那丫头没学好之前不许出来么,怎么跑爷跟前去了。把跟她一个屋子的小丫头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愫这月的积分有多出一百, 唔,因为v了半个月却有一个月的积分额度可以送 最后两天努力一下哈,不送就感觉浪费了~~~~~ 嘛,让原来不知道小年糕的阿哥四遇上注定年轻漂亮柳条样的年糕 还不如大帝四已经先知道她了 然后……咳……发现……咳……乃们明白了~~~ 香秀杯具啦~~~ 七爷那是m体质,四爷可不是~~ 抓住女主摇一摇,其实你老公想给你画个眉…… 调-教之路漫漫~~~~~ 扭动~~~ 点进来包养我吧~~~ 周婷不知道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能察觉出来的只有他身上的气场不同了,她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受了连累,结果折腾了她一个晚上的胤禛又变成了原来她熟悉的那个的样子。 早晨起来照旧给她夹菜,给他穿衣服照样趁机捏手揩油,甚至还在妆镜前晃了一圈,晃得玛瑙拿眉砚的手都在抖了。周婷不怕他看,古代的化妆品品种不比现代少多少,大小刷子一应都是齐的,周婷示范过两次怎么修眉毛之后玛瑙就学会了,现在的妆又清淡又精神。 胤禛盯了那眉砚一会,时间长的周婷都从镜子里疑惑的看着他了,这才咳嗽一声转身离开。 周婷只担心了一夜见胤禛没有更多变化就都抛到脑后去了,不管他是不是抽风,只要这风不抽到她这儿来,她就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要过自己的日子就要把排在日程上的事给做了,玻璃制品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但颜色款式和清晰度都不尽如人意,冯记的玻璃一推出,很快就能把市场给垄断,用得起玻璃的和够身份用上玻璃的哪里还会挑那次一等的买,现在定下的单子都要做到明年去了。 冯氏也算搭上了周婷这条线,宴会虽然办得不出彩,但晶莹剔透的玻璃在上层阶级有了一定知名度,各家福晋都来打听哪儿能得,周婷一个个的说好话叫她们先等一等,既然证明了效果好那就该先献上去,等宫里该用的都用上了,再想做生意的事儿。 周婷自己有自己的小算盘,胤禛并不很看中冯记的生意,只拿这个当成玩意儿,周婷却算了一笔帐,冯记现在的商业价值还没显出来,那是因为东西刚刚出,等到宫里王府都用上了,玻璃制品的单子可以开始做的时候,那利润就要成百上千倍的滚了。 她没想着把冯记弄过来当她自己的脂粉铺子开,顶多收上点当私房,原来有的那些个庄子田地都是死钱,每年的进项都有定数,好与不好还得看天。那些投到胤禛门下的汉商哪个不经过几道手的盘剥,付了钱才能安心做生意,有boss老婆罩着,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奢侈品就不一样了,周婷细问过苏培盛,知道冯记正卡着产量,只接小单子,目的就是要把玻璃的价钱炒上去,这可是独门手艺,真的炒火了,说不定能跟现代的铁皮似的卖出黄金价来。 既然冯记是打算走高端路线的,那她就帮忙推上一把,等见了利润才好跟冯记开这个口,就是不知道冯掌柜是不是同乡,如果不是,冯氏那里就要好好打交道,她既然能早早引得丈夫投靠胤禛,那肯定对丈夫很有影响力。 周婷坐在宁寿宫里头,各位妯娌都在说着最近的新闻,也就是宴席上见到的玻璃窗子,八福晋最活泼:“那东西是又亮堂又暖和,坐在窗子前面半点风都不透,还能看得远,我原还琢磨着四嫂怎么把咱们领到窗纸都不糊的屋子里头去,一看才知道是自个儿村了,什么时候外头竟制出这样的玻璃来。” 十三福晋歪一歪头:“瞧我头上戴的,要是不说谁能知道这是玻璃的。” 太后眼睛不好使了,闻言把惠容拉过去细瞧:“我说呢,这时节哪里来的桃花。”丝绢做的仿生花做得更漂亮花样也更多,但女人生来都喜欢会发亮的东西,日光一照玻璃簪子亮晶晶的,比珠玉宝石也不差什么。十三福晋最小,又跟周婷亲近,一得了东西立马就戴了出来。 “原是些小东西,本来是要进给妃母们的,只这花儿做不大,是以先给了嫂嫂弟妹们。”妃子们跟嫡福晋们戴的东西又不一样,这些花吹得太小,只能添一份趣味,肯定不会有其它首饰做的大气,妃子们戴了不象样。 这也就是一个小插曲,在这份位上的人不怕用不着好东西。年关将至大家讨论的事情也多,周婷出的这个小小风头很快就过去了。 倒是德妃在散场的时候冲她微笑着点点头,一路回去就说开了:“怎么我听胤祯说老四喝醉了?还耍了酒疯?” 周婷眼角抽了抽马上笑:“并没有喝多少,许是喝的急了。”德妃跨门槛儿的时候周婷很自然的扶了她一把:“我也纳闷呢,咱们爷虽量不行,可也还是能敬上两圈的,怎么才喝到一半就醉了。” “还得仔细着才是。”德妃不过起个话头,话题马上扯到了十四阿哥身上,她真正要说的是这个:“胤祯从他哥哥那儿得了一把弓,高兴的都没边了,这都要成家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说着亲热的拍拍周婷的手背,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要是能想到送给胤祯喜欢的东西,两人就不会别扭了这么些年。 “这可是咱们爷的主意,十三弟生辰那天他就瞧出来到,一直都摆在心里呢。我倒是听咱们爷说乾五所那儿已经在翻修房子了,到明年额娘就又多一个儿媳妇。”大挑选中的完颜氏备嫁也备了一段时间,原来都是相看过的,端方大气,又是一个标准版的大老婆。 “到时候还要你帮忙,他们俩小时候有点不对付,到底是亲兄弟,能和睦最好不过的,你是嫂子,要多帮衬弟妹。”德妃一向满意这个儿媳妇,胤祯也不是没跟她念叨过亲哥哥送了胤祥他想要的东西,一听说胤祯也得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婷。 小太监上了燕窝粥,德妃指一指甜白瓷的碗:“你尝尝这个,这是刚得的,我吃着倒好,原给的吃完了吧,叫他们包一包给你带回去,每日喝一盏,对身子好。”一边吃着一边问:“顾嬷嬷可还得用?” 周婷知道德妃的意思,算起来也一个月了,但她的姨妈刚走,明摆着肚皮没消息,只好红了脸作腼腆状:“顾嬷嬷是积年的老嬷嬷了,媳妇许多事都得了她指点的。”委婉的说明目前没消息,但是她有在努力。 德妃也知道这事急不得的:“她伺候我好些年了,胤禛那会子,她就被调过来专司我的饮食,你听她的,准没错。” 周婷一圈交际下来就到了胤禛下班的点儿,他一听说周婷还在宫里就在马上等着,珍珠在外头看见了靠着车帘说:“主子,爷在等着您呐。”声音都听出笑来。 周婷在里头掀了一点车帘,瞧着马背上的胤禛冲他笑了笑,马上那人也回她一个笑,拎着缰绳往前几步带路,“的的的”的马蹄声不断砸在砖路上,周婷在车里抿着嘴笑起来,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些体贴的。 刚一进内院,玛瑙就迎了上来,忖着周婷的脸色说:“侧福晋那里恐怕不大好。”周婷看一眼说要去书房的胤禛,见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叹口气:“知道了,我去看看。” 李氏一倒南院就没了主心骨,里头外头乱成一团,石榴葡萄这样的大丫头都脸色惨白,眼圈都是红的,看见周婷来了声都不敢出,她们还以为胤禛恼了李氏全是因为周婷吹的枕头风呢。 “太医怎么说的?”猜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急怒攻心,周婷细问了方子汤药,又安抚了一回几个大丫头,两个孩子一个吃了睡,一个已经有点懂事了,还有大格格每天不断的过来报道,真是一团乱。周婷面上带笑心里直想把胤禛拉出来抽一顿。睡小妾的是你,让小妾生娃的也是你,现在你不高兴就甩手了,让我来帮你擦屁股! “二阿哥才刚好,别过了病气,三阿哥还小更要当心,你们主子那儿且仔细着,她原本看着就要好了,怎么又倒下来。”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胤禛一句话把李氏的血条都给清空了,她要还能撑得住周婷都要佩服她。 “这么着吧,你们俩在身边侍候也够了,枇杷和荔枝一个看着二阿哥,一个盯着三阿哥,等你们主子有精神的时候再说给她听,这会子让她好好睡。下头的丫头婆子要是敢趁这时候躲懒,全都别想好好过年。”周婷恩威并施,她才不接这个手呢,李氏不会领情不说,万一有个什么,那她满身是嘴是也说不清。 石榴葡萄当然没有异议拼命点头,周婷要是借着机会把孩子抱过去了,那李氏醒过来连哭都没地儿找坟头去,她们不仅要看好李氏,还要尽心照顾两个小阿哥。 周婷吩咐好了就回到正院去,一进屋子就见翡翠白着一张脸,周婷奇怪的问:“这是怎么了?” “主子,那个抱狗的丫头香秀,您还记着么?”翡翠的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了?不是叫她学好了规矩再出来的么?”周婷解开披在身上的斗蓬往玛瑙手里放,珍珠还笑说:“你是怎的了?那丫头不规矩打发人去教训就行了,哪用特特报给主子听。” “那丫头,被爷一脚踢中了心口,刚下头人来报,说是吐了血。”翡翠结结巴巴的说完,胤禛总得来说是个宽大的主子,更别提那拉氏一直很和气,后宅里头犯了错最多拉出去领板子革职,哪里见过这事。 “什么!”周婷吃了一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那丫头没学好之前不许出来么,怎么跑爷跟前去了。把跟她一个屋子的小丫头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愫这月的积分有多出一百, 唔,因为v了半个月却有一个月的积分额度可以送 最后两天努力一下哈,不送就感觉浪费了~~~~~ 嘛,让原来不知道小年糕的阿哥四遇上注定年轻漂亮柳条样的年糕 还不如大帝四已经先知道她了 然后……咳……发现……咳……乃们明白了~~~ 香秀杯具啦~~~ 七爷那是m体质,四爷可不是~~ 抓住女主摇一摇,其实你老公想给你画个眉…… 调-教之路漫漫~~~~~ 扭动~~~ 点进来包养我吧~~~ 44 “不是叫你日夜都看着她么,怎么还能让她一个人往夹道上跑。”珍珠狠狠瞪了那个小丫头一眼,安排小丫头看着李香秀是她办的事,可才刚过了几天就出了事,她声音一高那小丫头跪着直打哆嗦。 “别急,你站起来慢慢说。”急也急不来,周婷这边打发人去请大夫,那边又吩咐底下人不许说出去,刚坐定跟香秀一个屋子的小丫头就被叫过来了,头都不敢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都是抖的。 “奴才一直盯着呢。”小丫头没经过事儿,连正屋都没进过,一见周婷就害怕的结结巴巴跪下来就开始抖肩膀。 “主子面前,像什么话!”玛瑙皱起眉头来,周婷给她使了个眼色,玛瑙过去把她拉起来:“叫什么名?哪家的?” 这个年纪的丫头就没有外头买的,全是府里的家生子,小丫头哭得一噎一噎的:“奴才叫满妞,奴才的额娘是管园子里花草的。” 那就是管婆子家的了,怪不得能做这么轻省的活计了,周婷心里再急也放软了声音问她:“你好好说一说,这个香秀是怎么往夹道里去的。” 胤禛虽说是去书房,也是先来正院换了衣裳洗过脸再去的,在夹道那里碰上了跑出来的李香秀,也不知是怎么冲撞了他,抬脚就踢了过去。 “奴才原先一直盯着她的。”满妞委屈地收了泪,抬起眼睛来看看周婷和颜悦色并没有发作她的样子,这才敢说话:“她是外头来的,珍珠姐姐说她规矩上头太次,叫了奴才的姐姐去教她规矩,又说不好放她一个人住,就把奴才挪过去跟她一个屋。” 到这里还说得顺,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她……她有癔症,当着人看上去机灵,只背着人的时候嘴里嘀咕个不停。奴才同奴才的姐姐说了,奴才姐姐还说看着不像,奴才害怕,才不敢往她跟前凑的。” “癔症?”周婷看了看了玛瑙,几个丫头都很吃惊,那天人也过来了,话也回过了,明明就是很干净很机灵的小姑娘,只好再问她:“你都听见她嘀咕什么了?” “奴才再不敢学的。”满妞伏在地上就哭:“奴才不敢提。”再问一声,满妞就差点哭断气,只肯说是大不敬。 “把她带过来。”周婷不想虐待儿童,这个满妞看着不过□岁的样子,一提到这个就吓得要死,哄孩子周婷还真没经验:“这话你告诉过你姐姐没有?” “奴才不敢说。”满妞一想起来就发抖,本来李香秀新来她是有些欺生的意思在,可她嘴甜手脚也勤快两人很快就好上了,夜里眯糊糊起夜的时候听过好几次她嘀咕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她是说了梦话,直到有一次听见她背地里直呼主子爷的名讳不算,话里话外还沾着皇家。 满妞再小也知道事关重大,立马害怕了,本来以为她是大仙上身,回去就告诉了管婆子,叫管婆子死死捂着她的嘴狠狠教训一番,本来打算让她姐姐回话的时候略提一提,叫上边人自己发现好把满妞摘干净,没想到这么快香秀就犯了事。 还这么小知道这事怎么会不告诉爹妈,周婷有心放过她,顺手在碟子里抓了一把糖果塞过去:“拿去吧,那话既然你不敢学,往后就别再想起来。”挥一挥手让玛瑙把她领出去了。 这还真是个脑子打了结的同乡,她别是抱着看一眼雍正帝的心愿来的吧,大夫那里也没那么快诊断好,前头小张子又过来了,他们几个是天天跟着胤禛的,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很清楚。 “回福晋的话,那丫头是从夹道里跑过来的,说是在追狗儿,瞧见了爷不低头也不下跪,一张口就跟主子爷你啊我的,没规矩的很。”出了院子能跟胤禛你我的人多了去,一溜兄弟都行,进了院子就只有周婷一个。 小张子咽了口唾沫,后头的话声音放得更低了:“爷原叫奴才带她下去领板子撵出去,那丫头就瞪着爷说爷仗势欺人……”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抬起眼睛看看一屋子惊着了的丫头,又把头低下去。 周婷一开始还心焦,听到这里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真是上赶着找死呢,小张子又说:“后头苏公公仔细瞧了,是外头送进来的丫头。” 谁把她送进来算是倒了霉了,哪个送进来的人不得仔仔细细的教规矩啊,一个不安份,倒霉的可不光是她一个人。 “爷说叫福晋看着料理……”小张子咽咽唾沫才接上了后半句:“后事。”胤禛是一边擦手一边说这话的,轻飘飘没一点重量,小张子现在后脖子还在发凉。 这人可还没死呢,周婷心里一凉,吸了口气:“爷真是这么说的?”屋子里的丫头都知道那个香秀是逃不掉这一次了,虽说一直在宫里王府里都呆过,也只听见过哪处哪处的奴才杖毙,这么接近死亡还是第一回。 就算她能熬过来也非死不可了,周婷的心怦怦跳,手都有点抖,玛瑙见她脸色不对赶紧过去给她揉心口,过了一会周婷才缓过来:“去瞧瞧大夫说了些什么。”心里一阵矛盾,胤禛发了话那事这么定了,要是人救过来了,那要她怎么办?杀人?还是杀一个已经知道是自己同乡的人。 小张子低了头回去复命,苏培盛进书房给胤禛洗笔的时候说:“都已经吩咐好了。” 胤禛手里拿着本书,嘴里“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翻了一页书:“把小张子叫进来回话。” 小张子腰弯都都要折过来了,低着头进来,等了好半天,等胤禛把一页看完了翻过去才抽神问他:“福晋怎么说的?” “福晋有些不忍。” “知道了,你下去吧。”胤禛放下书拿起茶盏,嘴角翘了翘,她一向就是心软的,让她办这个倒真是不合适,想着就指一指苏培盛:“你去办吧,”说着放下茶盏:“另换了太平猴魁来。” “嗻。”苏培盛跟了胤禛这么多年,这时候也不免在心里打起鼓来,胤禛的脾气一向不好琢磨,一会高兴一会恼,很有些喜怒不定,刚才发了这样大的火,这回子竟不能从脸上瞧出波澜来了。 苏培盛心一抖,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低头退出去,亲自沏了茶送上去,在去下人屋子的时候还往正院张望一下,庆幸自己早一步跟正院搭示了好,不然就显得趁热灶了。 同一个院子里的丫头们要么在当差,要么就全被疏散出去了,偶尔从窗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瞧见苏培盛来了赶紧躲起来。 李香秀躺在床上,被子上头全是沾着一块一块的红,瞧着苏培盛来了眼睛亮得吓人,脸上露出一个笑来,笑得苏培盛起了一层寒毛,看来这丫头是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了,等会儿行事的时候得把她的眼睛给捂上。 看她这样子也活不长了,苏培盛有心再说两句什么怪不得他,下回投胎长点眼之类的话,就看见香秀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四爷让你来瞧了?”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我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的,我就知道行得通!” 苏培盛皱起眉头,给小郑子使了个眼色,小郑子头一回干这种事,原来听宫里的老人说过,四处瞅瞅拿了件衣裳过去想要捂着她的眼睛。 “是,是该给我换身衣裳。”大约是回光返照了,她的脑子已经糊涂了,拎起被子擦擦脸,刚吐过血的嘴唇红得诡异:“等我当了皇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小郑子耳朵一竖,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苏培盛一脚踢了过去:“还不捂了嘴。”心里恨不得没听见这话,小郑子这才醒悟过来,小张子从她身后抽出个枕头:“公公?” 苏培盛点点头:“活儿做得干净些。” 小郑子小张子都是菜鸟,一个看另一个,互相打打气走上去,小郑子拎着衣服盖住香秀的眼睛,她身量未齐,人还小小的,看着就让人不忍,可刚说了那样的话,就算是疯魔了也能留下她来。 两人一齐往前,一个拿枕头闷住口鼻一个遮住眼睛,两人扭过头用力,身下的人猛得动了一下,手脚直直的伸起来一通乱抓,一把扯住了小郑子的衣裳,两人这才下了死力气,过得一会,香秀没了气息,手指却还牢牢扣着没松开。 苏培盛转身走了,小郑子抖着声叫:“快快,快帮我把这丫头的手给掰开来。” 丫头再报上来的时候,就是李香秀没救过来已经断气的消息,周婷怔了一会挥挥手:“拿五两银子叫人来装裹吧。” 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的同乡在古代根本就混不下去,她想不明白这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既然说是从小就跟爹妈学习养狗的,那自然该知道规矩的,难道真指望能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得到皇子的青眼?突然想起一回事来:“那个李香秀,进来的时候可有身契?” 珍珠玛瑙面面相觑,珍珠也想起来了:“我记的,她当时是称民女的。” “赶紧把苏公公叫来。”发作奴才下人没人挑理,可弄死了个清白身的丫头就没那么好过关了。 周婷的眉头皱得死紧,苏培盛一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刚想请安行礼就被周婷拦住了:“正有一桩事要问公公呢,那个送过来的抱狗丫头,可有身契在。” 苏培盛也愣了,孝敬上来的东西都只能看成是玩意儿,真论起来李香秀还没那两只白毛狮子狗金贵,她死了所有人都没想起这一出。 “这,可要奴才着人去问?”苏培盛也一头雾水,本来嘛送进来的东西哪有不给身契的,给送金送银送铺子连带着给几房经营铺子的熟手做下人都是常事,竟疏忽了。 “一事不劳二主,还请苏公公跟人去翻找那丫头的东西吧。”虽然下头人没明说,但苏培盛去了一趟的事她是知道的,接着人就死了,要说没关联周婷怎么都不信。 “福晋这是折杀了奴才,给主子办事哪里有劳这一说呢。”最后是在衣服的夹层里找着了,一问满妞,说一进屋就问她借了针线说是缝衣服的,东西找出来的时候珍珠倒为她叹了一句:“恐怕是真的得了癔症呢,这身契缝得这么密能做什么用?” 周婷知道她的想法,可能是觉得没有身契就拿捏不了她了吧,可这东西不光主子手里有,官府里还留着底呢,就是烧了撕了也没用,更别说是藏着。 心里到底觉得不舒服,但她能吩咐的也只有一句:“好好葬了她吧,烧两卷经。”再多也不行了,这是就样,苏培盛还说:“福晋仁慈。” 这些事苏培盛不敢瞒着胤禛,一字不漏的报给他听了,跟着去的小郑子小张子跪在下首打颤,听到“皇后”这样的字眼恨不得捂住耳朵,只有把头垂得更低,胤禛闻言一顿冷笑一声:“原是个疯丫头。” “福晋已经吩咐了叫下头人噤声。”苏培盛缩着脑袋装鹌鹑,跪到腿都麻了,才听见胤禛说话:“知道了。”起来的时候腿脚不利索,小张子赶紧扶了一把,三人悄没声的退出去,半晌也没听见里头有响动。 胤禛捏着书角眯起眼睛,知道一个料理一个,这丫头是下头连着狗一起进上来的,老子娘是谁经手人是谁,都有谁接触过,须得慢慢摸清楚了,必要的时候一个都不能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更新 唔,这种穿越妹子真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家人 倔强的眼神能吸引富二代可不能吸引四爷啊 完全就是上赶着找死 (大宅门真是个暴露年龄的问题,那啥,香秀的路线大概跟彬菜差不多~~~) 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给妹子们送积分 都会有的,不要急。 先到先得~~ 那啥,愫单位今天有年会,很忙没多少时间码字 明天请假~~~鞠躬么么哒~~~~ 最后的最后,那个说我的肉太肉的妹子 让我遥想当年刚开坑, 怎么都码不出肉的时候(建议妹子去看我那时候码的,绝对很含蓄) 感觉我已经一条路走到黑了…… 节操哟,一旦碎了,就拼不起来了~~~~ 一个无节操的我肿么写得出有节操的肉肉呢??? 忧桑脸~~~~~ 点进来包养我吧~~~ “不是叫你日夜都看着她么,怎么还能让她一个人往夹道上跑。”珍珠狠狠瞪了那个小丫头一眼,安排小丫头看着李香秀是她办的事,可才刚过了几天就出了事,她声音一高那小丫头跪着直打哆嗦。 “别急,你站起来慢慢说。”急也急不来,周婷这边打发人去请大夫,那边又吩咐底下人不许说出去,刚坐定跟香秀一个屋子的小丫头就被叫过来了,头都不敢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都是抖的。 “奴才一直盯着呢。”小丫头没经过事儿,连正屋都没进过,一见周婷就害怕的结结巴巴跪下来就开始抖肩膀。 “主子面前,像什么话!”玛瑙皱起眉头来,周婷给她使了个眼色,玛瑙过去把她拉起来:“叫什么名?哪家的?” 这个年纪的丫头就没有外头买的,全是府里的家生子,小丫头哭得一噎一噎的:“奴才叫满妞,奴才的额娘是管园子里花草的。” 那就是管婆子家的了,怪不得能做这么轻省的活计了,周婷心里再急也放软了声音问她:“你好好说一说,这个香秀是怎么往夹道里去的。” 胤禛虽说是去书房,也是先来正院换了衣裳洗过脸再去的,在夹道那里碰上了跑出来的李香秀,也不知是怎么冲撞了他,抬脚就踢了过去。 “奴才原先一直盯着她的。”满妞委屈地收了泪,抬起眼睛来看看周婷和颜悦色并没有发作她的样子,这才敢说话:“她是外头来的,珍珠姐姐说她规矩上头太次,叫了奴才的姐姐去教她规矩,又说不好放她一个人住,就把奴才挪过去跟她一个屋。” 到这里还说得顺,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她……她有癔症,当着人看上去机灵,只背着人的时候嘴里嘀咕个不停。奴才同奴才的姐姐说了,奴才姐姐还说看着不像,奴才害怕,才不敢往她跟前凑的。” “癔症?”周婷看了看了玛瑙,几个丫头都很吃惊,那天人也过来了,话也回过了,明明就是很干净很机灵的小姑娘,只好再问她:“你都听见她嘀咕什么了?” “奴才再不敢学的。”满妞伏在地上就哭:“奴才不敢提。”再问一声,满妞就差点哭断气,只肯说是大不敬。 “把她带过来。”周婷不想虐待儿童,这个满妞看着不过□岁的样子,一提到这个就吓得要死,哄孩子周婷还真没经验:“这话你告诉过你姐姐没有?” “奴才不敢说。”满妞一想起来就发抖,本来李香秀新来她是有些欺生的意思在,可她嘴甜手脚也勤快两人很快就好上了,夜里眯糊糊起夜的时候听过好几次她嘀咕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她是说了梦话,直到有一次听见她背地里直呼主子爷的名讳不算,话里话外还沾着皇家。 满妞再小也知道事关重大,立马害怕了,本来以为她是大仙上身,回去就告诉了管婆子,叫管婆子死死捂着她的嘴狠狠教训一番,本来打算让她姐姐回话的时候略提一提,叫上边人自己发现好把满妞摘干净,没想到这么快香秀就犯了事。 还这么小知道这事怎么会不告诉爹妈,周婷有心放过她,顺手在碟子里抓了一把糖果塞过去:“拿去吧,那话既然你不敢学,往后就别再想起来。”挥一挥手让玛瑙把她领出去了。 这还真是个脑子打了结的同乡,她别是抱着看一眼雍正帝的心愿来的吧,大夫那里也没那么快诊断好,前头小张子又过来了,他们几个是天天跟着胤禛的,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很清楚。 “回福晋的话,那丫头是从夹道里跑过来的,说是在追狗儿,瞧见了爷不低头也不下跪,一张口就跟主子爷你啊我的,没规矩的很。”出了院子能跟胤禛你我的人多了去,一溜兄弟都行,进了院子就只有周婷一个。 小张子咽了口唾沫,后头的话声音放得更低了:“爷原叫奴才带她下去领板子撵出去,那丫头就瞪着爷说爷仗势欺人……”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抬起眼睛看看一屋子惊着了的丫头,又把头低下去。 周婷一开始还心焦,听到这里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真是上赶着找死呢,小张子又说:“后头苏公公仔细瞧了,是外头送进来的丫头。” 谁把她送进来算是倒了霉了,哪个送进来的人不得仔仔细细的教规矩啊,一个不安份,倒霉的可不光是她一个人。 “爷说叫福晋看着料理……”小张子咽咽唾沫才接上了后半句:“后事。”胤禛是一边擦手一边说这话的,轻飘飘没一点重量,小张子现在后脖子还在发凉。 这人可还没死呢,周婷心里一凉,吸了口气:“爷真是这么说的?”屋子里的丫头都知道那个香秀是逃不掉这一次了,虽说一直在宫里王府里都呆过,也只听见过哪处哪处的奴才杖毙,这么接近死亡还是第一回。 就算她能熬过来也非死不可了,周婷的心怦怦跳,手都有点抖,玛瑙见她脸色不对赶紧过去给她揉心口,过了一会周婷才缓过来:“去瞧瞧大夫说了些什么。”心里一阵矛盾,胤禛发了话那事这么定了,要是人救过来了,那要她怎么办?杀人?还是杀一个已经知道是自己同乡的人。 小张子低了头回去复命,苏培盛进书房给胤禛洗笔的时候说:“都已经吩咐好了。” 胤禛手里拿着本书,嘴里“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翻了一页书:“把小张子叫进来回话。” 小张子腰弯都都要折过来了,低着头进来,等了好半天,等胤禛把一页看完了翻过去才抽神问他:“福晋怎么说的?” “福晋有些不忍。” “知道了,你下去吧。”胤禛放下书拿起茶盏,嘴角翘了翘,她一向就是心软的,让她办这个倒真是不合适,想着就指一指苏培盛:“你去办吧,”说着放下茶盏:“另换了太平猴魁来。” “嗻。”苏培盛跟了胤禛这么多年,这时候也不免在心里打起鼓来,胤禛的脾气一向不好琢磨,一会高兴一会恼,很有些喜怒不定,刚才发了这样大的火,这回子竟不能从脸上瞧出波澜来了。 苏培盛心一抖,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低头退出去,亲自沏了茶送上去,在去下人屋子的时候还往正院张望一下,庆幸自己早一步跟正院搭示了好,不然就显得趁热灶了。 同一个院子里的丫头们要么在当差,要么就全被疏散出去了,偶尔从窗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瞧见苏培盛来了赶紧躲起来。 李香秀躺在床上,被子上头全是沾着一块一块的红,瞧着苏培盛来了眼睛亮得吓人,脸上露出一个笑来,笑得苏培盛起了一层寒毛,看来这丫头是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了,等会儿行事的时候得把她的眼睛给捂上。 看她这样子也活不长了,苏培盛有心再说两句什么怪不得他,下回投胎长点眼之类的话,就看见香秀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四爷让你来瞧了?”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我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的,我就知道行得通!” 苏培盛皱起眉头,给小郑子使了个眼色,小郑子头一回干这种事,原来听宫里的老人说过,四处瞅瞅拿了件衣裳过去想要捂着她的眼睛。 “是,是该给我换身衣裳。”大约是回光返照了,她的脑子已经糊涂了,拎起被子擦擦脸,刚吐过血的嘴唇红得诡异:“等我当了皇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小郑子耳朵一竖,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苏培盛一脚踢了过去:“还不捂了嘴。”心里恨不得没听见这话,小郑子这才醒悟过来,小张子从她身后抽出个枕头:“公公?” 苏培盛点点头:“活儿做得干净些。” 小郑子小张子都是菜鸟,一个看另一个,互相打打气走上去,小郑子拎着衣服盖住香秀的眼睛,她身量未齐,人还小小的,看着就让人不忍,可刚说了那样的话,就算是疯魔了也能留下她来。 两人一齐往前,一个拿枕头闷住口鼻一个遮住眼睛,两人扭过头用力,身下的人猛得动了一下,手脚直直的伸起来一通乱抓,一把扯住了小郑子的衣裳,两人这才下了死力气,过得一会,香秀没了气息,手指却还牢牢扣着没松开。 苏培盛转身走了,小郑子抖着声叫:“快快,快帮我把这丫头的手给掰开来。” 丫头再报上来的时候,就是李香秀没救过来已经断气的消息,周婷怔了一会挥挥手:“拿五两银子叫人来装裹吧。” 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的同乡在古代根本就混不下去,她想不明白这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既然说是从小就跟爹妈学习养狗的,那自然该知道规矩的,难道真指望能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得到皇子的青眼?突然想起一回事来:“那个李香秀,进来的时候可有身契?” 珍珠玛瑙面面相觑,珍珠也想起来了:“我记的,她当时是称民女的。” “赶紧把苏公公叫来。”发作奴才下人没人挑理,可弄死了个清白身的丫头就没那么好过关了。 周婷的眉头皱得死紧,苏培盛一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刚想请安行礼就被周婷拦住了:“正有一桩事要问公公呢,那个送过来的抱狗丫头,可有身契在。” 苏培盛也愣了,孝敬上来的东西都只能看成是玩意儿,真论起来李香秀还没那两只白毛狮子狗金贵,她死了所有人都没想起这一出。 “这,可要奴才着人去问?”苏培盛也一头雾水,本来嘛送进来的东西哪有不给身契的,给送金送银送铺子连带着给几房经营铺子的熟手做下人都是常事,竟疏忽了。 “一事不劳二主,还请苏公公跟人去翻找那丫头的东西吧。”虽然下头人没明说,但苏培盛去了一趟的事她是知道的,接着人就死了,要说没关联周婷怎么都不信。 “福晋这是折杀了奴才,给主子办事哪里有劳这一说呢。”最后是在衣服的夹层里找着了,一问满妞,说一进屋就问她借了针线说是缝衣服的,东西找出来的时候珍珠倒为她叹了一句:“恐怕是真的得了癔症呢,这身契缝得这么密能做什么用?” 周婷知道她的想法,可能是觉得没有身契就拿捏不了她了吧,可这东西不光主子手里有,官府里还留着底呢,就是烧了撕了也没用,更别说是藏着。 心里到底觉得不舒服,但她能吩咐的也只有一句:“好好葬了她吧,烧两卷经。”再多也不行了,这是就样,苏培盛还说:“福晋仁慈。” 这些事苏培盛不敢瞒着胤禛,一字不漏的报给他听了,跟着去的小郑子小张子跪在下首打颤,听到“皇后”这样的字眼恨不得捂住耳朵,只有把头垂得更低,胤禛闻言一顿冷笑一声:“原是个疯丫头。” “福晋已经吩咐了叫下头人噤声。”苏培盛缩着脑袋装鹌鹑,跪到腿都麻了,才听见胤禛说话:“知道了。”起来的时候腿脚不利索,小张子赶紧扶了一把,三人悄没声的退出去,半晌也没听见里头有响动。 胤禛捏着书角眯起眼睛,知道一个料理一个,这丫头是下头连着狗一起进上来的,老子娘是谁经手人是谁,都有谁接触过,须得慢慢摸清楚了,必要的时候一个都不能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更新 唔,这种穿越妹子真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家人 倔强的眼神能吸引富二代可不能吸引四爷啊 完全就是上赶着找死 (大宅门真是个暴露年龄的问题,那啥,香秀的路线大概跟彬菜差不多~~~) 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给妹子们送积分 都会有的,不要急。 先到先得~~ 那啥,愫单位今天有年会,很忙没多少时间码字 明天请假~~~鞠躬么么哒~~~~ 最后的最后,那个说我的肉太肉的妹子 让我遥想当年刚开坑, 怎么都码不出肉的时候(建议妹子去看我那时候码的,绝对很含蓄) 感觉我已经一条路走到黑了…… 节操哟,一旦碎了,就拼不起来了~~~~ 一个无节操的我肿么写得出有节操的肉肉呢??? 忧桑脸~~~~~ 点进来包养我吧~~~ GET /u/154/154341/56829234.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6 X-Real-IP: 66.249.89.206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45 周婷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到底死了一个人,虽然胤禛那边没有口风露出来,她也已经猜到了那个同乡是怎么死的,难免心里就惴惴的,告诫自己就算睡觉也要咬紧牙关,不能露出一星半点来。 官方说辞是她发病冲撞了主子得了这个下场,但后宅里头不会一点议论都没有,更何况苏培盛去了两次,一次出来人就没了,一次翻箱倒柜总会有点动静,好在下人都会看风向,议论也只是小范围内的咬咬耳朵或是交换两个眼色,不敢当面谈论。 堵不如疏,死了人总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后宅在她的手里,胤禛肯定是不愿意被人在背后谈论的,要是没办好,就是她无能了。 禁肯定禁不掉,八卦流言捕风捉影这种事没几个人能忍得住不说,周婷自己看娱乐新闻也总会关注那些明星八卦,很了解这种心态,要他们不谈论,只有找个更有意思或者更关乎利益的事情让他们专移注意力。 李香秀有没有得癔症周婷很清楚,但上面人说她疯了,她自然就疯了,拦住胤禛的事儿也被说成是发了病,一不小心冲撞了主子爷,这才被责罚的,她是外头来的,在后宅里根本就没有根,这事被人说了两句也就慢慢淡下去了,周婷要做的就是彻底把它从人们的脑海里抹掉。 她靠着姜黄色的大引枕,手搭在矮枕上头叫珍珠给她修指甲,指指红色的蒄油说:“就这个吧,就要过年了,总要喜庆点的。” “主子生得白,用哪个都好看的。”珍珠知道这几天周婷精神不好:“只这红色能撑得住衣服呢。”每逢年节,胤禛手下门人总要来走走关系,周婷也要打扮好了见见这些下属的妻子们。大家说说话,收收礼,有孩子的发点小玩意儿,没孩子的也要赏下去,她这里传达出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这些女人们回去告诉自己的丈夫,跟四贝勒混有肉吃,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府里的风气不太稳,马上又要过年了,发福利倒不如人事变动来的叫人关心,她一边细瞧自己的手一边吩咐玛瑙:“告诉下头人,等开了年,我这里是要择人进来的。” 玛瑙一惊:“可是咱们院子里有人不妥当?”上回子玻璃灯的事情被李氏知道了,玛瑙就很是警惕,从上到下的敲打了院子里的丫头一番,周婷一说要选人进来,她就想到了这个。 “倒不是这个,大格格那里的丫头总要择好的上来,你同珍珠两个也要挑些忠厚老实的调-教,等乌苏嬷嬷回来了,自然要交给她调理的。”珍珠玛瑙对视一眼,又垂下了眼睛,她们两个就是乌苏嬷嬷教出来的,很想着她病好了就能回来,却一直都不敢跟周婷提起。 那拉氏身边原是两个嬷嬷的,从娘家跟过来一直很得她的信任,一个早早病故,这一个乌苏嬷嬷更是从小带大那拉氏的,最亲近不过。后来又照顾过弘晖,弘晖去了,生生剐掉那拉氏心头一块肉,乌苏嬷嬷眼看着也不好,那拉氏自己病着还特意着她儿子接到外头去侍候她。两人一直不敢提起来就是怕勾得她想早逝的儿子,如今周婷自己提起来了。 后宅里头许多事没个嬷嬷还真是不方便行事,周婷身边全是未嫁的丫头,有些事办起来就有些尴尬,比如早上起来收拾被褥什么的,她跟胤禛现在这种关系,再让丫头来办这些事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很是呢,总有人办起事来懒惰推诿,嬷嬷回来了,她们也就不敢了。”珍珠细细吹着周婷手指头上的蒄油。 “你们两个难道不厉害了?”周婷笑着虚点她们一下:“叫下头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开始教些规矩了,虽大致都懂,也要细细说些忌讳,主子身边当差可没有包涵的。”八卦重要还是前程重要,对这些下人来说永远都是前程银子更重要,特别是周婷说了要选到大格格身边去的。 大格格再过两年就要说人家了,照着胤禛现在的势头,保不齐嫁出去的时候就能升到郡王,家里有女儿哪还能不行动呢,接下来打听大格格喜好,托人拉关系送礼这样的事一直会持续到年后,再不愁下面人没话题聊抓着李香秀的事不放。 殊不知周婷在为了李香秀的事想办法,胤禛也在做这件事的扫尾工作,照他一贯办事的风格这些人就是不死也当半死不活,再不能透出一点半点让有心人知道,可他盘点了手下的人,竟然没有人能帮他做这样的事,胤禛心里闷着一口气怎么都出不来。 可事儿还是要办,先是把孝敬狗儿的那个人骂了一通,训斥他把个疯魔了的丫头送进贝勒府里来当差,那人讨好不成反而倒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算是走运,留住一条性命。 但李家那一房人是不能留了,全撵了出去,后头再没有人打听他们的消息,死得无声无息的,胤禛办这事下了很大的力气,闭着眼睛想起过去办事指东不打西的雷厉风行来,心里忍不住就焦躁,他如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当了旗主手底下才有佐领,佐领又领着包衣,如今他不过是多罗贝勒,等升到郡王再布置就太晚了,徐徐图之也要有人可用才是,胤禛在心里盘点了一遍如今他的状况,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比那些兄弟强。 如今的天下是老大跟太子平分秋色,他根本还没来得及插进腿去,老三更不用提了,大事不错小事不断错,才从郡王削成贝勒。其他兄弟还没分封,跟老大老二比起来他们全是些泥腿子,纵领了差事也都不是实缺,胤禛一是无人可以安插,二是无处安插。 手指一紧狠狠扔出一只笔,玉管碰到青砖地“啪”的断成两截,碎玉散了一地,胤禛克制不住心头莫名的怒火狠狠捶了两下桌子。 里头的摔笔声,外间听得清清楚楚的,苏培盛这两天越发小心,狠不得把自己缩成隐形的,这时候听见声了必要进去侍候的,眼锋一扫小张子头一低跟过来了,小郑子这两天精神不济,夜里老觉得有人抓他的袖子,小张子用眼神提醒他,他才醒过神来。 桌子上的纸是不能要了,雕着竹节的玉管也断成了两半,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苏培盛心里叫苦脸上还要带着笑容:“福晋刚差人来问,主子是不是过去用饭。” 胤禛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玉扳指上雕的兽面纹,好一会才算平了气:“去回,就说到了点我就过去。” 周婷早就一身清爽的等着了,冬天她喜欢穿鲜妍的颜色,银红色缎绣牡丹的常服瞧得胤禛也觉出暖意来,见她站在门边等他微微一笑:“怎的不在里头等。”说着握住周婷的手,指一指玛瑙:“还不给你们主子准备手炉。” “并不冷的,我今儿在里间呆一天了,外头虽冷总爽快些。”一连几天下了雪,周婷连院子门都不能出,天天隔着玻璃窗看雪景,周婷是南方人,一开始还新鲜,看上几天也腻了,各处还要盯着仆妇扫雪撒沙,每天都大小事不断,她现在是恨不得不下雪了。 胤禛也不知道忙什么事,天天都呆在书房里,只有晚饭的时候才露一露脸,小张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朝堂上没什么大事,他天天窝在书房里连儿子都不去看,就显得诡异了。 “把这火腿笋汤拿一份去给大格格。”周婷照例是要捡两样菜出来给大格格的,往常胤禛还会问一句饮食起居,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不但是大格格,两个儿子也不见他提了,周婷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怎么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来。 “大格格日日去给侧福晋侍疾呢,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周婷很想从胤禛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来,谁知他夹了一筷子火腿还没送进嘴里就把筷子放下来:“她日日去南院,可有到你跟前请安?” “都说了是孝顺孩子,每日都是请过安才去,到了饭点才回来的。”周婷是有心纵着她的,母女天性隔不断,她才不枉作小人呢。 这事他考虑了两天,还是决定下来:“唔,大格格在你这里很好,也开始知礼了,只是往后南院不可多去,既然挪到你院子里来了,就要像个样子。”他在孝懿皇后身边时就没有时不时去找德妃的。 “李氏不堪为母,弘昀弘时你收拾收拾,年前挪进来吧。”胤禛心里对妻子的愧疚更浓了,嫡子死了不到一年就要她照顾庶子,还皆是一人所出,放下碗筷握住她的手:“我知你辛苦,只是李氏那里,”说着皱紧了眉头:“我实在是不放心的。”弘昀将要长成还夭折了,弘时更是不必说,忤逆不孝,觊觎大位。 无奈他的子嗣太少了,心里也在矛盾,交给周婷教养他是放心的,相信妻子会教给弘时什么叫安份,等有了嫡子,弘时也没什么可争的了,如今他要担心的事实在太多,能相信的只有妻子。 周婷听见这话就愣住了,现在不仅仅是大格格,还要加上两个小的?是真把她当保姆了:“我是没什么,只是李氏病了,虽说挪孩子出来是常有的事,可……”后的头话叫胤禛自己想去,要么他去解决,反正她是不会去搅这趟混水的,还嫌不够麻烦呢。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亲提到嬷嬷的问题 是我疏忽了, 因为本来想写快穿的,细节上面就没考虑那么多 现在补上了 不许说四个嬷嬷什么的 四个嬷嬷我圆不过来了啊啊啊啊 苦逼的四爷 辛辛苦苦几十年 一朝回到夺嫡前 手上没人可用是多么滴杯具呀 咳咳,四爷子嗣不丰,肯定每个孩子都重视的 不会放任他们死或者长歪 弘时弘昀这一回就算活下来也天生就低一头了 最后穿越有风险,生个穿越女作女儿更风险 一不小心就吧唧…… 点进来包养我吧~~~ 周婷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到底死了一个人,虽然胤禛那边没有口风露出来,她也已经猜到了那个同乡是怎么死的,难免心里就惴惴的,告诫自己就算睡觉也要咬紧牙关,不能露出一星半点来。 官方说辞是她发病冲撞了主子得了这个下场,但后宅里头不会一点议论都没有,更何况苏培盛去了两次,一次出来人就没了,一次翻箱倒柜总会有点动静,好在下人都会看风向,议论也只是小范围内的咬咬耳朵或是交换两个眼色,不敢当面谈论。 堵不如疏,死了人总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后宅在她的手里,胤禛肯定是不愿意被人在背后谈论的,要是没办好,就是她无能了。 禁肯定禁不掉,八卦流言捕风捉影这种事没几个人能忍得住不说,周婷自己看娱乐新闻也总会关注那些明星八卦,很了解这种心态,要他们不谈论,只有找个更有意思或者更关乎利益的事情让他们专移注意力。 李香秀有没有得癔症周婷很清楚,但上面人说她疯了,她自然就疯了,拦住胤禛的事儿也被说成是发了病,一不小心冲撞了主子爷,这才被责罚的,她是外头来的,在后宅里根本就没有根,这事被人说了两句也就慢慢淡下去了,周婷要做的就是彻底把它从人们的脑海里抹掉。 她靠着姜黄色的大引枕,手搭在矮枕上头叫珍珠给她修指甲,指指红色的蒄油说:“就这个吧,就要过年了,总要喜庆点的。” “主子生得白,用哪个都好看的。”珍珠知道这几天周婷精神不好:“只这红色能撑得住衣服呢。”每逢年节,胤禛手下门人总要来走走关系,周婷也要打扮好了见见这些下属的妻子们。大家说说话,收收礼,有孩子的发点小玩意儿,没孩子的也要赏下去,她这里传达出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这些女人们回去告诉自己的丈夫,跟四贝勒混有肉吃,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府里的风气不太稳,马上又要过年了,发福利倒不如人事变动来的叫人关心,她一边细瞧自己的手一边吩咐玛瑙:“告诉下头人,等开了年,我这里是要择人进来的。” 玛瑙一惊:“可是咱们院子里有人不妥当?”上回子玻璃灯的事情被李氏知道了,玛瑙就很是警惕,从上到下的敲打了院子里的丫头一番,周婷一说要选人进来,她就想到了这个。 “倒不是这个,大格格那里的丫头总要择好的上来,你同珍珠两个也要挑些忠厚老实的调-教,等乌苏嬷嬷回来了,自然要交给她调理的。”珍珠玛瑙对视一眼,又垂下了眼睛,她们两个就是乌苏嬷嬷教出来的,很想着她病好了就能回来,却一直都不敢跟周婷提起。 那拉氏身边原是两个嬷嬷的,从娘家跟过来一直很得她的信任,一个早早病故,这一个乌苏嬷嬷更是从小带大那拉氏的,最亲近不过。后来又照顾过弘晖,弘晖去了,生生剐掉那拉氏心头一块肉,乌苏嬷嬷眼看着也不好,那拉氏自己病着还特意着她儿子接到外头去侍候她。两人一直不敢提起来就是怕勾得她想早逝的儿子,如今周婷自己提起来了。 后宅里头许多事没个嬷嬷还真是不方便行事,周婷身边全是未嫁的丫头,有些事办起来就有些尴尬,比如早上起来收拾被褥什么的,她跟胤禛现在这种关系,再让丫头来办这些事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很是呢,总有人办起事来懒惰推诿,嬷嬷回来了,她们也就不敢了。”珍珠细细吹着周婷手指头上的蒄油。 “你们两个难道不厉害了?”周婷笑着虚点她们一下:“叫下头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开始教些规矩了,虽大致都懂,也要细细说些忌讳,主子身边当差可没有包涵的。”八卦重要还是前程重要,对这些下人来说永远都是前程银子更重要,特别是周婷说了要选到大格格身边去的。 大格格再过两年就要说人家了,照着胤禛现在的势头,保不齐嫁出去的时候就能升到郡王,家里有女儿哪还能不行动呢,接下来打听大格格喜好,托人拉关系送礼这样的事一直会持续到年后,再不愁下面人没话题聊抓着李香秀的事不放。 殊不知周婷在为了李香秀的事想办法,胤禛也在做这件事的扫尾工作,照他一贯办事的风格这些人就是不死也当半死不活,再不能透出一点半点让有心人知道,可他盘点了手下的人,竟然没有人能帮他做这样的事,胤禛心里闷着一口气怎么都出不来。 可事儿还是要办,先是把孝敬狗儿的那个人骂了一通,训斥他把个疯魔了的丫头送进贝勒府里来当差,那人讨好不成反而倒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算是走运,留住一条性命。 但李家那一房人是不能留了,全撵了出去,后头再没有人打听他们的消息,死得无声无息的,胤禛办这事下了很大的力气,闭着眼睛想起过去办事指东不打西的雷厉风行来,心里忍不住就焦躁,他如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当了旗主手底下才有佐领,佐领又领着包衣,如今他不过是多罗贝勒,等升到郡王再布置就太晚了,徐徐图之也要有人可用才是,胤禛在心里盘点了一遍如今他的状况,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比那些兄弟强。 如今的天下是老大跟太子平分秋色,他根本还没来得及插进腿去,老三更不用提了,大事不错小事不断错,才从郡王削成贝勒。其他兄弟还没分封,跟老大老二比起来他们全是些泥腿子,纵领了差事也都不是实缺,胤禛一是无人可以安插,二是无处安插。 手指一紧狠狠扔出一只笔,玉管碰到青砖地“啪”的断成两截,碎玉散了一地,胤禛克制不住心头莫名的怒火狠狠捶了两下桌子。 里头的摔笔声,外间听得清清楚楚的,苏培盛这两天越发小心,狠不得把自己缩成隐形的,这时候听见声了必要进去侍候的,眼锋一扫小张子头一低跟过来了,小郑子这两天精神不济,夜里老觉得有人抓他的袖子,小张子用眼神提醒他,他才醒过神来。 桌子上的纸是不能要了,雕着竹节的玉管也断成了两半,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苏培盛心里叫苦脸上还要带着笑容:“福晋刚差人来问,主子是不是过去用饭。” 胤禛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玉扳指上雕的兽面纹,好一会才算平了气:“去回,就说到了点我就过去。” 周婷早就一身清爽的等着了,冬天她喜欢穿鲜妍的颜色,银红色缎绣牡丹的常服瞧得胤禛也觉出暖意来,见她站在门边等他微微一笑:“怎的不在里头等。”说着握住周婷的手,指一指玛瑙:“还不给你们主子准备手炉。” “并不冷的,我今儿在里间呆一天了,外头虽冷总爽快些。”一连几天下了雪,周婷连院子门都不能出,天天隔着玻璃窗看雪景,周婷是南方人,一开始还新鲜,看上几天也腻了,各处还要盯着仆妇扫雪撒沙,每天都大小事不断,她现在是恨不得不下雪了。 胤禛也不知道忙什么事,天天都呆在书房里,只有晚饭的时候才露一露脸,小张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朝堂上没什么大事,他天天窝在书房里连儿子都不去看,就显得诡异了。 “把这火腿笋汤拿一份去给大格格。”周婷照例是要捡两样菜出来给大格格的,往常胤禛还会问一句饮食起居,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不但是大格格,两个儿子也不见他提了,周婷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怎么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来。 “大格格日日去给侧福晋侍疾呢,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周婷很想从胤禛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来,谁知他夹了一筷子火腿还没送进嘴里就把筷子放下来:“她日日去南院,可有到你跟前请安?” “都说了是孝顺孩子,每日都是请过安才去,到了饭点才回来的。”周婷是有心纵着她的,母女天性隔不断,她才不枉作小人呢。 这事他考虑了两天,还是决定下来:“唔,大格格在你这里很好,也开始知礼了,只是往后南院不可多去,既然挪到你院子里来了,就要像个样子。”他在孝懿皇后身边时就没有时不时去找德妃的。 “李氏不堪为母,弘昀弘时你收拾收拾,年前挪进来吧。”胤禛心里对妻子的愧疚更浓了,嫡子死了不到一年就要她照顾庶子,还皆是一人所出,放下碗筷握住她的手:“我知你辛苦,只是李氏那里,”说着皱紧了眉头:“我实在是不放心的。”弘昀将要长成还夭折了,弘时更是不必说,忤逆不孝,觊觎大位。 无奈他的子嗣太少了,心里也在矛盾,交给周婷教养他是放心的,相信妻子会教给弘时什么叫安份,等有了嫡子,弘时也没什么可争的了,如今他要担心的事实在太多,能相信的只有妻子。 周婷听见这话就愣住了,现在不仅仅是大格格,还要加上两个小的?是真把她当保姆了:“我是没什么,只是李氏病了,虽说挪孩子出来是常有的事,可……”后的头话叫胤禛自己想去,要么他去解决,反正她是不会去搅这趟混水的,还嫌不够麻烦呢。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亲提到嬷嬷的问题 是我疏忽了, 因为本来想写快穿的,细节上面就没考虑那么多 现在补上了 不许说四个嬷嬷什么的 四个嬷嬷我圆不过来了啊啊啊啊 苦逼的四爷 辛辛苦苦几十年 一朝回到夺嫡前 手上没人可用是多么滴杯具呀 咳咳,四爷子嗣不丰,肯定每个孩子都重视的 不会放任他们死或者长歪 弘时弘昀这一回就算活下来也天生就低一头了 最后穿越有风险,生个穿越女作女儿更风险 一不小心就吧唧…… 点进来包养我吧~~~ 46 胤禛根本不认为这是问题,以前他会考虑李氏的感受,以至生下来的女儿没一个抱给妻子养的。隔了这么长的时候,对于李氏,上一世已经算是陌路人了,弘时逆案之后她就一直无声无息,这一世脑子里留下来的全是对她的坏印象,等于这么多年都没再亲近过她,她生的儿子又做下那样的事,怎么也不会再由着她把儿子放在身边。 弘昀不知养不养得活,若他早些过来,也许弘晖也能留下来了。想到这里有些惋惜,握着周婷的手微微用力:“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会打理好的,再不叫你为难。”胤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把苦差事交给了老婆,那么扫清阻碍的活就该他来办了。 心里还有些感慨,胤禛的脾气跟康熙很像,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即使是宠妾也没有灭妻,该给的体面都给过了,突然让他知道自己宠了这么个蹬鼻子上脸的奴才那么些年,让正经的嫡妻受了委屈,再看妻子原来这样知情识趣吃了亏也从不来诉,老实得可爱,与那些面上憨厚心里藏奸的女人很不相同,看向周婷的眼神就从未有过的柔软。 周婷很不习惯他这样,每次他脸上带着这种“我很愧疚我要补偿你”的表情的时候,她总是一层层的往下掉鸡皮疙瘩,抽出一只手摩挲他的手背,眼睛微微弯起来露出笑意,脸上作温情状:“也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总是他们的额娘,照顾他们是应当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要这样说,再恶心也要这么说,难道还能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吗?那她的下场估计不会比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同乡好多少了。 “等弘昀弘时搬过来了,你这里就缺人手伺候了,到时我挑两房干净的人家跟着你,你这院子里平时看着没什么,可也有些老鼠洞,你放心,我再不让你担心的。”胤禛不知怎么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弘昀弘时的乳母嬷嬷也是要换的,我会叫□房挑好的来,最好是镶白旗下的,那里头的人我还有些谱。”胤禛全心为一个人打算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能从头发丝照顾到脚趾头,越想越细最后连小厨房的规格都要提高。 周婷越听越诡异,胤禛只说决定也就罢了,竟然事事都帮她考虑周全了,这就有点不像他了。本来嘛,大格格挪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周婷要提前跟他交个底还得想好了说辞,不让李氏事后给她下绊子,要不是她引着他去看,他根本不会想到妻子有没有苛待了小妾生的女儿。怎么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想的这么细? 这个男人还真叫人费解,根本想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过去那么宠爱李氏,几乎是事事都偏向南院,李氏生的孩子最多,胤禛平时歇在她院子里的时候也最多,在后宅里公然就是个小主母了,要不是那拉氏下了死力气来压制她,还不定怎么翻天呢。 可现在呢,一拍就把她拍到尘埃里了吗?周婷觉得自己这条皇后升级路难于上青天,这位爷可是说不喜欢,转眼就能扔到脑后去了。 不堪为母,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氏还能有活路吗?她本来就指望着靠儿子的,现在连这个命根子都要被剜掉,怎么看都不像是仅因为玻璃灯被胤禛迁怒的。 周婷以前看过的那些宫斗宅斗电影电视剧开始冒出头来,让胤禛震怒偏偏却一点都不能告诉她的,后宅里头又怎么都打听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氏,如果不是身份摆在那儿,恐怕胤禛提脚踹的就是她了。 周婷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一个猜测隐隐冒出头来,刚有了一点模糊的想头,就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弘晖的年纪不算小了,按理小孩子过了五岁就不容易夭折了,弘晖还不是身体弱的那种孩子,他是太太平平熬过了出痘的。 玛瑙拿过茶盏让周婷漱口,她趁拿帕子擦嘴角的时候顺带把一手的冷汗给擦干净,难道说,弘晖的事跟李氏还有关联不成?指甲在手掌心里掐出一个印子来,除了这件事她真的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让胤禛恨不得李氏立时就死了。 他的话可不能算是秘密,饭桌边侍候的丫头里里外外站了一串,任谁漏出这话去,李氏就不用活了。一个女人先被丈夫给厌弃,又被剥夺了养孩子的权力,她还曾经那么受宠……越想越觉得是,周婷紧紧咬着牙关才能忍得住不发抖。 胤禛却还是感觉出了她在发抖,探手上来:“可是冷着了?”转头就吩咐丫头:“还不去厨房给你们主子熬姜汤来。”又念她:“屋子里气闷就开了窗子透透,那能自己站到屋外去呢,你一向畏冷的,不能这样乱来。” 周婷到了内室靠在炕上,她越看胤禛的行径越像,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就对正院好了起来,过去再体面和现在也是不一样的,如今后宅里头哪个敢不看她的眼色行事,想着就冲胤禛笑一笑:“是我不好,倒让你担心。” “我去书房,有些事儿办。”胤禛看着她喝下浓浓一碗姜汤裹起被子躺在床上才离开,走的时候往南院转了一圈。 胤禛一进院子李氏就听小丫头来报了,但她是实在起不来,慢腾腾的换上大衣服,头发乱蓬蓬的挽在脑后,妆粉也来不及上胤禛就进来了。 他一扫李氏正吃着的燕窝粥并托盘上摆的几样小菜,又看看屋子里烧的炭,心里微微点头,妻子果然是个仁心仁意的,并没有借着李氏失宠就作践她,苛扣她的用度,这样一想对周婷又多了几分满意。 李氏原来的那点气焰全退了干净,声音也怯生生的,站起来就要给胤禛行礼,胤禛也没拦她,眼看着她行了全礼。 李氏这回倒聪明起来,不再轻易自辩,专捡能拉分的说:“爷是来瞧小阿哥的?”说着就露出一个笑:“弘昀今天还隔着窗子看了一回,弘时也好,奶嬷嬷说他可能吃了,一个人都不够。” 这样的话是很能加分的,可惜李氏病了好些天脸色欠佳神情恹恹地,天气又冷,不敢洗澡怕再着了凉,每天只拿水擦洗一回,现在连头发都没梳齐,形象打了个大折扣。更何况现在的胤禛给她定了罪,没那么轻易叫她两句话一说就给哄过去。 “你病着不便照看孩子,我同福晋那里已经说好了,把弘昀弘时挪过去让她教养。”胤禛也不问她病得如何,扔下这句话来就等着李氏谢恩。他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孩子交给皇后养,难道还不是恩典么。 李氏一听当场就双眼发黑,她一直怕的事果然来了,身子一软歪倒在了地上,丫头们愣是没拉住她,还不等胤禛再说话,她就哭起来,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梨花带雨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小阿哥是我的命根子,福晋已经要了大格格过去,怎么就不肯放妾一条生路呢。” 胤禛心头火起,这事跟周婷有多少关系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样一点边都不沾还能叫李氏污成这样,可见平时也没少说这些话来误导他,眯着眼睛斜睨着李氏:“这是恩典,从来只有谢恩的份,可别不识抬举。” 地龙烧得火热,李氏却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当下忘了哭,抬起泪眼来盯住胤禛不放,胤禛登上皇位之后再没被人这样瞧过,周婷也从来没这样看过他,冷不丁就想起那个死了的李香秀来。 一介贱婢竟敢跟他论起你我来,还口口声声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皇子就能欺负人了,胤禛怒极反笑,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既然她求死那就如她所愿。 如今看李氏也是一样,如果她能懂得规矩,就此老老实实,安份的呆在南院不再生事端,胤禛不会拿她怎样,可她偏偏这么不识抬举。胤禛想把这件事情做得没有波澜,他一开口李氏就识趣的谢恩,这才是应当应份的,哭闹加上给正妻上眼药,就已经超过了胤禛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李氏捏着帕子的手慢慢松下来,胤禛这个人说好听是爱之欲生,憎之欲其死,说难听点就是无常,李氏琢磨了他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能立身的根本了,突然被他厌恶至此:“我是他们的亲额娘啊,福晋再好,哪里抵得过我精心,爷这是要我割肉啊。” 这话论起来她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是犯了胤禛的忌讳,他自己就是从德妃那里被抱到佟佳氏那里的,但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拿这戳心窝子的话去刺激胤禛,指望他能看在过去的情将这件事作罢。 “福晋是主母,是主子,你是奴才,哪怕割肉喂她,也是应当的。”胤禛的眼神冷冰冰的,李氏“噗”的一口吐出血来,染红了地上的织金地毯,扶着她的丫头慌了神:“主子!” 胤禛走出屋子吩咐苏培盛:“报我的名字去请太医来。” “嗻。”苏培盛一边答应着一边使了个眼色给小张子,小张子会意出了南院跟了一路,等胤禛进了书房,轻轻一拐往正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露的长评,你是我滴爱 谢谢小一和南瓜木鱼酱滴地雷 爱乃们哟~~~~~~~~~~~~ 周婷阴谋论了~~~咳,经过宅斗电视电影影响滴妹子难保不住那方面想 大帝四出手护老婆 唔,我知道孩子挪过来是一件糟心事 但是在大帝四那个位置上这么做很正常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胤禛根本不认为这是问题,以前他会考虑李氏的感受,以至生下来的女儿没一个抱给妻子养的。隔了这么长的时候,对于李氏,上一世已经算是陌路人了,弘时逆案之后她就一直无声无息,这一世脑子里留下来的全是对她的坏印象,等于这么多年都没再亲近过她,她生的儿子又做下那样的事,怎么也不会再由着她把儿子放在身边。 弘昀不知养不养得活,若他早些过来,也许弘晖也能留下来了。想到这里有些惋惜,握着周婷的手微微用力:“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会打理好的,再不叫你为难。”胤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把苦差事交给了老婆,那么扫清阻碍的活就该他来办了。 心里还有些感慨,胤禛的脾气跟康熙很像,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即使是宠妾也没有灭妻,该给的体面都给过了,突然让他知道自己宠了这么个蹬鼻子上脸的奴才那么些年,让正经的嫡妻受了委屈,再看妻子原来这样知情识趣吃了亏也从不来诉,老实得可爱,与那些面上憨厚心里藏奸的女人很不相同,看向周婷的眼神就从未有过的柔软。 周婷很不习惯他这样,每次他脸上带着这种“我很愧疚我要补偿你”的表情的时候,她总是一层层的往下掉鸡皮疙瘩,抽出一只手摩挲他的手背,眼睛微微弯起来露出笑意,脸上作温情状:“也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总是他们的额娘,照顾他们是应当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要这样说,再恶心也要这么说,难道还能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吗?那她的下场估计不会比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同乡好多少了。 “等弘昀弘时搬过来了,你这里就缺人手伺候了,到时我挑两房干净的人家跟着你,你这院子里平时看着没什么,可也有些老鼠洞,你放心,我再不让你担心的。”胤禛不知怎么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弘昀弘时的乳母嬷嬷也是要换的,我会叫□房挑好的来,最好是镶白旗下的,那里头的人我还有些谱。”胤禛全心为一个人打算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能从头发丝照顾到脚趾头,越想越细最后连小厨房的规格都要提高。 周婷越听越诡异,胤禛只说决定也就罢了,竟然事事都帮她考虑周全了,这就有点不像他了。本来嘛,大格格挪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周婷要提前跟他交个底还得想好了说辞,不让李氏事后给她下绊子,要不是她引着他去看,他根本不会想到妻子有没有苛待了小妾生的女儿。怎么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想的这么细? 这个男人还真叫人费解,根本想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过去那么宠爱李氏,几乎是事事都偏向南院,李氏生的孩子最多,胤禛平时歇在她院子里的时候也最多,在后宅里公然就是个小主母了,要不是那拉氏下了死力气来压制她,还不定怎么翻天呢。 可现在呢,一拍就把她拍到尘埃里了吗?周婷觉得自己这条皇后升级路难于上青天,这位爷可是说不喜欢,转眼就能扔到脑后去了。 不堪为母,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氏还能有活路吗?她本来就指望着靠儿子的,现在连这个命根子都要被剜掉,怎么看都不像是仅因为玻璃灯被胤禛迁怒的。 周婷以前看过的那些宫斗宅斗电影电视剧开始冒出头来,让胤禛震怒偏偏却一点都不能告诉她的,后宅里头又怎么都打听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氏,如果不是身份摆在那儿,恐怕胤禛提脚踹的就是她了。 周婷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一个猜测隐隐冒出头来,刚有了一点模糊的想头,就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弘晖的年纪不算小了,按理小孩子过了五岁就不容易夭折了,弘晖还不是身体弱的那种孩子,他是太太平平熬过了出痘的。 玛瑙拿过茶盏让周婷漱口,她趁拿帕子擦嘴角的时候顺带把一手的冷汗给擦干净,难道说,弘晖的事跟李氏还有关联不成?指甲在手掌心里掐出一个印子来,除了这件事她真的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让胤禛恨不得李氏立时就死了。 他的话可不能算是秘密,饭桌边侍候的丫头里里外外站了一串,任谁漏出这话去,李氏就不用活了。一个女人先被丈夫给厌弃,又被剥夺了养孩子的权力,她还曾经那么受宠……越想越觉得是,周婷紧紧咬着牙关才能忍得住不发抖。 胤禛却还是感觉出了她在发抖,探手上来:“可是冷着了?”转头就吩咐丫头:“还不去厨房给你们主子熬姜汤来。”又念她:“屋子里气闷就开了窗子透透,那能自己站到屋外去呢,你一向畏冷的,不能这样乱来。” 周婷到了内室靠在炕上,她越看胤禛的行径越像,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就对正院好了起来,过去再体面和现在也是不一样的,如今后宅里头哪个敢不看她的眼色行事,想着就冲胤禛笑一笑:“是我不好,倒让你担心。” “我去书房,有些事儿办。”胤禛看着她喝下浓浓一碗姜汤裹起被子躺在床上才离开,走的时候往南院转了一圈。 胤禛一进院子李氏就听小丫头来报了,但她是实在起不来,慢腾腾的换上大衣服,头发乱蓬蓬的挽在脑后,妆粉也来不及上胤禛就进来了。 他一扫李氏正吃着的燕窝粥并托盘上摆的几样小菜,又看看屋子里烧的炭,心里微微点头,妻子果然是个仁心仁意的,并没有借着李氏失宠就作践她,苛扣她的用度,这样一想对周婷又多了几分满意。 李氏原来的那点气焰全退了干净,声音也怯生生的,站起来就要给胤禛行礼,胤禛也没拦她,眼看着她行了全礼。 李氏这回倒聪明起来,不再轻易自辩,专捡能拉分的说:“爷是来瞧小阿哥的?”说着就露出一个笑:“弘昀今天还隔着窗子看了一回,弘时也好,奶嬷嬷说他可能吃了,一个人都不够。” 这样的话是很能加分的,可惜李氏病了好些天脸色欠佳神情恹恹地,天气又冷,不敢洗澡怕再着了凉,每天只拿水擦洗一回,现在连头发都没梳齐,形象打了个大折扣。更何况现在的胤禛给她定了罪,没那么轻易叫她两句话一说就给哄过去。 “你病着不便照看孩子,我同福晋那里已经说好了,把弘昀弘时挪过去让她教养。”胤禛也不问她病得如何,扔下这句话来就等着李氏谢恩。他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孩子交给皇后养,难道还不是恩典么。 李氏一听当场就双眼发黑,她一直怕的事果然来了,身子一软歪倒在了地上,丫头们愣是没拉住她,还不等胤禛再说话,她就哭起来,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梨花带雨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小阿哥是我的命根子,福晋已经要了大格格过去,怎么就不肯放妾一条生路呢。” 胤禛心头火起,这事跟周婷有多少关系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样一点边都不沾还能叫李氏污成这样,可见平时也没少说这些话来误导他,眯着眼睛斜睨着李氏:“这是恩典,从来只有谢恩的份,可别不识抬举。” 地龙烧得火热,李氏却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当下忘了哭,抬起泪眼来盯住胤禛不放,胤禛登上皇位之后再没被人这样瞧过,周婷也从来没这样看过他,冷不丁就想起那个死了的李香秀来。 一介贱婢竟敢跟他论起你我来,还口口声声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皇子就能欺负人了,胤禛怒极反笑,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既然她求死那就如她所愿。 如今看李氏也是一样,如果她能懂得规矩,就此老老实实,安份的呆在南院不再生事端,胤禛不会拿她怎样,可她偏偏这么不识抬举。胤禛想把这件事情做得没有波澜,他一开口李氏就识趣的谢恩,这才是应当应份的,哭闹加上给正妻上眼药,就已经超过了胤禛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李氏捏着帕子的手慢慢松下来,胤禛这个人说好听是爱之欲生,憎之欲其死,说难听点就是无常,李氏琢磨了他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能立身的根本了,突然被他厌恶至此:“我是他们的亲额娘啊,福晋再好,哪里抵得过我精心,爷这是要我割肉啊。” 这话论起来她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是犯了胤禛的忌讳,他自己就是从德妃那里被抱到佟佳氏那里的,但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拿这戳心窝子的话去刺激胤禛,指望他能看在过去的情将这件事作罢。 “福晋是主母,是主子,你是奴才,哪怕割肉喂她,也是应当的。”胤禛的眼神冷冰冰的,李氏“噗”的一口吐出血来,染红了地上的织金地毯,扶着她的丫头慌了神:“主子!” 胤禛走出屋子吩咐苏培盛:“报我的名字去请太医来。” “嗻。”苏培盛一边答应着一边使了个眼色给小张子,小张子会意出了南院跟了一路,等胤禛进了书房,轻轻一拐往正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露的长评,你是我滴爱 谢谢小一和南瓜木鱼酱滴地雷 爱乃们哟~~~~~~~~~~~~ 周婷阴谋论了~~~咳,经过宅斗电视电影影响滴妹子难保不住那方面想 大帝四出手护老婆 唔,我知道孩子挪过来是一件糟心事 但是在大帝四那个位置上这么做很正常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47 小张子转头就事儿跟周婷分说清楚,她刚准备歪着歇一歇就又坐起来了,胤禛能不管,周婷却不能不管,请太医看方子问话安排人照顾李氏,还得安抚好了三个孩子,周婷虽然只是走到南院动动嘴巴也觉得累得够呛。他哪里是折腾李氏,分明就是折腾她来了。 才刚从南院回来坐定,玛瑙站过来给周婷腰下垫上小枕头,山茶就进来了,曲着膝盖问:“大格格差奴才请示福晋能不能去南院瞧瞧侧福晋呢。”说着就低下了头,山茶是个忠心的丫头,忠心的对象就是大格格,劝了又劝让她别在这个时候去南院,眼看着亲妈靠不住了,终身大事还捏福晋手里呢,平时不能讨好也该识趣不在这时候惹人厌才是。 周婷抬眼看看她,看得山茶惶恐的低下头去,周婷轻轻一笑淡淡开口:“你们格格担心也是应当的,到底是她亲娘呢,只是如今南院乱的很,她过去了不就更乱了?李氏无大碍的,叫她明儿早晨再去瞧吧。”到底两个字上头加了重音,山茶原就曲着的膝盖弯得更低了。 山茶点头退出去了,玛瑙却蹙起眉头来,大格格是主子,她就是心里埋怨也不能说出口来,免得让人觉得周婷看轻了大格格,但心里还是觉得她不识抬举的很,已经准她日日去看李氏了,哪家养活在嫡母面前的庶女庶子能有大格格这样的待遇,还不知足呢。 再看周婷淡着一张脸,这时候就盼着乌苏嬷嬷来了,她是福晋的奶嬷嬷有什么贴心话都能说得,珍珠玛瑙相互看看准备说点什么把话给茬开。 “叫厨房准备杏仁酪来,忙了一阵到饿了。”本来晚上就吃的少,再这么一折腾好像全消化光了,周婷这么说着又吩咐:“给大格格那儿也送一份去。” 一看两个丫头的神色周婷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屋子只有她俩并没别的人在,周婷想一想还是吐露了自己的想法:“你们呐,大格格若是不想着亲娘,只奔着前程去,我才该寒心呢。”两个丫头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她们都是百分之百站在周婷身边的,听她这样说了才按下心里的不满吩咐丫头去了。 周婷眯着眼睛盘算明天请安的事,已经宵禁了还请了太医,这事绝对瞒不过去,再说两个孩子要挪过来她也要知会一声德妃,说不定明天妯娌之间也会说起来,得早做准备才是。 李氏能病却不能死,其他封了贝勒的阿哥里面除了大阿哥可没哪一个家里没侧福晋的,大阿哥不必说,他跟正妻一向感情好,接连生了五个孩子,虽有康熙指过去的吴雅氏,但没生育肯定不会提她的份位。 胤禛就不一样了,周婷不是历史盲,虽然不至于把每个阿哥的后宅有几个小妾都背出来,但看电视剧也知道后头还有个年氏呢,更别说最后当了皇太后的乾隆妈,按照胤禛的习惯从来都是更宠爱小老婆的,李氏的失宠跟周婷的作为没多大关系,再来一个要是得了宠爱呢? 是一个七死八灾眼看翻不了身的李氏在好呢?还是进个年轻的新人来分宠爱好呢?那拉氏的年纪在周婷看来已经算轻了,但在古人眼里已经不鲜嫩了,那些选秀的丫头可都只有十三四啊。 李氏不管怎么也不能死,她必须得活着占好这个坑!胤禛再讨厌她也不能请旨让康熙把他的小老婆降级。周婷伸出手来,玛瑙会意的上前给她揉着额角。 “珍珠回来了么?”周婷问。 “主子有什么吩咐我也是一样的。” “把这蒄油给我洗了。”明天要进宫的,可不能被说嘴,她这里侧室刚吐了血,可不能打扮得那么艳。 “主子也太小心了。”玛瑙明白了周婷的意思:“再怎么也用不着把这个卸了。” “还是小心一些好。”周婷把手搭在小枕头上,明天要怎么跟德妃张这个口呢,一个大格格就算了,两个儿子也一处挪过来,会不会叫人觉得她太厉害了,要是拿李氏的病当借口,德妃会不会觉得儿子后院空虚? 天将要亮的时候,南院来报说李氏又吐血了,周婷正在被窝里呢,只好爬起来去看挂名丈夫的小老婆,李氏吐了血,脸色却比昨天晚上看着多出些血色来,见到周婷来木木呆呆的坐着不动。 石榴含着眼泪,眼圈通红,见周婷来了抖着肩膀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福晋看在咱们主子身子不好的份上……”后头的话还没说就被周婷打断了。 “她身子不好起不来也是有的,这时候就不必多礼了。”说着扫了石榴一眼:“你素来忠心的,我仿佛记得你老子娘也在当差,一向尽心,有你在,我也安心些。”这算是变相的威胁,丫头心疼主人很正常,却别来挑战周婷的底限,有这个本事就去胤禛面前跪。 石榴马上不说话了,就算她能为李氏豁出去,也还有家人呢。周婷摸摸药碗还是烫的:“你好好盯着侧福晋吃药,这样年轻就病得这么重,往后可得好好将养呢。太医说了要什么你就去告诉玛瑙开库取了。”石榴口苦心也苦,低着脑袋答应了,她和李氏都折腾不起。 出了院门赶紧回去换衣服,胤禛昨天夜里歇在书房,这时候早已经等着了,周婷换了件宝蓝色博古花卉团纹的衣裳,又是梳头又是化妆,紧赶慢赶的上了车,那边玛瑙拿帕子包了几块糕点被胤禛瞧见了。 “怎的?身子不舒坦了?”要不是不舒服,是不可能起晚了的。周婷摇头笑一笑:“我去瞧了瞧李氏,吩咐丫头们尽心呢。”胤禛一皱眉头不再言语,准备上马走了才又说:“往后这样的事着个下人去瞧就行了,不必赶来赶去的。” “哎。”周婷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一坐进车里赶紧捏起一块山药糕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满嘴香甜,舒服的叹出口气来,本来只想混吃混喝等升职的,却人在局中身不由己,现在连安稳吃个饭都成享受了。 宁寿宫里一派祥和,就要过年了,太后可劲的往下赏东西,她年纪大了最爱热闹,十三福晋得了 一座送子观音闹了个大红脸,吱吱唔唔话都说不清楚了。 八福晋看了难免心头泛酸,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挂名婆婆惠妃和正版婆婆良嫔都给了东西,前者是观音像,后者是百子千孙帐,她那时还怀着雄心壮志想着进门就怀上呢,谁知那么些年愣是没休息,开了春就该大挑了,去年小选进来四个,今年小选一下子塞进来八个,下一回还不定要指几个过来呢。 惠妃自从儿媳妇死了就一直不太满意后头娶进来的,一个是出身低了看着就不上台面,跟其它皇子的福晋不能比,一个是张佳氏自己气怯明明是长嫂却缩在后头不冒头。比较起来不免就更喜欢八福晋,这时候就说:“老祖宗可忘了一个人,她才最该沾您这里的福气呢。”说着使了个眼色给她,当着那么多人可不能露出慽色来。 “正是,老祖宗怎么能忘了我呀,我正等着您这里的仙气儿呢。”叫人往伤口上撒盐也还得忍着,八福晋撑起一张笑脸来拿自己打趣。 “好好好,”太后笑眯了眼睛:“把我那米珠镶的观音给你,来年生个胖小子啊。”太后这张金口要真能说出玉言来,八福晋日日给她祝祷都成,垂手摸一摸肚皮,心里叹息一声。 在哪个环境呆多了,就容易被同化成什么样的人,周婷听见她们都关心子嗣也给自己打算起来,乌鸡天天连着吃,月事也已经正常了,她到底是再等一等呢,还是趁着排卵期赶紧让自己怀一个? 八福晋担心大挑,周婷也在担心大挑,现在这个李氏就是大挑赐下来的,小选的那些身份上不够看,就算得宠也要在后院里熬资历,大挑下来的就不一样了。周婷心里一面叹息一面打德妃的主意,会不会进新人很大程度上还得看她呢。 德妃一回永和宫就先问起来:“你这些日子同胤禛可好?” “看额娘说的,咱们一直就很好。”周婷这回也不羞涩了,生个孩子是势在必行的,回去就算日子,最好能一举得男,后头就不必吃苦了。 照例上了一碗燕窝来,周婷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时候饿狠了,吃尽一碗又要一碗,德妃看了抿着嘴一笑:“可见是真好呢。”她以为周婷是因为那个起晚了。 “李氏病得重,今儿天没亮就把我闹醒了。”正好把这个当切入点,德妃果然很关心,要说有多紧张李氏肯定是没的,她关心的还是孩子。 “看着像是不好的样子,之前我们二阿哥病了,她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想必是累狠了。”周婷也不提起胤禛说的那些话,只说:“咱们爷也瞧过了,说是把孩子先抱过来我看着呢。” 那就是病得很重了,德妃皱皱眉头:“就快过年了,别让孩子戴了孝才好。”虽是侧室,但是亲妈死了也要戴孝的,要是正好跟宫里的喜事撞在一起就不太好看了。 说完这个德妃就关心起周婷来:“你自个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这般辛苦,老四该好好待你呢。”说起来德妃也是小老婆,但她却是在站在周婷这边的,也许因为她是妃子才没把自己当成小的吧,再说康熙宫里已经没有皇后好久了。 周婷立马点头做乖巧状,顺带还要拍一拍德妃的马屁:“我这里倒有个精巧玩意儿要给额娘呢。”玻璃能进内务府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个送给宫妃,她们用上了,康熙自然能看见,他觉得好了,玻璃生意打进宫门才有希望。德妃喜欢了,剩下的话周婷也开好这个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jae的火箭炮,谢谢凡想的地雷 么么乃们~~~ 唔,可怜的八福晋,八阿哥后宅女子的记录是 康熙某年,宫女4 康熙某年,宫女18 揉揉眼睛,愫没看错……太苦逼了…… 十八个人呀…… 李氏不能死,李氏得活着 要死,也要等到女主生了娃才能死 占好侧福晋的位子,就不会有新人进来了~~~~ 咳咳~~~~ 德妃娘娘要给力啊! 点进来包养我吧~~~ 小张子转头就事儿跟周婷分说清楚,她刚准备歪着歇一歇就又坐起来了,胤禛能不管,周婷却不能不管,请太医看方子问话安排人照顾李氏,还得安抚好了三个孩子,周婷虽然只是走到南院动动嘴巴也觉得累得够呛。他哪里是折腾李氏,分明就是折腾她来了。 才刚从南院回来坐定,玛瑙站过来给周婷腰下垫上小枕头,山茶就进来了,曲着膝盖问:“大格格差奴才请示福晋能不能去南院瞧瞧侧福晋呢。”说着就低下了头,山茶是个忠心的丫头,忠心的对象就是大格格,劝了又劝让她别在这个时候去南院,眼看着亲妈靠不住了,终身大事还捏福晋手里呢,平时不能讨好也该识趣不在这时候惹人厌才是。 周婷抬眼看看她,看得山茶惶恐的低下头去,周婷轻轻一笑淡淡开口:“你们格格担心也是应当的,到底是她亲娘呢,只是如今南院乱的很,她过去了不就更乱了?李氏无大碍的,叫她明儿早晨再去瞧吧。”到底两个字上头加了重音,山茶原就曲着的膝盖弯得更低了。 山茶点头退出去了,玛瑙却蹙起眉头来,大格格是主子,她就是心里埋怨也不能说出口来,免得让人觉得周婷看轻了大格格,但心里还是觉得她不识抬举的很,已经准她日日去看李氏了,哪家养活在嫡母面前的庶女庶子能有大格格这样的待遇,还不知足呢。 再看周婷淡着一张脸,这时候就盼着乌苏嬷嬷来了,她是福晋的奶嬷嬷有什么贴心话都能说得,珍珠玛瑙相互看看准备说点什么把话给茬开。 “叫厨房准备杏仁酪来,忙了一阵到饿了。”本来晚上就吃的少,再这么一折腾好像全消化光了,周婷这么说着又吩咐:“给大格格那儿也送一份去。” 一看两个丫头的神色周婷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屋子只有她俩并没别的人在,周婷想一想还是吐露了自己的想法:“你们呐,大格格若是不想着亲娘,只奔着前程去,我才该寒心呢。”两个丫头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她们都是百分之百站在周婷身边的,听她这样说了才按下心里的不满吩咐丫头去了。 周婷眯着眼睛盘算明天请安的事,已经宵禁了还请了太医,这事绝对瞒不过去,再说两个孩子要挪过来她也要知会一声德妃,说不定明天妯娌之间也会说起来,得早做准备才是。 李氏能病却不能死,其他封了贝勒的阿哥里面除了大阿哥可没哪一个家里没侧福晋的,大阿哥不必说,他跟正妻一向感情好,接连生了五个孩子,虽有康熙指过去的吴雅氏,但没生育肯定不会提她的份位。 胤禛就不一样了,周婷不是历史盲,虽然不至于把每个阿哥的后宅有几个小妾都背出来,但看电视剧也知道后头还有个年氏呢,更别说最后当了皇太后的乾隆妈,按照胤禛的习惯从来都是更宠爱小老婆的,李氏的失宠跟周婷的作为没多大关系,再来一个要是得了宠爱呢? 是一个七死八灾眼看翻不了身的李氏在好呢?还是进个年轻的新人来分宠爱好呢?那拉氏的年纪在周婷看来已经算轻了,但在古人眼里已经不鲜嫩了,那些选秀的丫头可都只有十三四啊。 李氏不管怎么也不能死,她必须得活着占好这个坑!胤禛再讨厌她也不能请旨让康熙把他的小老婆降级。周婷伸出手来,玛瑙会意的上前给她揉着额角。 “珍珠回来了么?”周婷问。 “主子有什么吩咐我也是一样的。” “把这蒄油给我洗了。”明天要进宫的,可不能被说嘴,她这里侧室刚吐了血,可不能打扮得那么艳。 “主子也太小心了。”玛瑙明白了周婷的意思:“再怎么也用不着把这个卸了。” “还是小心一些好。”周婷把手搭在小枕头上,明天要怎么跟德妃张这个口呢,一个大格格就算了,两个儿子也一处挪过来,会不会叫人觉得她太厉害了,要是拿李氏的病当借口,德妃会不会觉得儿子后院空虚? 天将要亮的时候,南院来报说李氏又吐血了,周婷正在被窝里呢,只好爬起来去看挂名丈夫的小老婆,李氏吐了血,脸色却比昨天晚上看着多出些血色来,见到周婷来木木呆呆的坐着不动。 石榴含着眼泪,眼圈通红,见周婷来了抖着肩膀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福晋看在咱们主子身子不好的份上……”后头的话还没说就被周婷打断了。 “她身子不好起不来也是有的,这时候就不必多礼了。”说着扫了石榴一眼:“你素来忠心的,我仿佛记得你老子娘也在当差,一向尽心,有你在,我也安心些。”这算是变相的威胁,丫头心疼主人很正常,却别来挑战周婷的底限,有这个本事就去胤禛面前跪。 石榴马上不说话了,就算她能为李氏豁出去,也还有家人呢。周婷摸摸药碗还是烫的:“你好好盯着侧福晋吃药,这样年轻就病得这么重,往后可得好好将养呢。太医说了要什么你就去告诉玛瑙开库取了。”石榴口苦心也苦,低着脑袋答应了,她和李氏都折腾不起。 出了院门赶紧回去换衣服,胤禛昨天夜里歇在书房,这时候早已经等着了,周婷换了件宝蓝色博古花卉团纹的衣裳,又是梳头又是化妆,紧赶慢赶的上了车,那边玛瑙拿帕子包了几块糕点被胤禛瞧见了。 “怎的?身子不舒坦了?”要不是不舒服,是不可能起晚了的。周婷摇头笑一笑:“我去瞧了瞧李氏,吩咐丫头们尽心呢。”胤禛一皱眉头不再言语,准备上马走了才又说:“往后这样的事着个下人去瞧就行了,不必赶来赶去的。” “哎。”周婷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一坐进车里赶紧捏起一块山药糕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满嘴香甜,舒服的叹出口气来,本来只想混吃混喝等升职的,却人在局中身不由己,现在连安稳吃个饭都成享受了。 宁寿宫里一派祥和,就要过年了,太后可劲的往下赏东西,她年纪大了最爱热闹,十三福晋得了 一座送子观音闹了个大红脸,吱吱唔唔话都说不清楚了。 八福晋看了难免心头泛酸,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挂名婆婆惠妃和正版婆婆良嫔都给了东西,前者是观音像,后者是百子千孙帐,她那时还怀着雄心壮志想着进门就怀上呢,谁知那么些年愣是没休息,开了春就该大挑了,去年小选进来四个,今年小选一下子塞进来八个,下一回还不定要指几个过来呢。 惠妃自从儿媳妇死了就一直不太满意后头娶进来的,一个是出身低了看着就不上台面,跟其它皇子的福晋不能比,一个是张佳氏自己气怯明明是长嫂却缩在后头不冒头。比较起来不免就更喜欢八福晋,这时候就说:“老祖宗可忘了一个人,她才最该沾您这里的福气呢。”说着使了个眼色给她,当着那么多人可不能露出慽色来。 “正是,老祖宗怎么能忘了我呀,我正等着您这里的仙气儿呢。”叫人往伤口上撒盐也还得忍着,八福晋撑起一张笑脸来拿自己打趣。 “好好好,”太后笑眯了眼睛:“把我那米珠镶的观音给你,来年生个胖小子啊。”太后这张金口要真能说出玉言来,八福晋日日给她祝祷都成,垂手摸一摸肚皮,心里叹息一声。 在哪个环境呆多了,就容易被同化成什么样的人,周婷听见她们都关心子嗣也给自己打算起来,乌鸡天天连着吃,月事也已经正常了,她到底是再等一等呢,还是趁着排卵期赶紧让自己怀一个? 八福晋担心大挑,周婷也在担心大挑,现在这个李氏就是大挑赐下来的,小选的那些身份上不够看,就算得宠也要在后院里熬资历,大挑下来的就不一样了。周婷心里一面叹息一面打德妃的主意,会不会进新人很大程度上还得看她呢。 德妃一回永和宫就先问起来:“你这些日子同胤禛可好?” “看额娘说的,咱们一直就很好。”周婷这回也不羞涩了,生个孩子是势在必行的,回去就算日子,最好能一举得男,后头就不必吃苦了。 照例上了一碗燕窝来,周婷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时候饿狠了,吃尽一碗又要一碗,德妃看了抿着嘴一笑:“可见是真好呢。”她以为周婷是因为那个起晚了。 “李氏病得重,今儿天没亮就把我闹醒了。”正好把这个当切入点,德妃果然很关心,要说有多紧张李氏肯定是没的,她关心的还是孩子。 “看着像是不好的样子,之前我们二阿哥病了,她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想必是累狠了。”周婷也不提起胤禛说的那些话,只说:“咱们爷也瞧过了,说是把孩子先抱过来我看着呢。” 那就是病得很重了,德妃皱皱眉头:“就快过年了,别让孩子戴了孝才好。”虽是侧室,但是亲妈死了也要戴孝的,要是正好跟宫里的喜事撞在一起就不太好看了。 说完这个德妃就关心起周婷来:“你自个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这般辛苦,老四该好好待你呢。”说起来德妃也是小老婆,但她却是在站在周婷这边的,也许因为她是妃子才没把自己当成小的吧,再说康熙宫里已经没有皇后好久了。 周婷立马点头做乖巧状,顺带还要拍一拍德妃的马屁:“我这里倒有个精巧玩意儿要给额娘呢。”玻璃能进内务府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个送给宫妃,她们用上了,康熙自然能看见,他觉得好了,玻璃生意打进宫门才有希望。德妃喜欢了,剩下的话周婷也开好这个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jae的火箭炮,谢谢凡想的地雷 么么乃们~~~ 唔,可怜的八福晋,八阿哥后宅女子的记录是 康熙某年,宫女4 康熙某年,宫女18 揉揉眼睛,愫没看错……太苦逼了…… 十八个人呀…… 李氏不能死,李氏得活着 要死,也要等到女主生了娃才能死 占好侧福晋的位子,就不会有新人进来了~~~~ 咳咳~~~~ 德妃娘娘要给力啊! 点进来包养我吧~~~ 48 “这个玻璃盆景是刚出的新样子,做得倒算精细,我想着额娘喜欢兰花,催着他们做了好的来,进给额娘呢。”东西早就由小太监抱过来了,做得比普通盆景略矮些,兰花也是小花卉,掺了颜色,远远看着像真的一样。 “这东西倒好,怎只我这里有?老祖宗那儿你可进了?”德妃心里欢喜,嘴里还指点周婷:“她老人家不喜欢花儿,喜欢果,可有果树盆景,进一对上去。” “都有呢,只果树还要晚得两天,先把这个给额娘送来。”周婷怎么能忘记皇太后呢,妃子不一定能天天见到康熙,但皇太后那里康熙没事常去坐坐,老太太又爱显摆很容易就能被瞧见,当然要做到最精致才能献上去。 德妃拿指甲套去碰那薄花瓣,心里喜欢脸上笑眯眯的:“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下回子再有这样的东西可得先给老祖宗送去,别被挑理儿。” “媳妇省得的,这还不是咱们爷,说风就是雨,等不到果树进上来,看着兰花这样好连三赶四的催着我给额娘送来呢。”这是周婷随口胡说的,胤禛是见过这对兰花盆景,赞了一句做得雅致,冯记做的东西全都投他所好,比周婷自己琢磨的都要准,她这才拿来给德妃的。 一听是胤禛催着要周婷送过来的,德妃更高兴了,脸上笑止也止不住,指挥宫女把两盆红珊瑚的海树盆景给换下来,将玻璃兰花放到了显眼处不住的打量。 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作出害羞的样子,靠在德妃身边:“论理,我并不该跟额娘张这个嘴的,只是……” “怎么?跟额娘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德妃拍拍她的手:“可是顾嬷嬷不得用?” 周婷摇摇头装着扭捏为难的样子开了口:“额娘素来知道我的,我心里很想给爷再生一个孩子。”就在德妃露了然的笑容时,周婷话锋一转眼圈一红抽出帕子来:“开了春就要大挑了……我……我就只弘晖那一个孩子,我存着私心也想着不叫他断了香火。” 德妃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还年轻着呢……”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这意思是在求她大挑的时候别往府里指人?德妃心里很想着儿媳妇再给儿子生下个嫡子的,可儿媳妇求这个求到她的跟前来就有些不知规矩了,德妃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周婷就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花:“我并是求着不指人进来,哪家子也没这样的例,我是想求着额娘帮着相看个软和些好性些的人,指进来了大家也好相处。”说着拿起帕子拭泪。 康熙是个闲不下来的皇帝,每年除了围猎巡塞偶尔还要下下江南,没那个功夫过多的关注儿子的私生活,他主要照顾的是几个没了妈的孩子,要么就是子嗣不丰的皇子,有妈又有儿子的胤禛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如果德妃主动不提起来,那大挑不进人是很有可能的。 周婷是以退为进,德妃也被她勾起了心事,弘晖那孩子从进宫上书房开始,每天下课了都要到德妃宫里来,又是她的第一个孙辈,自然疼爱非常,冷不丁没了,她也难受了好些日子,想着周婷那句不叫他断了香火就跟着抹起泪来。 媳妇求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年年大挑都是四妃坐阵,除了她谁也不会来关心老四老十四的后院,她只要说找个性子好能生养的就能把级别给降低了,高门里的姑娘不是这样挑出来的,更何况后头的几个阿哥都要开始相看正室了,就是侧室也要挑起来了,给周婷那里塞一个家世差点的不成问题。 “你这孩子呀,”德妃拿帕子擦擦眼睛:“我当是什么事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老四原是个不懂事的,如今他好起来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宫里头的事,有额娘在呢。”男人成了家还不叫懂事,得有了两三个嫡子才叫懂事,皇家阿哥里就是懂事的太少了,这要放到民间得被人指着鼻子说这家无后呢。 周婷闻言就笑起来,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靠在德妃身边,把脸凑过去:“谢额娘疼我。”她打定主意要做两手准备,李氏能好好活着最好,有她挡在前头,后面人要进位子除非等到胤禛升郡王,要是李氏没能熬过去,那进来的人在身份上头就不能太高了。 一个都不进门是不可能的,进个身份底一些的,就算得了宠爱生下了孩子也不可能立马抬侧福晋,胤禛就算想抬举后来的人也得有理由才行。 再等三年要是周婷自己还没有孩子,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把抱过来的弘昀弘时给养熟了,胤禛跟佟家就比跟德妃的娘家要亲近的多。 一下子就把计划安排到了三年后,周婷心里发苦,她知道没孩子的想孩子,有了孩子就要为孩子计长远,打算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她深吸一口气,如今再想这个已经晚了,从她变成那拉氏开始,面前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婆媳两个有了默契,心理上就更近了一层,挨在一处正讨论胤祯婚事,说得兴起的时候,外头的天猛然暗了下来,本来在南炕边,窗边光线很好,突然间就暗得要掌灯,外头喧闹起来,德妃刚要问怎么了,就听见外头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进来回:“主子,天狗食日了,太阳没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拿了铜锣在敲,德妃一慌抓着周婷的手用力一紧,周婷挽着她的胳膊轻拍着安慰她:“额娘别慌,一会子就好了。”说话间德妃已经念了好几声佛,手摸着腕上的佛珠来回转。 在德妃宫里,周婷也能算半个主子了,德妃已经先慌了,她见状站起来指派宫女:“像什么样子,额娘还在这儿坐着呢。掌起灯来,让外头的人不许喧哗不许乱走,各司其职看好屋子,有不听的就领了慎刑司去。” 灯亮起来众人才算回过神来,日食不是什么好事,日不食星不悖才是盛世,如今也不想不到这个上头,德妃站起来拉住周婷:“该去老祖宗那里呢。”这时候也不坐辇了,着太监前前后后提了一串灯笼照路,走到半道上碰到了惠妃,她身边跟着八福晋,周婷这才想起来惠容今天没跟到德妃,自己回了乾五所去,赶紧指了身边的宫女:“快去乾五所请十三福晋去宁寿宫。” 她这一说德妃也想起来了:“着几个人跟着去,别惊着了她。” 宫里到处亮着火把,各宫主位全往皇太后那里赶,一去才知道太后已经跪在佛堂里了,焚着香正在下拜,妃子们只好跟着跪下,皇太后不起来,她们也不好站着,只能跟着跪。 宫女太监来不及拿拜褥,周婷自然要先紧着德妃,自己单跪着,幸好地龙烧起来了,砖地上面不算凉,她穿的也不算少。 十三福晋跟十福晋前后脚一进起来,她们住的近,周婷一着人去叫惠容,她就想起了十福晋跟她一样没婆婆,请完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个人结伴而来,看见周婷的时候都冲她点点头才跪下来,特别是十福晋,对周婷十分感激。 周婷跪得腿都麻了,外头不断有太监在撒着大钱,皇太后信这个,她觉得敲锣撒钱上香一个都不能少,等一套都做足了还不见太阳就开始心慌了,太子妃和佟妃在一旁不住口的软言安抚着她,康熙从前朝着人来问安,下了旨安抚一众女眷,等日头又开始亮起来,才算把这一口气松下来。 大家拜周婷就跟着拜,站起来的时候腿一麻,幸好有宫女在旁扶了她一把,她又扶起德妃,虽然太阳慢慢显出来了,屋里却还亮着灯,皇太后嘴里不住的念佛,佟妃给她揉着胸口,她年纪大了,跪了那么长时间就有些吃不消,被佟妃扶到后头去歇着。 妃子们还不敢散,等太阳整个都出来了才又散回各宫,胤祉胤禛是开了府的成年皇子,在宁寿宫里都是康熙小老婆的时候是要避嫌的,只能派人进来问安。 德妃回了永和宫还专门拉住来接周婷的胤禛狠狠夸奖了她一通:“幸好你媳妇在,不然我差点就忘了老十三的媳妇。” 周婷低着头受了德妃这番夸奖,德妃还觉得说的不够,有心给周婷拉分,指着那玻璃盆景:“知道你有孝心,下回可别再催着她送上来了,女人家理的事儿,你不懂的。” 胤禛心里对德妃有过的埋怨如今全散了,一想到她到死也没见着小儿子,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她,此时见周婷哄得亲妈开心转过头来冲她微笑,放柔了脸色安抚两句,德妃一见儿子这样就催着他们家去,心里盘算一回,照着情形大挑的时候还真的挑个福相些的给儿子,她知道胤禛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扭着来不就行了。 一回到家里胤禛就问她:“你不怕?” “原也慌呢,只是一见额娘也害怕了只好我来吩咐事儿。”周婷拍着胸口一付后怕的样子:“天忽的就暗了,着实吓人。” 胤禛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这是常有的事儿,汗阿玛今儿还去了钦天监,亲自测验计算,原是钦天监监正按着新法没算出来,说是把零数去了太多,叫他上请罪折子呢。” 周婷差一点就张大了嘴巴,康熙还会算这个?“这个能算的出来?”应该说现在的条件就能计算日食了?周婷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古代人,胤禛拍拍她的背:“能算出来,原是该过两日的,这可不提前了。” 周婷默默低下头去,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合计合计大挑小选吧,德妃算是被她说动了,有了三年的时间差稍微放了点心。 背上那只手不老实起来,周婷侧脸斜他一眼,虽然里间没人,可丫头们还在外间呢,伸出一只手指点点胤禛的胸膛,来不及拒绝他,就被他按在炕上。 玛瑙一听里头没声了,赶紧做手势招呼丫头们出去,自己最后一个把门带上,就听见里头一声轻响,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酱的地雷~~~ 抱住压倒揉一把~~~~~~~~~~ 讨好婆婆很重要 德妃出手就要给力啊 把疑似狐狸精都给解决掉呀 给你儿子指着胖胖的丫头吧 咳,四爷喜欢婀娜汉女有木有~~~ 接下来就是生娃生娃生娃~~~~ 发现周婷必须可劲生,唉…… 点进来包养我吧~~~ “这个玻璃盆景是刚出的新样子,做得倒算精细,我想着额娘喜欢兰花,催着他们做了好的来,进给额娘呢。”东西早就由小太监抱过来了,做得比普通盆景略矮些,兰花也是小花卉,掺了颜色,远远看着像真的一样。 “这东西倒好,怎只我这里有?老祖宗那儿你可进了?”德妃心里欢喜,嘴里还指点周婷:“她老人家不喜欢花儿,喜欢果,可有果树盆景,进一对上去。” “都有呢,只果树还要晚得两天,先把这个给额娘送来。”周婷怎么能忘记皇太后呢,妃子不一定能天天见到康熙,但皇太后那里康熙没事常去坐坐,老太太又爱显摆很容易就能被瞧见,当然要做到最精致才能献上去。 德妃拿指甲套去碰那薄花瓣,心里喜欢脸上笑眯眯的:“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下回子再有这样的东西可得先给老祖宗送去,别被挑理儿。” “媳妇省得的,这还不是咱们爷,说风就是雨,等不到果树进上来,看着兰花这样好连三赶四的催着我给额娘送来呢。”这是周婷随口胡说的,胤禛是见过这对兰花盆景,赞了一句做得雅致,冯记做的东西全都投他所好,比周婷自己琢磨的都要准,她这才拿来给德妃的。 一听是胤禛催着要周婷送过来的,德妃更高兴了,脸上笑止也止不住,指挥宫女把两盆红珊瑚的海树盆景给换下来,将玻璃兰花放到了显眼处不住的打量。 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作出害羞的样子,靠在德妃身边:“论理,我并不该跟额娘张这个嘴的,只是……” “怎么?跟额娘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德妃拍拍她的手:“可是顾嬷嬷不得用?” 周婷摇摇头装着扭捏为难的样子开了口:“额娘素来知道我的,我心里很想给爷再生一个孩子。”就在德妃露了然的笑容时,周婷话锋一转眼圈一红抽出帕子来:“开了春就要大挑了……我……我就只弘晖那一个孩子,我存着私心也想着不叫他断了香火。” 德妃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还年轻着呢……”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这意思是在求她大挑的时候别往府里指人?德妃心里很想着儿媳妇再给儿子生下个嫡子的,可儿媳妇求这个求到她的跟前来就有些不知规矩了,德妃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周婷就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花:“我并是求着不指人进来,哪家子也没这样的例,我是想求着额娘帮着相看个软和些好性些的人,指进来了大家也好相处。”说着拿起帕子拭泪。 康熙是个闲不下来的皇帝,每年除了围猎巡塞偶尔还要下下江南,没那个功夫过多的关注儿子的私生活,他主要照顾的是几个没了妈的孩子,要么就是子嗣不丰的皇子,有妈又有儿子的胤禛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如果德妃主动不提起来,那大挑不进人是很有可能的。 周婷是以退为进,德妃也被她勾起了心事,弘晖那孩子从进宫上书房开始,每天下课了都要到德妃宫里来,又是她的第一个孙辈,自然疼爱非常,冷不丁没了,她也难受了好些日子,想着周婷那句不叫他断了香火就跟着抹起泪来。 媳妇求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年年大挑都是四妃坐阵,除了她谁也不会来关心老四老十四的后院,她只要说找个性子好能生养的就能把级别给降低了,高门里的姑娘不是这样挑出来的,更何况后头的几个阿哥都要开始相看正室了,就是侧室也要挑起来了,给周婷那里塞一个家世差点的不成问题。 “你这孩子呀,”德妃拿帕子擦擦眼睛:“我当是什么事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老四原是个不懂事的,如今他好起来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宫里头的事,有额娘在呢。”男人成了家还不叫懂事,得有了两三个嫡子才叫懂事,皇家阿哥里就是懂事的太少了,这要放到民间得被人指着鼻子说这家无后呢。 周婷闻言就笑起来,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靠在德妃身边,把脸凑过去:“谢额娘疼我。”她打定主意要做两手准备,李氏能好好活着最好,有她挡在前头,后面人要进位子除非等到胤禛升郡王,要是李氏没能熬过去,那进来的人在身份上头就不能太高了。 一个都不进门是不可能的,进个身份底一些的,就算得了宠爱生下了孩子也不可能立马抬侧福晋,胤禛就算想抬举后来的人也得有理由才行。 再等三年要是周婷自己还没有孩子,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把抱过来的弘昀弘时给养熟了,胤禛跟佟家就比跟德妃的娘家要亲近的多。 一下子就把计划安排到了三年后,周婷心里发苦,她知道没孩子的想孩子,有了孩子就要为孩子计长远,打算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她深吸一口气,如今再想这个已经晚了,从她变成那拉氏开始,面前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婆媳两个有了默契,心理上就更近了一层,挨在一处正讨论胤祯婚事,说得兴起的时候,外头的天猛然暗了下来,本来在南炕边,窗边光线很好,突然间就暗得要掌灯,外头喧闹起来,德妃刚要问怎么了,就听见外头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进来回:“主子,天狗食日了,太阳没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拿了铜锣在敲,德妃一慌抓着周婷的手用力一紧,周婷挽着她的胳膊轻拍着安慰她:“额娘别慌,一会子就好了。”说话间德妃已经念了好几声佛,手摸着腕上的佛珠来回转。 在德妃宫里,周婷也能算半个主子了,德妃已经先慌了,她见状站起来指派宫女:“像什么样子,额娘还在这儿坐着呢。掌起灯来,让外头的人不许喧哗不许乱走,各司其职看好屋子,有不听的就领了慎刑司去。” 灯亮起来众人才算回过神来,日食不是什么好事,日不食星不悖才是盛世,如今也不想不到这个上头,德妃站起来拉住周婷:“该去老祖宗那里呢。”这时候也不坐辇了,着太监前前后后提了一串灯笼照路,走到半道上碰到了惠妃,她身边跟着八福晋,周婷这才想起来惠容今天没跟到德妃,自己回了乾五所去,赶紧指了身边的宫女:“快去乾五所请十三福晋去宁寿宫。” 她这一说德妃也想起来了:“着几个人跟着去,别惊着了她。” 宫里到处亮着火把,各宫主位全往皇太后那里赶,一去才知道太后已经跪在佛堂里了,焚着香正在下拜,妃子们只好跟着跪下,皇太后不起来,她们也不好站着,只能跟着跪。 宫女太监来不及拿拜褥,周婷自然要先紧着德妃,自己单跪着,幸好地龙烧起来了,砖地上面不算凉,她穿的也不算少。 十三福晋跟十福晋前后脚一进起来,她们住的近,周婷一着人去叫惠容,她就想起了十福晋跟她一样没婆婆,请完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个人结伴而来,看见周婷的时候都冲她点点头才跪下来,特别是十福晋,对周婷十分感激。 周婷跪得腿都麻了,外头不断有太监在撒着大钱,皇太后信这个,她觉得敲锣撒钱上香一个都不能少,等一套都做足了还不见太阳就开始心慌了,太子妃和佟妃在一旁不住口的软言安抚着她,康熙从前朝着人来问安,下了旨安抚一众女眷,等日头又开始亮起来,才算把这一口气松下来。 大家拜周婷就跟着拜,站起来的时候腿一麻,幸好有宫女在旁扶了她一把,她又扶起德妃,虽然太阳慢慢显出来了,屋里却还亮着灯,皇太后嘴里不住的念佛,佟妃给她揉着胸口,她年纪大了,跪了那么长时间就有些吃不消,被佟妃扶到后头去歇着。 妃子们还不敢散,等太阳整个都出来了才又散回各宫,胤祉胤禛是开了府的成年皇子,在宁寿宫里都是康熙小老婆的时候是要避嫌的,只能派人进来问安。 德妃回了永和宫还专门拉住来接周婷的胤禛狠狠夸奖了她一通:“幸好你媳妇在,不然我差点就忘了老十三的媳妇。” 周婷低着头受了德妃这番夸奖,德妃还觉得说的不够,有心给周婷拉分,指着那玻璃盆景:“知道你有孝心,下回可别再催着她送上来了,女人家理的事儿,你不懂的。” 胤禛心里对德妃有过的埋怨如今全散了,一想到她到死也没见着小儿子,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她,此时见周婷哄得亲妈开心转过头来冲她微笑,放柔了脸色安抚两句,德妃一见儿子这样就催着他们家去,心里盘算一回,照着情形大挑的时候还真的挑个福相些的给儿子,她知道胤禛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扭着来不就行了。 一回到家里胤禛就问她:“你不怕?” “原也慌呢,只是一见额娘也害怕了只好我来吩咐事儿。”周婷拍着胸口一付后怕的样子:“天忽的就暗了,着实吓人。” 胤禛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这是常有的事儿,汗阿玛今儿还去了钦天监,亲自测验计算,原是钦天监监正按着新法没算出来,说是把零数去了太多,叫他上请罪折子呢。” 周婷差一点就张大了嘴巴,康熙还会算这个?“这个能算的出来?”应该说现在的条件就能计算日食了?周婷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古代人,胤禛拍拍她的背:“能算出来,原是该过两日的,这可不提前了。” 周婷默默低下头去,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合计合计大挑小选吧,德妃算是被她说动了,有了三年的时间差稍微放了点心。 背上那只手不老实起来,周婷侧脸斜他一眼,虽然里间没人,可丫头们还在外间呢,伸出一只手指点点胤禛的胸膛,来不及拒绝他,就被他按在炕上。 玛瑙一听里头没声了,赶紧做手势招呼丫头们出去,自己最后一个把门带上,就听见里头一声轻响,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酱的地雷~~~ 抱住压倒揉一把~~~~~~~~~~ 讨好婆婆很重要 德妃出手就要给力啊 把疑似狐狸精都给解决掉呀 给你儿子指着胖胖的丫头吧 咳,四爷喜欢婀娜汉女有木有~~~ 接下来就是生娃生娃生娃~~~~ 发现周婷必须可劲生,唉…… 点进来包养我吧~~~ 49 周婷裹着被子脸上发烫,还没用晚膳呢,就不管不顾的弄起来,屋子里早就铺上了厚毯子,这一回胤禛没再把她头上的簪子给砸碎了。 胤禛把她搂起来往炕上抱,一路走一路剥,到了炕边她身上就只剩一件肚兜了,白生生的大腿紧紧盘住胤禛的腰,搂住他的脖子怕他把她摔了。 自从上回胤禛说要去拼一件黑貂短毛的褥子,针线上头人就一直在寻差不多成色的毛料,今儿刚得了就送了来,用挑金妆缎包了边,毛修剪得一般长短细细密密,上手就是暖融融的,玛瑙一拿到就铺在了炕上,周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呢就退出了屋子。 胤禛自上回说过一次就忘在了脑后,这时候把周婷往上头一放就想了起来,见她缩在上面团起身子,只肯把背露给他看,腰上还系着两条细细的红绸带子,被他刚才一通揉已经有些散开了,松松的打着结,黑褥红绸白身子,心口一热往她身上一跨把她扳过来,正面朝着自己。 暗红的绸面肚兜上头绣着一色的白芍药,错眼瞧上去就跟周婷穿着件镂空衣裳似的,胤禛两下扯开了后头打的结,也不急着把这最后一件给扯掉,身上盖着薄绸就跟没盖似的,周婷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胤禛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两个贴在一处磨了一会,胤禛的手掌托住周婷的腰,两只手扣在她纤细的腰上,在腰臀相接的地方捏了一把,一入手就是滑嫩嫩的。 周婷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儿,人家是用玫瑰膏子抹脸用,她是整个身上都抹的,一来冬天干燥,她又时不时要和胤禛这样那样,抹这个也算时刻做好准备工作;二来以前她做广告的时候那些带着诱惑性的广告词是最能给商人带来利益的,有一种专属的味道让胤禛记住她,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默默做了那么多工作,今天在胤禛的身上看出成果来了,他的鼻子就没有离开她身体一指远过,一会子在她腕间一会就埋到了胸前,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急促,前戏没能撑得再久一点就实质性的给周婷来了一下。 她弯着身子,头发铺在毛褥子上一般的黑,胤禛细瞧她圆润的肩头,细细的胛骨,总是半眯着的眼睛,脸上一派□,哼哼唧唧起来也不痛快似的咬着手指头,嘴唇凑过去从她跟里把那两根手指头含过来。 那只露一道细缝的眼睛微微张了张,波光潋滟的斜了他一眼,半含着嗔意,身体却更靠近他。他们两人这夫妻事也不算少了,却是第一次在白天,胤禛刚得了点趣味想要换个姿式再来一场,周婷就钻进了被子里头:“爷前头书房没事儿?” 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面闪着水光,脸上还能瞧得出刚欢爱过的红晕,胤禛觉得这一口肉他一点都没吃饱,好像刚沾着些肉星子,周婷就把筷子给收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时候还真不对,胤禛算是个自律的人,这一回却没能忍住,草草起来把衣服套上了,看了眼还在被子里的周婷:“可要叫玛瑙进来?”知道她不肯的,不过说句玩笑逗逗她。 周婷果然摇头:“这看见成什么了。”她抽出帕子在下面擦擦,又把帕子仔细团起来,胤禛见了奇道:“扔了就是,做什么收着。” “谁要收这个!”周婷脸红瞪了他一眼指指地上:“这还铺着毯子呢。”换床单勤快也就算了,要是把毯子都给换了,别人要怎么想,这在下人眼里就跟打了野战也差不多了。 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毛褥子上,两只手搭起来枕在上面,侧着脸看胤禛穿衣服,嘴一张打了个哈欠露出贝齿里点点粉色舌尖,带足了慵懒味,胤禛正系衣裳带子,一见之下那还没尽兴的地方就鼓起个头。 就算是跟妾室也许久没有这样过了,胤禛当皇帝之前之后的女人全是大家子里头出来的,天生就会端着范儿,就是房事也不能尽性,今儿孟浪一回倒觉得妻子跟那些人不同,究竟怎么个不同法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也会害羞,那羞意却更勾人,更别说她不愿意的时候还会瞪他嗔他,这是后宫里头的女人再也不敢的。胤禛在床上倒觉出些妻子的不同处来。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周婷也不觉得冷,被子刚刚搭在腰上,露出一处雪背,胤禛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刚摸最一把,她就扭过去把被子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又眼睛,胤禛两只手指捏住鼻尖:“看我夜里怎么折腾你。” 周婷微微弯弯眼睛,把笑容藏在被子里,就是要他吃不饱呢,什么东西想吃就能吃到就显不出精贵来了,就是要这么半饥半饱的吊着他,他停在她这儿的时间才能再长一点,周婷摸着肚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玛瑙进来收拾被子床单,胤禛吩咐下去的那个黑貂皮子寻常人要做衣裳都难得,周婷借着他的口一气做了两件,一洗一换,这回果然就用上了。 周婷临窗歪在炕上,换了件挑金线百褶裙,头上挽了个寻常的发式,也不戴贵重的首饰,拿着瓷勺子一口口喝乌鸡汤。 珍珠进来回她:“主子,两间屋子已经收拾得了,小阿哥那儿,什么时候派人去呢?”这回算是周婷大胜,丫头们全都知道福晋又得回了爷的宠爱,一下子把李氏给拍到了泥里去了。 周婷却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赢了,也许不能算是莫名其妙。幸好她不是真的那拉氏,要是被那拉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明不白死掉的,这事还可能跟李氏沾点关系,非活啃了这两个小阿哥不可。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很膈应,胤禛的宠爱不会来的没有缘由,她也不能放松从李氏院子里来的人,要找出来她是怎么做的恐怕很难,但防着她总没错,电视剧里那些弄死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祸害情敌的女人可不能算,万一李氏也跟武媚娘一样能狠下心来呢? “先不急着叫他们挪过来,”周婷放下手里的鸡汤,拿起炕桌上的茶盏漱口,珍珠托着小痰盂接。 “两个阿哥还小,身边跟着的奶嬷嬷要换也不能在这一时的,爷是个男人考虑不到这些,真换了人两个孩子一时哭一时闹的怎么能顾得过来。”周婷拿帕子按按嘴角:“进来的人多了,老鼠洞就多了,光你们几个盯着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我想着,先把要进来的人底细给摸清楚了,两个奶嬷嬷那里,虽是□房给指过的,总也能知道些哪个旗下的,家里的家人如何。” 丫头们觉得周婷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本来防着李氏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两个孩子放到周婷身边她就是担着十二万分的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个闪失要担责任,李氏有什么还能说是看顾不到,到了周婷这里就是不慈。 “这倒容易,不须劳烦苏公公,奴才的哥哥就能办了。”玛瑙的哥哥就在外院做事,打听些不要紧的事还是能办的。 周婷点点头:“还有那几个跟过来的丫头,都要派人盯着,先从外头请个大夫来,细细的诊过身子,没病没灾的才能踏进院门来,免得把病气带了来,院子里还有大格格呢。” 大夫既然是她去请的,那她就有办法叫那些人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带不进来,就是衣裳也要全换了新的才行,虽不能长时间防着她们不乱走不传递,但争取出来的时间也够叫院子里的丫头盯着看哪个人没事老想往外跑了。 先从背景身份上头剔上一遍,再叫她们不许带东西进来,怎么着也是上了双保险。李氏的事虽然没有确定,周婷却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算胤禛说了要保她,她更相信的也还是自己。 屋子都整理好了,李氏那边的人却还没有动,一是李氏病着,来不及吩咐。二是下人们还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跟福晋平分秋色的李氏说倒就能倒了。 那边周婷发过话说不能带了病气去正院,下人们就又开始慌乱起来,本来跟着两个小阿哥的人就是有定数的,她们也一向尽心尽力,跟大格格那里的下人躲懒不一样,满以为就是挪院子也能跟过去。 一听周婷这话传过来知道不一定要自己了,就又开始走起门路来,周婷那里得些脸面的婆子丫头都被央了一回,就连玛瑙也收到绕着弯送给她的东西。 周婷这里的动静瞒不过胤禛,他自从觉得正院里有老鼠蛀虫之后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收紧了对后院的控制,挑几房人家上上下下往不显眼的位置里一安插,周婷的正院他尤其看得紧,倒不是怀疑她,周婷在胤禛的心里已经同忠厚挂上了钩,他一多半是想要看顾她,但同样的她一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说福晋,把要进正院的人口都盘点了一回?”苏培盛跪在下首,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过问人事是很正常的事,但把大夫也招来专门给下人看诊就显得奇怪了,理由他也是能接受的“不带病气过去”,南院里总过就四个主子,一个挨着一个生病,下头人也是该看一看,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才会这样。 但据他问下来的话却又不是这样,两个儿子那里,越是李氏的心腹越是被挑出来送回了南院,这他倒是赞同的,李氏的手是伸得太长了,妻子这样做无可厚非。引他主意的是厨房的人手,周婷把管着大厨房小厨房里的人挑了好几个出来,理由是同一个“病皆从口入,饮食上头要万分小心在意” 胤禛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当惯了帝王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李氏是不是还有不干净的地方被妻子发现了,却又没抓住把柄?所以她才这样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亲的地雷 么么哒~~~~~~~~ 除了阴谋论的周婷 大帝四也阴谋论了 于是李氏好杯具呀 唔,年前弄个娃出来吧 正好热闹嘛~~~~~~~~ 嘿嘿~~~~~~~ 接下来愫的更新时间就不能定了 明天得请假 回老家过年跑亲戚什么的最苦逼了…… 嘤嘤嘤 还要听满脑子的找工作了吗?工资多少呀?谈朋友了吗?干什么的呀?多高呀?家里有房没房呀? ……………………………………………………………………………………………………………… 痛不欲生!!!!!!!!!!!!!!!!!!!!!!!!!!!!!!!!!!!!!! 点进来包养我吧~~~ 周婷裹着被子脸上发烫,还没用晚膳呢,就不管不顾的弄起来,屋子里早就铺上了厚毯子,这一回胤禛没再把她头上的簪子给砸碎了。 胤禛把她搂起来往炕上抱,一路走一路剥,到了炕边她身上就只剩一件肚兜了,白生生的大腿紧紧盘住胤禛的腰,搂住他的脖子怕他把她摔了。 自从上回胤禛说要去拼一件黑貂短毛的褥子,针线上头人就一直在寻差不多成色的毛料,今儿刚得了就送了来,用挑金妆缎包了边,毛修剪得一般长短细细密密,上手就是暖融融的,玛瑙一拿到就铺在了炕上,周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呢就退出了屋子。 胤禛自上回说过一次就忘在了脑后,这时候把周婷往上头一放就想了起来,见她缩在上面团起身子,只肯把背露给他看,腰上还系着两条细细的红绸带子,被他刚才一通揉已经有些散开了,松松的打着结,黑褥红绸白身子,心口一热往她身上一跨把她扳过来,正面朝着自己。 暗红的绸面肚兜上头绣着一色的白芍药,错眼瞧上去就跟周婷穿着件镂空衣裳似的,胤禛两下扯开了后头打的结,也不急着把这最后一件给扯掉,身上盖着薄绸就跟没盖似的,周婷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胤禛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两个贴在一处磨了一会,胤禛的手掌托住周婷的腰,两只手扣在她纤细的腰上,在腰臀相接的地方捏了一把,一入手就是滑嫩嫩的。 周婷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儿,人家是用玫瑰膏子抹脸用,她是整个身上都抹的,一来冬天干燥,她又时不时要和胤禛这样那样,抹这个也算时刻做好准备工作;二来以前她做广告的时候那些带着诱惑性的广告词是最能给商人带来利益的,有一种专属的味道让胤禛记住她,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默默做了那么多工作,今天在胤禛的身上看出成果来了,他的鼻子就没有离开她身体一指远过,一会子在她腕间一会就埋到了胸前,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急促,前戏没能撑得再久一点就实质性的给周婷来了一下。 她弯着身子,头发铺在毛褥子上一般的黑,胤禛细瞧她圆润的肩头,细细的胛骨,总是半眯着的眼睛,脸上一派□,哼哼唧唧起来也不痛快似的咬着手指头,嘴唇凑过去从她跟里把那两根手指头含过来。 那只露一道细缝的眼睛微微张了张,波光潋滟的斜了他一眼,半含着嗔意,身体却更靠近他。他们两人这夫妻事也不算少了,却是第一次在白天,胤禛刚得了点趣味想要换个姿式再来一场,周婷就钻进了被子里头:“爷前头书房没事儿?” 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面闪着水光,脸上还能瞧得出刚欢爱过的红晕,胤禛觉得这一口肉他一点都没吃饱,好像刚沾着些肉星子,周婷就把筷子给收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时候还真不对,胤禛算是个自律的人,这一回却没能忍住,草草起来把衣服套上了,看了眼还在被子里的周婷:“可要叫玛瑙进来?”知道她不肯的,不过说句玩笑逗逗她。 周婷果然摇头:“这看见成什么了。”她抽出帕子在下面擦擦,又把帕子仔细团起来,胤禛见了奇道:“扔了就是,做什么收着。” “谁要收这个!”周婷脸红瞪了他一眼指指地上:“这还铺着毯子呢。”换床单勤快也就算了,要是把毯子都给换了,别人要怎么想,这在下人眼里就跟打了野战也差不多了。 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毛褥子上,两只手搭起来枕在上面,侧着脸看胤禛穿衣服,嘴一张打了个哈欠露出贝齿里点点粉色舌尖,带足了慵懒味,胤禛正系衣裳带子,一见之下那还没尽兴的地方就鼓起个头。 就算是跟妾室也许久没有这样过了,胤禛当皇帝之前之后的女人全是大家子里头出来的,天生就会端着范儿,就是房事也不能尽性,今儿孟浪一回倒觉得妻子跟那些人不同,究竟怎么个不同法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也会害羞,那羞意却更勾人,更别说她不愿意的时候还会瞪他嗔他,这是后宫里头的女人再也不敢的。胤禛在床上倒觉出些妻子的不同处来。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周婷也不觉得冷,被子刚刚搭在腰上,露出一处雪背,胤禛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刚摸最一把,她就扭过去把被子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又眼睛,胤禛两只手指捏住鼻尖:“看我夜里怎么折腾你。” 周婷微微弯弯眼睛,把笑容藏在被子里,就是要他吃不饱呢,什么东西想吃就能吃到就显不出精贵来了,就是要这么半饥半饱的吊着他,他停在她这儿的时间才能再长一点,周婷摸着肚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玛瑙进来收拾被子床单,胤禛吩咐下去的那个黑貂皮子寻常人要做衣裳都难得,周婷借着他的口一气做了两件,一洗一换,这回果然就用上了。 周婷临窗歪在炕上,换了件挑金线百褶裙,头上挽了个寻常的发式,也不戴贵重的首饰,拿着瓷勺子一口口喝乌鸡汤。 珍珠进来回她:“主子,两间屋子已经收拾得了,小阿哥那儿,什么时候派人去呢?”这回算是周婷大胜,丫头们全都知道福晋又得回了爷的宠爱,一下子把李氏给拍到了泥里去了。 周婷却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赢了,也许不能算是莫名其妙。幸好她不是真的那拉氏,要是被那拉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明不白死掉的,这事还可能跟李氏沾点关系,非活啃了这两个小阿哥不可。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很膈应,胤禛的宠爱不会来的没有缘由,她也不能放松从李氏院子里来的人,要找出来她是怎么做的恐怕很难,但防着她总没错,电视剧里那些弄死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祸害情敌的女人可不能算,万一李氏也跟武媚娘一样能狠下心来呢? “先不急着叫他们挪过来,”周婷放下手里的鸡汤,拿起炕桌上的茶盏漱口,珍珠托着小痰盂接。 “两个阿哥还小,身边跟着的奶嬷嬷要换也不能在这一时的,爷是个男人考虑不到这些,真换了人两个孩子一时哭一时闹的怎么能顾得过来。”周婷拿帕子按按嘴角:“进来的人多了,老鼠洞就多了,光你们几个盯着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我想着,先把要进来的人底细给摸清楚了,两个奶嬷嬷那里,虽是□房给指过的,总也能知道些哪个旗下的,家里的家人如何。” 丫头们觉得周婷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本来防着李氏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两个孩子放到周婷身边她就是担着十二万分的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个闪失要担责任,李氏有什么还能说是看顾不到,到了周婷这里就是不慈。 “这倒容易,不须劳烦苏公公,奴才的哥哥就能办了。”玛瑙的哥哥就在外院做事,打听些不要紧的事还是能办的。 周婷点点头:“还有那几个跟过来的丫头,都要派人盯着,先从外头请个大夫来,细细的诊过身子,没病没灾的才能踏进院门来,免得把病气带了来,院子里还有大格格呢。” 大夫既然是她去请的,那她就有办法叫那些人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带不进来,就是衣裳也要全换了新的才行,虽不能长时间防着她们不乱走不传递,但争取出来的时间也够叫院子里的丫头盯着看哪个人没事老想往外跑了。 先从背景身份上头剔上一遍,再叫她们不许带东西进来,怎么着也是上了双保险。李氏的事虽然没有确定,周婷却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算胤禛说了要保她,她更相信的也还是自己。 屋子都整理好了,李氏那边的人却还没有动,一是李氏病着,来不及吩咐。二是下人们还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跟福晋平分秋色的李氏说倒就能倒了。 那边周婷发过话说不能带了病气去正院,下人们就又开始慌乱起来,本来跟着两个小阿哥的人就是有定数的,她们也一向尽心尽力,跟大格格那里的下人躲懒不一样,满以为就是挪院子也能跟过去。 一听周婷这话传过来知道不一定要自己了,就又开始走起门路来,周婷那里得些脸面的婆子丫头都被央了一回,就连玛瑙也收到绕着弯送给她的东西。 周婷这里的动静瞒不过胤禛,他自从觉得正院里有老鼠蛀虫之后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收紧了对后院的控制,挑几房人家上上下下往不显眼的位置里一安插,周婷的正院他尤其看得紧,倒不是怀疑她,周婷在胤禛的心里已经同忠厚挂上了钩,他一多半是想要看顾她,但同样的她一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说福晋,把要进正院的人口都盘点了一回?”苏培盛跪在下首,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过问人事是很正常的事,但把大夫也招来专门给下人看诊就显得奇怪了,理由他也是能接受的“不带病气过去”,南院里总过就四个主子,一个挨着一个生病,下头人也是该看一看,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才会这样。 但据他问下来的话却又不是这样,两个儿子那里,越是李氏的心腹越是被挑出来送回了南院,这他倒是赞同的,李氏的手是伸得太长了,妻子这样做无可厚非。引他主意的是厨房的人手,周婷把管着大厨房小厨房里的人挑了好几个出来,理由是同一个“病皆从口入,饮食上头要万分小心在意” 胤禛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当惯了帝王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李氏是不是还有不干净的地方被妻子发现了,却又没抓住把柄?所以她才这样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亲的地雷 么么哒~~~~~~~~ 除了阴谋论的周婷 大帝四也阴谋论了 于是李氏好杯具呀 唔,年前弄个娃出来吧 正好热闹嘛~~~~~~~~ 嘿嘿~~~~~~~ 接下来愫的更新时间就不能定了 明天得请假 回老家过年跑亲戚什么的最苦逼了…… 嘤嘤嘤 还要听满脑子的找工作了吗?工资多少呀?谈朋友了吗?干什么的呀?多高呀?家里有房没房呀? ……………………………………………………………………………………………………………… 痛不欲生!!!!!!!!!!!!!!!!!!!!!!!!!!!!!!!!!!!!!! 点进来包养我吧~~~ 50四爷下妻不好当 珍珠站在二门里头,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打伞一个垂着手踮起脚来看着远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来了个跑腿的小太监,珍珠开口问他:“嬷嬷人可进来了?” “回姐姐的话,我眼看着嬷嬷进来的,先跑过来告诉一声,这会子恐怕要过来了。”小太监咧嘴一笑,伸手把乌苏嬷嬷带来的包袱递给珍珠身后站着的小丫头,珍珠在袖子里摸了一把,给了他十个大钱:“劳你再去瞧瞧,有旁的东西也先给拿过来。” “姐姐说的什么话。”小太监拿钱的手轻轻惦了惦,眼睛一眯笑开了:“几步路的事儿。”说着转头往来处跑去。 小路上渐渐有人走近,珍珠定睛一瞧朝着走过来的人露出笑容,刚要跨门出去迎她,就见乌苏嬷嬷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儿子,赶紧退到门后面把脸避过去。那人远远一瞧门里头几道姑娘家的身影赶紧住了步子背过身去,把手里拎的小包袱递给乌苏嬷嬷。 “额娘,您要常递话出来。” 乌苏嬷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抿着嘴巴的时候脸上两道深深的皱纹,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闻言露出笑意来,轻轻拍拍儿子的手:“知道了,主子给了恩典的,许我每十日就回去,你到时候到了二门边上来接我。” 听她儿子答应了才又往里头走,珍珠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也不交给小丫头,自己亲自拿着,嘴里叫她:“好嬷嬷可总算来了,我和玛瑙眼睛都要盼穿了。”这么说着脸上就掩不住喜意:“嬷嬷可听说了?”不等老嬷嬷猜道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时候南院倒的楣一口气全说了。 “真的!”乌苏嬷嬷脸上原有的三分喜意一下子成了十分:“主子爷真说把两个小阿哥挪过来给咱们福晋教养?” “可不,这回子主子正在训她们话呢。”前头遇上门槛珍珠虚托她一把,趁机往她耳边凑,小声说:“嬷嬷一回来,咱们可算是有主心骨了,主子那里的正等着嬷嬷把紧了门户呢。” “可是你们不得用!”乌苏嬷嬷拿眼睛刮了眼珍珠又伸手点点她的鼻子:“怎没帮上主子的忙。” 珍珠脖子一缩吐吐舌头:“这才要等嬷嬷来嘛,咱们是时时不敢放松的。”一路细细的把如今后院里的情形说给乌苏嬷嬷听了:“如今到比嬷嬷走那会子要好多了,主子身子也调理好了,我跟玛瑙天天念佛就盼着主子再怀上一个小阿哥呢。” “当真!”乌苏嬷嬷见珍珠一脸喜色,说到调理好了身子还捏捏她的手,这一听就笑起来了:“我这早也求晚也求的,这回可要好了。” 正院里头玛瑙正看着小丫头收拾东西,有几个嘴巴嘀咕来句的什么进宫还没这样严的,立时被玛瑙提了出来,先叫在一旁跪着,革两月的月钱,板子就不叫领了,如今南院正缺人手呢,跪完了还让回南院里去。 有了前头两个当例子,后面就顺利多了,一个个垂着头不敢吱声,如今的后院果然是变了天了,本来上头是两个太阳争辉,那正的还比副的要黯淡些,一下子大放光彩,下人们不敢再逆着周婷的意思,有那机灵的已经开始讨好些正院的人来,只想跳离了南院换个主子跟。 乌苏嬷嬷挺直了腰板,走过去的时候拿眼睛一扫,随手就指了两个出来,玛瑙赶紧把她们挑出来,往发还南院那堆人里一送。 “那个眼睛不老实,主子身边不能留这样的人,这一个,身条轻浮了些。”一边走一边指点珍珠:“你同玛瑙毕竟年轻呢,像这样的就不能留,特别是后头那种。”乌苏嬷嬷翻的还是那本老皇历,她侍候了那拉氏那么长时间,很知道胤禛喜欢哪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那些小家子里出来做事怯生生上不了台盘的,是以挑丫头的时候都往另一面去挑。周婷要抬举哪个是一回事,有丫头被胤禛瞧中了挑走膈应人又是另一回事。 珍珠这些时候也已经瞧出一些来了,有心帮着胤禛说两句,透出些周婷如今正专宠的意思来,又觉得还是让乌苏嬷嬷自己瞧出来好些,于是只点头道:“到底是嬷嬷老道呢,咱们再想不到这上头的。” 说话间进了正院,周婷坐在堂屋里跟大格格说话,乌苏嬷嬷一进去就要下跪请安,被周婷拦住了:“嬷嬷跟我还多什么礼呢。”又指一指大格格:“这是大格格,原先嬷嬷也常见的,如今在我院子里住呢。” 大格格闻言一低头,站了起来,乌苏嬷嬷连连摆手:“格格快坐,哪能叫格格为着奴才起身呢。”话虽然这样讲心里却暗暗点头,觉得这个格格还算是懂道理不拿大的,养在周婷这里也能少许多麻烦。 “碧玉,拿这个装些点心给大格格带过去。”周婷指一指甜白瓷的碟子,刚才大格格还夸了这桃子图案好看,今天她是特意拉着大格格说话的,胤禛留下话来,她就要透给大格格知道,不是她不让她去看她的亲娘,是她阿玛拦着不让呢。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没得叫主子去给奴才侍疾的” 胤禛的态度越是这样,周婷就越觉得李氏真的做了什么,本来是不查,现在各处有疑点的地方全都往下寻找,这才几天的功夫,倒真叫她查出好几个动过手脚的地方来。 大格格曲曲膝盖,垂头往退了半步才转身出去。对乌苏嬷嬷来说,周婷根本就不是外人,拉着她的手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然后再说到大格格身上:“这个格格往常看着规矩不错,如今再看才知是主子的福气呢。” 周婷笑了笑:“这是教养好呢。”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周婷着急的是另一桩事,她把小丫头支走,只留珍珠坐在外间给她捡针线,拉着乌苏嬷嬷往里头走。 乌苏嬷嬷还想坐在榻上,一把被周婷拉到炕上,只这么一拉扯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周婷背着手揉揉腰没往心里去。她肚子里的话翻来翻去好几天了,现在总算找到了能说一说的人:“这些话我是不敢同珍珠玛瑙们说的,她们年轻少经事儿,我心里这点想头只能告诉嬷嬷……” 一咬牙把这几天查出来的错漏处全说了出来:“就是上半年我身子不好的时候,厨房里打杀了好几个奴才,都不是上头得用的人,这才没人察觉,如今一想,我的脊梁骨都发颤。” 要说周婷能把心里这点话告诉谁,那肯定就是乌苏嬷嬷了,一来那拉氏就是乌苏嬷嬷奶大的,等于是半个娘,弘晖死的时候就快要了她的半条命,这是天然的盟友,对她再忠心不过。二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要挑个跟着她多年一心为她又经过见过的人,她不方便出面的还能叫她去办。 她本来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只有她知道就算了,后来又想,就算是拍电视剧还得另找一个稳妥的人知道真相,要是遇害了起码留一个能给她申冤的。李氏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弄死嫡子,那就怪不得那拉氏一病西去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乌苏嬷嬷。 乌苏嬷嬷一听差点仰倒:“主子,可抓着实证了?”周婷摇摇头,都过去快一年了,有什么证据都给抹平了,能知道的也就是当时的厨房里人事变动过好几次。 她这么一说乌苏嬷嬷也细细的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李氏可疑,按说弘晖一直很健康,怎么说没就没了,当下就站起来:“黑心烂肠的下贱东西,”抬起的手都在发抖:“怪不得出事的那几天她跑的这样勤快,事后又老实了那么长时间,怪不得呢。”原来是没往那上头想,现在有了这个线头就算想越觉得是。 一把握住了周婷的手:“这话,主子可跟爷说了?” 周婷咬着嘴唇摇头:“只怕,爷多少知道一点的,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子就冷了李氏,上回子当着我的面发落,一屋子的都听见了的,可是半点脸面也没给她留呢。” “这是爷不想闹大了。”乌苏嬷嬷的眼泪跟着滚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周婷,哭成一团:“咱们可怜的大阿哥……”一嗓子还没开呢,就被周婷捂住了嘴。 “嬷嬷,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周婷深吸一口气,把拿来哄德妃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琢磨着爷定是没能抓到证据,但心里已经有了谱的。我得再给弘晖生一个弟弟,好歹不叫他断了这碗饭,至于李氏,咱们来日方长,不能急在这一时啊。”说到后来周婷都起鸡皮疙瘩了,除她之外还得有个人知道真相,在她疏忽大意的时候还能留一双眼睛盯着后院。 “我省得的。”乌苏嬷嬷噤了声,泪珠子不断滚下来:“可怜见的……”周婷拿出帕子拭泪,乌苏嬷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得加紧了怀上一个,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真是折她的寿数她也愿意。 话音还没落,周婷闻见一股子香甜味儿,从胃里泛出恶心来,拿帕子一掩嘴,干呕了两块,乌苏嬷嬷先是愣了尔后一叠声的叫珍珠进来:“快,快请太医去。” 胤禛书房里头摔了一套黑地白梅花的茶具,他气得浑身发抖,周婷能查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得到。厨房里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又添了人上去,怎么旁的人李氏不换,偏偏换了厨房的,竟连正院小厨房里也给她换掉一个!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他一时之间觉得心口发冷,哪怕就是弘时出了那样的事,他也还给李氏留着体面,没让她从妃位上头退下来,没有连累了她的族人,却原来她早就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胤禛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能狠狠出一回气,夺了她父兄的官位,再赐她一个暴毙!胤禛看着洒金纸上头的四个大急“戒急用忍”,原来他上一世连嫡子都没能护好,心里还有一段时间怨过妻子没能看好儿子,手指头不断的摩挲着玉扳指,细细描画那上头的兽面纹,半天才把这口气吐出来。 这事没完,他却不能急在这一时。胤禛知道今天是乌苏嬷嬷回来的日子,那一声没喊开来的“大阿哥”也被人传了上来,他捏着笔杆子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欠了她的总要补给她,但这债不能在这个时候讨要,大阿哥就要魇咒诸皇子了,这事他须得好好部署,瞧着能不能捞些好处,当时的三阿哥可就是因为这个提了郡王的,能早日提了郡王领了镶白旗才是最紧要的。 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苏培盛喜气洋洋进来,一进门就先行了大礼:“主子爷大喜!” 胤禛皱起眉头:“怎的?” “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孕来。” 这会子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胤禛从书桌前站起来,把笔一扔就要往外头冲,后头苏培盛深一脚浅一脚的拿着大毛衣裳追赶:“我的爷,好歹穿件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酱瑶非鱼酱的地雷 么么乃们~~~~~~~ 更新好不容易啊 每次在亲戚家坐上一会就要走 有的还根本都不熟(不想被人知道愫在写文呀) 不好意思开人家的电脑 玩了我姐姐家的双胞胎女儿 小女孩真的好可爱哟~~~~~ 提前给大家拜个年喽 祝大年新一年里跟周婷一样 想生娃生娃,想恋爱恋爱,想发财发财,想升官长官~~~ 反正要啥有啥,想啥来啥。 大家过年好!!!!(双更神马的……不在要求范围内……愫是收不到的哟) 点进来包养我吧~~~ 珍珠站在二门里头,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打伞一个垂着手踮起脚来看着远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来了个跑腿的小太监,珍珠开口问他:“嬷嬷人可进来了?” “回姐姐的话,我眼看着嬷嬷进来的,先跑过来告诉一声,这会子恐怕要过来了。”小太监咧嘴一笑,伸手把乌苏嬷嬷带来的包袱递给珍珠身后站着的小丫头,珍珠在袖子里摸了一把,给了他十个大钱:“劳你再去瞧瞧,有旁的东西也先给拿过来。” “姐姐说的什么话。”小太监拿钱的手轻轻惦了惦,眼睛一眯笑开了:“几步路的事儿。”说着转头往来处跑去。 小路上渐渐有人走近,珍珠定睛一瞧朝着走过来的人露出笑容,刚要跨门出去迎她,就见乌苏嬷嬷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儿子,赶紧退到门后面把脸避过去。那人远远一瞧门里头几道姑娘家的身影赶紧住了步子背过身去,把手里拎的小包袱递给乌苏嬷嬷。 “额娘,您要常递话出来。” 乌苏嬷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抿着嘴巴的时候脸上两道深深的皱纹,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闻言露出笑意来,轻轻拍拍儿子的手:“知道了,主子给了恩典的,许我每十日就回去,你到时候到了二门边上来接我。” 听她儿子答应了才又往里头走,珍珠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也不交给小丫头,自己亲自拿着,嘴里叫她:“好嬷嬷可总算来了,我和玛瑙眼睛都要盼穿了。”这么说着脸上就掩不住喜意:“嬷嬷可听说了?”不等老嬷嬷猜道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时候南院倒的楣一口气全说了。 “真的!”乌苏嬷嬷脸上原有的三分喜意一下子成了十分:“主子爷真说把两个小阿哥挪过来给咱们福晋教养?” “可不,这回子主子正在训她们话呢。”前头遇上门槛珍珠虚托她一把,趁机往她耳边凑,小声说:“嬷嬷一回来,咱们可算是有主心骨了,主子那里的正等着嬷嬷把紧了门户呢。” “可是你们不得用!”乌苏嬷嬷拿眼睛刮了眼珍珠又伸手点点她的鼻子:“怎没帮上主子的忙。” 珍珠脖子一缩吐吐舌头:“这才要等嬷嬷来嘛,咱们是时时不敢放松的。”一路细细的把如今后院里的情形说给乌苏嬷嬷听了:“如今到比嬷嬷走那会子要好多了,主子身子也调理好了,我跟玛瑙天天念佛就盼着主子再怀上一个小阿哥呢。” “当真!”乌苏嬷嬷见珍珠一脸喜色,说到调理好了身子还捏捏她的手,这一听就笑起来了:“我这早也求晚也求的,这回可要好了。” 正院里头玛瑙正看着小丫头收拾东西,有几个嘴巴嘀咕来句的什么进宫还没这样严的,立时被玛瑙提了出来,先叫在一旁跪着,革两月的月钱,板子就不叫领了,如今南院正缺人手呢,跪完了还让回南院里去。 有了前头两个当例子,后面就顺利多了,一个个垂着头不敢吱声,如今的后院果然是变了天了,本来上头是两个太阳争辉,那正的还比副的要黯淡些,一下子大放光彩,下人们不敢再逆着周婷的意思,有那机灵的已经开始讨好些正院的人来,只想跳离了南院换个主子跟。 乌苏嬷嬷挺直了腰板,走过去的时候拿眼睛一扫,随手就指了两个出来,玛瑙赶紧把她们挑出来,往发还南院那堆人里一送。 “那个眼睛不老实,主子身边不能留这样的人,这一个,身条轻浮了些。”一边走一边指点珍珠:“你同玛瑙毕竟年轻呢,像这样的就不能留,特别是后头那种。”乌苏嬷嬷翻的还是那本老皇历,她侍候了那拉氏那么长时间,很知道胤禛喜欢哪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那些小家子里出来做事怯生生上不了台盘的,是以挑丫头的时候都往另一面去挑。周婷要抬举哪个是一回事,有丫头被胤禛瞧中了挑走膈应人又是另一回事。 珍珠这些时候也已经瞧出一些来了,有心帮着胤禛说两句,透出些周婷如今正专宠的意思来,又觉得还是让乌苏嬷嬷自己瞧出来好些,于是只点头道:“到底是嬷嬷老道呢,咱们再想不到这上头的。” 说话间进了正院,周婷坐在堂屋里跟大格格说话,乌苏嬷嬷一进去就要下跪请安,被周婷拦住了:“嬷嬷跟我还多什么礼呢。”又指一指大格格:“这是大格格,原先嬷嬷也常见的,如今在我院子里住呢。” 大格格闻言一低头,站了起来,乌苏嬷嬷连连摆手:“格格快坐,哪能叫格格为着奴才起身呢。”话虽然这样讲心里却暗暗点头,觉得这个格格还算是懂道理不拿大的,养在周婷这里也能少许多麻烦。 “碧玉,拿这个装些点心给大格格带过去。”周婷指一指甜白瓷的碟子,刚才大格格还夸了这桃子图案好看,今天她是特意拉着大格格说话的,胤禛留下话来,她就要透给大格格知道,不是她不让她去看她的亲娘,是她阿玛拦着不让呢。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没得叫主子去给奴才侍疾的” 胤禛的态度越是这样,周婷就越觉得李氏真的做了什么,本来是不查,现在各处有疑点的地方全都往下寻找,这才几天的功夫,倒真叫她查出好几个动过手脚的地方来。 大格格曲曲膝盖,垂头往退了半步才转身出去。对乌苏嬷嬷来说,周婷根本就不是外人,拉着她的手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然后再说到大格格身上:“这个格格往常看着规矩不错,如今再看才知是主子的福气呢。” 周婷笑了笑:“这是教养好呢。”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周婷着急的是另一桩事,她把小丫头支走,只留珍珠坐在外间给她捡针线,拉着乌苏嬷嬷往里头走。 乌苏嬷嬷还想坐在榻上,一把被周婷拉到炕上,只这么一拉扯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周婷背着手揉揉腰没往心里去。她肚子里的话翻来翻去好几天了,现在总算找到了能说一说的人:“这些话我是不敢同珍珠玛瑙们说的,她们年轻少经事儿,我心里这点想头只能告诉嬷嬷……” 一咬牙把这几天查出来的错漏处全说了出来:“就是上半年我身子不好的时候,厨房里打杀了好几个奴才,都不是上头得用的人,这才没人察觉,如今一想,我的脊梁骨都发颤。” 要说周婷能把心里这点话告诉谁,那肯定就是乌苏嬷嬷了,一来那拉氏就是乌苏嬷嬷奶大的,等于是半个娘,弘晖死的时候就快要了她的半条命,这是天然的盟友,对她再忠心不过。二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要挑个跟着她多年一心为她又经过见过的人,她不方便出面的还能叫她去办。 她本来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只有她知道就算了,后来又想,就算是拍电视剧还得另找一个稳妥的人知道真相,要是遇害了起码留一个能给她申冤的。李氏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弄死嫡子,那就怪不得那拉氏一病西去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乌苏嬷嬷。 乌苏嬷嬷一听差点仰倒:“主子,可抓着实证了?”周婷摇摇头,都过去快一年了,有什么证据都给抹平了,能知道的也就是当时的厨房里人事变动过好几次。 她这么一说乌苏嬷嬷也细细的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李氏可疑,按说弘晖一直很健康,怎么说没就没了,当下就站起来:“黑心烂肠的下贱东西,”抬起的手都在发抖:“怪不得出事的那几天她跑的这样勤快,事后又老实了那么长时间,怪不得呢。”原来是没往那上头想,现在有了这个线头就算想越觉得是。 一把握住了周婷的手:“这话,主子可跟爷说了?” 周婷咬着嘴唇摇头:“只怕,爷多少知道一点的,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子就冷了李氏,上回子当着我的面发落,一屋子的都听见了的,可是半点脸面也没给她留呢。” “这是爷不想闹大了。”乌苏嬷嬷的眼泪跟着滚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周婷,哭成一团:“咱们可怜的大阿哥……”一嗓子还没开呢,就被周婷捂住了嘴。 “嬷嬷,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周婷深吸一口气,把拿来哄德妃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琢磨着爷定是没能抓到证据,但心里已经有了谱的。我得再给弘晖生一个弟弟,好歹不叫他断了这碗饭,至于李氏,咱们来日方长,不能急在这一时啊。”说到后来周婷都起鸡皮疙瘩了,除她之外还得有个人知道真相,在她疏忽大意的时候还能留一双眼睛盯着后院。 “我省得的。”乌苏嬷嬷噤了声,泪珠子不断滚下来:“可怜见的……”周婷拿出帕子拭泪,乌苏嬷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得加紧了怀上一个,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真是折她的寿数她也愿意。 话音还没落,周婷闻见一股子香甜味儿,从胃里泛出恶心来,拿帕子一掩嘴,干呕了两块,乌苏嬷嬷先是愣了尔后一叠声的叫珍珠进来:“快,快请太医去。” 胤禛书房里头摔了一套黑地白梅花的茶具,他气得浑身发抖,周婷能查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得到。厨房里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又添了人上去,怎么旁的人李氏不换,偏偏换了厨房的,竟连正院小厨房里也给她换掉一个!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他一时之间觉得心口发冷,哪怕就是弘时出了那样的事,他也还给李氏留着体面,没让她从妃位上头退下来,没有连累了她的族人,却原来她早就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胤禛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能狠狠出一回气,夺了她父兄的官位,再赐她一个暴毙!胤禛看着洒金纸上头的四个大急“戒急用忍”,原来他上一世连嫡子都没能护好,心里还有一段时间怨过妻子没能看好儿子,手指头不断的摩挲着玉扳指,细细描画那上头的兽面纹,半天才把这口气吐出来。 这事没完,他却不能急在这一时。胤禛知道今天是乌苏嬷嬷回来的日子,那一声没喊开来的“大阿哥”也被人传了上来,他捏着笔杆子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欠了她的总要补给她,但这债不能在这个时候讨要,大阿哥就要魇咒诸皇子了,这事他须得好好部署,瞧着能不能捞些好处,当时的三阿哥可就是因为这个提了郡王的,能早日提了郡王领了镶白旗才是最紧要的。 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苏培盛喜气洋洋进来,一进门就先行了大礼:“主子爷大喜!” 胤禛皱起眉头:“怎的?” “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孕来。” 这会子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胤禛从书桌前站起来,把笔一扔就要往外头冲,后头苏培盛深一脚浅一脚的拿着大毛衣裳追赶:“我的爷,好歹穿件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酱瑶非鱼酱的地雷 么么乃们~~~~~~~ 更新好不容易啊 每次在亲戚家坐上一会就要走 有的还根本都不熟(不想被人知道愫在写文呀) 不好意思开人家的电脑 玩了我姐姐家的双胞胎女儿 小女孩真的好可爱哟~~~~~ 提前给大家拜个年喽 祝大年新一年里跟周婷一样 想生娃生娃,想恋爱恋爱,想发财发财,想升官长官~~~ 反正要啥有啥,想啥来啥。 大家过年好!!!!(双更神马的……不在要求范围内……愫是收不到的哟) 点进来包养我吧~~~ 51 “主子快别起来,躺着喝罢。”珍珠两只手捧着茶盏,玛瑙给周婷腰后面垫上大枕头,两人都不许她坐起来,乌苏嬷嬷在一边扶着她,嘴里盘算给她听:“这又要过年了,正好凑上了两喜,很该叫下人也为主子高兴高兴呢。” 周婷摆摆手,她其实也算心里有数的,上个月没来她还以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这个月姨妈来不来再说呢,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过生日那段时间怀上的。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是该热闹热闹的。只是头三个月毕竟还不稳当,还是等前三个月过了再宣扬罢。”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张扬,看这些丫头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欢喜极了,可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低调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才两个月,还是受精卵呢,哪里能知道是男是女,太医还说什么虽然时日不久却脉象沉稳,周婷问了又问会不会是诊错了,这老大夫话说的很爽快,就连此脉看着像是男孩这样的神棍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这样,这些丫头们也不会这么高兴。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来,太医的话也作不得准呢,万是一个女孩,也免得现在张扬了背后叫人说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数,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准的时候,更别说是把脉这样主观的医疗手段了,现在嚷嚷开来,要是生了女儿肯定要被人耻笑,周婷可不干这样的傻事。 “这样大的喜事呢,难道叫主子这里冷冷清清的?”珍珠绞了热手巾递给周婷擦手:“就算是个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爷的嫡女,又怎么能同样对待的。” 一知道她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侍候她的人,几个丫头由乌苏嬷嬷指挥着开了箱子拿宽松的衣服出来先准备着,花盆底也不许她再穿了,只拿着元宝鞋子出来给她试,连帐子都换成了百婴戏的,就为了讨个好口彩。 “那总该发双份的月钱,宫里头也得去报,还有主子的娘家,更该去说一声才是。”乌苏嬷嬷看着刚换上的百婴戏帐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这时候时来了,一进内室就在周婷身边坐下:“嬷嬷说的很是,先派两个月的月钱下去,再着人进宫去告诉汗阿玛和额娘。”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着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嫡出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里高兴,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别说德妃那里她拿弘晖当借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软,大挑的时候不会进个身份高的。要是这时候有孕被上头知道了,保不齐德妃会觉得反正媳妇也有了,儿子也厌了李氏,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了,万一挑个妖饶的指进来,她这孩子肯定生不安稳。 “爷真是的,光想着咱们自个儿高兴,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说咱们隔壁住着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里头,有几个有孕的。”不说根本没儿子的五福晋九福晋,八阿哥府里可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周婷往里边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间给胤禛坐,拿过毛巾给他擦拭落在肩头的雪花水渍,轻声细语的劝:“再者说了,马上就要过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撒娇了:“孩子太小了,怕压不福,还是不说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调”的主旨传达给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对了她的脑电波,被她一说也思索起来。 “额娘那里总是要说一声的,太医叫了来,瞒也瞒不住。”李氏的手脚还没断掉,不能在这个时候有闪失,略一沉吟又说:“这样,明儿我去潭柘寺请个开光的菩萨回来,摆在你院子里头,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给福压住了。” 胤禛刚才还在算计着大阿哥的事儿,除了魇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几个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说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愿的被拉下来圈了吗?虽说那是几年后的事儿,根由是不是在这儿,也说不清楚。胤禛本来就信这些,一想就觉得还是去请了菩萨回来供着才能放心。 若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弘历登上大位的时候毕竟太年轻,许多政务还不熟悉,性情未定,爱夸耀不说,又有几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里头,除了母族不显,不用担心外戚擅权之外,算一算竟没有多少优点。 这样一想,望着周婷的眼光就更热切了:“这院子里头,有属兔的或调走或放假,想来也不会有身子残疾的,也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脑子不清楚手脚不伶俐的,全都不许近身侍候。”对着乌苏嬷嬷说得尤其恳切:“嬷嬷先帮忙看着,两个小阿哥就先不挪过来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欢喜还来不及呢。”乌苏嬷嬷眼睛一扫几个在身边侍候茶水的小丫头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让周婷和胤禛两个人说说体己话,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东西捡出来,过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里头也不能有兔毛的。”说着就退到了外头。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养身子要紧,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这胎坐稳了,再叫他们挪过来就是。” 周婷只有点头的份,原来多少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孩子一来,就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孩子来的太早了,原来定下来的事情都因为它有了变数,周婷脸上的喜意一闪而逝,还不如胤禛高兴,脸色淡淡的,心里就怕这孩子还没下来呢,后院的某某某就又怀上了。 胤禛瞧了出来,只以为妻子还在为了弘晖的事伤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忧心什么,只从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须担心,我都会安排的。”他虽不能现时就把李氏这个不安份的给拍死,却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受伤害,更何况这个孩子在他的眼里是当继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怀里一靠,脸上做出羞涩的小女人笑容来,肚子里的担心却一个都没少,要是全凭他的安排,那什么赵氏钱氏孙氏全都要出来了,正好跟李氏凑一桌麻将。她明天就得进宫去,探探德妃的口风,看看事情有没有变化。 两人各怀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抚着周婷的背,看她眉头轻锁愁意未尽,心里更加怜惜她,觉得妻子这样担心完全是他过去偏宠了李氏,让她渐渐有了别的想头,瞬间化身管家公,絮絮叨叨说些吃食上头的禁忌:“兔肉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后凡是这些须尾不齐全的东西你都不能碰,更有那螃蟹,最是寒凉,你别嘴馋。” “看你说的,也不想想,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螃蟹还没能摆上桌呢。”现在怀,到七八月份的时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这完全是白操心。 周婷这回倒笑的有几分真心了,胤禛的确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可总是她孩子的父亲,他这样紧张,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还是高兴的。 两人之间正和乐,就听到外头珍珠通传了一声:“主子爷,格格们给主子来道喜了。”声音却听不出喜意来,周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说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后院里那些有了名份的女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在打算些什么,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高兴的,这哪里是来恭喜她,分明就是趁着胤禛也在赶紧出来露个脸,趁她怀孕不能霸占丈夫的时候出来分点肉汤喝呢,心里这样想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叫她们叫进来吧。” 小丫头打起帘子,一串女人前后脚进了暖阁,以宋格格为首,朝着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礼,一个个莺声燕语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过算有几分体面,刚被叫起来就笑得婉转:“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原是应在了福晋这儿。” 周婷眼睛一扫过去,个个的衣裳都是将要过年了新裁剪的,头上手上都不素,有两个妆还重了几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求得是什么,也知道这里正妻们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怀孕之后给丈夫准备一个人,就算自己怀孕了,这根黄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叫它空挂着。 周婷却不打算这样做,给丈夫床上塞人,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她身边这些女孩子将来都要好好嫁出去当正房的,真要给了胤禛,且不说忠心还能留下几分,单单是为了她生病时候这些丫头忙前跑后的情份,她就不能这样干。 可要是把胤禛当块肉似的挂起来看着小妾们争抢,心里又觉得不舒服,她对胤禛有没有感情是一说,这些女人上赶着过来争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冲着宋氏的方向点点头:“你有心了。” 后头跟着的要么是无宠要么就是新进府的,一个圆圆脸的丫头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会,只针线上头还能得些用的,这是奴才做的,献给小阿哥用。” 周婷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还是珍珠凑到她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这是今年小选进的钮祜禄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谢谢凡想,juejue,爱回头的猫儿,lmlmlik,南瓜木鱼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更~~~~ 终于回家啦 水土不服痘痘发满脸 肠胃还出了点问题 太杯具了,这哪是过年呀~~嘤嘤嘤 怀孕之后是肯定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滴 现在就要看大帝四的自觉性跟周婷的手段了~~~ 李氏退场,弘历妈出现~~ 后院越来越热闹 撒花!!!!!!!!!!!!! 点进来包养我吧~~~ “主子快别起来,躺着喝罢。”珍珠两只手捧着茶盏,玛瑙给周婷腰后面垫上大枕头,两人都不许她坐起来,乌苏嬷嬷在一边扶着她,嘴里盘算给她听:“这又要过年了,正好凑上了两喜,很该叫下人也为主子高兴高兴呢。” 周婷摆摆手,她其实也算心里有数的,上个月没来她还以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这个月姨妈来不来再说呢,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过生日那段时间怀上的。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是该热闹热闹的。只是头三个月毕竟还不稳当,还是等前三个月过了再宣扬罢。”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张扬,看这些丫头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欢喜极了,可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低调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才两个月,还是受精卵呢,哪里能知道是男是女,太医还说什么虽然时日不久却脉象沉稳,周婷问了又问会不会是诊错了,这老大夫话说的很爽快,就连此脉看着像是男孩这样的神棍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这样,这些丫头们也不会这么高兴。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来,太医的话也作不得准呢,万是一个女孩,也免得现在张扬了背后叫人说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数,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准的时候,更别说是把脉这样主观的医疗手段了,现在嚷嚷开来,要是生了女儿肯定要被人耻笑,周婷可不干这样的傻事。 “这样大的喜事呢,难道叫主子这里冷冷清清的?”珍珠绞了热手巾递给周婷擦手:“就算是个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爷的嫡女,又怎么能同样对待的。” 一知道她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侍候她的人,几个丫头由乌苏嬷嬷指挥着开了箱子拿宽松的衣服出来先准备着,花盆底也不许她再穿了,只拿着元宝鞋子出来给她试,连帐子都换成了百婴戏的,就为了讨个好口彩。 “那总该发双份的月钱,宫里头也得去报,还有主子的娘家,更该去说一声才是。”乌苏嬷嬷看着刚换上的百婴戏帐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这时候时来了,一进内室就在周婷身边坐下:“嬷嬷说的很是,先派两个月的月钱下去,再着人进宫去告诉汗阿玛和额娘。”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着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嫡出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里高兴,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别说德妃那里她拿弘晖当借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软,大挑的时候不会进个身份高的。要是这时候有孕被上头知道了,保不齐德妃会觉得反正媳妇也有了,儿子也厌了李氏,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了,万一挑个妖饶的指进来,她这孩子肯定生不安稳。 “爷真是的,光想着咱们自个儿高兴,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说咱们隔壁住着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里头,有几个有孕的。”不说根本没儿子的五福晋九福晋,八阿哥府里可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周婷往里边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间给胤禛坐,拿过毛巾给他擦拭落在肩头的雪花水渍,轻声细语的劝:“再者说了,马上就要过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撒娇了:“孩子太小了,怕压不福,还是不说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调”的主旨传达给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对了她的脑电波,被她一说也思索起来。 “额娘那里总是要说一声的,太医叫了来,瞒也瞒不住。”李氏的手脚还没断掉,不能在这个时候有闪失,略一沉吟又说:“这样,明儿我去潭柘寺请个开光的菩萨回来,摆在你院子里头,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给福压住了。” 胤禛刚才还在算计着大阿哥的事儿,除了魇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几个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说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愿的被拉下来圈了吗?虽说那是几年后的事儿,根由是不是在这儿,也说不清楚。胤禛本来就信这些,一想就觉得还是去请了菩萨回来供着才能放心。 若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弘历登上大位的时候毕竟太年轻,许多政务还不熟悉,性情未定,爱夸耀不说,又有几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里头,除了母族不显,不用担心外戚擅权之外,算一算竟没有多少优点。 这样一想,望着周婷的眼光就更热切了:“这院子里头,有属兔的或调走或放假,想来也不会有身子残疾的,也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脑子不清楚手脚不伶俐的,全都不许近身侍候。”对着乌苏嬷嬷说得尤其恳切:“嬷嬷先帮忙看着,两个小阿哥就先不挪过来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欢喜还来不及呢。”乌苏嬷嬷眼睛一扫几个在身边侍候茶水的小丫头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让周婷和胤禛两个人说说体己话,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东西捡出来,过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里头也不能有兔毛的。”说着就退到了外头。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养身子要紧,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这胎坐稳了,再叫他们挪过来就是。” 周婷只有点头的份,原来多少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孩子一来,就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孩子来的太早了,原来定下来的事情都因为它有了变数,周婷脸上的喜意一闪而逝,还不如胤禛高兴,脸色淡淡的,心里就怕这孩子还没下来呢,后院的某某某就又怀上了。 胤禛瞧了出来,只以为妻子还在为了弘晖的事伤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忧心什么,只从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须担心,我都会安排的。”他虽不能现时就把李氏这个不安份的给拍死,却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受伤害,更何况这个孩子在他的眼里是当继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怀里一靠,脸上做出羞涩的小女人笑容来,肚子里的担心却一个都没少,要是全凭他的安排,那什么赵氏钱氏孙氏全都要出来了,正好跟李氏凑一桌麻将。她明天就得进宫去,探探德妃的口风,看看事情有没有变化。 两人各怀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抚着周婷的背,看她眉头轻锁愁意未尽,心里更加怜惜她,觉得妻子这样担心完全是他过去偏宠了李氏,让她渐渐有了别的想头,瞬间化身管家公,絮絮叨叨说些吃食上头的禁忌:“兔肉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后凡是这些须尾不齐全的东西你都不能碰,更有那螃蟹,最是寒凉,你别嘴馋。” “看你说的,也不想想,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螃蟹还没能摆上桌呢。”现在怀,到七八月份的时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这完全是白操心。 周婷这回倒笑的有几分真心了,胤禛的确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可总是她孩子的父亲,他这样紧张,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还是高兴的。 两人之间正和乐,就听到外头珍珠通传了一声:“主子爷,格格们给主子来道喜了。”声音却听不出喜意来,周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说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后院里那些有了名份的女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在打算些什么,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高兴的,这哪里是来恭喜她,分明就是趁着胤禛也在赶紧出来露个脸,趁她怀孕不能霸占丈夫的时候出来分点肉汤喝呢,心里这样想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叫她们叫进来吧。” 小丫头打起帘子,一串女人前后脚进了暖阁,以宋格格为首,朝着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礼,一个个莺声燕语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过算有几分体面,刚被叫起来就笑得婉转:“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原是应在了福晋这儿。” 周婷眼睛一扫过去,个个的衣裳都是将要过年了新裁剪的,头上手上都不素,有两个妆还重了几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求得是什么,也知道这里正妻们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怀孕之后给丈夫准备一个人,就算自己怀孕了,这根黄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叫它空挂着。 周婷却不打算这样做,给丈夫床上塞人,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她身边这些女孩子将来都要好好嫁出去当正房的,真要给了胤禛,且不说忠心还能留下几分,单单是为了她生病时候这些丫头忙前跑后的情份,她就不能这样干。 可要是把胤禛当块肉似的挂起来看着小妾们争抢,心里又觉得不舒服,她对胤禛有没有感情是一说,这些女人上赶着过来争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冲着宋氏的方向点点头:“你有心了。” 后头跟着的要么是无宠要么就是新进府的,一个圆圆脸的丫头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会,只针线上头还能得些用的,这是奴才做的,献给小阿哥用。” 周婷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还是珍珠凑到她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这是今年小选进的钮祜禄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谢谢凡想,juejue,爱回头的猫儿,lmlmlik,南瓜木鱼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更~~~~ 终于回家啦 水土不服痘痘发满脸 肠胃还出了点问题 太杯具了,这哪是过年呀~~嘤嘤嘤 怀孕之后是肯定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滴 现在就要看大帝四的自觉性跟周婷的手段了~~~ 李氏退场,弘历妈出现~~ 后院越来越热闹 撒花!!!!!!!!!!!!! 点进来包养我吧~~~ GET /u/154/154341/56829268.shtm HTTP/1.0 Host: www.31xs.net X-Forwarded-For: 66.249.75.184 X-Real-IP: 66.249.75.184 Connection: close AMP-Cache-Transform: google;v="1..8"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application/xml;q=0.9,*/*;q=0.8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5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5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54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舀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舀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舀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舀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GET /u/154/154341/56829280.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8 X-Real-IP: 66.249.89.208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55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气回了内室,地龙烧得屋子里暖烘烘的,胤禛只穿一件素面的单衣一只手肘撑在迎枕上头歪着身子看书,见周婷出来了合上书坐直身子:“可有觉不便利的?” “这还没显怀呢,只是嬷嬷们小心罢了。”说着也不要玛瑙扶,踩着脚榻坐上了炕,挨在胤禛身边,珍珠赶紧铺开大毛巾给她擦头发,烟霞色的薄纱裙子勾勒得曲线起伏腰肢细软,乌木一样的头发拿只素玉簪子固定住,还带着水气的发梢垂在襟口前,沾湿了胸口的合欢花绣纹。 周婷状似不经意的往胤禛身上一靠问他:“看什么书呢?”这男人是周婷见过最挑剔的男人,就连*也是一样,灯光要半明半暗,情要似挑非挑,全都做足了功夫,不必自己凑上去,或是露出些什么,他自己就会先动起来。 胤禛果然意动,烟霞色衫子在烛光下面衬出了周婷的好肤色,他一伸手从袖子下面握住了周婷露出袖口的指尖,语调都不分明了:“是你抽屉里的书,我翻了来瞧瞧,不想你平时还看这个。”是周婷最近常看的《食疗本草》。 “左右无事就翻来看看,倒是因为这个琢磨出了好些点心。”周婷拿过来一看正翻在杏仁那一页,指着书说:“上头说杏仁常食另人不老,又说牛乳功同人乳,你不想想跟着我吃了几日的杏仁酪了?”说着把头歪在胤禛肩膀上。 玛瑙放下大毛巾退了出去,珍珠眉目不动,往百花掐丝炉里添了两块炭放下门帘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鼻尖全是她吐出来的暖香气,见她嘴唇抿起来微微翘着,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唇与唇离得极近,轻声开口:“那咱们一起不老。” 说完舌头就探了进去,手指刮轻轻刮着她脖子上的细腻肌肤,迫她张开口露出丁香舌,轻轻吸住吮了一会儿,慢腾腾的搅动起来,周婷还待再躲,胤禛已经扣住了她的腰,半推半就的拿手抵着他的胸膛,睫毛垂了下来,灯火流动间两人吻在一处。 刚开始还是个浅吻,胤禛只打算尝一尝,她怀了身子本来就不宜做别的,但近在眼前的秀色,他一开了口就没能停下来。 胤禛把手伸进衣裳里去摩挲着周婷的后背肌肤,一探进去就知道她里头没穿肚兜,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周婷将手挡在胸前,不肯把脸抬起来,她越是挡胤禛就越是想要掀开来看看,握住阻挡他的两只手,解开了她胸前的那两颗扣子,衣裳将开不开的,露出里头一片香腻白晢。 胤禛瞧了一眼里头起伏的山峦,一见之下动作再不停顿,刚伸进了一只手就等不及把两边都握住了,一个隔着纱衫一个贴着皮肤,一面往左一面往右的揉搓起来,周婷气喘一声软软靠在大迎枕上,脸贴着宝蓝色的冰裂纹绫段,只露出大半张脸来,半眯起眼睛斜睨着胤禛。 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住,原来不想碰的也碰了,胤禛手势变幻,捏着周婷胸前两颗红樱半转半按,拿手指挑拨它,周婷一把把胤禛垂在腰前的辫子拉过来,嘴巴一张咬住了辫梢,嘴里哼哼哧哧,半天也没吐出一个整字来。 男人动作不停,两人贴在一些挨挨蹭蹭半天,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周婷还咬着胤禛的辫子,眼睛里一片水光,露在外头不多的那边皮肤一片绯色,胤禛把她搂在怀里揉了又揉,从前面揉到后面又从后头捏了上来,只觉得下面那根东西就要忍不住了,压在周婷身上猛喘了几口粗气。 周婷半张着嘴不断往外呵气,他们动作也没有多激烈,再激动也还留着理智,胤禛的两只手伸在衣服里把她摸了个遍,就是没扯下衣服来真的干点什么。 他忍着,她也不敢先动,两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双目胶着着不肯松开半分,下面那根东西直顶着周婷的腿间。 两人谁都不肯先松开,胤禛心里还在挣扎,周婷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三步曲什么的,就来个一样也就够了吧,正相互煎熬着,蜡烛突然熄了,屋子里暗下来,见不着人影了情动却没有就此停下来。 他们离得够近了,胤禛的手指上还勾着周婷的发梢,袍子的领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周婷的指尖溜了进去躲在里头不肯出来,两人被子也不盖的团在床上,除了不断起伏的胸膛再没有别的动作。 胤禛眼睛一闭咬了咬嘴唇,□那块地方还是火热火热的,摊开了躺在床上大喘气,周婷靠了过去,他的手马上就又粘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嘴唇就又贴在一起了,津液搅动的声音加上彼此抚摸,周婷的手刚开始还在他的胸膛上面拍打,后来又成了转圈,再后来就越来越往下。 胤禛觉得嗓子口干的发烫,不断凑过去吸着周婷的舌尖,心里恨不得那只细滑的软手就这么摸到了下面握住。 周婷吊足了他的胃口,一会儿上一会下,就是不肯探到那下面去,胤禛从长成开始就有了宫女教导人事,在这上头的经验并不算少了,但这种花样还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的,在他身边再低微的女人也是不兴弄这个的。 一面想叫她把手放到他那里去,一面又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没试过,周婷也没试过,两人吻了半天,直到周婷觉得舌头都发干了,才暗暗咬牙装作不经意划过他那儿,这一碰胤禛就愣住了。 目光里的灼热在黑夜里看得分明,这一回是他主动拉过她的手,半是强制半是哄骗的让她摸了上去,一把握住。 一旦开始就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胤禛半侧着身体配合周婷的动作,教她上下几回就松开了手任她自己动作,一开始周婷还生涩,弄了两下听他喉咙里发出来的低哑声音就觉得自己也兴奋起来,两只手都贴上去拢住,只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候,胤禛比往常还要正经得多,就连丫头进来收拾床铺他也还一脸严肃,板着一张脸一点也瞧不出昨天夜里的艳情,周婷同他一起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包成一团的帕子,被她丢进了炭炉里。 杏仁茶酪刚摆上来,珍珠就进来了,曲膝低头:“宋格格求见福晋。” 周婷一愣,她早就免了这些妾室早起请安,不耐烦见这些女人在她面前打着机锋争胤禛这块肉骨头,这些女人里面要么就是不够格到她面前说话的,要么就是见了李氏如今的景况老实缩着的,宋氏就属于后面那一种,她比李氏还要早就跟了胤禛了,是要给她这个体面的,周婷放下粥碗拭拭嘴角:“叫她进来吧。” 宋氏一进来就先福身行礼,头低下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胤禛一眼,见他正在喝杏仁酪,筷子上挑了两根刚拌的鸡丝往周婷碗里放,赶紧把眼神收回来,周婷抿抿嘴角,再过一段时间她肚子整个大起来了,这些女人还不同狼似的争绿了眼睛。 周婷目光一扫宋氏赶紧收回眼光,轻声细语的说:“昨儿夜里钮祜禄格格痛楚难忍,一院子的人都不曾入睡,求福晋派人去瞧瞧她吧。”这话算是说得好听了,其实就是钮祜禄氏嚎了一晚上,她们不像李氏是独门独院,一整个院子里住了一溜小老婆,全都狠不得能捶床板,天快亮的时候她累了睡着了,这些女人却还得起床呢,就算不请安了晚起说出去也不好听。 “昨儿不是请了跌打大夫么,腿都已经夹上了,长骨头痛是难免的,昨儿开的止痛药可给她喝了?”周婷心里皱眉嘴上还要关心,那边胤禛已经沉下脸了:“是她自个儿不安分,原就禁了她的足,跑到院子里做什么?” 跟在宋氏身后的小丫头扑通一跪:“我们格格说,要去刮那梅花上头的积雪攒起来给主子爷烹茶吃,咱们格格一心为着主子爷,求爷去瞧瞧吧。” 这一句话出口不光是周婷连胤禛都愣住了,几个丫头相互看一眼又都垂下头,胤禛扫了一眼那丫头:“主子规矩不好,丫头的规矩果然好不了。”声音听得站在外间的苏培盛打了个冷颤。 宋氏没料到那丫头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赶紧跪下来请罪,心里暗恨给人当了筏子,口里还说:“这丫头忧心她主子才这样说。”帮她开脱的话一句就够了,再多她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是想拉她下水呢。 “虽是如此也错了规矩,你明知道你们主子正禁足,怎的不劝着她呆在屋子里?”周婷心里越是生气话说的就越是和颜悦色:“念在你年纪小这一回便不追究了,你自己去找领你进来的嬷嬷,重学好了规矩再回院里侍候吧。”抢在胤禛之前说出惩罚结果,不然让他来发落,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真的出去了,哪里还能再进来,这等于是堵了那丫头的路,偏偏让人看上去是宽容和善体恤下人的。 钮祜禄氏不比那个李香秀,她是有了名份的格格,身边也不是没有可用的人,这小丫头不就是吗,明知不对却愿意为她争一争,这样人不需要动她,只把她身边打扫干净就行了。 胤禛心里觉得妻子太过宽和,这样的下人打死了便算,眉头一皱:“找两个仆妇去看着,免得她再不安份。”那丫头没人指使不会说这样的话,院子是内务府督造的,但图纸却是胤禛点过了头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他知道个大概,梅林在水榭那一边,秋千却在隔水的另一边,既然是在秋千那儿摔了,这攒雪烹茶就显得可笑了。 这样下作的讨好手段,胤禛很有几分不屑,却不能叫她真的伤筋动骨,心里厌烦却还得吩咐:“赐了丸药下去,将要过年了,叫她别再叫嚷。” “昨儿就赐下去了,珍珠你再跑一趟,看看是不是没按着方子吃。”周婷一边吩咐一边垂下了眼睛思索,他的态度不对劲,明明钮祜禄做的事让他厌恶,怎么明里贬她暗里还护着她呢?拢一拢裙摆站起身来给他理理荷包腰带:“爷快出门去,可别迟了,家里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凡想酱,juejue酱和南瓜酱的地雷~~~ 么么哒~~~ 嗯,所以这应该叫做守护黄瓜大战什么的吗? 远目 真心不知道这肉要怎么写啊啊 请提供真证可靠的依据(求姿式,然后我可以自己想像的……捂脸) 嘛,在这个真的有老婆往老公头上砸平底锅的年代 我还是写得现实一点吧~~ 周婷先注意到了大帝四对于钮祜禄态度上的不同 然后,会不会揭开他是重生的这层皮呐? 好吧,其实我不想让女主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就让她一直往皇太后的路上慢慢走吧~~ 点进来包养我吧~~~ 56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腿都已经不能动弹了还不老实,拿这样的借口来争宠未免也太傻了一点,她以为后院里的女人都是傻的?从她进院子到跌伤了腿,这一路有多少人瞧见了,还非说什么梅花上头刮落雪,也不知道是跟哪个电视剧学的,更何况胤禛根本不好这一口,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这要是弄点酒来没准他还愿意跟胤祥胤祯去喝两杯呢。 周婷一个眼色珍珠就出去了,宋氏眼巴巴的站了半天也没等到胤禛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来,直到胤禛出了门,周婷才又搭理她:“你在那个院子里算起来也是老人了,怎的遇事还这样慌张。” 宋氏赶紧请罪,看得出来她没睡好,脸上的粉都浮着眼睛也微微有些肿,周婷指一指绣墩:“坐吧,我如今怀着身子,有些事儿就看顾不到了,东院那头就交给你了,我也放心,平日里下头有什么要定夺的到你那儿去就是了,也不必特特来回我。” 玛瑙上了茶给宋氏,周婷喝的是煮过的泉水,宋氏借着拿茶盏的功夫定定心,这意思是叫她管理东院了?自从那天进正院来贺喜过后宋氏才算真切的知道了得宠的意思,原来的那拉氏哪里敢这么张扬,不说屋子里铺的盖的,只看摆设哪件都价值不菲,爷还三不五时的就从前院抬箱子过来,后宅里头再没有人想到正院也能有这样的日子。 这可是过去再没有过的,宋氏已经知道自己慌乱间出了昏招,但办好了寿宴席面这样大的事除了周婷赏过来的几样首饰布匹之外,胤禛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年纪不轻了,比李氏还要大两岁,李氏都失了宠,周婷还怀上了,论资排辈她就是后院里的头一个了。大挑小选都会进新人,要是不把握住机会,那往后就再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福晋看重奴才,奴才只恐不能服众呢。”东院跟南院一般大,但住的人可不少,有的还承过宠,有的至今无宠,胤禛想不起来,谁也不会费事去提醒他。 “你是她们里头资历最老的,若有不服的,只管来回我。”周婷拿手撑住头,正想挥手叫她回去,珍珠就进来了:“路上遇前头来的小喜子,说是舅太太来了。” 宋氏知机告退,周婷马上站了起来指挥丫头们:“快,给我梳头换衣裳。”来的可是真正的娘家人呀,这个舅太太是那拉氏哥哥的妻子,是那拉氏的亲嫂嫂。 那拉氏是家里的老来女,父亲在世的时候很是宠爱她,可她与家里的几个哥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是继夫人生的,她的亲娘又没给她生出兄弟来,跟前头夫人生的哥哥们本来就差着年岁,又隔了一层,父母亲去世之后同娘家的也就没那么密切了。 但再不亲密也是娘家人,周婷不能有一点半点的疏忽,女人在后宅里头立身的根本有一大部分是靠着娘家,原来那拉氏送回娘家的四时节礼虽然一点不错,但也只是面子情了,从她这里开始要是关系能缓和些自然好,就算不能,起码不要让别人说她跟娘家不亲。 这一回大概是听说周婷有孕过来祝贺的,原来的那拉氏既然跟他们不亲,周婷也就不怕被她看出来,乌苏嬷嬷眉开眼笑的给周婷重挽回头发:“还是家里人惦记着主子呢,昨儿送的东西很是对症,都是补血的东西。” “是哪一位舅太太来了?”周婷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想着她,见了来人就知道了。 “是三舅太太。”乌苏嬷嬷一听立马收住了嘴角边的笑意,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周婷有孕这样的大喜事,就算不是当家太太来,也该是二舅太太来,怎么寻了最小的三舅太太。周婷拍拍她的手,冲她笑笑:“快请进到暖阁里头去,这大冬天的就不要堂屋里见了。” 周婷现在还不过是个多罗贝勒福晋,又一向并不得宠,不能给娘家带去实惠好处,他们只做面子功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周婷自己知道挂名丈夫是会当皇帝的,不出意外她也不会让别人的孩子当上皇帝,除非她自己不能生,这时候跟娘家就不能只保持这样的关系了。 前后几个丫头撑着油伞给她开路,一进暖阁就有丫头把手炉递到她怀里,三舅太太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纪,穿着大红撒金的综裙,头上戴着素面白玉的首饰,一见着周婷就站起来行了礼。 “一家子亲戚,嫂嫂不必这样多礼。”周婷往炕上一坐,玛瑙上前扶起了刚蹲了半礼的伊尔根觉氏把她扶到另一边坐下,她脸上微显诧异,周婷也不多说什么指一指桌子:“怎的还不上茶?” “知道三舅太太喜欢金坛雀舌,那茶不宜泡得久了,刚碧玉去烹了,正要上来呢。”珍珠接过小丫头手上的托盘摆在桌前,周婷捏一块鹅油松仁卷笑晏晏的同三舅太太说:“我原不爱这些油腻的,如今吃着倒还不错,嫂嫂也尝一尝罢,咱们爷刚选了个南边的厨子来,尤其点心做的好呢。” 三舅太太心觉周婷这架子太大了,往常她也曾来过,可没有蹲了半礼还叫个丫头把她扶起来的,一看后头跟着的小丫头拿剪裁得四四方方的紫貂皮毛给她当坐褥,语气神态又与过去很不相同,就按住心里的不满,只觉得纳罕,难道姑太太这是真的翻身了? 话没说上两句,前边小张子过来了:“请福晋安,请舅太太安。”行了礼躬着身说:“主子爷从潭柘寺请了观音像来,不知福晋按在哪里?” “那紫檀的佛龛可得了?”周婷侧脸问过玛瑙:“折些新开的梅花插上,供些鲜果,等会子我过去请香。” “知道了,”玛瑙曲膝站起来冲着小张子挥一挥手:“跟我来吧。” “潭柘寺是极有名气的,求观音来也好保个平安。”三舅太太堆起了笑脸,细细打量周婷身上的衣裳首饰,眼睛从上扫到下,直看到鞋尖上露出的珠子才收回了视线,神态越发显得亲昵。 乌苏嬷嬷要给周婷做面,见她这样往周婷身上看皱皱眉:“主子爷一听说咱们主子有孕了,立马去潭柘寺求了开光的观音来。” 周婷也不说话脸上带着笑任由她看,敬人先敬衣,这个舅三太太原来很不为那拉氏所喜,觉得她行事太小家子气,家里派了她来祝贺可能也有来让她来看看自己过得到底好不好。 “我前阵子身子不好,听说萨什库添了个女儿,如今算一算小丫头该过整岁生日了?”那时候弘晖正生病,那拉氏顾他都顾不过来,小女孩的满月只派人送了礼去,并没有亲自到场。 萨什库是伊尔根觉罗氏的长子,儿媳妇前头生了个女儿,这回又是个女儿,心里很些有不高兴,此时却还要笑:“可不是,那丫头可结实了,小胳膊一圈一圈的。” 珍珠从后头拿出个匣子来周婷接过去往伊尔根觉罗氏面前一推:“这个拿回去给她戴着玩儿。” “姑太太嫁出去还是眼前的事儿呢,一转眼我那小子都当了爹了,”伊尔根觉罗氏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只到如今还没有个正经的差事,我这头发都要愁白了。” “萨什库不是领了三等侍卫么?这还不算是个正经差事呀,能在宫里头打转当差,别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呢。”正黄旗不过九十个名额,世袭就去掉一半,还想要怎么上进呢?周婷马上止住她的话头,这事儿她已经念叨过好几回了,原来的那拉氏不肯帮,现在的周婷更不肯帮了,不懂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我记得阿玛当时也领过三等侍卫,后头才一路升了上去到了正二品的。”周婷微微一笑:“嫂嫂且宽心,萨什库年纪还轻又是个肯上进的孩子,他好好干,未必没有像他玛法那一天呢。”这个孩子跟她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多少,已经是五品了,在周婷看来不需要这么着急,现在没有仗可打,老老实实的熬资历不就行了,康熙是个重感情的皇帝,看他能在费扬古死后把那拉氏指给胤禛当嫡福晋就知道了,顶着祖宗的名头,吃不了亏。 伊尔根觉罗氏笑容僵了僵,她早已经习惯了那拉氏不肯相帮,今天周婷还算跟她说了软话,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借姑太太的吉言了。”转头就说起了暖阁里头的摆设:“这样透的玻璃窗子,倒不多见呢。” “这是咱们爷手头的生意,本来不过见人老实才收下来,谁知道能做出这个。”周婷吹一吹茶盏里的泉水,饮了一口:“听说是过了年就要开始往外头卖了,等明儿我送些盆景给几位嫂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米虫和南瓜妹纸的地雷~~~ 今天更新晚了~~ 从昨天夜里开始拉肚子 早上还痛…… 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呐 这章就这样吧~~~ 越写越复杂了 官名快把我折腾死了 揪头发~~~~ 这个完结了我一定要去码欢乐的架空文! 点进来包养我吧~~~ 5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伊尔根觉罗氏是吃了午饭才走的,乌苏嬷嬷去前头送她,周婷回后头给新请来的观音上香,她也没指望一次会面就能让原来不亲近的娘家人改变心态,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儿,要他们为她出力,恐怕得先见着好处才行,总归康熙还有得活呢,胤禛没那么快当上皇帝,家里的事还能再慢慢安排,现在要紧的是后院里的事。 “钮祜禄格格可好些了?”周婷双手插在白狐皮的手笼里,珍珠玛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听见她问,珍珠凑在周婷的耳边说:“钮祜禄格格并没有吃咱们送去的药呢。” 周婷诧异的挑挑眉毛:“那大夫开的药,她可吃了?”没事白折腾自己,这不是有病么,请来的是跌打大夫又不是太医,用药的成色也因为身份的关系有着差别,这时候不吃上面赐的,反而认准了大夫开的……周婷啼笑皆非,她难道以为有人给她下了毒? “奴才去的时候,她身边侍候的丫头刚给她喂过药。”声音越说越低,珍珠也觉得奇怪,主子赐药过去算是恩典,她不谢恩就算了,竟然还不碰那药。 “她不碰就由着她吧,她那儿的丫头少了一个,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赶紧择个老实规矩的补上去才好,可别又不知轻重的放了她出来。”这样一个人周婷还真不放心,必须得有人去看着才行。 珍珠点一点头:“已经补上了人,主子就放心吧,这会子,凭她是魇症了还是糊涂了都逃不过去。”出了李香秀这样的事,也算给珍珠敲了警钟,钮祜禄格格看着正常,说不准就跟八阿哥府里的楚格格一样,万一发了病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好,珍珠对新派过去的小丫头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有风吹草动就来正院回话。 周婷由玛瑙领着去了院子里刚理出来的小佛堂,观音像已经被安放在了佛龛里,面前供着清水鲜果,花插里的红梅花开得正艳,一进屋子扑面而来一股冷香味。 玛瑙抽出三枝香点燃了放到周婷手中,珍珠准备好了拜褥放在她面前,周婷定定神把香举过头顶拜了下去。 她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到了这里不得不跟着相信了,周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来到了这里,在这里遇上了好几个同乡,有过得像冯氏那样辛苦挣出一片天的,也有像李香秀这样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以后的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走出来,周婷心底还是一片迷茫,对未来又有无限的惶恐,她是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可她又能干什么呢? 真的跟电视里那样指点江山?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成,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波逐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时不时就跳出个不安份的来,不会人人都像李香秀和楚新月这么蠢…… 檀香袅袅,不一会儿室里就染上了佛香味儿,周婷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凝望这尊白玉观音像,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肚子上,都说为母则强,周婷是还没做母亲就已经开始为孩子谋算了,或者说为了自己以后的路在谋算,原来的李香秀她知道她是同乡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钮祜禄氏呢? 她也知道挂名丈夫会当皇帝,看上去也并不是安份守己,愿意呆在后宅里头混吃等死的,周婷也没这么大的权力把她给放出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要占据一席之地呢? “主子,站久了冷,可要把地龙烧起来。”周婷看得出了神,玛瑙不知道她还要站多久,开口提醒,周婷这才回过神来,冲着玛瑙微微一笑:“回屋里去,叫厨房做些糖糕来,才用了午饭,怎么又觉得肚中有些饥了。” “主子这会子是两个人吃呢,自然比过去容易觉得饿,我早叫厨房准备着了,一个山药糕,叫她们拿鹅油炒红豆枣泥馅,略清淡着,还有一个藕粉糖糕,也准备着呢。”怀孕的女人容易饿,碧玉每天要准备好几样点心防着周婷突然想吃。 山药枣泥糕是刚蒸出来,盛上来还散着热香,周婷捏一块托在帕子里咬了一口,珍珠给她盖上哆啰绒的毯子,拿青玉小锤给她锤腿,周婷吃了一块又觉得肚子里塞饱了,往后一靠,躺在大迎枕上闭着眼睛拿手指头摩挲上头绣的锦鲤尾巴。 钮祜禄氏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不妙的是胤禛对她的态度还同以前那些不大一样,现在看着虽然还没到上心的地步,可这么让她折腾下去,万一成了另一个李氏可怎么办? 周婷有些知道胤禛的性格脾气,不可能跟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时不时就脑抽一下子,这个钮祜禄氏要分宠还得一步一步先爬上来再说。可都说先下手为强,难的就是这个先下手,她能怎么办?真的像那个同乡妹子想的那样给她下毒? 周婷闭上眼睛,丫头们把点心碟子撤下去,还没挣扎完如果同乡女要挖墙角她该怎么反应呢,就觉得身上倦得很,眯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胤禛回来的时候周婷睡得正香,他从外头来先洗了脸换了衣裳再过来看她,珍珠坐在榻上绣鞋面,见到胤禛来了赶紧站起来福一福身,转身想把周婷给拍醒。 胤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下去,自己走到炕边上坐下,周婷是歪着睡着的,脸上两朵红晕,睡颜安静详和。胤禛伸手把她头上的攒丝南珠珠花从发间拆下来摆在炕桌上免得搁着了头,手指头顺着发丝滑过脸颊大姆指反复刮着她的下巴。 越是跟她呆得久,就越是觉得她安静从容,原来觉得她不提要求不会撒娇没有趣味,现在却觉得她是懂分寸明道理。今天那拉家来人的消息瞒不过他,就连她们会面时吃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胤禛都一清二楚,按道理来说她是很有理由跟他开这个口的,不过是从三等升到二等,并没有什么难处,那拉家的家势又很拿得出手。 李文辉在任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司,他的官就是胤禛帮他疏通上去的,旁人都知道他的女儿是他的侧福晋,一出了事马上就回报过来,就连李文辉自己也递了信求到他门下来。 可偏偏贪墨是胤禛最痛恨的,雍正年间他花了那么多的时候来整顿吏治,结果自己的人竟不干净,这件事原先他是能够睁一眼闭一眼的,就算削官也能不让他太难看了,可这官是胤禛帮着疏通的,不出三年就扯出这样的事来,打他的脸呢。这样一来周婷的不肯开口被胤禛当作是不让他为难了。 躺着的人掀掀睫毛半眯缝着眼睛,看见胤禛的脸条件反射的露出一个微笑来:“你回来了?”撑着手要坐起身来,胤禛把手往她肩上一按:“别起了,我不过来看看,等会还要去前头呢。” “可换过衣裳了?”周婷顺势躺下:“饿不饿?要不要用点热汤面?”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婷这一串就抛过去了,这男人喜欢听这样鸡毛蒜皮的关心,越是琐碎他越是受用,果然她的话还没完呢,胤禛就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就在这儿睡了,也不回屋里去,要是受了凉怎么办?” “我也不知怎么的呢,才觉得饿了吃了口点心就睡着了。”周婷扭过身来把手枕在脸下,不单十三阿哥喜欢娇气的女人,胤禛也喜欢,借着有孕周婷也慢慢拿起款来,总有一天会把他心里妻子正经无趣的印象给磨掉的。 一扭身后背就空出一块,胤禛还没发觉,周婷就扯扯他的手:“给我掖一掖。”他真的伸出手照做了,扯过毯子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只留一张脸露在外头,这才问她:“今儿你娘家来人了?” “是嫂嫂来看看我,赞咱们家玻璃好呢。”周婷伏着身不动,一句话把这场会面交待完了,她不说胤禛也不再问,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她侄子提一提。 “着人送些过去就是了,冯记一家投在我门下了,内务府来问是不是我的私产,我把他们归到你的产业里头去了。”胤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到真把周婷给说愣了。 还没等周婷说什么,胤禛就解释起来:“我听说你把铺子都关了要凭出去?正好给冯记开玻璃铺子,内务府造办那里我已经说过了,有什么生意他们自己会去找冯九如,你就不必操心了。” 这桩生意有多赚钱胤禛是知道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给了她?周婷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怀孕了才给她的吧,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可是这玻璃生意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扎人的眼,说你是的私产行事方便些。”真实的顾及胤禛没说,汗阿玛并不喜欢他的儿子往经商那一道去发展,那是下九流的事,允禟因为这个很有些不受汗阿玛待见,明明在语言上头很有天赋,聪明劲就是不用在正途。 那还算是她白捡了个便宜,周婷点点头:“爷也太小心了,哪家府里还没个私产,大阿哥门下那些当铺的生意就做得很大。” 胤禛微微一笑:“是很大,大的逼死了人命。”前两天他才找了人把事儿透给太子,根本不用特意去说,找人上个折子,太子自然会把事一路捅到汗阿玛跟前去,就看什么时候这两只互咬起来。 周婷心里一突,脸上赶紧摆出担忧的表情:“可要紧么?我与前头的大嫂还算熟悉,现在这个倒真没说过几句话呢。”看他脸上的表情这事不会是他干的吧? “汗阿玛至多申斥几句,也好叫大哥管好下头的人。”两个儿子都要记上这一笔,大的御下不来,二的不顾兄弟脸面。打仗大阿哥算是有勇,却实在是个没有半点谋算的人,若不是后头站着的明珠,早八百年就被索额图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过了年老十四就要大婚了,外头府阺也开始选址了,我估摸着这回也是要离咱们近点的,那的玻璃咱们全出了,你回头问问额娘,要个什么样的。”自从生日那天开始胤禛就不知不觉同弟弟亲近起来了,两人时不时一处喝酒,到把原来跟胤祯好的胤禟几个隔远了。 “这可得看看弟妹喜欢些什么,他不是只喜欢弓马么。”周婷略坐起来:“额娘前儿还同我说呢,你们兄弟总算收了孩子脾气,她也乐意看你们在一处亲近呢。”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兄弟,多好的助力啊,偏偏给别人当卒子去,亲弟弟都不跟你好,你人品也太差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滴地雷~~~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哒~~~ 青青草说得很对呀 现在的老四还显不出来 那拉一族也得观望观望嘛~~ 家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全陪上去吧~ 夫人外交还是要继续滴 讨好老四守护黄瓜也是要继续滴 突然觉得我的女主好苦逼 人家只要发发嗲流点泪就ko掉所有敌人了 她简直要拳打南山恶虎,脚踩东海蛟龙啊……………… 姨妈加拉肚什么的好痛苦啊~~ 今天总算好一些些了~~ 扭动~ 点进来包养我吧~~~ 5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给萨什库升等的事没两天那拉家的人就都知道了,周婷这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等收到娘家送来的礼仔细问了来送礼的下人才知道原委。 乌苏嬷嬷笑眯着眼睛,那天近身伺候的珍珠等人脸上也都带着笑,周婷却有些惴惴不安,是那拉家的人又去求过了胤禛?还是那天她们说的话被人透给他听了? 她心里嘀咕面上不显冲着这次来的大嫂西林觉罗氏微微一笑:“原是这孩子自己上进,若不然凭我怎么说我们爷也不肯张那口的。” 调令要到年后才来,侍卫处先给他透了口风,伊尔根觉罗多的礼物刚送来,西林觉罗氏就上门来了,她跟伊尔根觉罗氏相比起来,同那拉氏要亲近得多了,原来这位姑奶奶为人最是方正不过,一点都不懂得变通,有人求到她面前,她不是摇头拒绝就是作不了主,这回随手就帮了这样大的忙,那拉家的人全都活泛起来。 西林觉罗氏脸上笑得勉强,家里震惊过后纷纷都想趁着这回周婷有孕再把关系拉近一点,洗三满月多的是机会,本来她也想顺着路子来不想做得太急切了,免得显得脸上不好看,可却是实在没办法了。 “知道姑奶奶这儿什么都不缺,只这缎子是从南边新来的花样,我年纪大了穿不得这石榴红,你那些侄女们又是小孩子,压不住这样的花色。”西林觉罗氏说话做事都透着三分亲近,求人也显得像是在走亲戚似的,这一比较周婷就知道为什么原来的那拉氏更喜欢她了。 “这孔雀纹的锦缎前儿咱们爷才拿了匹来,只颜色我不大爱,是蟹壳青的,我才说呢,大年下的谁不穿红的,嫂嫂就送了来,可见是疼我的。”周婷当然更乐意跟当家太太亲近,她回去说话比三太太管用多了。 “这可是正好了,”珍珠一边上茶一边笑言:“拿这个做了裙子,正好同主子爷新拿来的白狐裘配在一处穿。” “也只能这两个月穿穿新衣裳了,等显了怀,这些可穿不得了。”周婷微微一笑,心里把西林觉罗氏的情况过了一遍,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有所求的:“我记得小侄女也要到年纪外嫁了,怎不留着给她当嫁妆呢。”几个哥哥比她的年纪翻了一倍,要是他们想往上升,只会直接去找胤禛,不会到她这里来说项,只可能是孩子的事情。 “我来就是为了她呢,眼瞅着过了年就要大挑了,家里的意思是想叫她撂了牌子,只是我一直跟你都张不开口。” 周婷午睡刚起,脸上还带着红晕,西林觉罗氏一看脸色就知道她过得滋润,不仅行事变了,连脸上的神情也跟过去谨小慎微不再相同,想一想开了口:“那丫头的事,你哥哥已经给她相看好了。” 那个小丫头她还有些印象,只记得家里是下了很多功夫教养的,想必抱着大希望,皇子福晋是不用再想了,怎么也能指个宗室的,这会求着撂牌子又是为了什么? 周婷沉吟一会,指一指桌上的茶盏:“嫂嫂尝尝这茶,是刚得的,我如今吃不得这些,记得哥哥喜欢,等会子包一包带回去。”顿一顿才又开了口:“从没有主子们不挑,我们就私下里聘嫁的道理,咱们家的家世规矩,姑娘就不会次了,保不准要给哪一家宗室给相中,这是家里头的意思呢?还是嫂嫂不想叫女儿受那个辛苦。” “我就老实同你说了吧,你也不是外人,也算不得家丑外传。”西林觉罗氏抽出帕子来按按眼睛:“我到了三十岁上才得了她,谁知道是我命里的冤孽,这孩子去年在花园子里把头给磕着了,虽是救过来了,可从此就丢东忘西的,底下的丫头婆子我发落了不少,可再怎么教规矩,她也还是记不牢靠,同过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咱们这才……”西林觉罗氏的眼圈都红了:“要不按着咱们的姓氏摆在那里,那能求着撂牌子呢。” “这话是怎么来的?报个病也能免选,怎么非要撂牌子呢?兴许养养就好了,她的年岁也不大,再等三年也正当时呢。”周婷心里隐约觉得恐怕又是一个同乡来了,却说不出这话来,只好再探问:“可是怕报病还得再选一回?这个我倒是能同我们爷说一说的。” “是她不肯呢,非要去选秀,心气也不知怎么这么高,好赖话说尽了都说不动她,死压着她只要怕闹出难看来,到底是我的亲生女,若是下头奴才生养的,我哪里能费这个心呐。”西林觉罗氏的眼泪这才淌下来:“再说了,她还有堂妹们呢,要是出了茬子,我可怎么对得起你二嫂三嫂呢。” “嫂嫂别急,这事儿我心里的数了,不过是走个过场骗骗孩子,叫她死了这份心,只是宫里到底不比家里,要是住下来再闹出些什么事来,于咱们家更有损呢。”这话还不知道怎么跟德妃开口,说家里有个姑娘撞傻了?不行,非得找个理由出来…… “不知她女红可好?”复选最后是要看才艺的,光长得好看可不管用。 这话一问西林觉罗氏就红了脸:“原请了扬州的师傅教了这么些年,也是小有所得了,这一磕了头再不肯碰这些,原先到是能拿得出手的。”道理说得嘴巴都干了,就是不肯碰针线,前头乖巧了十一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这样一想眼泪又滚了下来。 “嫂子且宽心,这事我还是能办的,可要在宫里出了差子,上头主子可都看着呢。”周婷示意她回去好好交待:“嫂嫂就同侄女说宫里的主子喜欢规矩女孩儿,若想有个好前程就叫她收敛着些。” 头一回麻烦周婷就是求这样没脸的事,这两夫妻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亲生的女儿也下不了狠手,饿饭抄书都试过了,也不知怎么就铁了心要去选秀,本想请个萨满收收魂,本家死活不同意,这要是请了来,一家子的女孩儿都不必嫁了。 周婷送走了西林觉罗氏就把那天在屋里侍候的丫头都过了一遍,那天贴身侍候的都是她亲近的人,但一溜丫头里面总会有个把嘴不牢的,难免没话头传到胤禛耳朵里去,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又觉得这像是胤禛故意的,他原来就帮李氏的父亲求过官,也许这是他表达喜爱看重的一种方式呢。 但怎么能这么巧就是萨什库呢?她也不记得那天进出了些什么人,难道是胤禛在她的身边安排了人?周婷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可既然胤禛转头就办成了这件事,估计本来就没想要瞒着她的,那他放人是为了……保护她? 李氏的手果然不干净!周婷就这么得出了结论,如果弘晖是因病死亡没有半点人为原因的话,那胤禛怎么会安插眼线进来呢?恐怕不光她这里有,李氏那里更多。 周婷紧一紧身上的衣裳,珍珠赶紧换过掐丝手炉里的炭,她摆了摆手,除非出门在外,她是不肯用这个的,再好的炭也有一氧化碳,吸多了总不好。把手往手笼里一藏,珍珠已经先皱了眉毛:“主子自从怀了身子,就闻不得炭味了,这已经是最好的银霜炭了,还是用不得,这可怎么好。” “我记着原先主子有一付掐金挖云的羊皮手套,没怎么用过,先找出来用着,我再叫针线上人赶紧再做几付出来替换。”玛瑙回忆一下从箱子里翻了出来:“原以为再用不着它的。” 翻出来拿来一看倒做得非常精致,羊皮上头还花功夫绣了纹样出来,周婷看一看就丢开了:“哪里就用得上这个。” 翡翠出了声:“要不,叫下头匠人打个小点的汤婆子来,用热水不就没味儿了?” “说得很是,我去交待着办。” 珍珠刚要出去就被周婷叫住了:“你顺路去看看钮祜禄格格,看她那里的丫头侍候得可精心。” 周婷转着手上的绞纹玉镯子,选秀事可大可小,她既要分着心力挑个老实的进门,又要看着她名义上的侄女不犯二,幸好宫里规矩严密,一道道门隔着也不怕她跟楚格格钮祜禄格格似的跟哪家阿哥来个偶遇。 御花园也不是秀女想进就进的,真是想想都头痛,干坐防范不如主动出击,周婷站起来问:“爷在哪儿呢?” “外书房。” “这个点儿了,可有新做的点心?要咸的。”胤禛偏爱吃甜的东西,嘴巴却挑剔,下午这点他就更爱吃咸的。 “有昨儿主子说想吃的鹅肉包子,还有个水晶冬瓜小饺。”碧玉抿抿嘴:“冬瓜馅里拌了小虾米仁,很鲜甜呢。” “拿那个红底的食盒装起来,玛瑙给我换身衣裳,咱们到前头去。”胤禛这两天都歇在了书房里,那天晚上过后她腰酸手痛了好几天也乐得好好休息,现在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又快到他忍不住的时候,正好拿这个当话头把他引过来。 小太监远远看见丫头撑着大油伞过来就往里头报,苏培盛抬抬眼,一看周婷来了赶紧报进去:“主子,福晋来了。” 胤禛正喝茶看书,他这些日子越发清闲了,除了领着的差事,再不多插一手一脚进去,现在显出才干也没用,还不如退在后头看老大跟老二相争,才好渔翁得利,听见是周婷来了冲苏培盛点点头。 苏培盛转出去朝着周婷行礼,周婷朝他笑一笑,碧玉身后的两上小丫头还拎着大食盒,小张子小郑子相互看看咧嘴一笑,这几天他们日日吃着周婷从小厨房里送来的东西,肚子都圆了。 “道不好走,你有什么事着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胤禛放下书把周婷拉到炕上去,碧玉奉上小食盒,从里头拿出小蒸笼来,一打开来一股热气。 “日日吃你的点心,倒养成习惯了,这会子还真有些饿。” “爷给挑的厨子,自然要叫你尝尝她的手艺。”周婷拿过乌木象牙筷子,挟起一个来放进细瓷碟子里:“快试试,尝尝这馅儿。” 蒸饺做的手指大小,一笼也就三个,胤禛很快就吃完了,周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这时才开口:“刚我娘家大嫂来过了,说是年后就要大挑,想问问这回有什么宗室子弟要栓婚?” “怎的,他们相中了哪家?”胤禛心里知道自己会登大位,那拉一家也是皇后的娘家了,选秀时求个恩典再正常不过。 “哪能我们相呢,是想知道上头可有什么意思不曾,我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家里已经出了我了,怎么也不会再有恩典的,不如就撂了牌子自行婚嫁。” “这回大概是给十五相看起来了,你们家是再出不了一个福晋的,自行婚嫁也好。”他的嫡福晋是太子妃的妹妹,那拉家门第是不差了,可还真比不过石家,胤禛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点点头就同意了:“你同额娘说说就行。”说完略一沉吟:“你娘家可相好了人,用不用我帮着看看。”拿婚姻来联结关系倒是汗阿玛常用的手法。 “等我问问哥哥嫂嫂,兴许已经有了谱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能让胤禛作这个媒,指不定这个同乡心里怎么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婉清酱和南瓜妹纸的地雷~~~ 么么么么哒~~~ 事先剧透~ 咳,这是个想走大玉儿路线滴穿越女…… 好了,乃们都应该明白了~~~~~ 周婷现在对四爷还木有那种感情啦 当然了天天相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是……肯定不是爱情…… 虽然爱情到最后会有(据说没有我会被打死) 过现在还木有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59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如此也好。”胤禛放下筷子,周婷抽出帕子递过去给他,珍珠玛瑙早就退得远远的,隔着瓷画屏风根本瞧不出人影来,胤禛见状一把搂过了周婷的腰,手指头在她腰窝的地方刮了两下,赞道:“这件衣裳做得好,该赏才是。” 浅丁香色把周婷的好气色衬了出来,这样娇嫩又不显得轻浮的颜色很适合在冬日里穿,胤禛拿手指掐了掐衣服上绣的蝴蝶调笑道:“蝶戏水仙,戏的是哪一朵?”声音就响在周婷的耳朵边,手指从腰上虚指着蝴蝶图案一路往上,在前襟绕了一个圈。 周婷这才发现自己胸口也绣了一只白蝶儿,瞬间脸就红起来,拿眼睛瞥一瞥外间,微微推他一下,伸出一只手指头来点着他的鼻头:“越发没个正行了。” 胤禛把她手指头捉过来啃了一口:“我夜里去你那儿。”说着忍不住伸出两只手掌包住周婷的手揉捏,那一夜的滋味他可真没有试过。一提起这个周婷立马把脸埋在他肩上,她在里试想了一百次古代女人应该有的娇羞,可就是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只好不让胤禛看见她的脸色。 想不到这却对了胤禛的脾胃,周婷本是虚贴着他,被他实实在在的一把搂住,两只手不住在她后背抚摸,顺着肩胛骨往下,在屁股那儿捏了一把,经了那一夜胤禛才尝到一点做夫妻的滋味,原来的那些女人哪里敢跟他弄那个,不经心痒起来。 周婷四肢柔软修长,那一回对着镜子那样摆弄他已经觉得滋味非凡,想不到竟还能拿手来弄这事儿,她手掌绵软如同一团脂膏,两只手拢在一处上下来回,他刚把着手教她几个动作,她就能时不时的给他些惊喜,胤禛咽一口唾沫,如今月份还浅,肚子还没显出来,等以后肚子大起来了,再想尝这滋味儿可等到她做完月子了。 “那件烟霞色的纱衫可还留着?”那时候他一激动蹭了一点在上面,早晨他穿衣裳的时候看见她偷偷拿帕子沾着茶水擦洗。 周婷斜他一眼,在他胸膛拧了一下,扭过身出去了,到了屏风边咬着嘴唇回转来又瞪一眼,头上戴的鎏银南珠珠钗顺着她的动作晃动,烨烨珠光衬得眼波盈盈。 珍珠玛瑙正低着头装鹌鹑,没料到周婷会突然出来,赶紧动作起来,拿紫貂毛的风领给周婷围上,又罩上了白狐裘出了书房。 苏培盛听见声响一个曲膝:“谢福晋赏。”给胤禛送吃的哪回也没落下他们,他的同小太监们的又不一样,是分出了等级的,没把他同小太监们放在一处,周婷有意抬举他,他自然也懂得投桃报李。 吃人的嘴软何况还拿着不少的好处,苏培盛明里暗里就开始帮着周婷:“送福晋。”明的喊完了又来了暗的一声:“东院那边往这儿探头探脑的,且不合规矩呢。”原本是想叫小张子送口信去,正好正主来了当面卖个好。 周婷挑挑眉毛:“知道了。”这些女人的不安份的是她早料到的,李氏倒了台,现在整个后宅都在周婷手里捏着,她们也只有在花园里回廊上出出花样了,动这个心思的又何止是钮祜禄氏呢,哪一个不把胤禛当成香喷喷的肉骨头,就等主人错开眼盯不紧的时候扑上来咬一口呢。 珍珠给周婷打着伞,玛瑙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快到月洞门的时候周婷一抬脚:“去看看,东院哪个屋的不安份了。” “是。”玛瑙一低头,不由觉得吹在身上的风寒意阵阵。 上一句寒意还未尽,下一句就带着春-色:“回去把我之前做的那件玉白的寝衣找出来。”那一件本来做的是方领口,周婷着人改成了桃心领,上回让他尝过了什么叫手如柔荑,这一回就改深v诱惑。 到了正院,周婷又先去小佛堂上了一柱香,她日日都不间断,一朝穿越不唯心也唯心了,只盼望着她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平安长大。拜好菩萨不如拢好了胤禛,周婷没奢望他能事事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但起码在关系到后院里头两个女人的时候,胤禛心里的天平得往她这里斜才行。 还没入夜胤禛就进来了,这一回乌苏嬷嬷那关就不太好过了,周婷也有说辞:“想是给侄女想了什么好前程要同我说呢。”那天的帕子同炭灰一起被处理掉了,还没人发现重点看顾对象已经开了荤。 乌苏嬷嬷倒觉得这是好现象,主子爷非但没有去睡小妾,还时不时就歇在正房里,知道他们不可能做什么,就越发觉得这是胤禛看重周婷,一叠声的催着碧玉去厨房加菜,嘴上还说了周婷两句:“主子也真是,知道爷来该加菜才是。” “我如今不爱吃那油腻的,三个肉菜了,还不算加了菜?”周婷指一指桌上摆着的几个盘子,胤禛坐到她身边把擦手巾摆在一边:“这些就可,油吃多了起腻,这是什么?” “这是拿了梨子同雏鸡胸脯肉炒的,”周婷挟一块给胤禛:“是我说想吃些鲜甜的又不要搁糖,厨子刚琢磨出来的,我吃着倒好。” 胤禛现在的心思全在她那一双手上:“既你觉得好,赏她就是。”周婷朝他微笑光这一天就打赏了两回,前面那一点一滴的渗透也算是见到了效果,打铁要趁热,那件玉白寝衣做出来是准备夏天穿的,孕妇畏热现在拿出来也有理由。 这一顿饭的功夫胤禛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周婷的手上,她心里明白晚上沐浴的时候特地拿软布浸了羊奶包裹全身肌肤,这是顾嬷嬷告诉她的方子,说是前朝留下的老宫女有提过原来后宫的妃子就是这样保养的,现在的宫妃没有这样讲究,也不敢过份奢侈,周婷就没有这样那样的避忌了。 胤禛果然喜欢,本就细腻的肌肤更加柔软有光泽,握着她那两只手只往身下捂,周婷把脸埋进他胸膛,嘴角含着一点笑意,微微侧过身子,一直等胤禛过了第一回的兴头,才发现她这件玉白寝衣里面露出的风情。 要不是得早起进宫请安,他还想在早晨再来一回,周婷这下可瞒不住证据了,衣裳上头星星点点,胤禛干脆剥光了她拿大毛被子把她遮起来勾着舌头磨了一会,抬起头来直喘:“今儿明儿让你休息,等过两天我再来。”周婷的脸立马红了,原来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很乐意她主动勾引罢了,蒙着头往被子里一钻,还是玛瑙催了第二回再起来穿衣服叫人。 马车慢悠悠的行在石板路上,周婷闭眼靠着枕头养神,心里盘算怎么把她“侄女”的事给解决掉。穿越到现在接触的同乡也不算少了,周婷已经很明白过去她觉得可笑的想法作法至今仍然盘桓在这些或许现在年纪还轻的同乡脑子里,好像一叶障目似的让她们只看到心里的渴望却看不见外界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 但不论是李香秀还是钮祜禄氏现在都还没有直接危害到她,这个那拉氏却不一样了,她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若是她做了什么不合现在规矩的事,丢脸的可不止是她一个。 这是一家子的事,家里其它未嫁的女孩子暂且不论,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周婷。选秀不光是为了皇室宗室充盈后宫宫宅,也是为了看看每家的家教,比如太子妃,她选秀的时候不跟那拉氏在一块,但周婷从平时的只言片语里面也能知道石家家教不坏,光看她把太子的后院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能知道了。 周婷还没跟德妃开口呢,宁寿宫里就已经聊起来了,先是宜妃提起来的,按着王贵人的身份是没资格凑到太后跟前说话的,远远的设一座位就是了,但她肚皮争气,连着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还到了栓婚的年纪,是以一讨论到选秀的问题妃子们也会搭个话头给她。 “等开了春十四阿哥的婚事办了,就要轮到给十五阿哥相看了。”宜妃说话脆声脆语的,笑晏晏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就不知道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了。”王氏虽然连生了三个儿子却到现在还没正式册封,就不知道会不会在十五阿哥成亲之前给她定下品级来。 太后笑起来:“这倒真该先问一问的。”说着指一指德妃:“瞧她同老四媳妇,亲得跟娘儿俩似的。” “还不是老祖宗眼睛毒,给老四相看的时候您就说这孩子好,这是偏了我呢,我自然喜欢她。”德妃这段时间真是事事顺心,连看周婷的眼神都多带了三分欢喜,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开口:“咱们四阿哥也没她这么心疼我这当额娘的。”也是康熙的后宫里头没个正宫压着,德妃这样说也不算错了谱,这些妃子各有各的话语权,姹紫嫣红很是热闹。 “额娘这样夸奖我,传到咱们爷耳朵里又要埋怨我,说额娘待我比待他还亲热,喝我的醋呢。”周婷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屋子人都乐起来。 王氏这个真正的当事人倒没能立时接上话头,等笑过了,她才站起来曲一曲膝盖:“这事还是得太后娘娘您来定,经了您的眼横竖总有好姑娘指给咱们胤禑。”心里也盼着康熙能给她升一升份位,她比良妃的出身好多了,又生了三个儿子,总不会一直叫她在贵人位呆着罢,心里这样打算准备好了等康熙去她屋里的时候打起精神侍候着。 请安出来周婷按照惯例和德妃一起回了永和宫,一路说着私房话:“十四弟的府邸离咱们府到是近的,前儿我们爷还说呢,他也要出一份子给十四弟,说是那玻璃的窗户摆设全算在他头上。” “真是的,你们也不宽裕,安家的银子才多少,他那里尽有呢,何必要你们出。”德妃同天下当妈的一样,两个儿子都好才是真的好。 “不说旁的,玻璃窗子定能用得上的,自家的生意难道还有收钱的道理。”周婷扶着德妃的手:“只不知道十四弟喜欢什么样的,还有苍鹰猛虎的玻璃屏,倒要叫额娘给掌掌眼呢,免得咱们挑了他不喜欢。” “原来他们两个左着性子,怎么都拧不到一块,你在这里头花了力气我很知道。”德妃看着周婷的眼神慈爱非常:“你是色-色都好的孩子,如今坐了胎,我是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盼十四的媳妇也同你一样,一家子和睦最要紧。”心里打定主意要择个家世不显为人老实的指过去,样貌么就挑那圆润的,就算想得了胤禛的喜欢也要等抽了条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躺平随便扑~~~ 唔,下章我就要快进了 直接到选秀 满人过年的礼仪什么的实在太烦了 揪头发! 以及跪求各位高手妹子给费扬古的详细资料 我实在找不到他儿子,他儿媳妇…… 尼玛资料比密妃都少…… 唔,乃们说神马? 深v诱惑跳字? 啊哈……我神马都不知道……我是纯洁的…… 好吧,其实是因为刚做好的工作又要返工 愫来不及细码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极品领导啊泪目 包养我有肉吃哟~~~~ 60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主子小心脚下。”珍珠玛瑙一人一只胳膊的扶着周婷往宁寿宫走去,外头穿着大毛衣裳显不出来,里面的旗袍又宽松,其实换上显腰身的便服周婷这肚子已经能看出鼓起来了。 胎刚坐稳了太医就诊出来是周婷肚子里头有两个,胤禛听了消息半天没说出话来,抓着太医又诊了一回脉,知道果然是两个孩子立马报信给宫里,不独德妃有赏赐,就连康熙都赐了一对紫檀嵌羊脂玉的如意下来,一胎双生,这在宫里还是从没有过的喜事。 妯娌里面没有不羡慕周婷的,原来是七八年空着肚皮没消息,一来就来了两个,都说她是双喜临门,八福晋更是把周婷原来说的那些当成了圣旨,日日鸡汤不断,后来听说周婷胤禛吃的东西一样,就开始逼着八阿哥也喝鸡汤了,为这胤祯还私底下说了句玩笑话“八哥如今一张口就是一股子鸡汤味儿”。 八福晋一旬要跑五趟,她想开了,等着大挑塞人进来,还不如抬举自己的丫头,一出手就给了两个,这两个丫头的待遇跟其它妾室不一样,她也不拿捏她们,自己吃的什么,两个丫头就减个三成吃一样的,求孩子都求得魔症了,盯着周婷的眼神别提有多热切,就盼着能沾上点喜气回头就怀上一个。 惠容才嫁进来半年,跟十三阿哥又越处越好,让原本一人独大的瓜尔佳氏很有危机感,但她已经扮习惯了温柔样儿,学不来惠容同十三阿哥的那种相处模式,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就常拿孩子把胤祥给引过去,这些个侧室用的法子都差不多,惠容眼看胤祥要被她拉回去了,也就着急自己的肚皮没消息。 大家凑在一处的时候也会说些吉祥话,无非就是好好保胎,多多顾着身体,养两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惠妃不像其它妃子,她是有嫡亲孙子的,说起话来就更放得开:“正是这样才好,多子多福,等十四阿哥的媳妇进了门,也跟她嫂嫂似的一胎就怀上两个。”现成话谁不会说,如今谁还记得四福晋死了孩子之后的样子,只能看见她如今的风光。 “说不准是两个格格呢?”捏着个核桃仁往嘴里送,周婷的下巴开始圆润起来,整天脸上都是笑影,她怀孕快要五个月了,胤禛不是呆在书房就是来她房里,这么长的时间那些想要插进来妾室愣是没找着机会下手。 刚开始他们不过假凤虚凰的动动手,如今到了四个月,忍不住的时候就浅浅的试了一回,竟也安稳,从那回开始胤禛就开了禁,虽不如过去那样放开了来,却总能解些相思之苦,双管齐下左右开弓,这根黄瓜竟然也安分到了现在。 “都说母子连心,算算月份也四个多月了,愣是一口都没吐过,”周婷挽着德妃的胳膊:“一边一个每天也不这踢我一下,要是男孩哪能这样乖呢。”周婷还是一口咬定肚子里的是女儿,几个妃子也有知道她小心思的,就拿眼光去睨德妃,生男生女都跟别人没关系,德妃就不同了。 听周婷这样说,德妃却一点都不生气,就算是女儿又怎么样,她到二十九岁才生下胤祯来,在她眼里周婷还年轻,只要两人中间没插着别人搅和,总能给她生出嫡孙来。 “还是闺女操心少些,”德妃拍拍她的手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周婷正帮她搭手处理胤祯的婚事帮了她好大的忙,一被挑起话头就笑:“胤祯这会子还一付小孩子的脾气,昨天竟叫他哥哥帮着给问,想知道自己的媳妇长得什么模样呢。” 这话胤禛是在被窝里跟周婷说的,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比过去要更敏感了,胤禛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先喘得不行了,只好拿帕子盖住脸,怕给他瞧见情动的模样。胤禛一面缓缓抽动一面说:“该弄个红的盖着才是,咱们大婚那天就该试这些花样。” 相处的越久,他说起话来就越是没有顾及,不光是房事上越来越放得开,有些前朝的事儿他也愿意提上两句了,康熙今天又提了谁的官,太子跟直郡王又为了什么掐了起来,周婷深刻的觉得,怀了孩子她才算过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才算有了第一道保障。 玻璃铺子算成了周婷的私产,赚的钱也算归在她的私房里面,这几个月又跟内务府接上了头,皇太后和几个得宠的妃子宫里都按上了带着花纹的透明玻璃窗子。外头的铺子也按时开了出来,冯记的匠人师傅经常有新颖的创意,周婷跟冯氏合作愉快,周婷心里是拿她当平等人对待的,什么都有商有量。 冯氏本来就不卑不亢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几次下来周婷也能觉得出她的态度跟一开始不一样了,两人偶尔也能说上两句闲话,她呆在外头倒比周婷知道的事情更多,周婷跟她说话也能知道许多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冯氏只要被招来跟周婷说话,就要说上好些对胎儿孕妇都好的方子,喝绿豆水能去胎毒就是她告诉周婷的,特别是知道周婷肚子里怀着两个,说着闲话也能拐到好好养活孩子上头。 周婷心里明白,脸上不显,她大概是知道原来的那拉氏一直都没有孩子,现在周婷有孕跟历史对不上了,就觉得这胎没能生下来,看着周婷的眼睛每每带着些忧虑,倒让周婷对她的感官好了许多。 这一回给胤祯宫外的府邸里装的玻璃窗样子就是冯氏提出来的创意,既然算是胤禛送给他的就要办好了,光图案就选送了三回才定下来。为了这事儿康熙还特意夸奖了胤禛一回,拿他当例子劝说太子直郡王要相互悌爱谦让。 “可不是,咱们爷也没个谱,回来吞吞吐吐好半天呢。”哪有叫当哥哥的去问弟妹相貌的,这一句出来从皇太后到下头几个妃位的都笑起来。 宜妃先撑不住了,拿帕子捂住嘴笑了好一会儿:“那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回呢,我就说,等十四弟挑开了盖头自然就知道了。”周婷靠在德妃身上笑,德妃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这下好了,胤祯缠完了老四又该来缠着我了。” 宫里的孩子都是错开来养的,亲兄弟之间反而不亲近。胤禛和胤祯两个如今越走越近,康熙很是夸奖了胤禛两回,胤禛也有意给他留下一个友爱亲弟的印象,着意拉拢哄着胤祯,很有些当哥哥的样子,让原来同胤祯一处的八阿哥九阿哥倒退一射之地,整个后宫都知道这对兄弟相处和睦。 宜妃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就不亲近,一个老实忠厚一个精明异常,话都说不到一处去,反到各自有亲近的异母兄弟,她这个当额娘的再说合也没用,看着德妃两个儿子和睦互助就很是羡慕。 说完儿孙事就又说到了选秀,小选过后就是大挑,几个家里有旁枝姐妹送选的就先报备一声,太子妃微微一笑:“我那妹妹这回也到时候了。”她这个妹妹是同父同母的嫡出,没了索额图,太子同康熙的父子关系倒比之前缓和了些,太子妃的妹妹至少也是个王妃,就不知是哪家得了去。 都数了一遍,周婷才跟着开了口:“我家里有个侄女,刚到年纪。”有一个太子妃的亲妹妹在,周婷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就算有什么好前程,肯定也是先落在她家,这回选秀有许多大姓出来的姑娘,按着她大哥现在的官位排也得排在后面。 说完了大挑又说起了小选,八福晋趁机提起还在后院里关着的楚格格来:“大半夜的穿着白衫子在花园里面晃荡,嘴里不知唱的什么,可把人吓坏了。” 周婷有意搭上一句:“我听说上回子走水的屋子就是她的?” 八福晋暗暗感激,冲她点点头:“可不是,屋子整个烧黑了,她一根头发都没掉,出了这回的事,咱们爷也嘀咕呢。要我说下头人小选该再精心些,幸好是赐到我们府里,要是留下来侍候,不定出什么事儿。” 几个妃子一同点头,佟妃皱了眉头:“这么说更该精心挑选了,这癔症也不比别的,平时瞧着好好的人,冷不丁的犯了,谁能料得到呢。” 荣妃也接了一句:“如今下头旗人的日子好过了,就不如早些时候懂分寸知规矩了。” 德妃也是小选上来的,听各位妃子这样说脸色就有些淡,周婷知机赶紧接话上去:“还是要看各家的教养,教养好的,不论哪样都好,教养不好就坏在了根子上,到了宫里再怎么教规矩也是禀性难移。” 既然八福晋都开了口,她也就不着痕迹的提上两句:“别说八弟妹那儿的格格,我这里小选指进来的也不怎么着调呢,落着雪珠子了还去园子里荡秋千,把腿给跌断了,都在床上躺了小两月了。” 宫妃妯娌们都吃了一惊,周婷不等问话就继续往下说:“我想请个太医吧,她身份又不够,外头的年纪大的跌打大夫难免力气不济,正骨又不比别的活,最讲究快准的,她吃疼不过,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她喊疼喊了一整夜呢。”虽说现在还是个格格,到底也是后院里的女人,随便就叫个男人摸腿,就算是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的大夫也说不好听,周婷说着就叹了口气。 那拉氏一向给长辈们印象很好,宽容大度不嫉妒,原来李氏那样得宠的时候她也能稳得住,小小一个格格更没有叫她上眼药的份量,都以为周婷是在发愁她的不规矩,太子妃从胤禛生日以来一直跟周婷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听到这样妾室不安份的事就说:“也是你太宽厚了才纵得她们如此。” “你肚子里两个呢,很不必为这起奴才劳神,”皇太后一说话就算定了乾坤:“叫下头小选的时候再精心些,不规矩的都不能留。”这些小选进来的,不光是会赐给阿哥们当小老婆,还有可能被康熙给看中,原来没人提这茬,这一提皇太后就觉得有必要整肃一下了,就算不为了孙媳妇也该为了孙子。 她不过说一句话,下头人多忙了好些时候,直到大挑之前各家女子要进宫了,才算把小选给处理好,康熙还要拍老太太的马屁,说皇额娘想的周到,几个女人一两句话愣是把有可能指进来给自己丈夫当小老婆的女人给狠狠折腾了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酱的地雷~~~ 么么哒~~~~~~~~ 本来我想直接快进到选秀时的 但是卡文了 怎么都觉得接不上去~~ 中间有些细节要交待 所以下章“大玉儿穿越女”才会出现~~~ 四爷的黄瓜守住了!!! 撒花!!!!!!!!! 咳,好吧,只守了四个月 后面的四个月就更加艰辛了 米娜桑快来给女主加油~ 最后祝大家汤团节快乐! 唔,我爱吃甜汤团(芝麻豆沙传统的那种),肉馅的也不错 但是巧克力草莓什么的果断是异端!!! 求点进来收藏作者,一四开头什么的最讨厌了……据说标题要长长长长才会引人注意~~~ 61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选秀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皇家的选美活动,虽然大家嘴上都说要挑才德兼备的女孩儿,但实际上还是得先看容貌,像钟离春这种满腹才华却丑得出奇的女人,那只能出门右转哪来的回哪去,有一句委婉的话叫作“须择五官端正的,才能见主子的面”。 凡是大姓总会跟宫里妃嫔们沾亲带故,这样的女孩儿是有特权的,不但车子能早些进宫,就算本人长得比较抱歉,也可以先给留下牌子,到复选的时候再撂牌子,脸上也能好看些,婚配上头也更容易。此外还得看看是不是身有残疾,比如两只脚不一样大啦,有点轻微的斜眼什么的,那样铁定是第一回就刷下来了,就算你有个当官的老爹,管事的太监嬷嬷们也不敢把这样明显的歪瓜裂枣摆在主子们面前复选。 也别想着什么苏绣蜀锦映出好颜色,剪个留海儿垂两撮头发修饰脸型,这些通通不许,所有的秀女不管亲爹干爹官当得多大,都必须穿一样的服色梳一样的头发,你想悄悄掐个花戴上都不行。清一色的旗装穿上了想要遮掩缺点就难上加难了,大家都是一样的衣裳发型,高矮肥瘦眉目如何全都一目了然。 那拉家的女孩儿这回被排在了第一批,第一批是宫妃们的亲戚,第二批是上一回留了牌子的姑娘,第三批才是家世不显又第一回选秀的秀女。周婷是四阿哥的嫡福晋,那拉氏选秀的时候身份是正黄旗步军统领内务府总管那拉氏费扬古之女,中间还有一长串的官名,不费吹灰之力就排在了第一批。如今这个那拉氏是副都统的女儿,按家世官位和周婷给开的小后门,也被排在了第一批里头。 周婷是拜托太子妃递的话,虽然她是小辈,但在别人眼里毕竟是未来的国母,有些事容易吩咐,正好她亲妹妹也要选秀,就一同打了招呼,周婷还没见过这个她名义上的侄女,原主主是见过的,印象里就是个行止有度的大家女孩,一动一笑都很中规中矩,现在换了个芯子的,还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初选只要长得不太丑,又没什么大毛病肯定能够留下来,周婷的心从开始选秀就提了起来,就怕“侄女”出了什么错,她可不想被人说嘴。 将将送进宫选秀的秀女她们是看不见的,周婷能够见一见也得是在妃子们引阅的时候,就连复选也轮不着她去看的。 幸好一天下来她都没听着什么消息,到了第二天那拉家送信过来,说是进入了复选,周婷这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可紧接着她又开始发愁,要这是个同乡跟楚新月钮祜禄氏似的,想要来一出花园偶遇,那可怎么办,宫里住的不光是阿哥们,还有大boss康熙哪! 他对自己家的印象必须好,这万一要是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联想到自己四儿子的后院其实有些空虚,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周婷的状态被胤禛察觉到了,叫来了乌苏嬷嬷问了两句:“福晋这两日怎么吃的少了?”乌苏嬷嬷是知道内情的,那天屋子里只留下了她,这毕竟算是家丑,就连珍珠玛瑙都不知道,只以为周婷这是到了四个月上才害了口没了食欲,只好变着法子的换新菜色上来。 乌苏嬷嬷一低头:“恐怕是害口了,福晋这胎怀得很稳,按说该有反应了,想来是每胎都不一样的缘故,这回子送上的藕粉,主子倒是都吃了。” 胤禛并不完全相信,但他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根本没想着一个侄女选秀能让周婷担心成这样:“这是开胃的东西,既她爱吃这个,叫人去寻经年的老藕来,让厨子做成藕粉进上去给她用。” 乌苏嬷嬷这会儿觉得这位爷顺眼多了,事事都想着周婷,心里很为了她高兴,一曲膝盖:“奴才知道了。”回去就学给周婷听:“主子可没瞧见,爷一听说主子能吃下藕粉特意吩咐了苏公公交待人去寻老藕来呢。” 周婷听了微微一笑,抿了抿嘴巴,等藕粉送上来的时候让人送了一碗去外书房给胤禛。夜里他就过来了,面前摆着一桌子菜,周婷只略沾了沾筷子,拿着只瓷勺子将藕粉往嘴里送:“还是这个吃着好,既有些甜味儿又不腻人。” 胤禛初时还规矩,等撤了桌子屋子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坐到她身边去,拿手摸她耳垂上的倒莲花坠子,伏在周婷耳边往她耳朵眼里吹气:“里头穿没穿那件并蒂莲的?” 周婷脸一红,伸手推推他,偏过脸去斜他一眼:“爷说什么呢。”烛火映得她耳垂都是透着粉色,胤禛见她不认也不逼她,只把手探进去握住一个掂了掂,嘴里啧啧出声:“原来那件恐怕不能穿了。” 周婷伸手捶了他一下,侧身躲开,如今只要胤禛在屋里,丫头们就一个也不留,全退到屋外头去,由乌苏嬷嬷把门,换洗的衣裳由是她一手料理,这些事情院子里一点也没流传出闲话来。 胤禛搂住她的肩头,拿手往她领口里探,周婷顾及着肚子动作幅度不敢太大,还没挪身就被胤禛捉住了手:“既不想我这样,怎的那碗底还藏着一枝并蒂莲?” 他把送到书房那碗藕粉吃尽了,才瞧见白瓷碗底下描的粉色并蒂莲,这种隐晦的暗示*很对胤禛的口味,他还就吃这一套。 周婷见他说破了也不再假装,靠在大迎枕上头把脸偏过去,任由胤禛的手在她身上作怪,手指头勾住他的荷包带子。胤禛知道她现在越来越不经挑逗,微微一弄就脸红气喘,偏又喜欢看她那喘息不过硬忍着不出声的样子,手往脖子后头一摸,拿着辫穗儿递到她嘴边。 手指跟着就探到下面去了,直往她裙子里面伸,隔着裤子揉那块软绵绵的地方,外间进来个两个小丫头添碳,衣裳细细索索在响,周婷眯着眼睛不得已张口咬住胤禛的辫子梢,胤禛一上来就先捏了两把,两根手指头放在外面磨动,嘴里说着无比正经的话:“你肚子里头两个,再咽不下也要吃,这米太硬就换了软的来,叫厨房换了胭脂稻。” 周婷皱着眉头“唔”了一声,外间人哪里知道里面正在做这个,隔着大屏风珍珠还问了一声:“主子,里头可要添碳?” 周婷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胤禛动作不停,直弄得她面颊晕红眼波似水胸脯不住起伏,才往外头吩咐:“不必了,里头暖和得很。”可不是暖和得很,周婷鼻尖上头都沁出汗珠来,胤禛给她解开琵琶襟扣,她如今畏热,便服里头就只穿了薄纱衫子,隐隐绰绰露出肚兜上的纹样来。 胤禛一弯腰贴着她说:“还说没穿并蒂莲的?”手指头在下面微微用力,周婷急喘一声,夹紧了腿扭动腰肢,拿眼睛横他,却被他把辫梢从嘴里抽出来,含着舌头吸了好一会儿。 周婷整个瘫软坐都坐不起来,胤禛插出手指头,扯出肚兜的一角细细擦手,把周婷抱起来往床上放,一把扯下帐子,把两个人都罩起来行夫妻事。 外头本来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烧着的热水一直暖着也没用上,乌苏嬷嬷经过了几回也很明白了,本来也想着劝劝周婷,让她保胎要紧,后头见太医三天一回请脉下来并无不妥,也就把话头按了下来,爷能来主子的屋子总好过到小老婆屋子里去。 周婷软在床上随他怎么摆弄,胤禛神清气爽的试了一回,想要再来又怕她身子受不住,倒不是他没想起小老婆,本来妻子怀孕了换个人服侍也是常理,更何况他还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可这后院里就没个他能瞧得上眼的,钮祜禄氏眼看着就不是安份的人,胤禛又尝过了这百般滋味,周婷的各种花样早把他的舌头吃刁了,想要再去啃块别的肉,总觉得味儿不对,舍不下眼前这块。 忍不住贴过去亲亲她的鬓角,拿帕子给她擦汗,数着手指头算月份:“这还有五个月呢。”意思再清楚不过,周婷靠在他胸膛上勾着嘴角:“哪里就五个月了,双生子要早着些呢,兴许再有不到四个月就出来了。” 胤禛把手贴在她肚子上:“这样小,都不信这里头塞了两个。”他虽有过孩子,但从没像这样眼看着老婆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贴在上面还能听得见心跳声,周婷知道怀双胎要天天听胎心的,这活被她交给了胤禛,一开始是撒娇求他,后来他养成习惯了,不必说自然就会过来,耳朵隔着肚皮找半天,一来二去,跟没见面的孩子倒生出了感情。 “这样乖巧,要是女儿就好了。”周婷的手放在肚子上,她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是女儿,都说女儿的贴心从肚子里就能看出来,她的模样比过去还要好上几分,唇不点而丹,肌理丰腴面颊上天天上都跟抹了胭脂一样。 胤禛心里自然觉得儿子更好些,可周婷这样说他又并不觉得奇怪,本来那拉氏就很想要有一个女儿,周婷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指指肚皮瞪他一眼:“小心生下来了同你不亲近。” “若是女儿,咱们再来就是。”胤禛把手贴在周婷肚子上,不是左边还是右边的那个在里面微微动了一下,轻轻的,若不是胤禛拿手贴着还感觉不出来,他一脸惊奇的抬头:“这是孩子在动?” 还没到胎动的时候呢,周婷也不解释任由他左边摸一会右边摸一会,等着孩子再踢他一次,突然就觉得心头有点暖意,原来这个男人还有这样一面,这样想脸上的笑容更深,不管帐子外头如何,这帐子里面,他同她也能算对普通夫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椒图迷焦的地雷~~~~ 谢谢juejue的地雷~~~~~~ 谢谢南瓜妹纸的地雷~~~~ 爱乃们么么哒~~~~ 怀孕会改变人的心理状态 所以女主才会觉得大帝四各种顺眼 算是差生感情了吧……吧……吧 扭动,嗯,就算是已经有感情好了 长长长的标题依旧不能让乃们包养我,所以我要长长长长长长!!都喝过肉汤了,就来包养人家一样嘛~~~~~~ 6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等到四月间春意更浓的时候,妃子们才将将开始引阅剩下的秀女,等到都相看得差不多了,这些秀女们才能由皇帝亲阅,现在只由皇太后和五位妃子选阅。 皇太后分批叫些秀女来说话,周婷跟着德妃去请安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周婷这才见到了她名义上侄女。乍看上去同别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分别,笑的时候抿着嘴角,坐的时候并拢双腿,可仔细一看也是能分辨出来的,她的背太直了。 大家的女孩儿讲究的是娇贵,一个个坐在那儿时候总要透出些美态来,就算是八福晋也没有这样昂着头的,这样一看周婷就微微皱起眉头来,但愿不要锋芒太露,她还准备着最后一场把她给刷下去呢。可千万别现在就得罪了人,等不到最后一场就出茬子。 “你过来瞧瞧,这是你娘家侄女吧?叫什么来着。”皇太后见周婷来了,赶紧免了她的礼,冲她招招手,周婷扶着后腰走过去,珍珠玛瑙出力搀着她,接一坐下来,皇太后宫里的宫女就给她在背后垫上小枕头。 “叫婉娴呢,我上一回见她,她还没留头呢。”周婷笑晏晏的看着那个低身行礼的小姑娘:“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 “都说侄女肖姑,细看起来,这丫头倒真有些像你。”德妃表达出了很大的善意,这个小姑娘是不可能指给十五阿哥的,太子妃的妹妹早已经是内定的十五福晋了。她这样的大姓姑娘更不可能留在宫里,说不准就要指给宗室,往后得见的日子还长着呢,周婷又一向得她的喜欢,她自然乐意给周婷作脸。 小姑娘先还低着头,行完了礼就大大方方的站着,脸上挂着笑,目光缓缓看坐在上首的各位妃子,在周婷的大肚子上打了一个圈。 “侄女也还记着姑姑呢,额娘说你从来最喜欢女孩了,送了我好些小玩意儿呢。”这一开口就同周婷不像了,小女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笑起来就多了几分活泼,话一出口倒似跟八福晋才是姑侄。 几个妃子暗暗挑了挑眉头,虽说姑侄本就亲,可也没有这样一开口就拉关系来的,宫里哪个不是人精,这小姑娘话是说得好听,可意思也明白得很,从前她并没有跟她姑姑有过大来往,记着的也都是些小时候的事儿。 周婷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能显得不亲又不能显得太亲,从女孩子留头到如今也该有个二三年了,印象还停在那时候,可见并不像她话里说的那么亲近。 明白人心里都明白了,几个妃子只笑不说话,皇太后问过一句注意力就转到了下一个人身上,转身又问起了旁人来,这么多女孩子总不可能只盯着一个人问。 坏就坏在了这一节,那小姑娘一开始还紧紧盯着周婷,发现主子们对她没了兴趣反应也很快,但退下去之后就低着头盯着鞋尖,恐怕是觉得失望了,接下来就是轮到她回话,她也不往周婷那里看,连话头都没搭过去。 这就显得难看了,周婷心里的警报声更响,恐怕不是个善茬,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没顾着她,她就开始当着所有宫妃的面甩脸子了,只怕真的不好安抚,这些秀女起码还得在宫里住两个月呢。 要是能像看住钮祜禄氏似的有个人贴身看着她就好了,可这是在宫里,又不是自家的后院,说看住一个小妾就能盯得风雨不透,叫钮祜禄氏想尽了办法也还得继续在床上躺着。 好汤好水好吃好喝的不断,那付身板快比周婷还像怀孕的人了,任谁都要赞周婷一句厚道宽和人儿。 理由也是现成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长骨头呢,就算她再怎么嚷嚷着已经好了要拆开木板,愣是没个人理她,还一付苦口婆心的样子“格格骨头还没长好呢,若真的好了,大夫自然会叫拆的。” 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的的丫头也不敢再听她的话了,被赶出去那个到现在还在外院呆着,领不着差事没有月钱,往后也就没个好婚事了,谁都不傻,帮一个没宠的格格已经勉强,谁也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等看到西林觉罗家的姑娘,周婷也觉得乏了,她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平底绣鞋,实在没那个力气再穿元宝底了,但就是这样她也天天坚持走路。 古代贵妇运动太少了,生孩子完全就是个体力活,她现在每天都绕着花园走一圈,一开始身边人还拦着,后来周婷坚持要走,园子里也显出春意来了,风吹着暖乎乎的,胤禛这才同意了,里里外外派了一圈人跟着,每次到点了就叫苏培盛去清园,直把她当成皇后来待。 德妃关切的问了声:“可是乏了?” 一句话就把皇太后的关注给拉了过来,指一指身旁的宫女:“去给她加个大枕头,那小的顶什么用呢。” “谢老祖宗疼我。”周婷背着手捶捶后腰,她不知道别人怀一个是怎么样,反正她怀着两个除了平时腰酸之外就是想睡觉,以前听说的抽筋呀尿频现在都还没发生过,怀孕之前她就天天吃着牛乳酪,现在每天的蛋奶鱼是定例,鸡蛋吃不下就改吃鹌鹑蛋,大冬天别人那里没水果,她还能每天得一盘子,核桃松子更是必不可少。 一天天坚持下来把人养得又滋润又丰腴,不抹粉皮肤也透着光泽,让人觉得她怀孕了反倒比以前更漂亮了。 “等会去我哪儿吃一盏藕粉。”德妃笑眯眯的看她一眼:“听胤禛说了,你如今爱吃这个?” “就是觉得这滋味不错,有些甜味儿又不腻。”孕妇不能吃高糖的东西,周婷也就尽量避免这些,雪花糖糕已经好久没过桌了。 “昨儿送了樱桃来,你带一笼回去,这东西吃着倒鲜。”德妃还没吩咐两句,皇太后就把话头接过去了:“我这里难道就没有了,还能少了她的。” 本来也存着要看看这些小姑娘教养的意思,吃相就是很重要的一点,这话一说就提前上了点心,单给周婷上了碗指甲盖大小的热汤圆,面粉揉了菜汁子进去青翠欲滴,拿勺子舀了一个吃进嘴里,香喷喷的芝麻馅,一咬满嘴都是香甜味儿。 几个秀女一开始还拘谨,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放松了,都是大姓姑娘教养不会差,周婷不着痕迹的看向“婉娴”,小姑娘抿着嘴儿手里拿着勺子就是不动,几个姑娘都快吃完了,她才意思意思吃了两只。 收碗的时候是由嬷嬷们看的,比如看看碗里剩下多少,白瓷上头有没有沾着胭脂,周婷知道婉娴的分数不会高了,她的吃相看上去的确斯文秀气,可东西却没动多少,这是要扣分的,才刚上了点心,到后头吃鱼吃虾要吐骨头看她怎么办。 因着这一出小小的插曲,到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就问了:“你娘家侄女说话倒像八福晋。”这样的评价就算高了,好歹宜薇的家教摆在那儿大方又不显得轻佻,事事都能兜在圆,同一个性格摆在一起高下立见。 “这是我嫂嫂三十岁上才得的女儿,家里自然宝爱,前头的哥哥姐姐年纪都大了,事事都让着她呢。”算是委婉的打个圆场。 德妃这里周婷还没好意思开口,胤禛却已经帮她打过招呼了,宫女扶着周婷歪在炕上,德妃一边叫人给她上□,一边虚点她的鼻子:“跟我也弄起鬼来了,胤禛早同我说了,你这侄女家里已经给相看好了?”所以才表现的这样不经心,这也难怪,既然家里有了安排,进宫选秀不过是走走过场,跟那些想博个前程的女孩子们不一样也就能理解了。 周婷从没听胤禛提起过,听德妃一说嘴角克制不止的往上扬了扬,接过珍珠递过来碗喝了口热牛乳:“早些时候我嫂嫂来求,我就说不合规矩,略跟爷提了提,谁知他竟来麻烦额娘来了。” “哪里就麻烦了,本来这回大姓就多,石家的小姑娘又是要有大造化的。”德妃这也算把□消息透给周婷知道:“你这侄女还得多提点两句,虽是相看好了,也不能错了大谱。” 周婷低头受教:“媳妇知道了,想是她小姑娘家家心里藏不住事儿,又是才来宫里,兴许还不习惯呢,瞧她刚才没吃什么,借额娘这儿一碗牛乳送给她去。”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珍珠,送牛乳是假敲打两句是真,再这么不着调下去,之后那拉家的小姑娘前程可都得折掉一半了。 珍珠去了不一刻就回来了,周婷见时候差不多,也该到了前头散掉的时候,辞出来胤禛果然又在宫门口等着,周婷如今肚大,生怕丫头们扶不住她,踩空了小杌子,胤禛亲自过去把她扶到车上,这才盖下帘子来。 只不过对胤祯好一些,汗阿玛对他左夸又奖提了又提,他这才明白原来亲情最能打动康熙,提升好印象。今天汗阿玛还难得问了一句周婷的产期,双胎生得早,一听说在六七月间,还把他从巡塞名单里剔了出来只说:“双胎是从未有过的,还须你在府里坐镇,等生了记得着人报信来。” 胤禛这才品出些味儿来,原来他对周婷的态度不同,竟也会让汗阿玛更高看他一眼。胤禛从前就知道康熙是个注重家庭生活的人,待他的每一任妻子都很好,却没想到他也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同他相似,也算是歪打正着。如今就是前朝也知道四阿哥胤禛悌弟爱妻,八阿哥的好名声,原来能来得这么容易。 胤禛不笨,周婷开个头,他就能把兄弟关系拉近,自然知道怎么利用现有的优势,康熙一说立马加上一句:“如此也正好能去喝十四弟的喜酒。” 胤祯心里高兴,脸上还要装样撇撇嘴角:“四哥那酒量,我再不怕的。” 康熙自己同福全关系好,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之间相处和睦,偏偏最看重的两个儿子掐得像对乌眼鸡,一见这两个儿子关系这样好,心里很是高兴,嘴上还要数落:“你四哥待你还不好?” 原就玻璃一事,他还问过胤禛,这些内务府出了就行,不必让他掏腰包,胤禛执意要出,还说“汗阿玛出的算汗阿玛的,儿子出的算是儿子的。” 现在他只要一为了胤褆胤礽的事生气,就乐意多看两眼老四老十四,安慰自己说总还有对亲密的,然后把责任全推在明珠索额图的身上,康熙心里是讲究连坐的,不论是罚还是赏,一家子总是一起。 看胤禛胤祯顺眼了,就觉得都是德妃儿子生得好自己教得好,然后又想起死了的表妹佟氏,觉得她的教养也功不可没,接着又想起了周婷。都说妻贤夫祸少,十四媳妇现在还没娶进门来,周婷自然是后宅里的大功臣,必须好好赏一赏。 两人的马车还没到家,赏赐东西的太监就带着单子到了,周婷莫名得了回康熙的赏赐,里头甚至还有一对红珊瑚一尺高的红珊瑚盆景,胤禛心里更加笃定,对母妃好对弟弟好对老婆好,然后他爹就会对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utcracker的地雷 谢谢南瓜酱的地雷 谢谢图图的地雷~~~ 爱乃们呀呀呀呀 大帝四的新技能就是对老婆好 嗯,乃要明白这是会有回报滴~ 不要在意的继续宠爱老婆吧! 嘿嘿,愫果然是亲妈有木有! 以及钮祜禄氏还躺着 以及大玉儿穿越女在娃娃生出来之前必须炮灰 那啥,生男生女我已经想好啦 嘿嘿~~~~~~~ 都是亲妈了还不包养我,你们忍心么么么么么么~~~ 6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爷办了什么差事让汗阿玛这样高兴?”周婷扶着腰指挥丫头们把赏的东西记录归档,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康熙要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更何况之前已经给了一对紫檀白玉如意了,可看这些赏下来的东西,明明是给自己的更多些。 除了四色笔墨纸砚是明确给胤禛的,其它的五彩缂丝洋绒妆缎都是给女人用的。胤禛看了看入档的单子和上头贴着的签儿,脸上带出笑来:“既是汗阿玛给的,你收着就是了。” 好东西谁会嫌多,周婷睨了他一眼:“这才过了年多久啊,汗阿玛赐下多少东西来了,你不怕扎人眼,我还怕呢。”你还没转正呢,现在除了一把手在二把手也还活蹦乱跳的呢,就算二把手不计较,你也不是皇位第二顺位继续人呀,做人要低调啊。 胤禛略一思索果然觉得自己最近风头略盛,虽然面前还戳着个老大吸引太子的火力,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引他敌视,允禔最近看他都有些鼻子眉毛不全和了,不是斜着就是挑着:“可是妯娌一处说话的时候,你听到些什么?”记忆里妻子就不是个对这些敏感的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交际的时候觉出来了。 “大嫂从来不多话,太子妃更是个端庄人儿,再说还额娘护着我呢,现如今谁不赞你同十四弟是兄友弟恭,汗阿玛心里高兴也是有的。”周婷往后头一靠躺坐在枕头上:“额娘更是不用说了,皇太后上回还说起呢,你们不过小孩子脾气,长大就好了。”说着拿出帕子沁掉鼻尖上的汗珠。 这些事就算原来不懂,看这么长时间也能看出来了,自古以来的皇帝很多都是骨肉相残着上了位了,但自己当了爹就不希望儿子走那条老路,更何况是康熙这样追求完美的人:“又有太子同大哥的例子摆在那儿,看你同十四弟自然就顺眼顺心了。”周婷默默伸出大姆指比了比:“我怕的是这一个呢,他心里不舒坦了,能给你好脸子瞧?” 论城府大阿哥同太子没法比,失了索额图的太子在康熙眼里又成了好儿子了,各方面也更端得住,但他越是端得住,大阿哥就越是暴躁,就连周婷这样一天到晚只在后宅里打转的人,也听八福晋吐槽过好几回了。 胤禛默然不语,他现在处在一个不知往哪里用力的处境,他知道要肃清吏治改土归流,这些从现在做起,到了他那时候就不会这样,可如今他连亲王都不是,也不是汗阿玛最倚重的儿子,门人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过太子大阿哥,前生忍了那样久才做了帝王,重新忍一回真是难上加难。 蛰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胤禛把半边身子压上迎枕上头,长出一口气,周婷挑挑眉毛,拍拍自己身边那块褥子:“你躺着,我给你揉揉。”略凉的手尖轻按太阳穴,一松一紧的为他放松精神。 胤禛缓缓合上眼睛放轻了呼吸,周婷使了个眼色,珍珠一挥手四下里走动的丫头全都站住了,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周婷把身上盖的哆啰绒毯子分一半给胤禛,不知不觉手就松下来,两人偎在一起睡着了。 这之后胤禛的改变叫周婷瞠目,好几天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胤禛还会有这样的一面,本来他是三天外书房,两天正院,按这样的频率往周婷的院子里来。 前院后院分开来,周婷一手捏着后院,前院里又有苏培盛在,愣是没叫后院里的女人们见着胤禛的面,更别提从周婷碗里沾点肉汤喝了。但即使是这样周婷也还是提着心的,她就怕自己一个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去,胤禛这条半新不旧的老黄瓜本来已经不干净了,好容易专宠了小半年,可不能再回到她刚来的时候那种状态。 他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面不论是身还是心全都留在正院,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来,或者说直到她平安生下儿子来,若这一胎不是,她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周婷摸着肚子靠在大迎枕上,转头望着窗外的玉兰树,一大朵一大朵的白色玉兰花儿开得正艳,胤禛就坐她身边看书,他现在闲得都有些不像原来那个工作狂人了,周婷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改变,却偏偏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在瞧什么这样出神?”胤禛在她身边问,他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这间屋子就越像是两个人的居所,而不只是属于周婷的正院。 博古架上头摆着他经常赏玩的牙雕佛头塔,炕桌上有他常常翻阅的书籍,就连地毯坐褥也夹杂着他喜欢的黑色金色。大玻璃缸里养了红黑的锦鲤,里头还种了水生花草,锦鲤绕着水草游动时不时转转尾巴掉头,整个屋子里都是勃勃的生气。 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周婷下了很多功夫,她先是揣摩胤禛的喜好,把他们俩的风格融合在一起收拾屋子,本来胤禛一直是享受那一方,现在他突然也开始出力了,会主动把自己常用的笔墨在周婷屋里也备下一份,有些常看的书也摆一些在她这里。 这一放屋子里立马就多了人味儿,显得热闹了。她的《膳饮正要》挨着他的《古文渊鉴》,虽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摆在了一处两人无形间就多了许多话题。 胤禛一开始不过想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既然他现在只能在亲情方面下功夫,那就打定了主意要给人一个“三热爱”的好印象,起码也要做出个样子来,谁知这一试反而觉得呆在周婷这里舒心得很。 老婆在身边陪着,虽然现在不能做想做的事,但有些话跟她说说,竟然也能说出些不同的见解来,比如放在她这里书,就由着她亲手分类,比原先只笼统的经史子集四部法要细得多,也有用处的多。 胤禛是个实用派的人,觉得好就用上了,让苏培盛领着小太监把他书房里的书全又分了一遍,像这样的小事一点点累积起来,胤禛现在也很乐意问问周婷在想什么,什么样的事情怎么做,他发现越是细琐的事,女人就是比男人有办法。 周婷还真没想什么,她一开始是奇怪胤禛的改变,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坏处,现在听他问就随口说笑了一句:“在看这玉兰花儿,倒真是淡极始知花更艳呢。” 这话一出口把胤禛惊着了,他原本不过随口一问,听她这句话倒对周婷是刮目相看,把周婷看得一惊,这才察觉出来自己随口说了句现在还没有的话,细想了半天才想起出处来,她还是小时候跟外婆住的时候看的电视剧,这么多年也没囫囵翻过一回红楼梦,这一句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嘴边蹦了出来。 “可有下句?”胤禛放下手里书,兴味的盯着她,周婷哪里还记得住下句,就这一句还是突然跳到脑子里来的,摇摇头:“我不过随口一句,哪里就能成诗了。” 胤禛的文学水平是不错的,也曾写过诗,当上皇帝之后臣子还印过他的诗集,但他自忖自己的才能并不显在这上头,此时见周婷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能都入诗就起了兴头。让玛瑙把纸笔来,就在炕桌上头铺开了,把那一句写了下来,看了半晌写了首自己的旧诗,对比下来还是觉得周婷说的更好,赞到:“不曾想你竟有诗才。” 不论他再怎么问,周婷都想不起下句来,只好摇头装对不出来,胤禛见状也不勉强她只说:“果是文章天成,雕琢堆砌反失了原味。”看着看着捏着撒金小笺的手指一紧,突然勾出一个笑,他正愁着怎么跟三阿哥搭上交情又不显得突然,拿这个去问再好不过。 皇长子魇咒太子及诸皇子的事就是他揭出来的,胤禛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去察探这个,后来的旨意里头又是一笔带过,既然胤禛想要捡这个漏,自然要知道的更详细才行。 第二天议政完了就拉住了三阿哥,把小笺递了过去,自然不能说是妇人做的,就说:“我昨儿看着玉兰树得了这样一句,却偏偏想不出下句来,知道三哥却擅诗文,还请三哥给添上。” 把个本来就有些书生呆气的三阿哥给看住了,咽进嘴里嚼了又嚼才赞:“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心里把那意境描摩一番,这回不必胤禛拉他,他扯着胤禛的衣裳袖子直说:“去你家瞧瞧那棵玉兰。” 胤禛颇有些怔忡,不太习惯允祉的突然亲近,还是十□应快,一把拉过了十四:“成啊,咱们开个诗会!” 胤祯嘴里嘀咕:“作诗有什么意思,三哥那些清客我可受不了。”胤祥冲他挤挤眼睛:“诗有酒更真,他们那些人且讲究这个,我早听说三哥那里可藏得好酒。”一句话把胤祯说乐了。 两人各忙各的,周婷这个就不容易办了,她让珍珠去送牛乳给婉娴,顺便也算是跟侍候婉娴的小宫女认识了,一个屋子里住着两个秀女,人手不够自然不能像在家里似的,一脚动八脚迈,很多事情就得自己来做,小宫女偷偷说:“姑娘一点也不娇气呢,倒跟别家的姑娘不一样。” 不娇气,心气儿却不小,珍珠去的时候,几个姑娘正在交际开小会,珍珠一直跟在周婷身边,几位姑娘都是见过的,眼睛一扫回来报出一串姓氏,就没一个小姓的,其中就有太子妃的亲妹妹。 周婷皱皱眉毛,指了乌苏嬷嬷:“这事儿还是嬷嬷家去跑一趟吧,将大嫂请来。”旁人实在不好说,这姑娘就跟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爆,可别跟火山喷发似的,万一现在看着好了,许了门不错的婚事,过几年再犯起二来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嘛,借曹先生一句诗 大帝四会还乃一个太平晚年滴~~~ 咳咳~~~~ 愫总算找到了费扬古儿子的资料 虽然只有几句话,好歹把官位什么都给搞定了~~ 那啥,之前我自己yy的那些有一处错漏 (四个儿子不是三个儿子~~~)请无视吧 卡在九九不动了,求包养我让我早日升上五百吧~~~ 64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咱们爷前儿回来说你们府里要办诗会?”三福晋跟那拉氏还算亲近,上面几位妃子正讨论选秀的事,品评哪家的姑娘好,三福晋自己有子有女,指进来也越不过她去,周婷得了德妃的保障,两人就不如其它妯娌那样关心,请完了安就凑在一处说话。 “可不是,我正头痛这个,刚想着你定是办过的,过来跟你取取经呢。”胤禛回来一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除了十三十四之外又开始拉拢其它兄弟了?心里倒不觉得奇怪,周婷觉得胤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之前那个不知变通,除了胤祥跟谁都处不好,只知道直中取不知道曲中求的胤禛才奇怪呢。 就连周婷都知道当皇帝得讲究人望啊,那黄袍加身的谁,不就是别人求着当皇帝的嘛,虽然这里头肯定有广告营销的作用在,但有人肯帮着办事,说出来不会被人啐一口说“他能当,我也行”这样的话,肯定还是有民众支持率的嘛。 原来连亲弟弟都不支持你,你还混个毛线,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当上皇帝的。看到胤禛的转变周婷还以为自己悟了,算一算时间她觉得这时候胤禛也该开窍了,再不开窍后头有苦头好吃呢。 听他一说就很积极的开始筹备,可是诗会上要准备些什么她真不知道,酒菜还好办,可东西要怎么办呢?电视电影里诗人都是看个雪看个月亮或者看盆花作诗的,她要备点什么才能不算“俗”呢? 三福晋一抽帕子撇了撇嘴,她丈夫每个月不办一次诗会就全身不舒坦,也难为他们每个月都能找出要赋的东西来,院子里那些花树果树亭台楼阁都要被看穿了,这回找了个新地方,有得好闹腾呢:“你备下酒菜,再多找两个人侍候着也就行了,不必特意预备些什么。” “这哪行呢,我听人说作诗都得看着什么才行,院子里倒是有几棵玉兰树,梨花也开得好。”周婷是真心想帮胤禛好好办事,八阿哥的好名声有一半是文人给传出来,他书法上头太次,康熙特别指了大家教他书法,拜了半个师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很多文人,他生得一付好相貌,又惯会做人,口口相传,就是普通人也能传出十七八朵花来,更何况是皇子。 “你精心了一回,就得回回精心了。”三福晋略皱皱眉头,原来开府的时候明明帐面上余钱很多,可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丈夫这样折腾,一会儿说什么须得白玉盆衬着垂丝海棠才能入诗,一会又说什么拿着瓷杯喝酒没有趣味儿,水晶杯碧玉盏什么名贵要什么,还得淘换些名人旧作,这可是真烧钱,要不是她巴得紧,还够折腾几回的。 “可我想着,咱们爷头一回办就敷衍,不大好看呢,虽说我如今怀着身子精神不济,也不能搪塞他呀。”周婷捏着帕角,一只手撑在腰上,脸上笑得温润,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就是花费再多,也得把这个头给开好了。 德妃离得并不远,听了这话心里自然舒服,装着没看见媳妇在跟三福晋说小话,嘴里跟皇太后说:“依我说,这回子赐人就该择些福相的,才好开枝散叶。” 宜妃眉毛一挑,德妃这话她是赞同的,她的两个儿子可还都没嫡子呢,心里也不是不急,但她是当娘的,跟儿子张不开嘴,媳妇一个两个都很木,要是再进个机灵的,更没她们什么事儿了,马上接了一句:“可不是呢,为子嗣计也应该的。”两个妃子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那点小心思,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佟妃根本没儿子,她想的是怎么赶紧自己生一个出来,旁的阿哥有亲妈挑人她才不插一手呢,大家一片附合声,皇太后也跟着点点头,皇家还是多子多孙最重要,最好每个孙媳妇都跟四阿哥福晋似的人,一胎生俩,那才美呢,老太太心里想什么就没有瞒过人的时候,眼光一溜就看到周婷身上。 这段时间四阿哥得了康熙好多次夸奖,后宫里又有德妃和周婷不着痕迹的给他做宣传,形象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开年没多久就赏下两回。原来的四阿哥小三十的人了,可他高不高兴全能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来,这才没多久康熙就赞他“行止有度”,这在兄弟间除了太子就只有他。 众人也只是心里羡慕,太子稳稳的,又还有个大阿哥,其它妃子妯娌里头还真没什么想法,相处起来也和乐,就是太子妃待继大福晋也是很客气的。 “你若真的想弄好,往后可有得磨了,那起子男人,一个个嘴巴利得很呢。”三福晋未嫁之前也喜诗书,不然也不会被康熙指给三阿哥,成婚之后两人也曾一起品评诗作字迹,她是唯一一个妯娌里面有子又有女的正妻,但也经不住三阿哥见天的折腾,当小姑娘的时候想着风花雪月,初成婚还抱着幻想,日子久了就只剩下柴米油盐了。 她开口提醒周婷:“花啊果啊根本不用备下,他们自个儿绕着院子找呢。”说到这句的时候就放低了声音,她再看不上那些人也得给丈夫留面子。 周婷冲她笑笑,心里盘算并不一定要办什么贵重的,只要透着精细就行了,反正只要能入诗入画的就行,还得说动胤禛把八阿哥也请过来,周婷带着些歉意的看了眼宜薇,光论书法,八阿哥同胤禛那是根本没得比,文人们不是称赞八阿哥么,那就把两个人都拉出来比比。 八福晋正关切这回的秀女有几朵落在自家院子里,感觉到周婷的视线转头回了她一个笑,那边德妃宜妃已经说起了这届的秀女了。 “你们家的教养再没有错的。”荣妃夸了太子妃一句,谁都知道这回也太子妃的妹妹要当十五福晋了,大阿哥是拍马也赶不上太子在康熙心里的地位。 周婷微微出神,西林觉罗氏得着话第二天就过来了,她问了又问,还是为了亲闺女挂心,周婷心里为她叹息,却不能瞒着她,把宫里几处事情一说,西林觉罗氏愣在那里半天,眼圈都红了。 她进宫的时候家里千叮万嘱,这才进了宫就显了形,把原来答应的乖巧知礼都扔到了脑后去了,一个准皇子福晋,还有两个宗室妇,她却偏偏要往这里头搅和,西林觉罗氏拉着周婷的手拜托了又拜托:“都是冤孽,只求妹妹能多看顾她,就算早些撂了牌子出来,我也绝没有二话的。” 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人精,眼睛一扫就能看出个大概来,小姑娘挂了相,以后就更不好婚配了,说是家里给相看,自从她撞了头,哪家敢冒冒然的去提亲,那拉家四个儿子虽然袭了老子的好些差事,可那全是摆在一人身上显贵,分成四份哪里还能金贵呢。 每次说到她的时候周婷就只是笑不接话茬,到第二次大家心里就都明白了,自此在引阅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跳过她,周婷又常借着德妃宫里的东西送这送那没在外人面前显得冷落了她,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没做好,没得着主子们的青眼。 几个妯娌请了安没处去,周婷就去了惠容的屋子,坐在一处磕瓜子说八卦。八福晋是不能往正经婆婆那里献殷勤,十三福晋压根没婆婆在,周婷得着德妃的话叫她松快松快,三人才凑在了一起。 “四嫂尝尝我这儿的松子,上回子你送来的红松松子我说好吃,咱们爷特地去淘来的。”惠容指一指碟子:“拿这个做了松仁卷,倒不错呢。” 周婷捏一块在手里嚼了一口:“是不错,回去我也试试。”看见桌上有碟子玫瑰糕点先问了惠容才吩咐珍珠:“把这个送一碟子去。”这说的就是送给婉娴,周婷刚说完就看见八福晋挑挑眉毛斜了斜眼,周婷推她一把:“有什么话就说,作什么怪样子。” “你们家那个,可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宜薇同周婷越来越熟悉,说话也就没了顾及:“咱们选秀那时候,你我可有往谁的身边凑过去了?” 她不用去凑,自然有别人凑到她的身边来,那可是早就定好了的八福晋呀。这话周婷没说出来,但心里也明白,上头人都看着呢,行事落了下乘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会嘀咕的。 惠容更偏周婷,她丈夫跟周婷丈夫关系好,两人又说得到一块去,周婷还明里暗里帮了她好几回,这时就出来帮周婷打圆场了:“许是才来了,心里寂寞呢。”哪家进宫的姑娘这样活泼,都怕一点儿行差踏错就失了前程,周婷这侄女也不知是心大呢还是糊涂。 才说没两句珍珠就从启祥宫回来了,她往周婷耳朵一凑,周婷的脸色都变了,八福晋有句话说得对,这果然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婉娴小姑娘在御花园里走丢了! 这时候的御花园不像后世卖门票,谁想进就能进,就是住在宫里的嫔妃也是不想去就能去的,就怕冲撞了什么。想进园子,得先着人去清园,看看是不是皇帝皇太后或者比自己份位大的主子也在园子里头,一套流程下来才能进园子略坐坐,还不能逛得太远了。 这一众秀女全去了御花园,怎么就能丢了她一个呢?难道她还真想来个走到偏远的地方去跟阿哥相会?进园子旁边须得跟着一堆宫女太监,她是怎么避开这些不见的呢! “不是一堆人跟着么,怎的还会不见了?”周婷扶腰坐了起来。 唬得惠容赶紧扶住她:“出什么事了这样急?”一听是婉娴走丢了也愣了愣。宜薇安慰她:“你先别急,肯定是下头奴才跟丢了,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就能真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姑娘可真不是省心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最一天积分有多,大家努力一把不要浪费啊啊啊啊啊!!!!!! 谢谢南瓜的酱的地雷 谢谢anjae的手榴弹~~ 嘤嘤嘤,躺平随便扒~~~ 嘛,会遇见谁呢谁呢谁呢~~~ 咳,反正不是十五阿哥~~~ 穿越女们遇见的必须得是有了主的人呀 其实我觉得一双女儿神马的最萌了~~ 以及扒了你的马甲八阿哥咱对不起你 跟曹先生一样 让你安度晚年好了 咳咳,对了,再送个亲生儿子~~~(快来夸奖我吧吧吧) 嘤嘤嘤,总算破了五百大关,好想吃蛋糕哟喂~~~来嘛,包养我嘛,有肉吃哦~~~ 65章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66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两个孩子吃饱睡足由乳母给换了一身新衣裳才被抱到周婷的面前来,二阿哥弘昀已经五岁了,人却瘦瘦小小的,瞧着就没什么精神,胤禛知道他这是不足之症,上次一病养到现在脸上的肉还没能养回来,三阿哥弘时却胖嘟嘟的,被乳母抱着还拿两只圆球一样的小手去揉搓眼睛。 “快抓着小阿哥,免得把手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眼睛里去。”周婷肚子大了,只叫乳母嬷嬷给抱过来摸了摸青头皮,三阿哥不会说话,被嬷嬷抱着手磕了个头,二阿哥已经知晓些人事了,知道上头坐着的是嫡母,一直压着自己亲额娘的女人,来的时候乳母嬷嬷跟身边的大丫环叮嘱了又叮嘱,一定要待她亲热,心里却还惦记自己的额娘,抬起眼睛咬着嘴唇看了周婷一眼。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就算当着他的面什么都不说,身边人态度的改变他也能察觉出来。他原来倍爱宠爱,突然间不仅亲娘病得下不来床,亲爹也不来看他了,不单丫头们,就连乳母嬷嬷在提起周婷的时候都万分小心的样子,心里隐隐对周婷有些敌意,周婷摸他头的时候,把脸一扭不让她碰,还抬起手想把她的手推开,被乳母一把抓住了往下按。 胤禛皱眉头发起脾气来:“像什么样子,谁教你的!”弘昀的样子落在胤禛眼里就是不敬嫡母,既然周婷慈和了,那么几个孩子就必须孝敬她,说着就狠狠瞪了眼乳母,跟着的奴才被瞪得背脊发凉。 乳母赶紧跪下来请罪,弘昀被吓着了,身子一扭把头藏在乳母怀里,看得胤禛直皱眉毛,心里估算着年纪叹了口气。 周婷拦住了胤禛:“你也真是的,他还小呢。往常他身子不好,并不来常来给我请安,如今到了陌生的地方自然就有些害怕,怎么能这么凶孩子呢。”一句话既扮了慈母又暗指李氏不懂规矩,偏嘴上还赶紧叫乳母嬷嬷把弘昀抱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拿出些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小玩意儿给他。 弘昀先还不肯,但到底还是孩子,见着颜色鲜艳的东西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起来,周婷这时候才一句句的慢慢问他“屋子好不好呀”“住的舒不舒坦”“有什么想吃的”之类,不一会弘昀就一手拿着布老虎一手想去够炕桌上的糖糕了。 玛瑙绞了毛巾过来,周婷亲自拉过弘昀的小手给他擦干净,再捏了一块糖糕给他,到这时候弘昀才算不闹别扭,吃着的时候还冲抱在乳母手里的弟弟挥了挥手。 胤禛看向周婷的目光都放软了,坐在周婷另一边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周婷侧过脸来冲他露出笑容,反手也握住了胤禛。 弘时被裹得像只粽子,看见有新鲜玩意也想要,咿咿呀呀两声,周婷就注意到了,拿了个小风车递过去,珍珠笑眯眯的拿在手里吹,弘时的眼睛就跟着转,一笑就喷出个口水泡泡来。 罪不及其子女,更何况这两孩子身上还流着胤禛的血,周婷经了下午的事也想明白了,她能主动提出来,胤禛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要不然不会破天荒的抱了她一下午。 只要他还没冷血到极点,肯定还是心疼孩子的,就算他心里再厌恶李氏,孩子总还是他亲生的,现在是他没想起来,等他想起来了,怪得人肯定不是自己而是周婷。她先一步做好,胤禛就觉得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 两个孩子闹了一阵也累了,弘昀比弘时的精神头还不足,五岁了还由乳母嬷嬷抱着来回,等到他们都回了屋,周婷才提这茬:“都养了这么久了,弘昀这身子怎的还调理不好呢,明儿是不是把太医再请回来看看,该吃什么喝什么的也好有个数。” 胤禛心里知道这个儿子活不久,本来也没抱着希望,应了一声说:“我瞧着他是个福薄的,你不必很花心思。”弘昀上一世就一直七病八灾,能活到十一岁上本就很勉强,调理身体的药不知喝了多少就是不见好,是以这一世胤禛也没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周婷皱皱眉头,心里把这话来回反复了三遍也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才开口:“爷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用心养着就是,我瞧弘昀虽有不足,精神却还好的。”这时代孩童死亡率太高了,就算生在皇家也是一样,父母讨论一下并不大出格,但胤禛的语气却让周婷觉得奇怪,她不再把话题往下续,反正她尽心尽力的养,时不时的展示给胤禛看,要是这样还有个什么不好,起码胤禛心里不会觉得她动了什么手脚。 两人又说了两句周婷就把话题带到了诗会上:“我今儿还问了三嫂,三哥府里是常办这个的,来的这些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也已经有了谱,只一条,到时候是不是开了院子给他们赏玩?我好先吩咐下去,叫下头人不要乱走。”其实主要的是看好下面那些女人,不能像八阿哥府里的新月似的,一个没看紧,就被八阿哥的幕僚撞见了个正着。 “他定要瞧瞧我们院子里的玉兰花,你想想在哪处设宴好些。”胤禛解开腰上系的荷包往炕桌上一扔,往一仰倒在大迎枕上,转着手里的扳指,允禩的好名气一半是何焯给他传出来的,同允祉交往的人里,不泛同何焯齐名之人,既然他有心要在江南文士中博个好名声,自然要在这方面也下功夫,前面既有允祉又有允禩,任谁也不能说他别有用心。 周婷在心里回忆了一遍园子里的赏玩路线,何处有花何处有亭何处有池,想了想就说:“如今春暖,最适合在水榭里头摆宴,我叫人把大件的家具清出来,多摆上些桌椅,三哥要瞧的宝华玉兰不独正院里有,园子里也有几株,桃梨开得正艳,池子里头再放些禽鸟,总能有可看的东西,也算应了春景。” 胤禛“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允祉这回请来的汪士鋐,他与何焯齐名,又在南书房走动,不必立时就拉拢过来,只须为他说上几句好话,也能将名声先传开来。 “你可请了八阿哥?我琢磨着,咱们在院子里开宴这样大的动静,瞒不过左边府里的耳朵去,不如大大方方的把八阿哥也请来。”周婷说到这里故作小心的瞧了胤禛一眼:“我知你往日与他并不亲近,但既然汗阿玛称赞了你,你总不能只亲近自己的亲兄弟吧,论起来你们既是兄弟又是邻居,还这样泾渭分明的,岂不是辜负了汗阿玛的安排?” 周婷是抱着私心的,胤禛当了皇帝还不断被非议,有多少野史电视剧戏说他的皇位来路不正,她穿来这些日子已经知道名声对一个人多么的重要,印象分能加一分是一分,就算到时候他并不是满分,有个八十,也不至于让人隔几百年还在吐他的槽,杜撰他抢了自己亲弟弟的皇位。 说完了心里有点打鼓,她对历史只知道个大概,但八爷党赫赫有名,万一这时候两人已经掐起来,也不知道这位爷会不会迁怒她,但能说的她还是要说,不光为了胤禛,也算为了宜薇,这样爽利的女子,往后丈夫不好了,她也不会好的。 胤禛对允禩有种生理性的厌恶,一开始两人就不亲近,后来允禩又是他争大位最大的敌手,连同老九老十甚至还拉走了自己的儿子弘时,平时面对现在的允禩他还算能绷得住,此时躺得正舒服一听见他的名字差点就皱了眉头。 周婷靠在他身边轻轻拍他:“交情交情,得先有交往才能处出感情来,你同十四弟一母同胞尚且如此,跟八阿哥难道就例外了?要我说,你把他也请来,到时候在水榭里铺开笔墨酒菜,男人间的交际我并不很懂,可三哥那些清客们,不就是这样常聚的么?” 说了一大段,笔墨才是重点,周婷知道的那些文人称颂的对象没一个不是自己也擅长诗书琴棋的,论到八阿哥,虽然文人们都称赞他,但据周婷所知,他在艺术领域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胤禛光是一笔字就能压倒性的胜过他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到时把两人排在一起,自然能分出长短来,想来胤禛也不会那么傻,在他的地盘自然知道怎么扬长避短。 胤禛还没回过味来,现在他看中的是康熙对他的评价,想到汗阿玛把他们两人安排成了邻居,宴客的时候不捎带上他就有些不好看了,到时候往朝上一说刚建立起来的好形象不免就要打点折扣,更何况允禩来了,还能把何焯一起带来,于是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明儿我下帖子给他。” 周婷笑一笑:“今儿八弟妹也帮了忙呢,我大着肚子,下面又没个说话算数的人,只好麻烦她去吩咐了一回。”忖着胤禛的脸色帮她说了两句好话:“其实她就是个热心肠,也不知怎么就不讨汗阿玛喜欢了。”康熙对她有意见,长眼睛得人都能看得出来,哪家阿哥家里,也没一指就十八宫女的,还个个长得一脸富相,就差在脸上刻“好生养”这三个字了。 胤禛嗤笑一声,拿起桌上洗好的果子咬了一口,酸得直皱眉头,知道这是周婷爱吃的,就递过去给她,看着她就着自己的牙印边上咬了一口,勾了勾嘴角:“她再麻利,只要无子,就不会得汗阿玛的喜欢。”这个无子是后院女子皆无所出,她要是老老实实的不扒着丈夫不放,后来的允禩也不会被说畏妻如虎。 周婷张张嘴欲言又止,胤禛挑挑眉头:“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背,周婷这才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是没去过那边府里,那院子可比咱们家满得多,八弟妹如今只求个女孩,自己身边的丫头原说配出去,也留下来给了八阿哥,这再没消息……”后面的话就不再往下说了。 胤禛整个人都愣了,脸上一贯的神情都持不住,他的思维跟康熙一脉相承,这一点上所有兄弟都很相像,护短的叫人发指,就是在他拼命打压允禩的时候也没想过他是真的“能力不够”,只以为他是怕老婆。 胤禛扭过头来看看周婷的脸色,就见到妻子面颊一红,扭过脸去弄着衣摆,声音不仔细听都要听不见了:“又不是只这一亩地欠收,亩亩颗粒无收呢。”总不可能亩亩都是盐碱地吧,那就只能是种子炒熟了发不了芽。 周婷扭过头去看那琉璃灯,不去看胤禛脸上的表情,男人却把爪子伸了过来摸在了她的肚皮上,一边一下正好踢个正着,胤禛咧开嘴笑了,心里自满,种子是好种子,地也是好地。 6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自周婷说了那样的话,胤禛在见到八阿哥的时候总会想起她那句“亩亩颗粒无收”来,给他递诗会帖子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温和,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一股优越感,表情温和的让胤禩心里的小人紧紧拧了一回眉头。 胤禩心里觉得奇怪,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润笑容同,话也说得客气:“多谢四哥相请。”宜薇没少在他耳朵边上念叨四福晋人和善厚道,周婷一肚里揣了两娃娃,他也不是没有羡慕过的。但他对胤禛还真没什么好的感官,从来都跟他并不亲近,冷不丁的他表现出了善意,胤禩还觉得奇怪呢。 胤禛的性子说好听点叫恩怨分明,说难听点叫目中无人,他能看见的想到的全是他心里喜欢的,换句话说,你要是不招他待见,那面对面相遇他虽然朝你打招呼但眼睛里根本映不出你这个人来。 胤禩很长一段时间在胤禛的眼里都是透明的,他们俩年纪虽然差得不多,但要论身份那就差得远了,一样是生了皇子,德妃等了三年就晋了妃位,居一宫首,而自己的生母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刚刚才能正经受下媳妇磕的头来。 胤禩也不是个软和人,表面上有多温和骨子里就有多执拗,对着老大太子都是这样,虽然在他们俩面前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得已的时候也听他们的话办些个小事,但心里其实一个都不亲近,这还是在老大明里暗里对他表达了拉拢意思的时候,老四这样的态度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陌生人。 现在这些皇子们还没到拉帮结派更近一步的时候,胤禩一直以来为母争气的目标也已经达到了,良嫔总算在去年晋了妃位,能够独居一宫了,但他长期因生母身份而产生的自卑感却并不会因为母亲晋位就消失不见。在他看来良妃能到现在这个位置全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想要母亲得到更多的厚待,还是需要自己不断上进上进再上进,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他有一个辛者库出身的母亲。 大抵自卑的人总抱着同一种心态,他总是觉得别人看不起他,老大拿他当听话的跑腿小弟,指使这个指使那个,太子更是从没拿正眼看过他,兄弟里头他就只同老九老十交好,就连曾经说得来的老十四也因为同胤禛又亲近起来而被他渐渐疏远了。 就算是这样诗会他肯定是要去的,胤禩并不蠢,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胤禛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突然变了,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汗阿玛嘴里的好儿子好哥哥,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可胤禩想不明白他还能求什么,论身份他生母德妃早早就是一宫主位,凭着官女子的身份也不过排在惠妃后头,得了汗阿玛十年宠爱,更不用说胤禛的养母了,佟家出生的嫡女,在册的皇后。 出于直觉胤禩知道胤禛最近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没那么简单,却又想不透他的真正意图。现在跟太子相争的就只有大阿哥一人,大阿哥也是被明珠捧了这么些时间早已经骑虎难下,到现在了汗阿玛也没透出半点能动太子的意思,下面的阿哥们不过是争一争地盘利益,对于大位,还真没什么想头。 面上笑眯眯的接了,等转过身去才皱一皱眉毛,议完政同胤禟凑在一处说话,把那张洒金帖子拿了出来给他看:“做了这些年邻居也不过是生日作寿才过府一聚,往常可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相邀。” 胤禟抽出袖子里的手绢擦擦鼻尖上的汗珠,四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他生得肥圆,一动就止不住的出汗:“这回去的可都是三哥那些人,四哥从来也没站过队的,难道这一回是想好了往那边站?”他一伸手比了个二,谁都知道三阿哥跟太子更亲近些,这回主要请的是三阿哥,胤禟眼睛一转觉得很有可能。 胤禩却微微摇头:“他从来是个两边不靠的,这些日子突然对老十四热络了不谈,汗阿玛也赞了好几回,若真是兄友弟恭,怎的从前不待老十四亲近?”他跟胤禟铁得能穿一条裤子,说话间就少了许多顾及,这意思他在胤祯面前提都没提过。 “这话我与老十四也曾说过,他这些日子瞧见我都不太搭理了。”胤禟翻了个白眼,他们几个都觉得老四不正常,偏偏人家一母同胞,有亲妈给牵线搭桥,旁人说不了两句他就扭头走了,拉也拉不回来,明明是为他着想,却感觉像是在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似的。 “他们可是亲兄弟,”胤禩压低了声音,勾勾嘴角露出个笑容来:“你同老十四说这个,岂不是枉作恶人。” “横竖爷总说过了,”胤禟把手绢卷起来塞进袖子:“你要不想去就别去,我就不乐意瞧那脸色。” “那帖子上头可不单请我一人,把何先生也请过去了。”胤禩掸掸袖子,把帖子合起来放好: “自然是要去的。” “啧,也不知老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胤禟往椅子上一坐,哈哈珠子上了茶又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屋子只留下胤禩胤禟,胤禟抿了口茶:“要我说就不须顾及这样多,去就去了,就只当是去吃茶用饭的。” 周婷按照现代旅游的方法给园子里划出一条线路来,到时候着重安排人手在这四周侍候也不怕园子大有顾不到的地方,后院的女眷自从出了钮祜禄氏那件事之后就一直都老实的呆在屋子里,开宴之前再着人去盯得紧点也不怕她们乱跑,至于钮祜禄氏,她腿上的夹板才刚拿下来,几个小丫头眼睛都不敢错开,就怕一丁点儿顾不到,这位不着调的主子就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她们。 把钮祜禄氏闷得直在房间里打转,身边的小丫头还得劝:“主子快歇歇吧,这腿还没好利索呢,该走慢点儿才是。” 这话钮祜禄氏都听出茧子来了,正不耐烦,那边翡翠过来传话:“明儿府里要办宴,请的都是男宾,还请各位主子各自避开,不要冲撞了。” 话音还没落,钮祜禄氏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看得身边的桃儿一个哆嗦,赶紧上去扶着她的胳膊往屋子里面搀:“主子歇歇吧,当心站久了累。”一个眼色使给了还站在门口的菊儿,菊儿赶紧扶住她另一边的胳膊把她往屋子里架,两个丫头对了会儿眼色,心头一紧,这主子可别又想往外跑了吧,自撤了夹板,她这想头可就没断过,要是宴请那天跑了出去,那她们可都别活了。 宋氏把翡翠招到屋里,温言细语的问:“不知福晋那里可有什么不凑手的,我们日日得着福晋的眷顾,还是能帮上些小事的。”上一回的寿宴就是她出的菜单子,满以为这一回周婷也会叫她过去,谁知道把平时的请安也给免了,她几乎都照不到胤禛的面。 翡翠再不机灵也知道宋氏说的是什么:“都办好了,格格不必操心,德妃娘娘那儿赐下来的顾嬷嬷原在宫里就是办这些的。” 宋氏身边的丫头拿出个包袱来,她翻开来指一指:“这是我给小阿哥做的鞋子,才刚得的。”说着脱了手上的一只玉戒指往翡翠手里塞,翡翠推了两把没推过去,接过来往袖子里拢,惦了惦手里的包袱一挽:“格格有心了,主子定然喜欢的。” 院子里的女人眼见着走不通别的路,全都卯足了劲往正院里的使,不说周婷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就是院子里洒扫看门的也得了许多好处,眼见着翡翠脸上带着笑出了门,宋氏身边的丫头说:“上回被那边的抢了先,这回子可算能显出来了吧。” 怀了孕的主母还死霸着丈夫不放,哪家也没这样的规矩,要换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她们还能哭上一哭闹上一闹,可胤禛的性子摆在那里,院子里谁不感叹李氏的惨状,全都要在周婷手下讨生活,她一说免了请安,寻常连院子也出不得了,就算有想露头的,也得看看自己比不比得过李氏,这样一来,除了讨好周婷叫周婷松口就再没别的办法了。 “小衣裳还得接着做,”宋氏没有因为丫头的一句就宽了心,往外一瞧:“那边屋子那个,你再探探去。”钮祜禄氏自从出了那事儿也算消停了一段时间,腿上上着夹板,能往哪里去呢,可宋氏知道那不是个省心的,平时几个丫环碰在一起也磕过几回牙,闭上眼琢磨一回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时机,专等着她再露出点什么来呢。 翡翠得的玉戒指往乌苏嬷嬷那里一放,乌苏嬷嬷刮刮她的脸皮:“收下罢,只当是攒嫁妆了。” 周婷收了包袱让珍珠捡了一回,拿出来一看确是宋氏的针线,往炕桌上头摆开来:“倒是精细呢。”往这上头花功夫总好过时不时去外院探脑袋,周婷虽然收下却并不打算用:“收起来罢,再挑几匹绢纱过去给她,让她看好院子才是正经。” 这一回去吩咐的就是珍珠了,她一进门先是笑:“主子说针线费眼睛呢,让格格不必做这些了。这是春天才得的绢子,知道格格爱这玉色的,特地拿来给格格呢。”宋氏早已经不是当初专挑素色的鲜嫩小姑娘了,脸色虽还好,却撑不起这样淡色的衣裳来,可周婷赐下来的,她必须谢还必须得裁了衣裳穿。 珍珠一眼就看见铺在桌上的藕合色缎子,看打样就是做小衣裳的,赶紧拦着:“格格要再进上来,咱们这些人可摆到哪里去呢,主子说了,格格打理这院子就已经辛苦了,再不能叫格格费这力气的。”三言两语的把周婷的意思给带到了。 “这哪里就费功夫了,一手一脚的事儿。”宋氏知道自己的主意打对了,眼睛往钮祜禄氏的屋子一看又转了回来,脸上露出笑容来:“这原本就是应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谢谢瑶非鱼的地雷~~~~ 谢谢荷暖的地雷~~~~~~ 发低热拉肚子还呕吐中…… 拼死又码了点凑成一章先更新出来吧…… 无力卖萌愫趴倒了 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扎针!!!!!!!! 嘤嘤嘤 谢谢所有的评论,和姑娘们对我的爱~~~~~~~~~~~~ 继续捂头睡觉去,努力保持更新吧~~么么乃们~~~~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6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钮祜禄氏日日都在想要怎么出头,她本来打算做好了送上件小孩子的衣服很快就能博得好感,有了周婷的推荐可以在胤禛面前混个脸熟,等到她承了宠,生下弘历就是迟早的事,原来一切都已经是打算好的,却没想到周婷根本没有钻进她的套里。 明明主母怀孕了就该找个母家没地位的抬起来好分宠,怎么她一点都不急,不光是自己,一院子的格格们见都没见着胤禛的面,在钮祜禄氏心里占着正妻位子的周婷就是块布景板,不管是当主母还是当皇后,全都要给后来人让道,自己上位不过是时间问题,不断的扳着手指头算日子,难道真的要让她等到康熙五十年? 桃儿坐在廊下做绣活,眼睛时不时的往屋子里瞅一眼,眉头皱得死紧,菊儿快步走过来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里头的钮祜禄氏扬声唤她:“菊儿,进来给我换杯茶。” 周婷不是个苛待妾室的主母,但也不会错了谱来,上头发下来的东西,一层层赐下来还得分承过宠和没承过宠之间的分别,钮祜禄氏刚进的府,既无宠爱又无资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茶叶,存下来一些也要用来待客。 菊儿心里叹口气转进屋子,钮祜禄氏把茶杯一推:“吃着滞嘴,换一杯来。”再换一杯也还是一样的茶叶,菊儿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去隔壁屋子讨一些来,咱们这里就只这种呢。” “胡说,前些天派东西的时候不是送了新茶来,怎的这么几天就没有了?”钮祜禄氏在家里也不曾吃过好茶叶,条件摆在那里,就是她再想矜贵也摆不起谱,但她满以为进了四爷府就不同了,就算现在还够不上周婷的标准,吃香喝辣总是有的,却没想到进府一年了,在胤禛眼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衣裳是每季在做可用的料子都不如人,首饰是每季在打可到她这里却是素银子居多,她可是往后要当皇太后的女人! “那是要留着待客的,总不能失了体面。”菊儿有些为难,她是府里的家生子,早早就定好了以后要到主子面前侍候,嬷嬷教规矩的时候这些细节是分外强调的,谁知指到了钮祜禄氏的身边,就算是小家子出来的,行事带着村气也不该连这些都不知道。 “拿了那个来,我在自己的屋子里,竟连吃杯茶也不成么?”钮祜禄氏一甩帕子,指一指对面的屋子:“我瞧着福晋那的大丫头去宋格格屋子里,你可知道是做什么去了?”她还算知道要探听消息。 菊儿一低头:“说是宋格格做了些小衣裳送去给福晋,福晋叫珍珠姐姐送了几匹绢纱来。”说着不敢抬头看钮祜禄氏的眼睛,前头那个丫头虽说没打没骂就出了院子,但谁都知道她往后的日子好过不了,谁还敢跟这样的主子一起犯浑,老老实实侍候几年就能放出嫁人的,偏偏跟了个不长脑子的,心里都在给自己打算,这几年且有得熬呢。 钮祜禄氏咬着嘴唇捏紧了拳头,不过是个无子的格格,就算四爷当了皇帝也还是个嫔,心里气愤不平又要强忍住,手掌心上掐出一排指甲印子,她一扭身站了起来:“咱们往宋格格屋子里去。” 桃儿赶紧放下绣绷跟在后头,两个丫头在钮祜禄氏看不到的地方都苦着脸,才进了宋氏的屋子,宋氏的丫头蕊珠过来迎:“钮祜禄格格怎的有空到咱们格格屋子里来。”说着拿帕子掩一掩嘴,不是可着劲的在绣小衣裳么,整个院子都被她显摆过那独特的十字绣法了。 偏钮祜禄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只一笑:“你们主子呢?” “前头宴客,咱们也不能出门,”宋氏从后头绕出来,独她一人是三间正屋住着,其它都是一间间的小屋子:“肯定热闹得很呢,妹妹才来没多久,往日办这样的宴,院子里头都要扎花儿呢。”这也就是骗骗钮祜禄氏,像菊儿桃儿这样丫头都知道只有冬天办宴才扎花。 果然她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宋氏一笑,蕊珠上了茶来:“这是福晋刚送来的,妹妹也尝尝。”整个院子才多大,那边打口头官司,这边就能听见了。 钮祜禄氏抿了一口夸上一句:“只姐姐这里茶叶好,不知道前头宴客,都有些什么人呢。”说着转了转眼珠子,自从来了这里,她就只见过胤禛一面,诗会倒是个好场合。 宋氏心里多少有点怪她上回连累了自己,让周婷冷了她那么长的时间,见钮祜禄氏露出这付模样就了然的笑了笑,心里恨不得她再折腾两下,就住了口半遮半掩的说:“上一回福晋还叫我拿菜单子,这一回顾嬷嬷就全料理了,没用着我,我哪里知道有些什么人呢。”心里盘算了一遍:“左不过是爷的那些兄弟们,十三爷十四爷是定然要来的,其它的倒不知道了。” 不提十三十四还好,这一提钮祜禄氏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把正端点心给她的蕊珠吓了一跳,只往宋氏那里看,菊儿桃儿暗暗叫苦。 宋氏本来不过想挑她一挑,又怕真的出了大事周婷不放过她,不敢再往下说,叫蕊珠包了一包茶叶送她出门:“妹妹常来坐,福晋刚赐了绢子下来,我想着做着夏裳穿呢。” 钮祜禄氏心不在焉的出了门,菊儿桃儿赶紧跟在身后,一进屋子,她就开了衣柜挑捡起来:“这件太素,这件又太艳了。”皱起眉头来比着小妆镜试了好几套。 菊儿推了把桃儿,桃儿苦着脸上去:“主子,并不出门怎的要换衣裳呢?”福晋可是特特吩咐过的,再要闹出什么来,她们俩可都没命好活了。 “外头又有人守门?”钮祜禄氏这才回转身来看了两个丫头一眼,桃儿死命点头,自从她们主子溜进院子从秋千上摔下来,这东院的门禁就严了起来,沈婆子见谁都板着一张脸,就只对宋格格屋子里的丫头有几分笑脸,对她们就跟看贼似的。 钮祜禄氏丧气的放下衣裳,转眼就又笑开了,坐到妆匣边上比对着新打的珠花:“你去院子边上打听打听,我就是想听个热闹。”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咽了咽唾沫,转身出去了,一个看着她一个去打听消息,好歹探听点什么来回给她,也好让她不再闹。 两人想得好,可惜的是桃儿连院子门都没出,沈婆子拿眼睛斜了斜她:“姑娘有事出门还请晚着些,这会儿院子里可都是贵人呢。” 气得钮祜禄氏砸了个杯子,桃儿拿着她翻找出来的粗银戒指往沈婆子手里塞,沈婆子惦了惦又塞了回去:“我可不敢开这先例,要是姑娘出去冲撞了谁,可没老婆子的命在。” 还是蕊珠看见过来说了一句:“沈嬷嬷别唬着个脸,把桃儿妹妹都吓着了,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去针线上人那取些丝绳丝线。”一边说一边给沈婆子使了个眼色,沈婆子连忙堆起笑来,连那戒指也没拿放了桃儿出门去。 院子里早就热闹开了,就连正院也能听得见喧哗声,都说三个女人敌过一群鸭子,这些男人也不差了,周婷往暖阁里头一坐,旁边站着四个大丫头,随时准备替她出去吩咐事儿,其实东西早就已经备下了,因是男客,就没让丫环侍候着,各院的院门关紧了,叫小太监侍候着,这时候等着就怕出点什么突发状态。 这些人寻常院子也要游出花来,更别说胤禛家里了,胤禛的品味在兄弟里头是排第一的,造院子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打马过来看一圈,指点几处花木栽种,楼阁安排之类的,花木不曾掩了楼阁,楼阁不曾压了花木,处处恰到好处,林木时疏时密,游玩起来处处都是景致。 胤祉喜欢这些:“往常也曾来过此间,却不曾开院相待,果然是藏着好地方自得其乐呢。”正是春盛日暖的时候,湖里的游鱼,举目有花草,众人坐在亭间就有小太监送上酒水,斗彩落花流水的游鱼杯,白瓷杯底烧了黄豆大小形态各异的红鲤,胤祉见了就又赞一声。 一边的胤祥从鼻子里哼出声来,他来全是看着胤禛胤祯的面子,胤祯赶紧拉了拉他,这一路走过来胤祥不知拆了胤祉多少台,再下去两人脸上都挂不住。 胤禛朝胤祯点头示意,侧一侧身把胤祥挡住了,胤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转头跟胤祉聊起诗文来。 水榭里头已经安排好了宴,几位上了年纪的腿脚已经走累了,正好就就此歇下,喝酒吃菜,再铺开笔墨,一有佳句就联上。 主题还是胤禛一开始提出来的那句“淡极始知花更艳”,汪士鋐先提笔写了下来,引得何焯技痒,胤禛作为主人自然不能少写,一圈下来,胤禩的脸绿了。 要论诗才他自认在兄弟间是持平的,可要论到书法,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最差,就连大阿哥,康熙也没有专门派人去教他写字,本来是谈诗的,汪士鋐一下笔,胤禛自然就把话头带到了书法上面。 胤祥在这方面也是强手,明里暗里挤兑了胤祉两句,胤祉却没放在心上,有个对照组在跟前,谁还把这些放在心里呢。就连何焯一向同胤禩更为亲近的,也不得不承认胤禛的字写得很有水平,一来二去两人聊得竟还算投机,八阿哥先还能插上两句,越到后头越是说不上话,幸好他一向会做人,转头就去跟三阿哥带来的人联络感情去了,在那些人里头又博待人宽和的印象,挽回了一点颜面,可到底还是给这些江南文人留下了“八阿哥的字实在上不了台面”的评价。 游园足足游了一天,各方都比较满意,胤祉觉得自己展示出了文采和大度,胤禛初步结交了些文士,胤禩虽不幸成了对照组,但他脑子转得快,也算小有收获,胤祥挤兑了三阿哥就已经圆满了,至于老十四胤祯,他蹭了两坛子三阿哥带来的好酒。 周婷严阵以待了一整天,一点事儿也没有,除了有个清客上完茅房差点走错路叫小太监找了回来,连杯子都没砸掉一个,她长长的吁出口气来,捶着腰问玛瑙:“那边院里也没什么事吧?” 桃儿真的去要了一把丝绳丝线,她一路走一路打听,看见有小太监经过就站住脚问两声,也问出个七七八八来,回去拿话搪塞钮祜禄氏:“说是主子爷开春宴,邀些人作诗写字呢。” 钮祜禄氏的兴头刚起来,桃儿这一句话哪能满足她对春宴诗会的想像,不停的拉着问了又问,桃儿把她认识的记得的吃食都说了一遍,钮祜禄氏还不满足,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埋怨她:“你就打听了这些,我问的是做了什么诗!” 桃儿根本就不认识字,小太监们一直近身侍候到能说上两句,可她听过就忘了,想了半天就想出来几个字:“好像有一句是咱们主子爷作的,叫什么花,什么更艳。” 钮祜禄氏这一天脑子里都在转着现在还没问世的诗句,就想着有一句应景的传出去好一鸣惊人,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掐住桃儿的胳膊:“你这脑子,一共才几句话,就没一个字记着的!” 桃儿吃痛不过,菊儿赶紧过来拉:“咱们都不识得字,问过了也白搭,不如使了银钱给小太监,叫拿一张出来,那些废了的总要交给他们烧掉。” 钮祜禄氏喘了口气,松开手重又坐回椅子上,挥挥手:“你去吧,叫她留下来侍候我。” 菊儿连连点头,使了个眼色给桃儿,桃儿抽抽鼻子往外廊一坐,菊儿经过沈婆子的时候还得解释:“挑的颜色主子不爱,还是我去。” 稍晚才挑着张完整的,菊儿谢了又谢,塞了个粗银戒指过去还不够,小太监直看着她手腕上的细银镯子,菊儿忍痛脱下来给他,捏着张纸回了院子。 钮祜禄氏细细辨了两回:“这句是咱们爷作的?” 菊儿哪里敢说不是,直点头,钮祜禄氏把手一松,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怪不得如今周婷又有了身孕呢,她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把这句诗又来回念了遍“淡极始知花更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的地雷~~~~ 爱你么么哒~~~~~~~ 今天愫的肚纸好了很多 坏消息是还在咕噜噜 好消息是轻了两斤…… 要不是这么痛苦,好想用这个方法来减肥…… 咳~~钮祜禄氏发现的惊天大秘密就是 四爷原来是穿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四爷八爷的字放一起, 那真的是实验组跟对照组的区别啊…… 接下来请看穿越女表演“天王盖地虎”! 好吧,这是我说笑的…… 肥章求表扬!!!!!!!!!!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69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胤禛一进正院周婷就扶着肚子迎上去了:“爷今儿可累了吧,我在这屋子里坐着,还能听见前头的响动呢。” “说了多少回偏不听,你身子沉了不须起来,这些让丫头们做。”胤禛解了腰带上的挂饰扔进托盘里,周婷还是给他绞了毛巾递过去:“我坐了一天,这几步路哪里就累着我了,今儿前头可有什么新鲜事?” 胤禛擦了一把脸把毛巾扔在铜盆里,扶着周婷的手往屋子里去,看见炕上已经铺上竹席坐褥就先问:“怎么才四月的天就用这个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儿越来越热了,我一动就要出一身的汗,爷只坐在薄褥子上就行,我坐这个。”孕妇畏热,别人春装穿得正艳,周婷就恨不得能换上夏天的衣服了。 “这竹子的不比象牙好,我记着库里有象牙的枕席,怎不拿了那个用。”胤禛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单子都在你这个搁着,你要什么就叫苏培盛去取用。” 周婷抿抿嘴角:“我嫁妆里倒是有一张象牙席的,只是尺寸如今对不上了,想着裁开来用又太糟蹋东西了。”周婷一缓过神来就把那拉氏的嫁妆单子攥手里了,上头有些什么东西她清清楚楚的,现在那张单子越来越长,除了胤禛给的康熙赏赐也罗列在上这上头。 “往后这些你想起来了就叫人去吩咐他,”胤禛捏了枚奶油蜜枣往嘴里放:“不必回过我了。” 站在外间的苏培盛低低头,这就算是把私库也移交给福晋管了,本来单子在她这儿,钥匙在苏培盛那儿,这会子算是明明白白的把掌管的权力都交给了老婆。 周婷一听就知道胤禛今天高兴了,他一高兴就喜欢给人东西,这付脾气大概同康熙一样,上回赐下来的耳瓶竟是宋朝的,周婷再不接触这个也知道价值不菲,若不是胤禛说摆出来,她还真怕小丫头有失手的时候呢。 至于他的私库她真不想插手,男人都该有些私房钱,现在他给的痛快,往后又反悔了可怎么办,周婷不止一次听过办公室里的女同事抱怨老公把钱看得紧。再说,也不需要把得这么严,有苏培盛在,他要从库里拿点什么出来给小老婆,不出书房门她就能知道了。 胤禛是高兴的,周婷帮他办了一场成功的诗会,从器具到路线无一不叫他满意,胤禛并不是个耽于享乐的人,但他乐于享受,周婷把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为他在文人那里拉了印象分,他自然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今天在宴在胤禛也算是回过味来了,老婆是说为了兄弟和睦把八阿哥给请来,但达到的效果却是意想不到的,胤禛凭着过硬的书法硬生生把胤禩衬成了八爪蟹,那字支支棱棱的叫人看不下去,他很是享受了一回这些文士们的赞扬目光,特别是他们对比了自己和胤禩之后。 胤禛是上一次的胜利者,这一次他一样会胜利,但也许并不需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他不会忘记自己上位之后的那些非议,能多拉一些人站在他的身边最好,一个名士可以影响一方文人,他这时候做好了,以后的阻力就会少上许多。 “我特特吩咐把汗阿玛刚赐下的粉青釉荷叶笔掭拿出来的,爷可瞧见了?”周婷不接口胤禛私库的事儿,把话题又拐回了诗会:“还是三嫂说的,他们最爱赏玩这些,可没给爷丢脸面吧。” “汗阿玛赐下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胤禛往周婷肚子边一躺问她:“三哥把那个借去了,说玩两天就还过来,这俩小东西可淘气了?” “再乖巧不过了,嫂嫂们都说我好福气呢,这样两个不闹腾的,以后生下来也省心的。”周婷微微嗔他一眼:“如今可不是小东西了,我都恨不得能叫人帮忙捧着肚子走路呢。”她的月份越来越大,就越是担心胤禛会去睡小妾,想好了一万种对策,却都没用上,胤禛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就是不能吃肉的时候也乐意留在她这里喝汤。 胤禛听她这样说勾了勾嘴角,拿手贴过去:“难道我不曾帮你托着它?”月份大了行事越来越不方便,之前还算是别有滋味,现在却怕她太过吃力,胤禛也曾惦记过院子里那些方便的女人,但既然没了李氏,这事儿就该周婷来安排,他不欲让妻子烦心这些,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对“三热爱”熟愁阶段,小妾之类还真没放在心上。 周婷听了脸一红,伸出手拍他一下,心里又有些吃不准他,他不去后院,得益的是自己,是以更加用心的揣摩他的喜好,力求让他养成宅属性,把正院当着他的窝,目前也算初见成效,至少他如今不在外书房就在正院里。伸手摸上他的后背轻轻摩挲,现在这个动作已经不那么容易做了,心里咬牙,实在不行的话,非常时刻只好用非常手段了。周婷拍了他一会又问:“可作了诗不曾?” 胤禛这才把联的诗拿出来给周婷看,他觉得这些诗作寻常,倒是何焯的字很有看头。周婷一接过来就看见了那一句,猛得心里一跳:“爷怎么把这句也拿出去了,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哪里会说是你做的,只说这是我偶然得来的。”现在的女子越发被拘束,李清照朱淑真之流那都是前朝再前朝的事儿,作诗不要紧,但只能闺阁里流传,传出去就是失了女子的庄重,就是擅诗文的也只是当小姑娘的时候写两句,譬如三福晋,她如今也已不大动笔墨了。 周婷还是不放心,这世上穿越者可不只她一个,万一被人听到了识破来处可怎么办,捏着纸的手微微用力:“可有人对出来了?” “全在这儿,倒真没那个意境。”胤禛看一看周婷对着玻璃灯细看诗笺的认真神情觉得很新鲜,竟然也能跟她论一论诗了。 “这句是何焯的,这句是汪士鋐的,这句是汪灏的,他与何焯是同一年的进士,”这个人倒是胤禛的意外收获了,胤禛如今看人只看实用不实用,汪澋是治过河的,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点着下头说:“这一句是八弟的。” 周婷虽说受过的古诗文教育不算多了,但她能记得的都是千年流传下来的金句,全看了一遍才说:“左右不过这些老词,再不能比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更好些了。”既是赏春,自然作的也是关于春天的诗,何焯的诗里还有两句好的,其它都很普通。 “能出其右的还有几句?”胤禛难得有心情跟老婆聊些风月,手一搂搭在了周婷的肩膀上:“你就没看出些什么来?” “我不懂这些,只是瞧习惯了你的字,倒觉着这一些都没你写得好。”这话不是自谦,让她品评书法肯定不行,但她知道胤禛的书法是康熙都称赞的,说他写的好肯定没错。 胤禛笑了,人都喜欢听人夸奖,周婷虽然没说到点子上头,但胤禛却喜欢这份直白,真要叫她论笔论墨论锋那才是班门弄斧呢:“老八也太没长劲了,跟了何焯学那么久,竟一点也没学到。”八阿哥的字其实算不上差,但那得看跟谁比,何焯汪士鋐全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大家,那些清客们的一笔字也很拿得出手,他的字摆在这些当中就显得份外惨不忍睹了。 “倒是硬脾气。”周婷拿过玛瑙调的花蜜卤子抿了一口,清甜味甘略解暑气,就把杯子递到胤禛面前:“这个好,爷也尝一口。” “你又知道他是硬脾气?”这评价倒没说错,胤禛挑挑眉毛一口喝尽。 “就只他的字不带拐弯的,你说硬不硬。”周婷指着几处转折,人家都是圆润的,偏偏他就是直角。说完了又轻轻扫了胤禛一眼,周婷现在的命运跟胤禛连在了一起,他不好她也不会好,八阿哥现在不显,但以后却是强有力的竞争者,现在这时候重视起来总没错。 “倒也不算说错了。”胤禛趴在周婷身边,闻她口里吐出来的阵阵花蜜甜香,不由意动,周婷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又想了,现在就是用手也不能满足他,难道真的要她动口? 胤禛搂着她贴上来,她现在身上都是软肉,一捏就是一团,特别是腿那儿,被胤禛一顶都陷下去了,软绵绵的一团脂膏,胤禛一边在后面挨挨擦擦,一边手往前面探,嘴里还啧啧有声,闻着她颈上肌肤带出的温热香味在炕上就蹭了起来。 周婷靠在枕头上不动,只由着胤禛磨蹭她,一面脸红气喘一面抽帕子来递到他手里,眼睛一斜往那儿扫了扫,就又扭过脸去只把手背着往后头一探摸在那上头,滚烫滚烫的有点硌人,她把眼睛一闭,下定决心要是他还能这么守得住,下回就用嘴给试试。 “主了,一院子都熄灯了,要不,咱们也熄了吧,明儿再看,蜡烛烧得多了,回头管事嬷嬷又要磨牙了。”自从菊儿拿回了诗笺,钮祜禄氏就没撒过手,不错眼的盯着看,眼睛里的光吓得两个丫头都不敢凑过去。 就连晚饭因为宴席赐下的好菜也没吃上两口,眼看着院子里只有她们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了,菊儿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主子,明儿再看吧。” 钮祜禄氏把那张纸笺往妆匣里一塞,落上锁,钥匙放进荷包里,菊儿忍不住动动嘴角,把目光放在别处,心里不住腹诽她小家子气,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被子早已经铺好了。 桃儿跟菊儿两个打地铺守夜,钮祜禄氏上了床却不躺下,坐在床铺上眼睛盯着帐子顶,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手里紧紧捏着被角怕自己出了声,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原来她的姻缘一直就在,只不过是换了个时代。 钮祜禄氏长叹一声,菊儿爬起来:“主子,可是要茶?” “不用。”她脸朝里躺下来,一翻身就能看见一整间屋子,马桶就放在另一边,天一热就是一股味儿,钮祜禄氏咬咬嘴唇,现在只欠一个机会,她就可以搬到正院里去,一步步的富贵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的地雷~~~~~~~ 起名无能星人愫跪求名字 求名字 女性名字,比如冯氏原来姓啥子叫啥子 可以客串哟~~~~笑脸笑脸~~ 咳,你们……真的有那么想“天王盖地虎”咩…… 以及今天有肉了~~~捧脸求表扬!!! 那啥,明天单位搞活动,三八什么的~~~ 所以请个假啦~~~~~~~ 以及,求推文,同人原创现言古言我都看的 那个,空间就算了,萌不起来 最好是正剧……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70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园子里的粉荷打出花苞的时候,周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坐卧都不方便,早早就被皇太后免了请安,“你这么大的肚子站在我跟前,我都给揪着心,反而不舒坦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就是请了我的安。”,又有德妃帮着说项,周婷自然乐意,推了两回就应下了,她身体沉得就差被抬着走了,再这么一大早就进宫请安,一坐一个上午,累得慌。 虽然不再进宫却没断了跟德妃的交际,老是借着胤禛的手给德妃送些小东西,家里调合好味道的花蜜卤子,准备着开胃的法制紫姜,太医建议周婷常吃这个,说这个尤其适合孕妇,她吃了觉得好,细问过原来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吃更合适就让胤禛送一份给德妃去。 “这些东西额娘那里尽有的,你只管叫人捎句话就成,那里要准备这样的一盒子进上去。”胤禛觉得好笑又觉得窝心,嘴上虽然说她,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你们爷们哪能像女人这样细致呢,额娘吃着好就行,孝顺孝顺就是在这些小地方呢,什么宝石珠玉,额娘那儿才是真的不缺这些。”天气越来越热,周婷每天嚼嚼这个倒觉得身体轻快,她早已经换上了薄纱衫,玛瑙拿着葡萄金蝶的团扇跟在后头给,时不时给周婷打打扇子,说话间她又觉得热了,拿起帕子扇风。 这话倒是正理,越是普通平常越是能见人心,胤禛大大方方的进了上去,德妃果然高兴,真的每日一片日日不间断的服用,她已经到了更年期,吃这个最是相宜,用了半个月就觉得心里松快多了,更兼是胤禛亲自拿来的,就是不吃心里也受用。 德妃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还拿了这个给康熙看。四妃已经很少承宠了,康熙不幸妃子的时候也会偶尔去她们那里坐坐,德妃正吃着紫姜,现成就拿出来帮胤禛打广告了:“咱们四阿哥四福晋孝敬上来的,往日吃着太医院的药也没有这个好呢。” 康熙心里越发觉得胤禛是个孝顺儿子,心里挂上了号就觉得他是个行事端正的人,约束手下也很得力。大阿哥闹出来逼死人命的事被太子捅上来,两个在御前争论,康熙各打五十大板过后,开始考察儿子们的私产经营状态,王府插手生意本是平常,但夺人营生却不能夺人性命。 大阿哥的事是起了个头,结果却是胤禛又得了称赞,太子也就算了,大阿哥却开始觉得他不顺眼起来,再看见胤禛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胤禛的态度一如往常,没有凑上去先服个软儿,倒让太子意动,由着胤祉牵线搭桥的去东宫喝了两回茶。 眼看着康熙就要巡塞去了,秀女的前程得先定下来,正好各宫的主子们也看得差不多,把名单再排一排就准备定下来了。 周婷这下不得不进宫去了,她自那回婉娴在御花园里走失之后就让珍珠去敲打过她,话没说得十分透,效果怎样她不知道,但自此之后没闹出点什么大事来,顶多就是听说跟这个拌了一回嘴,跟那个怄了一次气,都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显得不那么庄重,但说出去也能当成是小孩子胡闹。 同届的秀女处得好的嫁人之后也能走动,有的甚至还会变成一家人,婉娴这样反正影响的是她出嫁之后的交际,可这跟周婷挨不上关系,她怀着孕还得理家事也不可能样样都顾过来,有人时不时来回报就行了,就是西林觉罗氏,也知道自己这女儿不可能有个好前程了。 既然前程已定,妃子们相看秀女就慢了下来,不再三五日就领着小姑娘们说话喝茶吃饭了,还有最后一回的皇帝亲阅,基本上妃子心里也有数了,里头几个盘亮条顺身份不显的,这回大概是要皇帝自留的,心里也暗暗品评了一回。 王贵人心里更急,她儿子都要娶亲了,她却还在贵人位上呆着,后头又有鲜妍的小姑娘不断涌进来,暗地里很是琢磨了一回,吃亏就在出身啊。这回里头有个瓜尔佳氏,人又美又占着满姓,一得宠爱肯定爬得快,主位们不急,下头贵人之流没有不咬牙的。 周婷是不能看皇帝亲阅的,上头坐着公公,她得避嫌,但她能从皇太后德妃那儿听到点消息。 “叫你别来请安了,怎的又来了,这宫里你也坐不上辇,再累着可怎么办呢?”周婷一身淡紫色绣葡萄的常服,看着就叫人觉得清爽,她头上不戴钿子,只简单的插了两把白玉扁方并一支八宝攒珠的珠花,整个人就透出精神来。 “虽说老祖宗心疼我,我也想念老祖宗和额娘呢,这小半月没来看看,心里惦记得很。”周婷挨着德妃坐在下首,一通马屁拍得皇太后合不拢嘴,指着她就笑:“你同老八媳妇做了邻居才多久,竟也学得口齿伶俐起来。” “这我却知道,她这是关在家里闷了,进宫来看热闹呢。”宜薇轻声一笑:“老祖宗别被她装样给骗了,她心里可爱玩闹呢。” 八福晋说话风格大家都习惯了,见周婷脸上没什么也就跟着笑起来,一群女人磕了几回牙才说到秀女事。 “按道理万岁爷是要亲阅的,只是这回子时间紧,这一批的秀女人数又多,就想着再选一回,但凡有年纪小的就放回家里去,过三年再来。”佟妃算是妃子里的总管,虽然职称未定,却早已经管着宫务了,大家被姓佟的管习惯了,一个没了佟家总会再送一个进来,对她的发言也没异议。 “你妹妹这回子是有造化的。”这时候也传得差不多了,皇太后说起来也就没了顾及,拍着太子妃的手:“你们是亲姐妹,现下又成了妯娌,倒是好事呢。” “这是老祖宗抬爱她呢。”太子妃心里也高兴,家里又出一个皇子福晋,这不仅仅是皇帝看重太子,还是看重她们石家。 说到太子妃的妹妹,周婷心里就咬了一回牙,她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婉娴原来跟石家小姑娘交好,两人行动都在一处,不知怎么就生分起来,这些女孩子之间也是有小圈子的,石家小姑娘是里头的领头人,如今婉娴在启祥宫的日子可不好过,原来的圈子不要她了,别的圈子又融入不进去,不尴不尬,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太子妃微微一笑又把话题转到了周婷身上:“我听说你那侄女同我妹妹倒要好,两人常在一处说话做事的,就不知以后有没有福气当一家人了。” 这也是周婷从没表示出对婉娴亲近太子妃说话才这么婉转,谁都知道那拉家这个姑娘不太着调,御花园走失一事到底还是被报了上来,在主子们面前挂了号,就算留到最后也不可能被指婚的。 就在一个宫里,又是嫡亲的胞妹,石家小姑娘肯定得过太子妃各方面的照顾,不会不知道她们俩闹翻了的事,周婷也不介意微微一笑:“这也是她们的缘份。”只这一句再不多说。 太子妃见好就收,她对周婷的印象一直不错,但再亲也亲不过一母所出的妹妹,石家小姑娘在她面前告了状,她着人了解下来又的确是那拉家的女孩不对,自然要帮着妹妹,只她这一句话,下面妃子的家人想要跟那拉家结亲也得再等等看了。 有了这一出周婷再叫人去看婉娴的时候,德妃就说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信你们家的教养,怎么这个姑娘听说行事不大庄重的?” 周婷只当德妃是在提醒自己,捏着帕子笑了笑:“额娘不知道呢,我这侄女是娘家大嫂三十岁上才得的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上手上怕跌了,家里什么不依着她,再者本来也算是差不多定下来,她心里有了谱,自然就跟这些秀女处不到一块去。” 德妃本来也存着提醒的意思,周婷的侄女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周婷跟她大哥就不是一母,这层关系摆在那里也近不到哪儿去,但既然是一家子,就怕累了她在宫里的风评。 听了周婷的解释勉强点一点头:“我说呢,你的教养是极好的,想来这一家子出来的也错不了。” 珍珠是听德妃说完话再去的启祥宫,一路上都在不忿,按说这姑娘也曾经见过,当时跟在西林觉罗氏的身边,看上去娇怯怯的,很有大家姑娘的样子,怎么现在给主子惹出这许多事儿来,珍珠知道周婷在妯娌的关系上面下了多少功夫,幸好这回只一个太子妃的妹妹,要是几个妯娌家都有人在选,那还不得罪光了。 是以这一次去就带着警告的意思,珍珠脸上带着笑进了启祥宫,石家小姑娘不用说是自然是朝向最好的那间屋子,她那里也热闹,围着一群小姑娘,前程差不多定了,也就没有那些个机锋了,凑在一处还算合乐。 婉娴的屋子也不算差,跟她同屋的女孩子不在,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翻书,珍珠还没进去就听见书页簇簇响动个不停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她那窗正对着石家小姑娘的屋子呢,珍珠一进去就行了个礼:“给姑娘请安。” 婉娴一见珍珠眼睛就亮了起来:“珍珠姐姐来了,可是我姑姑进宫了?”这几日她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来周婷在宫里,各方还帮她打点着,偶尔叫人赏东西过来,这些秀女同宫中的嬷嬷也看在眼里,如今她一不进宫,这些赏赐就断了,她也就失了显摆的资本,又因为平时不会做人,手上的银钱使光了没人听她的,更盼着周婷能进宫来,好歹占着姑侄的名份能要些东西。 “姑娘这话说的,主子不进宫,奴才哪里跟进来呢。”珍珠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眼睛一扫就知道桌上的茶是凉的,出去唤了宫女进来换过了,婉娴借机垂头叹息:“这宫里头的日子可真是艰难,不过因为说错一句话,如今连小宫女也使唤不动了。” 珍珠努力抿住了嘴角,脸上的笑都僵了僵:“姑娘这说的哪里话,今儿宁寿宫里头,太子妃还说姑娘同她妹妹交好是缘分呢。” 婉娴扯出一个笑,心里盘算好了怎么也得单独见上周婷一回,这样才好开口把自己所求的说出来,走过去扯着珍珠的袖子说道:“好姐姐为我想想法子,我想见上姑姑一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住南瓜啃一口~~~~ 么么么~~~~~~~ 唔,我觉得那种精心养好了孩子 一朝就被穿越的 爹妈真的好可怜啊 亲生的怎么也不可能下恨心不管 要给贴嫁妆要给找人家 最后还得承受非议 赶早更新,然后去见基友嘿嘿 谢谢大家推的文哈 因为说到了清穿来着 我很有兴趣的去搜了一下 然后……………… 我看到一个,女主是正妻,刚嫁给四爷 四爷就让女主去给李氏下跪,跪一整夜 不跪就给休书 女主真的跪了……跪了……跪了…… 吐血扶墙出……………………………… 愫明天要去医院 唔,大概肯定要一整天了 羞愧的请假……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71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7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7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74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拿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拿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拿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拿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75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拿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76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77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78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79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80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81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8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8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84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拿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拿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拿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拿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85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拿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86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拿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拿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87四爷正妻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88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89(显示不出的伪更)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90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91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9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9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94四爷正妻不好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拿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拿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拿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拿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95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拿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96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拿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拿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97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干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忿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情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拿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禛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干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乳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强是强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天朝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干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她来也是因为德妃的关心,就不再做多余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她问了两句“小阿哥今天醒过没有呀?吃了几回药呀?太医是怎么说的呀?”之类最普通的话,又安慰了李氏两句:“德母妃今儿还差人来问呢,大的虽病着,也别忘了小的。”李氏这儿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呢。 “福晋说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后给她捧茶上来:“前两日还说不碍,怎的吃了几日药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还要装样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复,新开的药正煎着呢。” “你如今管着家,要什么也便宜,叫他们拿来就是了,不必问过我。”慰问过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这浑水呢。 玛瑙一直到了正院里抿着的嘴才松开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轻轻一笑:“这下子我可要算是铁口直断了。” 珍珠先是做势要捂她的嘴,后来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团。周婷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板起脸说:“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也再别说这些话叫人听见。”那她成了什么,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灾乐祸。 “是。”两个丫头齐齐答应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婷撑着头正研究抹额的针法呢,胤禛进来了,她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抹额,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过了?”他一掀袍子坐下来。 周婷马上给了他一个笑脸,心里一紧张舌头就打结,只好把话往小孩子身上转:“闷得一张脸通红的,想来是难受呢。”胤禛一来她刚放下的心就又吊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潜规则这种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总不会有人上赶着被潜。 胤禛却满意了,这几天他没来,她也没有怨色,反而关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说着往南边望了望:“我去那边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着牙差点没吐出来,她,哪个她,你在跟谁说她呢! 那个她是自己弄鬼做贼心虚现世报了,下面有丫头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敬香你知不知道!原来弘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天天呆在正院里啊! 她差点就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还要冲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她暂时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个懒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口茶,就听见屋子里有个女人在叹息。 周婷一开始以为是玛瑙这丫头,四四同志不来,屋子里几个丫头们就跟被霜打过似的,一个个全都气恹恹的,她有心说两句吧又怕被她们给识破,就今天碧玉还说了一句“主子原来也不爱吃甜的呀”把周婷吓了个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没差多少了,毕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儿摆着,可小细节上她真的学不像。 她翻了个身,心想这下玛瑙该停下了吧。叹气声竟然更近了,周婷觉得不对劲,一睁开眼睛,看见个穿古装梳着小两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对面。 周婷没叫也没晕,她屏住气闭上眼扭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半天,睁开眼睛那个古装女人还在,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的站在那儿。 李氏有没有遇见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下自己遇见鬼了。 这女人不会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这样一想,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起来,她爬起来抱着被子,看着那个女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没开口呢,那女人就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还没落下来在就空气里消失了,周婷仔细一看,眼睛眉毛跟镜子里照出来一样,这下子确定了,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咙:“你别哭了,要是你有办法,我就把这身子还给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苦逼的日子她还不想过呢,当然了,要是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干了眼泪,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没有张开但周婷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垂髫之年与他结褵,这许多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孝顺端方。” 接下来的话周婷听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周婷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那拉氏说了一句:“再未有留恋缠绵之意。”说完就又拜了一拜飘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这算什么跟什么!这是来跟她交接的?这就交接完了? 98 巡塞的名单里果然有胤禛的名字,这一回同去的还有胤祥,惠容跟瓜尔佳氏这些年来在宠爱上头算是平分秋色,但因为这一回跟着胤禛去的是周婷,胤祥便想也不想的就定下了惠容,瓜尔佳氏撒了两回娇也没成。() 惠容借口没准备过出塞要用的东西,请完安就把周婷拉到自己屋子里了,小院子里一股药味儿,周婷还没进门就先皱皱眉头,扭头看看惠容嘴边的笑意忍不住也笑了笑,拿手指头点点她的鼻子。 惠容讨好的冲她笑,葡萄似的眼睛珠子水汪汪的,鼻子一皱说道:“亏她还好意思做张做致,捧着心口跟我们爷哼哼了不知几回,以为自己是西施呢。”捏着瓜子“咔咔”咬出声来:“这不就又称了病了,就算再病个十回,她这回也出不去的。” 周婷靠在炕桌另一边:“快别再吃这些个,过几日就要启程的,炒货吃多了易上火呢,路上可不比在家里,不能多喝水。”民生问题这种头等大事是周婷第一个无关注的,火车飞机上都有厕所,马车里就算有再精致的夜壶也不能一边走一边解决不是,就算车不快那也有味儿嘛。 “这是拿菊花炒的,上不了火。”虽然这么说,还是拍掉了手上的瓜子壳,拿过帕子擦手,嘴角边噙着两分得意的笑,耳边垂着的明珠都要跟着晃起来了。 周婷斜歪在大迎枕上,懒洋洋的拿指尖点着惠容的脸颊:“傻妮子,这回有巡塞,下一回还有秋猎,秋猎过了也还有南巡,你占了这一回,她就做出这样伤心的样子来,可不是摆明她吃了亏,直等着胤祥下回子补给她呢。”皇家的小妾总有本事明明占着大便宜还要让男人们以为她们吃了亏,正妻做那些是应当的,小妾忍一下就是明事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惠容愣了愣,嘴边的笑意凝住了,绞着擦手巾咬住嘴唇,神色有些黯然:“哪能全占着呢,这回由我去,一是为着我从没去过,二是为着四嫂也去,咱们爷一向同四哥亲近,总不能带着她跟四嫂交际呀。”就连大阿哥带的都是继福晋,哪有叫小妾跟正妻同处一室谈天说地的道理。 “你知道问我准备些什么,怎么不问问她,”周婷偏过脸去冲侧屋呶呶嘴:“她不是去过么?既然她病得都起不了床了,那你就只好多问问你们爷了。”咬着重音一边指点惠容一边反手捶捶腰,幸好她的月事现在来了,要是一路走一路流那还真受不了。 惠容也不是个笨的,两句话一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拉了胤祥问的是正事,总要比看一个生病的侧室更重要些,问的时候还能提一提瓜尔佳早已经去过巡塞外这样的话,她咬着嘴唇冲周婷一笑,直往她身上歪:“我家里六个姐姐,只有四嫂这样厉害。” 周婷瞪她一眼:“我这是贤惠,哪里是厉害。她病了你自然不好劳动她,我们家那个侧福晋也病得起不了床呢,路上这几个月里该随的礼可不是得我打点好了才能去。” 玛瑙端了红枣茶过来,周婷接过来慢腾腾的喝了半盏。话说一半另一半让惠容自己想去,胤祥的脾气很像是现代的那种大众情人,对哪个女人全都痛惜爱护,这种男人大约抱着最基本的种马心态,妻妾和睦亲亲热热的才好,不把瓜尔佳尔的皮扯下来给他看,他再不会明白的。 惠容“扑哧”一声笑起来,歪着脑袋嘴边泛出两个梨涡:“怪不得呢,”说着一边笑一边摇摇头。 周婷咽下嘴里的红枣茶,问道:“什么怪不得的?”伸手掐了她一把:“跟我说话也露一句藏一句了?” 惠容不好意思的笑笑:“十四弟那儿的那个侧室,姓舒舒觉罗的,听说被十四弟闹了好大的没脸,这些日子那边可也在熬药呢,四嫂知不知道为了什么呀?” “这我怎么会知道,恐怕是冬去春来,万物滋生也易生病吧。”周婷把粉彩茶盅放在炕桌上,捏了块玫瑰卷咬了一口,完颜氏跟舒舒觉罗氏明里暗里不知争了几回,一直不分伯仲,这一回使了什么手段? “我听说呀,是她不知礼仪,咱们十四阿哥的嫡亲嫂子去了,竟然当面躲开不知道行礼!”惠容转着眼睛珠子,斜过身去看周婷的脸色:“嚷得好大声哪,说舒舒觉罗氏规矩不好,再不能把小阿哥抱回去给她养呢。” 周婷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过来,白皙的面颊染上了胭脂色,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轻轻晃动,抿着嘴儿不出声。这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若是完颜氏做的肯定一发生就会去告状,犯不着等这么久。 那就只有胤禛了,她偏一偏头知道自己被打趣了,心里又有几分欢喜,眼睛里都透出笑意来,不过是她随口一句话,抱怨妾室不规矩都是叫男人宠出来的,胤禛怎么这时候反而上心了。 惠容哧哧直笑,周婷也不恼:“我不过是瞧着十四弟妹新嫁脸嫩这才说几句公道话,你这里这个,可要我帮你也说上两句?” 从惠容屋子里出来周婷也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又觉得有些新奇,胤禛竟然也被贴上好丈夫的标签了。 日子越过越舒坦,自从南院的大门关上之后,府里面剩下的那些格格们,一个个比训熟了的猫儿还要乖,她们这些人本就没有见胤禛的资格,周婷不提携,这辈子也就是窝在院子里一步不出的过日子了。 李氏宋氏都落到这个下场,她们自然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要说她们肚子里没腹诽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含蓄也要说一句福晋手段了得,可当着人面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府里不知怎么流传起了李氏想让父亲起复想魔症了,让大格格去求爷网开一面,把爷给气着了,这才让她呆在南院自生自灭。 周婷知道这些话是胤禛叫人传出去的,府里很是疯传了一阵,周婷听见了也不叫人制止,总要让人有些说话,横竖这些八卦总有说腻的一天。 大格格若不是养在周婷这里,恐怕早就被下人的闲言闲语给气晕过去。胤禛亲自吩咐下去往后府里要分出嫡庶来,众人只道大格格被连累的不复宠爱,屋子里的丫头有嬷嬷管着还很本份,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院外丫头婆子们对她态度上的改变。 大妞二妞永远好动精力充沛,她们去了八阿哥府里一次就喜欢上宜薇养的大白猫儿,周婷不许她们把猫带回来,两个小家伙闹了好些时候,胤禛知道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只雪白雪白的小奶狗,洗干净穿上红衣服给两个孩子摸着玩。 随着李香秀一起进的那两只狗跟她的下场一样,早早就被处理掉了,大妞二妞和弘时从没见过这样的小东西,抱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摸毛,还咿咿呀呀的说话。 大妞二妞得了玩物,周婷也给大格格那里送去一对鹦鹉,红嘴绿毛雄赳赳的样子,脚上系着细银链子,只喂它吃鸡蛋黄喝山泉水,挂在廊下,专门拨了个小丫头照看着。 第二天派过去的小丫头就去跟戴嬷嬷学舌,说大格格念了一夜的诗素着脸流泪,再细问下去就是什么不敢言休借问。 胤禛冷了脸皱着眉,吩咐戴嬷嬷看严了大格格,不许她跟南院有任何来往。这就丢开手再不管她了,就连相看婚事也停了下来,周婷问了句,他找出本诗集来打开指给周婷看。 却是一句宫怨诗,最后一句是“鹦鹉前头不敢言”,周婷不知道说什么好,胤禛对着窗户外打苞的玉兰树说:“宗室女的婚事都要由汗阿玛来定,她的年纪只比大哥家里的大女儿小一些,恐怕也要嫁蒙古的。”就这么一句话,把大格格的终身定了下来。 周婷默然不语了半天,把那诗集合上了,从此不管宫里再赏下来什么,她都直接叫人去给大格格,她若要打听大妞二妞得了什么,也只管实话实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认不清现实,非要觉得自己受了委屈,那周婷是真的没办法再待她好了。 玉兰花由盛转败的时候,周婷跟着胤禛走上了巡塞的路,她一百个不放心女儿,就怕她不在的时候女儿没被看好,乌苏嬷嬷和顾嬷嬷担起了重任,珍珠伤了脸还没好透不能晒太阳,自然也留在家里,有了这三个人她才安了心。 抱着两个女儿亲亲她们的小脸,周婷拉过弘时的手对他说:“阿玛额娘要出门,弘时能不能看好两个妹妹呀?” 弘时两岁了,话虽还说不顺溜,却很能明白意思,闻言就点头,一手拉住一个一付好哥哥的模样,周婷拍着他的小脸告别,大格格站在门边,直到他们要走了,才曲下膝盖行了礼:“祝阿玛额娘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爱乃么么哒~~~ 咳,今天少了点~~ 明天还要继续上班 后天要去上课 愫的日子过得好紧实…… 要是我的肉肉也这么紧实就好了~~ 大格格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 四爷标签丈夫 周婷标签宅斗神器 啊哈哈哈哈 这些兄弟们会怎么想那个冷在话唠冰山四呐? 专栏求包养 99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100(刷不出的伪更)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101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10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10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04 说好的晚上没能实现,京城暂理政事的胤祉传来书信,比原来多拖了两年多的福全,看样子拖不过第三年了。 胤祉知道康熙与福全感情深厚,留在京里的几个阿哥得了康熙的旨意密切关注福全的病情,太医的诊断和药方全都抄录了副本送到御案前,不拘怎样贵重的药品全都给他用上了,眼看着拖不下去,胤祉联同几个弟弟写了信过来。 康熙捏着信纸久久不语,最后点了胤禛快马回去代他看望福全。大阿哥自康熙二十九年征战噶尔丹推福全出来给他背了大黑锅之后,跟这位伯王就一直不睦,明珠再三再四的劝说,他也还是不肯放低了身段去陪个不是,康熙知道派了这个儿子去,恐怕福全最后一程也走的不愉快,想了半天还是点了胤禛。 胤禛这几年给康熙留下的印象就是办事妥当,他跟太子走不开,自然第一个想到了胤禛。想着就叹了口气,胤祉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药方上参的用量越来越重了,不过是拖着一口气,让他能下一道明旨过去。 “你代我回去看你伯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想办的,你全替他给办了。”康熙说着阖上眼,他年纪大了,眼睛里有些了浊色,眼泪滑进胡须,强忍着悲痛继续吩咐:“告诉你伯王,我总会善待他的子孙,叫他不必忧心。” 胤禛面露戚容,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就回去整理行装,一面在心里把上辈子的事儿盘了一遍。大阿哥同太子全被汗阿玛留在身边,这丧事自然该他一手操办,三阿哥被削去郡王的的由头就是丧仪上头不尽心,既然已经在汗阿玛那儿挂了号,伯王的丧事自然不可能将给他来办。 上辈子伯王去世前还帮着胤禩说了好话,汗阿玛肯定听了进去,这辈子算是被他赶上了巧宗儿。福全是个厚道的老实人,胤禛只要尽心尽力,他自然不会一句都不提,就算他等不到八月圣驾回朝,只要丧事办得漂亮,胤禛一样能在康熙面前再进一步。 “已经定下了?”周婷心里皱着眉头,他要快马赶回去,自然不会把她一道带回去,要让她自己呆在外头两个月,周婷咬咬嘴唇,跟着圣驾自然不会吃苦,可她担心的是有人乘虚而入。 没了周婷镇在后院,保不齐就有小妾趁着主母不在往胤禛跟前凑,万一他那根黄瓜没忍住,等她回去的时候又弄出个怀孕的妾室来,那这日子她真就不想过下去了。 “已经定下了,伯王恐怕挨不到秋天。”胤禛吩咐下头人去准备,自己坐在炕上喝茶歇息:“今儿就要走,越快赶回去越好。”除了在福全面前留下最后的好印象之外,他还能看一看到底是谁把他的命多拖了三年,若是伯王自己,那他定然不知最后夺位的结果。若是旁的人……胤禛心底沉吟,那到要好好筹谋一番了。()不论如何,这一回他定不能叫伯王替老八说好话! 周婷从柜子里理出胤禛路上要穿的衣服,说是快马,连夜赶路有个□天的功夫也能回到京城了,圣驾却要七月头再启程,这两个月的空床期,也不知道会出多少妖蛾子,李氏没了,宋氏定然不会甘心默默呆在南院里。 她心里烦乱,叠好了的衣服又抖开来重新叠,两三次之后胤禛发现了,他自然不知道周婷愁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要走了留她一个人下来有些害怕,站起来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这回是真不巧,若是事情早了,我就回来。” 周婷勉强笑一笑:“可不能说这话,就算是也得服百日孝的,你既然接了手就要办好,伯王那里照顾好了,也好跟汗阿玛交待。” 胤禛搂着周婷的肩膀环住她:“你不必担心,我不过先走一步,汗阿玛的意思是我去瞧瞧,若真是不成了,几个兄弟都要回去的,哪个没有家眷,定是要一同带回去的。” 周婷点点头往他身上一靠:“正好,月底就是大妞二妞的生日,有了伯王的事儿不好吃席,抓周却是不能省的,你记着来信告诉我。”拿两个女儿的事缠住胤禛,让他越忙越好:“还有一桩,大妞二妞得了汗阿玛的赐名,大格格可还没名字呢,你起一个,等回去一道叫看来,她面上也好看些。” 胤禛一怔,李氏虽是咎由自取,大格格总是他的女儿,周婷为她想得这样周到,胤禛原来对她那几分怜惜变成了对周婷的满意,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把她扳过来亲了一口:“既然定了福字,就一 应都是这个字吧,不如叫福雅?” 周婷点点头:“她跟爷喜好相仿,是很雅致呢。”把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两只手搭在胤禛的手掌上面,拿手指尖轻轻摩挲他的手背:“爷可记得时时寄信过来,别叫我空等。”她的话说得缠绵,胤禛一时心动搂紧了她歪在榻上温存一番,周婷紧紧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脖子不肯分开来,缠得胤禛舍不得,还没启程就不想把她单留在这儿。 周婷绯红着一张脸,眸子含着水光,胤禛亲亲她的额头:“我去找十三弟,我不在的时候,让弟妹多陪陪你。”怀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拿鼻尖蹭着他的心房,手指交缠着不肯放开。 再不想放他,他也还是要去跟兄弟们打招呼,周婷趁着这个空档把苏培盛叫了进来,苏培盛弯着腰站在外间,隔着纱帘子只看到一个影子。 周婷拿着玻璃盏啜了口酸梅汤,里头盛的冰珠子打着转发出轻响,她含了一个在舌头压下了心里的烦燥感。 苏培盛听见声音把头垂得更低,心里也猜到周婷要吩咐些什么,很是为难。还没等他想明白,里头就传来了周婷的声音,透着实足的慵懒味儿:“苏谙达。” 苏培盛一听这称呼额头就沁出汗来,还没等他说不敢,周婷接下来的话就把他给震住了,“谙达跟了爷多少年了?” “奴才自小侍候爷,算来已有二十个春秋了。”隔着帘子苏培盛也不敢抬手擦汗,他咽了口唾沫等着周婷的吩咐。 “谙达一向精心,这一回跟着爷我自然也是放心的。”周婷的笑意朦胧的从帘子里透出来:“谙达那个侄子也极是聪明肯学,人也实成得很,我手里头有间质铺,倒是想叫他去当个二掌柜。” 苏培盛先是一喜接着又一僵,许以重利,是要让他干什么呢?他不敢接这个口,周婷轻轻笑了一声:“这回子紧赶着上路,天这样热,爷那里须谙达更尽心力。”苏培盛咽了咽唾沫,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咬上一口着实不甘心,可他却不能保证福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爷能不偷腥。 “只要做好了本份就是,我不过再多嘱咐一句罢了。”玛瑙给她捶腰翡翠给她揉腿,翡翠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苏公公也太小心了,我们主子从来放心公公的。” 苏培盛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他原来就干过这事儿,钮祜禄氏宋氏往前院探头探脑的事儿可不是他捅到周婷面前去的,这时候要搭架子也已经来不及了,想着质铺里那滚滚而来的银子不由心动,把脑袋一点:“福晋放心,奴才原来怎么侍候爷的,如今还怎么侍候着爷。” 周婷给玛瑙使了个眼色,玛瑙会意的掀了帘子出去,把手里的匣子交到苏培盛手上:“这是福晋理出来的药匣,爷一路快马难免有不适的时候,薄荷油霍香水这里头都有。”说着点点盒子:“还有一封给乌苏嬷嬷的信,还要劳动公公提早交给乌苏嬷嬷。” 苏培盛松了口气,知道周婷只不过托他及时报信给乌苏嬷嬷,就像原来报信给她一样,赶紧打了个千儿:“奴才省得,定不会误了福晋的事儿。” 周婷拿指甲抠着玻璃盏上头的雕纹,抿紧了嘴想起他的好来,她总是挣扎在依赖和防备的边缘,最后还是选了给自己留一条路,想着就叹了口气,要到什么时候她可以不再担心任何事的信赖胤禛呢? 福晋没回来爷却先回来的消息被乌苏嬷嬷瞒得死死的,主子回来自然有人先一步到府里通知主事的人,家里也好先安排起来,可直到胤禛进了府门,西院那些格格们还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胤禛连着七八天连夜赶路,早就困顿不堪,这时候就是有人拦路也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他一回家直接去了正院,丫头们早就烧好了热水摆在房里,小张子侍候他沐浴,乌苏嬷嬷和苏培盛两个对视一眼又转过身去各自吩咐下人,内院里要准备吃的喝的,外院里也要把裕亲王的事情赶紧理一理。 胤禛由着小张子擦干了头发躺倒在床上,被子提前一天熏了玫瑰香,开着窗子一吹,整间屋子里全是若有若无的淡淡玫瑰香,胤禛一下子想起周婷来,那味道绕在鼻尖,好像顺着呼吸萦上了心头。 帐子还是他们走之前换上的,浅绿色的纱幔上头细细绣一串又一串的紫藤花,身下的象牙席还是去年他特意找出来给她用的。 再一侧身,妆镜匣子开着,一个个小盒子盛着的胭脂头油一气儿排了七八个,还能瞧见周婷惯用的黄杨木雕花梳子,贴着海贝壳的黑漆首饰盒半掩半合,里头莹光一片,不用看就知道是她喜欢的珠玉发出的莹光。 胤禛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第一回觉得这床太空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小别胜新婚神马的~~~ 咳~~~~ 愫真是亲妈呀~~~~~ 蠢蠢欲动的小妾们哟 来一个炮灰一个 来两个炮灰一双 咳,明天更阿娇那篇 愫是双更会死星人 所以……捧脸…… 专栏求包养 105(刷不出)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拿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106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拿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拿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107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干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忿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情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拿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禛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干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乳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强是强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天朝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干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她来也是因为德妃的关心,就不再做多余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她问了两句“小阿哥今天醒过没有呀?吃了几回药呀?太医是怎么说的呀?”之类最普通的话,又安慰了李氏两句:“德母妃今儿还差人来问呢,大的虽病着,也别忘了小的。”李氏这儿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呢。 “福晋说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后给她捧茶上来:“前两日还说不碍,怎的吃了几日药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还要装样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复,新开的药正煎着呢。” “你如今管着家,要什么也便宜,叫他们拿来就是了,不必问过我。”慰问过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这浑水呢。 玛瑙一直到了正院里抿着的嘴才松开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轻轻一笑:“这下子我可要算是铁口直断了。” 珍珠先是做势要捂她的嘴,后来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团。周婷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板起脸说:“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也再别说这些话叫人听见。”那她成了什么,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灾乐祸。 “是。”两个丫头齐齐答应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婷撑着头正研究抹额的针法呢,胤禛进来了,她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抹额,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过了?”他一掀袍子坐下来。 周婷马上给了他一个笑脸,心里一紧张舌头就打结,只好把话往小孩子身上转:“闷得一张脸通红的,想来是难受呢。”胤禛一来她刚放下的心就又吊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潜规则这种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总不会有人上赶着被潜。 胤禛却满意了,这几天他没来,她也没有怨色,反而关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说着往南边望了望:“我去那边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着牙差点没吐出来,她,哪个她,你在跟谁说她呢! 那个她是自己弄鬼做贼心虚现世报了,下面有丫头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敬香你知不知道!原来弘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天天呆在正院里啊! 她差点就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还要冲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她暂时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个懒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口茶,就听见屋子里有个女人在叹息。 周婷一开始以为是玛瑙这丫头,四四同志不来,屋子里几个丫头们就跟被霜打过似的,一个个全都气恹恹的,她有心说两句吧又怕被她们给识破,就今天碧玉还说了一句“主子原来也不爱吃甜的呀”把周婷吓了个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没差多少了,毕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儿摆着,可小细节上她真的学不像。 她翻了个身,心想这下玛瑙该停下了吧。叹气声竟然更近了,周婷觉得不对劲,一睁开眼睛,看见个穿古装梳着小两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对面。 周婷没叫也没晕,她屏住气闭上眼扭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半天,睁开眼睛那个古装女人还在,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的站在那儿。 李氏有没有遇见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下自己遇见鬼了。 这女人不会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这样一想,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起来,她爬起来抱着被子,看着那个女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没开口呢,那女人就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还没落下来在就空气里消失了,周婷仔细一看,眼睛眉毛跟镜子里照出来一样,这下子确定了,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咙:“你别哭了,要是你有办法,我就把这身子还给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苦逼的日子她还不想过呢,当然了,要是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干了眼泪,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没有张开但周婷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垂髫之年与他结褵,这许多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孝顺端方。” 接下来的话周婷听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周婷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那拉氏说了一句:“再未有留恋缠绵之意。”说完就又拜了一拜飘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这算什么跟什么!这是来跟她交接的?这就交接完了? 108第108章 //圣驾回朝,阿哥们自然要先迎驾再奉着康熙回宫,胤禛是被他派回来盯着福全病情的,他怎么也得等到御前问完话了才能回来。 周婷虽说不上风尘仆仆,也是一路都在腰酸背疼的,珍珠搭着她的手往正院里去,一路上脸上带笑着压低声音捡最重要的几桩事跟周婷分说一回, 不管周婷心里怎么着急,到了家还是得先把家事理起来,连三个多月不见的宝贝女儿都先摆在了后头。 草原之行也得了些东西,胤禛回来的时候轻车俭从,这些东西全由周婷带回来,东西倒倒是早早都都分好了,只是今天得全送进宫里去。太后德妃自然少不了,几个没去的妯娌们也各有礼物,玛瑙一一贴上签子,她做这周婷向来是放心的,留玛瑙翡翠理东西,把珍珠带进了暖阁里。 小丫头打了温水来,珍珠绞好帕子递到周婷的手上,她来不及擦脸就先问:“把李氏大格格的事说一说。”面上难掩倦色,每日在车里坐上四五个时辰,是个人都受不了,周婷抖开毛巾盖在脸上,任热气舒开毛孔。 珍珠一顿,她不知道胤禛想把大格格嫁进那拉家的事,满心以为周婷回来了要先问爷的起居再问两个小格格的周岁,却不想她先问了大格格。珍珠心里大格格还真没什么事儿,李侧福晋都已经死了,大格格还能干什么呢。 心里奇怪却还是把事情理了一遍报给周婷:“李侧福晋发丧的事儿是德妃娘娘托了顾嬷嬷办的,顾嬷嬷给李侧福晋在潭柘寺里点了盏灯,其它的全是按着例来的,并不曾越过。大格格原有些哀恸,戴嬷嬷劝着方好了些,如今时时来瞧瞧两个小格格呢。”珍珠见周婷扯下了毛巾还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安,走上前去接过毛巾轻问一声:“主子忧心什么?” 周婷摆了摆手,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大格格筹划的还是胤禛临时起意。不会,若是大格格有这样的脑筋给自己安排好归宿,就不会跟着李氏瞎胡闹了。还是李氏临终前总算顾念了一回女儿? “先换了衣裳吧,”周婷换了身半新的家裳衣裳,一面心里想着大格格的事儿一面指点珍珠:“先把素色衣裳拿出来,再开库去拿些衣裳料子出来备着。”福全也不知道挨不挨得过这个夏天,不管康熙有没有吩咐,家里上下都要做出样子来。 “等小格格醒了把她们抱来。”去过了草原才真实的知道了那里的生活状况,她这回去还见到了和硕端敏公主,按辈份,周婷叫她一声姑姑。她是深受太后的喜爱的,血缘上是姑侄,礼法上是母女,嫁给孝庄太后的娘家孙辈,一直盛宠不衰,康熙还得喊她一声姐姐。 嫁进草原这么多年了,她却就是不习惯那里的生活,一直都还保持着在紫禁城里的生活习惯。玛瑙捧了茶进来,托盘轻轻搁在炕桌上,周婷回了神微微一笑:“你跟翡翠都乏了,下去歇着办,这儿有珍珠侍候就行了。” 玛瑙低声应是,走的时候给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知道周婷心神不宁的症结在大格格,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乌苏嬷嬷去了福敏福慧的屋子,这时候才过来,周婷一见她就问:“这几日里,爷可有问过我娘家的事儿?” “是曾问过,单问了二爷的事儿。”乌苏嬷嬷跟着过来多年,早已经不熟悉那拉家的事儿了:“爷问奴才二爷家里有几个少爷。” 这问的自然是嫡出了,大的德福已经领差成了婚,儿子都有了,小的德禄却是真的年纪还小,就算是跟大格格也还差着两岁呢。 可宗室女十八岁上,德禄也已经十六了,放在外头正是结亲的年纪,周婷咬咬嘴唇,还没等她琢磨透,乌苏嬷嬷已经掩了口:“爷这是!”说着往大格格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婷无奈的点了点头,乌苏嬷嬷的眼里就差冒出火来,之前那些事单拎出哪一桩都够把大格格扔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烦才好。爷怎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氏过去的时候,可曾跟大格格单独说过话?” “并不曾,奴才紧紧瞧着呢,冰心玉壶两个也不敢瞒着不报的。”回话的是珍珠,她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看了眼乌苏嬷嬷,怪不得爷会让大格格日日过来跟妹妹们玩耍,又让乌苏嬷嬷教她操持家事。 既然不是李氏,那就只有胤禛了。不独周婷想到了,乌苏嬷嬷也想到了,她眼睛一红流下泪来,咬着牙声音都哽咽了:“这可怎么成!” 见她反应这样大,周婷才回过味来,对乌苏嬷嬷来说这事儿根本无法接受,胤禛既然知道李氏做过那些事,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把大格格嫁进那拉家呢,他真有这么疼爱这个女儿? “主子万万不能答应啊!”乌苏嬷嬷抽出帕子拭了泪:“奴才都忍不下,爷这是要剜主子的心啊。” “这话先别传了出去,给我瞒得紧一些,不能叫大格格听到风声。”若是被她打蛇随棍上,做实了这件事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到处怎么办她得好好想清楚了,还要再看看胤禛对这事到底有几分的坚定。 “奴才明白,主子可千万叫爷打消了这心思。”乌苏嬷嬷为着周婷伤心不已:“再说,也没有合适的呀。” 这是在给周婷找借口了,她点了点头:“点个安神香吧,我乏的很,歇一会子。”说着把头靠在枕头上,珍珠拉上帘子,拿了香出来点上,退到门边,和乌苏嬷嬷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胤禛先跟众兄弟一起接了圣驾,康熙没来得及回宫就先去了裕亲王府,胤禛跟随左右,从药方药理说到早上福全吃了几口粥这样的小事,康熙一路细问,暗暗点头,心道把这事儿交给胤禛是对的,他果然桩桩件件都办得妥当。 一进裕亲王府保泰就红着眼圈迎了上来,哽咽着叫了声“汗阿玛”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他一路他往后院去。 屋子的角落里摆着几盆冰,几个丫头正拿着罗扇轻轻送风,福全既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寒,身体一动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康熙一进屋子直往榻边去,福全的眼睛已经混浊了,努力掀开眼皮看向他。 康熙紧紧握住福全的手,半天张不开口,福全一直挨到现在才等到了康熙心底松了一口气,声音反倒比平时响亮了些,他的目光在保泰的身上转了一圈,接着又看向了后面跟着一众阿哥。 康熙知其心意,挥手:“你们出去,让我同你们伯王说几句话。” 胤禩一直跟保泰站在一处,福全自然先看见了他,他勉力撑着精神交待完了身后事就说起这些阿哥来,他老实本份了一辈子,这是最后能够跟弟弟畅所欲言的机会:“保泰就托给皇上了,他性子同我一样,恐怕还要皇上护着他。” 康熙连连点头:“你的子孙就是我的子孙,我定会好好护着他们。”说着忍不住哽咽,摸着福全枯瘦的手心中慽然。 “八阿哥是个好孩子,一向温良……”福全还没说完就猛得一阵咳嗽,康熙扶着他拍他的背,好半天才缓过来,话头却止住了:“他与保泰倒一向交好。”福全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喘了半天又加上一句:“还有四阿哥,原先我倒不知道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说完这些就再张不开口,只知道喘气,康熙默默听着,眼泪里含着泪,有心想要喂他喝一碗药,却一口都送不进去。阿哥们在外等了许久,大阿哥太子都面无表情,福全没有站队,在他们看来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了,而这个不相干的人又对康熙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现在没了倒好。 康熙扶着梁九功的手出来,抬眼一看,保泰自是悲痛万分,太子大阿哥这两个他最看重的儿子,却偏偏不见伤痛,他心里失落,步子也万分沉重,拉着保泰吩咐两句,得到胤禛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样的回答,冲着四儿子点点头,搭着梁九功的手慢慢出去。 胤禛此时无事要回,按排序站在三阿哥身后,汗阿玛看上去比过去那一次还要悲伤,许是年纪比之前那次要大,伯王的死给汗阿玛的感触更深,胤禛深知保泰的性格,就算福全来不及说,保泰也上要折子把他操持的事项一桩桩说清楚的,这一局怎么也不是老八独胜。 除了这个,胤禛还找到了福全多拖了三年的原因,太医那些太医他并不完全记得,给福全看病,几乎动用了所有年高德重的太医,那里头就有一个以平民身份考进太医院外教习的唐仲斌。 胤禛是绕了好几道弯才把他找了出来,他在太医院做了三四年的顶补,好容易有机会升上来当了学生,跟着御医学经典,每常有惊人之论,就是他提出给福全用罂粟止痛。 太医们但求无过,哪里敢下这样的决定,更何况他还是外教习厅的学生,就算是御医也得三五人一起研究药方定下结论,一个人是不敢做这样重大的决定的。 打压了他几回,他竟没消沉下去,还能想办法直接找到保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他一试,试下来的结果是福全周身疼痛果然缓解许多。这样又过了两年功夫,他连跳三级,从教习学生升到了医上。 再有能耐,太医院还是规定的升迁制度一步一挪,他竟也沉下心来,专门研究起了罂粟来。这可是康熙明令禁止的,若不如此胤禛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医上,给福全看病的怎么着也是得院判御医,这些人小心谨慎惯了,哪敢做这样大的改动。 胤禛借着询问病情的把他叫过来一次,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人也圆滑的很,恭敬里还带着讨好,胤禛并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这一世的事是与上世有些微不同,既然这人有些用处就留他在太医院里慢慢往上爬。 出了裕亲王府把汗阿玛送进宫里,胤禛这才往家赶去,周婷早已经洗梳过了,换了一身清爽衣裳领着几个孩子在屋子里玩,胤禛还没进屋就听见大妞二妞的笑声,一掀帘子,果然几个孩子都在,弘昀看着还是不足,弘时跟大妞争东西,他只敢在一边看着,倒是福雅一直把他搂在怀里。 周婷不在这几个月,大妞二妞更胤禛越发亲近了,一见他进来就闹着让他抱,二妞扒着胤禛的脖子不肯放,口水全蹭在他前襟上了。 胤禛也不恼,逗弄她两回才抱着她坐到周婷身边:“路上累不累?” “去的时候倒好,回来的时候每日赶上五四个时辰的路,倒真有些累了。”大妞一往胤禛那里去,手上的玩意就松开了,弘时摔在软绵绵的坐褥上头虽然不疼也扯着嗓子撒起娇来,周婷忙把他抱来哄他,大妞两妞两个挂在胤禛身上,理都不理弘时。 “真是,见着我回来都没那么亲。”周婷搂住弘时低头香一口他的脸蛋,弘时咯咯笑起来,胤禛抱着两个女儿,见弘昀坐在大格格膝盖上,靠着她正说悄悄话,心里不由一软,冲弘昀点头:“身子可好些了?” 弘昀只知道点头,面对胤禛说不出话来,胤禛心里叹息,大格格却替他答道:“跟着弘时和两个妹妹活动了两回,倒比过去能多喝半碗粥了。”只是身子依旧还弱,别的孩子穿上薄纱夏衫了,只有他经不得凉,坐得离冰盆远远的不说,还得在身上再罩一件。 周婷冲着两个孩子微笑,弘昀一来身子不好,二来搬过来的时候已经晓事,对待周婷一直都不亲近,周婷也不强求,三个都是庶出,只要有一个向着她,旁人就没法说嘴:“弘昀的身子还是要温养,芝麻核桃杏仁这些都是换着吃的,今儿弘昀吃了什么呀?” 周婷问话他倒是不怕的,捏着大格格给他的木头船嚅嚅的说:“今儿吃了核桃露。”一句话把胤禛的关注又拉了回来:“我瞧他脸色也好多了。” “是呢,过去不敢叫他多动,怕过了暑气寒气,如今倒是能在院子里走一圈了。”周婷看着弘昀纤弱的肩膀,这哪里像是七岁的孩子,想着就说:“去年就该开蒙的,偏他着了凉,如今爷瞧瞧寻个先生来,日日送到他前院读书才是正经。”身子再弱也要读书了,再不开蒙不合规矩。 大格格心里一紧,满含期待的望着胤禛,胤禛微微一顿,他竟把这个给忘了:“也是该读书了,你说怎么安排?” “我想着,不如等过了夏天,秋日里天气舒爽,一开始就上半天课,等弘昀习惯了再加。”周婷看了看大格格:“正好,我这里三个小的,就把弘昀交给福雅,让她给弘昀略讲一讲。” 胤禛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既然定下来就去逗那两个小的,问她们谁是福敏谁是福慧,两个女儿虽然不会说话,说什么却都能听得懂,胤禛问她们:“谁是姐姐呀?”福敏便伸出一根嫩嫩粉粉的指头来指着自己,胤禛乐此不疲。 周婷见他们玩作一堆,就走到大格格那边去,吩咐玛瑙拿出小孩子用的文房四宝,针线上人早在去的就由着周婷授意作了书包,如今全翻了出来,弘昀是识字的,只是识的不多,他身体太弱了,一换季就要病一场,哪能好好学字,周婷就全交给了大格格:“到秋天还有小两月呢,叫弘昀日日去你房里学几个字,也好有些底子。” 大格格感激不已,搂着弘昀让他说谢谢额娘,周婷微微笑,给大格格事做,让她不得闲,那她也就无暇去想旁的了。“四爷正妻不好当// 109 屋子里一股人参的苦味儿,胤禛一进门就瞧见李氏坐在那儿抹泪,身上杏黄色粉色绣纹的衣裳在灯火下衬得她的脸蛋儿黄黄的,好像药色都渗进了她的皮肤里。(百度搜索:随梦,最快更新) 这段时间南院里到处都是苦味,每天不断的药烟把褥子帘子帐子都熏出了同一种味道,偏偏丫头们还每天不断的在主屋里熏李氏最爱的玫瑰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让胤禛皱起了眉头咳嗽了一声。 李氏见了他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其实哪个院子里没有小丫头看门禀报呢,她是故意扭着身子等他进来呢。 “爷来了?”李氏站起来走过去,脸上还挂着泪,一开口声儿就是弱弱的:“小阿哥刚才睡着了,爷要不要去看看?” 胤禛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参匣,黑漆描金葫芦的图案,是今年刚得的好参,全须全尾,品相完好,他原本是给了那拉氏叫她补身子的,她身体虚寒,一到了冬天人就不精神。李氏要参,却没想到是拿了这个给她。 “这是福晋体恤妾辛苦差人送来的。”她知道胤禛的脾气,说是福晋给的比说是她要的更让他怜惜,依她这么多年对那拉氏的了解,哪怕她心里是不舒服的,也不会特意拿这些小事出来说嘴。 可是偏偏今天周婷就说过,还说得万分贤惠,桌子上的参又是好参,胤禛看着李氏的目光顿了顿,伸手打开了匣子,里头还有一支半,那半枝参上头还有个新切口。 “你照顾孩子辛苦,吃这个也相宜。”说着袖了手走到内室去看儿子,内室的味道更重,孩子裹在被子里,脑门全是汗,因说是风寒,太医又说要发发汗,李氏就不许人开窗,连掀帘子都小心翼翼的,怕儿子又见了风。 小阿哥的病到底怎么样没人弄得清楚,三四岁的孩子又容易夭折,可四阿哥府上刚去了一个,再去一个,太医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只好将风寒也当成大病那样的治,他们一认真,旁人就真的觉得孩子生了不得了的大病,全都紧张起来。 胤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觉得这屋子呆着不舒服:“太医开的药吃了没?”小孩子吃药哪有肯的,就算用蜜饯引着也不肯,逼急了刚喝下去的还要吐出来,炉子上只好一直不断的煎着药,小丫头们一个人看一个炉子,煎好了趁还烫看准了时机就塞上两口。() 李氏应了一声,刚准备开始诉一诉辛苦再掉两滴眼泪的时候,胤禛对她说:“你也早点安置吧,明儿再叫太医来一回。”一转身出去了,留下李氏呆呆站在正屋里,被冷风一刺打了个寒噤。 一直在屋子里伺候的大丫环石榴缩了缩脑袋,等了一会儿见李氏还呆呆的站着,咬一咬上去问: “主子,还要准备酪吗?”李氏自从知道胤禛每天都在正院里喝一碗酪之后就也跟着准备,如今 被丫头一提火就上来了:“拿什么,没瞧见爷走了嘛。” 想了一回还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只好吩咐:“去瞧瞧爷去哪儿了?”石榴低着头出去了,还用瞧吗?院子里就这么些女人了,还能去哪儿呢? 周婷在正院里睡得香甜,李氏在南院的屋子里扯皱了一条帕子,咬着牙隔着窗看着院墙,眼光定定的。 胤禛像往常似的来看过了孩子,她也准备像往常似的说一说担忧,再诉一诉辛苦,每当这个时候,爷的脸色就会柔和许多。 \可今天他一进来还没说上两句话神色就不对,却又不像是恼了她的样子。李氏咬着嘴唇,屋子里的蜡烛亮到后半夜,才吹息躺了下去,她翻了个身还是觉得这事儿像是宋氏干的,要不爷怎么一出南院就进了她的屋子呢。 之前那一回,虽说被她给圆回来了,但换人的事就是宋氏捅出去的,不然换一个车马房的人,爷怎么会知道呢!李氏气得半夜里还睡不着,喊了两次茶,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茶水憋的起来更衣,折腾了一晚上,别说是她,就连守夜的石榴也没睡好。 第二天周婷送胤禛出门的时候,他的脸色格外柔和:“那样的参是两匣子,一样的盒子装的,叫苏培盛找出来送到你屋里。”说着还冲她点点头,好像安抚她受了委屈似的。 周婷也没多想,这是补给她的,她当然要收着,站起来像征性的给他理理衣裳,嘴上还要来两句虚的:“我哪里缺这个了,不过如今还用不着,想着是好东西,白放着可惜了。”边说一边一路跟到前厅门前,看着他走出去。 李氏翻腾了一夜误了起床的时辰,着急忙慌的梳洗换衣服,一路上赶过去的时候还在想着要说些什么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去了前厅才知道胤禛已经走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人刚走没多久。 周婷看着李氏眼睛底下的一片青灰微微弯着嘴角问她:“送过去人参吃着可好,你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呢,爷刚还说让太医来了也给你瞧瞧,看看怎么调养才好。” 经过一夜,宋氏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此时听到周婷这样说就有心奉迎两句,也给李氏添点堵:“福晋说的是,就因为小阿哥病着,姐姐才更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骨。” 李氏咬着牙根笑了笑,一开口声音还是弱弱的:“谢福晋关心,妾还能撑得住,只是小阿哥这几日不肯用饭,脸上都不见肉了,妾也是忧心太过。” “可是药喝的太多?坏了胃口?”周婷细问过,这么小的孩子本来饭就吃不多,只能少食多餐,天天还要灌个三碗药下去,胃口坏了就更不要吃饭了,不吃饭光喝药哪来的营养呢,不瘦才怪。 “太医嘱咐的,一天三次,喝完了药就发汗。”这意思就是拒绝了,周婷不恶毒,但也绝对不是圣母,决不会上赶着叫人怀疑她的用心,听李氏这样说也就算了,站起来:“叫丫头嬷嬷们都尽心,等小阿哥好了,自有赏她们的。行了,你们院子里事也多,散了吧。”一抽帕子搭着玛瑙的手回去了。 一进正院玛瑙就开始幸灾乐祸,但因为周婷刚告诫过不好说得太过:“也不怕人参性热烧心。”家是李氏在管着,药库里什么没有,就算没人叫人去置办也便宜得很,偏偏巴巴的差人来问周婷要参。 周婷微微一笑对玛瑙说:“把抹额拿来,我再扎上两针。”一天扎几针手慢慢熟起来,再加上有那拉氏的底子在,很容易就上手了,周婷准备做好了下次进宫送给德妃呢。本来这个抹额是秋天里戴正好,现在冬凉了,周婷就琢磨着加上一圈毛?好像记得以前看红楼梦里面凤姐带过一个,就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主子,苏培盛送参来了。” 周婷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四爷秘书呢,她也从没见过太监这种生物,但在她很小,电影也还不那么普及时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里面的老太监对小皇帝非常好,到死了还带着小皇帝小时候喜欢玩的东西,但小皇帝却对他又打又骂的。她看电影的时候还哭来着,觉得那些坏蛋怎么能欺负老人呢,她还一直以为那个老太监是小皇帝的爷爷呢,觉得小皇帝真不孝顺。 然后她就一直觉得太监是可怜人,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周婷正好回想到了最惨的那一幕,眉头微微皱着,看着眼前的苏培盛就觉得他也很可怜,于是和颜悦色的叫珍珠也给他上一碗酪。苏培盛愣了愣才打着千谢赏,回了话把参匣递给丫头告退出去。 跟在胤禛身边的人才最知道他的脾气禀性,苏培盛原先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女主人,就算接触也是她问,他答。只知道她是很方正的一个人,跟四爷的性子很像,偏偏很像的两个人却处得不像夫妻像上司和下属。 他一路走着,到前院腰就挺起来,看起来这府里的风向又要变了。 玛瑙打开了匣子给周婷看,原本她还埋怨过周婷不该这么大方,现在却不得不服了,送出去一枝半,拿回来整三枝,还是从爷的私库里拿出来的,意义就不一样,,果然就跟珍珠说的一样,主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太医来了一回准备要走的时候,大格格屋子里的丫头就在周婷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叫进来一问才知道大格格病了,李氏一门心思都在两个儿子身上,就怕小儿子也过了病气,大格格又是不声不响的个性,自从免了请安就没在周婷没前出现过,要不是这次,她还不想不起来胤禛还有个女儿呢。 110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小别胜新婚,两人自有一番浓情蜜意。周婷从珍珠那里知道了武氏的事,心里直发笑,胤禛这样的男人,用这样的手段是断断不行的。也有点满意自己不在的时候,这根黄瓜始终干净,刚送走了孩子们,他就撵了过来。 “我叫下头人先把艳色的窗纱换了下来,素衣裳也叫针线上的赶着做出来,伯王这一回是不是不大好?”周婷还说着正经事呢,那里胤禛一面嘴里应着一面凑过来拿手摸她的脸,玛瑙正端着托盘想进来送玫瑰卤子调的蜜水,见两人靠得这样近赶紧退了回去,周婷嗔他一眼,站起来往床那边走去。 胤禛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如此也好,汗阿玛必是要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穿孝的,我既守着,家里也不能太热闹了。”话说得一本正经,手却已经摸了上来,周婷给他挤到床边,满脸绯红着啐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这还早呢。”说着指指外头的天,天边泛着的那一片胭脂色让起了心思,张口就问:“今儿穿了什么色的?” 周婷拿手指刮他的脸皮,他忍了这么些日子,此时肉在面前哪里还能忍得住,夏天的衣衫薄,没两下他就先解了周婷的襟前的琵琶扣,一只手伸进去摸起她的脖子来,周婷也知道他忍得久了,她心里也有些想念他,抬起胳膊搂住他,两人斜靠在枕头上,身子贴在一起。 一开始还只是亲亲摸摸,两人许久不见,来不及说些别的,舌头跟舌头就缠个不休,胤禛吸得出声,周婷早已经闭上了眼睛,头枕在胤禛一条胳膊上,微微张开的嘴里吐出热气。 很快额头鼻尖就沁出细密的汗珠,周婷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出声,身上的衣服被胤禛解开来掀上去,两人越滚越往里,胤禛一用力就把她身上裹的肚兜带子扯开来,两下把那软绸做的雪青色小衣揉在手里往鼻尖凑去。 满满是她身上的玫瑰香味儿,胤禛深吸一口,感觉热流从鼻尖一直涌到□,他往窗外头瞧了一眼,哑着声音凑到周婷的耳边:“如今可是一个色的了。”天边的胭脂色余晖渐渐晕成淡紫色,胤禛口里的热喷在周婷耳朵里,让她微微颤了一下,缩着脖子想要躲开。 胤禛一口含住了那粉白的耳垂,周婷轻哼一声侧过脸去任他舔=弄,又细又白的两条长腿绞在胤禛的腰上,柔软的小腹死死压着胤禛的滚烫滚烫的坚硬,她轻轻喘气,燥热从心底涌上来,身上一空,双峰晃动着被胤禛抓住了,一只手捏住一个弄起来。 “还没摆膳呢。”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周婷涨红了脸吐出这几个字来,胤禛正吸住一上舌尖来回拨弄,哪有空回她的话,他那里胀着撑起了绸裤子,这时候也忍不住了。 玛瑙眼看着玫瑰蜜里的冰块化成了冰珠子,里头却还没有动静,红着脸站在外头,帘子早早拉了下来,轻薄的青色纱帘层层掩住了里头的人影,玛瑙把托盘放在桌上,乌苏嬷嬷哄睡着大妞二妞吃了饭,刚进来就觉出了不对,嘴角的笑盖也盖不住:“爷还在里头?” 玛瑙咬着嘴唇点点,她是未嫁的姑娘,心里再为了周婷高兴也不能露出来,只红着脸问:“等会子可就要摆膳了。” 乌苏嬷嬷拉了她往外走两步,珍珠从大格格那里过来,往里头一探脑袋又缩回来,两人忍着笑意吩咐小丫头:“你去厨房告诉碧玉,这会子爷同福晋正说话,晚些再摆膳。” 夏夜风凉,廊下散了暑气,点着玻璃的灯笼倒也亮堂,玛瑙给大妞二妞做小鞋子,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乎一日一个样,最费鞋子,周婷倒是做了两双,回来一看全小了,玛瑙只好重做。 珍珠画好了鞋样子,玛瑙拿着剪子借着灯火剪下来,丫头们见她们俩都坐在栏杆上,全都立得远远的,有的拿着扇子扇风,有的凑在一处说悄悄话,珍珠拿出薄子:“给绣个莲花莲藕吧。” 玛瑙摇摇头:“主子说小孩费鞋子,不叫绣花样,只让咱们拿绵布绸缎做得柔和些,不硌脚就成了。” “那怎么行,到底是小格格呢,就是进宫也要有两双好看的,你绣活好,就做的精细些,我来弄这个罢。”珍珠翻着簿子找个缠枝花样的:“这个上头能缀小珠子,小格格肯定喜欢。” 两人在廊下翻花样子,屋子里静的一点声儿都没有,等珍珠找了两个合心意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刚派去厨房的小丫头带着一身油烟味儿回来了:“碧玉姐姐问什么时候摆膳。”幸好是夏天,拌菜比热菜多,不然等里头叫摆膳了,厨房才真是忙乱。 周婷的头发都汗湿了,她嘴里咬着胤禛的辫子,身体一起一伏的喘着气,胤禛脑门上全是汗,汗珠顺着鼻尖滑下来打在周婷身上。 他正动到紧要处,紧致温热的地方紧紧的夹着他,两只手握着周婷的腿弯把她直往自己身上拉,一撞一撞的发出沉闷又欢快的声音,周婷嘴里唔唔出声,身体里的欢愉一层一层的泛上来,细白嫩滑的皮肤此刻泛红发烫,两人像失了水的游鱼一样张大了嘴,喉咙口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来。 刚才细致温存了一回,周婷本已经觉得够了,她的腰经不得胤禛这样折腾,正面朝下趴在缎被上头喘息,胤禛那只手就又搭了上来摸在她背上,汗津津的手下往下探,摸到半圆的弧度他还捏了一把:“坐了这半个月,像是比原来大了些。”说着两只手揉起来,揉了一会儿一根手指头往下面作怪。 那里刚经过宠爱,湿润温暖,胤禛存了两个月的*哪那么容易就全发泄出来,他把腰一挺,腿架到周婷身上,周婷从鼻子里哼哼出声,声音又娇又懒:“腰酸还着呐。” 接下来两人就跟打了场架似的,周婷明明腰酸得不行,偏偏两腿越缠越紧,不肯把他放开来,胤禛越动越得趣,刚才有过没么快再到,他就把她翻来覆去的弄了一回,直到她哼哼着求饶了,胤禛才快动几下,尤自不足:“先把你喂饱了,夜里咱们再来。” 传膳的声音一传出来,玛瑙就放下了针线,乌苏嬷嬷拦了她们,隔着帘子问:“爷有什么吩咐?” 周婷手指头都不能动了,趴在胤禛的身上脸颊绯红一片,手脚贴在没被汗浸过的绸缎上头,凉丝丝的让她舒服,听见乌苏嬷嬷的声音,眼皮都没掀开来。 这付样子叫她穿衣梳头是不可能了,胤禛捏着她的胸前的红蕊说:“拿了膳桌进来,摆在到临窗的炕上。” 这些事小丫头自然不能做,全由着乌苏嬷嬷端进去,桌上押着刚才新调的玫瑰蜜,等都摆上了再退出去,玛瑙珍珠就站在帘子外头,帘子一掀起来里头的暖湿香味儿就透了出来,叫人脸红,乌苏嬷嬷却在心里悄声念佛:“保佑主子怀上个小阿哥。” 周婷拿毛巾胡乱擦擦身上的汗,刚想拿衣裳套上,就被胤禛止住了:“你就穿这件紫绸子的。”手指挑着她身上剥下来的那件肚兜,周婷不理他,他就扭着她的手脚不让她下床,最后周婷如了他的愿,在身上搭了件衣裳,不系扣子坐在膳桌前。 身上饱了,肚子里就不太饿,银筷子挑了几根拌菊花菜咀嚼好几回才咽下去,胤禛却吃的多,还喝了一碗苦瓜汤,把周婷吃不下去的半碗全扫到自己碗里就着胭脂鹅肉全吃了。 “当心积了食。”周婷的脸粉白红润,就跟吃了仙汤一样容光焕发,斜着身子靠在迎枕上头,衣裳滑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胤禛饭还没吃完就坐过去把她搂了起来。 肉吃完了就该谈正事了,胤禛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敞着衣襟扣子都不系的坐在周婷身边,眼睛里带着笑意:“我信里提的那桩事儿,你觉得如何?” 周婷微微一顿,笑了起来:“爷可真是的,”说着靠在他身上,让他瞧不见自己的脸:“既然是为着她好,更该寻个好的才是,我那娘家二哥,可是庶出呢。” 抬起头来扫过胤禛的脸,见他拧起了眉头,赶紧继续往下说:“嫁到我娘家去,我哥哥嫂嫂自然会待她好,可爷如今已是郡王了,福雅虽是庶出出嫁时也是有封号的,德禄比她小了两岁不说,领差事也要再等些时候呢。” 胤禛原先还想反驳,往后那拉家就是皇后娘家,更是嫡子的外家,到那时候只有尊贵的,大格格哪里还会委屈。可这些全是之后的事,现在就订下来,门第委实低了些。而大房四房是则是他想好了留给大妞二妞其中一个的,若有合适的就嫁进去,若没合适的还有富察家。 趁他默然周婷再接再厉:“这回见着大哥家的女儿,一样的封号,她可是嫁了台吉的。德禄一开始怎么也不好越过哥哥,就只能领个三等侍卫。这般岂不是委屈了福雅。”正经的多罗郡主,嫁给一个三等侍卫,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周婷想了半天只能拿这个当切入点,如果胤禛真是为了大格格考虑,怎么着也得先想到这个的,她的手在胤禛胸口来回抚动,越摸越往下:“原来爷是贝勒,现在可是郡王,福雅的婚事只有往高处的,爷不若再相看相看。” 不光是大阿哥,以后三阿哥家太子家的女儿都要嫁给台吉,四阿哥的女儿只嫁一个三等侍卫,说出去也不好听。胤禛心里转着念头,只觉得时间太短,由不得他慢慢来,若是现在他就有这个能力把那拉家整个儿提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配不配的话。女儿嫁过去是结亲,若让她觉得受了委屈心底不平,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到时外头的传言也不会好听,为难的还是妻子。 心里感叹,低头见周婷还是一脸的笑意,又觉得愧对了她,还要她来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你放心,以后大妞二妞两个,定有一个嫁到你娘家去。” 周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zoexuzhiyi的地雷~~~ 谢谢凡想的地雷~~~~ 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谢谢tangtang的地雷~~~ 么么哒 小包子总算在肚子里 咩哈哈,快点来撒花! 专栏求包养 111(修BUG) //康熙却没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样发怒,而是亲自写了封信给教皇解释中国礼仪,详尽的解释“天”“帝”在中国意为何物。 这实在是太好脾气了些,想想葛尔丹再想想台湾,哪一个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后还得能到这样的回应。 自同传教士接触以来,他深为西学所震撼,西方流传而来的武器医药都有过人之处,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学,而非西方教派。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权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个信佛信到把自己舍出去的梁武帝实在是荒诞可笑,任何时候宗教都只是统一的手段,他亲选活佛为的就是巩固藏地的统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来对他指手画脚。 教皇发布禁令的事儿胤禛并不过于忧心,既然已经解决过一回,这一次就有了经验,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粮不足和当地的民生问题。所有已经站班的兄弟们当中,他的这份奏折是包含问题最全面,也最务实的。 康熙把几个儿子呈上来的奏章按侧重分类归出来,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处,魏珠弯着身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没声儿的退了下来。 全都看完之后,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来从头翻阅,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手指在“不习中华文义道理,即作此妄论。”上面轻轻点了两下,胤禛拉出利玛窦作对比,言明西方传教者当先学习中国文字语言风俗,然后再能进入内陆传教。 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这些洋人来往中国,自然是仰慕圣化的,利玛窦也是靠着这个扣开了传教的大门,他带来了油画技术几何原本这些西学,但他也首先承认了中国人的博学,赞叹了这个古老国家的伟大之处。若他跟现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扬天主而视祭祖为异端,那恐怕才到澳门就被当地民众给弄死了。 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话不多说,却是事事都肯用心去办的。康熙认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议事的时候特别称赞了胤禛,拍着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为左右手。 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侧的小太监漏出话来,太子的反应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想要拉拢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来就已经表现出了支持正统的倾向,两方皆大欢喜。唯一不高兴的大阿哥系也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对他时越忍耐退让,康熙就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厚道沉稳。 夜里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虽不能与太子大阿哥相比,势比也比不上有安王系做后盾的八阿哥,却在能力和品性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儿,后宫女人能够接触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冯氏带来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份是专门让周婷送给给后宫的妃子们的。 不光是九阿哥有广州那边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适合骑马射箭,好好的赚钱买卖他是赔了又赔,差点儿就把安家银子全折进去,好在有个明珠能帮他支应着,就这样还是在亏本,要不然也不会闹出抢人生意伤人性命这样的事来。 太子的生意就更别提了,他自己还没想着要干点什么呢,这一路上的官员早已经打出了他的旗号,抽钱分东西,生意是做下来了,可赚头虽多名声却坏。 德妃拿着周婷送来的香水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万岁爷也曾赏下来过,只这瓶子好看,里头的东西到底不如咱们的香粉香丸有趣儿。”各色的香珠摆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里头,系上玉绦带子垂在腰间既作装饰又添香味,风随步起香随风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适合东方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十四弟妹有了身子,我便不敢拿这些个送给她,听说里头多用麝香的,这西洋画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欢的。”那座屏上画了洋枪火铳,德妃见了就知道是专门给胤祯准备的,点一点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惯着他爱这些。” 完颜氏的肚子虽然还没鼓起来,反应却厉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时歪在炕上也显得恹恹的,闻言一笑:“多谢嫂嫂记挂着我,我如今再闻不得那香,前儿奶嬷嬷刚抱了弘春过来,我还没接手呢,就吐了一身。” 周婷把玛瑙剥好了的核桃递过去给她,她接过去捏了一块,才又笑道:“虽没吐在弘春身上,却把他给吓着了,直哭呢。” “这奶嬷嬷既在喂奶,怎么还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颜氏话里的意思,搭了梯子问了这样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怀着身子,就是身边的丫头也不能随便用胭脂水粉的,更何况宫女本来就不兴弄这些,此时又不年不节的,连红衣都不许穿的,哪里能到胭脂。 这身上带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自从弘春抱到了完颜氏处,她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兼之完颜氏被周婷一点拨学会了示弱,胤祯骨子里可比十三更怜弱些,反过来冷了侧室好些日子,直到完颜氏有孕,胤祯复又开始宠爱她了,才又有了折腾的资本。 “我说你今儿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你到底还年轻呢,”德妃微微一笑,什么东西在她眼里也没有嫡孙重要,完颜氏拐着弯的告状她自然听得出来,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侧室的:“等会子我让身边的嬷嬷过去跟你把这厉害再说一说,你年轻面嫩不好发作,可若是作下病来,往后怀胎可有罪受。” 完颜氏脸上一红,挨着德妃的身子撒娇,索性把话往明了说:“瞧额娘说的,到底是弘春的额娘,很该留些体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经点头了,周婷也乐得做人情:“这事儿不必额娘去吩咐,我送她回去说一声得了,几日不见弘春,也有些想他。”说着指一指木头盒子:“这回下头进上来的洋船弘时喜欢得很,一直闹着要,他那小胳膊哪里拿得动铁东西,我就让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头的,想着弘春也是这个年纪,这一匣子是给弘春的。” 几句话既明了心迹又给了人情,给弘时是善待庶子,给弘春是给完颜氏面子。两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瑞珠拿过去给德妃,她拿起一个来细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色,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欢:“这东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儿。”心里对周婷又添了些满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宽和人儿,她很乐意让完颜氏跟周婷亲近,她那小儿子跟胤禛比起来就是匹没有笼头的马,是该多个人看着栓着才成:“我也乏了,你们妯娌玩去罢。”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完颜氏扶着丫头的手一路缓缓往乾东所去,周婷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周婷又多了几分亲近:“不瞒嫂子说,原我嫁过来之前,也曾偷偷问过哥哥,四哥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想着一母的亲兄弟总归长得想像。哥哥让我娘家嫂子带了话来,我心里便一直想着咱们爷的模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婷:“等第二日该请安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暗想着定是哥哥诓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颜氏的哥哥海峰原来当过胤禛的伴读,康熙指婚的时候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关系,给两个儿子织这样一张关系网,肯定也存着让更亲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咱们爷有个亲弟弟,互相见礼那天几个弟弟年纪挨得近,愣是分不出来。”拉着完颜氏的手轻轻一拍:“虽外头不像,可到底是亲兄弟,骨子里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句话把完颜氏说乐了,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脚步,周婷扶她跨过门坎,宫里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晋们跟小妾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们一进门就瞧见舒舒觉罗氏那儿的帘子动了动,周婷脸上端着笑,只当没瞧见。 等摆上了茶果,完颜氏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她们来了,竟敢避开不行礼,周婷对完颜氏脸上的神情只作不见,继续往下说:“你定听说过,原来两兄弟怄气,把额娘急得团团转,这两年年纪大了才刚好些,咱们是能劝着就劝着,打仗不离亲兄弟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玛瑙,看着她把座屏拿了出来:“我那屋里也摆了这个洋玩意儿,这几日朝上为着洋和尚的事儿闹哄哄的,昨儿咱们爷一瞧见那船话头就收不住了,叫我听了一脑袋的洋人事。” 完颜氏自孕后就很自觉的让出了胤祯,此时听见周婷说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就看见周婷别有深意的笑容,差点臊红了脸,转念一想,舒舒觉罗氏到底跟着胤祯的时候长一些,她新婚就怀了身子虽说是喜事,到底根基不稳。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胤祯就又有往那边倒的迹象了。弘春刚抱过来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夹着尾巴不敢喘气,才过了几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横竖不过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真等孩子生下来再打算,恐怕那边就又要怀上了。 等胤祯来的时候,果然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留下了,虽只是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却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为了让完颜氏跟胤祯的关系更好些,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让胤祯对火器感起兴趣来。清朝如今还没有设火器营,火铳之类的利器紫禁城里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祯心里痒痒又没地方试试,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给弄个火铳来。 冯九如面见胤禛的时候见机献上两把,一大一小,全是高价从洋人那儿收来的,属于违禁物品,要不是打着胤禛的旗号根本带不到京城来。 这东西其实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却还是鄂罗斯人把它带入人们的视线,清承明制,火铳又重又易走火,冯九如带回来的胤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祯缠得紧他根本没想到去试一试。 满清以骑射起家,虽然老祖宗吃过火器的亏,却没有人放在心上,总还是铁骑赢了大炮的。现在的火铳虽然比那时候的厉害了,到底射程没远过弓箭,比较起来十三十四都更喜欢射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这个给四哥倒好,比箭总要远些。” 冯氏拐着弯的计划到底没有成功。“四爷正妻不好当// 112 夏日里红白喜事最苦,周婷还在头三个月里更加受不得累,完颜氏这样将要临盆的还能托了德妃说项,惠容和周婷却是一定要去哭足了日子的,连皇太后都去了,福晋们谁敢不跟着? 不但不能迟到早退,还得真材实料的流眼泪,周婷帕子上抹了薄荷油,既然防着中暑又能在哭不出来的时候拿来作弊用。 裕王府里哭声震天,皇帝太后起了头,谁敢不哭。周婷跪着没半日额角就抽起来,她抽出帕子放在鼻端嗅一嗅,又递了过去给惠容。 惠容勉强一笑,她肚子已经大了,再有丫头顾着整张脸还是熬白了,周婷赶紧搭着玛瑙的手站起来,把惠容带到花厅里。 保泰媳妇孟佳氏是个周全的,本就把怀了身子的几个妯娌安排在一起,特意多调了机灵的小丫头过来侍候,蒲团又厚又软,花厅里还设了茶水,可以暂时歇一歇。 惠容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抱着肚子支着腰往椅子上坐,周婷坐在她上首,翡翠拿了酸梅汤过来,她含一口在嘴里解了寒气才往下咽:“你可还撑得住?” 惠容的肚子就快四个月了还没显出来,旗装本就宽大,旁人一眼扫过来还真瞧不出她是不是怀了孕,周婷就更不用说了,两人稍歇一会,孟佳氏就过来了。 “四福晋十三福晋不如随我去后头小歇,那里人少更清净。”孟佳氏看着比她们俩还要憔悴,脸盘腊黄,眼圈下面是粉都盖不住的青黑。她是当家主母,这场丧事全由她来经手,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做好,难免有力不能逮的时候,偏偏又不能放松,福全头七没过,她就瘦得撑不起衣裳了。 惠容周婷对视一眼,道了谢跟着她往后头去,她把她们安置在水榭里头,叫小丫头开了窗让她们吹吹凉风,自己告了个恼又接着出去忙碌。 周婷长出一口气,拿了冰帕子贴在额头上,脸上那层薄薄的粉早已经出油出得化开了,天这样热,摆了再多冰也架不住人多,感觉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一溜摆满了冰盆也不顶用,看这样子,估计是把府里的冰都拿出来用了。 孟佳氏那边吩咐人给水榭里送了两盆冰过来,周婷眼睛一溜玛瑙就拿了荷包过去,拉着小丫头的手笑眯眯的说:“你们福晋有心了。” 周婷冲那小丫头微笑点头,这时候能匀两盆冰出来,胤禛之前那些事算没白做。小丫头拿在手里一掂是个实心的,嘴巴咧得更大些,殷勤道:“我们主子吩咐了准备点心的,两位福晋稍等一会子。” 珍珠在周婷后头执着扇子给她扇风,两个丫头都是一头一脸的汗,拿了帕子沁着汗珠子,主子们有茶喝,当丫头就轮不着了,那小丫头拎了水来,周婷叫她多拿几个杯子过来,跟在身边这几个好一人分个一杯:“天这样热,都喝些水,要是着了暑气就不好了。” 几个丫头谢过了,等周婷惠容先捧了杯子喝过,才把剩下的给分了。茶水都是温的,越是热越是不敢喝凉的,几个丫头拿着杯子细细吹凉小口小口啜饮,很快就一壶茶就喝尽了,那小丫头得了孟佳氏的吩咐又拿了厚赏,跑前跑后不一会就是一头汗,惠容见那样子也包了个封过去,喜得她笑眯了眼。 休息过后还是要回前头去的,送上来的点心周婷惠容都吃不下,灵堂里头子孙饽饽摆得一层一层的,看见白色的糕点一点食欲也没有,跟在她们身边的大丫头也不会吃那个,最后还是几个小丫头看着给分了。 玛瑙见周婷脸上粉掉的差不子了,拿了彩锦小粉盒出来,她摆了摆手:“不必用这个了,腻得很。”若不是要见各府的女眷,她是不会带妆出来的。虽说不得带环插钗穿红着绿,可女人家都要脸面,再淡也要敷些粉的。 惠容跪了两天腿肿了起来,跟在身边的嬷嬷赶紧趁这会子没人给她捏起腿来,惠容甜甜一笑:“咱们爷硬让老嬷嬷跟着,怕我不舒服呢。”话里带了三分笑意,圆圆的脸上满是喜意,一服孝就不必去想给胤祥身边添人的事儿了,要是这一胎争气,生个儿子出来,瓜尔佳氏再别想争。 好容易办完一场丧事,所有人都清瘦下来,京里的女眷全都没缓过来,一半以上的阿哥福晋们都不能出去交际应酬,索性全都缩在家里闭门不出,周婷听说宜薇领了八阿哥幕僚的女儿回府当养女,一缓过劲来就往那边府里迈了腿。 金桂银桂脸上带着笑引周婷进去,一路上遇见的下人们脚步都要松快许多,周婷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正院里传出一串串的笑声来。 原来方方正正的院子里拿花盆堆满了花,葡萄藤下边摆了个小秋千架,跟寻常的比就是专门做给孩子用的,一个头上扎着花的女孩子正团在上面,三四个丫头伸手架着她,就怕她摔下来。 宜薇坐在石凳上,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周婷走到跟前了,她的眼神还留在那女娃娃身上,见着周婷招手道:“妞妞过来,这是四婶婶。” 那女孩清脆的“哎”了一声,跑过来给周婷请安,动作似模似样,脸蛋红得像是喜果,才三四岁大,生得玉雪可爱粉团一般,还没留头,细细的头发上只扎了两朵小绒花,耳朵上缀着的是一对赤金丁香。 “这是何先生的女儿,家里也没个人照顾,我便领了过来照顾着。”何先生就是何焯,胤禛有意结交过的,周婷微微一笑摸着小女孩的手轻声问她:“叫什么名字呀?” 宜薇帮她答了:“大名还没取,小名儿叫馥儿。”说着伸手把她抱起来,她在宜薇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好,转着眼,可没半刻就又松下来,冲着周婷笑说:“四婶婶好,四婶婶的衣裳真漂亮。” 不一会儿就跟周婷玩熟了,数着手指头告诉她(56书库/class12/1.html今天早上都吃了些什么,昨儿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学了什么书,看得出宜薇是真的把这女孩当女儿养了,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 小孩子玩了一会就累了,嬷嬷抱着她下去午睡,周婷拉住宜薇的手:“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宜薇扯一扯嘴角,孩子走的,她的快乐也跟着走了,想到周婷如今又怀上了,拿眼睛去看她的肚子,看得周婷一阵尴尬,她双手叠在小腹上,咬了咬嘴唇:“我本也着急,生完大妞二妞也有一年多了,怎么也怀不上,那回在额娘宫里摸了件小衣裳,过几天就觉出身上不对来,不如,你去求一件百家衣?” 宜薇怔了一下,皱着眉问:“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周婷不信这个,古代女人们却信,她身边的丫头都说是摸了德妃做的小衣裳沾了福气她才又怀上的,把德妃高兴坏了,不光亲手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衣服过来,来来回回还赏了好些东西,她觉得这个孩子跟她是有缘份的,不然怎么她一念叨就来了呢? 宜薇当然知道这件事,她伸手握住了周婷的手:“那你先把你家孩子身上的,剪一角给我?” 周婷爽快的点头:“成,我回去就给你拿来。”说着还拍拍她:“我怀着身子不能拿尖物,不如你找个多子多福的全福人,我拿了衣裳来,你叫人剪开缝上?” 自从莲子的孩子没了,宜薇就不如过去活泼,宁寿宫里请安的时候话也少了,也不如过去那样恣意快活,一付心死了再没指望的样子,周婷来找她,十次里有一半儿她找借口给推了,屋子里供的送子娘娘像也撤了出来。现在有点事情叫她做,她总能好过些,记得那些小说里头,八阿哥是有孩子的呀,难道那些全不靠谱? 她叹息着回了正院,找了几件孩子们的旧衣服过去,大格格大了,弘昀体弱,只挑了弘时和两个女儿的送了过去,那边宜薇回了枝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的钿子过来。 胤禛进来见她皱着眉头坐过去问:“怎的了?” 周婷回过神来一笑:“刚去了八弟妹那儿,瞧见了何先生的女儿,才三四岁大,书背的可溜了,我想着,要不给大妞二妞也准备起来。”说着指了指头上插的累丝海棠玻璃钗:“一见这个就说海棠春睡对杨柳昼眠呢,长大了定是个才女,大妞二妞虽不必多有才,总也该学起来了。”经了弘昀将要开蒙一篇书还读得磕磕巴巴的,周婷算上了发条,弘时那里专找了个识字的每日读一篇幼学琼林。 “这还不容易,我每日给大妞二妞念几句,等她们会说话了,填诗作词还不是雕虫小技。”胤禛对自己的女儿特别有信心,这两个丫头精怪的很,他觉得哪家的女儿也没她们聪明,想着又看一看周婷的肚子:“正好小六也听一听。” 周婷扑哧笑出起来:“你还想当启蒙师傅了?”笑着点他的胸口:“怎的,难不成要对两个女儿念声律?” 胤禛一本正经的点了头,等大妞二妞午睡醒来之后就抱她们抱到炕上,清了清嗓子开讲了:“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大妞眨巴着圆眼睛看着她的阿玛,二妞已经歪起了脑袋来,周婷看得直发笑,胤禛却念个不休。 两个女儿初时还认真听着,后头见胤禛不似平时那样问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这玩惯了的游戏,不免无趣起来,大妞扭着身子想要往炕下爬,二妞翘起脚来玩自己的小鞋子,胤禛一停下来,二妞就张手要抱。 他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还得再等些时候。” “去,把我的妆匣拿来。”周婷嗔他一眼吩咐珍珠,小孩子不看实物,连竹子燕子都弄不懂呢,一上来就读这个可不是傻子干的事。 大妞二妞的注意力果然被那宝光莹莹的妆匣吸引过来,周婷左手拿了金钗右手拿了玉镯告诉她们:“金对玉,宝对珠,玉兔对金乌。” 大妞只对金钗上的珠子感兴趣,不住拿手去勾,胤禛正想要笑一笑周婷,就见二妞眨眨眼睛伸手先指指玛瑙,又指指珍珠。 胤禛先是一怔,而后大喜,搂着周婷的腰问:“二妞这意思,是玛瑙对珍珠?”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哟,别高兴了 你家小女儿的意思 是玛瑙拿镜珍珠梳头 忘了她抓周抓的是胭脂了咩…… 噗了个噗 下章就生小包子~~~ 撒花!!!!! 以及,小包子的名字愫还在犹豫中 有木有妹子提供好字的 日字边,康师傅家有过的就不必了 11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14 “喏,拿着吧。(全文字更新最快)”说着嘴一呶,手伸上去就捏珍珠的脸:“你这丫头哪想到这个促狭的法子。” 周婷咳嗽了一声,她院子里的丫环都很乐意瞧见李氏吃瘪,全都抿着嘴捏着帕子笑,笑了一会周婷才说:“玛瑙你带几个丫头去大格格那儿,看看大格格有什么东西要搬过来。” 玛瑙转身出去点小丫头的时候,周婷又加了一句:“仔细着点,慢着点儿。”慢字上面加了重音,玛瑙先是一顿接着一笑:“知道了,奴才肯定万分仔细小心的。” 周婷吩咐了要“慢”,玛瑙肯定不会督促小丫头们快点儿,一行人以她为首像逛花园似的慢慢溜达到了李氏的院子前。石榴已经在门上等了,李氏这时候就怕她们不快呢,石榴看见玛瑙仰着笑脸凑过来:“玛瑙姐姐可来了,咱们大格格都已经等着啦。” 正院里的人就没少吃过南院的暗亏,有机灵的丫头不等着玛瑙开口就顶了回去:“咱们主子那儿刚得了宫里的赏赐,有好几样准备给大格格呢,玛瑙姐姐的脚呀,就没停过。” 玛瑙回头嗔了那个小丫头一句:“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侧福晋面前邀功呢。” 石榴是李氏的大丫头,李氏得宠她自然跟着脸上有光,在后宅里面隐隐是跟玛瑙并肩的,这时候被个小丫头刺了回来,偏又不好发作气得咬了半天牙,还是她旁边的葡萄拉了拉她的袖子这才说:“知道你们辛苦,侧福晋这儿少不了你们的赏。” “这哪里敢呢,都是给主子办差,自然应当尽心尽力的。”玛瑙一面走一面吩咐:“可仔细大格格的东西,若磕着碰着了一点儿,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几个丫头齐齐应是,动手的时候就装着小心谨慎的模样一点点抬着箱子往外挪,石榴有心想要叫几个自己院子里的人动手,玛瑙就推:“主子吩咐的,等回去瞧着是你们出的力,可不显得咱们偷懒了。” 石榴着急上火,跑到正房里头告诉李氏,李氏没法子只好拿出荷包叫石榴打点,除了玛瑙得了一只手钏,几个小丫头或是耳铛或是坠子各有所得,拿了赏就显得比之前出力些,但照样还是慢,石榴三催四赶的才把她们送到院门口。 走的时候玛瑙还要摸一摸手笑眯眯的客气:“这怎么当得起呢。” 石榴脸上的笑都要僵住了:“这有什么当不起的,你们好歹也算出了力。”就因为这个“好歹”几个丫头回去的时候就靠着柱子在廊下又休息了一回,捶腿的捶腿,揉腰的揉腰,把还在远远观望的石榴气得直跺脚。 大格格早就裹着毛披风被婆子抱到了正院里,那里床也暖好了,香也点着了,屋子里又暖和又亮堂,比她在南院的厢房还要宽敞。() 正院本来就是比南院地方大,李氏那里人多,伺候的人更多,大格格就被分到了西厢,朝向不好不不说,屋子还浅窄。这里一大打开窗子就能看见景儿,她还高兴呢,直说:“把外头的海棠折一支进来。” 珍珠恰好这个时候捧着白玉瓶进来了:“主子原就说格格爱那几株海棠,特意把德妃娘娘赏的白玉瓶找出来给格格,说配在一处正好,格格看呢?” 周婷跟着进来了,她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家常衣裳,头上插了两枝珍珠簪,人显得精神又又大方,走过去就摸大格格的头:“这屋子你阿玛也瞧过的,还说给你添一个鱼缸,养两条锦鲤什么的,我刚想问呢,你喜欢玻璃的呀,还是喜欢旁的?” 大格格脸上还带着红晕,人窝在锦被里,衬得小脸晶莹,她嘴巴微微一抿,露出两个笑涡来: “玻璃的看着更清楚。” 珍珠笑了一声:“我记得库里有个莲花型的玻璃鱼缸,刚好摆在格格这儿,凑一个四季花开了。”白玉瓶上雕的菊花,加上大格格喜欢的水仙台屏正巧是四季花样,大格格一听往屋子里一扫,眼睛就亮闪闪的。 周婷还真说过玻璃的鱼缸更好些,不管里面弄些水生的花也好,草也好,不用凑近抬下头就能看清楚,刚想着在自己的屋里也摆一个呢。 周婷知道这是珍珠有意融合她和大格格的关系冲着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摸摸大格格软软的头发: “先睡一会子,你阿玛今儿铁定要来瞧你的,你精神些,他也安心。” 大格格的脸更红了,张嘴就叫:“额娘费心了。”她自然看得出这屋子是精心打理过的,特别是那一架屏风,她前两日还想画一幅出来呢。 周婷脸皮一抖:“我是你额娘,这都是应当应份的。”她还是未婚呢,这就当妈了,叫姐还差不多,周婷心里一阵别扭。别扭完了还得吩咐丫头们照顾好大格格,留下了茉莉,带着大丫头山茶出了门。 大格格身边的丫头不可能一个不留全留在南院,总得有几个侍候熟的人跟在身边,大丫头山茶茉莉肯定是离不得的,另有两个二等的丫头蔷薇紫竹也跟了来。 加上大格格笼共就五个人,要是这样还能成了李氏的眼睛耳朵嘴巴,那周婷就不用混了,她领着山茶到了暖阁,一指前面的矮凳:“坐吧。” 山茶自然不敢坐,看了周婷一眼,见她脸上笑的温和才敢倚着凳子的一只角坐下了。周婷照过镜子,知道她现在的脸长得就是一付和蔼的样子,只要微微弯起嘴角就显得特别温柔了,那拉氏只在长辈面前笑得多,在后宅里因要立威一直不苟言笑,真是白瞎了一付好人脸。 “大格格才来,定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若是有不便之处,即便她不好意思张口,你们贴身伺候的也不能轻忽,定要报上来我知道才是。”跟着安抚一番又说:“用心当差,大格格好了,你们自然都好。” 珍珠拿出个托盘来,里面摆着一对手镯一只戒指和两付耳环,山茶站起来谢赏,行了李慢慢退出去。 “这个山茶看着倒是老实的。” “看看再说吧,这几天叫上门的丫头婆子将门户看紧一些,不拘来人是谁来干什么都要记住名字相貌,轻易不要放进来。”都堵着不让进门是不可能的,李氏也不是傻子,肯定要会找各种理由往正院里面钻,周婷不用想都能说出一堆来,什么大格格落了东西啊,什么侧福晋想念大格格啊,她可不能引狼入室。 “开了一个洞就能引来一群耗子。”周婷还想过舒坦日子呢,反正也只有这么一段时间,正好趁着大格格在,多弄点好东西,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就在这儿再摆个鱼缸,弄个玻璃的,里面栽点花啊草的,无事亮亮眼睛也好。” 珍珠脸先是脸色一肃,后头又跟着笑:“这事当交给碧玉吧。”虚指一下:“正在那儿拉着大格格的丫头说个不住呢。” 玛瑙这时候才带了人把箱子搬进院子,小丫头们去交割,玛瑙回了正屋,一亮手上的手钏: “瞧,侧福晋给的,红石榴都成青皮石榴了。” 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每人再赏些大钱。”玛瑙哎了一声,喜气洋洋的出去了,珍珠在后头划着脸皮笑她:“倒比过年还高兴了。” 胤禛到底还是知道了李氏那里拖拉着不肯挪屋子的事儿,到不是周婷有意告状,是送赏赐来的公公是德妃那儿的人,德妃既然知道了这一出,自然要透给儿子听,也算帮周婷一个小忙,话还说得特别漂亮:“你媳妇早七早八的收拾好了屋子,我还给大格格又添上了一对贝雕摆件,就连太后都有赏赐,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说没挪过去呢?”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原来他觉得李氏跟那拉氏的那些小不对付都是常理,李氏变着法儿的诉苦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李氏伺候他更久,相处的时间更长,他就更偏向李氏,偶尔还真的会觉得是那拉氏对李氏不够宽大。 可这事儿是他决定的,里头没有那拉氏一分半点的影响,李氏抓着这个闹还闹得宫里头都知道了,让他很不高兴。 他没耐烦去李氏那儿,直接去了正院。大格格刚睡醒,周婷正看着大格格吃粥汤呢,她生得一付弱相,九岁大了看上去还如现代五六岁的孩子结实,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粥汤养人,大格格脾胃又弱,就吩咐厨房把粥最上头那层米油盛出来单给她吃。 山茶在旁边喂粥,周婷嘱咐茉莉:“等会让玛瑙给你一块表,记着上头的时辰,往后大格格午睡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不然走了困,夜里就睡不着了。” 胤禛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大格格脸带红晕喝粥吃药,周婷在旁边安抚劝慰的样子,他心里先是一松,再看周婷就顺眼起来,家常的首饰,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花粉味儿,清清淡淡的蓝色裳子衬得脸庞细白,心里突然就一动。 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外头的打帘子的丫头通报了声:“侧福晋来了。” 李氏一进屋子眼睛就盯在胤禛身上,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眶,走过去拉住女儿的手:“睡得可好。”她这是一心一意过来扮慈母的,可惜这回连大格格都不吃她这一套了。 大格格吃饭的时候不来,午睡的时候不来,午睡醒了还没见人来,偏偏胤禛下班过来了才来,说她是无意的也没人信。 胤禛干站着背着手不说话,当着大格格的面也不能让场面太冷,周婷开了口打圆场:“我瞧着这是睡得香了胃口也开了,喝了大半碗粥,还进了这么些小菜呢。”玉兰片几乎都吃光了,还有加了虾油拌的香干菜也吃了一大半。 这全是碧玉从紫竹蔷薇那里套的话,舍出去一盘子精致糕点,得出大格格平日里的喜好,就是怕李氏过来挑刺。 李氏的目光溜了一圈,她没这个胆子当着周婷的面找碴,女儿还在她手里捏着呢,更何况这屋子里里外外胤禛都已经看过了,她来只不过是为了扳回一点印象分的。 偏胤禛不给她面子:“她在这儿,我很放心,你且去吧。”等于是把李氏赶出了屋子。 大格格咬着嘴唇,生母得了难堪下不来台,她也觉得没脸,周婷轻轻扯扯胤禛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给她,要吵架出去吵,别吵给孩子看呐。 胤禛心里熨贴了,觉得还是周婷识大体:“大格格这儿自有福晋操持,你去照顾小阿哥才是正理。”李氏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走的时候还给了大格格一个眼色。 胤禛自有正事做,看过了大格格也要去前院,周婷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去,走正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从头打量了周婷一眼,微微勾一勾嘴角:“夜里我过来。”转身迈步出了正院的门。 115 周婷那颗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心律不齐,不带这么玩人的,她准备好的时候那位怎么也不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时候那位又突然袭击了。() 丫头们倒高兴坏了,特别是玛瑙,还打着让周婷再生一个的主意,一叠声的吩咐小丫头去厨房加菜,胤禛要来那就是惯常要吃晚饭的,碧玉在旁边出主意:“加一叠子豆腐皮,那个爷爱吃。”还兴冲冲的转头问周婷:“主子,要不要烫一壶酒。”胤禛对吃的到不怎么挑,就是喜欢喝点酒,最近还爱上了吃周婷这里做的芝麻酪。 珍珠扶着周婷的手:“主子可要换一身衣裳。”见到周婷发呆,咬了咬嘴唇,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装出欢喜的样子说:“大格格一来说不定还能带个弟弟来呢。侧福晋原来也没儿子的,可不是生下大格格才有的小阿哥么?”李氏之前也有过儿子,只不过没活下来。 这种姐姐能招来弟弟的话周婷是不相信的,大格格九岁了,小阿哥才三岁。她刚要笑一笑反驳珍珠的话就看见珍珠担忧的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声,知道古代女人最正常的想法肯定是跟丈夫生一个儿子出来,这样,在后宅的地位就稳当了。 但周婷不这么想,太子妃比她份位高,还只生了个女儿呢,大boss康熙不是照样对她称赞有加么?前身好歹也算有过儿子的,再说了,她又不会拦着挂名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小孩。 只有苦逼的八福晋,她不仅自己没孩子,后院里也没人怀上过,但凡她有一样当挡箭牌,别人也不会说八阿哥惧内了。 要周婷说,这肯定是八阿哥的问题,但封建思想就是这样,生不出是女人的事儿,生是生了,生出来的是女儿那还是女人的事儿。在解放思想那么多年之后,还有婆婆认为生不出孙子都怪儿媳妇呢,一年年去普陀山求子烧香一掷千金的人可从来没见少。 都说八福晋爱吃醋,她爱吃醋是不假,可她再吃醋也没拦着丈夫睡小妾呀,八福晋心里也未必没有嘀咕,可替丈夫背黑锅,她还真不能往外诉苦。 其实周婷一点也不介意这么过一辈子的,她在胤禛那里的印象分越来越高,让他的心不是总偏着小老婆,只要能不找她麻烦,那这日子还真能过得不错。吃穿不愁,私库丰厚,里头有一群丫头仆妇,外头还有嫁妆里的铺子田地,比起过去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人没人的日子好多了。 但是孩子,她真的不想要!跟个没感情的男人圈叉还能当成是各取所需,只要功夫不太差周婷忍了也就忍了。但她实在不想跟这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生孩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不行! 挂名丈夫最后是要当皇帝的。经过为数不多比较靠谱的电视剧科普,周婷大概知道公主生来就是要和亲的,而如果是儿子说不定更杯具,她的位子只会随着丈夫升职而升职。 皇后,还有子!周婷瞬间切换到了豪门剧模式,哪怕是大小老婆的两个儿子还要争家产呢,更何况是皇位!到时候就算她不争,还能保证孩子不争?就算孩子不争好了,也自然会有下头的人替他争。 周婷悠悠吐出一口气来,这是她来了古代第一回想的这么长远,一直到刚才她都只想着好好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到时间了就好好升职做皇后,再好好升一级做皇太后,压根没有烦过以后会过得不好。 现在这种状况,她倒有些能体会那种孩子还没生,就存教育积金的家长是怎么样的心态了。这还没当妈呢,就得为孩子计长远了。 四爷这块肥肉,别人恨不得扑上去撕一块下来,她是沾上一点儿油星都要消化不良。周婷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李氏,她要是乖乖的不惹麻烦,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珍珠看着周婷的脸色不停变换,最后眉目间一派沮丧,心里更急了。她给玛瑙打了个眼色,玛瑙从喜悦里清醒过来看明白了也跟着为难起来。两个丫头交换一下眼神,都在困惑,难道那个糊涂心思主子还没放下?这可怎么好。 玛瑙上前一步挽住了周婷的手,周婷知其心意,拍拍她的手微笑一下:“叫厨房准备着吧,衣裳就不必换了,倒是屋子里该点些香了。”点清淡些的香,最好是能降火去欲的。 不管各人心思如何,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周婷再忐忑胤禛还是来了。周婷站起来手脚都不知往里放,上前一步说:“爷先净手吧。” 自有丫头捧着水盆上前,胤禛把手浸在温水里,扭过头对周婷说:“把该办的都着人办起来,这回太子恐怕要来的,叫后宅里头的人避着些,别冲撞了。” 周婷正拿着锦帕等他擦手,一听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是生辰宴,听这样子是要交给她了?这事难道不归李氏管?现在可是她在管家呢,周婷略一停顿,试探着说:“还像前两回似的办成家宴?” 胤禛抖抖手,接过锦帕擦拭:“就办成家宴,下贴子请几个兄弟来,不要大办,有戏有酒就成了。”胤禛不是个喜好奢华的人,别的阿哥总有所好,有的好书有的好画有的好骑射,甚至还有好财的,只有胤禛自持到了极点,仔细想一想,他大概最喜欢工作。 周婷正愁没有话题扯,胤禛自己就凑了上来,她马上说了一堆:“戏酒是自然的,你们爷们在前院,后院我就用来招待女眷,隔着水台一样能听见戏,院子里木芙蓉海棠花开得都好,再摆上些盆景,若是不耐烦听戏,还能赏花。” 胤禛点点头:“交给你办我都是放心的。”说着满意的看着她,一伸手就要摸上周婷的肩膀了,周婷往后一缩借着丫头进来上菜躲了过去:“爷坐吧。” “大格格那里可送去了?”刚拿起筷子,周婷又想到了一件可以拖延的事,马上拿这个当借口放下筷子对着胤禛笑一笑:“今儿才来,该去瞧瞧呢。” “后半晌瞧过便罢了,这时候再去你和她都用不好。”胤禛抬手按住了她,夹了一筷子豆腐皮放到她碟子里:“安心用吧,用完了我和你一同去瞧瞧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哪怕那天早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周婷的心不住的在抖,其实看长相吧,挂名丈夫还算不坏了,身材也强健,脸皮指甲都干干净净的,忽略那古怪的辫子,就当他是剃了个光头嘛。要是穿到了一农妇身上,那还不如让她再死一回呢,这样安慰自己她拿筷子的手才算稳住了。 “怎么?不爱用?” “并不是,今儿下午试了试点心,现在还饱着呢。”周婷心里的小人一咬牙一闭眼,她抬起脸慢慢对着胤禛露出一个笑来:“今儿苏培盛送来的炕灯到是精巧的紧,跟走马灯似的,玻璃做的还会转呢。”总不能一上床就圈叉吧,得干点什么培养一下气氛。 “冯九如做这个倒是很在行的,你有喜欢的就叫苏培盛去拿,出了什么新花样想添的尽管添,横竖都是自己家的生意。” 周婷眨眨眼,原来冷面四也做生意啊?她还以为只有九阿哥才精于此道呢,“那敢情好,八弟妹凑趣送了对珊瑚摆设,说是添给大格格的,我正想着要送什么回礼呢,这个虽不贵重,胜在与众不同。”冯记新研究出来的,除了周婷这儿,别人那儿全没有。 “八弟妹送的?”胤禛皱皱眉头,他对八阿哥夫妇还真没有好感:“既是她送的,该还个贵重的才是。” 说了半天话,两人又各自洗了澡,玛瑙就怕周婷到了关键时刻又发昏,跟珍珠一起不由分说给她换了衣裳通了头发,洗得香喷喷的坐在暖炕上,胤禛出来的时候,周婷已经把玻璃灯打开了,一室流光。 周婷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汗湿一片,胤禛走过来踢掉鞋子坐在她身边,挨着她问:“这就是炕灯?倒是精巧。”借着灯光目光溜进领口,盯着周婷白腻的颈项,脸跟着凑了过去。 116(捉) 都说男人从眼睛开始恋爱,女人从耳朵开始恋爱,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反正胤禛凑过来还没说什么好听话呢,只不过贴着她的耳朵呼热气,周婷的心就跟着打颤,紧张的要命,这这这这就要睡了? 胤禛的手扶在周婷的腰上,她身子一软靠在他怀里,被开发过的身体异常敏感,他还没怎么样呢,全身的细胞就在尖叫了,周婷默默无语,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具身体才二十呀,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撩拨呢。() 胤禛的另一只手跟着摸了上去,抚在周婷脸上灯光停留的地方,养了这些日子,又天天捡补气养血的好东西吃,不仅脸色好了,身上多长了几两肉,有料了。 散开来的头发搭在肩上,脂粉不施的样子反倒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些。“这样瞧倒像刚嫁过来的时候了。”胤禛温言,说着勾起嘴角一笑,回忆起了大婚那一天晚上,满眼都是铺天盖地的红,盖头一挑开来,下面的小人儿垂着头,手合笼着放在腿上一动都不敢动。帽子上的东珠颤巍巍的,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晶亮晶亮。 周婷口干唇燥,眼睁睁看着胤禛的脸越凑越近,手指头从耳根后头一点点滑进脖子,最开解开了领口盘的蝴蝶扣,露出里头水红色绣着鸳鸯纹的肚兜,周婷听见胤禛轻轻一声笑,腰被他往上一托,衣裳敞开来正面对着他。 记忆重叠,胤禛想起她洞房那天里头穿着的也是一件绣鸳鸯纹的肚兜,皮肤跟绸缎那样滑,纤瘦的腰肢裹在里头好像一只手就能掐住,他想要解开来看看,她还束手束脚羞怯着不肯。 再看她现在闭着眼睛的样子,就觉得跟当时比她真是没变多少,心里微微一动,嘴唇往她鬓边落下,耳垂小巧饱满,白嫩透明带点儿粉色,捏在手里软乎乎的,舌头一吸含住了嘬起来。 周婷痒得发抖,身体往后缩,胤禛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裳扣子,褪到胳膊上,瞧见了鸳鸯底下绣着的那片水纹,她身体一扭动配上转动的烛火,就显得那水纹像是真的一样荡漾开来。再往底下是一色的亵裤,白生生两只脚丫子缩在大裤管里头,只露出前头粉色的半圆指甲,胤禛手往下一伸握住捏着揉起来。 她侧过头去皱着眉头嘤了一声,胤禛松开含得通红的耳垂,低声笑一下:“从前不点灯,竟不知道你的胳膊生得这样好。()”露骨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盯着周婷胸口,一声低喘就把她压在了炕上,两具身子贴在一起。 周婷被暧昧的气氛感染了,好像抱着她的纯粹是个男人,而不是什么历史人物。心跳慢慢找到了节奏,身体发烫,脚背磨着胤禛的腿往上勾,两个人的衣裳要脱不脱的,半遮半掩间腿就绞在一起了,滚烫的两处地方紧贴着磨起来。 胤禛的手探到她背后,拎着那根打结的细带子一点点抽扯开来,刚要一把拉开看看里面的风景,外头喧闹起来。胤禛抬起头来喘了两口气,周婷耳根通红半张着嘴巴,身体像不是她自己的那样整个挂男人的腰上。 喧哗声一直不休,胤禛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想要大声喝斥又生生忍住,低头瞧了眼已经支起来的裤裆,抱着周婷又捏又摸不肯撒手。 玛瑙的声音响起来:“主子爷,好像是八阿哥府上走了水。” 周婷一下回到了现实,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又不想睁开眼睛看男人的脸,摸索着扯过褪下来的衣裳袖子遮住了脸,伸手推推胤禛:“爷总要去瞧瞧才是。”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指尖一下子被含住了,被咬了咬才松开:“我去瞧瞧,你……”刚想说你先睡,又瞧见褪到一半的亵裤里露出来的大腿根:“你等着我。” 胤禛套上衣服走到桌边灌了一杯凉茶走了出去,周婷有心歪在炕上不动,又怕丫头进来了看见不像话,赶忙把衣裳扣子一个个的扣紧,手上没力气,扣子又盘得紧,好半天才穿完了。热的难受,学着胤禛的样子倒了杯水喝。 珍珠在外头探脑袋:“主子?可要进来伺候?” “进来吧。” 丫头的脸上都不好看,周婷抬起手:“梳头换衣裳,叫人去前头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儿?”想了想又说:“再去瞧瞧大格格惊着了没?”这些事不能不管。 妆灯一点,周婷就瞧见自己脸上红晕一片,声音是正常了,但眼角眉梢春意未尽,她对着镜子正正脸色,珍珠给她披上件披风,既是兄弟又是邻居,那边有事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大格格睡下了又惊醒,奴才安抚了几句,叫山茶茉莉点灯守着呢。”玛瑙进来回应:“东院南院都着人去瞧了,约束了下头人不许慌乱。” “爷派人回来了没?”刚刚才温存过,提到他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身边跟了什么人?” “苏培盛跟着呢。” 周婷到了前厅,李氏那边也来了人问,“叫侧福晋安心看着两个阿哥。”天渐渐冷了,气候又干燥,若是巡夜上门的人不小心烛火就容易出事。 等了半天总算人有来回:“爷让各院休息,并未出大事。”拉着问了几句,还是回答得不清不楚,也没说是为什么起的火有没有伤人,只说火势控制住了。 周婷等了一回,胤禛还是没回来,她到底不放心,还是跑去看大格格,屋子里点着灯,山茶坐在床头,茉莉坐在床尾,两个人守着大格格说话,山茶还不断的给她揉心口拍背。 这胆子也太小了,周婷往日里见的那些妯娌宫妃哪一个不是大大方方的样子,怎么这个大格格被李氏教养的这样胆小呢?她走上去替代了山茶的位子,轻声细气的和大格格说话:“你阿玛去瞧了,并没有出事,是下人蠢顿,一点火苗就叫嚷起来。” 一提她阿玛,大格格就好了许多,脸色也不那么白了,拧着的眉头松开来,靠在枕头上不好意思的望着周婷:“额娘受累。” “你还病着,养好精神才是正理。”周婷给她拍背:“山茶和茉莉一起守着你呢,外头还有这么多人,别怕。” 虽说女儿家是该娇养,可也不必要听见着火就白了脸呀?这种碰不得吹不得的样子,让周婷觉得让她在这里养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这年纪也不小了,虽说皇室的格格没那么早出嫁的,虚十岁放在民间都要开始备嫁了,那拉氏不就是十二岁嫁的胤禛吗? 安慰了半天,大格格才开始有了睡意,周婷给她掖掖被子,给山茶使了个眼色:“今夜怕是睡不安稳了,你们轮着人看好了她,若有不妥的就去找玛瑙,她自会回我。” 忙了一通回到房间,刚才的绮思都没了,灯也不点了,脱了衣服往被子里钻,管他来不来呢,周婷一拉被子蒙住脸,吃个肉嘛,怎么就这么难呢?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肉都吃不成,别说做包子了。 天色都要发白了胤禛才回来,一掀被子钻进了周婷睡得热乎乎的被窝,她嗯了一声问:“没事了?” “没事儿,是老八那里不太平。”话没说完嘴巴跟着就啃了过来,两片带着凉意的肉一碰上周婷的脖子根她就打了个冷颤,男人在后头搓搓手,声音含含混混的说:“该暖暖再进来的。”说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一下伸进衣裳里。 周婷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睡意正浓根本不想这样那样,奈何后头的人不肯,那根东西顶着她的腰,手上一阵乱摸,周婷打不起精神来,她已经早睡成习惯了,人懒洋洋的不肯动,后面的人就自己动起来,翻身上来含着她的嘴唇嘬。 只好由着他嘬,嘬着嘬着周婷突然开口:“爷喝了汤?”怎么嘴里全是鸡肉味儿? 周婷歇了李氏宋氏可没歇,个个都熬着精神等着呢,还没等胤禛走进正院,就被李氏拉着去看了一回据说是惊着了的儿子,宋氏没有孩子当借口稍逊一筹,手里捧着的汤愣是没有第一时间送出去。 等胤禛看过了孩子,李氏偏着头露着脖子目光如水的想要让他留下的时候,胤禛抬脚走了,他还惦记周婷这块没下嘴的肉呢。 在李氏惊讶的目光里往正院赶,宋氏总算找到了机会在廊下头拉住了胤禛,她的姿态摆的比李氏还低,口口声声担心胤禛的身体,又说了些什么“妾怕爷忙了一通饿着,特意叫厨房备的汤呢。”鸡汤上面一层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热的,胤禛喝了一碗抹抹嘴根本没瞧见宋氏软软摆动的腰肢,一门心思回来啃周婷。 “尝出来了?”他着急过来,也没喝茶漱口,顺着脖子吻到锁骨下面,吻得她身上一股鸡汤味,周婷从来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肚兜对她来说就是内衣,胤禛发现她里面脱得光光的,急急吸了一口气,来不及慢慢吃,下面捣了两下就要进去。 将将探了个头进去,外面苏培盛喊:“爷,到时辰了。” 周婷还没来得及动情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上了胤禛的黑脸,觉得他从没这么顺眼过,抬手轻拍他的脸:“爷,到时辰啦。”坏心眼往下面一瞄,会不会憋着憋着,憋坏了呀。 117 不独胤禛,周婷也是要进宫的,昨天夜里出了事,今日宫里头肯定是要传话出来的,就算不传也得去安一安长辈们的心。 胤禛忍得发抖,咬紧牙关握着拳头在软炕上捶了一下,他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周婷想笑又不敢,又怕他真的急起来不管不顾,男人忍不住胡闹一下很正常,要是误了早朝,别人肯定只会说她的不是。 于是周婷顺着毛捋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爷,昨儿夜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歹与我说一说,免得宫里长辈问起来,我摇头三不知。” 胤禛喘了一口气,翻身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帐子顶一瞬也不瞬,好半天舒出一口气来:“左右不过是下头人不当心走的水,你去了也别多话。”想起他赶过去瞧见的事又皱起了眉头:“八弟妹若有话说,你也只管听着。”刚想说别与她走的太近,又觉得周婷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对比就显得周婷浑身都是可爱处,凑过来到底弄了一回“口舌”,才下了炕。 周婷松一口气,扬声叫进小丫头来,婆子们早已经烧好了热水等着,玛瑙先进来收拾床铺,先把被子轻轻一抖,失望的冲着珍珠使了个眼色。 热水怎么抬进来的又怎么抬了回去,胤禛冷着一张脸,不肯让小丫头给他穿衣服,周婷刚套了件衣裳头发还没梳呢瞧着这阎王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挥挥手:“去准备早膳吧。”自己弯下腰来给他扣扣子系腰带。 胤禛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手,昨天夜里他摸着不肯放的两条胳膊穿上了衣服仿佛也能瞧得见,细白的手指灵巧的从下扣到上,到领口了,胤禛鼻子里的热气喷在周婷的手指头上。 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周婷抿抿嘴角,她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不就是因为没吃着,心里才会惦记着嘛。现在一想,她根本没吩咐厨房准备鸡汤,他喝的那个汤还能从哪儿来? 她不叫人准备也自然有人想得到,胤禛喝了汤还没被勾走,大概是好久没吃,在他的眼里老树又成了新芽。 碧玉进来上菜,照样是八样小菜两碗粥,胤禛瞧见周婷拿银勺子吃燕窝破天荒的问:“这东西吃着比参好?” 周婷笑一笑:“太医说我身子还虚,燕窝性温又是滋阴的,比参吃着要好。” “既这么着,我着人去置些好的拿来,你每天都喝一盏。”周婷有过一次成功抠到钱的经验,这一次也没再吃惊,其实他还真挺大方的,过去李氏常常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又从胤禛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来也不太难嘛。 拿了东西自然要表现得更好一点,她笑眯眯的谢过了胤禛,又问玛瑙:“山茶夜里可来回过话?” “并没有来过,刚奴才去瞧过了,说大格格夜里睡得稳,并没再惊醒过来。” 周婷点点头,给胤禛挟了一筷子笋脯:“上回子太医来我就想问了,大格格身子弱,看起来也要调养的。这夜里听见了声儿就睡不稳,小孩子家哪能欠觉,夜里喝一碗奶倒好了些,回头问问太医,可能将□同燕窝一道炖了吃。” 大格格不是她亲生的,看着又那么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李氏还能哭天抹泪,她只能担全责任。()这些话不能说给胤禛听,只能从小事上一点点叫他知道。是大格格自己身子骨不行,真出点什么事可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嗯。”胤禛不以为意,宫里一直死孩子,难道妃子们看着别人生的孩子还能不精心,只有更精心才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周婷会疏忽大格格,“这些凭你作主就是了,李氏不堪用,你得闲了去瞧瞧,也敲打下头人,小阿哥一天不好,汗阿玛给的名字也定不下来。” 这话要是原主听了肯定心里不舒服,周婷这些天已经把心态调到最好了,闻言笑一笑:“未必是奴才们不妥,小孩子的病症最易反复,她瞧着跟眼睛珠子一样的宝贝,哪个奴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弄鬼呢?” “主子,八福晋问您方不方便一道进宫去。”玛瑙一等周婷说完就□来禀报一声,打断了胤禛接下来要说的话,正好周婷也不耐烦听,不过就是李氏也辛苦不易之类的。 短兵相接了这几回,李氏虽然步步失守,在胤禛那里的印象也越来越差,但其实她最大的王牌除了孩子之外还有跟他相处的时间。人是奇怪的动物,第一印象好了,之后就算这人做了小恶,也会从心里为她开脱。 “去回吧,说我等她。”周婷拿起帕子擦一擦嘴,小丫头捧茶过来给她漱口,“把抹额拿起来装好。” “给额娘的做好了?”胤禛第一次问这个,那拉氏从前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拿这个出来说未免太小家子气,周婷可不这些想,她是恨不得自己做的那些针头线脑的都叫胤禛知道,很自然的回答:“可不,病了这些日子,手都有些生了。”说着拿出来给胤禛看。 胤禛一看就知道是按德妃的喜好做的,花纹热闹颜色也鲜亮:“母妃喜欢这些,你做得她更高兴。” “可不是,娘娘只爱穿主子做的袜子呢。”珍珠撤下茶盏凑趣说道。 “爷,时辰差不多了。”周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些都是那拉氏做的,可不关她的事,她充其量算做了小半个抹额。 看在胤禛眼里就觉得她是不居功,心思都用在了实处,难得的是还不特意叫他知道,怪不得德妃这么喜欢她。 李氏宋氏一早就等在了正厅,一同瞧见胤禛和周婷并肩而来,举止不同往常。宋氏还能收敛的住,李氏就很惊讶了,胤禛的态度她很熟悉,一看就知道他对周婷不一样了。 她打定主意打听出昨儿夜里胤禛为什么过来了又走了的事,刚知道宋氏拦了一回也没拦住的时候就在心里嘀咕,难道是八阿哥府上出了事要同福晋商量?现在一看又不像,难道福晋终于也学了本事,叫屋子里的丫头勾住了爷? “难为你们起得这样早。”周婷忽略两人各异的神色,话说的分外温和,眼睛从她们身上看过去。 李氏总算知道自己最近脸色泛黄,再不敢捡嫩色穿了,但一换上深色又突然显得有年纪了,脸上的粉厚厚一层,周婷不用走近细看都能瞧出她的不自然来。 宋氏软腰细步,说起话来也动听:“福晋这样辛苦,妾哪里敢躲懒呢?”只要那拉氏去宫里头请安,她是日日都要过来送的。 李氏的借口就多了,十次里也只过来五次,闻言不甘心被刺:“正要谢宫里的赏呢。”福晋和侧福晋的年例下来了,她的待遇只比周婷差一点儿,宋氏更是不能与她相较的。 两方的脸色都不好看,周婷知道她们打得什么机锋,胤禛的心思可不在后宅上头,自然听不出两人说的什么,略点一点头:“都各自散了吧。” 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你们争风吃醋的,这位爷自己还不觉得呢。周婷心里一哂,学着胤禛的样子,端正着一张脸:“往后不必这样早起,特别是你,小阿哥还要你照顾呢。”别总来丈夫跟前露脸,难道真的不要儿子了?还是她觉得自己能生? “妾也是这样说的,李姐姐不听呢。”宋氏顺着杆子往上爬。 李氏憋着一张便密脸,她已经在疑心小阿哥病重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开始的小题大作,她不过想要找借口让胤禛过来,没想到不但胤禛越来越不耐烦到她这来,儿子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这几天李氏日日都要去佛堂里上香祈愿。 宋氏心里嘲笑她,当面还要说漂亮话:“姐姐虔诚,日日都到佛祖处烧香,为着这一片心,小阿哥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借宋妹妹吉言。”李氏眼睛一红,泪就要淌下来,胤禛刚准备安抚两句,外头苏培盛说: “爷,车马备好了。” 周婷走上去拍拍李氏的手:“你也别太担心了,不过寻常的风寒,会好的。” 李氏没等到胤禛的安慰一双眼睛钉在他身上不肯转开,周婷侧了侧身,让他们两人四目相对,胤禛果然开口:“你好好歇着,等下了朝我去瞧瞧。” 周婷一脸微笑,去瞧瞧好啊,去瞧瞧顺便就睡那儿吧,她就不打搅他们郎情妾意了,昨儿一晚上没睡好,正好今天补觉。 苏培盛催了第二回,两人才上马上车,胤禛先走,周婷的车在八阿哥府门前停下,八福晋一上车就冰着一张脸,周婷打趣她:“哟,这会子还没到冻的时候呀,这脸怎么就跟降了霜似的。” 八福晋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咬牙道:“早知道是个这么不省心的,还不如打杀了落得干净。”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昨儿夜里把我也惊着了。”天色黑,火烧得又旺,周婷远远从屋子里看出去还真能看见一线火光。 “我就是太好心,这起子贱婢就该打死,我禁了她的足,既没叫人打她也没让人骂她,不过让她做个针线磨磨性子,她竟然也敢!”笑起来也冷冰冰的,看着渗人,周婷推一推她。 八福晋脸上的霜层层的结起来:“如今说是她点灯熬蜡到了下半夜为我做的针线,睡迷了眼没注意才走了水的。”这事儿既然出了,在上头也算是挂了名,再料理这个“新月”格格就不那么容易了。 周婷其实很同情八福晋的,就因为后院无所出,她背地里受了多少气,偏偏又这么好强,半点也不肯叫人挑剔。 明明知道装个弱诉个苦会好上许多,可就是要挺直了脊梁让人戳,日子过得本就不易,再来个不安份的小妾,这回闹出来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说她嫉妒成性打压妾室呢。 “我们爷只说没事,可伤着人了?屋子毁得厉害吗?想必宫里也是要问的。”胤禛大概是不想说这些后宅里头的踌躇事,一点也没跟周婷提。 “烧了两间屋子,边上那间睡的人外衣都来不及穿跑了出来,偏偏着火的那间一个人也没伤着。”八福晋抿着嘴狠狠闭了闭眼:“如今那人到是吹不得打不得了。” 周婷叹口气拉住了她的手:“你也不必如此,那个丫头不安份我也是瞧见过的,若有人问你就照直了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走水说不定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火烧得那样大,她一根头发丝也没燎着?可见是成心呢。” 叫嚷出那么大动静,胤禛还去帮了半夜的忙,虽说是指挥下人不要慌乱,但火势旺是真的,在起火的屋子里还能全身而退,要真像她说的那样是睡迷了过去,怎么会一点事都没出呢? 八福晋有苦说不出,她是跟周婷熟悉起来了,但也只比过去好了一点,有些话是真不敢往她那里说的,现在听周婷这样安慰她,眼圈一红嘴一张倒把平时不敢说的吐出两分来:“四嫂知道我的苦处,可谁又不知道呢,咱们没儿子的,天生就比那些低一头,上头看你的行事也就越发挑剔,我如今是被架在火上烤呢!” 说着抽出帕子往眼睛上按了按,她年轻底子好,熬了一夜上完粉也像没事人一样,可眼睛里的血丝却是遮不住的。 周婷看着就为她又叹息一回:“你这是强给谁看呢,诉一诉苦难道宫里的长辈还会训斥你不成,总也要叫人知道你辛苦,才不会对你这么苛责。” 八福晋忍着眼泪不掉下来,拉着周婷的手声音都在打颤:“咱们那位爷什么性子没人不知道的,家里就是火上房他也照样摇扇子,这回出了事,他倒比我还急,可见得上回子是瞧见人上了心了。” 这话一出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心里起疑越想越觉得是,周婷却不这么觉得,她有众多穿越文当后台底气很足,八爷是爱八福晋到死的。 “你就不该这样想,平日里妯娌们不说,心里哪有不羡慕你的,你瞧瞧我就知道了,后宅里头的人已经算是少的了,虽不说百花齐放吧,那也是春兰秋菊各占胜场。再瞧瞧你府里头,你们那位爷可曾多瞧别人一眼?” 说到这个八福晋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放心叫别的女人生孩子也是因为丈夫待她与别人不同,从上往下数,这么多兄弟里头也只有他对正妻另眼相看,可就因为这份好,她才会患得患失,旁人再怎么好歹有孩子,她就怕哪一天连这份好也捏不住。 “要我说呀,你这是遇着了事难免想得多些,这个时候更该把他拉住了才是,若是闹出来,他本来没上心的反而上了心,你才该哭呢。”周婷看着八福晋就觉得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时不时就要作一下,用各种事情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的情爱全磨掉了。 八福晋也是一时间受不了,又不能把心里话跟丫头们说,再贴心那也是奴才,她又没个兄弟姐妹,连亲生母亲都不在了,遇上周婷这样姐姐样的人温言软语的劝几句,马上就掏心掏肺了。 周婷车里的东西备得齐全,打开妆镜让她补妆,八福晋略补补粉,因才哭过眼圈就是红的,看着倒比平时多几分可人,她把头往周婷肩膀上一靠:“怪不得我与四嫂做了邻居,原是该来的缘份。” 118 两人下车的时候,后头跟着的金桂银桂上前福了一福给周婷行礼,跟车的丫头离得近,里面有什么动静瞒不过她们,周婷摆摆手笑一笑,丫头跟主子倒比丈夫跟妻子还要贴心:“走吧,别让太后母妃们久等。” 宁寿宫里还没几个人在,周婷跟八福晋拉着手进去请安,太后眼睛还算好使,一看就乐了:“到底是邻居,你们住的近,感情也好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远亲不如近邻呢,我同四嫂又是亲又是邻,自然应当好的。”八福晋一进宫就跟在车里像是变了一个人,口角含笑着往惠妃身边一坐,周婷自然坐到了德妃处,德妃心里还惦记着孙子凑过去问:“小阿哥如何了?” “如今还吃着药呢,大格格眼瞧着要好了,昨儿夜里又惊了一回。”周婷乐意德妃跟她亲近,婆婆喜欢她,将来的后位才能坐得稳,她原来是干广告这一行的,自然知道怎么给自己加分。 “夜里的事咱们也听说了,怎么会走了水?”德妃正问着,那边太后也问起来。 其实真正关心这事的满宫里算下来不会超过三个,但还是要问一回,八福晋大大方方的睁眼说瞎话:“天冷了,下头人守夜的时候就爱喝口酒,厨房里起了火苗也没人知道,这才烧了起来。幸好发现得不晚,只烧了两间屋子,人全都没事儿。”到底没说是为的什么。 “底下人可恶,人没事儿就好。” 太后也不过是问一句,惠妃也是面子情,大阿哥继福晋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太子妃倒多说了一句:“既然该罚就别轻饶了,不然有一就有二,叫那些奴才怕了,自然就不敢了。” 周婷往那里溜了一眼,平时不觉得,现在一听是字字有所指,看来谁也不是高高挂起万事不问的贤惠人,现在这些端庄大方也都是逼出来的。 三福晋在宫里同那拉氏住的近,情感一向和睦这时候就问:“你们两家住的近,可有防碍?” “我们爷听见声赶过去忙了半夜呢,回来说了不碍我才敢合眼。”周婷有心帮帮八福晋,但她自己不说,她也不好张口:“这回到提醒了我,回去该敲打下头人,让巡夜的人尽心。” 几个福晋都说是,就连太后也难得吩咐了一回:“你们几个也得分派下去,天干物燥的当心火烛。” 宜妃口快先答应了,又指着八福晋笑说:“瞧着是个麻利的,这会子眼圈都红了,昨儿夜里吓着了吧。” “瞧母妃说的,我就那么不中用?” 屋子里的女人们全都捏着帕子笑,周婷眼睛扫过去,衣裳差不多神态差不多,就连笑起来的角度也差不多,这些差不多福晋里头,只有八福晋算是出挑的,怪不得那些男人们全都更喜欢小老婆呢。 好容易散了,德妃拉着周婷的手回永和宫,路过宁寿宫花园的时候德妃下了步撵,同周婷一道散步看景:“你瞧着是好多啦。” 周婷一愣,她上回进宫那拉氏的感情还在,这回进宫才是她自己,虽然大规矩不错,看上去跟妯娌们也没分别,但亲近的人一瞧就知道她变样了。 “合该这样才是,不说温宪,就是老六去的时候,我也撑不住。”德妃走到海棠丛边站住了脚,周婷赶紧跟上去,后头丫环们离得远远的。() “那时候老四抱在外头,虽说不能日日见,好歹也是个念想。你如今好了,更该想着自己生一个才是。”德妃是官女子出身,起点没有四大天王的另三个高,却硬是一起封的妃,受了十年宠爱,容貌是一方面,了解康熙的心意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此刻还没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一心只想他能更得康熙的喜欢和重用,一伸手掐下了一朵海棠花捏在手里揉:“这花呀叶呀再鲜妍都是假的,能结果子才是真。” 康熙其实很看重有没有嫡子,太子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亲妈在旁边提醒他,康熙挑了那么久的太子妃,难道只是挑一个儿媳妇?他却愣是不亲近她,胡闹到了现在一个嫡子也没有。 人心都是肉长的,原来那拉氏待德妃亲近,德妃自然也盼着儿子跟儿媳妇好,扔了手里揉碎的花:“如今你还年轻,赶紧再生一个。” 周婷抽出帕子给德妃擦干净手上的花汁,别人递了梯子她也得说上两句:“额娘说的我何尝不知,可……咱们那位爷,重感情呢。”有了李氏,那拉氏这正妻反而像第三者似的,以前是那拉氏忍在心里不说,周婷才不管什么脸面,跟德妃有什么不能说的,让她知道才好呢。 德妃难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忽的就笑了,对周婷更亲昵:“你与他难道就没有情份了?这情呀都是处出来的。”拉拉她的袖子往前两步:“我这儿子虽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但他是从我肚子里头出来的,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多和他说话,不拘再琐碎的事也说给他听,你们是正头夫妻,日子久了,比别的什么情都要真。”康熙到了如今还这样想念第一位皇后,难道他之前就没女人了? 周婷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心里知道德妃说得对,但又不能把胤禛真的当成丈夫一样,只好点头作腼腆状。德妃见状不再多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可别自误。” 这话说的周婷一凛,那拉氏可不就是自误嘛,换成是她也许是会伤心欲绝,但绝不会这样生无可恋。哪怕为了孩子百计全施也得把丈夫拉过来,到了那地步还有什么体面放不下的,里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两人都不坐撵,一路走回了永和宫。踩着花盆底,虽然旁边也有人扶,周婷还是吃不消,德妃却显得很轻松,见周婷看她就笑一笑:“过去走习惯了。”她是比别的妃子健康,生的孩子多不说,存活率也高,看来还是得锻炼。 周婷坐着喘气的时候胤禛来了,下了朝八阿哥被康熙问了一回,连带胤禛也得了夸奖,进来请安的声音比平时都要响:“给母妃请安。” “你汗阿玛夸奖你了?”知子莫若母,德妃一摸一个准,周婷笑晏晏的拿帕子遮住口往德妃身边一站,德妃就拍她的手笑:“这性子还跟小时候差不多呢。” 胤禛是跟养母更亲近不假,但也不是不重视生母,他心里是念着德妃的,听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更加勾起了他的孺慕之情,等宫女上了茶,他就问周婷:“方才与母妃说些什么?” 周婷抿嘴一笑:“说起爷小时候的事呢。”看了德妃一眼,把话茬递了过去。 “阿哥们到了六岁都要上书房,那么小的人儿偏偏不肯服输,别人练十张大字他就要练二十张。”德妃回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样子,眼睛里一片慈母情意:“夏天虽有冰也还是热,他悬着手练字,边上的小太监拿着软布候着,一有汗珠滴下来那张字就不肯再要了。” “怪不得咱们爷的字汗阿玛都要夸奖。”周婷作势瞧了胤禛一眼:“原来是下了苦功的。”才六岁就这么坚毅,怪不得最后成大事的是他。 “可不是,我生的两个儿子都是这么个犟脾气,胤祯也是,拉起弓来就不要命,跟老四一样到了夜里就膀子疼。”德妃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说儿女都是债。” 胤禛垂着头听,德妃难得跟儿子说两句贴心话,又有周婷在一边和缓气氛,不停的问东问西,德妃从没跟胤禛说过这么许多话,心里高兴:“你们也该再生一个才是,哪怕是讨债也有趣味呢。” 胤禛一听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想到他夜里忍回去的那两次就全身燥热,周婷也在一边跟着脸红。德妃一看哪有不明白的,喜动颜色,刚想问两句,又觉得儿子大了,同她亲近本就不易,不当说这些,就准备周婷一个人的时候再嘱咐两句。 “你有正事就先去前头吧,我同你媳妇说说话,晌午就在我这儿摆饭。” “是。”胤禛在周婷面前还能说上两句,在德妃面前就是个闷葫芦,答应一声冲着周婷点点头往外走了。 周婷拿了抹额出来,两人说了一回针线,德妃有意再拉她一把,有个跟自己亲近的媳妇,母子关系也能更近些。 “难为你病着还要做这些。”德妃招一招手,宫女上来换过茶碟,“我倒真有一件事要托给你呢,我这里有个顾嬷嬷是一直跟着我的,如今她年纪大了,我不忍再叫她当差,送出宫去吧,她又没有了亲人,我就想着,不如放在你那儿。” “额娘这说的什么话,您开了口我哪有不应的。”周婷微微一愣就答应下来,也容不得她不答应。 “她最会调理女人身子,你调两个丫头跟她学学灶上的手艺也好。”这才是重点,这下子周婷再傻也明白了,还是那句,要她生孩子呢。 “谢额娘为我费心。”周婷心里无奈的很,一个两个个个都盯着她的肚皮,她还不像八福晋,成婚这么多年无所出,大家也都不再期盼她的肚子了。 那拉氏的娘家也曾经递过话要送个嬷嬷过来,甚至还有过送年轻丫头进来的心思,那拉氏那时候有儿子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后来死了儿子更是堵着一口气不肯答应,连嬷嬷也回绝了。 送丫头周婷是不肯答应的,给丈夫塞小老婆那也太下作了。嬷嬷就不一样了,就算派不上真正的用场,调理身体也不错,德妃的年纪算起来四十好几了,看上去却还年轻,周婷还是很心动的。 “既这么着,给她两天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就送到你府上去。” 周婷起来又谢了一回,回去的时候就吩咐玛瑙:“母妃那儿要送个嬷嬷过来,你把你的屋子挪出来,先跟珍珠挤在一处,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分派屋子。”正院里最好的两间下人房是给了大丫头的,既然是德妃赐下来的人,自然比丫头要尊重了。 “这嬷嬷是?” “说是专会调理女人身子的。”周婷有些不好意思。玛瑙欢天喜地的应了,还专门指了两个小丫头伺候顾嬷嬷。 “主子可用过饭了?”这个点从宫里头出来自然是用过了,珍珠问上一句,扶着周婷的手进正房的时候凑在耳边说:“南院里抬了两座玻璃灯进去。” 周婷皱起了眉头:“可看清楚是什么灯了?” 珍珠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婷的神色见她不像是恼怒的样子才敢回:“一座妆灯,一座炕灯。” 周婷不怒反笑,进了暖阁往炕上一歪:“上回喝的果子露好,再来一盏,再上几样点心,宫里头的饭菜精细是精细,就是不比家里头的热乎。”说着伸手拿了个石榴在手里慢慢剥,珍珠走过去抢下来:“哪用主子干这个。” 周婷拍掉手上碎屑,问道:“今日可有人进过院子?”李氏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炕灯呢?难道她昨天晚上来听壁角了?想到她打听自己屋子里的事,周婷就一阵恶心。 “奴才问过守门的婆子了,大格格那里人并没有出去过,侧福晋那儿也并未有人进来过。”这才是珍珠奇怪的地方。 “不一定是咱们院里透出去的,那样大的东西抬进来总有人瞧见的。”每到这个时候屋子里就只会留下珍珠玛瑙两个丫头,碧玉和翡翠一个办事一个守门,配合默契。 就算这样,她怎么会这么清楚是灯!周婷的脸上烧红一片心里咬牙,跟吞了只苍蝇一样呕不出咽不下,还真别小看了古人的脸皮,打听房事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屋子里的丫头跟她最是一条心的,不可能干出转投李氏的事儿来,可其它人就不能保证了,李氏现在当着家,难保没有眼皮子浅的去卖好,昨天夜里主屋的灯一直亮着的事只要是院子里侍候的都能知道。 “把昨儿夜里当差的人点一遍。”周婷抓了一把珍珠剥好的石榴用手帕托着慢慢吃着,白色绢丝被汁水染红了一片,她眯眯眼睛,她不惹人,别人上赶着要来惹她,可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看来过去的那拉氏让李氏的日子太好过了,明里暗里吃了这么几次亏竟然还学不乖,碧玉进来上了点心又退出去,玛瑙坐在榻上,珍珠站着伺候周婷喝果子露,周婷抬抬眉毛露出笑来:“打听打听,侧福晋可把灯摆上了?” “哎。”玛瑙领命离去。 既然她横竖都学不乖了,那不如一巴掌拍狠点儿,她要再爬起来恶心人也得费些功夫。周婷心情大好,伸出手来细细看自己的指甲。 “主子好些时候没抹蔻油了,要不今儿换个色儿?” 周婷点点头,珍珠很快拿出一套工具来,周婷咋舌,这都快赶上美甲店了呀,仔细一看小瓶子里装的还真是指甲油,只是颜色没那么多,指了个浅红色:“就这个吧。” “这个看起来倒比凤仙花汁子好用。”古代就有指甲油了?周婷看到化妆工具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了,美甲还是这些年才流行起来的呢,没道理现在就有了呀。 “如今哪有人用那个,蔻油颜色比用花汁染的要鲜亮,这会子全用它呢。”珍珠涂完了一只手给周婷轻轻吹干:“冯记那对夫妻倒真是会做生意,这些零零碎碎的也难为他们想出来。” “这也是冯记做的?”周婷好奇的问。 “主子忘了?先前还夸过他们给爷办差尽心呢。”周婷回想了一下,那拉氏手上的帐本上是有很多个冯字,原来就是冯记,周婷看了看玻璃灯又看了看全套美甲装备,暗想这会不会是穿越同乡? 119 就算这个冯老板穿越的,那也是她过她的日子跟别人不相干,难道还巴巴的跑去认亲,拍个肩膀说请多关照?不说她能不能出得了这大门,光现在的男女大防就够让她却步的了。 八阿哥那里的新月也不知道是真格格呢还是假格格,周婷猜测名字相同只是巧合,换成是她穿成了不得宠的小妾还不得老老实实窝在房子里不出来呀,有吃有喝就当放长假了嘛,现在这种物质水平,出去是死闹腾也是死,还不如乖乖呆着当摆设呢,八福晋又不是刻薄人,正妻厉害也得看对象是谁,既不得宠又没孩子,谁会把你当成靶子盯着。 这样一想周婷就不再关注那个冯记到底是不是穿越人氏开的了,到了这个坑爹的地方,活下去才是真的,人家有的本事她没有,只好老老实实当四福晋了。 “主子瞧着可喜欢?”蔻油不像指甲油颜色那么艳丽,淡淡的一层粉色显得皮肤白晢手指纤长。 周婷一时兴起索性拿玫瑰香脂出来给自己做了个手膜,不干粗活的手本来就细嫩,先用热水浸,再抹上厚厚一层脂膏敷着,最后让珍珠给自己轻轻按摩。全弄好了伸出来一看,周婷自己都得意起来。 “主子这法子倒好,摸上去就跟绸缎似的。”珍珠搓着手上多余的香脂往自己腕子上抹,玛瑙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鼻子一动:“这是点了玫瑰香?” 珍珠把手往玛瑙鼻子下面一伸:“姐姐鼻子可真灵。” “问好了?”,周婷还关注着李氏的玻璃灯事件,就像她说的,开了一个洞就能引过来一群耗子,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若是真有人故意走漏出去,拿她被窝里头的事去李氏那里说嘴,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交给碧玉去办了。”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些沾亲带故的人在,比如碧玉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和南院李氏那的扣儿就是亲姐妹。 扣儿锁儿都是洒扫丫头,根本都不用故意拉着她们打听,放锁儿半天假再给她些点心糖果,她自然就会去南院找妹妹聊天。连借口都是现成的,帮大格格搬箱子辛苦了,碧玉再有意问上两句,那就全清楚了。 从宫里头出来建府就已经是那拉氏在管家了,虽说她为人正气,但到底还是在每个院子的不显眼处插了两个自己人。过去那拉氏不得宠,跟胤禛之间相敬如冰,李氏自有办法拢住胤禛的心,就算往正院里打听消息,也不过是看看那拉氏有没有往胤禛面前送什么人。 今天这一回,她恐怕是真的慌起来了,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胤禛算起来有半个月都没有歇在她的 屋子里,小阿哥的事,人参的事再加上大格格的事,已经让胤禛有些不待见她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实在是简单,或者说她还真是切中要害,焦点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床上,周婷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聪明,想一想又觉得李氏还真没错,男人要是管得住□三寸,也就不会有后宅这么多的事。 周婷点点头,心里好奇胤禛今天进了李氏的内屋,要真的瞧见了炕灯会怎么样?多半还是会为了小妾在讨好自己觉得高兴吧。 翡翠掀了帘子进来站在门口:“主子,管婆子过来问爷寿辰那天摆些什么花。” 周婷自从知道自己要接手宴席早早就把事情分派下去,事儿看起来都简单得很,真的做起来千头百绪。 请来的客人里有喜欢南腔的有喜欢北调的,叫戏班子的时候就不能只考虑一种不想着其它人;再就是位置坐次,有相互亲近的妯娌就要安排在一处,往日就不大对付的须隔远一些;同一桌上有人不吃葱姜蒜有人不吃鸡鸭鹅,上菜的时候就要盯住丫环小心在意。()更别说周婷还是主家,除了忙这些当天还要招呼所有的女眷,方方面面全都要考虑进去。 “院子里就罢了,总有各色梅花应景,屋子摆些雕红石榴紫葡萄的摆件,也算添些色儿,。”院子那片的海棠和木芙蓉到了时候恐怕要谢,暖棚里的花也都不经冻,周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有早开的水仙没有?往水榭里摆两盆,再给大格格屋子里也摆上一盆。”主要是给女客在水榭里休息时摆着看的,男人们哪里会注意这个。 说到花卉周婷就想到了衣服,指了玛瑙:“拿些料子给大格格挑,做几身新衣裳,不要太素的。”大格格刚搬到正院来,恐怕妯娌们要见见她的,总要打扮一新才能带出去给人看。 “主子也太想着大格格了些。”玛瑙嘴里嘀咕手上不停。 “不独大格格,你们也都有的。”慷胤禛之慨,周婷才不会肉痛呢:“就说爷要做生日,每人得新衣裳一套,再多加一个月的月钱,主子身边伺候的就再多一套。” 玛瑙马上福一福:“还是主子体恤咱们。” “一套衣裳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子了,我往日里亏待你了?”周婷笑嗔一句,手上托着的石榴滚了下来,裙角上染了一点石榴汁。 珍珠扶她进内室拎着裙说:“怕是洗不干净了,可见着主子该做新衣裳。”那拉氏从儿子去后就一直没有欢颜,更别说是做衣裳打首饰了,此时说到兴头上,珍珠玛瑙都故意装样子哄她做。 那一匣子金子放着也是放着,周婷有心想置点不动产,细问下来京郊该圈的地盘早在入关的时候就圈得差不多了,要买好的就要买到京城外头去,看不见摸不着的,想想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值得,马上点头:“是该做了,上回八福晋说时兴的三层袖,恐怕那一天大家都要穿的。”平时进宫穿的只能算是制服,不出挑不过份,那天妯娌之间肯定是要相互比较的。 “不如跟八福晋打听打听哪家的样子好些。”这方面八福晋还真是大老婆里面的代表人物,搁现代能算是时尚达人引领潮流,她的发式衣裳首饰全是刚刚兴起来的。 “再等等吧,她这会子正忙乱呢。”周婷摆摆手:“叫人把料子送来,也不用一次都做好了,先做两套寿宴时穿的,旁的叫针线上人慢慢赶出来就是了。” “到那会子都该下雪珠了,原来爷带回来的毛料,可要看着做件大衣裳?”玛瑙把之前珍珠用过的工具细细擦拭过收起来,见珍珠又举起手来看啐了一声:“瞧把你美的,还不快给主子烘衣裳去。”珍珠嘻笑着应了一声。 “我倒是想拿几块小的出来拼着当褥子用。”周婷原来体质是热性的,一吃热的东西就要上火,到了这儿偏成了寒性体质,穿得比别人多不说,到了夜里怎么睡也睡不热,这时候又没有蚕丝羽绒被,只好想别的办法。 “拿那毛料拼褥子?”玛瑙有些傻眼:“那可是爷给的。” “东西白放着也霉坏了,横竖这些东西年年都有的,攒着它干什么。”周婷早已经想好了,下面铺一条上面盖一条,睡觉的时候肯定暖和,单做惹人眼,正好趁着这时候一起做了。 珍珠把烘好的衣裳给周婷换上,把那条染坏的裙子交给小丫头:“那毛料的褥子要怎么用?像做大氅似的,衬上羽面缎子?” “那就配上大红的吧,冬天里看着也暖和些。”说完了这些指指珍珠:“去把宋氏请来,我有事儿分派给她,既然她在熬汤煮粥上头费了心思,就叫她管了那天的汤水吧。”要办宴席那就大家一起出力气,免得这些小妾闲来无事在后院里不安生,就算要掐尖也得掐在正事儿上。 珍珠应得最响,带着小丫头一路过去,走到南院的时候眼睛往里一瞥,这个时候了还乱哄哄的,守门的婆子倚在门廊上打哈欠,看见珍珠硬生生把嘴闭上了,抬起袖子一抹泪花,脸上带笑弯腰曲膝:“珍珠姑娘来了。” “我不是来寻你们主子的,是福晋叫我分派爷生辰的事儿呢。”珍珠也笑,眼睛不往里头看,自然有人凑上来跟她打听。 “告诉你也好乐一乐,福晋说了,爷生辰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天的,耐穿厚实更实惠。 守门的婆子脸上笑开了,正要说什么呢,珍珠又加了一句:“一人再多一个月的月钱。”声音不高不低的正好传进门廊里头。 有小丫头停住了手上事儿问:“真的?”旁边的丫头敲敲她的头:“珍珠姐姐是侍伺福晋的,那还能有假。” 帮周婷打完广告,珍珠快步到了宋氏的屋子里外面,小丫头回禀过了才走进去:“我们主子请格格过去说话。” 宋氏眼皮一跳站了起来,整整身上的衣裳笑眯眯的走在珍珠前头,侧头问:“福晋传唤,不知为了何事呀?”她捧着汤拦住胤禛的事儿后院里头都传开了,没能如愿不说平白给人添了笑料,一个白天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周婷一来叫她心里就打鼓。 珍珠不肯多说,抿嘴一笑:“自然是好事。” 周婷歪在炕上,玛瑙立在她身边侍伺,小丫头们拿了衣服料子一匹匹给她看,觉得好就留下,正看到一匹莲青斗纹的素色缎子,周婷伸手指了指说:“这个看着好,留下给大格格用。” 瞧见宋氏进来周婷微微朝她一点头并不起身,转开眼睛继续挑衣料,自有小丫头给宋氏上茶摆点心,周婷指点着一块大红的洋缎:“这个做成裙子倒好,留下吧。” 不时又有些婆子立在阶前回话,一会这个过来问器具一会那个过来问人手分配,因为准备的早,周婷也不着急,能定的就当场定下,不能定的叫玛瑙记下,等各方都协调好了再吩咐。 过了足有半刻钟,宋氏面前那杯茶再续上一杯的时候,周婷才转过身来,对着她歉意的笑笑: “劳你等我,这些日子事儿多,我就没有歇的时候。” 宋氏本就只坐着椅子边,听她这样说马上站起来告罪,声儿还是细细的:“福晋辛苦,妾不能分担已经惭愧,等哪有等不得的。” “我正有一桩事要交给你。”周婷摆摆手让她坐下步,拿起茶盏啜了一口热茶,玛瑙换上刚蒸出来的山药糕,她捡了一块包在手帕里咬一口,全咽下去了才接着说:“爷的生辰要到了,你知道 我这些时日精神不济,这些事本想交给李氏的,偏小阿哥又病了。” 听着话头宋氏一喜,这是露脸的事儿,这意思是要交给自己了,连忙坐直了身子看着歪在炕上的周婷。 周婷偏偏不接着说下去,反而转头跟玛瑙说起糕点来:“今儿的馅儿好,上回子的枣泥太甜腻了,”又指指碧玉:“给宋格格也来一碟子,怎的只有我这儿有。” “这还用主子吩咐,早给上过雪片糕啦。”碧玉撤了宋氏的碟子换上了新的。 宋氏着急想要知道周婷把什么事交给她,但周婷的话头又不能不接,赶紧拿起一块雪片糕来咬了一口赞道:“是甜而不腻呢。”眼巴巴的盯着周婷等她说下去,虽说她是在管家,也不过是跟在李氏后面帮衬一把,能接触到的事极少,她手底下可用的人也没有李氏多。这回周婷交给她事,若是办好了,不仅在胤禛那里露了脸,也能名正言顺的揽些权力过来。 “我知道你一向擅厨,就想把厨房这一块分给你管。”如果不是善往厨房钻营,怎么别的院子都熄了灯,她还能有办法叫厨房给她焐着热鸡汤呢,周婷拨一拨茶叶沫子,笑盈盈的看着宋氏脸上的喜色退下去,眼睛里浮出点尴尬来。 “你原同李氏就一起管过家的,事儿虽不同,道理却是不差的。”周婷也不点破,一抬下巴,玛瑙托着剥好的松子递给她,周婷懒洋洋的眯着眼笑:“不怕你笑,我这身上乏力的很,多说一句话就要喘上一回。” 宋氏脸上一红,手指头紧紧抠着帕子不出声,周婷是在装病,宋氏的心思却跑到了胤禛身上,心里啐了一声脸上还不敢露出来。 胤禛昨儿夜里那么紧赶慢赶的回正院,两个妾室拦了都没拦住,宋氏借着咬点心抬起眼睛来溜了周婷一眼,见她歪头靠在大迎枕上,蜜合色的衣裳衬得她皮肤晶莹,心知她的病是好透了,连气色都给养回来了,嘴里自然不敢说出来还奉承道:“福晋的身子还须将养,有事交代一声就罢了,不必自己辛苦。” 心里到底有些纳罕,妾室们胤禛最熟悉的不过是在床上,宋氏知道自己腰肢生得软,胤禛虽然嘴上不说,弄起来的时候也要多捏上两把,心里也曾品评过李氏是占着容貌艳丽胤禛才会多歇在她的屋子里。要是跟周婷比起来,就是自己屋子里的小丫头也比她更有风情些,怎么会勾得爷……一抬头瞧见周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赶紧住了心思不敢再往下想。 “点心可合口味?” “比我那里的要清淡些,想着是爷更爱这个味儿呢。”宋氏小心翼翼的看周婷的脸色。 “是我最近爱吃甜的,又经不起油,那枣泥红豆全都要放了洋糖猪油,吃多就起腻,这才叫厨房做的淡些。”周婷看出来了,宋氏原来的小意那是在装老实,好等着那拉氏分给她肉汤喝,瞧瞧这双眼睛就知道是不安份的人。她也乐得后院这池水再混些,抬起宋氏来,李氏的错漏只会越来越多。 “我就把席面交给你了,各家福晋爱吃什么不能碰什么,你去打听清楚了,把单子拟好了送一份给我过目。” 宋氏喜形于色,只有点头的份:“咱们府里原也办过宴席的,各家的福晋爱吃什么也都是有谱 的,福晋只管放心的交给我办,再不会差的。”宋氏还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里激动握着帕子的手都在抖。 真是这么简单周婷也不会专把这事交给她了,器具是李氏在管,菜肴哪有不配食具的,李氏难道真的肯乖乖的给宋氏做这锦上添花的事,吃菜的人可不会夸一句盘子好。周婷一听宋氏满口答应就笑了:“玛瑙你去侧福晋院子里说一声,就说不打扰她看着小阿哥,让她把对牌给宋格格。”玛瑙应声而去,宋氏略坐一会就告辞了。 “我还从没瞧见过宋格格高声说话的样子呢。”珍珠捏着帕子笑起来,冲着周婷眨眨眼睛:“主子没瞧见,从来都是细眉细眼的,今日一看原来还能瞪得桂圆大呢。”两人正打趣宋氏,外头碧玉进来了。 “主子,问清楚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出去说嘴的,那边大厨房里送饭来的婆子们。” “知道了。”周婷收敛了笑意,她想也知道李氏不可能跟女儿那里的丫头打听房里事,要是真这么干了,她这亲妈的脸往哪里放。 “那婆子进来跟哪个丫头说了话,是往日就嘴碎呢?还是有意打听?”真是无孔不入,既然她这么想借这个玻璃灯成事,是不是要帮她一把,周婷手一松,手里的松仁掉到托盘上,突然就想起了德妃的话,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现在还能清醒着,等真的成了事实夫妻,她还能像现在一样清醒吗? 120 “福晋真这么吩咐的?”李氏日子不如以前好过,夜里睡不着,白日里必要眯一会子养养精神的,刚散了头发歪上炕,石榴进来告诉她周婷发话多给每个下人月钱的事。()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都传开了。”石榴是听伺候她的小丫头说的,立马过来禀报李氏。 按过去的例,胤禛生日至多每个下人添一套冬装,李氏早已经想好了,这回子轮到她管家,正要放出话去除了做衣裳再多一人多得一份月规钱的,也算是博一个宽厚大方的名声,却一不小心叫周婷抢了先。 “福晋不是不管事儿了,怎的又插手起爷做生辰的事来?”李氏当下也不睡觉了,扶着石榴的手起来重新挽头发,准备去周婷那里探一下口风。 谁都没跟她说过胤禛把这事交给了周婷,胤禛没有周婷也没有,胤禛是觉得周婷办事更稳妥,周婷就更没有必要特地去告诉李氏了,本来正经宴客也轮不到妾插手。 李氏跟宋氏的心思一样,趁着各家阿哥福晋都在的时候好好露回脸,这露脸里头又有踩一踩周婷的意思,没想到周婷根本不叫她沾手。 李氏一边盘算着怎么叫周婷松口揽点权过来一边让石榴捡衣裳出来换,还没等李氏换完呢,玛瑙过来了:“给侧福晋请安。” “你怎么来了,可是福晋有什么话要嘱咐我?”李氏脸上带着笑,使了个眼色给石榴。 石榴拉着玛瑙坐下,玛瑙连连摆手:“侧福晋面前哪有奴才坐的地儿呢。”说着侧身叫宋氏的丫头上前:“福晋交代要把爷生辰席面的事交给宋格格呢,我是领着她来取对牌的。” 李氏一惊,那丫头知道自己这趟来触了李氏霉头,行过礼就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玛瑙笑晏晏的推她一把:“还不去接了对牌回去交差。” 李氏气的肝疼,咬牙忍着,把气都撒在丫头身上,指着葡萄骂道:“你是没听见呢,还不去取!”石榴离得最近,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背过身进内屋拿袖子好好抹了回脸。 玛瑙脸上笑眯眯的,像是没听见李氏突然拔高的声音,宋氏的丫头抖了抖肩膀,头垂得更低,一接过对牌就眼巴巴的看着玛瑙。 玛瑙一弯腰:“那就不打扰侧福晋休息,福晋说了,小阿哥的病症已经叫侧福晋费心,这事儿就不再劳着您了。”这话本来该先说的,玛瑙有意在走之前说,戳中了李氏的心病,两个丫头一告退,她就靠在椅子上,丫头们都避出去,石榴留下来给她揉胸口。 “主子,您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石榴转不过弯来,她印象里的那拉氏一向最讲规矩,这样的事就是再累也要自己办的,怎么也不会让个妾室插手,李氏好歹是上了玉碟的,宋氏除了生育过一个没养活的格格之外,拿什么来跟李氏比呢。 “左不过是宋氏去求了她。”李氏一口气好容易喘上来,伸着手要茶,石榴赶忙上了一盏,她全灌下去吁出一口长气抽出帕子擦嘴角,眼睛盯着妆台上的玻璃灯,冷哼一声:“她惯会讨好人,福晋又喜欢她那听话的样子。” 石榴不敢开口,由着李氏怔怔出了半天神,要她吐出刚收进口袋里的厨房是不可能的,李氏原也是正经嫡女在家娇养的,也没想着会嫁给皇子,家里的嫁妆就是按着正妻的份例准备的,一道旨意下来知道自己要当侧室也就罢了,回去一瞧,好些个家什用具全都不能用。 说是侧福晋,其实就是小老婆,不过称谓好听而已,李氏心里不是不委屈,可她本就比宋氏多几分机灵,肚子也争气,虽前头几个孩子没养活,也牢牢的在后宅里扎下了根。 无奈那拉氏来了,打破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原先在宫里头只有她一人位尊,走动起来还不觉得,那拉氏一来,她才知道做小是个什么滋味。 那拉氏进门那一天,她跪下行完礼就被打发回了自己的屋子,听外头的喧闹声,眼睁睁盯着蜡烛一夜熬到天亮。原先还能跟她说得上几句话的福晋们眼睛里再也没她这个人了,对她们来说那拉氏才是正经的妯娌,德妃也不再召见她,宁寿宫更是连踏都踏不进。 选秀的时候还有些秀女羡慕她嫁进了皇家,偶尔见面说起话来没有不奉承的,自从那拉氏进门,那些女人又转头奉承正妻去了,她不但不能出门,连宴席都要瞧着那拉氏的心意才能露个面。 李氏不知不觉扯烂了一条帕子,她是不甘心的,本来觉得嫡子死了,那拉氏又不得宠爱,看起来也难再生一个,只要保证自己的孩子为长,往后就算胤禛再儿子也差开了年纪,这王府早晚归她生的儿子了,可她没想到那拉氏也有翻身的一天。 明明瞧着要不好了,她使了计把胤禛引到南院来,让那拉氏误会他心里更重视庶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好好一局棋,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把灯点起来。”李氏走到镜子前摸着脸细看,那拉氏进门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她已经长成了,男人自然是哪里更舒服就呆在哪里,那事儿不仅没少还多起来。可如今她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而那拉氏正年轻。 李氏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暖黄色的灯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皮肤细了,原来黄黄的脸色也照不见了。 “把灯都点起来。” “主子,还没到掌灯的时候呢。”葡萄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石榴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把灯都点着了。 “去院子外头守着,瞧爷什么时候过来。”李氏说完这些就坐在了妆镜边,细细看自己的嘴唇眼角,饶是再怎么精心,也还是比不得年轻人,宋氏也一样老了,大选却又要来了,府里一年一年的进新人,那拉氏占着名份,她呢? “主子,今儿小阿哥多进了两勺粥呢。”枇杷欢欢喜喜的过来禀报李氏。李氏听了忽的站起来,她还有儿子!有了这个宝贝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李氏一颗吊着心又落了地,脸上露出笑来: “我去瞧瞧。” 小阿哥的病一直不好,南院里的人就不敢露出笑脸来,李氏也心焦,但她还有个看着虎头虎脑很健康的小儿子,并不像那拉氏那样把儿子当成命根子看。 李氏接过孩子拍哄,四岁的孩子虽然瘦弱她也有点抱不起来了,不一会就手酸交给了嬷嬷,问他:“吃药乖不乖呀。” 小阿哥病了那么久,人就恹恹的,听到李氏问话也不答只点点头,李氏心中大定,打定主意等今天胤禛来了,怎么也得留住了不让他走。 “小阿哥还在睡?”这个小阿哥指的是李氏的小儿子,还没到半周的婴儿不是吃就是睡,养得白肥肥的,一看就惹人喜欢。 “吃了奶,刚睡下了。” 李氏点点头,瞧着儿子瘦弱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从来养不大的孩子就不序齿的,等今天胤禛来了,怎么着也得把这名份给定下来,不能再小阿哥小阿哥的浑叫,叫些定下她也早些安心。 121 “她给了?”周婷漫不经心的问话,眼睛盯在帐本上。不看不知道,那拉氏还是很有些资产的。 那拉氏一门是靠着打仗起的家,太宗文皇帝那时候就开始借着兵祸敛财。她又是老来女,嫁给皇子当嫡福晋,出门子的时候嫁妆比入宫前备好的又加厚了三成。家里心疼她年纪小小就要嫁进宫里,给的全都是好东西。 田地庄子全是上好的,出息不错都不错,比较起来京里的铺子赚得就比较少了,明明帐本上有写着有绸缎铺,怎么她刚刚挑的料子还是别人铺子里的居多呢?正抬头准备问呢,就看见两个丫头装怪相。 “你是聋的呢,还不去取!”玛瑙腰一拧手指头一伸,将李氏的表情学得活灵活现。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回来的时候瞧见南院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呢。”玛瑙又告上一状,心里很瞧不起李氏的行事,这肯定是准备好了要去胤禛面前上眼药了。 也不怪李氏发脾气,厨房油水这样足,她好容易吃下了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要吐出来,自然肉痛的紧。 周婷浑不意的笑一笑,点着簿子问:“怎的我刚挑的那些料子,自己的铺子里头反而没有?”只有些寻常的绫罗绸缎,像她点给大格格做大氅的料子就没有。 “京里人多喜欢用舶来货,年前主子还说想要关了铺子凭给旁人换个营生呢。”这事珍珠倒是知道的,那拉氏看着收益一年不似一年,还专门叫下头经营的人进来问过话呢。只是后来弘晖病了没顾上。 周婷拿起旧年的看,的确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是我病了一场忘了,年前来交帐的时候就将铺子关了吧。”收租金虽不如开铺子钱多,至少不用劳心劳力。帐本一合,重新拿了本府里头的帐翻看。 刚开府的时候样样要花钱,帐上的钱很紧,这些年得了冯记为首的几个汉人商贾的孝敬,帐面上的余钱多起来。(百度搜索:随梦,最快更新)李氏当家将将俩月,采买厨房还没来得及动手脚,支出倒是跟过去差别不大,恐怕是想等着这回的宴席揩油呢。周婷一转手给了宋氏,不定她心里怎么难受呢。 她可不愁抓不住李氏的把柄,有儿子又怎么样,将来当皇帝可不是她的儿子,周婷记得乾隆生母的姓氏非常拗口,反正绝对不姓李。 李氏要是个眼光长远的呢,她们就算是来日方长,要是个眼皮子浅的,那就她就不客气的再拍一回,看她还恶不恶心人了。 李氏那里翘首以盼,一会子功夫催着丫头去门上问了三回,谁知胤禛办完了差使带着十三十四一同回来,前面人一报过来,李氏就咬着嘴唇跟奶嬷嬷说:“给小阿哥少喝点奶。”等饿了孩子自然就精神了,掐着钟点等胤禛来的时候务必要瞧见白胖活泼的小儿子, 周婷听了前头的禀报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点儿都不激动。十三十四后世再出名现在也是她的小叔子,不到家宴肯定见不到:“叫后院里的丫头们全都回避,不要冲撞了。让厨房烫壶酒,整治几个菜,灶上热着汤预备着醒酒用。”周婷也差不多习惯了福晋的工作,马上安排好了。 膳食一向是碧玉在打理的,一听周婷吩咐就报出一串:“上回子十四爷赞过糟鸭信好用,今儿再上一碟,十三爷喜欢吃大肉,就做个金银肘子。”胤禛喜欢吃什么,厨房里都有数,不必特别准备。 “叫厨房不要单独再做我的饭了。” 周婷省事丫头可不跟着她一起省,“看主子说的,难道还能少了人给主子做饭。”碧玉第一个不答应:“我都说好了,今儿晚上有蒸鸭子的。” “还是咱们碧玉姐姐心疼人。” 珍珠啐了一口:“是她自个儿想吃那酒酿糟的鸭子呢。” 碧玉扯着珍珠的袖子不肯放,两个人笑作一团,嘴里不住叫着:“冤死我也,主子可瞧着夜里就要打雷下雨!” 前头开始吃了,周婷的晚饭也跟着摆上来了:“大格格那里可有了?” “主子放心吧,大格格那里咱们十二分的小心呢。”玛瑙知道周婷是怕被李氏说嘴,大格格自从来了正院吃的用的都比在南院都还要精致几分。 一整只鸭子上了桌分成几份,一份给大格格,再赏了一碗给宋氏,其于全给了丫头。玛瑙匆匆吃两口就又回来了,周婷正在屋子里转圈消食,看见她就说:“吃饭就细嚼慢咽,我这里又没什么事用上你,仔细得了胃病。” “我是怕小丫头们不精心呢,该掌灯了竟也没有来点。”玛瑙拿着火折子点了蜡烛摆进玻璃灯里,周婷看着那灯亮起来脸上一红,心里生出点尴尬来,万一今天胤禛来了,又要这样那样,她要怎么说呢?真的借这事把李氏的玻璃灯说破?会不会显得身段太低了。 她正犹豫间胤禛往后头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一进屋就说:“席面不错,十三弟把那半盘肘子全给吃了。”吃到后来两个半大小子抢了起来,这顿饭倒比宫里吃的那么多顿都要开怀。 周婷接过丫头绞的毛巾递给胤禛擦脸,心里奇怪他怎么没被李氏拉过去,照玛瑙说的那样,李氏肯定不错眼的盯着呢。 “我正打算着要赏厨房一回呢,大格格口淡吃不下东西,偏今儿的鸡丝粥连喝了两碗,可见是下过功夫了。”内厨房分成三块,一块单独做胤禛和周婷的饭菜,一块专门做李氏院子里的饭菜,她那里人多,还有两个喂奶的奶嬷嬷在,菜就做的清淡寡味,大格格病了这么长时候上的都是没味儿的东西,今天一瞧见鸡粥就开了胃口。 “爷可下了帖子给他们?”胤禛把擦过脸的帕子递给了小丫头,在周婷面前站直了身子,等她给自己换衣服,周婷一噎,再走开又显得矫情,只好弯下腰来给他解身上挂的玉佩。 “两个小子嚷着席面上还得有这肘子,”胤禛心情特别好,话也多起来:“太子说定了要来,太子妃只怕要跟过来的,到时候女眷里头你多顾一下。” “到那日只怕要落雪珠子,我想把水榭里的窗纸全换成玻璃,又暖和又亮堂还能看景。”周婷除下一块玉佩放进托盘,自有丫头用软布包好了收起来:“仿佛记得太子妃爱梅花的,正巧碰上了,到时候还能请她们踏雪折梅。” 胤禛自己套上常服瞧见桌子上周婷没来得及吃的糖酪拿起来吃了一口:“你安排就是,李氏刚着人来说小阿哥好了些,我过会子要去瞧瞧。” 李氏没直接把人拉过去,是抱着想要半当中截胡的心呢,岂料周婷根本不在乎,笑一笑说:“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了。我怕累着了她再添病症,还特特把事交代给了宋氏,叫她拟菜单子的。” “不给她安排事儿也好,总归两个孩子要她多照顾。”胤禛三两口把酪吃了,周婷这里的玻璃灯全点起来了,转动间头发上戴一颗粉色南珠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的,一下子把胤禛的心给勾起来了,到了嘴还没吃进去,由不得他不惦记着,定睛细看问道:“这颗珠子怎的没见你戴过?” “前两天为大格格的事开了箱子才翻出这颗珠子来,原是我阿玛给的嫁妆,我这人不喜欢旁的,只爱珠玉呢。”金银太晃眼了,就算过去的那拉氏也不喜欢那些,周婷说到了首饰就往衣服上头引:“这回子爷生日给每个下人多发一冬装吧,那天客人来了瞧着也精神些。” “这些事不必报给我,光顾着喝酒,你叫厨房煮点面,一会我过来吃。”胤禛说得隐晦,周婷还是脸红了,连丫环都低了头,周婷轻轻咳嗽一声应了:“知道了。” 12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12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24 炕桌上还留着一盏蜡烛,玻璃灯是不会点着过夜的,怕爆。(本章节由随梦网友上传)借着烛火的微光,胤禛能瞧见一点玻璃灯罩上的零星花纹,这一抬头就又想到了李氏,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伸进里衣的手跟着停了下来, 周婷原还忍着不发抖,胤禛的手从肚子那块摸上去,就要握住敏感点了,突然就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分辨了半天才瞧清楚他的脸色,微敛着眉头,喜怒不辨的样子。 周婷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忍了忍拍拍胤禛:“爷,歇着吧。” 胤禛顺势翻身躺下,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周婷搂了过来,抱住她的肩膀不动作了。 周婷莫名其妙被搂着睡了一夜,几次三番想要翻到旁边去,边上的男人就是不肯,越搂越紧,睡到脖子痛,早晨起来的时候那男人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些温情,周婷头皮一麻,只作不好意思的笑,不想被他这么盯着看,爬起来捡衣裳给他穿。 胤禛睡了场好觉,心情好上许多,起来的时候周婷已经拿着衣裳给他套,没叫丫头进来,头发也是胡乱抓了一把,他却觉得这些都再顺眼不过。 往日里并不觉得,李氏这桩事一出算是给胤禛敲了钟,他过去觉得这些妾室都是手里的面团,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时不时的给体面也就罢,没想到不知不觉李氏就仗着他的宠爱作怪。 胤禛是在孝懿皇后身边长大的,当时还是皇贵妃的佟佳氏摄六宫事务,像这样的阴私,她防得再严,他也多少能听闻一点,是以成年之后身边一向干净,却不防偏偏是自己觉得最合意的人出了这样的事。 他这么多年都没往这上头想,一来是政事上的心都费不完,二来他一向觉得后宅和睦的很。现在想一想,有些时候他也总会看在李氏是最早侍候他的人,又生育了两个阿哥,一点点的给她体面,赏她东西给她优容,渐渐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爷,可要叫丫头们进来?”周婷实在不想伺候他刷牙洗脸,外间早就有热水抬了进来,这位爷还坐在床上不动。() “你不必忙,过来坐。”胤禛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周婷过去。 周婷抬手拢一拢头发,挨着胤禛坐下,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现在看她的眼神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婷都想去照照镜子了,看看她是不是睡了一觉起来就成了天仙。 “爷真是的,多大了还赖床,就是你不早朝了,我还有一堆事儿呢。”顾嬷嬷今天说要过来的,她还得安排一下呢:“额娘说了,她身边积年的老嬷嬷外头没了亲人,放到咱们这儿给些轻省些的活计,也算给她荣养了。” 这事昨天周婷没来得及说,胤禛听了握住她的手:“母妃那里你一向是尽心的。”待要说点感激的话又不是他往常的性格,只好干握着手摩挲。 周婷侧着脖子拧着腰,迎着胤禛的目光跟他对视,好半天觉得脸也僵了手也麻了,手掌上的皮也不知道破了没,外头总算有丫头扣门:“主子,可要进来伺候?” 周婷赶紧把手抽出来身子侧过来整整衣摆,微微转动颈项扬声道:“进来吧。”再这么憋下去她非得颈椎病不可。 胤禛不要别人给穿衣裳,站在周婷面前不动,由丫头递衣裳过来周婷给他穿,她深吸一口气,拿过来给他套上一只袖子,这一排扣子要一直扣到最下面,周婷蹲下来再起来的时候腿一麻,靠在胤禛身上。 男人轻轻一笑扶住了她,手摸上了她墨黑的头发:“怪道你爱珠玉,原是珠玉最衬你这头发。” 周婷故作羞态把那缕头发抽出来低声一句:“丫头们看着呢。”屋子里所有的丫头都显得比平日还要忙碌,打水的打水,绞帕的绞帕,眼睛不敢往周婷这边瞄,耳朵却一都竖得老长,玛瑙更是含着笑,恨不得马上去出给佛祖上香。 胤禛这才清清喉咙摆正了脸色,坐到桌前开始用粥,周婷坐在妆台边挽头发,不时从镜子里瞄他一眼,纳闷的想,他到底把李氏想成了什么样,才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呀,对胤禛来说,争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婷知道胤禛会当皇帝,所以不管李氏干了点什么,也只把这当成是后宫争宠的一种手段,多凶残多神经病的都在正剧脑残剧里见过了,弄个玻璃灯还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让周婷恶心一下而已。 风筝呀猫咪呀什么什么都能要人命,李氏好歹没想害死她自己做大呢,周婷这点接受度还是有的,妾又不能算小三,妾是合法来分丈夫的,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到了清朝算是 “进步”了一眯眯,这个侧福晋算是半妻?好歹胤禛这儿还没有庶福晋呢,那算是四分之一妻? 周婷觉得自己的日子在这儿算还行的了,几个阿哥里头,胤禛的后宅还算清净。她在心里叹口气,继续安慰自己,现在这情况已经算不错了不是,总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胤禛给她挟了一筷子香干,周婷惊吓大过惊喜,拿出过去面对客户的那种笑来,也挑了些干丝到他碗里,不知道的人瞧了,说不定真以为他们琴瑟合鸣呢。 胤禛先用好了,也不叫周婷起身,按着她的肩说:“你吃吧,不用送了。”周婷也只是装装样子站起来,她的燕窝粥还没动呢,听了这话就朝他笑一笑:“那我就躲个懒了。” 胤禛抬脚刚出府去,玛瑙就来报:“李侧福晋来了。” 周婷眉头一皱,这饭还让不让吃了:“叫进来吧。”人都到了门口,哪有不让进的道理,再说大格格往后还得在她这儿呆到出嫁呢。 李氏一进来就哀戚着一张脸,脸上白白的,眼眶一溜黄,周婷只作没瞧见她的样子,对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一句也不问,拉家常似的问:“你可用过了?”说罢也不等她点头招呼起来:“碧玉,再添双碗筷。” 李氏淌着眼泪跪了下来,这下子周婷也不能坐着了,走过去就把她拉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一大早就来触霉头,周婷也不是软和人:“怎么!竟是小阿哥不好了?”一句话刺得李氏脸色都变了。 “求福晋体恤妾!”李氏不肯起来,伏在地上哭,她是真的怕了,自从跟了胤禛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脸色,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枯坐了一夜,只想到这个法子,来哭求周婷。 不管是不是周婷在胤禛的面前说了什么,让胤禛恼了自己,只要她拿出这个态度来,胤禛就会软下来,李氏最知道他的脾气,只要摆出姿态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要看上两分的。 “这是怎么说的。”周婷的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她还没怎么着呢,李氏就跑过来哭,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要名声不要,大格格的心里又会怎么想! 玛瑙唬了一跳,还是珍珠先吩咐人不叫传进大格格耳朵里,再叫小丫头打热水过来,瞧着李氏的眼睛肿了,又去厨房要了两个煮鸡蛋。 “你要我体恤你,总也得说出原由来。” 李氏拿帕子擦了泪,心慌意乱间也顾不得了,能从周婷这里套出点什么自然好,就算套不出来,总有言论会传到胤禛的耳朵里,到时就算有人挑唆说了她的坏话,胤禛也得再转回思量一番。 周婷叫丫头把李氏给架起来扶到炕上,小丫头捧着水盆进来给她净面,周婷又叫开了妆盒给她重新上粉,都妆扮完了,人看上去就比来的时候要好些,珍珠亲手剥了鸡蛋给她揉眼睛。 “妾心里惶恐害怕,爷昨儿瞧着好好的,也不知妾哪一句说错了,竟生了好大的气,调头就走了不说,还踢坏了院门。”要不是最后那一下,李氏还真估不出胤禛生了多大的气。 李氏突然之间明白她一直依仗着的宠爱并不如她想像中那么牢靠,就算有子,她也不想尝试失宠的滋味。 125(捉) 踢坏了门?这个周婷倒不知道,心里明白胤禛这是气的什么,他是恨人谄媚呢,更何况李氏素日最得他欢心的,谄字暂且不提,这个媚字,也要做得高明才是,这明摆着的事,她偏偏又不能说出口。看样子,李氏那边摆的玻璃灯真不是故意的。 周婷清清喉咙:“原不关你的事,”不能挑明了说她是打听了四爷的房事,他这是恼羞成怒,你情商也实在是低了些之类的,只好睁眼说瞎话了:“是昨儿夜里爷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外头的事我也不大懂的,他发脾气也不是冲你呢。” 李氏一想倒有几分对得上,又觉得奇怪就算是政事上遇到了麻烦也不会撒气在自己身上呀,她说给小阿哥求名字,胤禛还答应了呢! 李氏认定了周婷不肯向她透露,坐在屋子里不肯走了,不住的拿着帕子抹泪,刚上的妆很快就糊掉了,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求福晋体恤妾。” 周婷心里冷笑一声,这女人是想把她架起来呢,哭求跪求全都是假的,就是要让人瞧见她委屈她退让,再让胤禛觉得是自己苛责了她,周婷心里觉得她愚蠢,可还是恼怒,忍着气不发出来,这时候发脾气就如了她愿了,她不走,她也不赶她。 碧玉好茶好水的端上来伺候着,周婷早饭没吃完,肚子半空,跟着吃了些点心,看看谁先破功,慢悠悠喝了一盏杏仁茶,又捏了一块点心,一边品一边听碧玉说出十七八样好来。 比忍功,李氏真心拼不过周婷,果然李氏一开始还流泪,再后来也没眼泪了,只巴巴的看着周婷,等着她说话。 周婷有意晾着她,就先不说胤禛要把大格格给自己教养的事,当着李氏的面把胤禛生辰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派下去。 “前儿叫管婆子备的花可备下了?”周婷净过手歪在南炕上,那边临窗又暖又亮,周婷正打算趁着换暖阁窗玻璃的时候把这一片也全给换了。 平板玻璃是冯记刚出的新货,原来只能做出镜子大小,现在倒是窗格大小的了,京里还没几家在用,冯记因着玻璃灯得了夸奖一出新样子就送到周婷这儿来,她知道玻璃窗户的好处,一看就喜欢上了,有了机会就想换上去。 周婷让苏培盛漏话给冯记,说是胤禛生辰那天用的,到时候各位福晋见了又是一条财路,冯记正紧赶着在平板玻璃上头也吹出花纹来呢,这等于是帮冯记打了广告,连带去报信的苏培盛也很得了些好处,不然李氏院里的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告诉了碧玉。 李氏见周婷不理她,心里呕得慌,心想怎么一个两个全都不一样了呢。李氏在那拉氏手里滋滋润润地过了七八年,很是摸得清楚那拉氏的脾气。 干什么都要端着正室范儿,就怕因为年纪小被妾室看轻了去,真真把自己当成是上位者那样,对几个妾全都是和颜悦色的,作出一付贤良样子,什么时候都是端端正正不肯错了一丝规矩,可是胤禛偏偏不喜欢这套。 李氏在宫里头也曾听过一些孝懿皇后的旧事,知道她行事最是温柔解意,胤禛在她的身边长大,耳濡目染的跟着也喜欢这样的女子,她一直努力往那条路上走,果然胤禛最宠爱的是她,本来这条路走得极顺遂,不防在周婷这里碰了钉子 周婷又派了几件差使下去,宋氏过来了,还没进屋就先瞧见了站在廊下的石榴,心里一慌,她的心思现在全在菜单子上头,倒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只以为李氏这是要抢权,捏着菜单的手紧了紧,脸上赶紧端着一贯的笑容,进了正屋。 “给福晋请安,给侧福晋请安。”宋氏一进屋就先行礼,再抬起头来瞧见红了眼眶的李氏就是一愣,眼睛就往周婷身上转。 周婷自然瞧见了,心里不喜,也不接话只问:“菜单子拟好了?” 宋氏心定了,就怕听到周婷说再把事交给李氏呢,她是赐给胤禛当格格的,更加没有嫁妆这一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拿了些体几而已,这些年靠着赏赐过活,好容易有这样有油水的差事给了她,自然看得比李氏还要重,赶紧把菜单拿出来,玛瑙接过来递上去给周婷。 寿宴不同寻常吃饭,跟宫里头宴请差不多,干果点心酱菜大菜□都要上齐了才算是完整的席面。宋氏家世寻常,但跟着胤禛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虽不够位份去吃大宴,但也听宫女太监说起过不小,以是单子上列着的全是珍品。 周婷忖着胤禛的心意,是要办得体面又不出格的,有些菜就不能用,指着前品单上头的陈皮牛肉说:“这个给换成金银肘子,十三弟十四弟要吃的。再有这个寿字的五香大虾咱们宴上不能用,改成凤凰展翅吧。”这么一添减就算好了。 还要表扬宋氏两句:“办得不错,这么长的菜单子,难为你一晚上写出来。” 宋氏脸庞泛红:“福晋抬爱妾才是。” 李氏在一边瞧的直冒火,偏偏又不能说话,正说话间,前头报说顾嬷嬷来了。德妃身边的老人,周婷是要给她体面的,当即站起来理理头发衣裳往正院门口去了。 宋氏李氏跟在她后面,顾嬷嬷年纪虽大,身子还算硬朗,发髻梳得清清爽爽,身上也没多余的饰物,眼神清明口齿清晰,一定要给周婷行礼,周婷差点都托不住她。 “嬷嬷怎的这样多礼,额娘吩咐过的,可不许我累着了你。”周婷打算就把这个顾嬷嬷当成长辈待,礼多总是不会错的。德妃想叫顾嬷嬷过来瞧着周婷好再生一个孩子,能不能有暂且两说,但给了这份情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给主子请安,怎么能说是累。”顾嬷嬷眼睛都不往两个侧室身上扫的,腰挺得笔直,周婷引着她往正屋里走,叫小丫头从后头拿了顾嬷嬷打包出来的行李。 “屋子早就给嬷嬷收拾好了。”周婷亲自带着顾嬷嬷过去,她眼睛一扫见是朝南的大间,就知道这是大丫头挪了出来照顾她的,又称一句谢:“谢主子顾念。” “嬷嬷再说这话就外道了,往后日子长得很,我年轻没经过,仰仗嬷嬷的地方还多,是我该谢嬷嬷才是。”周婷对怎么对待老人还算有一点心得,不能供着,得时不时的叫她拿拿主意,这样老人家才觉得自己有用心里才会开心,顾嬷嬷在宫里呆了那么些年,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正好拿宴席的事来问她,顾嬷嬷看着周婷并不是意思意思问问就清清喉咙开了口:“太子的口味是随了万岁爷的,点心里头只爱那一道御膳豆黄,可用豌豆黄替了。” 周婷赶紧叫碧玉记下,拍着顾嬷嬷的手:“不该让嬷嬷一来就辛劳的,爷的生辰将至,府里的事务又琐碎,我就把碧玉留着伺候嬷嬷。”又转身对碧玉说:“有什么缺了少了你直接去问玛瑙讨要就是了,小心伺候着。” 周婷礼数做得足,顾嬷嬷自然高兴,又见周婷是把碧玉派给她管,看穿戴就知道是周婷跟前的大丫头,再一问是管着饮食的,心里更加熨贴,谢了一回,因为周婷不肯让她行了全礼就送周婷到了门外头。 宋氏李氏插不进脚去,回到正屋里等着,周婷不在,丫头们也没权力管她,只好站在身边服侍,一刻不敢稍离,不错眼的盯着。 宋氏有心跟李氏说两句话,李氏不搭不理的,她讨了个没趣儿就不再说了,拿着茶盏抿起茶来。 李氏原还呆呆坐着,坐得久了开始打量起周婷屋子里的摆设,内室只能窥见一点儿,小丫头进去打扫屋子的时候掀开帘子叫她瞧见了炕灯,心里就疑惑起来,心想着既然周婷拿这个讨了胤禛的欢心,怎么到她这儿就不得劲了呢? 126 李氏到底被周婷客客气气给请走了,她当着宋氏的一点也没给李氏留面子:“爷吩咐了,说把大格格的东西全都挪过,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吧。” 李氏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胤禛跟她说过等大格格的病好了就挪过去的,他去瞧儿子的时候她再三再四的问大格格如何,胤禛的说辞从来没有变过,怎么突然之间就把女儿给了周婷! “福晋!”李氏的声音都在打颤,宋氏也一脸惊讶的样子,那拉氏原来想要养活一个女儿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的,李氏养着两个女儿的时候也没能抱过来一个,更别说现在大格格都九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说人家了。 周婷不耐烦跟她扯皮,往外头瞧了眼,问玛瑙:“跟着伺候侧福晋的丫头呢?” 石榴在外头等了半天,越等越心焦,瞧得出李氏来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昨儿夜里的情形大家都瞧见了,就怕她再惹了周婷生气,爷可就不会再护着了。这时候听见里面喊她赶紧进了屋。 周婷一指李氏:“把你们主子扶回去吧,她身子不好,就别让她来回跑动了。”眼锋一扫,示意石榴把人带出去,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别动不动就出来蹦哒,蹦得越欢摔得越惨。 李氏兀自不信,刚竖起眉毛想要质问周婷,就听见她说:“要是你们主子再病了,谁来照顾两个小阿哥呢?”再不乖点,两个儿子就都没了,她但凡狠心一点,李氏的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李氏来的时候那脸色是大家都瞧见的,只要说她身子不好给请了太医来,传扬开去,孩子还能留在她院子里? 接触了几回周婷很知道太医的那一套,肯定要把病理说得复杂艰难,到时名正言顺的把两个孩子一同抱过来,别人还得赞她一句贤惠! 石榴赶紧上前扶住了李氏,死命扯她的袖子,李氏一夜没睡早上又没吃东西,这时候脚都打飘,听出了周婷话里的意思咬着牙不敢再张口,瞧着她的眼神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这样不留情面的那拉氏她从来没有见过,石榴一个人托不住她,翡翠上去扶了一把,送出正屋叫了个小丫头跟着她们回南院。() 宋氏原还立在一边瞧得津津有味,一抬头见周婷盯着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福晋若是瞧着好,我就按这个菜单子办了。” 周婷把菜单往炕桌上一放:“且放着吧,给爷过过目,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宋氏欢喜非常,给周婷行了礼退出去。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像那拉氏一样把权力都捏在自己手里不是不行,可周婷不想这样做,就算是经理下面还有部门主管呢,更何况这样大一个王府要运作全靠自己是肯定不行的,就把这两个妾室提起来,高兴了就抬两下,不高兴就拍一下,总比什么都自己管自己上最后累死要强,捞油水啊在胤禛面前露脸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来那拉氏倒是勤勤恳恳了,后宅里头谁赞过她一句来着?周婷打发了李氏周氏背着手捶捶腰,玛瑙赶紧叫她躺下来,拿玉锤包上软绸给她敲腰打腿,翡翠接手了碧玉的活,沏了热茶来,周婷满足的叹出一口气来。 李氏刚被扶到南院就瘫在了床上,她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原来她就是拿着一桩桩的小事来证明胤禛对自己的宠爱,一点点攻城略地的。 有了孩子她自己养,吃穿用度比之正院也不差什么,哪怕就是女儿,也硬让她撒娇作痴给留下了,偏是玻璃灯这样一桩小事情让他这样生气,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李氏看到正屋里那盏灯就回过味来,她咬着嘴唇坐起身,抬手抹一抹脸,一点湿意都没有,滴水未尽,连眼晴都是干的,哪里来眼泪,她爬起来挣扎着走到妆台边举起玻璃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主子仔细伤了手!”石榴吓坏了,跳到旁边拉住李氏,脚步不停就怕玻璃渣子溅到她身上,张开手护着,李氏是喊不出叫不出,萎顿在榻上喘气,葡萄石榴两个把她架到炕上,不敢叫小丫头进来瞧见,两个大丫头出去给她打水洗脸倒茶润嗓。 “主子这是做什么,就算大格格挪了过去,好歹还有两个小阿哥呢!”李氏都想不通其中关窍,石榴就更不明所以了。 事情来的突然,李氏是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胤禛已经决定了,再说什么都晚了,李氏还没蠢到家,知道那拉氏自从大格格慢慢长大就不怎么爱叫她过去了,这肯定不是她的主意,若是个小的,养养也就熟了,已经长大再怎么待她好也越不过生母去。她现在怕的是周婷想要她的儿子! 二阿哥四岁,三阿哥还未足周,只要抱过去了,是再不能认她这个亲娘的,李氏捂着心口发闷,越是想越是慌,扶着头往后一仰,昏过去了。 石榴瞧见了慌的打碎了茶盏,赶紧叫葡萄去回周婷,自己绞了帕子给李氏擦脸,指了两个婆子把李氏抬到床上去。 周婷赶紧过去瞧,本来还吃不准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一见着架势不像是假的,马上吩咐人去请太医,想了想还是给在宫里的胤禛递消息,万一有个好歹可不能赖在她身上。 胤禛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说“知道了”就没别的话再传回来,周婷留下珍珠给她传消息。太医给李氏把了脉,又隔着屏风问了石榴李氏这几日的作息,捋着胡子开药方出来,给周婷回话的时候只说李氏是“气血上涌”煎熬太过这才晕过去了。 周婷摆摆手:“赶紧煎药去。” 玛瑙啐一声晦气:“这回子可好,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也成了咱们的事儿了。”周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碧玉从外头进来,周婷打起精神问她:“怎么?是嬷嬷那里少什么了?” “嬷嬷说要给主子下厨做饭,奴才不敢叫嬷嬷动手,叫她吩咐奴才来做,嬷嬷不大高兴呢。”碧玉苦着一张脸,德妃身边的老人供起来都不为过,今天一来她就惹着老人家生气了。 “你这丫头,平日瞧着机灵,说不得顾嬷嬷有什么秘法呢。”玛瑙一语点破,碧玉笑起来:“竟忘了这个。”冲周婷福一福身转出去了。 “主子?”玛瑙忐忑的看着周婷。 周婷知道丫头们都心慌呢,再怎么说李氏也是刚从她的院子里出去就昏过去。现在就看胤禛怎么想了,周婷决定赌一把,像德妃说的那样,感情是处出来的也要看看这人值不值得相处才是,如果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问她,那这人也不值得她抱着久处的心去接触了。 胤禛是晚上才回来的,也没先去找李氏,回了正院。周婷正跟顾嬷嬷一处说话呢,她一定要炖个汤给周婷喝,拦也没用,两人正说得热闹胤禛进来了。 “给四阿哥请安。”顾嬷嬷赶紧从榻上站起来要行全礼,胤禛拦住她:“嬷嬷不可。” 周婷坐在炕上一把托住了顾嬷嬷的胳膊:“早说了嬷嬷不必这样多礼。” 胤禛是认识顾嬷嬷的,从他记事起,顾嬷嬷就已经是德妃的心腹了,再者年纪大了,到底腿脚不便,胤禛受了她的礼也不免多问两句:“顾嬷嬷的屋子可安排好了?” “早安排好了,如今只委屈嬷嬷在玛瑙的屋子里住。等开了春再整整屋子,也让嬷嬷有个转动脚的地方。”这是准备单给她一个小园住呢。 胤禛满意了点点头:“摆了饭吧。” 周婷待要说去看看李氏,又不好当着顾嬷嬷的面,应了一声让碧玉摆了上来。 127 胤禛吃过了饭,又喝了盏茶,看完了宋氏列的菜单子才抬起腿去南院看李氏,周婷忍着没对胤禛解释,就想看看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氏醒转来喝了一碗药,胤禛去瞧她的时候她正就着石榴的手喝粥,太医说是虚,其实就是饿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饿了这么长时候又是哭又是跪的,身体就先吃不消了。再一听“噩耗”能撑着回了南院屋子里再晕已经不容易了。 胤禛见她头上包着帕子,一身素衣,脸色黄黄的,开口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屋子里的丫头全都识趣的退下去,李氏靠在枕头上,头发散着,眼睛也没有往日里神气,见了胤禛原来干掉的眼泪又回来了,还没说话泪就淌下来,呜呜咽咽好不伤心:“爷恼了妾便罢了,怎么竟要把大格格留在正院。” 胤禛没有理睬她,径自拿起摆在炕桌上头的药方看了一回,知道李氏没有大碍,也不坐下:“你如今养病为重,其它的我自有安排。”没有接李氏的话,大格格是断不能放在她这里教养了。 “爷!”李氏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外头的丫头是不是能听见,扯住胤禛的袖子,身子歪在床外:“妾从来温驯,不知道做了什么惹爷厌弃,纵是囚徒亦可自辨,爷恼了妾,妾总要知道是为的什么!” 李氏泪眼哭诉的样子倒真叫胤禛心软了几分,见她这样思忖着也许真是巧合。眉头还没来及得松开就扫见屋子里哪一样都没少,独独少了刚抬进来两天的玻璃灯。 这一下心头怒火更炽,可见这些可怜全是装出来的,她很知道为的是什么!胤禛冷哼一声:“安安份份,别再起不该起的心思。”一抽袖子转身走人了,留在李氏伏在炕上咬着牙不停发抖。 胤禛这回是慢慢悠悠走回去的,他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憋闷得慌。苏培盛跟在他后头提着灯笼问他:“主子是去哪儿?” “去园子里走走吧。”胤禛吸一口气往园子深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水榭边:“把里头的灯点起来,我进去坐坐。” 周婷早就吩咐要把水榭收拾起来了,里头的装饰全部换过了,因为天冷全用暖色,摆上山水插屏,待外头梅花开了,不至于叫里头的花夺了外头花的色。 外头自然什么也瞧不清楚了,胤禛盯着山水屏风坐了小半个时辰不动。还是苏培盛劝他就寝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揉揉眉心。 见微知著,仔细一思量往常这样的事未必就少了,只是他从未察觉过。胤禛忍不住在心里愧疚,就为着他的那点顾念,倒叫妻子跟着受了委屈,她一句也没诉过,可抬灯进来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事儿是恶心着两个人呢。他还有气可出,她却得装着不知道。 胤禛微眯了眯眼睛:“侧福晋那儿的灯,是谁去办的?” 苏培盛一个激灵弯腰回话:“是奴才去办的,”赶紧把李氏什么时候吩咐的拿了多少钱去办的全说了出来。 “就隔了一个晚上。”胤禛斜着眼睛看他:“是哪个奴才舌头这么长。” 苏培盛把脸埋了下去不敢接话,两个跟着的小太监被这样的目光一扫都跟着弯下了腰,这正院南院别苗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常这样的事他们是跟着收好处,这回差点吃瓜落,全都不敢吱气屏气凝神,就怕被迁怒了。 胤禛站起来像是忘了之前说的话似的:“去书房吧。”他还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去见周婷。 去书房要经过正院,胤禛看了一眼里头的灯火吩咐道:“跟福晋回一声去,也免得她等。”还是小张子来回报的,周婷不知道胤禛心里在想些什么,皱皱眉头:“咱们歇了吧,明儿事多着呢。” 躺在床上周婷就睡不着了,外头守夜的珍珠听见她翻身以为她在担心胤禛迁怒,想要开口劝劝又找不到话说,只说:“主子可是渴了要茶?” “茶就不必了,把灯点起来,我看会子书吧。”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干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现在纸贵,周婷可不缺钱,话本什么的虽然她不能看,食书衣书之类的还是可以翻两本的。 珍珠听了爬起来给周婷点上灯,又给她裹上了衣裳,从炕桌抽屉里拿出几本书给她挑选,周婷随手拿起第一本来翻看,眼睛盯着心却不在这上头。 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这个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如果是个糊涂虫可怎么办?他要是能辩明是非,那她跟了他还不算是太亏。如果是个不堪到底一味护着小妾的,那她以后日子别说随心所欲了,小心翼翼还要怕出错呢。 虽说他没在李氏那里留下,也没有因为李氏晕过去就心软原谅她。可他去了书房,说明其实他心里是真的喜欢李氏的,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生气,怪不得那拉氏绝望离开呢,若是这么耗下去,他的心终究也还是偏在李氏那儿。 珍珠调了杯蜜水端给周婷:“主子润润嗓子。”瞧着周婷的脸色说:“奴才今儿在南院的时候,瞧见小丫头抱了玻璃渣子出去扔。” 周婷这才回想起来那灯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屋里的灯,一盏没留?” 珍珠点了点头,周婷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低头又翻了两页书,突然间心情大好:“吹了灯吧,我有些困了。”李氏恐怕是回过味来了,知道是玻璃灯的事惹到了胤禛,但砸烂了灯,原来只有五分的事在胤禛心里也成了十分,她短时间是不可能出来再蹦哒了。 第二天周婷早晨去送胤禛早朝,仔细留意他面对自己的神情,还真的看出了些不一样来,她端茶过去,还没送到跟前,那位就抬手来接了,周婷抿抿嘴角话说得更软和,这时候不给自己加分的是傻子。 “十三弟的生辰在月头,爷的生辰在月末,宫里也是要办席面的,正巧十三弟妹刚过了门没多久,额娘那里恐怕是要让人过去帮把手的。”虽说他刚大婚还没建府,只能在宫里请上一两桌,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十三福晋新嫁,妯娌之间也要熟悉熟悉。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这些事没有婆婆指点还真办不下来,他是从小在德妃那里长大的,跟德妃也很亲近,上头又没有亲哥亲嫂,操持这些事肯定得由周婷出面去教导一下新弟妹。 “也好,你去帮母妃搭把手就是。”照顾一下跟他亲近的弟弟,胤禛还是很乐意的,他的礼物早就已经备好了,一把牛角弓,虽不多珍贵却是投其所好的东西。 “哎。”周婷一面应一面走过去给他掸掸衣裳,整整朝冠朝珠,胤禛趁势握一下她的手,周婷就望着他微笑。胤禛以手做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的时候周婷竟然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禛一走,周婷意思意思也该去李氏那里看一看,南院还是那个样子,但看在眼里就显得比过去盛时要黯淡几分,连下人也大多低头走路。 李氏没有像周婷认为的那个瘫在床上起不来,她的脸色甚至还比昨天要好了些,周婷心里觉得奇怪,她可真打不死的小强啊。 还没说上两句话,李氏就问了丫头两次二阿哥三阿哥,周婷这才明白了,挑挑眉毛,这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就怕她来抢孩子呢。 “侧福晋好好歇着,旁的就别多想了,两个小阿哥还指望着你呢。”周婷半酸不酸的扔下这么句话,李氏也半软不硬的接下了:“妾知道呢,所以才不敢稍有疏忽。” 做了妈的,是没那么容易就倒下去,周婷瞧着李氏眼睛里的光倒比过去还要亮了,勾一勾嘴角回去了。 128 十三福晋生的圆圆脸一付讨喜相,若是不讨喜欢也不会挑出来赐给十三阿哥了,她新嫁作人妇又是当皇家儿媳妇,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脸上的笑影就不如选秀的时候多。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从宁寿宫请安出来大家都有地方可去,偏她没有,又没有亲嫂嫂可以一处说话做事,眼睛里就露着怯意。周婷招呼了她两回,她就跟周婷熟悉起来。 八福晋见了忍不住打趣两句:“可见着四嫂是个爱新人的,十三弟妹一来就把我抛一边去了。”说得大家哈哈一乐,十三福晋圆圆脸上露出一个笑涡来:“八嫂眼热我,我还眼热八嫂同四嫂是领居,时常能串门呢。” 八福晋也就那么一说,本来指点十三福晋办生辰宴这样出头露脸又拉关系的事她是很乐意的,无奈最近后宅不宁,她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插手旁的,再说这事要论起远近来,还真轮不到她的。 十三福晋长了张圆脸看上去就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些,算起来还是初中生的年纪,这么小就要担起正妻的责任来了。 周婷说话做事偏了她几次,她对周婷也比别人要亲近,请安的时候就挨着她坐,德妃见到她们和得来自然高兴。十三阿哥是在她身边长大的,等于半个儿子,现在没了亲娘,帮扶一把十三福晋她是很乐意的。 “正好的,生辰宴老四媳妇办惯了,帮衬她一把,也免得她一时不凑手忘了什么。”德妃宫里头常年熏着安神香,人一进来就觉得心平气和的很。 十三福晋原先还端端正正坐着,见周婷倾着身体同德妃说话,也跟着放松下来,先谢过德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周婷和德妃说话,周婷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了。 “我们爷说,大格格既挪过来了就不要动了。”周婷除了戒指手镯给德妃剥桔子吃,珍珠在旁边托着玉碟子等,等把上头的白经络也剥干净了再递到德妃手上。 德妃捏了一瓣嚼完了把渣子吐出来:“原该如此才是,大格格是女儿家,教导起来更要精心。”只一句话德妃就差不多脑补完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大概知道李氏已为胤禛不喜,所以才把女儿交给了周婷。 心里为周婷高兴抬手拍拍她:“我原就说这样才是规矩,这回子可算好了。”指了贴身的宫女去翻箱子,原来大格格养在李氏那儿,德妃给东西就要顾及着周婷,现在算是交给周婷养了,就更该给她作脸。 十三福晋半懂不懂,她院子里如今已有一个侧福晋了,好在只有一个女儿还没生下儿子来,原先家里又没有这样多的妾,是以并不太懂这些,可既是名份上的侄女,德妃给了东西她自然也要给的。 “我跟着也凑个趣,”说是给大格格,其实是谢谢周婷,周婷马上拦了:“你进门日子尚浅,还没攒下好东西来,等时候多了,有你破费的地方。” 十三福晋一听捏着帕子笑起来:“那我就等着给大格格添妆。” 德妃照例是要睡午觉的,周婷被十三福晋拉到了阿哥所,她原还绷得住,一熟悉起来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拉着周婷的袖子跟她撒娇:“这些我都不大懂,四嫂可别嫌我烦人。” 周婷伸手刮刮她的鼻子:“这有什么,原来宫里头也都是有定例的,那些喜好厌恶你着人去打听也能问出来,我不过是多一句嘴罢了。”定例摆在那儿,周婷要提醒她的不过就是各人所好,不至于叫她第一回办大事就被人挑刺,留下个不精心的印象。 “那也得谢四嫂教我,打听来的哪有这样仔细,不然我还真办不下来呢。”十三福晋歪着脑袋笑:“四嫂就叫我的小名儿吧,只是我说了可别笑我。” 周婷抿起了嘴巴,这个她倒真的听过一耳朵,马尔汉家里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嫡子,这个十三福晋就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听她这样说,还真怕她说出“招弟”这样的名字来。 “哎呀,我都没说,四嫂就先笑。”小姑娘羞红了脸,她家里还真有这样的叫法,只不过那是前头几个庶出的姐姐,到她这儿都绝了念想,可巧后头一个就是儿子了。 “生我的时候我阿玛就没想着能有儿子,原来我额娘都叫我七妞。”十三福晋贴着周婷的耳朵说话害周婷差点儿喷茶。 “说好了不许笑我的。”刚嫁了人还是一付孩子脾气,周婷笑着摸她的苹果脸:“选秀的时候也报的这个名字?” “那自然不成的,我是惠字排行的,四嫂叫我惠容就是。”十三福晋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我额娘说我是姐妹里面最有福气的。” “可不是,弟弟都给你招来了,能没福气。”瞧她得意的样子,周婷就忍不住想上去摸两把。 说了会玩笑话,十三福晋有意指着几个丫头续茶的续茶端点心的端点心,等丫头们忙乱开了才低声贴着周婷的耳朵问:“四嫂教我。” 周婷看她的架势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吞吞吐吐的说:“我这里也有个大格格呢,我是想着能不能抱过来自己养。”没嫁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进门就是要当妈的,有个便宜女儿总好过有个现成儿子,出了嫁的姐姐都同她说过,叫她最好是能抱过来养,趁着现在还小,养到认了人,侧福晋就翻不了天去。 可这几天下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胤祥开口,周婷失笑,她觉得吃亏的事,原来在古代女人眼里还是占了便宜的。 周婷心里想了一回,看着她这张圆脸就有些不忍心,多大的人呀,就要开始算计这个,男人真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你刚嫁进来,许多事情都没摸清楚呢,不必这样着急。”她也知道十三福晋恐怕是得了家里的话才想走这步棋的,但哪有这么容易,别说现在孩子还小,抱过来有个好歹都是她的责任,瓜尔佳氏要是趁着女儿有人照顾再怀上一个,她不就是替人作嫁了。 “我们爷,拿我当孩子哄呢。”惠容嘴巴一扁,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胤祥跟谁更亲近些,心里也不是不委屈,但自己已经是后来的了,更得端出妻子母亲的样子来,让丈夫看看她是能端得起来的。 “这是好事儿呀。”有原主吃亏在前,周婷可不觉得正妻范多么讨人喜欢,正好惠容生得小,倒是可以当作优势:“让他哄着你疼着你,难道不好?”十三阿哥下头有两个亲妹妹,恐怕是把惠容也当成妹妹来待了。 “你就瞧瞧十三十五两个格格,她们是怎么得十三弟喜欢的?”周婷瞧着她那半懂不懂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谁说妹妹就不能当妻子的?” 惠容垂着脑袋想了一通有些明白了,周婷继续在心里叹气,这见了鬼的制度,全特么把正妻当成保姆,把小妾当成红颜知己呢。 十三福晋千恩万谢的把周婷送出了门,在道上碰上了也要回家的八福晋,她在宁寿宫里还笑得欢,离了人就板着一张脸,眉毛眼睛上都挂着霜。 周婷知道些原委,无非又是那个新月格格的事:“家里那个又闹上了?” “小小一个格格竟是要翻天呢。”八福晋冷冷一笑,笑得周婷的心跟着跳了两下,只听八福晋压着声音:“我倒不知道叫下头人做个针线就成了不仁慈不高贵了,她也好意思拿这个说嘴!” 周婷一噎:“她……真这样说?” “可不是,真是打蛇不死反遭咬。”八福晋在外头的名声是不大好听,但像楚新月这样的人在她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真没那么闲去盯着一个“玩意儿”。 周婷给她出主意:“横竖这个格格不规矩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你就是打发了她,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看样子还真是个穿越女,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穿越女,命都捏在人家手上,还真敢给八福晋添堵呀。打发得远点至少还有命在,要再这么下去,捏死她都不用抬手的。 八福晋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画得细细的眉毛微微一挑:“既她觉得做针线是委屈了她,那就叫她替咱们爷念经祈福。”从早上起来去佛堂呆到夜里掌灯,念经还得跪着,叫她再没力气上窜下跳。 周婷心里头闷闷的,刚经过了惠容的事,现在又听了八福晋的事,上马车的时候就叹出一口气来,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正妻的女人是难上加难。宁寿宫里一请安,一群苦逼正妻排排坐啊,从上往下数过来,过的好的一个都没有,周婷这样的竟也能算是比下有余了。 其实十三福晋也很苦逼…… 到了二十一岁才生了第一个孩子 之前完全没她什么事儿呀 十三阿哥后院里有三个侧福晋,两个庶福晋啊 对比一下马上觉得四爷真心还不错了 点进来包养我吧~~~ 129 周婷心里对胤禛的考验还没定出结论来,坐在马车里一路晃悠着回去,她就靠在软枕上头上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本章节由随梦网友上传) 她和胤禛好几次都要差点走了火,以后也不可能就这么干躺着什么都不干,更何况现在胤禛对李氏的感官差了,呆在她这里的时候更多些,两个人要真的一直不发生点什么事,那周婷还要怀疑之前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呢。 睡是肯定要睡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孩子,周婷原来不想要孩子,睡了就当是她嫖男人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这些女人们都想要孩子不一定就是为了后宅里的地位,生孩子的多少固然是宠爱的现实反应,但其实孩子才是女人们的依托。 李氏受了这样的打击,还能挺着不倒下,未必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就是因为她有儿子,往后就算胤禛再不上她那儿,她只要把孩子养大了,就能有出头的一天。 周婷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怀孩子容易生孩子难,生下孩子长成难,她的孩子如果是女儿她能保证不让她去和亲吗?如果是个儿子她又能保证将来登大位就是他吗? 珍珠捧茶给周婷,她拿起来湿一湿嘴唇,怪不得那些宫斗剧里个个都身不由己呢,人到了这个位子,不往前进就是往下摔,想要置身事外是万万不可能的,周婷闭上眼睛想像以后的日子忍不住打个冷颤。 “主子可是冷了?”知道周婷畏冷车帘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半丝风透进来,珍珠把准备好的手炉拿出来用毛巾抱着让周婷暖手,她冲着珍珠笑一笑,突然想到,别说是孩子,就算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要是她被透明被边缘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总不能叫这几个丫头忠心一场,到了不落好处吧。 “没事儿。”周婷微微一笑,心思转开去,不能不说是李氏给了她感悟,十三福晋和八福晋又加深了她对古代女人地位的认识,原来那个可笑的想法被她自己揪出来踢了一顿,就说慈禧好了,就因为是皇帝生母才能这么威风,那个原配也占着名份呢,最后是到哪儿去了? “主子,到家了,可要我去拿毛披风?”珍珠以为周婷冷了,车里准备的披风太薄就想进去再拿个厚的出来。 “也没几步路,不必跑来跑去的。(全文字更新最快)”周婷收一收心神,裹上披风往正院去。珍珠心细经过南院的时候轻轻咦了一声。之前二阿哥风寒院子里吹了那么多天的苦风,如今李氏病了,按说南院的药味要更重些才对,却偏偏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很不像李氏的行事,珍珠扶着周婷的手疑惑的往南院那边瞧。 周婷一语点破:“她这是不得不安份了。”周婷自然不会苛待大格格,可暗地里叫人吃亏的事多了去,论婚嫁的时候给嫁妆的时候,她怎么就能一点都不担心呢? 不念着女儿在周婷院子里就怕儿子被抱走,李氏这个女人倒是很抓得准利害关系。不能指望丈夫那就指望儿子,只要把儿子养活好了,那她自己的体面和女儿的体面就都有了。 回到屋里热水已经烧好了,玛瑙拿大毛巾遮住衣服让周婷洗去一脸脂粉,换衣裳的时候指一指炕桌上摆着的几个匣子:“主子刚出门,苏公公就送了东西来。” 周婷一点也不奇怪,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好猜的很,他既然觉得亏欠了周婷的,肯定要拿这些东西补上。周婷有些好奇这回送来的是什么,一个个匣子打开,玛瑙站在旁边都惊着了。 大小三个匣子,两个匣子是头面首饰,最小的那个匣子里头像之前一样摆着十个金锭子,大匣子里是一顶珍珠冠,不说中间那颗大珠子,单旁边绕起来的珠子要找同样大小的串起来亦是难得的,周婷抿抿嘴巴:“珍珠冠收起来留着爷生辰的时候戴,”说着取出小匣子里的耳铛放在耳朵上比划,珍珠赶紧捧了镜子过来给她照。 耳环有好几种,有珠有玉还有一对指甲盖大小翡翠的镶在金质五爪托里,华贵非常,周婷拿的就是这个,挂在耳垂上衬得肤色温润。 珍珠玛瑙都赞她:“主子戴这个好看。” 周婷一笑,戴着就是要让胤禛看见,她瞧了瞧身上的衣服:“这个鲜妍了些,换身素的倒能把这耳环衬出来。” 针线上人把之前拿去拼的毛毯褥子送了过来,做的比周婷想像的样子要好看,一块块的小毛料拼起来倒像拼花被子似的,立马就铺上试了试,又软又暖。周婷很满意的给了赏钱,叫玛瑙马上就铺起来,心里想着说不定今天就能用得着了。 周婷伸手摸一摸耳垂,今儿就是胤禛不来,她也要把他拉来。得到一个男人的尊重比得到他的宠爱要难得多,周婷没有把握让胤禛最宠爱自己,起码她可以往尊敬那条路上走,端得起还要放得下,男人梦想中的妻子都有着情妇的面貌,地位她已经有了,现在就只看行事了。 饭都摆好了迟迟不见他到后头来,周婷刚想着人去问,小张子就过来回了:“主子与十三爷正忙呢,叫把饭摆到书房里去。” 碧玉出去吩咐,周婷叫住小张子问话:“今儿是忙什么?” “万岁爷着太子爷同十三爷阅永定河。”小张子捡了一句要紧的:“主子同十三爷正在翻河志呢。”其它的那些他也说不上来,玛瑙拿了碟果子给他,他打了个千谢过周婷就全倒进帽子里,一屋子的丫头笑他那怪样子。 周婷瞧着他年纪小就细细问他家住何处,有些什么人。当了太监也还是有家人的,一开始是家里穷苦过不下去送他们进宫当了公公,靠着机灵劲要是能被得宠吃得开的大太监挑中了做徒弟呢,就指望着有出头之日了。苏培盛挑中了他,就是因为他惯会看眼色,这时听周婷一问就一点点全说了。 周婷也并不是好奇才问的,胤禛身边的大太监她是不好随便叫过来问话的,上回李氏刚换了个马夫胤禛就这样生气,可见是讨厌别人打听他行事。虽然她是正妻同一句话她能说的,李氏宋氏不能说,但周婷既然知道了他的忌讳,当然不会做傻事去惹他讨厌。男人有几个会乐意老婆查手机电话短信记录呢。 小太监就又不一样了,他们干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偏偏离胤禛又很近,她略问上两句也能找个关心胤禛饮食起居的名头。 “原就姓张,进了宫给起的名儿,叫起麟。”小张子老老实实的站着,他也知道周婷的用意,往常院子里的女人们也没借故跟他少套交情,周婷是嫡福晋,问些话是名正言顺的,再说在周婷面前混个脸熟对他只有好处。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周婷又想不起来了,宫里头起的名都得吉利才行,那个楚新月一听就知道是她自己矫情出来的。 周婷点点头,又略问了两句就放他回去当差,这样的人得天长日久的放在胤禛身边才能显出作用来,她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回问问姓名家庭,下回问问家里人身体好不好,等摸清了情况再给好处,交情都是这样来的。 小郑子见他拿了东西过来伸头一瞧,见是寻常点心就皱皱鼻子,张起麟也不吃独食分了他一半,两个人站在外头把一帽子点心吃干净了,小郑子吃了还要说:“下回我去,保管能拿着赏钱的。”张起麟嘿嘿一笑就再不搭话了。 “你往年也跟着去阅过两回永定河的,这些都该知道才是。”胤禛挑了本《直隶河渠志》指给胤祥看:“永定河水流缓慢泥沙积沉,河床较地面更高,改道多次,无非是这些用得着的,太子亦在,有事商议就可。” 胤祥正看水经注,闻言头都不抬:“我恐怕他没那个闲心呢。”一家子兄弟偏要分出尊卑来,胤祥一贯得宠,在康熙面前很说得上话,可每次太子一出现,汗阿玛眼里就再没他们了。 “他名份早定,既为尊自然该当的。”胤禛喝了一口茶,唤了一声:“苏培盛!换过一盏来。”又转头对胤祥说:“吃了饭就快回去,别等宫门下了钥。” “四哥这儿难道还差我一间屋子?”胤祥站起来走动动筋骨:“四哥又不是不知,自旧年去祭过泰山,他瞧见我就皮笑肉不笑的,我那时候去永定河就是去撒欢的,哪能真知道些什么。”上一回去胤祥才十三岁,能记得住的东西真不多了。 “在我这儿说两句便罢,到了外头要慎言。”胤禛瞧了他一眼告诫道,胤祥不再说话,摆饭上来一筷子把盛金银肘子的盘子给扒拉过去,酱油肉汁汤拌饭吃了两大碗,放下碗抹抹嘴:“我先把这些都带回去看,明儿再来叨扰四哥。” 胤禛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苏培盛续茶的时候问他:“爷今儿歇在何处?”胤禛略一沉吟:“去正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有木有觉得其实四爷还是不错滴? 咳咳,好吧,我把女主心态铺好了 下章可以圈了个圈叉了个叉了~~~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0 周婷歪在炕上等着碧玉把炖好的汤端过来,要是今天胤禛再不来,她就要叫人送汤过去了。亲自送自然更好些,但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十三弟走了?”周婷走过去绞了帕子给胤禛擦脸,见他一脸倦意就不再多问:“碧玉,快把那汤盛一碗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微微晃动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子:“你再不来我都要叫人送去了。” 既然心里决定了要把胤禛拉过来,自然要把称呼给改过来,本来正头夫妻就是你呀我呀的,那拉氏敬重他,叫他一声“爷”,反而把他给喊远了。 胤禛没觉出什么不对,喝了一碗热汤,也往炕上一坐,周婷同他坐在一处:“可是累了?我给你揉揉脑袋吧。”这倒是从没有过的,周婷靠着大迎枕,胤禛躺在周婷的腿上让她给按摩太阳穴。 “力道可重?”周婷按了两下问他一声,这位爷枕在周婷的腿上模糊的应一声,周婷轻轻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周婷有意跟胤禛挨的近,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喷在他脸上。 这么揉了一刻钟,胤禛才把心头那口气叹出来,太子是越来越容不下人了。 周婷也不问他为什么叹气,只说:“常言总说笑一笑才能十年少,我倒觉得常叹气也是好的,好过总是憋在心里,太医们不是总爱念叨郁结于心么。” 胤禛被她说的一乐,半睁开眼睛,瞧见周婷含笑的样子和挂在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子问道:“东西可好。” “你看呢?”说了句撒娇的话周婷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一摸翡翠珠子,胤禛伸手捏捏她的耳朵:“我瞧着很好。”翻身坐起来把她搂进屋里。 一看见床上铺着的毛褥子就问:“你怎么想起这个来,倒像草原上头放牧的人家。” “往年拿回来的毛料,我叫人拼在一处当褥子用。”周婷顺手拆了头发上的饰物,只剩下耳朵上挂着的耳环,盈盈的绿,顺着她理头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晃的胤禛凑上去捉住她的肩膀。 周婷轻笑一笑顺势躺了下来,团起身子,手掌在毛皮上来回抚动,眼角挑着瞧向胤禛,他也跟着躺下来试了试:“果然暖和,就是颜色不太正。” “整块的我哪里舍得当褥子用。”周婷手一伸搭上了胤禛的腰,胤禛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馋她也不是馋了一天两天,这时候吃起来反倒不着急。 比起前两回的不情不愿,这回周婷心里打算的多了,反而比之前放得开了,她一躺到床上就缩到里面去,曲着脚抱住毛毯子,一双白生生的脚丫踩在长毛毯上更显得肤白晶莹,脚指甲上特意上 的淡粉色蒄油在烛火下莹莹生光,胤禛一把捉住她的脚握在手里揉捏。() 周婷身子一缩想把脚抽回来,胤禛偏用了力握住,拿手指头搔她的脚底心,她没抽回来自己歪倒靠在被子上笑,胤禛捉起她的脚细看,周婷有意绷直了脚背,一使力往里面一滚躲开了。 “这抹的是什么?”胤禛少有点着灯跟女人这样那样的经历,只觉得灯下头的人更美了几分,周婷咬着被角笑得说不出话来,胸脯跟着身体一抖一抖的。 胤禛瞧了只觉得嗓子眼都冒火,想起周婷那天夜里在流转灯火下面的风情,她粉面含春,差一点就要让他扯掉肚兜瞧见里面了,偏偏不作美。 胤禛喉节滑动一下,手掌分开周婷的腿:“这值什么,叫人从库里拿水貂的来,拼起来比这个好。”手伸上去解衣服上的盘扣,褪到一半看见周婷圆润的肩头忍不住伏下来咬了一口,见她露出的半边肩膀枕在乌溜溜的头发上,又调笑一句:“该拿黑的才是。” 一想到把她白白的身体放在黑毛毯子上动作,胤禛穿的绸裤马上支了起来,周婷也知道他这么是想到了什么,扭着身体动了几下,引得胤禛一只手压在她的肚子上,不叫她扭远了。 上回没吃成,又惦记了那么长时候,胤禛今天的动作就更加有力。上身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周婷既然算好了他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洗了澡全身都抹上了一层玫瑰膏子,她知道那回给男人留下了多深刻的印象,还是穿了那一件水红的,紧紧掐住腰,把山峦曲线全衬了出来。 胤禛这回不解开了,直接把手伸进去揉起来,微凉的大掌一下子贴上周婷温热的皮肤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男人加快动作,在腰上捏了两把就往上头去,手一伸握住了两团软绵绵圆鼓鼓的香肉,鼻子凑过去一闻,全是玫瑰花膏的味道,连手上也是。 周婷轻轻嘤了一声,滑腻腻一双胳膊缠住了胤禛的脖子磨蹭他,此时的胤禛哪里还需要她挑拨,握住了就不肯放开,中指食指夹住软肉上的两点樱红转动起来。周婷哪里经过这个,急促的喘了口气,腰弓了起来,嘴里婉转出声,感觉脸颊发烫,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胤禛揉搓了好一会才抽出一只手,绕到背后摸到系在腰上的带子,一把扯下来把这块红绸扔在毯子上,周婷胸口一凉,想要用手护住已经来不及了。胤禛一只手就扣住了她两只手腕,一张口叼住左边那只还在晃荡的宝贝,另一只手护食似的揉着右边那只,整个人趴在周婷身上。 先用牙齿轻轻咬,再用舌尖绕着打转,周婷被他嘬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他舌头勾动的时候,整个身体从手指尖麻到脚趾尖,两条腿软软勾住男人的腰,嘴里不住嗯嗯啊啊的哼哼。 胤禛吸完了一只去吸另一只,周婷下面穿的裙子早就不成样子了,全皱起来拉到腿上,底下的裤子滑到膝盖窝,胤禛伸一只手进去挑弄花蕊,一摸,早就湿得不成样子。 心虽初试身体却久旷,火一样的烧着周婷让她把自己往胤禛身上贴,男人哪里见过这么热情的周婷,手指头伸到面去拨了两下抽出来捏她大腿根中间的软肉,脂膏似的一团,摸起来滑溜溜的,腰自己拱起来想找他的位置。 胤禛解开衣服裤子随手一甩也不管扔在哪儿,下面那根东西算起来有一个多月没吃上肉了,就洞 就钻,狠狠顶进去,整根没入,顶得周婷曲起身体来,嘴里呜咽出声,赶紧拿手捂住自己嘴,眼睛里泛出泪花来。 又痛又舒服,身体一下子被打开了,身上的男人喷出一口气,还不足性,往那里面又换捣了捣,周婷紧紧揪下一把毯子上的毛来,里面又紧又窄的,胤禛憋着气快进快出几下,周婷的呜咽声更响了,她想找个什么东西咬着,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找着衣裳。 胤禛的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到前面,周婷伸手一捞捏在手里往嘴边送,张口咬住了胤禛的辫子梢,两条腿跟着他进出的动作一晃一荡的,胤禛抓住她的小腿,腰上用力顶,拉往她往自己那块撞,弄了两个不得法,刚想换一个姿势,周婷撑着手半坐起来。 腿还架在男人腰上,屁股悬空着身子往他那里迎合,床上的事儿胤禛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他院子里抬进来的女人哪个不是当成规矩典范教养的,就一个李氏还算放得开点,哪里见过周婷这样的。 看她全身发红,咬着自己的辫子喘气,胸脯上两点晃得他心都热了,一手托着她的腰动得更快,汗珠顺着鼻梁滑下来,哧哧喘粗气,一个挺身太猛,周婷嘴一张咬着的辫子掉出来,这回顾不得找东西堵上嘴了,喉咙口莺声婉转起来。 最后胤禛抱起周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胳膊撑在他的肩膀上上下来回的动,两个人出了一身汗,等他在她身体里面跳动的时候,周婷张口在他肩膀上留一个牙印子。 酣战一场,周婷累得动不了,还是胤禛抖开了被子把两个人裹了起来,心满意足,从前竟然从不知道这滋味能这样好。 周婷掀掀眼皮,她一开始是抱着迎合的心态的,到后来弄着弄着自己也忘记了,只知道怎么舒服怎么享受怎么来,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不满意的。就是想喊又不能喊出来,嗓子口痒得慌。 两个人腻在一处,那湿乎乎的地方紧紧相贴,胤禛满足的叹了又叹,手在她身上留连,从腿上摸到腰上,周婷头一偏闭上眼睛,任他的手再不规矩也起不来,心想这回“破处”总算是圆满了。 胤禛心里还想再来一次,看到周婷昏昏欲睡就知道她是累狠了,再一次也不知道明天还起不起得来,心里有点惋惜又觉得她今天到底不同,抱着周婷跟抱着肉骨头的狗那样不肯松开,心里还惦记着要弄块黑水貂的毯子,下面铺着这个果然就不一样。 心神舒爽,模模糊糊间像是飘了起来,做起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头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地方倒都是他熟悉的,养心殿乾清宫,只是他竟不是跪在下面的那个,而是坐在上头的那个,很想要走近瞧清楚,可就是迈不上步子,只能瞧见皇位上的自己指点江山。 胤禛猛得一睁眼,头一阵阵的发晕,脑子里许许多多东西不断的跟着转,心口发凉额头冒汗,怀里温热的身体离得似近又远,忍不住搂紧了周婷咳嗽起来,把她给吵醒了,她捂着嘴巴打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问:“要不要茶?”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当 三更完毕 重生完毕 不许问问题!!!!! 本来想写四爷吧唧重生了 后来觉得这太玄幻了,于是改成现在这样 咳,好吧,其实是愫最后舍不得现在这个四爷了 于是我就让他们两个融合了一下~~~~~~~~~~~~~ 捧脸,卖萌,咩~~~~~~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让他吃了…… 有肉就要求撒花求表扬!! 不要让伦家三更完了留言个位嘛 来嘛,用留言来砸我嘛~~~~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1 胤禛晃晃脑袋,头晕目眩的厉害,屋子里的蜡烛还没熄,微弱的烛光下头只能瞧见周婷模糊的轮廓,胤禛搂着周婷的手更加用力,一拉一带把她的头扣在胸膛上。 周婷皱起了眉毛,胤禛身上汗津津湿哒哒的,被他一抱头发全沾上了他的汗水,一缕缕的贴在一起,她不能推开只好压下心里的别扭感出声问:“这是怎么了?” 胤禛头痛欲裂,强忍着不哼出声来,从牙齿缝出挤出一个声音回答她:“不要茶,把灯熄了吧。”烛花爆了两声,骤然明亮又骤然昏暗的灯光晃得他眼睛更花了。 周婷挣了半天挣不脱他的手臂,蜡烛又离得远,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放下帐子叫人进来把屋里的灯都给灭了,玛瑙瞅着一地的衣裳耳朵发烧,眼睛都不敢抬,垂着头问了句:“主子,可要抬热水进来?” 周婷很想要擦洗一下的,无奈身边这个抱着她不肯撒手,胳膊那块都要给他捏青了,不知道他发得什么疯,又不能说出来让丫头知道,只好推拒:“不必了,你把灯灭了就出去吧。”玛瑙应了一声,熄了灯把剩下的一盏蜡烛拿出去带上门。 胤禛抬手紧紧按住额头,周婷这才知道他是头痛,她心里嘀咕,难道是刚刚那个那个的时候动作太猛了?她坐起来把被子抖落开,这才发现被子全在她这边,胤禛身上只盖了一半,要么是因为吹了冷风再头痛的?一扫胤禛那月亮脑门,心里啧了一声,没事顶个光头干什么,一点不保暖! 又不能不管他,伸手像刚才那样轻轻给他揉太阳穴,胤禛先“嗞”了一声头往旁边一躲,周婷跟上去揉了两下他就消停下来,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脸往她胸口靠,觉得脑袋舒服多了。 “这是怎么了?见了风?”满人崇武,胤禛虽然是兄弟里最不擅长骑射的,但身体绝对不弱,不可能因为房事上头太猛就突然头痛得睁不开眼睛。 听见周婷问胤禛就想起了刚才那个古怪的梦,好像是真的,一睁眼又变成假的,梦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全都清清楚楚,醒来一想又荒诞的很。 这些话胤禛还真是不能往外说,就算身边躺的是他的妻子,最是跟他一条心的女人也不能说,只好把这话头给茬过去:“想是刚才起得猛了。”这么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难得这么尽兴,要是她以为自己不行那可怎么办。 果然听见周婷一声轻笑,从枕头下面摸了条帕子出来叠成长条要给他包头,胤禛咳嗽一声:“这像什么样子!” “跟我还有什么样子不样子的。(本章节由随梦网友上传)”周婷才不管他肯不肯,伸手上去把他的头包起来打了个结,又拉过被子把他整个人盖住,肩膀那里还仔细的掖了进去。 胤禛心里微微一动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回她可真的把他当成是软脚猫了,可还是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心里继续回想起那个梦来。 胤禛敢保证他对大位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觊觎,太子名份早定又打理政事这么多年,实在是汗阿玛心头第一人,那样削了索额图,也没有对太子有一句苛责。其它人在汗阿玛的眼里从来没有镀上那层金光,只有太子才有资格与他同坐。 大阿哥既是长子又有兵权,时不时的闹腾两下,汗阿玛从来没有放进眼里过,哪怕大阿哥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也从不做它想,说明除了太子大位再未有它选。 那这个梦又是如何来的,如果孝懿皇后不死,那论起身份来他倒是在太子之下众兄弟之上,可他知道汗阿玛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才从来没起过别的心。那模糊中的梦就只当是个梦吧,想来这头疼就是为着不该做这样的梦。 胤禛不说好,周婷就一直给他按着额头,眼睛习惯了黑暗也渐渐能瞧清楚胤禛的五官了,脑子里还有其他阿哥的印象,要说起来长得最漂亮的是八阿哥,也许是因为生母美貌,八阿哥更多的承袭了来自己母亲的基因,皮白眼长端得一付好相貌。 身边这个男人就不同了,他长相偏文气,下巴上还有一颗美人痣,不是最像康熙,五官脸型都更像德妃,可眼角眉梢里带出来清冷气质却像孝懿皇后,吃谁家的饭像谁家的人,顾嬷嬷不经意漏出来,碧玉回来当玩笑话说过一回。 周婷没有见过孝懿皇后,但也知道这是康熙很喜爱的女人,那么看重德妃,她的头一个儿子也还是抱过去给她养了。一边想一边揉,手都酸了,胤禛才拉住她的胳膊:“别按了,你也躺下吧。” 两人还是钻在一个被窝里,一掀被角里面那股味道就带着湿气扑鼻而来,惹得胤禛情动,伸手把周婷揽在怀里。 周婷以为他又要了,赶紧推了推他:“才头疼过呢。”下午仔细保养过的手滑腻腻的摸上胤禛的胸,柔若无骨的样子把胤禛的心又勾了起来,那刚歇了会的地方又火热起来。 周婷是真的累了,不是欲迎还拒,伸手挡住他的攻势:“别闹,头上还包着帕子呢。”这句话坏了事,胤禛心里本来只有七分意动也变成了十分,忍不住手往上伸握住一对宝贝揉了两把,嘴里还要调笑:“刚才劳你动手,如今换成我来。” 一只手捏住一个,常年握笔形成的老茧磨着周婷身上最嫩的两点,一会就让她招架不住了,咬着嘴唇仰头喘气。磨了一会儿,胤禛渐渐加快了速度,把周婷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腿上,玫瑰香膏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但触感还在,胤禛能贴住她的地方全贴住了,专心受用她一身细滑的肌肤。 周婷嗯了一声,她把腰拱起来努力想要翻到一边去,又好像全身都被胤禛两只手指牵引着似的,不自觉的就要把身体往他那里送,让他磨得更久更快一些。周婷咬住嘴巴不再出声,明天还得再进宫去呢,和十三福晋约好了的,要是早上起不来可真是丢大人了,心里挣扎着开口:“饶了我吧,明儿还进宫呢。” 身边的男人真弄得起劲,软软两颗小东西,竟让她这样兴奋,闻言就说:“这就讨饶了?还没怎么着呢。”他的手指头都滑到下面去了,在那湿漉漉的地方打着圈,还说没怎么着,周婷张嘴狠狠喘了几口气:“真不成,你这么半天,明儿我的腰就抬不起来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胤禛的手指往下面按了按,只觉得一阵收缩,喉节滑动一下,把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把腿架起来,侧着身子进去,周婷轻哼一声伸手捶了他一下。 身上的人根本不停,直往里面探,刚泄过一次没那么快再到,这一回慢慢磨得周婷整个身体发红,只知道张嘴喘,嘴巴里没顾念了,“胤禛胤禛”喊个不停,他还不恼,专停着等她叫出来才又往里面送,折腾她到半夜里,才算停了。 周婷早已经迷糊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大腿根那里都麻了,耳朵边还听见他问:“给你揉揉腰?”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丫头仆妇进来收拾的时候周婷都不好意思看她们的脸色,被子里头褥子上面全都一塌胡涂,那白白的东西都干掉结起来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怕听见丫头们说什么洗晒之类的话。 幸好这些东西不是由玛瑙经手的,换了一个有些年纪的媳妇进来,她动作很快的把被子一卷,连外面的毛毯一起卷走拿出去了。 周婷实在不好意思问这要怎么洗,早上她起来随便抓了件衣服换了,身边那男人还左揉右摸的弄了半天才肯放走她,就跟刚尝过奶味的小娃娃似的,一嘬住就不肯放了,弄得她又红着脸绷着脚喘了一回才放开她。 喝粥的时候胤禛时不时给她挟上一筷子小菜,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要她蹲下来给扣扣子了,瞧见周婷不经意间反手捶捶腰胤禛抿着嘴差点乐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玛瑙珍珠几个也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氛围前从未有的好过,正这时候外头翡翠说:“大格格来给主子爷请安。” 周婷有些意外,大格格一向身子弱,风寒还没好透,她一向是免了她请安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快打了帘子叫她进来,外头风一吹再冷着了怎么办。”周婷脑子里转了三圈,她是来给她亲妈求请?还是来露脸叫胤禛想起她来?又或者打着放长线的主意,慢慢把胤禛的心劝回到李氏那儿?脑子里这样想,脸上笑的亲切,实在不是周婷想的多,在后宅里头一个肚皮里爬出来也不一定就一条心,更何况隔层肚皮的呢。 大格格进来规规矩矩请过安就同周婷说:“要谢谢十三婶送的东西呢,正想着要不要做个荷包孝敬十三婶。”,周婷笑一笑:“我自有回给她的东西,你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你阿玛生辰,想来几家的姐妹都要过来的,你也好同她们一处说话。” 大格格脸上有些古怪激动,很快又压了下去,周婷奇怪的看她一眼,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嘴里还吩咐:“往后可不许这样早起,你年纪小欠不得觉。” 作者有话要说:咳,好吧,其实四爷还没重生完 就算是做梦,那也得做个长梦嘛 融合不是那么容易滴 但是最后出现的肯定是大帝四不是阿哥四~~~ 我个人比较萌大帝四 唔,十三福晋不会苦逼下去滴 还有未来滴十四福晋 让大帝四瞧瞧跟他不亲的兄弟是怎么被夫人外交搞定哒~~~~ 送积分是长评多字评优先哟,登录之后才能送撒~~求积分的妹子们要注意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13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34 胤禛今天回来的比之前都要早,一进内宅就去了正院,屋子里只留翡翠在,他瞧见了问:“你们主子呢?” “回爷的话,水榭那儿的玻璃嵌好了,我们主子瞧去了。()”冯记的手脚很快,因是准备好了在胤禛这里出一回大风头就要上市卖的,梅兰竹菊都做得了。胤禛是作寿用,送来的就都是牡丹芍药这样的富贵花色,一听是要梅花马上叫人送了现成的过来。 翡翠一边说一边引着胤禛去水榭,远远就瞧见周婷抱着手炉坐在水榭里头,胤禛抬脚进去扫了一眼:“这玻璃窗户倒真是精巧,不开窗也能望外头的景儿。” 周婷早就看见他了,从软椅上下来走到他身边:“就是往远看才知道好处呢。”远看几块玻璃拼起来正是一幅寒梅图,不怕想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现代的玻璃花纹虽然花样多,但批量生产肯定不会有这个照着名家吹出来的图案精致。 胤禛看了果然说好,周婷接过他脱下来的帽子:“这是打哪儿来?”一眼瞧见了翡翠知道是从正院过来的嗔她:“也不知道叫爷擦把脸。” 小丫头沏了茶过来,两个人干脆坐在水榭里头喝起茶来,周婷把德妃的话时刻记在脑子里,什么大事小事都拿出来跟他说:“我琢磨着把书房里的窗纸也给换成玻璃的,正在挑花样子,我瞧山水的好些,就是工艺繁复,要用上还得再等等。” 胤禛果然拿过来细看,挑了几幅点了点:“这个同这个都不错,你那屋里也改了吧,你要理个帐看个景都好,我瞧这幅就很好。” “我那里不急,先给你换上玻璃的,你办起公事儿来才方便。”周婷把剥好了松子托在手帕里递给胤禛,胤禛一接过来就闻着一股淡淡的玫瑰味,屋子里没熏香,衣服上也闻不着,就往她袖笼里的腕子上瞧。 腕子上套着两串红玛瑙手串,越发显得皮肤晶莹,想到夜里拿灯照着的样子就趁着伸手接松子的功夫捏了一把她的手腕,再吃松子的时候就觉得手指头上都跟着香起来。 “真是的。”周婷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挑起来:“倒有一桩事我老想着要同你说的,偏偏浑忘了。” 胤禛鼻端留着的那抹香气引的他的心跟着动,脑子里正在回想她身上那抹水红色,一听周婷这话把手放到嘴边清清喉咙:“怎么?” “原是孩子小才没起名儿的,”周婷慢慢歪在软椅上,侧着身体给胤禛剥松子,剥一颗就细细吹掉上面的皮递给他:“二阿哥三阿哥也该取名儿了,二阿哥再大些就要开蒙了。()”如果不是宜薇提醒,周婷还真给忘了,虽然现在他已经提了,她也还是要当成不知道的说一句。 “是这个,我前儿才求了汗阿玛,名字还没得呢。”胤禛坐到她身边来声音有点漫不经心,瞧着她家常裙子里头露出来的绣鞋,大红鞋尖上缝的珠子一晃一动的,看得胤禛心痒难耐。 丫头们都在水榭外头站着,胤禛也不怕她们看见,抬手就往周婷脚那儿按,罩在袖子里把鞋子勾下来放在软椅边上,一只手包住周婷的脚手指往她脚掌下面抠。 周婷身子一抖差点儿笑出声来,刚剥的松子全散在地上,有小丫头听见响动要进来看被珍珠一拦,使个眼色背过身去站住了。 周婷咬着帕子角不敢笑出来,忍得脸发红身子一抖一抖的,胤禛伏着身在她耳边说话:“我瞧着你那鞋面绣得好。”周婷飞他一眼,伸出手指头虚点他的胸膛,嘴巴微微张开来,叫他看见一点粉色的舌尖,作口型说:“促狭。”没叫他色胚算好的。 胤禛一见低下头往她嘴边凑,含住舌头嘬了一会儿,两个人倒在软椅上面,迫着周婷张开嘴把那舌尖尖勾起来磨了半日,直磨得周婷红着脸眯着眼睛喘气才放过她,手里还捏着她的脚趾头,见她一起一伏的喘气连抬手都没力气,就拿起鞋子给她套到脚上,亲亲她的面庞:“夜里再来瞧你。”周婷这才知道他是真的一下班就先来找她的。 周婷咬住的帕子还遮在嘴边,满脸红晕眼波荡漾,见他要站起来把脚尖一抬勾了他一下,嘴里轻轻叫他一声:“胤禛。”两只手捏着帕子把脸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这回可不是磨一下就完事了,男人整个人扑在她身上,双手从后腰这里伸到衣裳里头去,腰臀相接的弯处被他托住,大姆指摩挲着那块往下探。 原本衣裳就宽大,两只手在里面游移外头还瞧不出来,周婷急喘了一声咬住指尖不说话,眼睛水汪汪的勾着他,胤禛哪里经过这样的勾引,手从她后背的肩胛处摸到前面那一对宝贝。 周婷自从跟他有过经验之后就放开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喜欢被他碰的,装着不胜娇意的样子扭了扭腰,刺激得胤禛一把握住一个搓起来,两个嘴唇相接,一点声音也不发的弄了好一会儿。 周婷勾着他的脖子,胤禛伏在她身上喘气,只觉得鼻子里还是她身上的香味儿,手刚要往她裙子里头探就被周婷捉住了,嘴巴朝他呼着气,声音懒洋洋的溢着一股甜味儿:“夜里吧。” 胤禛这才醒过神来,抬头瞧瞧天色,直起身子咳嗽了一声,拿起桌上半温的茶水灌了一口,两个人又腻腻歪歪捉着手磨了好一会,等他那支起来的地方消了火下去,才站起来走人了。 知道不叫丫头进来她们是不会进来的,也不急着起来,理理裙摆头发闭上眼睛,身上直发热,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就该来了,她现在只想慢一点再慢一点,等她把事情都铺垫好了再来。 周婷捂着肚子不知不觉眯起眼睛来,玛瑙进来给她搭上一条毯子,把地上散落着的松子桌子上撒出来的茶水抹干净,心里很为了周婷高兴,照这么下去,日子就要越过越好了。 玛瑙跑出来对着秋日里的黄叶白草吐出一口长气,珍珠笑她:“你这到底是愁的呢?还是乐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抿着嘴笑起来。 周婷从软椅上起来,玛瑙听见动静进来,瞧见周婷睡得发钗都歪了两腮微红掩着口打哈欠就问:“可要给主子整整妆?” 抬手一摸头发,是闹得不成样子,周婷脸一红点点头:“拿了镜子过来吧。”水榭本来就是给女眷赏玩的地方,里头一应事物俱全,珍珠拿妆奁出来给给周婷抿头发:“刚宋格格来寻过主子,我给打发走了。” 周婷眯了一会倒把困意给勾出来了,她拿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花:“可问了是什么事儿?” “说是菜单子的事儿。”珍珠给周婷重整珠钗:“主子,要不要换那个玻璃发钗,我瞧着那钗真是好看呢。” “你想个能衬它的发式吧,”周婷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是个古代贵族女人了,除了这双眼睛还是周婷的眼睛外,哪哪儿都不像自己了,就跟披着一层皮在演戏似的,涂着蒄油的指甲划过鬓角:“你告诉她菜单子的事不急,横竖还有一个月呢。” 宋氏自从得了几句夸奖就一直等着周婷把后续的事情交给她,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周婷松口,自己先忍不住了。去传话的小丫头拿着一只粗银镯子回来给玛瑙瞧,玛瑙抓了一把花生糖给她。 周婷刚回正院,小张子就抱了两只雪团一样的小狗过来了:“下头人孝敬爷的,爷说抱到主子这儿来养着。”周婷一见就笑起来,这倒比珠宝还要得她的心。 “送狗来的人可叫人跟着侍弄这两只小东西?”玛瑙抱过来给周婷细看,瞧着像是刚断有的样子,白毛蓬松松的,肉脚垫肉鼻子圆滚滚的好玩极了。 “是差了人来,爷把人留下来,叫给福晋过目,是规矩的再留下来。”这才敢叫了那丫头往台阶前头站,隔得远周婷也看不清楚招招手:“到前面来。” 那丫头飞快的抬眼看了看周婷,跨过门槛儿进来了,想起来的时候教过的规矩,只站在门边不敢再往里面挪步。 “把头抬起来我瞧瞧,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学着侍弄狗的呀?”周婷逗着那两团白毛,小东西鼻子一动一动的嗅到了周婷手指头上的香味,张着嘴伸出舌头想要舔,玛瑙赶紧抱远了些。 “民女姓李,叫香秀。十三了,刚会走路就跟着爹娘侍弄狗了。”小丫头微微抬起头来目光不断的在屋子里打转,珍珠恼她不规矩皱起了眉头。 “香秀。”周婷抬起头来细看她,称得上清秀的一张脸,眼睛却不老实的很,轻轻笑了一声: “这两只你也看不过来,珍珠,你拨个小丫头过去同她一道照顾这对狗。” 珍珠会意点头又说道:“这狗是养在哪儿?” “就摆在后头院子里养吧,给他们搭个窝。”这话是吩咐小张子的,周婷掸掸指甲,八福晋那里去了个新月格格,她这里就来了个李香秀,不管是不是也得防着她,经过了新月格格的事,周婷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都是脑子清楚没打结的了:“别叫狗乱跑,院子里还住着大格格呢,她身子弱经不得冲撞。” 听话听音,珍珠马上明白了周婷的意思,除了叫个人盯着她之外,还要防着她到处乱走,不叫她靠近正 作者有话要说:肿样肿样,四爷出场啦 还吃了满嘴的豆腐 肿样肿样? 求表扬!!!! 我努力写香艳的 但素力有不逮~ 果然我还是纯洁滴~~~(点头状 咳,别怀疑,这就是想走抱狗丫头路线的穿越女 嗯,就是这样~~~~~~~~ 神马?不知道抱狗丫头是谁? 就是七爷的四姨太嘛,后来扶正的那个~~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5(刷不出啊刷不出) 夜里周婷梳了南边时兴的发式,把头发高高叠起来,珍珠一双巧手上下翻飞给她挽了一个高髻:“八福晋常梳这个,就跟金桂学来了,咱们主子的鹅蛋脸衬起来才好看呢。(全文字更新最快)”指了匣子里的玻璃钗问:“主子要戴哪个?” “把这个梅花的拿锦盒装起来,我要送人用的。”海棠和梨花的比较一番挑了个素雅的:“还是这个梨花的吧,这花蕊着实可爱。”细细密密一串,花蕊里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是周婷喜欢的式样,往发间一插果然风流别致。 发式繁杂了,衣裳就挑了简单的出来,白底绣着粉蝶儿的倒正应了景,在冬日里穿出一派□。珍珠拿掉穿衣镜上的绸罩子,周婷站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总觉得有点怪,拎了拎衣摆:“这腰也太宽大了些,活动起来都不方便,往后再做这样的常服把腰给收细了。” 反正只在家里穿,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不说腰了胸都瞧不见,要让胤禛从这样的衣服里瞧出身材来还真是难为他。 玻璃灯早就点起来了,玛瑙拿出礼盒给周婷挑选,因是要送给太子妃的,就拿了大红的出来,周婷挑出个红地白梅花珐琅盒:“用软缎衬起来包裹好了。”先送一个给太子妃,其余妯娌慢慢再送出去,还要打听谁喜欢什么样的花式,等到太子妃头上戴出来了,自然就会时兴起来。 等了好一会胤禛还没过来,周婷歪在炕上眯起了眼睛,灯花一跳一跳的晃眼,索性叫玛瑙熄掉几盏蜡烛,伏在大枕头上等着胤禛。 半梦半醒间被人一抱搂起来,周婷掀掀眼皮瞧见了胤禛的光脑门,身子往后一仰,模模糊糊的问:“回来了?” 胤禛一回来就瞧见周婷扭着腰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桃腮边缀着两朵透明梨花,里头的花蕊在她呼吸起伏间一颤一颤的,嘴唇也不知上过口脂没有,跟两颊一样的胭脂色,拿手指头一刮一捏又并没有。 上嘴啃了一口,把她秋香色的裙子给撩到腿上,正待动作就瞧见落地穿衣镜的罩子掀开来了,两 条人影分毫不差的映了出来,心头火起把周婷架在腰上靠过去,细细瞧着镜子里的人更加意动两分。 周婷一开始被抱起来还不知道胤禛要干什么,等走到镜子边脸上就烧起来更显娇态,斜他一眼就是不点头不说话。 胤禛把衣服上盘的珍珠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来,屋子里烧着炭周婷就没多穿,外衣一脱了就是里面的肚兜,裙子褪到腰上,身子被他扳过去贴着镜子,从背后试了试顶进去弄起来。() 早晨起来的时候周婷的脸还在烧,梨花玻璃发钗整根摔在地上,上头的花蕊花瓣跌得粉碎,小珍珠都不知滚到了哪里,玛瑙进来收拾的时候周婷眼睛都不敢抬。 “今儿要给十三弟祝寿的,你是坐着车跟在我后头去,还是到了点儿再去?”胤禛心满意足,头回知道那镜子还有这样的用途,原是越大的才越好。 连着两天拆褥子洗晒,周婷的脸都没地方放了,不行,最近必须叫他吃点素。听到他问想了想说:“东西是早就备好了,装上就能走的,倒是昨儿得了支玻璃梅花的簪子,很是新鲜,要送给太子妃呢。”话说到这里感觉桌子边那人的腿往她这边靠了靠,显然他也想起来昨天那根发钗是怎么摔断的了,脸上一红腿往旁边躲了躲,努力板正了脸:“再者额娘叫我帮衬十三弟妹,自然要先去瞧瞧的。” 胤禛也不再逗她只说:“既是母妃吩咐了的,你就跟着我也能快些到。”周婷应了一声按品着装跟在他后头出了门,上车的时候胤禛亲自托了她一把,手指头用力在她手上掐一下,周婷嘴巴一抿,指甲就掐了上去,狠狠一下又马上抽回手来掀了车帘子进去,胤禛忍着笑意若无其事的上马拎起缰绳往前走。 到了宫里请过安就跟着太子妃去了毓庆宫,毓庆宫地方浅窄,人住的却多,周婷这才知道太子妃住得都没她舒服,起码她有自己一个单独的院子,不用抬头低头都能见着丈夫的小老婆。 太子妃一回来就先来了一堆庶子庶女们给她请安,她往上一座眉目不动的样子就跟画像也差不多了,周婷心里为她叹口气,面上还不能露出来。她的礼数做的足,叫这些孩子都叫周婷四婶。 周婷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喊一个就送一样东西出去,太子妃要拦周婷不让:“头一回这么整齐的见着了,喊我一声四婶,还能偏了不给东西不成?” 太子妃抿抿嘴角,挑出一个短暂的讽刺笑意,等孩子们都退出去,才把她生的女儿叫出来,面子上她待谁都差不多,但一看就知道谁是她亲生的,一瞧见三格格嘴角边的笑容都不一样了,眼睛里一派慈母之情。 周婷把盒子呈过去:“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胜在样子新鲜,想着咱们妯娌之间只有你爱梅花的,故此拿了拿。” 太子妃倒很喜欢,拿起来细看:“竟玻璃做的,怎么这样薄。” 三格格刚留头没多久,见着漂亮簪子虽然心里喜欢却不能戴,眼睛里露渴望之色来,周婷就笑抚她的手:“三格格莫急,到了明年就能梳起来了,到时候四婶送你一套十二式的发钗可好?”留意到她已经穿了耳洞就准备回去问问冯记能不能做出玻璃的耳环来,给小女孩戴着玩。 又同太子妃说:“咱们家里的大格格同三格格年纪相仿,等我们爷生辰,一定把三格格也带了来。” 宫里的格格们很多都是到出嫁才出宫的,三格格眼巴巴的看着亲妈,直到太子妃点点头:“叫你费心了。” 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婷就辞了出来,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要叫她喘不过气来了,怪不得太子妃总是八风不动的样子,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敲锣估计她眉毛都不会抬。 要是把周婷放在这里,肯定一天也呆不下去,她竟然还能这个敲打一下那个抬高两分,很稳得住的样子,千万别小看了古代人,她们里头出的人精才是真人精。 十三福晋那里早已经开始忙乱了,寿宴就摆在园子里头,各色的瓜果点心已经摆上了,等阿哥们下朝还有许久,惠容已经开始紧张了,不住的拉着周婷问:“四嫂瞧我没出什么茬子吧?” 周婷拍着手安抚她:“□都准备齐全了,你把你自己打点好了就行了。”说着又提醒她:“可赐了席面到里面去?”说着指了指瓜尔佳氏的屋子,在这种场面上她是不能出席的,周婷提醒她一下也是让她别忙了一阵最后便宜叫别人给捡去了,万一瓜尔佳氏事后哭诉惠容没想着她可怎么办。 自从见过了李氏的手段,周婷大概给小妾们分出了三个等级,没能力不安份的,小打小闹着不安份的,以及杀器型的。这个瓜尔佳氏周婷并没有见过,但她既然呆在正妻的位子上了自然更希望跟她一样苦逼的正妻们能有个好一些的处境。 “这哪用四嫂提醒的,早就备下了,跟咱们那桌比也不过是减了两个大菜,够抬举她了。”惠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家里父亲也不是没有小妾,这些手段哪个没见过,她适应的可比周婷好多了。这几天很能跟胤祥说得上话,撒娇作痴把自己真当成孩子那样让他哄,反观那个瓜尔佳氏,一开始温柔解意了,再叫她明白胤祥最吃哪一套也不管用了。 妯娌们陆陆续续都从各自母妃那里过来,凑齐了人正好开两桌麻将,说说笑了两句之后大家都活泛开来,也不知是谁提起来要推牌九。十福晋不会这个,太子妃还没到,大家你推我一把我推一把的上了牌桌,一直小心谨慎的九福晋还嘀咕:“咱们这样不好吧。” “大臣家的家眷哪个关起门来不摸两吧,就是我,原先没嫁的时候也常看家里人摸牌的,若嫌这个吵闹,咱们就打叶子戏,再不投壶也好。”说这话的肯定是八福晋,她这么一说就支起一张桌子来,各自的丫头站在后头侍奉茶水拿手帕子。 打牌的时候自然要聊天,周婷说起了刚抱回来的两只小狗,她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我正想着要起名儿呢,偏两个都是白的,要是一白一黄,就一个白毛一个叫黄毛。” 八福晋差点笑得喷了茶,手上摸着的牌掉了出来摊在桌面上,被看个正着:“这个可不能算的,我得再摸。”两下这么一闹,原来还端着笑的几个福晋也手痒起来,输了下场轮着来,到底怕太吵闹,玩了一会就撤了桌子,八福晋还不尽兴,嚷嚷着到周婷那儿再开一桌,还出主意:“到时候爷们在前面喝酒听戏,咱们后头闹,他们哪里能知道。” 等开席了,周婷才算是一次性把皇家的兄弟们都给见齐了,女眷隔着屏风不在一处,但也能瞧见点影子,横竖院子就那么大,胤禛没同亲弟弟坐在一处,反而跟胤祥最为亲近到,两人不住在说些什么。 等吃到后来大家都闹开来喝酒的时候,周婷就瞧见胤祯拿起胤禛送给胤祥的牛角弓不住拿在手里摩挲比划。 夜里到了家两人都乏力的很,胤禛一身的酒气躺倒在床上:“老十四也太不像话了,拿着酒坛子敬酒。” 前边喝酒的事周婷没瞧见,但一联想也明白几分“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瞧着呀,这是十四弟吃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某草和贺兰子的长评~~~ 谢谢小u,素颜,娜娜和婉清的地雷 爱你们哟,么么哒~~~~~ 嘛,最近肉吃得有点多哈 这顿算个小荤~~~~~~~~~ 四爷表示要吃点素~~ 镜子的用途神马的请自行脑补~~ 反正就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 捂脸……我果然还是纯洁滴~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6 胤禛愕然,随即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周婷,她正坐在妆台前拆头发,今日周婷特地戴了胤禛送的那顶珍珠冠,圆润饱满的大小珍珠累累垂垂的挂在鬓边,惠容宜薇夸了好几次,直到问出来是胤禛送的。() 几个妯娌没有不羡慕的,只有宜薇习以为常,八阿哥心细惯会拿这些回去逗她开心,她身上挂的戴的就少有不是他特意挑选的,惠容一抿嘴巴打定主意要跟胤祥也讨一点东西,还是周婷说的对,端着有什么好处,除了能看没有半点实惠。 “你说老十四什么?”周婷还是头一回见胤禛这个样子,声调都变了,扭过身子转向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个个慢慢拆解耳朵上的一排耳钏,偏着头说:“我瞧他摸了那把弓许久,想来是很喜欢的,这可不是在吃醋?” “孩子气,老十四都多大的人了,哪里会因为这个就灌十三弟酒。”仔细听他的话还是能听亲疏来的,周婷知道他这种人就是面硬心软,对德妃如此对胤祯也是如此,站起来把耳环放在妆台上,一边解扣子换衣裳一边走过去:“上回十四弟生辰你挑了什么送他的?” “自然是好东西,黑白玛瑙盒的西山石砚一方,石头好雕工也雅致,他在习字上头还欠着些,这个送给他再合适不过。” 周婷听了差点翻白眼,谁不知道几个兄弟里面胤禛的字最好,康熙是单把他拎出来夸奖过的,胤祯年纪轻兼之最爱弓马射箭,偏偏把他不想要的给了他,把他想要的给了胤祥,怪不得他阴阳怪气的给胤祥灌酒呢,指不定心里以为胤禛是拿自己的长处教训他呢。 瞧着胤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周婷摇摇头叹口气:“怨不得十四弟,是你这个亲哥哥不贴心,我今天瞧见十四弟把那弓单拿出来摩挲好几回呢。” “他原就爱这个,他那里的弓有多少张了,旁的兄弟送的汗阿马赐的,哪里就缺了这东西。倒是砚台我瞧他没有使的顺手的。”胤禛还是坚持自己是对的,他对胤祯到底不同,不是他爱什么给他什么,是他缺什么才给他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那牛角弓就当成是玩意儿给了他就是了,横竖他小你那么些,你就当哄着他玩儿。()” 胤禛皱一皱眉头:“我平素说他,他就只当是耳旁风,再送了弓给他,指不定以为我也是赞同他的,再没边儿了。” 认死理说不通!周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换另一种法子:“我小时候只爱吃甜的,旁的全都是能不沾就不沾,我又是我阿玛的老来女,家里哪个敢不顺着我,脾气比起八弟妹来也不差什么。”胤禛还是头一回听说她小时候的事,微微一笑:“我瞧你们差得多。” “那时候家里依着我惯着我,直到烂了牙发作起来痛得满床打滚。”这是周婷小时候的真事,她最爱吃糖又不爱刷牙,外公外婆惯着她,好好一嘴牙有一半是烂的。 胤禛果然如德妃说的那样爱听这些琐事,侧着身子撑起来搂住她半躺在炕上:“让我瞧瞧你这一口牙可还有烂的。” 周婷拧了他一下:“后来换牙的时候特地派了个我额娘亲自盯着我,就是炒菜都不许叫厨房给我加糖,才算把这口牙都给换齐整了。牙是齐了可人还是圆润,选秀之前硬是饿瘦的。” 胤禛捏她的脸颊:“怪道大婚那时候你那脸就跟珠子似的。你家里的老嬷嬷若是一开始就严厉,便不用吃这样的苦头。” 周婷斜他一眼手搭在他的胸口一拍一拍的:“可叫我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段吃糖的日子过得快活。你如今呢,就是那个盯着十四弟不叫吃糖的嬷嬷,那牛角弓就是一点点零星的甜点,他总归是要换牙长大的,等他自己知道美丑了自然晓得你是为着他好。”说完拍拍他的脸:“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站起来洗漱去了。 拉拉杂杂一堆,胤禛还是不能从这根本没有指向性的故事里头知道点什么,但总算认可周婷最后说的一句话,又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歪在一起讲讲古到真的处出点夫妻的味道来了,当即点头:“也罢,他既喜欢牛角的,那就寻一个给他。” 这算不算是床前教夫?周婷脱了衣服泡在澡盆里掬起水来清洗身体,手滑到腋下的时候觉得胸口涨涨垂垂的,腰那边也有些酸。宴席上难免喝了两杯酒,虽说跟甜水似的,也还是有些醉。 今天是真的累了,两人都洗好了躺到床上,胤禛竟没想着要运动一番,周婷谢天谢地,吃多了肉还真是有些油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翻身就睡着了。 胤禛又似那天夜里似的飘飘忽忽竟到了圆明圆,他一向最爱这里的山水,踱步间到了一处依水而建的阁边,恍惚瞧见一个人正坐在一处没见过宽台上捏着鱼线钓鱼,穿着的是皂色常服,衣裳用的明黄嵌边。 胤禛心想这该是太子登了大宝,还未来得及上前说话,就瞧见一个小太监从桥那边奔过来,到大太监耳边禀报了什么,那太监转头就往钓鱼人身边跪下,面目声音具都熟悉的很:“皇后娘娘在畅春园薨了。” 太监们跪成一片,胤禛心头一惊,心想这该当是太子妃,哦不,皇后石氏了,刚待下跪就见钓鱼那人转过头来皱眉颔首,竟还招手叫小太监起来给他换过鱼饵。 面目宛然就是自己!胤禛往后退一大步,突然心头一麻,既然是他自己,那么薨了的皇后就是刚还同他说说笑笑的妻子了!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自己漫不经心的声音:“着人拟办丧仪去吧。”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那争饵的红鱼,半点也没转到传来噩耗的太监身上。 胤禛从梦中惊醒,针扎一般的头痛又一次叫他咬牙忍住,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周婷被他猛得起身的动作给吵醒了,一睁眼睛就知道他又在头痛,赶紧坐起来两只手搭在他的头上,像那天似的给他按住太阳穴。 胤禛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抬起手来摸住她,听到周婷问:“又头疼了?还该找个太医瞧瞧才是。” “唔。”胤禛应了一声,为了自己梦中之事暗暗心惊,那句皇后娘娘薨了在他脑子里打转,挣扎着睁开眼看了看黑暗中的周婷,只觉得五内如被浇了一盆冰水,若说他梦见自己当了皇帝胤禛还有几分信的,可是梦中见到元配发妻离世他竟然一点都不哀伤么? 周婷下床点起蜡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胤禛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两口水:“往常也没有过呀,难道是近日连着劳累的缘故?”探手到他额头上,一脑门的汗,赶紧抽出帕子来:“快点包起来。”挥开胤禛阻止她的手,他不睡她还要睡呢,一晚上再折腾几次她就又要过劳死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不说话,黑暗中仔细辩认她的五官,把周婷拉到床上伸出胳膊把她挽住,周婷心里腹诽又不敢表露出来,这家伙没什么毛病吧,难道有肌肤接触饥渴症?每回头痛就要来上这么一回,这可真吃不消,手抚上他汗湿了的绸衬:“快别闹,我给你包起来,你躺着睡上一觉,明儿就去看太医可好?”完全把他当成孩子哄了。 谁知道周婷不说话还好,她一串刚说完胤禛搂得她更紧了,胳膊上的红印子自那天对着镜子这样那样之后又多两个吻痕,这回再添两个哪里还能看,周婷先发制人环住了男人的腰,像唱歌谣似的安慰他:“不痛了不痛了。”声音起起伏伏一直不间断。 到最后她都要睡眯过去了,胤禛拉起被子来盖住她,伸手给她掖掖被角,周婷就这么枕着胤禛的胳膊睡过去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难受,□两声扭来扭去的睡不安稳,后来一双大手叠在她的手上给她揉着肚子,一暖和就又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对不起~~~今天晚啦~~ 愫今天好忙呀,从早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开电脑 开班收资料影印教材什么的 这章本来还有内容来不及啦放到下章 继续鞠躬对不起,积分什么的我会送哒 我看着字多的,还有姑娘们注明的都会送 嗷嗷嗷嗷嗷,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饿死老子了……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7 在现代的时候周婷的姨妈总是准时报到的,二十八天一个轮回,但穿过来那么长的时间只有躺在床上那段时间是来着的,到现在算算快有小半年了。() 周婷本来以为那拉氏就是那种月事不调的女人,所以才仔细保养,后来听玛瑙珍珠平时漏出来的意思是原先一直就是正常的,到了这两年才开始不调起来,太医开的药也不是没吃过,就是不见好,后来病了就停了那妇科药。 原先正常后来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心情的关系,那拉氏的情绪这么差,暂时停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抑郁症还能让女人绝经呢。 周婷高中时候的同学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因为爸妈离婚的事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最后得了抑郁症,因为吃药一年里肥了二十斤,见谁都低着头。这就是恶性循环,那拉氏可能觉得月信不来没法子再怀上孩子了,才会有那轻生的念头。 是以这回她一来,贴身两个丫头就跟中了特等大奖似的,只让她躺着不许她做大动作,周婷自己也动起来也慢腾腾的,就怕一不小心霸气侧漏,夜里弄脏了的衣裳被子是洗不干净了,全拿出去扔了,现在用的那种月经带肯定不会有天使小翅膀好用,天气又不好,要是漏在衣服被子上,洗晒都不方便。 胤禛的里衣跟着褥子被子一起扔掉了,周婷坐在炕上给他重新缝一件,衣服是针线上人剪裁好的,她就是意思意思缝上两针,等他回来了也算是一份心意,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同玛瑙说:“把那大毛巾拿几块过来,总这么拆褥子也不是办法,把大毛巾缝死了叠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垫在下面也方便些。” “这也太粗糙了,就算是要厚实的布也该绣上些花儿才是。”玛瑙坐在榻上跟周婷一处做针线,想一想觉得周婷这个法好,晚上铺上去早晨再收起来,只要多做两个垫子备用就行了,不必天天拆洗被子。 “这东西还用绣什么花,给谁看呐。”周婷笑起来,她知道做件衣裳有多不容易,像她身上穿的这种大红袄裙,已经是简单不复杂的了,做起来也要七八天,更别提那种撒金绣花的裙子衣裳,就是熟手绣工也得做上一个月。 珍珠身后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婆子进来禀报周婷:“主子,上回叫做的衣裳得了,都把腰那儿又改了一回,拿出来您瞧瞧?” 周婷点一点头:“把大格格的抬到她屋子里去,我倒惦记那件斗蓬呢,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叫人看好大格格,仔细别让她滑了跤。” 自从李氏病了,大格格就自请过去侍疾,每天都要去一次南院,周婷很大方的点头让她去了,她本来也没打算把大格格养得跟自己贴心,每次派个不同的小丫头跟着,李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每天都要报给珍珠听的,有什么异动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可不,外头开始落雪珠子了。”珍珠搓搓手,周婷一天没出过门连窗子只开了西面那几扇透了透风,又烧着地龙,根本不知道下雪了,冲着珍珠招招手:“快过来暖和暖和,这不开窗子我竟不知道下雪了。冬衣发放下去了?” “早发下去了,得叫上夜的婆子们警醒些,可不能吃酒。”夜里天冷,喝上一两口暖暖身子是常有的事,但酗酒就不同了。 “那就好,这回子的布料棉花可够暖?”原在那拉氏手里的时候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下头人就是贪没也不敢过份,到了李氏手里几个月就有人偷奸耍滑,秋日里的衣裳布料就拿了再次一等的,因李氏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好处给自己的亲信,下头有不满也不敢漏出来。这回轮到周婷管这发放冬衣的事,底下人倒念了好几声佛。 这些人家里都有老小,老的做不动了小的还没到当差的年纪拿不到份例,府里年年发的冬衣就有人自己穿旧的,给孩子换身新的,还有把一件衣裳拆成两件,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穿。 周婷叫玛瑙开了一点窗户缝眼睛往外头张了张,果然是下雪了,栏杆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屋檐上的绿瓦都快瞧不见了:“可叫人扫雪了没有?瞧着不像是会停的样子,恐怕要下上一阵的,把爷进来的道扫出来,吩咐苏培盛看着爷回来点儿把地龙给烧起来,再叫厨房热着汤水。” “哎。”珍珠答应着就去了,心里也高兴周婷同胤禛越处越好,这些事自小阿哥去了之后还是第一回吩咐,抿着嘴出去了。 周婷又想起李氏来,她这回失了宠倒是安心蛰伏了一阵,但周婷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呆在后院里头,她还有两个儿子呢,指一指玛瑙:“各院的炭可都发下去了?” “早发放下去了。”玛瑙咬掉个线头,她正在给周婷缝袜子拿起来给她看:“主子瞧着样子可好?” “不必绣得这样密,伤眼睛呢。”周婷拿过来看了一会又说:“南院的可是按着旧年的例送过去的?今年又添了个小阿哥,该多加些才是。” 玛瑙眨眨眼睛:“我叫人盯着呢,送过去的都是好炭。”说完就狡黠一笑,叫李氏想找差的烧都没地儿寻去,过去她就拿这个哭诉过,这回子可没人再会吃她的亏了。 “不光是炭,一应吃穿用度就跟之前无异。” “我省的。” 手底下的丫头聪明就是好办事,周婷安安心心的坐在炉上缝里衣,一会就揉起肚子来,抿了一口红糖姜水丢开手里的里裤,北方的冬天看着吓人,其实倒还不冷,特别是像周婷这样的剥削阶级,地龙烧得暖烘烘的,身上发懒不想动弹。 外头小张子着人捧了两盆花进来了:“给福晋请安,苏公公着奴才来送冯记刚孝敬来的玻璃盆景。” 玻璃花吹不大,冯记就在数量上动足了脑筋,这回送来的是美人樱的盆景,一朵朵的小花团成一个大圆,淡紫色的花瓣衬着鲜绿色的叶子异常精致。这让周婷对冯记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折腾出这么许多东西,看着原理是一样的,其实做起来可不容易。 “告诉苏公公,说他有心了。”周婷不过随口一说,苏培盛就出力去办了,可见这条线搭得不错,她冲小张子笑一笑:“雪天道不好走,喝一碗酪再去交差吧。” 指甲轻轻挑了挑那花瓣,做法跟簪子是一样的,看得出花了功夫,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同苏公公说,我过两日有空,叫冯氏过来吧。” 夜里胤禛披着大氅回来了,周婷坐在炕上收线叠衣见他进来把手炉递到他手里:“外头冷吧?我吩咐人把书房的地龙烧起来了,你去办事也暖和,要不要喝碗汤也好袪袪寒气?” “来碗热汤面吧。”胤禛换了件常服,折袖子的时候就想起了梦里面那道明黄嵌边,再看为他灯下缝衣裳的周婷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周婷没有察觉,拿剪子剪掉线头:“今儿去瞧过太医没有?” “瞧过了,太医说是饮了酒又累着了。”梦中之事挥之不去,办差的时候差点出了错,胤禛喝了两口热汤吃完面放下碗对周婷说:“你身子不方便,我这几日就歇在书房里,你有事着人传话给我。” 周婷露出笑意来,心里还是觉得满意的,虽然没想过他会呆在书房,可他既然开了口她就算承了这份情。 胤禛披上大氅要出去了又折回来:“汗阿玛把名字赐下来了,老二弘昀老三弘时,你得了空把名字交待下去吧。” 半句也没有提及李氏,周婷点头应和他:“知道了,明儿我就去南院。”谁知胤禛一听就接口:“雪天路滑你又畏寒,叫个下人去传一声吧。” 苏培盛在前面打灯笼小郑子小张子跟在胤禛身后照路,烛光映着白雪把路照得分明,胤禛自出了正院就板着脸,苏培盛跟了他多年也不免纳罕起来,刚在屋子里头还说说笑笑,怎么一出院子立马换了付颜色,不敢去触胤禛的霉头低着头随着他的速度迈步子,两个小太监更是不敢吱声,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书房里的地龙早就烧起来了,此时一进来就觉得从头暖到了脚,小郑子打了水来,苏培盛侍候胤禛洗脸洗手,又给他磨好了墨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握着毛笔发怔,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笔去,梦里那个低缓沉稳却又字字透着冷意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来,胤禛一凛手上拿的笔落到了玉版宣纸上留下点点干涩的墨渍,胤禛皱皱眉头把笔一扔。 若是一次只当是迷了心窍,这第二次的又是什么?当上皇帝兴许能算是他潜藏着的愿望,可妻子死去绝对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胤禛在屋子里咳嗽了一声,苏培盛赶紧进来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小张子续上热茶,洗了笔重新磨了墨又要退出去的时候被胤禛叫住了。 “你抬起头来。”胤禛眯起眼睛盯着他瞧了又瞧:“叫什么名儿?”往常在他跟着服侍的就只有一个苏培盛,是以有什么事胤禛只叫他,这个小张子还是第一回看仔细他的样子。 “奴才张起麟。”小张子弯着腰以为自己惹到了胤禛,声音都在抖,苏培盛横了他一眼,刚想说两句打打圆场,胤禛就挥一挥手:“出去吧。” 这就是梦里那个传话的大太监,胤禛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胸口一股说不出的烦闷,正有火没处发,外头苏培盛轻声一句:“爷,侧福晋着人送了点心来,可要进些?” 他心口那股无名火腾得烧起来,一挥手砸了个茶盏出去,石榴刚要惊叫就被苏培盛按住了嘴带了出去。 胤禛还觉得不够,狠狠训斥:“外书房也是内宅妇人来得的地方!苏培盛,堵了她的嘴拖回去,着李氏闭门思过,没我的话不许再出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君的地雷~~~~ 么么么哒!!! 李氏纯属被迁怒~~~ 张起麟又出现打酱油 咳,其实……真有这个人呀 还做到了太监总管 唔,既然都已经是多穿了 脑子比较拎得清的冯记啊以及之后会有的其它人啊 愫就想要侧面强国一下下…… 咳,乃们会雷这个咩? 比如改进一下洋枪洋炮神马的 康熙那时候的红衣大炮多牛呀~~~后来怎么没继续呢~~~叹气 点进来包养我吧~~~ 138 也是李氏运气差,偏偏撞在这当口上,胤禛这些时候天天呆在周婷的屋子里,她又不能到跑到正院里去把胤禛给笼络回来,能走的路也只有这一条。() 往外书房送东西的事她也曾做过,那时候苏培盛还看在她得宠的面子上帮她说上两句好话,胤禛心情不爽也会提前告诉她。这就是给她锦上添花了,胤禛自然觉得李氏会看眼色做事顺意。 她现在这样子,虽然周婷没有让人作践她,下人们哪有不看风向的,特别是像苏培盛这样的人,他是胤禛近侍,每日贴身跟着胤禛,胤禛的心现在落在哪个院子里没人比他清楚。 现在下头有什么东西孝敬上来,胤禛都要过问一声,有合用的就全给送到正院里去,李氏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得过这样的对待。 过去再给李氏作脸也到底还要看着正妻的面子行事,再宠爱李氏也不能越过正院去,现在是半点也没了顾及,要不了多久,四福晋就该跟八福晋一样的威风了。 外面书房的事周婷过不得一刻就知道了,周婷不知道胤禛心里烦躁才发的脾气,还以为是李氏上回惹了他气到如今。 玛瑙绘声绘色的学着小张子传来的话,周婷一边听一边摇头笑笑:“这事儿立时就要这后宅里头传遍的,你去安抚安抚大格格,明儿李氏恐怕不会见她,也免得她多想。” 李氏的两个儿子就像法宝,哪怕她重伤将死,靠着这两个儿子也能满血复活,胤禛现在恼了她,可不代表以后不会想起她的好来。事情须做的让人捏不住把柄才好,周婷指一指桌上摆着的玻璃盆景:“把这个送一盆给侧福晋,宽慰她两句,别叫她想多了。” 玛瑙抿着嘴巴不乐意,到底还是听了周婷的话,叫上一个力壮的婆子摆了盆景去往南院,周婷搭着珍珠的手起身去内室换上一条干净的带子,见珍珠把那沾了红的月事带子往铜盆里放了就说:“把这烧了吧,天又不好,就别洗晒了。”这东西反复用总觉得有点障碍。 珍珠觉得古怪也还是应了下来:“那只怕过去做的不够用了,再赶出来的也还是要洗要晒的,这东西拿滚水煮了再烘干,等天好了再做新的可好。” “也好,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放晴。”裙装穿起来就是麻烦,换个姨妈巾折腾好半天,周婷突然想到要是宫里年啊节的吃席面的时候,福晋妃子们来了姨妈可怎么办?吃上一道菜就去更一次衣? 雪下到半夜才停,窗户被雪映得明晃晃的,周婷躺在新做的垫子上睡不着觉,这才没多久倒已经习惯了胤禛睡在她旁边了,突然少了个人还开始觉得别扭了。 玛瑙听见她翻身问:“主子可是要更衣?” “嗯。”周婷应了一声慢慢坐床上坐起来,玛瑙给她套上棉袄,珍珠重新又灌了回汤婆子,还拿大毛巾包好塞进被子里,周婷躺下一会儿脚就暖和了,跟玛瑙珍珠说了两句话就眯糊着睡着了。 连着在床上养了两天才觉得精神足了些,外头的雪也停了,屋檐上滴滴哒哒不断滴水下来,砖地湿漉漉的,大格格一大早给周婷请了安就要往南院去,周婷见她说了不听也就由着她,不一会就又被推了回来,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山茶面色尴尬,几个跟着去的丫头都不说话,翡翠去套了几句话才知道始末,李氏还是关着屋门不让人进,饭也不吃了药也不喝。 李氏身边的大丫头实在没法子了,见请了大格格过去都不管用,只好求到了周婷这里,周婷慢悠悠喝了一口燕窝粥,歪在炕上拿眼睛扫一扫跪着不动的石榴,心里觉得好笑,这回是又用上苦肉计了,她虽然对胤禛还算不了上解,但也知道这套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管用了。 也不接口说话只叫玛瑙把石榴拉起来:“你去告诉侧福晋,身子是自个的,折腾坏了谁来看着两个小阿哥?”这女人怎么就学不乖呢?上回她生病也不过是抱着折腾自己好叫胤禛心疼的心态,这回子又这样,不是自讨没趣嘛。 一个男人顾念你的时候你怎么样他都喜欢,等他不顾念你了,你的可爱处就都成了可恨处,李氏还在云里头做梦呢。 若不是看在大格格的面上,周婷根本懒得开口,把赶着去侍疾的女儿拦在门外,真是个傻女人,现在除了周婷后宅里头能见到胤禛次数最多的就数大格格了,李氏不是很会哭吗?对着自己的女儿示弱就那么难了? 石榴回去原话告诉了李氏,她靠在床上头上戴灰鼠毛的昭君套挡风,脸白的像张纸,屋往日的艳色一点也没留下,圆润的脸颊都尖起来,闻言死死拽着被子,眼睛珠子都要翻出来了:“爷真的没问一句?也没说要来见见小阿哥?” 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周婷那里派人来告诉她康熙给孩子赐了名,前脚人走了后脚她就大着胆子差人去外书房,本想拿两个儿子作因头能把胤禛引过来,谁知他发这样大的火。石榴是她面前得脸的丫头,被堵着嘴拉回来她就什么脸面也没了,本想着再争一争,结果竟这样惨淡。 这话石榴都已经回答她好几百遍了,不说话头一低算是应了,李氏眼睛一闭靠在枕头上,半晌嘴角挑起笑来:“把那药拿来吧。”既然靠不了男人,就只好靠自己了。 今天是冯氏要来的日子,周婷换上二色金的大红洋绉裙,梳个简单大气的髻戴上东珠又大方又贵气,她想见冯氏许久了,本来以为她在内宅一切都要听胤禛的安排,后来才知道哪怕是正经的嫡福晋,也要得了宠爱才能方便行事,这些根本不用她想,自然有人会削尖了脑袋来讨好她。 冯氏并非现在冯记掌柜头一个老婆,她其实应该算是四夫人的,冯掌柜年纪轻轻就娶了好几个夫人在家里,后宅人多了就闹腾起来,冯掌柜苦不堪言自己领着人跑外省做生意去了。 隔了两年还没回来,外面有传言说是到了国境那边叫红毛鬼子连人带货全抢走了,家里的大夫人当时就昏死过去,几个如夫人更是吵着闹着要回本家,冯四奶奶站出来一个人把家业给撑了起来,大夫人七病八灾拖了一年就去了,正办丧事的时候,冯掌柜带着一队的稀罕货物回来了,不仅大发了一笔还把冯四奶奶扶了正,从此之后到再没往后宅里添一个人。 冯家又不算巨富,家里那点子事也没人想管,原来的大夫人也仅算是身家清白,冯掌柜是瞧中了人家的品貌才娶回家去的,现在这位冯四奶奶的出身就更没人计较了。 周婷本来以为会见着一个像八福晋一样女子,从脸上就能瞧出精明劲来,结果她大吃一惊,冯氏的年纪非常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在这样的冬天偏偏捡了娇嫩柔和的颜色来穿,湖色的裙子上头绣了一串缠枝花,妆也是淡淡的,笑起来不卑不亢,清雅怡人的很。 见周婷出来赶紧站起来要给她行礼,周婷挥挥手,翡翠立马递了个拜褥过去,冯氏口角含笑: “请福晋安。”一句话说得软糯糯,腰弯下去像没有半点骨头,可抬起头来一看又知道她是有骨头的。 周婷点点头算是回应:“翡翠,上茶来。”借着小丫头穿梭倒茶上点心的功夫好好打量了一回冯氏,这一看就忍不住想笑了,这个冯氏竟是小丫头给她递茶都要点头说一句谢谢的。就跟周婷刚穿越那会差不多,后来见玛瑙珍珠实在惶恐才硬生生改掉。 喝过一盏茶又尝了两块点心两人还没说到正题上,冯氏很沉得住气,明明有事相求,却不急着提,陪周婷说了好一会的衣料首饰,哪怕听到周婷夸她的裙子好看她也没有得意的样子:“鄂罗斯那里时兴这样的花纹,越是大块越是浓艳越好,我喜欢的素的,叫人绣了来竟也能看。” 等翡翠换过了茶叶冯氏总算提起来了:“不知上回的盆景福晋可还喜欢。” “我正要说这个,我们爷生辰将至,这时节没花没果的,那个盆景若是能做得多些摆出来也能添点色,昨儿我还说,要挑两盆精致的往上头进呢。” 饶是冯氏再淡然这时候也欢喜起来,这玻璃手艺是冯氏独家垄断的,若是把财路开到宫里头去,就不仅仅是衣食无忧了:“原就在琢磨这个,只不知道什么花样子好?” “我们爷呢喜欢雅致的,不能俗气了。玻璃本就是个新奇东西,往新了做,大家没见过没瞧过的,自然就好了。” 冯氏记在心里,她来就是不是空手来的,上回那个发钗胤禛说了一句好,跌碎之后还叫苏培盛去补,这回冯氏就带了来,一套十二式的玻璃簪子,周婷点点头又问一句:“可有小女孩玩的东西,上回进了一枝梅花的给太子妃,三格格瞧见了很是喜欢,或是耳铛或是耳钏可能做出来?” 周婷只说上头冯氏还很激动,一说到太子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点点头说:“这东西拉丝难吹圆易,我回去盯着他们办。” 这下子周婷确定了,这肯定又是个同乡了,她看看冯氏再瞧瞧自己,有人穿越混吃等死,有人穿越励精图治,模式不一样走的路也不一样,她这是刚从混吃等死发展到励精图治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单位竟然断网了说…… 到现在好容易网来了~~~~ 更新更新~~~~ 我说的强国不是那种……那种强国(乃们懂的) 只可能是侧面的一点一点的~~~~~ 反正不至于百年之后就被人家东分西割的~~~ 主线还是爱情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GET /u/154/154341/56829646.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8 X-Real-IP: 66.249.89.208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39 胤禛生辰这天玻璃摆设果然大放异彩,太子妃盯着那玻璃梅花的盆景啧啧称奇,拿指甲去挑黄花蕊:“真真是晶莹剔透,竟做的这样像。()” 时间来不及了,冯记没能研究出大朵的花卉来,玻璃一吹细一拉丝就容易断。周婷就让他们先捡那花朵小的花枝繁茂的做出来,是以送来的盆景也全是小朵的花,只是颜色上头倒更鲜艳更自然了,玛瑙特地去林子里折来的红梅花插瓶摆在盆景边上,远远看上去竟分不出真假。 前头宴还没开,周婷引着一众妯娌坐在水榭里说话吃点心,听到太子妃夸奖就说:“不独这个是,我屋子里还有个八仙花的盆景也做得极像,若不是没味儿,真要以为到了四月天了。” “四嫂藏私,这样的好东西竟不互通反而独占着,该打该打。”八福晋指着矮几上头摆着的那几盆啧啧出声,周婷走上去一把捏捏她的脸:“真是不识好人心呢,等会子东西拿来了,偏她是没有的。” 正巧珍珠把周婷准备好的玻璃发钗拿了来,周婷还是那番话:“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也就是新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打开盒子给女人们挑选,故意绕过宜薇走到九福晋面前去,八福晋一见赶紧讨饶:“好四嫂,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周婷一把拿起原来准备给她的那一只塞进十三福晋手里:“妯娌里十三弟妹最小,这多出来一的一支呀就给她。” 女人们笑成一团,惠容一张圆脸红扑扑的,手里接过来就要往头上戴:“是我的了,八嫂可不许再要。”八福晋抱住她一通揉,头发都揉乱了,惠容急红了脸:“我这样等会子戏酒可怎么见人。” 太子妃难得笑得开怀些,她今天把三格格也带来了,拉住宜薇:“你可别欺负她年纪小,这成什么样子了。”八福晋这才收了手,十三福晋头上的钗环都要掉下来了,她伸手扶住了往周婷怀里躲:“八嫂就会欺负人。”逗得周婷直笑,扶了她起来去正院洗脸挽头。 将要走出水榭,太子妃跟出来:“我去瞧瞧三格格。” 三格格正一处和大格格说话,眼睛直盯着大格格房里的摆设,她虽说是太子妃的嫡出女儿,吃穿用度样样精贵,但住的地方却没有大格格宽敞。 “我屋子里要摆这样大的屏风就好了。”玛瑙引着十三福晋去梳头,周婷和太子妃去了大格格屋子里,还没进门就听见三格格这样说。 太子妃嘴边的笑容僵了僵,毓庆宫里人口多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康熙就怕委屈了太子,先开始不停的指人,后头太子自己知道挑了,一年年的进人就没断过,一开始还讲究个出身,后头只要是颜色好的,哪怕是官女子身份也照样领进来。 人越来越多,屋子越来越少,太子妃要端得住,不被别人说嘴,自己的女儿也跟侧室生的女儿一样分配屋子,三格格竟然没有胤禛的庶出女儿大格格住的地方大。() “这是咱们大格格体弱,我专从库里挑出这架大屏风来,摆在这里也好挡挡风。”周婷落后太子妃一步走在后面,大格格刚已经见过了礼此时又站起来再请安。 太子妃摆摆手:“你们玩得可好?” “好,”三格格也给周婷见了礼,答应了一声,声音脆脆的,比大格格有活力的多。女孩儿之间无非就是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周婷早就给了大格格一套玻璃珠花耳钏,叫她见机送给三格格的,她正拿了出来给三格格看呢。 “这珠子亮晶晶的比水晶的还要好看。”三格格指着那一盒串珠用的玻璃珠子说:“把这个同翡翠一道串,间隔起来看倒有趣味。” 玻璃在周婷心里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琉璃还不如,太子妃却愿意哄着女儿:“拿回去叫下头人串了给你玩。” 周婷见大格格这里的下人举止得宜,大格格本人也没再淡着一张脸,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大格格倒是比她妈要强,拉了太子妃说:“让她们一处,咱们还是回水榭里头去吧。” 大格格今天得了一堆长辈的赏赐,心里知道这是看在周婷的份上才有了这个体面,一直送到了门口,才拉着三格格的手往里面走。 生孩子这种话周婷敢跟惠容说,可不敢跟太子妃说,其实认真算下来,她们应该是政敌,谁能想到如今她同胤禛见着了都要行礼请安的人,十几年之后倒要反过来跟他们下跪呢。 周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玻璃花儿:“原是刚弄出来的新东西,正想着做好了再献上去,也不知道各处喜欢些什么,倒要请教二嫂呢。” 太子一来就先说了一家子兄弟不必拘礼,妯娌们之间就按排行论了起来。太子妃微微一笑:“汗阿玛不爱这些,若是能做山水的倒好些。老祖宗那里你挑热闹的花样送过去就行了,只一条,她不爱素的。” 太子妃见怪不怪,谁家还没个私产,有了好东西总要往上面孝敬,太子手下的产业就不少,却是太子妃插不了手的,不似几个妯娌再说不上话,家里的生意总还知道一点,她的日子比寻常的王府福晋还不如,起码她们还管了一个王府,她能管的也只有毓庆宫这一亩三分地。 太子妃就这么日夜揣度着宫里人的心思,太子却偏偏不把这个正妻当回事,也不想想,若他有个嫡子,大阿哥也不敢逼的这么紧。 周婷心情很复杂,异地而处她肯定不会有太子妃做的这样好,不光是康熙和太后,宫里从上到下的主位哪一个不夸奖太子妃的行事,要是太子看重她,得得多大一个助力啊。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周婷屋子,惠容已经妆扮好了,三个相携回到水榭里去,那里已经开了一桌,妯娌几个围在一处打叶子戏,开席前赢得最多的要数八福晋,她手一挥:“改明儿我做东道,等装上了这玻璃窗子,咱们烤兔子肉吃。四嫂这里竟没酒,怎么也该来上两杯才是。” 说说笑笑了半天,前面开宴来请了,宴席上的菜色是周婷盯紧了办的,刚丫头们在外头套交情的时候也问了两句各家有什么忌讳的东西,问下来五福晋不吃葱姜,九福晋不吃羊肉,全都叫上菜的丫头小心着。 又请太子先点戏,太子点完了自然该是太子妃点,她左右翻一翻:“麻姑献寿吧。”中规中矩,八福晋的桌子离得近盯着那上头的戏班子瞧了瞧说:“这该是京里有名的筱月红吧,我听说新写了个本子叫什么三生三世,倒赚人眼泪呢,现如今要请她可不容易。”再不容易这些戏班子的老板也不敢得罪了皇亲,对面一叫赏,这边也赏开了,那扮猴儿的小戏子拿着铜锣接撒钱,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一出戏还没完太子就离了席,太子妃跟着起身,周婷起身送过了她,那边八阿哥九阿哥也站了起来,八福晋最爱热闹一见丈夫站起来也只得跟着走,满口的抱怨:“那里就急在这一时了,反正住的近又不怕宵禁的。” “你也说了住的近,常来常往就是了。” 几个阿哥接二连三的抬脚走人,前头小张子过来禀报:“福晋,爷瞧着像是醉了。”周婷失笑,怪不得一个个都走了呢,这才开席没多久呀,怎么会醉,想到胤祥生辰那天喝得东倒西歪的样子,难道今天胤祯又灌他酒了? 前头几乎已经散了,戏班子一折戏还没唱完呢,班主急的要命,这到底是唱还是不唱了呀,周婷叫小张子去打发班主收拾东西走人,剩下的钱让他明儿再来结,她自己带着丫头往前头去。 果真都走了,胤禛捂着头胤祥胤祯扶着他,周婷一来两人避又不是不避又不是,周婷见了叹口气就猜到他是又头痛了,百家讲坛也没说雍正皇帝死于头疼呀。 周婷指挥自若:“把爷扶到里间去,地龙烧起来,去了打热水来,叫厨房送醒酒汤,上回那个酸笋鸡皮汤爷说了好的,这回还做它。”又看着两个小叔子,微微一笑:“十三弟,十四弟也留下来吃一碗吧。” 她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好再避了,见周婷一派长嫂的样子两人互相看看就在外间坐了下来,苏培盛递手巾过去,周婷亲自给胤禛擦了脸,凑在他耳边问:“可是头又痛了?” 胤禛皱着眉头点点头,他不想叫旁人知道,哪怕是亲兄弟,周婷心下了然,做出一付贤妻的样子:“早说不让你喝的急,再高兴也得有个度才是。”又转头看向胤祯:“可是十四弟灌你的酒了?看我明儿告诉额娘去。” 胤祯跳起来:“四嫂可不能冤枉我,我这还没敬上呢,四哥酒量也太差了。”胤祥在旁敲了他的头,周婷让胤禛躺在榻上,不能拿帕子包头就拿干毛巾往他头上一罩。 “本来是准备宴散了再给你的,苏培盛,把东西拿出来给了十四阿吧。”胤禛听了周婷的话还真的去找了牛角弓的,给胤祥的那张装饰大于用途,给胤祯的这张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胤祯拿了果然高兴,拿起来还试了一回:“多谢四嫂。” “谢你四哥才是。”周婷拿手按住胤禛的太阳穴,一按一放轻轻揉动,等汤送上来的就问他:“可要喝一口汤?想不想吐?”周婷和胤禛的身影被屏风挡着瞧不分明,声音却能传到外间去。 外面两个半大的男孩都是经过人事的,一个刚新婚还拿老婆当妹妹哄,一个有了侧室还没体会到老婆的好处,见周婷这样行事倒觉出了点有老婆的好处来。 怀里的人猛得睁开眼睛,把周婷吓了一跳,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找了个由头把丫头指派出去:“快拿铜盆来,爷怕是要吐呢。”一面拿手揉他的胸口:“怎么了?疼的厉害?” 胤禛眯起眼来,似是屋里的灯晃着了眼,怔忡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又低又缓:“好些了,外头是谁?” “十三弟和十四弟啊,他们两把你架回来到。”周婷古怪的说,不会连这个都没察觉到吧。 胤禛坐了起来,起走到外室去,胤祥见他出来放下筷子:“四哥可还好?”,胤祯咂咂嘴巴:“你不能喝说一声我代了就是,明儿额娘又该念我,说我不帮衬你了。”话是这样说,但眼睛里却透着关切,胤禛胸膛起伏盯着两个细看,又转回头来看住周婷。 周婷上前拉一拉他,冲他们点点头:“这是醉了呢,玛瑙,赶紧把醒酒汤拿来。”说着把扯回内室里去,还问:“爷这是怎么了?跟没见过他们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啊,融合完成啦~~~ 大帝四瞧见这些已经死掉的人特别惊奇 嗯,还算能稳得住 果然是大帝四啊~~~ 咳咳,阿哥四的感情还在 撒花,总算让他吧唧重生掉了 点进来包养我吧~~~ GET /u/154/154341/56829650.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8 X-Real-IP: 66.249.89.208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40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GET /u/154/154341/56829655.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8 X-Real-IP: 66.249.89.208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41 酒醉还有三分醒,更何况现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胤禛,一个“朕”字到了嘴边又给咽下去了,十数载的辛苦一夕间成了泡影,胤禛心里憋闷动作起来更猛。() 周婷咬着嘴唇不叫出声来,她犟脾气又犯了,既然怎么讨饶身上的人都不肯停下来,那还不如不出声,紧闭着双眼等他结束那一刻。 谁知胤禛自己慢了下来,他一开始只顾着横冲直撞,下面的人在发抖都觉不出来,等快弄完了才瞧着周婷煞白着脸一声不吭的闭着眼睛,身体绷得紧紧的抗拒着他的进入。 胤禛这才慢下来,看着周婷皱紧的眉毛想起来上辈子对她的愧疚,顿一顿把嘴巴凑过去埋进她胸口含住一点红樱用牙慢慢磨,直磨到周婷紧闭着的嘴里发出轻轻一声喘息,才又往里面动起来。 这回他的动作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小心翼翼的进去再出来,那根硬绑绑的东西动三下捣一下,舌头舔的尤其起劲。周婷紧张的肌肉渐渐放松,脖子往后仰,身体拱起来,胤禛用手肘撑住在床褥上,两只手把他细心琢磨着的宝贝拢在一处。 胸前那对脂膏似的白兔被胤禛合掌一拢变了形状,两点红樱靠在一起,胤禛轻笑一声,两只捏住了磨起来。周婷一声急喘,扭过脸去咬着手指头,脸上的表情从承受变成了享受。胤禛却还觉得不够,先对着它们吹气,再拿舌尖来回勾动。 刺激得周婷的背整个绷直了,手肘把自己撑起来住胤禛那里送,下面紧致的地方一吞一吐不再拒绝他进入,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配合默契,胤禛往前进周婷就抬起来往他那儿靠,胤禛往后退周婷把身体往被褥上放。明明刚刚差一点就要出来了,硬是又弄了好几个回合才算完,两个人出了一身汗。 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周婷一身粘腻拿帕子擦了会还是觉得难受开口问:“要不要叫水?”胤禛那当皇帝的习惯又跑了出来,他圈叉完了之后当然是要洗澡的,闻言点点头,周婷叫了玛瑙。 外面的候着奴才都是有经验的,只要胤禛在这里过夜,小厨房的热水是不断在烧的,就怕主子们要用的时候没有,更何况今天胤禛还喝醉了酒。几个力壮的婆子快手快脚的抬了进来,胤禛站起来披件衣裳就要过去转头瞧见周婷喝退了下人抱着大毛巾过来了。 衣服上面也有那东西,她实在不想穿在身上,头发随意一挽说:“就不叫她们换两回水了,明儿你还要早朝呢。”她的本意是想等胤禛没泡之前分点水出来洗洗就算了,胤禛却以为她是想和他一起洗澡。(全文字更新最快) 刚才他对面老婆还有点别扭,一完事又觉得那点刚生出来的隔阂都没了,把她一搂起来就往澡盆里面放,长腿一伸往里面跨,周婷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他下面那两个圆东西在她面前晃荡。 事情是做过了,可还是羞涩,澡盆里的水不断往外溢,她抓着盆边扭过脸去,被胤禛瞧见了又调笑她一回:“摸都摸过的,这会子还羞什么。” 口胡!什么时候摸过了,周婷不搭理他,蒸气一蒸脸色更红,隔着水气就瞧出点朦胧的美感来。胤禛这还是第一次跟人一起泡澡,对象还是心里暗含着愧疚的正妻,伸手过去把她搂过来揉她的腰,水面一晃胸前那对宝贝显得更大了,那双大手慢慢往上移,一边握住了一个。 周婷一下子适应不了,从李氏那里出来就提心吊胆的,一翻身就被搂住了这样那样,现在又被这个刚还冷着脸的男人抱在怀里玩情趣,热水泡着的那块地方还有点火辣辣的痛,一直说四爷是冷面冰山攻,“冷面冰山”之前就见识到了,“攻”她今天也算见识到了。 下面那根东西又有硬起来的趋势,周婷赶紧速战速决,拿水洗了两下站起来擦干身子重又往被子里面钻,胤禛倒慢腾腾的洗了很久,闭上眼睛在澡桶里面思索如今的形势。 一开始他没指望过皇位,起码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后来那几年,特别是允禩被汗阿玛所不喜之后,他开始琢磨的多了。琢磨怎么讨汗阿玛的喜欢,琢磨汗阿玛看中什么样的行事,如今他又开始琢磨那些失败了的兄弟输在了那儿。 太子不必说了,他心太急,越急错就越多,如果他能稳稳当当的坐在那把椅子上头不动,怎么也不会轮到下头的弟弟们争。允禩和他是同一个错误,这里头少不得有他自己的推波助澜,可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个见着了小利就挪不开眼,赢得也不会是自己了。 汗阿玛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一点点的小节就有可能是你失败的地方,太子本来是他最喜欢最看中的儿子,这些小污点多了不是照样把他给拉下马来了吗?胤禛拿起澡巾擦洗胳膊眯着眼睛回想汗阿玛训斥老大老二老八最狠的那几次。 老大自不必再说,魇咒皇太子还把众兄弟给咒了个遍,不孝不悌是汗阿玛最见不得的事,他一直希望看见兄弟和睦,老大做了这样的事能留下命来就是最后的父子情份了。 太子是汗阿玛夸奖最多也最宠爱的儿子,直拿他当心尖子一样疼爱,监国理事俨然已经是个二皇帝了,就是因为这样汗阿玛才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之际还又再反复了一回。 至于老八,胤禛脸上露出笑意来,也不知那些结党推举他的奴才都在想些什么,在汗阿玛的眼里他就是个怕老婆怕到没儿子的软蛋。 汗阿玛自己对正妻情深意长,如果不是这样不会宝贝了太子四十年。最后是他登上大宝,佟氏一族有一份很大的功劳,可若说没有孝懿皇后的情份在胤禛自己都不相信。 他抿着嘴不断拿毛巾擦拭身体,水声哗哗不断,直到已经躺在床上的周婷爬起来催他:“明儿还早朝呢。”外头的听见声音的丫头太监全都低着头,他们以为俩主子从床上战到澡桶里去了。 胤禛清醒过来,水都已经有些冷了,胡乱擦干身子往被子里一钻,一摸才发觉周婷已经换过了床单,清清爽爽的裹着干净的被子睡在一处。 手跟着摸上了周婷的脸颊,汗阿玛扒下了老八的脸面说他卑贱无子的时候,其实他是有个庶子的,出身也不能算上低了,张之碧的女儿,可在汗阿玛眼里他竟未有子。胤禛从思考敌人弱点里发现了康熙一直以来的偏好。 汗阿玛细论起来并非正统,可他最爱的还是正统,老二做了那样的事,还又能复立,虽与当时朝政不无关系,可他的偏向也很明显了。 胤禛仔细看着周婷的脸,嫡子,如果汗阿玛真的看中这个,那他就得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嫡子,细数下来,几个兄弟里头除了老三没有人有嫡子,怪不得汗阿玛曾经那么喜欢弘晖,一个嫡字就强过那些兄弟许多了。 细论起来弘历并不是最理想的继承人,性情浮躁又喜好奢华,二十几岁了也没能沉静下来,可他的儿子里头也只有弘历略合意些,但若要挑剔那出身性格都不是最得意的。既然如今能够选择了,他自然要选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 胤禛伸出手去搂过了周婷,是她又不是她,要说胤禛心里印得最深的是谁,那肯定是年氏,年氏最合他心意,柔顺解语文化素养又高,他们在一处的时候是胤禛最放松自己的时候。 有年氏那一笔簪花小楷眉批的书是他闲时最爱翻看的,直到她去了,他也时常拿出来摩挲,定下大位人选的时候心里遗憾过她没能给他留下一个孩子。年家尾大不掉,却硬是忍到了她过世之后再发作,胤禛正回想她的样子,却被周婷打断了。 她坐起来给胤禛掖掖被子,躺下去的时候顺势枕在了旁边的枕头上,胤禛的思绪被打断了,脑子里能想起一个朦胧的影子,一切美好的怀念没了着陆点,心思又被拉了回来。 现如今重要的,是先把这条路走好,身边躺着骤然比他小上几岁的妻子,仔细一回想,许多事情虽大致与上一世无异,但细枝末节处却有些改变。 索额图自缢,明珠正嚣张,老八如今也已经有了些气候,胤禛把刚升起来的那丁点绮思抛到了脑后,后头该来的总都会来的,机会抓不住可就不会再来了。打击能打击的,拉拢能拉拢的。还要仔细看着哪一个的行事与过去不相同了。 “我记得院子里在修小佛堂的。”胤禛突然出声问周婷。 幸好她现在已经练出来了,就算迷迷糊糊的也还是接了口:“就要过年了,就停了破土动砖瓦的事儿,等过了十五再挑好日子。”边说边打了个哈欠翻身:“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等明年开了春,就把小佛堂给建起来。”戒急须忍,胤禛缓缓吐出一口气阖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亲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每次一写到政事就想揪头发 明明我是想写小白文的 明明就想三万字里勾引完了生好娃就完结的小短篇 到底是肿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揪头发!!!!!!!!!!!!!! 文大不由娘啊……叹…… 考据真是一条不归路 偏偏还有许多找不到的东西 捶地板老子要疯了…… 于是大帝四就这样吧…… (老子下回要架空,必须架空!!!——这是脑内小剧场,乃们可以无视) 以及大帝四什么的就这样吧(自暴自弃脸 点进来包养我吧~~~ GET /u/154/154341/56829659.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10 X-Real-IP: 66.249.89.210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4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玛瑙一等周婷回屋就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主子好歹也留爷一回。” 周婷甩甩手把挂名丈夫抛到脑后,问她:“热水呢?”她想好好泡个澡。 玛瑙恨铁不成钢又不好再多说,背转身子吩咐丫头把水抬进来,一边嘴里还嘀咕:“主子就是太贤惠了。” 周婷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就差没哼小曲了,他想上哪儿上哪儿,要是留下才吓人呢,难道还要她跟他这样那样?想得美!睡他的小妾去。 热水里加了解乏的草药,珍珠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头皮,周婷觉得浑身筋络都通了,不一会睡意就来了,打着哈欠被玛瑙拉起来擦干送到床上去。 周婷抬起手等着珍珠给她穿衣服,仰着脖子让玛瑙给她擦头发,不知不觉她竟然也习惯起来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玛瑙和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就差要给周婷磕头。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这儿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享受她们的服侍再夸奖她们几句,她们就很高兴了,要哪天她说不用她们做这些,那这两个丫头恐怕要把眼睛都给哭瞎。 “天凉了,你不要睡在地上了,回屋睡去吧。” 玛瑙抱着被子不肯走:“那哪儿行呀,主子身边怎么能离了人呢,喝茶更衣总得有人伺候。”不由分说就把被子铺地上了。 “那你睡到外头的塌上去,地上凉呢。”周婷不习惯自己睡在床上有个人在她旁边打地铺。 “这是主子心疼姐姐呢。”珍珠一笑就有两个酒涡,推着玛瑙的手:“快给我吧,我给姐姐铺床去。” 周婷躺在床上和两个丫头说笑了一回就睡沉了,玛瑙过来帮她掖被角她都不知道。 珍珠和玛瑙两个人肩并肩睡外屋的榻上,等了一会,珍珠贴着玛瑙的耳朵悄声说:“姐姐有没有觉得主子不一样了?” 她早发现了,主子从醒过来就不再说爷如何如何了,吃了什么睡在哪里出门跟的什么人,她连问都不再问一句了。今天又突然把管家权交给了两个侧福晋,平时她就是再累再病也还要关心宅子的状况,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会让她们代理,像这样的情况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玛瑙心里也着急,本来主子有成算,她只要做好吩咐的事情就行。这一病就好像变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了,管家权怎么能放呢,李氏还不翻上了天。她咬着嘴唇愤愤的说:“可不是么,我也急呢。” 珍珠却轻笑一声:“我倒觉得主子这样挺好的,”却不说下去了,玛瑙的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掐了她一把,她才捂着嘴,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主子人也精神了,脸上也有笑影了,今天还多吃了两块奶孛孛呢。” 玛瑙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回,突然就想明白了,跟着就笑起来:“是呢,旁的事总有我们。”两个人抿着嘴头碰在一处睡着了。 夜里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院子里鸟叫声一响,周婷就醒了,想到要送刚睡了小妾的挂名丈夫去早朝就不愿意起来,直往被子里钻,还是玛瑙进来了她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昨儿主子睡得到好,许久没有这么长的觉了。”珍珠给她通头发,玛瑙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准备了燕窝粥,主子先垫一垫。”趁着周婷喝粥的空,珍珠捡好了周婷今天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小丫头捧着盆等她漱口。 周婷喝了一小碗粥胃里暖暖的赶到前厅去,这回却没有侧氏在,原来他是真有公务,周婷脸皮一抖,按道理她得说点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厨房准备了燕窝弱呢,爷要不先垫一垫吧。”玛瑙一听缩着脖子藏在珍珠后头低着头抖肩膀。 周婷也觉得说得不太好,这位可是她的直接领导啊,于是她舀出拍领导马屁的那一套又加了一句:“天凉了,下了朝胃都是寒的,不如喝上碗热粥,养胃呢。” 挂名丈夫脸色柔和下来,等粥一送上几口就喝干净了,难得跟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你还是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好,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回你。等下了朝我去十三弟家里,回不回来都叫人过来知会一声。” “哎。”周婷眼看着他出了前厅,一转身掐了玛瑙一把笑瞪她一眼,还没张口呢,就看到李氏的丫环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的,玛瑙眼睛一扫看见了,那丫头就往回缩,她刚要喝止,珍珠往她面前一站,两个丫头扶着周婷的手回院子。 玛瑙撇撇嘴,管她要干什么呢,总不过是去爷那边讨个好。 周婷一进院门就问:“那丫头干什么呢。”她也看见了。 玛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两天主子病着,那原先不敢事儿可不就又干出来了,想堵着爷送爷出门呢。” “哦,”周婷点点头,小妾想送就让她送嘛,扭头就问:“那粥再给我一碗。”那么一点点大的碗喝下去跟没喝差不多。 玛瑙给她盛粥挟菜,早饭吃不完的她全给了两个丫头,现在天还早,她又没什么可干的,不用管事等于一天都空下来了。 挂名丈夫的一串小老婆要过来请安也被她给推了,有这个时间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珍珠怕她白天睡多了拉着她去了暖阁, 李氏宋氏的屋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换季了要给全家做衣服,月底了要发下个月的月钱,这些现在全不用周婷操心了。 玛瑙一边往茶壶里添热水一边抿着嘴乐,刚才那个叫葡萄的小丫头被爷好一通的训,连李氏也闹了个没脸,爷在她屋子里歇了几天就轻狂起来,没讨着好不说还被说不懂规矩。玛瑙乐得一整个上午脸上都还着笑。 “我们主子说想过来跟福晋说说话,问福晋这会子方不方便呢。”这是八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金桂,周婷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现在直接领导四四同志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两家又是邻居,隔一道墙,串个门儿是常有的事。 她点头笑:“让你们主子来吧,真是,来我这儿还什么方便不方便。” 泡茶备点心,都弄好了,八福晋就过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噼哩啪啦的一串:“你身上可好了,这几天都不敢来瞧你,就怕你为着见我又要换见客的衣裳。听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起来这才敢过来看看。我怎么瞧着那两个还在管事,你也放心。” 周婷“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先坐下吧,珍珠,上茶。”一边捡了个桔子剥一边把话又说了一遍:“我病了一场也想明白了,捏在手里的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哪有我忙着她们闲的道理,这两个都是老人了,大规矩不出错就行。”她喝了一口茶,这么说话快把她累死了。 八福晋眉头一拧:“你也太宽心了,我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就叹起气。 周婷大概知道她在叹什么气,没儿子嘛,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大概不亚于天塌了。她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嚼到只剩下渣了才咽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八福晋却不是个会冷场的人,换上笑脸跟她说了好些趣事,又说起实兴的衣料,看她身上的家常衣服就说:“这会子都兴三层袖了,我刚想找人做呢,要不你也做几身?” 周婷就摇头,她对这个是真没爱好,要是小黑裙她还想试试,古装她是真不喜欢,看着是漂亮,穿起来太麻烦了。 “上次我来就看着那边那个已经穿在身上了。”她细白的手往南边一指。 两人说了一回话,周婷还留她吃了午饭,走的时候她说:“你既好了,明儿就去请安吧,德母妃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周婷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宫里的那些也全都是她上司,也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的,周婷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做皇后啊。 GET /u/154/154341/56829662.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6 X-Real-IP: 66.249.89.206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43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44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舀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舀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舀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舀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舀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舀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舀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舀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GET /u/154/154341/56829669.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10 X-Real-IP: 66.249.89.210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45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舀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周婷僵硬的缩在床的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在另一边躺好,两个人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跟四四同志说点什么,可就这么干躺着不说话太诡异了,她赶紧在脑子里翻翻两人闲聊的片段,找了半天也没有可以舀来当“教材”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这肯定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至少在周婷看起来不是,除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要干点什么事,几乎就没有纯粹的交流,所以她现在就算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周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四同志有什么表示,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眯糊起来。 胤禛忍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倾诉,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更让他觉得奇怪是她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这是又不舒服了?胤禛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并不那么想办事的,但正妻不像院子里的其它女人那样说冷落就冷落,他可以随时甩脸子给那些女人看,却不可以轻慢她。 指尖碰在她的肩膀上,纤细伶仃,胤禛皱起了眉头,想到进宫的时候额娘看到她眼泪都止不住,直说她瘦了,瘦到大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胤禛不记得她瘦削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上一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弘晖活着的时候,后来孩子病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等孩子没了,她又倒下了。恍惚想起来的还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圆润脸庞的样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家嫡子运都不好,大哥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到现在不敢取名就怕养不活。太子庶子倒有一堆,嫡子却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没子嗣的老八。算起来兄弟里有嫡子长到现在的只有老三,就这样前头还死了一个。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说给病床上的她听,她听了之后却只是木木的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从那以后就再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有了。 算一算都过去了小半年,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风一吹就要病一场。可就算她一直躺着病着也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一桩后宅的事,而现在她放权了没多久,李氏院子里就不安份起来。 现在她病好了,眉目间也没有了郁色,虽然瘦精神却不错。可她还是不看他,不跟他说话。胤禛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搭在肩膀上的手一用力把她揽过来。 周婷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这一吓轻轻“呀”了一声,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人,她全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咬紧着牙大气都不敢出,脚趾头都僵住了。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应,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硬绑绑的说了一句:“是弘晖同我们没缘份。”他不会安慰人,兄弟们不需要他安慰,妹妹从出生到出嫁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老婆不论大的小的都从没给他脸色看过,她们也不敢。 他这是在说什么呀?周婷有点疑惑了,却又不敢回头,背着他让她觉得自己的贞操还安全点,万一一回头被他当成回应了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她明白过来,这话是安慰原主的。 周婷心里面骂过他七八百遍渣,娶回来不疼着,让她死儿子又死心,她刚来的两天可没少掉过眼泪,原主的记忆一遍遍在心里翻腾,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儿子来。 周婷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就出现一张孩子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张着嘴巴叫额娘。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的亲妈,还得死忍着不哭不叫苦,这要是能撑住不病才怪。 想到这个她的心口就开始痛,眼眶一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周婷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就像在德妃宫里一样,连假装都不用,鼻子一酸就想要大声号啕,把憋的着那口气全都哭出来。 本来她还咬着被角不想被男人发现的,可她这人一哭就有一个毛病,抽气。小时候姐姐哥哥从来不敢惹她哭,停不下来不说,时间长了就上气不接下气,就跟谁要了她的命一样。年纪大了眼泪少了,出了社会更是再没有哭过,周婷有好久都没这样了。 她一抽起来,背上贴的人就开始伸手拍她的背,等了好一会周婷都没好,还开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外头当值的玛瑙连问了好几声:“主子要不要茶?” 胤禛不好意思叫丫头进来看来,见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觉得别扭,用力把她扳过来,看看没办法只好搂在怀里,摸她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叹气声就更重了。 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硬,想到她嫁过来只有十二岁,这么些年从没有任性娇气过,就一边拍她一边安慰:“别哭了。”还是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只有这一句。 周婷自己慢慢忍住了,胸口闷得慌,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全喷在胤禛胸膛上,热乎乎的奶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摸她的动作越来越重,搂得越来越紧,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他抱着怜惜的心准备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怀里的人睡着了。 胤禛顿住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里除了大方端庄的浅笑,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原来她是会哭的,原来她是会发脾气的。这么一想,搂着周婷的那只手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周婷手里捏着的被角皱得不成样子,他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胤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周婷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天已经有些冷了,她病又刚好,这几天一到下半夜脚就开始发冷,现在贴着一大块热源舒服极了,脚不自觉的伸过去贴着他的小腿,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热乎乎。 胤禛可就难过了,他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等到他起了这个心思周婷又睡得像只猪一样,原来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个被窝,圈叉完了弄干净就睡进各自的被子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皇子从小时候起就一个人睡了,奶嬷嬷是不能陪着睡的,她们全是下人是奴才,没有资格跟主子睡一张床,更别说是一个被窝。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从胤禛记事起,他就没有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 还挺舒服的,他搂着周婷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手贴着她背往下摸,怀里这个根本没有意识,还舒服的轻哼出声,胤禛大半夜里跟自己的**做斗争,要不要弄醒她呢? 周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很容易养成一项习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就让她连休息天也睡不了懒觉,到了这里更是这样,身体一动就感觉出身边睡着个人。 胤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梦梦醒醒,心里痒痒着想把周婷弄醒,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用手吃吃豆腐,周婷一醒过来就往旁边滚,无奈旁边的炕是冷,哪有贴着人舒服,牙齿一打颤就被胤禛发觉了。 他大手一伸把她捞过来,让她贴着自己,全身肌肉都绑紧了,小腹下面没有纾解的**直接顶在周婷大腿根上。 周婷吓得身体圈起来缩成一团,后面那个不管,伸手就要把她的身体给扒开来,两只手还伸到衣服里去了,隔着肚兜揉搓她的肚子,一点点往上探,周婷全身都烧红了,她刚伸出一只胳膊想要逃出去,后面腿就压上来了,隔着衣服周婷还能感觉出形状来,除了那个的形状,他竟然还有四块腹肌!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四体不勤的女人,原来遇上这样的,估计周婷用挤地铁的力气搏一搏还能跳掉,现在她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打颤。“爷,爷,早朝呢。” 这种情况只能示弱,贴着她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粗,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是回头看了眼自鸣钟,然后抱着她的手就渐渐松下来,可又不愿意放过她,手往上伸一把捏住一个揉起来。 周婷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可心理还很陌生,这样就范她肯定不愿意,一咬牙转过身把敏感点藏起来,手搭在他的胸膛拍摸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嘴里不停的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呀?粟子糕不错,又甜又软,这几天早上进了甜的,就觉得一天都有精神。爷要不要尝一尝,新下的粟子呢。再喝一碗酪,酪比粥厚些,也顶用。”周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她喉咙口干又燥,就想喝一杯冷茶。 胤禛的火气顺着她拍摸的手消了下来,也不那么热了,时候是来不及了,他遗憾的想,再说白天也不庄重。这么想着很容易就放过了周婷,手却还是从背上滑下去捏了一把屁股。 流氓,周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觉得被他巴掌拍中的地方**辣的。 146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舀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舀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舀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舀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舀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子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子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子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子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子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子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子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子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子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子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子舀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子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舀下来又放回匣子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子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子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子一放走到妆台边。镜子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子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子我舀一勺子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子舀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子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子能叫爷别来我院子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子,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子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子能够把日子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子让主子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子……”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子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子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子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子,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子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子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子,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子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子里只有她有儿子,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子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舀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子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舀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子,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 147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干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缀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情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舀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禛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干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乳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强是强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天朝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干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她来也是因为德妃的关心,就不再做多余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她问了两句“小阿哥今天醒过没有呀?吃了几回药呀?太医是怎么说的呀?”之类最普通的话,又安慰了李氏两句:“德母妃今儿还差人来问呢,大的虽病着,也别忘了小的。”李氏这儿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呢。 “福晋说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后给她捧茶上来:“前两日还说不碍,怎的吃了几日药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还要装样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复,新开的药正煎着呢。” “你如今管着家,要什么也便宜,叫他们舀来就是了,不必问过我。”慰问过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这浑水呢。 玛瑙一直到了正院里抿着的嘴才松开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轻轻一笑:“这下子我可要算是铁口直断了。” 珍珠先是做势要捂她的嘴,后来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团。周婷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板起脸说:“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也再别说这些话叫人听见。”那她成了什么,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灾乐祸。 “是。”两个丫头齐齐答应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婷撑着头正研究抹额的针法呢,胤禛进来了,她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抹额,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过了?”他一掀袍子坐下来。 周婷马上给了他一个笑脸,心里一紧张舌头就打结,只好把话往小孩子身上转:“闷得一张脸通红的,想来是难受呢。”胤禛一来她刚放下的心就又吊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潜规则这种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总不会有人上赶着被潜。 胤禛却满意了,这几天他没来,她也没有怨色,反而关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说着往南边望了望:“我去那边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着牙差点没吐出来,她,哪个她,你在跟谁说她呢! 那个她是自己弄鬼做贼心虚现世报了,下面有丫头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敬香你知不知道!原来弘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天天呆在正院里啊! 她差点就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还要冲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她暂时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个懒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口茶,就听见屋子里有个女人在叹息。 周婷一开始以为是玛瑙这丫头,四四同志不来,屋子里几个丫头们就跟被霜打过似的,一个个全都气恹恹的,她有心说两句吧又怕被她们给识破,就今天碧玉还说了一句“主子原来也不爱吃甜的呀”把周婷吓了个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没差多少了,毕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儿摆着,可小细节上她真的学不像。 她翻了个身,心想这下玛瑙该停下了吧。叹气声竟然更近了,周婷觉得不对劲,一睁开眼睛,看见个穿古装梳着小两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对面。 周婷没叫也没晕,她屏住气闭上眼扭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半天,睁开眼睛那个古装女人还在,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的站在那儿。 李氏有没有遇见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下自己遇见鬼了。 这女人不会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这样一想,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起来,她爬起来抱着被子,看着那个女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没开口呢,那女人就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还没落下来在就空气里消失了,周婷仔细一看,眼睛眉毛跟镜子里照出来一样,这下子确定了,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咙:“你别哭了,要是你有办法,我就把这身子还给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苦逼的日子她还不想过呢,当然了,要是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干了眼泪,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没有张开但周婷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垂髫之年与他结褵,这许多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孝顺端方。” 接下来的话周婷听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周婷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那拉氏说了一句:“再未有留恋缠绵之意。”说完就又拜了一拜飘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这算什么跟什么!这是来跟她交接的?这就交接完了? 都说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婷是好容易鼓起勇气,他不来,她就又泄了气,心里堵得难受,觉得好像受到了轻视,哪怕她其实根本不想。 不乐意归不乐意,但他没放在心上,她就又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呀真是渣,怨不得那拉氏看不上他了,这是有多少的柔情蜜意都被磨干净了呀。 玛瑙兀自不缀却不敢在周婷面前多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几个丫头看着比之前周婷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还要灰心丧气,周婷笑了笑:“既打听好了不来,咱们也就别等了。”都洗洗睡去吧,他不来难道她们全都要等到天亮? “主子,要不要着人去问一声?” 周婷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冲着珍珠点点头,这几天看下来,这个丫头是四个丫头里最聪明的一个。生气归生气,正妻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说是庶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儿子,病了痛了要是她不让人去问问就是不慈。 玛瑙帮周婷散开头发,碧玉准备好了奶酪,翡翠熏暖了被子,周婷坐在妆镜前发呆,镜子很清晰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尖下巴大眼睛,眉心郁郁,不属于她的情绪又跑了出来。周婷深吸一口气做自我调节,她明明应该高兴,却偏偏觉得难受,这么多天了她还是舀这具身体里的原本记忆没办法。 倒头往炕上一躺,这次胤禛没有再过来,之后连着几夜都歇在了李氏那儿。 周婷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李氏倒真有本事啊,刚才冲她发过火一个借口就又把他给拢过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话题,再不济还能说说孩子今天都干了点什么,更别说现在四四同志的儿子处于金贵的阶段,一点小毛小病就够他关注的了。 但周婷还是觉得气愤,这是踩着那拉氏的痛脚上位呢,因为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快长成的孩子,再死不起了,所以胤禛才会这么上心,也所以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来敲打李氏,要做慈母又要做贤妻,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原来以为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过了几天那边还这么折腾,隔着院子都能闻见药味,就连德妃都从宫里叫人来问话,问小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这下周婷坐不住了,她领着一串丫头往李氏那里去,宋氏那儿一听到动静就在半路上截住了周婷:“福晋是去瞧小阿哥吧?”照排行应该是二阿哥,可前头的弘晖没了,这排行就含糊起来,现在大家都只叫小阿哥。 周婷点点头,宋氏比李氏要乖觉的多,就连原来的那拉氏也不讨厌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问过了一句就跟在周婷的后面进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正红着眼眶咬牙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说词,她也不存心折腾自己的孩子,哪个小孩子没个头痛脑热的,三四岁又说不清楚话,乳母什么的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说孩子不舒服了,总有下头人给她找个说法出来,什么不吃饭了午睡的时候不安稳了都是现成的借口。 李氏把胤禛给勾过来,制造机会软言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强是强不来的,只有摆低了身段直接认错,果然他就是吃这一套,宠爱是又回来了,儿子却真的生了病。 太医当天晚上就被叫过来了诊治了一回,根本没事,含糊的开了点温和的药方吃着,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真的生病了,李氏这回悔得肠子都青了,丈夫儿子都重要,可要说哪个更重要一点,当然是儿子。 周婷一进屋就看到李氏红着眼圈,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廊下还在煎着药熏得屋子里都是苦的,她皱了皱眉头,玛瑙最知道她的喜恶,最先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外头的事都不做了。” 李氏这才回神看见周婷,朝她行礼,周婷嗯了一声,宋氏等李氏行完了礼才向李氏行礼,周婷往里间看了看,小孩子正裹着被子发汗,一张脸闷得通红,屋子里又是人味儿又是汗味,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还小的孩子了。 等要说开窗通通风吧,又怕好心办了坏事。她是没经历过宅斗什么的,但她看过电视剧呀,天朝电视剧就这个最红火了,从宅斗到宫斗,什么招数手段说的一句话干的一件事再细小都能变成死人的原因。 她来也是因为德妃的关心,就不再做多余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她问了两句“小阿哥今天醒过没有呀?吃了几回药呀?太医是怎么说的呀?”之类最普通的话,又安慰了李氏两句:“德母妃今儿还差人来问呢,大的虽病着,也别忘了小的。”李氏这儿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呢。 “福晋说得是呢,”宋氏站在周婷身后给她捧茶上来:“前两日还说不碍,怎的吃了几日药反而不好了。” 李氏的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在周婷面前还要装样子:“想是小孩子的病情容易反复,新开的药正煎着呢。” “你如今管着家,要什么也便宜,叫他们舀来就是了,不必问过我。”慰问过了,周婷抬腿就走,她才不淌这浑水呢。 玛瑙一直到了正院里抿着的嘴才松开了,周婷不明所以的看她,她轻轻一笑:“这下子我可要算是铁口直断了。” 珍珠先是做势要捂她的嘴,后来又跟她一起笑成了一团。周婷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些什么,板起脸说:“她是她,孩子是孩子,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也再别说这些话叫人听见。”那她成了什么,小妾的孩子生病了也不能幸灾乐祸。 “是。”两个丫头齐齐答应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婷撑着头正研究抹额的针法呢,胤禛进来了,她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抹额,这些天不是直接去李氏的院子的嘛。 “你去瞧过了?”他一掀袍子坐下来。 周婷马上给了他一个笑脸,心里一紧张舌头就打结,只好把话往小孩子身上转:“闷得一张脸通红的,想来是难受呢。”胤禛一来她刚放下的心就又吊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潜规则这种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总不会有人上赶着被潜。 胤禛却满意了,这几天他没来,她也没有怨色,反而关心李氏的孩子:“你行事一向端方,我很放心的。”说着往南边望了望:“我去那边看看,我在,她也安心些。” 周婷咬着牙差点没吐出来,她,哪个她,你在跟谁说她呢! 那个她是自己弄鬼做贼心虚现世报了,下面有丫头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敬香你知不知道!原来弘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天天呆在正院里啊! 她差点就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还要冲他笑,一路送出屋子。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周婷就又阿q的安慰自己,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她暂时安全了,周婷美美的伸个懒腰,躺到炕上去了,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口茶,就听见屋子里有个女人在叹息。 周婷一开始以为是玛瑙这丫头,四四同志不来,屋子里几个丫头们就跟被霜打过似的,一个个全都气恹恹的,她有心说两句吧又怕被她们给识破,就今天碧玉还说了一句“主子原来也不爱吃甜的呀”把周婷吓了个半死,大方向她跟那拉氏没差多少了,毕竟原主的底子在哪儿摆着,可小细节上她真的学不像。 她翻了个身,心想这下玛瑙该停下了吧。叹气声竟然更近了,周婷觉得不对劲,一睁开眼睛,看见个穿古装梳着小两把的女人正站在她对面。 周婷没叫也没晕,她屏住气闭上眼扭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半天,睁开眼睛那个古装女人还在,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的站在那儿。 李氏有没有遇见鬼周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下自己遇见鬼了。 这女人不会是正版的那拉氏吧?周婷这样一想,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起来,她爬起来抱着被子,看着那个女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没开口呢,那女人就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还没落下来在就空气里消失了,周婷仔细一看,眼睛眉毛跟镜子里照出来一样,这下子确定了,这是那拉氏。 她清了清喉咙:“你别哭了,要是你有办法,我就把这身子还给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苦逼的日子她还不想过呢,当然了,要是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更好了。 那拉氏抹干了眼泪,竟然朝她盈盈一拜,嘴巴没有张开但周婷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垂髫之年与他结褵,这许多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孝顺端方。” 接下来的话周婷听得模模糊糊,想要安慰她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周婷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那拉氏说了一句:“再未有留恋缠绵之意。”说完就又拜了一拜飘出窗子走了。 周婷瞪大了眼,这算什么跟什么!这是来跟她交接的?这就交接完了? 148(捉) 周婷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其实很想劝劝那拉氏的,为了个男人何苦呢,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消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一直在心里隐隐作痛的感情。 她的脑子一下子清楚了,就好像大冬天往她脑门上浇了一盆冷水,自从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她才这才知道原主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深。 周婷看着黑暗里帐子上垂的珠子轻轻勾起嘴角,原来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患得患失被像烟一样散去,那不是她的想法不是她的感情,那拉氏想要的她决不想要,可是她也不想过得像她这么辛苦。 处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就做贤良人闭上眼睛和嘴巴,要么就放下身段去胡闹,而这两条不论哪一条都让周婷觉得窝囊。忍气吞气又怎么样?撒娇作痴又怎么样?女人们想要得到的不过是丈夫更多的宠爱。 可了这么一个男人真心不值得,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老娘见过的相亲人数比你睡的女人加起来都多,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周婷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八福晋那样胡闹的一个人也不是稳稳得坐在正妻位子上吗?无子又怎么样,太子妃还无子呢,谁还能让她下台不成! 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要么就相安无事,要么她就看看谁能让她过得不痛快。 这一觉周婷睡得前所未有的酣畅,玛瑙叫醒她的时候她还在黑甜梦里,一伸懒腰精神十足,不像之前万事都让丫头们安排,从现在起她就要过得比院子里的女人都好。 “让厨房往酪里加些核桃芝麻,单这么吃着没味儿。”周婷慢悠悠坐在妆镜前由珍珠给她抿头发,手指扶过耳垂颈项,细细看着镜子里刚过二十就面色泛黄的年轻女人,跟周婷原先长得很像,额头饱满脸颊圆润,调养好了去了黄气也是一付好容貌。 长得是不如李氏艳丽也不如宋氏窈窕,但胜在端庄大气,回想一下进宫请安的那次在太后宫里见过的妯娌也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皇家挑儿媳稳重摆在第一位,可惜皇子们都不太领情,周婷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全特么有眼不识金镶玉。 碧玉端了食盒进来:“今儿特地吩咐厨房做的虾饼,配粥吃正好。” 虾饼是用白米虾做的,和面粉合在一起煎得微微冒油,看上去晶莹如玉,让人很有食欲,周婷胃口大开,就着玉兰片喝了两碗粥,说是两碗其实跟现代的一碗差不多,倒是小菜她都吃了一半。碧玉撤碟子的时候一直抿着嘴。 “主子好些天没进得这么香了,该赏这丫头呢。”玛瑙瞧见周婷吃得好睡得香比什么都高兴,不等周婷点头就从转身往箱子那儿走,回来的时候往碧玉手里塞了串手串:“上回我收拾箱子打点赏人的东西就瞧中了这串手串了,既你今天伺候的好,就忍痛给了你吧。” 碧玉还推让着不要,珍珠捂着嘴就笑:“主子又不是小气的人,玛瑙姐姐也真敢说!”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就欢快起来。 周婷被她们逗得笑了好半天,但她还记得府里有位小阿哥“据说又不好了”,笑了一会儿就问:“上回子八福晋来串门,今儿我去闹闹她,着人去问问她得不得空。”领着一串人去隔壁串门。 八福晋也正坐在暖阁里头,贵妇们着实没什么消遣,不年不节也不能听戏吃酒,就只有看看书绣绣花了,见周婷来了就笑起来:“我还以为四嫂如今不得闲呢。”说着打量她一回:“这是到我这儿来躲清闲了。”就隔着一道墙,生病这样的事真瞒不过这边的耳朵。 真是快人快语,周婷原来就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跟这样的人吵架也比跟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呆在一起强。 “可不是,我还想在你这儿用饭呢。”周婷也不跟她客气,如果要交朋友,这个八福晋最顺她的眼了。 八福晋听了倒是有些吃惊,偏了头看她一眼,笑得头上垂下来的珠子跟着身体晃,脸色明媚:“难得听你一句爽利话,今天这顿我还就请了。”说着吩咐丫头:“叫厨房整治两个好菜,烫一壶金华酒。” 周婷摆手:“菜便罢了,酒可不能喝。”保齐今天瞎眼四还要过来问问小老婆和庶子的情况呢,喝了酒就有酒味儿了。 八福晋一挑眉毛:“要我说,这就是惯的,你看看我这院子里,有敢舀捏身份的么?”这倒是真的,八阿哥府里女人不少,光是上头赐下来就够住一院子的,但个个都无声无息老实得要命。 她斜着眼睛的时候又别有一番风韵,周婷微微一笑捏了一块腰果酥往嘴里送,不再说话,八福晋看上去是过得痛快,但这个痛快是牺牲掉了名声换回来的。她不想用,也根本没必要用,管那个瞎眼四喜欢谁呢,要是敢惹到她,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光用贤惠这两个字就能整死她们了。 两方都凑趣说些讨人喜欢的话题,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其实她们说的话题也很有限,外头的事是不能说的,也不过说些衣服首饰素斋点心,最多再说说四九城里的八卦,到了上菜的时候,周婷已经开口叫她的闺名了。 “这道丸子汤好,细腻嫩滑。”周婷夸了一句,八福晋已经叫赏了,叫了赏自然有人来谢赏,不一会儿暖阁外头立着一道俏生生的影子,礀态软绵绵声音也软绵绵的:“谢福晋赏,谢四福晋赏。” 本来周婷是没注意的,这一管声音出来她就抬了头,看了一眼就跟八福晋打趣:“你们家的锅灶上人也这样出挑,可见这院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美人呢。” 八福晋脸上还在笑,眼神却淡淡的,一直在身边的金桂跟门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那小丫环很快过来回话:“原是厨房里说福晋要待客,楚格格就说做一道舀手的珍珠丸子。” 八福晋脸上的笑意更浅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这话里的意思叫人听了都打哆嗦,外头那人却还不觉得,只当是夸奖她呢,腰肢一拧行了礼:“新月当不得福晋夸奖。” 周婷刚放下筷子舀了茶盏漱口,一听这话差点把漱口茶喝下去,新月?哪个新月?! 八福晋不耐烦跟她多说,摆了摆手,自有丫环上前把她再带下去,等人走了,她才轻轻一笑: “既然她喜欢下厨房,往后我早上一道汤就让她做。”金桂应了一声。 周婷摸不着头脑,只好出言刺探:“这个,好歹也是格格,怎么做起下人的事来。” “宫里赐下来的,不知怎么规矩上头却不大仔细,倒叫你看了笑话。”这时候的女人怎么会把闺名挂上嘴上呢?好像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似的。 周婷的妈妈是琼瑶迷,什么梅花三弄两个永恒,光看电视还不够,租了碟来回家看,周婷对剧情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时候冒一个新月出来,她觉得压力很大。 “怎么就叫这么个名儿,太不吉利了些。”周婷压下心里的疑问,玛瑙换过了茶盏,她一边看八福晋的脸色一边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小选也太不精心了,赐下来说是楚氏,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名字。”圆满的才吉利,这种一听就悲切的上头的主子都不会喜欢。 周婷吃了饭又喝了茶,日头再盛一点的时间就告辞了,不管这个新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要现在她是个“格格”就闹不起来。 一回正院珍珠就迎上来:“侧福晋使人来问过两次了,求一枝参。” “是给小阿哥用的?”周婷现在总算能很顺溜的说出“小阿哥”三个字而不想掉眼泪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用参?” “不是小阿哥,是侧福晋自己用呢,说是每日夜里守着孩子精神不济。”珍珠还没说完,玛瑙一张脸都黑了,她竟然敢说这话! “给她。”周婷考虑都没考虑,折腾是吧,看我怎么折腾你。一回身进了屋,躺在炕在睡了养颜午觉,直睡得脸红扑扑的才起来坐到暖阁里头临窗琢磨了会儿针线。 等晚上胤禛再来的时候,周婷就用温婉的声音“劝”他:“爷也太不会体恤人了,小阿哥正病着,她又要管家,白天夜里都不得闲,你去了,她还得侍候着你。就是铁打得人也经不住这样两头烧。就今儿还问我这儿有没有好的参呢,可见是累得很了。” 胤禛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赞了一句加了核桃的酪好吃就出了院门,周婷一甩帕子:“瞧瞧爷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来回:“爷去了侧福晋的院子。” 周婷点了点头皱一皱眉毛,等她洗了澡擦干了头发,躺到床上去的时候,珍珠在她耳边悄声说:“爷歇在了东面屋里。”宋氏住的屋子。 周婷嘴巴一抿,笑了。 周婷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其实很想劝劝那拉氏的,为了个男人何苦呢,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消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一直在心里隐隐作痛的感情。 她的脑子一下子清楚了,就好像大冬天往她脑门上浇了一盆冷水,自从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她才这才知道原主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深。 周婷看着黑暗里帐子上垂的珠子轻轻勾起嘴角,原来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患得患失被像烟一样散去,那不是她的想法不是她的感情,那拉氏想要的她决不想要,可是她也不想过得像她这么辛苦。 处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就做贤良人闭上眼睛和嘴巴,要么就放下身段去胡闹,而这两条不论哪一条都让周婷觉得窝囊。忍气吞气又怎么样?撒娇作痴又怎么样?女人们想要得到的不过是丈夫更多的宠爱。 可了这么一个男人真心不值得,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老娘见过的相亲人数比你睡的女人加起来都多,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周婷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八福晋那样胡闹的一个人也不是稳稳得坐在正妻位子上吗?无子又怎么样,太子妃还无子呢,谁还能让她下台不成! 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要么就相安无事,要么她就看看谁能让她过得不痛快。 这一觉周婷睡得前所未有的酣畅,玛瑙叫醒她的时候她还在黑甜梦里,一伸懒腰精神十足,不像之前万事都让丫头们安排,从现在起她就要过得比院子里的女人都好。 “让厨房往酪里加些核桃芝麻,单这么吃着没味儿。”周婷慢悠悠坐在妆镜前由珍珠给她抿头发,手指扶过耳垂颈项,细细看着镜子里刚过二十就面色泛黄的年轻女人,跟周婷原先长得很像,额头饱满脸颊圆润,调养好了去了黄气也是一付好容貌。 长得是不如李氏艳丽也不如宋氏窈窕,但胜在端庄大气,回想一下进宫请安的那次在太后宫里见过的妯娌也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皇家挑儿媳稳重摆在第一位,可惜皇子们都不太领情,周婷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全特么有眼不识金镶玉。 碧玉端了食盒进来:“今儿特地吩咐厨房做的虾饼,配粥吃正好。” 虾饼是用白米虾做的,和面粉合在一起煎得微微冒油,看上去晶莹如玉,让人很有食欲,周婷胃口大开,就着玉兰片喝了两碗粥,说是两碗其实跟现代的一碗差不多,倒是小菜她都吃了一半。碧玉撤碟子的时候一直抿着嘴。 “主子好些天没进得这么香了,该赏这丫头呢。”玛瑙瞧见周婷吃得好睡得香比什么都高兴,不等周婷点头就从转身往箱子那儿走,回来的时候往碧玉手里塞了串手串:“上回我收拾箱子打点赏人的东西就瞧中了这串手串了,既你今天伺候的好,就忍痛给了你吧。” 碧玉还推让着不要,珍珠捂着嘴就笑:“主子又不是小气的人,玛瑙姐姐也真敢说!”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就欢快起来。 周婷被她们逗得笑了好半天,但她还记得府里有位小阿哥“据说又不好了”,笑了一会儿就问:“上回子八福晋来串门,今儿我去闹闹她,着人去问问她得不得空。”领着一串人去隔壁串门。 八福晋也正坐在暖阁里头,贵妇们着实没什么消遣,不年不节也不能听戏吃酒,就只有看看书绣绣花了,见周婷来了就笑起来:“我还以为四嫂如今不得闲呢。”说着打量她一回:“这是到我这儿来躲清闲了。”就隔着一道墙,生病这样的事真瞒不过这边的耳朵。 真是快人快语,周婷原来就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跟这样的人吵架也比跟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呆在一起强。 “可不是,我还想在你这儿用饭呢。”周婷也不跟她客气,如果要交朋友,这个八福晋最顺她的眼了。 八福晋听了倒是有些吃惊,偏了头看她一眼,笑得头上垂下来的珠子跟着身体晃,脸色明媚:“难得听你一句爽利话,今天这顿我还就请了。”说着吩咐丫头:“叫厨房整治两个好菜,烫一壶金华酒。” 周婷摆手:“菜便罢了,酒可不能喝。”保齐今天瞎眼四还要过来问问小老婆和庶子的情况呢,喝了酒就有酒味儿了。 八福晋一挑眉毛:“要我说,这就是惯的,你看看我这院子里,有敢舀捏身份的么?”这倒是真的,八阿哥府里女人不少,光是上头赐下来就够住一院子的,但个个都无声无息老实得要命。 她斜着眼睛的时候又别有一番风韵,周婷微微一笑捏了一块腰果酥往嘴里送,不再说话,八福晋看上去是过得痛快,但这个痛快是牺牲掉了名声换回来的。她不想用,也根本没必要用,管那个瞎眼四喜欢谁呢,要是敢惹到她,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光用贤惠这两个字就能整死她们了。 两方都凑趣说些讨人喜欢的话题,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其实她们说的话题也很有限,外头的事是不能说的,也不过说些衣服首饰素斋点心,最多再说说四九城里的八卦,到了上菜的时候,周婷已经开口叫她的闺名了。 “这道丸子汤好,细腻嫩滑。”周婷夸了一句,八福晋已经叫赏了,叫了赏自然有人来谢赏,不一会儿暖阁外头立着一道俏生生的影子,礀态软绵绵声音也软绵绵的:“谢福晋赏,谢四福晋赏。” 本来周婷是没注意的,这一管声音出来她就抬了头,看了一眼就跟八福晋打趣:“你们家的锅灶上人也这样出挑,可见这院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美人呢。” 八福晋脸上还在笑,眼神却淡淡的,一直在身边的金桂跟门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那小丫环很快过来回话:“原是厨房里说福晋要待客,楚格格就说做一道舀手的珍珠丸子。” 八福晋脸上的笑意更浅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这话里的意思叫人听了都打哆嗦,外头那人却还不觉得,只当是夸奖她呢,腰肢一拧行了礼:“新月当不得福晋夸奖。” 周婷刚放下筷子舀了茶盏漱口,一听这话差点把漱口茶喝下去,新月?哪个新月?! 八福晋不耐烦跟她多说,摆了摆手,自有丫环上前把她再带下去,等人走了,她才轻轻一笑: “既然她喜欢下厨房,往后我早上一道汤就让她做。”金桂应了一声。 周婷摸不着头脑,只好出言刺探:“这个,好歹也是格格,怎么做起下人的事来。” “宫里赐下来的,不知怎么规矩上头却不大仔细,倒叫你看了笑话。”这时候的女人怎么会把闺名挂上嘴上呢?好像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似的。 周婷的妈妈是琼瑶迷,什么梅花三弄两个永恒,光看电视还不够,租了碟来回家看,周婷对剧情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时候冒一个新月出来,她觉得压力很大。 “怎么就叫这么个名儿,太不吉利了些。”周婷压下心里的疑问,玛瑙换过了茶盏,她一边看八福晋的脸色一边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小选也太不精心了,赐下来说是楚氏,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名字。”圆满的才吉利,这种一听就悲切的上头的主子都不会喜欢。 周婷吃了饭又喝了茶,日头再盛一点的时间就告辞了,不管这个新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要现在她是个“格格”就闹不起来。 一回正院珍珠就迎上来:“侧福晋使人来问过两次了,求一枝参。” “是给小阿哥用的?”周婷现在总算能很顺溜的说出“小阿哥”三个字而不想掉眼泪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用参?” “不是小阿哥,是侧福晋自己用呢,说是每日夜里守着孩子精神不济。”珍珠还没说完,玛瑙一张脸都黑了,她竟然敢说这话! “给她。”周婷考虑都没考虑,折腾是吧,看我怎么折腾你。一回身进了屋,躺在炕在睡了养颜午觉,直睡得脸红扑扑的才起来坐到暖阁里头临窗琢磨了会儿针线。 等晚上胤禛再来的时候,周婷就用温婉的声音“劝”他:“爷也太不会体恤人了,小阿哥正病着,她又要管家,白天夜里都不得闲,你去了,她还得侍候着你。就是铁打得人也经不住这样两头烧。就今儿还问我这儿有没有好的参呢,可见是累得很了。” 胤禛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赞了一句加了核桃的酪好吃就出了院门,周婷一甩帕子:“瞧瞧爷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来回:“爷去了侧福晋的院子。” 周婷点了点头皱一皱眉毛,等她洗了澡擦干了头发,躺到床上去的时候,珍珠在她耳边悄声说:“爷歇在了东面屋里。”宋氏住的屋子。 周婷嘴巴一抿,笑了。 149 周婷裹着被子脸上发烫,还没用晚膳呢,就不管不顾的弄起来,屋子里早就铺上了厚毯子,这一回胤禛没再把她头上的簪子给砸碎了。 胤禛把她搂起来往炕上抱,一路走一路剥,到了炕边她身上就只剩一件肚兜了,白生生的大腿紧紧盘住胤禛的腰,搂住他的脖子怕他把她摔了。 自从上回胤禛说要去拼一件黑貂短毛的褥子,针线上头人就一直在寻差不多成色的毛料,今儿刚得了就送了来,用挑金妆缎包了边,毛修剪得一般长短细细密密,上手就是暖融融的,玛瑙一拿到就铺在了炕上,周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呢就退出了屋子。 胤禛自上回说过一次就忘在了脑后,这时候把周婷往上头一放就想了起来,见她缩在上面团起身子,只肯把背露给他看,腰上还系着两条细细的红绸带子,被他刚才一通揉已经有些散开了,松松的打着结,黑褥红绸白身子,心口一热往她身上一跨把她扳过来,正面朝着自己。 暗红的绸面肚兜上头绣着一色的白芍药,错眼瞧上去就跟周婷穿着件镂空衣裳似的,胤禛两下扯开了后头打的结,也不急着把这最后一件给扯掉,身上盖着薄绸就跟没盖似的,周婷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胤禛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两个贴在一处磨了一会,胤禛的手掌托住周婷的腰,两只手扣在她纤细的腰上,在腰臀相接的地方捏了一把,一入手就是滑嫩嫩的。 周婷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儿,人家是用玫瑰膏子抹脸用,她是整个身上都抹的,一来冬天干燥,她又时不时要和胤禛这样那样,抹这个也算时刻做好准备工作;二来以前她做广告的时候那些带着诱惑性的广告词是最能给商人带来利益的,有一种专属的味道让胤禛记住她,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默默做了那么多工作,今天在胤禛的身上看出成果来了,他的鼻子就没有离开她身体一指远过,一会子在她腕间一会就埋到了胸前,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急促,前戏没能撑得再久一点就实质性的给周婷来了一下。 她弯着身子,头发铺在毛褥子上一般的黑,胤禛细瞧她圆润的肩头,细细的胛骨,总是半眯着的眼睛,脸上一派□,哼哼唧唧起来也不痛快似的咬着手指头,嘴唇凑过去从她跟里把那两根手指头含过来。 那只露一道细缝的眼睛微微张了张,波光潋滟的斜了他一眼,半含着嗔意,身体却更靠近他。他们两人这夫妻事也不算少了,却是第一次在白天,胤禛刚得了点趣味想要换个姿式再来一场,周婷就钻进了被子里头:“爷前头书房没事儿?” 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面闪着水光,脸上还能瞧得出刚欢爱过的红晕,胤禛觉得这一口肉他一点都没吃饱,好像刚沾着些肉星子,周婷就把筷子给收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时候还真不对,胤禛算是个自律的人,这一回却没能忍住,草草起来把衣服套上了,看了眼还在被子里的周婷:“可要叫玛瑙进来?”知道她不肯的,不过说句玩笑逗逗她。 周婷果然摇头:“这看见成什么了。”她抽出帕子在下面擦擦,又把帕子仔细团起来,胤禛见了奇道:“扔了就是,做什么收着。” “谁要收这个!”周婷脸红瞪了他一眼指指地上:“这还铺着毯子呢。”换床单勤快也就算了,要是把毯子都给换了,别人要怎么想,这在下人眼里就跟打了野战也差不多了。 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毛褥子上,两只手搭起来枕在上面,侧着脸看胤禛穿衣服,嘴一张打了个哈欠露出贝齿里点点粉色舌尖,带足了慵懒味,胤禛正系衣裳带子,一见之下那还没尽兴的地方就鼓起个头。 就算是跟妾室也许久没有这样过了,胤禛当皇帝之前之后的女人全是大家子里头出来的,天生就会端着范儿,就是房事也不能尽性,今儿孟浪一回倒觉得妻子跟那些人不同,究竟怎么个不同法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也会害羞,那羞意却更勾人,更别说她不愿意的时候还会瞪他嗔他,这是后宫里头的女人再也不敢的。胤禛在床上倒觉出些妻子的不同处来。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周婷也不觉得冷,被子刚刚搭在腰上,露出一处雪背,胤禛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刚摸最一把,她就扭过去把被子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又眼睛,胤禛两只手指捏住鼻尖:“看我夜里怎么折腾你。” 周婷微微弯弯眼睛,把笑容藏在被子里,就是要他吃不饱呢,什么东西想吃就能吃到就显不出精贵来了,就是要这么半饥半饱的吊着他,他停在她这儿的时间才能再长一点,周婷摸着肚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玛瑙进来收拾被子床单,胤禛吩咐下去的那个黑貂皮子寻常人要做衣裳都难得,周婷借着他的口一气做了两件,一洗一换,这回果然就用上了。 周婷临窗歪在炕上,换了件挑金线百褶裙,头上挽了个寻常的发式,也不戴贵重的首饰,拿着瓷勺子一口口喝乌鸡汤。 珍珠进来回她:“主子,两间屋子已经收拾得了,小阿哥那儿,什么时候派人去呢?”这回算是周婷大胜,丫头们全都知道福晋又得回了爷的宠爱,一下子把李氏给拍到了泥里去了。 周婷却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赢了,也许不能算是莫名其妙。幸好她不是真的那拉氏,要是被那拉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明不白死掉的,这事还可能跟李氏沾点关系,非活啃了这两个小阿哥不可。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很膈应,胤禛的宠爱不会来的没有缘由,她也不能放松从李氏院子里来的人,要找出来她是怎么做的恐怕很难,但防着她总没错,电视剧里那些弄死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祸害情敌的女人可不能算,万一李氏也跟武媚娘一样能狠下心来呢? “先不急着叫他们挪过来,”周婷放下手里的鸡汤,拿起炕桌上的茶盏漱口,珍珠托着小痰盂接。 “两个阿哥还小,身边跟着的奶嬷嬷要换也不能在这一时的,爷是个男人考虑不到这些,真换了人两个孩子一时哭一时闹的怎么能顾得过来。”周婷拿帕子按按嘴角:“进来的人多了,老鼠洞就多了,光你们几个盯着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我想着,先把要进来的人底细给摸清楚了,两个奶嬷嬷那里,虽是□房给指过的,总也能知道些哪个旗下的,家里的家人如何。” 丫头们觉得周婷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本来防着李氏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两个孩子放到周婷身边她就是担着十二万分的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个闪失要担责任,李氏有什么还能说是看顾不到,到了周婷这里就是不慈。 “这倒容易,不须劳烦苏公公,奴才的哥哥就能办了。”玛瑙的哥哥就在外院做事,打听些不要紧的事还是能办的。 周婷点点头:“还有那几个跟过来的丫头,都要派人盯着,先从外头请个大夫来,细细的诊过身子,没病没灾的才能踏进院门来,免得把病气带了来,院子里还有大格格呢。” 大夫既然是她去请的,那她就有办法叫那些人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带不进来,就是衣裳也要全换了新的才行,虽不能长时间防着她们不乱走不传递,但争取出来的时间也够叫院子里的丫头盯着看哪个人没事老想往外跑了。 先从背景身份上头剔上一遍,再叫她们不许带东西进来,怎么着也是上了双保险。李氏的事虽然没有确定,周婷却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算胤禛说了要保她,她更相信的也还是自己。 屋子都整理好了,李氏那边的人却还没有动,一是李氏病着,来不及吩咐。二是下人们还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跟福晋平分秋色的李氏说倒就能倒了。 那边周婷发过话说不能带了病气去正院,下人们就又开始慌乱起来,本来跟着两个小阿哥的人就是有定数的,她们也一向尽心尽力,跟大格格那里的下人躲懒不一样,满以为就是挪院子也能跟过去。 一听周婷这话传过来知道不一定要自己了,就又开始走起门路来,周婷那里得些脸面的婆子丫头都被央了一回,就连玛瑙也收到绕着弯送给她的东西。 周婷这里的动静瞒不过胤禛,他自从觉得正院里有老鼠蛀虫之后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收紧了对后院的控制,挑几房人家上上下下往不显眼的位置里一安插,周婷的正院他尤其看得紧,倒不是怀疑她,周婷在胤禛的心里已经同忠厚挂上了钩,他一多半是想要看顾她,但同样的她一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说福晋,把要进正院的人口都盘点了一回?”苏培盛跪在下首,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过问人事是很正常的事,但把大夫也招来专门给下人看诊就显得奇怪了,理由他也是能接受的“不带病气过去”,南院里总过就四个主子,一个挨着一个生病,下头人也是该看一看,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才会这样。 但据他问下来的话却又不是这样,两个儿子那里,越是李氏的心腹越是被挑出来送回了南院,这他倒是赞同的,李氏的手是伸得太长了,妻子这样做无可厚非。引他主意的是厨房的人手,周婷把管着大厨房小厨房里的人挑了好几个出来,理由是同一个“病皆从口入,饮食上头要万分小心在意” 胤禛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当惯了帝王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李氏是不是还有不干净的地方被妻子发现了,却又没抓住把柄?所以她才这样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亲的地雷 么么哒~~~~~~~~ 除了阴谋论的周婷 大帝四也阴谋论了 于是李氏好杯具呀 唔,年前弄个娃出来吧 正好热闹嘛~~~~~~~~ 嘿嘿~~~~~~~ 接下来愫的更新时间就不能定了 明天得请假 回老家过年跑亲戚什么的最苦逼了…… 嘤嘤嘤 还要听满脑子的找工作了吗?工资多少呀?谈朋友了吗?干什么的呀?多高呀?家里有房没房呀? ……………………………………………………………………………………………………………… 痛不欲生!!!!!!!!!!!!!!!!!!!!!!!!!!!!!!!!!!!!!! 点进来包养我吧~~~ 周婷裹着被子脸上发烫,还没用晚膳呢,就不管不顾的弄起来,屋子里早就铺上了厚毯子,这一回胤禛没再把她头上的簪子给砸碎了。 胤禛把她搂起来往炕上抱,一路走一路剥,到了炕边她身上就只剩一件肚兜了,白生生的大腿紧紧盘住胤禛的腰,搂住他的脖子怕他把她摔了。 自从上回胤禛说要去拼一件黑貂短毛的褥子,针线上头人就一直在寻差不多成色的毛料,今儿刚得了就送了来,用挑金妆缎包了边,毛修剪得一般长短细细密密,上手就是暖融融的,玛瑙一拿到就铺在了炕上,周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呢就退出了屋子。 胤禛自上回说过一次就忘在了脑后,这时候把周婷往上头一放就想了起来,见她缩在上面团起身子,只肯把背露给他看,腰上还系着两条细细的红绸带子,被他刚才一通揉已经有些散开了,松松的打着结,黑褥红绸白身子,心口一热往她身上一跨把她扳过来,正面朝着自己。 暗红的绸面肚兜上头绣着一色的白芍药,错眼瞧上去就跟周婷穿着件镂空衣裳似的,胤禛两下扯开了后头打的结,也不急着把这最后一件给扯掉,身上盖着薄绸就跟没盖似的,周婷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胤禛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两个贴在一处磨了一会,胤禛的手掌托住周婷的腰,两只手扣在她纤细的腰上,在腰臀相接的地方捏了一把,一入手就是滑嫩嫩的。 周婷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儿,人家是用玫瑰膏子抹脸用,她是整个身上都抹的,一来冬天干燥,她又时不时要和胤禛这样那样,抹这个也算时刻做好准备工作;二来以前她做广告的时候那些带着诱惑性的广告词是最能给商人带来利益的,有一种专属的味道让胤禛记住她,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默默做了那么多工作,今天在胤禛的身上看出成果来了,他的鼻子就没有离开她身体一指远过,一会子在她腕间一会就埋到了胸前,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急促,前戏没能撑得再久一点就实质性的给周婷来了一下。 她弯着身子,头发铺在毛褥子上一般的黑,胤禛细瞧她圆润的肩头,细细的胛骨,总是半眯着的眼睛,脸上一派□,哼哼唧唧起来也不痛快似的咬着手指头,嘴唇凑过去从她跟里把那两根手指头含过来。 那只露一道细缝的眼睛微微张了张,波光潋滟的斜了他一眼,半含着嗔意,身体却更靠近他。他们两人这夫妻事也不算少了,却是第一次在白天,胤禛刚得了点趣味想要换个姿式再来一场,周婷就钻进了被子里头:“爷前头书房没事儿?” 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面闪着水光,脸上还能瞧得出刚欢爱过的红晕,胤禛觉得这一口肉他一点都没吃饱,好像刚沾着些肉星子,周婷就把筷子给收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时候还真不对,胤禛算是个自律的人,这一回却没能忍住,草草起来把衣服套上了,看了眼还在被子里的周婷:“可要叫玛瑙进来?”知道她不肯的,不过说句玩笑逗逗她。 周婷果然摇头:“这看见成什么了。”她抽出帕子在下面擦擦,又把帕子仔细团起来,胤禛见了奇道:“扔了就是,做什么收着。” “谁要收这个!”周婷脸红瞪了他一眼指指地上:“这还铺着毯子呢。”换床单勤快也就算了,要是把毯子都给换了,别人要怎么想,这在下人眼里就跟打了野战也差不多了。 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毛褥子上,两只手搭起来枕在上面,侧着脸看胤禛穿衣服,嘴一张打了个哈欠露出贝齿里点点粉色舌尖,带足了慵懒味,胤禛正系衣裳带子,一见之下那还没尽兴的地方就鼓起个头。 就算是跟妾室也许久没有这样过了,胤禛当皇帝之前之后的女人全是大家子里头出来的,天生就会端着范儿,就是房事也不能尽性,今儿孟浪一回倒觉得妻子跟那些人不同,究竟怎么个不同法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也会害羞,那羞意却更勾人,更别说她不愿意的时候还会瞪他嗔他,这是后宫里头的女人再也不敢的。胤禛在床上倒觉出些妻子的不同处来。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周婷也不觉得冷,被子刚刚搭在腰上,露出一处雪背,胤禛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刚摸最一把,她就扭过去把被子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又眼睛,胤禛两只手指捏住鼻尖:“看我夜里怎么折腾你。” 周婷微微弯弯眼睛,把笑容藏在被子里,就是要他吃不饱呢,什么东西想吃就能吃到就显不出精贵来了,就是要这么半饥半饱的吊着他,他停在她这儿的时间才能再长一点,周婷摸着肚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玛瑙进来收拾被子床单,胤禛吩咐下去的那个黑貂皮子寻常人要做衣裳都难得,周婷借着他的口一气做了两件,一洗一换,这回果然就用上了。 周婷临窗歪在炕上,换了件挑金线百褶裙,头上挽了个寻常的发式,也不戴贵重的首饰,拿着瓷勺子一口口喝乌鸡汤。 珍珠进来回她:“主子,两间屋子已经收拾得了,小阿哥那儿,什么时候派人去呢?”这回算是周婷大胜,丫头们全都知道福晋又得回了爷的宠爱,一下子把李氏给拍到了泥里去了。 周婷却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赢了,也许不能算是莫名其妙。幸好她不是真的那拉氏,要是被那拉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明不白死掉的,这事还可能跟李氏沾点关系,非活啃了这两个小阿哥不可。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很膈应,胤禛的宠爱不会来的没有缘由,她也不能放松从李氏院子里来的人,要找出来她是怎么做的恐怕很难,但防着她总没错,电视剧里那些弄死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祸害情敌的女人可不能算,万一李氏也跟武媚娘一样能狠下心来呢? “先不急着叫他们挪过来,”周婷放下手里的鸡汤,拿起炕桌上的茶盏漱口,珍珠托着小痰盂接。 “两个阿哥还小,身边跟着的奶嬷嬷要换也不能在这一时的,爷是个男人考虑不到这些,真换了人两个孩子一时哭一时闹的怎么能顾得过来。”周婷拿帕子按按嘴角:“进来的人多了,老鼠洞就多了,光你们几个盯着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我想着,先把要进来的人底细给摸清楚了,两个奶嬷嬷那里,虽是□房给指过的,总也能知道些哪个旗下的,家里的家人如何。” 丫头们觉得周婷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本来防着李氏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两个孩子放到周婷身边她就是担着十二万分的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个闪失要担责任,李氏有什么还能说是看顾不到,到了周婷这里就是不慈。 “这倒容易,不须劳烦苏公公,奴才的哥哥就能办了。”玛瑙的哥哥就在外院做事,打听些不要紧的事还是能办的。 周婷点点头:“还有那几个跟过来的丫头,都要派人盯着,先从外头请个大夫来,细细的诊过身子,没病没灾的才能踏进院门来,免得把病气带了来,院子里还有大格格呢。” 大夫既然是她去请的,那她就有办法叫那些人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带不进来,就是衣裳也要全换了新的才行,虽不能长时间防着她们不乱走不传递,但争取出来的时间也够叫院子里的丫头盯着看哪个人没事老想往外跑了。 先从背景身份上头剔上一遍,再叫她们不许带东西进来,怎么着也是上了双保险。李氏的事虽然没有确定,周婷却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算胤禛说了要保她,她更相信的也还是自己。 屋子都整理好了,李氏那边的人却还没有动,一是李氏病着,来不及吩咐。二是下人们还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跟福晋平分秋色的李氏说倒就能倒了。 那边周婷发过话说不能带了病气去正院,下人们就又开始慌乱起来,本来跟着两个小阿哥的人就是有定数的,她们也一向尽心尽力,跟大格格那里的下人躲懒不一样,满以为就是挪院子也能跟过去。 一听周婷这话传过来知道不一定要自己了,就又开始走起门路来,周婷那里得些脸面的婆子丫头都被央了一回,就连玛瑙也收到绕着弯送给她的东西。 周婷这里的动静瞒不过胤禛,他自从觉得正院里有老鼠蛀虫之后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收紧了对后院的控制,挑几房人家上上下下往不显眼的位置里一安插,周婷的正院他尤其看得紧,倒不是怀疑她,周婷在胤禛的心里已经同忠厚挂上了钩,他一多半是想要看顾她,但同样的她一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说福晋,把要进正院的人口都盘点了一回?”苏培盛跪在下首,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过问人事是很正常的事,但把大夫也招来专门给下人看诊就显得奇怪了,理由他也是能接受的“不带病气过去”,南院里总过就四个主子,一个挨着一个生病,下头人也是该看一看,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才会这样。 但据他问下来的话却又不是这样,两个儿子那里,越是李氏的心腹越是被挑出来送回了南院,这他倒是赞同的,李氏的手是伸得太长了,妻子这样做无可厚非。引他主意的是厨房的人手,周婷把管着大厨房小厨房里的人挑了好几个出来,理由是同一个“病皆从口入,饮食上头要万分小心在意” 胤禛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当惯了帝王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李氏是不是还有不干净的地方被妻子发现了,却又没抓住把柄?所以她才这样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木鱼亲的地雷 么么哒~~~~~~~~ 除了阴谋论的周婷 大帝四也阴谋论了 于是李氏好杯具呀 唔,年前弄个娃出来吧 正好热闹嘛~~~~~~~~ 嘿嘿~~~~~~~ 接下来愫的更新时间就不能定了 明天得请假 回老家过年跑亲戚什么的最苦逼了…… 嘤嘤嘤 还要听满脑子的找工作了吗?工资多少呀?谈朋友了吗?干什么的呀?多高呀?家里有房没房呀? ……………………………………………………………………………………………………………… 痛不欲生!!!!!!!!!!!!!!!!!!!!!!!!!!!!!!!!!!!!!!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0 珍珠站在二门里头,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打伞一个垂着手踮起脚来看着远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来了个跑腿的小太监,珍珠开口问他:“嬷嬷人可进来了?” “回姐姐的话,我眼看着嬷嬷进来的,先跑过来告诉一声,这会子恐怕要过来了。”小太监咧嘴一笑,伸手把乌苏嬷嬷带来的包袱递给珍珠身后站着的小丫头,珍珠在袖子里摸了一把,给了他十个大钱:“劳你再去瞧瞧,有旁的东西也先给拿过来。” “姐姐说的什么话。”小太监拿钱的手轻轻惦了惦,眼睛一眯笑开了:“几步路的事儿。”说着转头往来处跑去。 小路上渐渐有人走近,珍珠定睛一瞧朝着走过来的人露出笑容,刚要跨门出去迎她,就见乌苏嬷嬷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儿子,赶紧退到门后面把脸避过去。那人远远一瞧门里头几道姑娘家的身影赶紧住了步子背过身去,把手里拎的小包袱递给乌苏嬷嬷。 “额娘,您要常递话出来。” 乌苏嬷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抿着嘴巴的时候脸上两道深深的皱纹,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闻言露出笑意来,轻轻拍拍儿子的手:“知道了,主子给了恩典的,许我每十日就回去,你到时候到了二门边上来接我。” 听她儿子答应了才又往里头走,珍珠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也不交给小丫头,自己亲自拿着,嘴里叫她:“好嬷嬷可总算来了,我和玛瑙眼睛都要盼穿了。”这么说着脸上就掩不住喜意:“嬷嬷可听说了?”不等老嬷嬷猜道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时候南院倒的楣一口气全说了。 “真的!”乌苏嬷嬷脸上原有的三分喜意一下子成了十分:“主子爷真说把两个小阿哥挪过来给咱们福晋教养?” “可不,这回子主子正在训她们话呢。”前头遇上门槛珍珠虚托她一把,趁机往她耳边凑,小声说:“嬷嬷一回来,咱们可算是有主心骨了,主子那里的正等着嬷嬷把紧了门户呢。” “可是你们不得用!”乌苏嬷嬷拿眼睛刮了眼珍珠又伸手点点她的鼻子:“怎没帮上主子的忙。” 珍珠脖子一缩吐吐舌头:“这才要等嬷嬷来嘛,咱们是时时不敢放松的。”一路细细的把如今后院里的情形说给乌苏嬷嬷听了:“如今到比嬷嬷走那会子要好多了,主子身子也调理好了,我跟玛瑙天天念佛就盼着主子再怀上一个小阿哥呢。” “当真!”乌苏嬷嬷见珍珠一脸喜色,说到调理好了身子还捏捏她的手,这一听就笑起来了:“我这早也求晚也求的,这回可要好了。” 正院里头玛瑙正看着小丫头收拾东西,有几个嘴巴嘀咕来句的什么进宫还没这样严的,立时被玛瑙提了出来,先叫在一旁跪着,革两月的月钱,板子就不叫领了,如今南院正缺人手呢,跪完了还让回南院里去。 有了前头两个当例子,后面就顺利多了,一个个垂着头不敢吱声,如今的后院果然是变了天了,本来上头是两个太阳争辉,那正的还比副的要黯淡些,一下子大放光彩,下人们不敢再逆着周婷的意思,有那机灵的已经开始讨好些正院的人来,只想跳离了南院换个主子跟。 乌苏嬷嬷挺直了腰板,走过去的时候拿眼睛一扫,随手就指了两个出来,玛瑙赶紧把她们挑出来,往发还南院那堆人里一送。 “那个眼睛不老实,主子身边不能留这样的人,这一个,身条轻浮了些。”一边走一边指点珍珠:“你同玛瑙毕竟年轻呢,像这样的就不能留,特别是后头那种。”乌苏嬷嬷翻的还是那本老皇历,她侍候了那拉氏那么长时间,很知道胤禛喜欢哪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那些小家子里出来做事怯生生上不了台盘的,是以挑丫头的时候都往另一面去挑。周婷要抬举哪个是一回事,有丫头被胤禛瞧中了挑走膈应人又是另一回事。 珍珠这些时候也已经瞧出一些来了,有心帮着胤禛说两句,透出些周婷如今正专宠的意思来,又觉得还是让乌苏嬷嬷自己瞧出来好些,于是只点头道:“到底是嬷嬷老道呢,咱们再想不到这上头的。” 说话间进了正院,周婷坐在堂屋里跟大格格说话,乌苏嬷嬷一进去就要下跪请安,被周婷拦住了:“嬷嬷跟我还多什么礼呢。”又指一指大格格:“这是大格格,原先嬷嬷也常见的,如今在我院子里住呢。” 大格格闻言一低头,站了起来,乌苏嬷嬷连连摆手:“格格快坐,哪能叫格格为着奴才起身呢。”话虽然这样讲心里却暗暗点头,觉得这个格格还算是懂道理不拿大的,养在周婷这里也能少许多麻烦。 “碧玉,拿这个装些点心给大格格带过去。”周婷指一指甜白瓷的碟子,刚才大格格还夸了这桃子图案好看,今天她是特意拉着大格格说话的,胤禛留下话来,她就要透给大格格知道,不是她不让她去看她的亲娘,是她阿玛拦着不让呢。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没得叫主子去给奴才侍疾的” 胤禛的态度越是这样,周婷就越觉得李氏真的做了什么,本来是不查,现在各处有疑点的地方全都往下寻找,这才几天的功夫,倒真叫她查出好几个动过手脚的地方来。 大格格曲曲膝盖,垂头往退了半步才转身出去。对乌苏嬷嬷来说,周婷根本就不是外人,拉着她的手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然后再说到大格格身上:“这个格格往常看着规矩不错,如今再看才知是主子的福气呢。” 周婷笑了笑:“这是教养好呢。”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周婷着急的是另一桩事,她把小丫头支走,只留珍珠坐在外间给她捡针线,拉着乌苏嬷嬷往里头走。 乌苏嬷嬷还想坐在榻上,一把被周婷拉到炕上,只这么一拉扯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周婷背着手揉揉腰没往心里去。她肚子里的话翻来翻去好几天了,现在总算找到了能说一说的人:“这些话我是不敢同珍珠玛瑙们说的,她们年轻少经事儿,我心里这点想头只能告诉嬷嬷……” 一咬牙把这几天查出来的错漏处全说了出来:“就是上半年我身子不好的时候,厨房里打杀了好几个奴才,都不是上头得用的人,这才没人察觉,如今一想,我的脊梁骨都发颤。” 要说周婷能把心里这点话告诉谁,那肯定就是乌苏嬷嬷了,一来那拉氏就是乌苏嬷嬷奶大的,等于是半个娘,弘晖死的时候就快要了她的半条命,这是天然的盟友,对她再忠心不过。二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要挑个跟着她多年一心为她又经过见过的人,她不方便出面的还能叫她去办。 她本来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只有她知道就算了,后来又想,就算是拍电视剧还得另找一个稳妥的人知道真相,要是遇害了起码留一个能给她申冤的。李氏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弄死嫡子,那就怪不得那拉氏一病西去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乌苏嬷嬷。 乌苏嬷嬷一听差点仰倒:“主子,可抓着实证了?”周婷摇摇头,都过去快一年了,有什么证据都给抹平了,能知道的也就是当时的厨房里人事变动过好几次。 她这么一说乌苏嬷嬷也细细的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李氏可疑,按说弘晖一直很健康,怎么说没就没了,当下就站起来:“黑心烂肠的下贱东西,”抬起的手都在发抖:“怪不得出事的那几天她跑的这样勤快,事后又老实了那么长时间,怪不得呢。”原来是没往那上头想,现在有了这个线头就算想越觉得是。 一把握住了周婷的手:“这话,主子可跟爷说了?” 周婷咬着嘴唇摇头:“只怕,爷多少知道一点的,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子就冷了李氏,上回子当着我的面发落,一屋子的都听见了的,可是半点脸面也没给她留呢。” “这是爷不想闹大了。”乌苏嬷嬷的眼泪跟着滚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周婷,哭成一团:“咱们可怜的大阿哥……”一嗓子还没开呢,就被周婷捂住了嘴。 “嬷嬷,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周婷深吸一口气,把拿来哄德妃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琢磨着爷定是没能抓到证据,但心里已经有了谱的。我得再给弘晖生一个弟弟,好歹不叫他断了这碗饭,至于李氏,咱们来日方长,不能急在这一时啊。”说到后来周婷都起鸡皮疙瘩了,除她之外还得有个人知道真相,在她疏忽大意的时候还能留一双眼睛盯着后院。 “我省得的。”乌苏嬷嬷噤了声,泪珠子不断滚下来:“可怜见的……”周婷拿出帕子拭泪,乌苏嬷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得加紧了怀上一个,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真是折她的寿数她也愿意。 话音还没落,周婷闻见一股子香甜味儿,从胃里泛出恶心来,拿帕子一掩嘴,干呕了两块,乌苏嬷嬷先是愣了尔后一叠声的叫珍珠进来:“快,快请太医去。” 胤禛书房里头摔了一套黑地白梅花的茶具,他气得浑身发抖,周婷能查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得到。厨房里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又添了人上去,怎么旁的人李氏不换,偏偏换了厨房的,竟连正院小厨房里也给她换掉一个!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他一时之间觉得心口发冷,哪怕就是弘时出了那样的事,他也还给李氏留着体面,没让她从妃位上头退下来,没有连累了她的族人,却原来她早就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胤禛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能狠狠出一回气,夺了她父兄的官位,再赐她一个暴毙!胤禛看着洒金纸上头的四个大急“戒急用忍”,原来他上一世连嫡子都没能护好,心里还有一段时间怨过妻子没能看好儿子,手指头不断的摩挲着玉扳指,细细描画那上头的兽面纹,半天才把这口气吐出来。 这事没完,他却不能急在这一时。胤禛知道今天是乌苏嬷嬷回来的日子,那一声没喊开来的“大阿哥”也被人传了上来,他捏着笔杆子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欠了她的总要补给她,但这债不能在这个时候讨要,大阿哥就要魇咒诸皇子了,这事他须得好好部署,瞧着能不能捞些好处,当时的三阿哥可就是因为这个提了郡王的,能早日提了郡王领了镶白旗才是最紧要的。 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苏培盛喜气洋洋进来,一进门就先行了大礼:“主子爷大喜!” 胤禛皱起眉头:“怎的?” “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孕来。” 这会子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胤禛从书桌前站起来,把笔一扔就要往外头冲,后头苏培盛深一脚浅一脚的拿着大毛衣裳追赶:“我的爷,好歹穿件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酱瑶非鱼酱的地雷 么么乃们~~~~~~~ 更新好不容易啊 每次在亲戚家坐上一会就要走 有的还根本都不熟(不想被人知道愫在写文呀) 不好意思开人家的电脑 玩了我姐姐家的双胞胎女儿 小女孩真的好可爱哟~~~~~ 提前给大家拜个年喽 祝大年新一年里跟周婷一样 想生娃生娃,想恋爱恋爱,想发财发财,想升官长官~~~ 反正要啥有啥,想啥来啥。 大家过年好!!!!(双更神马的……不在要求范围内……愫是收不到的哟) 点进来包养我吧~~~ 珍珠站在二门里头,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打伞一个垂着手踮起脚来看着远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来了个跑腿的小太监,珍珠开口问他:“嬷嬷人可进来了?” “回姐姐的话,我眼看着嬷嬷进来的,先跑过来告诉一声,这会子恐怕要过来了。”小太监咧嘴一笑,伸手把乌苏嬷嬷带来的包袱递给珍珠身后站着的小丫头,珍珠在袖子里摸了一把,给了他十个大钱:“劳你再去瞧瞧,有旁的东西也先给拿过来。” “姐姐说的什么话。”小太监拿钱的手轻轻惦了惦,眼睛一眯笑开了:“几步路的事儿。”说着转头往来处跑去。 小路上渐渐有人走近,珍珠定睛一瞧朝着走过来的人露出笑容,刚要跨门出去迎她,就见乌苏嬷嬷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儿子,赶紧退到门后面把脸避过去。那人远远一瞧门里头几道姑娘家的身影赶紧住了步子背过身去,把手里拎的小包袱递给乌苏嬷嬷。 “额娘,您要常递话出来。” 乌苏嬷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抿着嘴巴的时候脸上两道深深的皱纹,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闻言露出笑意来,轻轻拍拍儿子的手:“知道了,主子给了恩典的,许我每十日就回去,你到时候到了二门边上来接我。” 听她儿子答应了才又往里头走,珍珠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也不交给小丫头,自己亲自拿着,嘴里叫她:“好嬷嬷可总算来了,我和玛瑙眼睛都要盼穿了。”这么说着脸上就掩不住喜意:“嬷嬷可听说了?”不等老嬷嬷猜道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时候南院倒的楣一口气全说了。 “真的!”乌苏嬷嬷脸上原有的三分喜意一下子成了十分:“主子爷真说把两个小阿哥挪过来给咱们福晋教养?” “可不,这回子主子正在训她们话呢。”前头遇上门槛珍珠虚托她一把,趁机往她耳边凑,小声说:“嬷嬷一回来,咱们可算是有主心骨了,主子那里的正等着嬷嬷把紧了门户呢。” “可是你们不得用!”乌苏嬷嬷拿眼睛刮了眼珍珠又伸手点点她的鼻子:“怎没帮上主子的忙。” 珍珠脖子一缩吐吐舌头:“这才要等嬷嬷来嘛,咱们是时时不敢放松的。”一路细细的把如今后院里的情形说给乌苏嬷嬷听了:“如今到比嬷嬷走那会子要好多了,主子身子也调理好了,我跟玛瑙天天念佛就盼着主子再怀上一个小阿哥呢。” “当真!”乌苏嬷嬷见珍珠一脸喜色,说到调理好了身子还捏捏她的手,这一听就笑起来了:“我这早也求晚也求的,这回可要好了。” 正院里头玛瑙正看着小丫头收拾东西,有几个嘴巴嘀咕来句的什么进宫还没这样严的,立时被玛瑙提了出来,先叫在一旁跪着,革两月的月钱,板子就不叫领了,如今南院正缺人手呢,跪完了还让回南院里去。 有了前头两个当例子,后面就顺利多了,一个个垂着头不敢吱声,如今的后院果然是变了天了,本来上头是两个太阳争辉,那正的还比副的要黯淡些,一下子大放光彩,下人们不敢再逆着周婷的意思,有那机灵的已经开始讨好些正院的人来,只想跳离了南院换个主子跟。 乌苏嬷嬷挺直了腰板,走过去的时候拿眼睛一扫,随手就指了两个出来,玛瑙赶紧把她们挑出来,往发还南院那堆人里一送。 “那个眼睛不老实,主子身边不能留这样的人,这一个,身条轻浮了些。”一边走一边指点珍珠:“你同玛瑙毕竟年轻呢,像这样的就不能留,特别是后头那种。”乌苏嬷嬷翻的还是那本老皇历,她侍候了那拉氏那么长时间,很知道胤禛喜欢哪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那些小家子里出来做事怯生生上不了台盘的,是以挑丫头的时候都往另一面去挑。周婷要抬举哪个是一回事,有丫头被胤禛瞧中了挑走膈应人又是另一回事。 珍珠这些时候也已经瞧出一些来了,有心帮着胤禛说两句,透出些周婷如今正专宠的意思来,又觉得还是让乌苏嬷嬷自己瞧出来好些,于是只点头道:“到底是嬷嬷老道呢,咱们再想不到这上头的。” 说话间进了正院,周婷坐在堂屋里跟大格格说话,乌苏嬷嬷一进去就要下跪请安,被周婷拦住了:“嬷嬷跟我还多什么礼呢。”又指一指大格格:“这是大格格,原先嬷嬷也常见的,如今在我院子里住呢。” 大格格闻言一低头,站了起来,乌苏嬷嬷连连摆手:“格格快坐,哪能叫格格为着奴才起身呢。”话虽然这样讲心里却暗暗点头,觉得这个格格还算是懂道理不拿大的,养在周婷这里也能少许多麻烦。 “碧玉,拿这个装些点心给大格格带过去。”周婷指一指甜白瓷的碟子,刚才大格格还夸了这桃子图案好看,今天她是特意拉着大格格说话的,胤禛留下话来,她就要透给大格格知道,不是她不让她去看她的亲娘,是她阿玛拦着不让呢。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没得叫主子去给奴才侍疾的” 胤禛的态度越是这样,周婷就越觉得李氏真的做了什么,本来是不查,现在各处有疑点的地方全都往下寻找,这才几天的功夫,倒真叫她查出好几个动过手脚的地方来。 大格格曲曲膝盖,垂头往退了半步才转身出去。对乌苏嬷嬷来说,周婷根本就不是外人,拉着她的手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然后再说到大格格身上:“这个格格往常看着规矩不错,如今再看才知是主子的福气呢。” 周婷笑了笑:“这是教养好呢。”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周婷着急的是另一桩事,她把小丫头支走,只留珍珠坐在外间给她捡针线,拉着乌苏嬷嬷往里头走。 乌苏嬷嬷还想坐在榻上,一把被周婷拉到炕上,只这么一拉扯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周婷背着手揉揉腰没往心里去。她肚子里的话翻来翻去好几天了,现在总算找到了能说一说的人:“这些话我是不敢同珍珠玛瑙们说的,她们年轻少经事儿,我心里这点想头只能告诉嬷嬷……” 一咬牙把这几天查出来的错漏处全说了出来:“就是上半年我身子不好的时候,厨房里打杀了好几个奴才,都不是上头得用的人,这才没人察觉,如今一想,我的脊梁骨都发颤。” 要说周婷能把心里这点话告诉谁,那肯定就是乌苏嬷嬷了,一来那拉氏就是乌苏嬷嬷奶大的,等于是半个娘,弘晖死的时候就快要了她的半条命,这是天然的盟友,对她再忠心不过。二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要挑个跟着她多年一心为她又经过见过的人,她不方便出面的还能叫她去办。 她本来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只有她知道就算了,后来又想,就算是拍电视剧还得另找一个稳妥的人知道真相,要是遇害了起码留一个能给她申冤的。李氏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弄死嫡子,那就怪不得那拉氏一病西去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乌苏嬷嬷。 乌苏嬷嬷一听差点仰倒:“主子,可抓着实证了?”周婷摇摇头,都过去快一年了,有什么证据都给抹平了,能知道的也就是当时的厨房里人事变动过好几次。 她这么一说乌苏嬷嬷也细细的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李氏可疑,按说弘晖一直很健康,怎么说没就没了,当下就站起来:“黑心烂肠的下贱东西,”抬起的手都在发抖:“怪不得出事的那几天她跑的这样勤快,事后又老实了那么长时间,怪不得呢。”原来是没往那上头想,现在有了这个线头就算想越觉得是。 一把握住了周婷的手:“这话,主子可跟爷说了?” 周婷咬着嘴唇摇头:“只怕,爷多少知道一点的,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子就冷了李氏,上回子当着我的面发落,一屋子的都听见了的,可是半点脸面也没给她留呢。” “这是爷不想闹大了。”乌苏嬷嬷的眼泪跟着滚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周婷,哭成一团:“咱们可怜的大阿哥……”一嗓子还没开呢,就被周婷捂住了嘴。 “嬷嬷,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周婷深吸一口气,把拿来哄德妃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琢磨着爷定是没能抓到证据,但心里已经有了谱的。我得再给弘晖生一个弟弟,好歹不叫他断了这碗饭,至于李氏,咱们来日方长,不能急在这一时啊。”说到后来周婷都起鸡皮疙瘩了,除她之外还得有个人知道真相,在她疏忽大意的时候还能留一双眼睛盯着后院。 “我省得的。”乌苏嬷嬷噤了声,泪珠子不断滚下来:“可怜见的……”周婷拿出帕子拭泪,乌苏嬷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得加紧了怀上一个,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真是折她的寿数她也愿意。 话音还没落,周婷闻见一股子香甜味儿,从胃里泛出恶心来,拿帕子一掩嘴,干呕了两块,乌苏嬷嬷先是愣了尔后一叠声的叫珍珠进来:“快,快请太医去。” 胤禛书房里头摔了一套黑地白梅花的茶具,他气得浑身发抖,周婷能查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得到。厨房里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又添了人上去,怎么旁的人李氏不换,偏偏换了厨房的,竟连正院小厨房里也给她换掉一个!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他一时之间觉得心口发冷,哪怕就是弘时出了那样的事,他也还给李氏留着体面,没让她从妃位上头退下来,没有连累了她的族人,却原来她早就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胤禛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能狠狠出一回气,夺了她父兄的官位,再赐她一个暴毙!胤禛看着洒金纸上头的四个大急“戒急用忍”,原来他上一世连嫡子都没能护好,心里还有一段时间怨过妻子没能看好儿子,手指头不断的摩挲着玉扳指,细细描画那上头的兽面纹,半天才把这口气吐出来。 这事没完,他却不能急在这一时。胤禛知道今天是乌苏嬷嬷回来的日子,那一声没喊开来的“大阿哥”也被人传了上来,他捏着笔杆子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欠了她的总要补给她,但这债不能在这个时候讨要,大阿哥就要魇咒诸皇子了,这事他须得好好部署,瞧着能不能捞些好处,当时的三阿哥可就是因为这个提了郡王的,能早日提了郡王领了镶白旗才是最紧要的。 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苏培盛喜气洋洋进来,一进门就先行了大礼:“主子爷大喜!” 胤禛皱起眉头:“怎的?” “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孕来。” 这会子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胤禛从书桌前站起来,把笔一扔就要往外头冲,后头苏培盛深一脚浅一脚的拿着大毛衣裳追赶:“我的爷,好歹穿件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酱瑶非鱼酱的地雷 么么乃们~~~~~~~ 更新好不容易啊 每次在亲戚家坐上一会就要走 有的还根本都不熟(不想被人知道愫在写文呀) 不好意思开人家的电脑 玩了我姐姐家的双胞胎女儿 小女孩真的好可爱哟~~~~~ 提前给大家拜个年喽 祝大年新一年里跟周婷一样 想生娃生娃,想恋爱恋爱,想发财发财,想升官长官~~~ 反正要啥有啥,想啥来啥。 大家过年好!!!!(双更神马的……不在要求范围内……愫是收不到的哟)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1 “主子快别起来,躺着喝罢。”珍珠两只手捧着茶盏,玛瑙给周婷腰后面垫上大枕头,两人都不许她坐起来,乌苏嬷嬷在一边扶着她,嘴里盘算给她听:“这又要过年了,正好凑上了两喜,很该叫下人也为主子高兴高兴呢。” 周婷摆摆手,她其实也算心里有数的,上个月没来她还以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这个月姨妈来不来再说呢,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过生日那段时间怀上的。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是该热闹热闹的。只是头三个月毕竟还不稳当,还是等前三个月过了再宣扬罢。”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张扬,看这些丫头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欢喜极了,可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低调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才两个月,还是受精卵呢,哪里能知道是男是女,太医还说什么虽然时日不久却脉象沉稳,周婷问了又问会不会是诊错了,这老大夫话说的很爽快,就连此脉看着像是男孩这样的神棍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这样,这些丫头们也不会这么高兴。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来,太医的话也作不得准呢,万是一个女孩,也免得现在张扬了背后叫人说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数,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准的时候,更别说是把脉这样主观的医疗手段了,现在嚷嚷开来,要是生了女儿肯定要被人耻笑,周婷可不干这样的傻事。 “这样大的喜事呢,难道叫主子这里冷冷清清的?”珍珠绞了热手巾递给周婷擦手:“就算是个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爷的嫡女,又怎么能同样对待的。” 一知道她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侍候她的人,几个丫头由乌苏嬷嬷指挥着开了箱子拿宽松的衣服出来先准备着,花盆底也不许她再穿了,只拿着元宝鞋子出来给她试,连帐子都换成了百婴戏的,就为了讨个好口彩。 “那总该发双份的月钱,宫里头也得去报,还有主子的娘家,更该去说一声才是。”乌苏嬷嬷看着刚换上的百婴戏帐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这时候时来了,一进内室就在周婷身边坐下:“嬷嬷说的很是,先派两个月的月钱下去,再着人进宫去告诉汗阿玛和额娘。”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着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嫡出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里高兴,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别说德妃那里她拿弘晖当借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软,大挑的时候不会进个身份高的。要是这时候有孕被上头知道了,保不齐德妃会觉得反正媳妇也有了,儿子也厌了李氏,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了,万一挑个妖饶的指进来,她这孩子肯定生不安稳。 “爷真是的,光想着咱们自个儿高兴,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说咱们隔壁住着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里头,有几个有孕的。”不说根本没儿子的五福晋九福晋,八阿哥府里可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周婷往里边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间给胤禛坐,拿过毛巾给他擦拭落在肩头的雪花水渍,轻声细语的劝:“再者说了,马上就要过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撒娇了:“孩子太小了,怕压不福,还是不说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调”的主旨传达给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对了她的脑电波,被她一说也思索起来。 “额娘那里总是要说一声的,太医叫了来,瞒也瞒不住。”李氏的手脚还没断掉,不能在这个时候有闪失,略一沉吟又说:“这样,明儿我去潭柘寺请个开光的菩萨回来,摆在你院子里头,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给福压住了。” 胤禛刚才还在算计着大阿哥的事儿,除了魇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几个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说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愿的被拉下来圈了吗?虽说那是几年后的事儿,根由是不是在这儿,也说不清楚。胤禛本来就信这些,一想就觉得还是去请了菩萨回来供着才能放心。 若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弘历登上大位的时候毕竟太年轻,许多政务还不熟悉,性情未定,爱夸耀不说,又有几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里头,除了母族不显,不用担心外戚擅权之外,算一算竟没有多少优点。 这样一想,望着周婷的眼光就更热切了:“这院子里头,有属兔的或调走或放假,想来也不会有身子残疾的,也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脑子不清楚手脚不伶俐的,全都不许近身侍候。”对着乌苏嬷嬷说得尤其恳切:“嬷嬷先帮忙看着,两个小阿哥就先不挪过来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欢喜还来不及呢。”乌苏嬷嬷眼睛一扫几个在身边侍候茶水的小丫头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让周婷和胤禛两个人说说体己话,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东西捡出来,过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里头也不能有兔毛的。”说着就退到了外头。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养身子要紧,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这胎坐稳了,再叫他们挪过来就是。” 周婷只有点头的份,原来多少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孩子一来,就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孩子来的太早了,原来定下来的事情都因为它有了变数,周婷脸上的喜意一闪而逝,还不如胤禛高兴,脸色淡淡的,心里就怕这孩子还没下来呢,后院的某某某就又怀上了。 胤禛瞧了出来,只以为妻子还在为了弘晖的事伤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忧心什么,只从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须担心,我都会安排的。”他虽不能现时就把李氏这个不安份的给拍死,却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受伤害,更何况这个孩子在他的眼里是当继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怀里一靠,脸上做出羞涩的小女人笑容来,肚子里的担心却一个都没少,要是全凭他的安排,那什么赵氏钱氏孙氏全都要出来了,正好跟李氏凑一桌麻将。她明天就得进宫去,探探德妃的口风,看看事情有没有变化。 两人各怀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抚着周婷的背,看她眉头轻锁愁意未尽,心里更加怜惜她,觉得妻子这样担心完全是他过去偏宠了李氏,让她渐渐有了别的想头,瞬间化身管家公,絮絮叨叨说些吃食上头的禁忌:“兔肉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后凡是这些须尾不齐全的东西你都不能碰,更有那螃蟹,最是寒凉,你别嘴馋。” “看你说的,也不想想,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螃蟹还没能摆上桌呢。”现在怀,到七八月份的时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这完全是白操心。 周婷这回倒笑的有几分真心了,胤禛的确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可总是她孩子的父亲,他这样紧张,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还是高兴的。 两人之间正和乐,就听到外头珍珠通传了一声:“主子爷,格格们给主子来道喜了。”声音却听不出喜意来,周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说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后院里那些有了名份的女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在打算些什么,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高兴的,这哪里是来恭喜她,分明就是趁着胤禛也在赶紧出来露个脸,趁她怀孕不能霸占丈夫的时候出来分点肉汤喝呢,心里这样想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叫她们叫进来吧。” 小丫头打起帘子,一串女人前后脚进了暖阁,以宋格格为首,朝着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礼,一个个莺声燕语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过算有几分体面,刚被叫起来就笑得婉转:“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原是应在了福晋这儿。” 周婷眼睛一扫过去,个个的衣裳都是将要过年了新裁剪的,头上手上都不素,有两个妆还重了几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求得是什么,也知道这里正妻们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怀孕之后给丈夫准备一个人,就算自己怀孕了,这根黄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叫它空挂着。 周婷却不打算这样做,给丈夫床上塞人,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她身边这些女孩子将来都要好好嫁出去当正房的,真要给了胤禛,且不说忠心还能留下几分,单单是为了她生病时候这些丫头忙前跑后的情份,她就不能这样干。 可要是把胤禛当块肉似的挂起来看着小妾们争抢,心里又觉得不舒服,她对胤禛有没有感情是一说,这些女人上赶着过来争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冲着宋氏的方向点点头:“你有心了。” 后头跟着的要么是无宠要么就是新进府的,一个圆圆脸的丫头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会,只针线上头还能得些用的,这是奴才做的,献给小阿哥用。” 周婷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还是珍珠凑到她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这是今年小选进的钮祜禄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谢谢凡想,juejue,爱回头的猫儿,lmlmlik,南瓜木鱼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更~~~~ 终于回家啦 水土不服痘痘发满脸 肠胃还出了点问题 太杯具了,这哪是过年呀~~嘤嘤嘤 怀孕之后是肯定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滴 现在就要看大帝四的自觉性跟周婷的手段了~~~ 李氏退场,弘历妈出现~~ 后院越来越热闹 撒花!!!!!!!!!!!!! 点进来包养我吧~~~ “主子快别起来,躺着喝罢。”珍珠两只手捧着茶盏,玛瑙给周婷腰后面垫上大枕头,两人都不许她坐起来,乌苏嬷嬷在一边扶着她,嘴里盘算给她听:“这又要过年了,正好凑上了两喜,很该叫下人也为主子高兴高兴呢。” 周婷摆摆手,她其实也算心里有数的,上个月没来她还以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这个月姨妈来不来再说呢,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过生日那段时间怀上的。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是该热闹热闹的。只是头三个月毕竟还不稳当,还是等前三个月过了再宣扬罢。”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张扬,看这些丫头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欢喜极了,可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低调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才两个月,还是受精卵呢,哪里能知道是男是女,太医还说什么虽然时日不久却脉象沉稳,周婷问了又问会不会是诊错了,这老大夫话说的很爽快,就连此脉看着像是男孩这样的神棍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这样,这些丫头们也不会这么高兴。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来,太医的话也作不得准呢,万是一个女孩,也免得现在张扬了背后叫人说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数,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准的时候,更别说是把脉这样主观的医疗手段了,现在嚷嚷开来,要是生了女儿肯定要被人耻笑,周婷可不干这样的傻事。 “这样大的喜事呢,难道叫主子这里冷冷清清的?”珍珠绞了热手巾递给周婷擦手:“就算是个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爷的嫡女,又怎么能同样对待的。” 一知道她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侍候她的人,几个丫头由乌苏嬷嬷指挥着开了箱子拿宽松的衣服出来先准备着,花盆底也不许她再穿了,只拿着元宝鞋子出来给她试,连帐子都换成了百婴戏的,就为了讨个好口彩。 “那总该发双份的月钱,宫里头也得去报,还有主子的娘家,更该去说一声才是。”乌苏嬷嬷看着刚换上的百婴戏帐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这时候时来了,一进内室就在周婷身边坐下:“嬷嬷说的很是,先派两个月的月钱下去,再着人进宫去告诉汗阿玛和额娘。”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着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嫡出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里高兴,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别说德妃那里她拿弘晖当借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软,大挑的时候不会进个身份高的。要是这时候有孕被上头知道了,保不齐德妃会觉得反正媳妇也有了,儿子也厌了李氏,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了,万一挑个妖饶的指进来,她这孩子肯定生不安稳。 “爷真是的,光想着咱们自个儿高兴,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说咱们隔壁住着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里头,有几个有孕的。”不说根本没儿子的五福晋九福晋,八阿哥府里可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周婷往里边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间给胤禛坐,拿过毛巾给他擦拭落在肩头的雪花水渍,轻声细语的劝:“再者说了,马上就要过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撒娇了:“孩子太小了,怕压不福,还是不说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调”的主旨传达给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对了她的脑电波,被她一说也思索起来。 “额娘那里总是要说一声的,太医叫了来,瞒也瞒不住。”李氏的手脚还没断掉,不能在这个时候有闪失,略一沉吟又说:“这样,明儿我去潭柘寺请个开光的菩萨回来,摆在你院子里头,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给福压住了。” 胤禛刚才还在算计着大阿哥的事儿,除了魇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几个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说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愿的被拉下来圈了吗?虽说那是几年后的事儿,根由是不是在这儿,也说不清楚。胤禛本来就信这些,一想就觉得还是去请了菩萨回来供着才能放心。 若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弘历登上大位的时候毕竟太年轻,许多政务还不熟悉,性情未定,爱夸耀不说,又有几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里头,除了母族不显,不用担心外戚擅权之外,算一算竟没有多少优点。 这样一想,望着周婷的眼光就更热切了:“这院子里头,有属兔的或调走或放假,想来也不会有身子残疾的,也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脑子不清楚手脚不伶俐的,全都不许近身侍候。”对着乌苏嬷嬷说得尤其恳切:“嬷嬷先帮忙看着,两个小阿哥就先不挪过来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欢喜还来不及呢。”乌苏嬷嬷眼睛一扫几个在身边侍候茶水的小丫头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让周婷和胤禛两个人说说体己话,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东西捡出来,过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里头也不能有兔毛的。”说着就退到了外头。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养身子要紧,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这胎坐稳了,再叫他们挪过来就是。” 周婷只有点头的份,原来多少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孩子一来,就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孩子来的太早了,原来定下来的事情都因为它有了变数,周婷脸上的喜意一闪而逝,还不如胤禛高兴,脸色淡淡的,心里就怕这孩子还没下来呢,后院的某某某就又怀上了。 胤禛瞧了出来,只以为妻子还在为了弘晖的事伤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忧心什么,只从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须担心,我都会安排的。”他虽不能现时就把李氏这个不安份的给拍死,却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受伤害,更何况这个孩子在他的眼里是当继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怀里一靠,脸上做出羞涩的小女人笑容来,肚子里的担心却一个都没少,要是全凭他的安排,那什么赵氏钱氏孙氏全都要出来了,正好跟李氏凑一桌麻将。她明天就得进宫去,探探德妃的口风,看看事情有没有变化。 两人各怀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抚着周婷的背,看她眉头轻锁愁意未尽,心里更加怜惜她,觉得妻子这样担心完全是他过去偏宠了李氏,让她渐渐有了别的想头,瞬间化身管家公,絮絮叨叨说些吃食上头的禁忌:“兔肉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后凡是这些须尾不齐全的东西你都不能碰,更有那螃蟹,最是寒凉,你别嘴馋。” “看你说的,也不想想,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螃蟹还没能摆上桌呢。”现在怀,到七八月份的时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这完全是白操心。 周婷这回倒笑的有几分真心了,胤禛的确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可总是她孩子的父亲,他这样紧张,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还是高兴的。 两人之间正和乐,就听到外头珍珠通传了一声:“主子爷,格格们给主子来道喜了。”声音却听不出喜意来,周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说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后院里那些有了名份的女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在打算些什么,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高兴的,这哪里是来恭喜她,分明就是趁着胤禛也在赶紧出来露个脸,趁她怀孕不能霸占丈夫的时候出来分点肉汤喝呢,心里这样想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叫她们叫进来吧。” 小丫头打起帘子,一串女人前后脚进了暖阁,以宋格格为首,朝着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礼,一个个莺声燕语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过算有几分体面,刚被叫起来就笑得婉转:“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原是应在了福晋这儿。” 周婷眼睛一扫过去,个个的衣裳都是将要过年了新裁剪的,头上手上都不素,有两个妆还重了几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求得是什么,也知道这里正妻们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怀孕之后给丈夫准备一个人,就算自己怀孕了,这根黄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叫它空挂着。 周婷却不打算这样做,给丈夫床上塞人,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她身边这些女孩子将来都要好好嫁出去当正房的,真要给了胤禛,且不说忠心还能留下几分,单单是为了她生病时候这些丫头忙前跑后的情份,她就不能这样干。 可要是把胤禛当块肉似的挂起来看着小妾们争抢,心里又觉得不舒服,她对胤禛有没有感情是一说,这些女人上赶着过来争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冲着宋氏的方向点点头:“你有心了。” 后头跟着的要么是无宠要么就是新进府的,一个圆圆脸的丫头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会,只针线上头还能得些用的,这是奴才做的,献给小阿哥用。” 周婷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还是珍珠凑到她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这是今年小选进的钮祜禄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谢谢凡想,juejue,爱回头的猫儿,lmlmlik,南瓜木鱼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更~~~~ 终于回家啦 水土不服痘痘发满脸 肠胃还出了点问题 太杯具了,这哪是过年呀~~嘤嘤嘤 怀孕之后是肯定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滴 现在就要看大帝四的自觉性跟周婷的手段了~~~ 李氏退场,弘历妈出现~~ 后院越来越热闹 撒花!!!!!!!!!!!!!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2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15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从知道要进宫请安开始周婷就没闲着,她努力把脑子里原主的记忆翻出来看了又看,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接受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接收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情感,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了就又晕了过去。 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在她脑子里炸开来,跟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搅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她是周婷还是本来就是那拉氏,昏昏沉沉躺了两三天,等她把这些记忆打包装盒扫到角落里,不看不想,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不再看什么都想掉眼泪了。 跟后宫妃子妯娌们一处请安说话不是什么情感强烈的事,但也是那拉氏必做的事之一,周婷细细看她怎么说话动作,舀出当年找工作的劲头,把后宫女人当成面试官那样分析,一遍遍在心里排练她该做些什么,其她人又有什么反应,努力揣摩了一天,还是有点心虚,最后决定多余的全都不说不做,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第二天被玛瑙拉起来的时候周婷眼睛都睁不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往窗户外头瞧,天还是黑的呢,上大学那会儿看的清穿里也没提这么早就要起来请安呐,太坑爹了,都穿到古代来了也不让她睡个好觉。 珍珠玛瑙翡翠碧玉四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给她穿衣服梳头,周婷茶都没顾上喝,玛瑙给她上了妆粉,又画眉毛又抹胭脂,她一睁开眼睛就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连连摇头:“太浓艳了,擦掉点儿。”这又不是去唱戏。 碧玉捧着托盘进来:“厨房做了杏仁酪,主子要不要来一碗?”原主不怎么爱吃甜的,周婷却很喜欢,再说起得那么早要是低血糖就不妙了,她捧着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玛瑙舀干净手帕包了几块粟子糕,珍珠蹲下来给她穿上花盆底。 四四同志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周婷过去的时候宋氏也在,见到周婷就给她行礼,周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直接叫玛瑙把她吃的东西照原样准备了一份。 他在吃的时候宋氏就站在一边侍候,递勺子舀帕子,玛瑙都插不进手,周婷乐得当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叫珍珠玛瑙帮忙,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四四同志很给面子的伸手又要了一碗,走的时候还把周婷送到车上,宋氏跟在后头送到二门上停下来。 马车是直接从府里出去的,周婷连府外面的石板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玛瑙留下来珍珠跟车,周婷不好意思在珍珠面前掀帘子,只好捏了块粟子糕吃,松松软软的带点甜香味,周婷吃了一块又舀了一块。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马车是不能进去的,珍珠扶着周婷下车,走了一段就有小太监过来迎:“德主子正在前头等着四福晋呢。” 周婷准备了一天事到临头还是气怯,过去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德妃后头进了宁笀宫,老老实实当起了布景板,周围人看她木木的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可怜她刚死了儿子,看她发呆也不点破,德妃扫了她好几眼,差一点眼圈都红了,她跟儿媳妇倒比对儿子还有感情。 本来还应该留下来跟太后说会儿话,今天早早就辞出来,带着周婷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劝解她:“你毕竟还年轻呢,前头的孩子虽然好,却是个没缘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理。”后头的话没说出来,是想再要一个嫡孙呢。 周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结果德妃还没说完她心里就翻腾得受不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德妃看她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再由着老四的性子,他什么样儿我知道,该拢的时候就要拢住了。” 婆婆能跟儿媳妇说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婷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感情抽出帕子擦掉眼泪:“我省得。”她本来就是那种谁对她好就会对谁好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对德妃又亲近了一点。 收了眼泪就问:“上回进的点心也不知额娘喜不喜欢,这次就没再做,若是好,我吩咐人再送进来。” “你别光想着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倒是你,脸上都没肉了,女人还是圆润些好。”两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 等到挂名丈夫来领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四四同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叹了口气,珍珠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拉着他交待了好一会儿,什么要对周婷好啦,她刚病好不要再让她烦心啦之类的话,把周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把原主准备送给德妃的抹额舀出来,记忆都接受了,手艺总不会错吧,舀针比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周婷皱起了眉头,记忆是有的,但那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比如德妃,她记忆里是有的,但也就是知道她是德妃,见了面说了话才开始代入感情。 珍珠玛瑙她一开始就信任喜欢,宋氏李氏感官差不多,对丈夫的感觉却很模糊,好像完全就没有好感,难道原主根本就不喜欢四四同志?还是对他死了心? 玛瑙轻手轻脚的进来换了一回热水,珍珠坐在廊下绣帕子,见她出来抬头问:“怎么了?” “半天了,也没见动一下,不知怎么了。”玛瑙纳罕的说:“我刚换水都没瞧见呢。”说着坐到珍珠身边:“你说是不是今天进宫又把主子的心事勾起来了?” 珍珠觉得八成是,咬了咬嘴唇:“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要不请主子去看看景儿?” “成,我去请,你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玛瑙一掀帘子故意弄出响动,等周婷抬起头来看她就说:“今儿日头好,又没风,主子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 周婷从来了就没有出过正院的大门,也想要出去转一圈,玛瑙给她加了件衣裳扶着她到园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李氏宋氏都在忙,园子里下人进进出出一直不断,玛瑙就皱了眉头:“原先主子管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进出的人多,院门看守就松懈起来,还有几个丫头仆妇站在廊下晒太阳侃大山,见到周婷来了贴着墙根给她行礼,周婷也不理会,倒是玛瑙狠狠扫了一眼。 一路走到亭子里,珍珠早就把面对着湖的那一面窗户开打了,木芙蓉的红花印着鸀水漂亮得很,周婷马上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不会针线就不会,谁还敢叫她做不成。 看看蓝天红花碧水吃吃点心一天就这么过去,周婷泡了脚歪在炕上翻着一本绣花样子,玛瑙就说:“今儿十五呢,爷恐怕要来的,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啊?” 154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没人跟她说还有这个义务呀,周婷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种规矩,初一十五还规定要跟老婆交公粮?那清宫剧里的那些大老婆们怎么还一脸没被滋润的枯败样子?原来不是丈夫想睡谁就睡谁的吗? 难道她除了当个合格的布景板老婆陪吃陪喝之外还要陪睡? 周婷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流行清穿了,一个宿舍的女孩子们迷得很,她也捡着两本出名的在马哲课上看过,不论哪一本都没怎么提到过四爷的正牌嫡妻,她就一直以为她跟背景墙差不多。 再说了,书里的四□十十三十四那叫一个痴情无悔啊,除了女主之外不管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通房丫头那是绝对不看不碰的,说守身如玉都是轻的,冷不丁告诉她,原来初一十五必须睡老婆她接受无能啊。 周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凭毛线要跟他睡啊,凭毛线就要跟他这样那样啊,她先是一翻眼睛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蔫了,就凭她现在是他老婆了。 坑穿越女啊! “呃,”周婷赶紧坐起来捋捋头发,不能让她们看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朝玛瑙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身吧。” 珍珠舀了件月白色的衫子过来,周婷摇头,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圈叉经验,可大概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调调的,短裙美腿黑丝嘛,换成古代版本的大概是肚兜之类的了,只要往反方向装扮他肯定没性趣。 珍珠又舀了一件绣着小花的簿衣裳,周婷一头黑线,自己从炕上爬起来去箱子里翻找,那拉氏还年轻,但她的大多数衣服都是颜色很沉很重的那种,比她年纪大七八岁的李氏都穿得比她鲜亮赶流行,她是为了正室范儿生生把自己弄老了。 原来还周婷腹诽过,现在却高兴了,舀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锈色衣裳套在身上,玛瑙和珍珠面面相觑,周婷却很满意,油灯下面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黄了,要这样四四同志还能哗——起来,只能说他太饥渴了,而他可能饥渴吗? 切,院子里的小老婆们又不是摆设。 周婷放下心美美的继续歪在炕上,接着翻起了绣花样子,她下午发呆的时候想到,如果礼仪也能代入,那么手艺当然也能熟悉起来,今天她踩着花盆底请安下跪那叫一个熟练啊,只要多练练手那抹额一定能做出来。 周婷做好了准备,四四同志却迟迟没来,屋子里候着的两个丫头都开始急起来,玛瑙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的借着换水的功夫出去吩咐小丫头:“你去瞧瞧爷在哪儿呢,别声张,瞧准了就回来。” 小丫头小跑着出了院门,屋子里周婷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也说一声嘛,以为谁高兴等他呢。捂着嘴就要往后躺,玛瑙心里着急,以往也从来没有过呀,就算是有公事,爷总会使人来说一声,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急,周婷却不急,她抬头瞄了一眼摆在架子上的钟,皱了皱眉毛,刚要说不等了吹灯睡觉,外面珍珠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铜壶,又给周婷添了点茶。 玛瑙用眼神问她,珍珠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方向正是李氏的院子,玛瑙的眉毛马上皱起了,这是打脸呢,她也敢! 珍珠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一步走到炕边,轻声问周婷:“主子今儿还喝不喝酪了?” 晚上吃点奶制品有助睡眠,周婷连喝了几天睡着的时候手脚都是暖的,她点点头:“来一碗吧,你们也都跟着喝一碗。” “哎。”一边答应着两个丫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声走了出去,玛瑙一出去马上拉着珍珠的袖子问怎么了。 “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爷去了那边,屋子还有些响动。”小丫环机灵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那边院子不好进,我听了一阵,里面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碧玉捧着托盘过来了:“我琢磨着主子该吃酪了,就去厨房要了碗来,听见南院里像是在摔打东西呢。” 玛瑙接过托盘,珍珠推了推她:“快先去进,别让主子等着。”玛瑙摸摸温热的盖碗转身往屋子里走,碧玉跟过去给她打帘子。 翡翠自高奋勇:“我屋子里的小丫头锁儿是那边院子里扣儿的妹妹,我让她去,保准能打听出来的。” 珍珠摇摇头:“也别急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再说吧,看好了院门,咱们院子里人都不许出去,有张望的嘴碎胡扯的全都罚月钱领板子。” 玛瑙再进去的时候周婷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绣花本子落在一边,玛瑙估摸着爷今儿也不会来了,上前推醒她给她脱掉衣服,周婷闻着奶香揉揉眼睛:“是不来了吧,别等了,睡吧。” 坐起来喝了几口把碗放在一边,又用茶濑濑口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了眼睛,玛瑙拉好帐子关门出来,珍珠问:“主子歇下了?” 话还没说完呢,守着门的小丫头就跑过:“爷往这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揣了一肚子火气往正院里去,前后跟着四个打灯笼的,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说话。 他一进正院的门看见丫头们都规规矩矩贴墙站着就松了松眉头,玛瑙是周婷的大丫头,最能说得上话,此时看他阴着一张脸也不敢十分往前凑,可又怕他迁怒了周婷,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福晋等了爷好些时候,精神不济刚才躺下的。” 屋子里的油灯还没全部熄灭,胤禛一进屋门先闻到一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儿,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玛瑙走过去想把周婷摇醒,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主子睡吧。” 自己走过去解开了腰带,珍珠给他脱了鞋,两人看着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周婷火烧眉毛,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呀,主子都是亲自服侍爷的,从新婚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没假过别人的手,爷还不知道沐浴过没有呢。 “你们出去吧,”脱得只剩下一件袍子,胤禛挥手叫她们出去,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时候熄掉了厅前的灯。 “被子还没薰过呢,”玛瑙一味的着急,珍珠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就问提着灯笼过来的小丫头:“爷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小丫头头都不敢抬:“从侧福晋的院子里。” 这到底是梳洗过没有啊,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好意思问,也知道就算问了小丫头也弄不清楚,碧玉过来把她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问:“你认识扣儿吧,是我屋里妹妹的姐姐,你过来,我给你抓把糖吃。” 他一进来周婷就听到了,闭上眼睛装睡就是想让他自己识趣,若是走了最好,就算不走,她躺在床上装死他还能怎么着。打定主意紧紧闭上眼睛不睁开,支着耳朵听他到底干点什么。 胤禛舀起桌子上周婷喝剩下的半碗酪,还是温的,张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单袍一脱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才发现丫头没给他铺被子,大概觉得他不会过来了,周婷安安稳稳的睡在正中间。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来,周婷吓了一跳,死忍着才没跳起来,寒气一激她打了个冷颤,刚想继续装睡,她的小动作就被四四同志发现了,就听到他比平时更冷的声音问:“醒了?” 周婷斯斯艾艾的睁开了眼,屋子里没灯,她也看不见四四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嗯。”一声,往里面又缩了缩。 “咳,”胤禛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往常都是她问他答,然后再一起做会夫妻之间的交流,今天他没心情,要是她问他还能说点什么把这事给茬过去,现在她不问,两个人就僵住了。 155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气回了内室,地龙烧得屋子里暖烘烘的,胤禛只穿一件素面的单衣一只手肘撑在迎枕上头歪着身子看书,见周婷出来了合上书坐直身子:“可有觉不便利的?” “这还没显怀呢,只是嬷嬷们小心罢了。”说着也不要玛瑙扶,踩着脚榻坐上了炕,挨在胤禛身边,珍珠赶紧铺开大毛巾给她擦头发,烟霞色的薄纱裙子勾勒得曲线起伏腰肢细软,乌木一样的头发拿只素玉簪子固定住,还带着水气的发梢垂在襟口前,沾湿了胸口的合欢花绣纹。 周婷状似不经意的往胤禛身上一靠问他:“看什么书呢?”这男人是周婷见过最挑剔的男人,就连*也是一样,灯光要半明半暗,情要似挑非挑,全都做足了功夫,不必自己凑上去,或是露出些什么,他自己就会先动起来。 胤禛果然意动,烟霞色衫子在烛光下面衬出了周婷的好肤色,他一伸手从袖子下面握住了周婷露出袖口的指尖,语调都不分明了:“是你抽屉里的书,我翻了来瞧瞧,不想你平时还看这个。”是周婷最近常看的《食疗本草》。 “左右无事就翻来看看,倒是因为这个琢磨出了好些点心。”周婷拿过来一看正翻在杏仁那一页,指着书说:“上头说杏仁常食另人不老,又说牛乳功同人乳,你不想想跟着我吃了几日的杏仁酪了?”说着把头歪在胤禛肩膀上。 玛瑙放下大毛巾退了出去,珍珠眉目不动,往百花掐丝炉里添了两块炭放下门帘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鼻尖全是她吐出来的暖香气,见她嘴唇抿起来微微翘着,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唇与唇离得极近,轻声开口:“那咱们一起不老。” 说完舌头就探了进去,手指刮轻轻刮着她脖子上的细腻肌肤,迫她张开口露出丁香舌,轻轻吸住吮了一会儿,慢腾腾的搅动起来,周婷还待再躲,胤禛已经扣住了她的腰,半推半就的拿手抵着他的胸膛,睫毛垂了下来,灯火流动间两人吻在一处。 刚开始还是个浅吻,胤禛只打算尝一尝,她怀了身子本来就不宜做别的,但近在眼前的秀色,他一开了口就没能停下来。 胤禛把手伸进衣裳里去摩挲着周婷的后背肌肤,一探进去就知道她里头没穿肚兜,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周婷将手挡在胸前,不肯把脸抬起来,她越是挡胤禛就越是想要掀开来看看,握住阻挡他的两只手,解开了她胸前的那两颗扣子,衣裳将开不开的,露出里头一片香腻白晢。 胤禛瞧了一眼里头起伏的山峦,一见之下动作再不停顿,刚伸进了一只手就等不及把两边都握住了,一个隔着纱衫一个贴着皮肤,一面往左一面往右的揉搓起来,周婷气喘一声软软靠在大迎枕上,脸贴着宝蓝色的冰裂纹绫段,只露出大半张脸来,半眯起眼睛斜睨着胤禛。 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住,原来不想碰的也碰了,胤禛手势变幻,捏着周婷胸前两颗红樱半转半按,拿手指挑拨它,周婷一把把胤禛垂在腰前的辫子拉过来,嘴巴一张咬住了辫梢,嘴里哼哼哧哧,半天也没吐出一个整字来。 男人动作不停,两人贴在一些挨挨蹭蹭半天,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周婷还咬着胤禛的辫子,眼睛里一片水光,露在外头不多的那边皮肤一片绯色,胤禛把她搂在怀里揉了又揉,从前面揉到后面又从后头捏了上来,只觉得下面那根东西就要忍不住了,压在周婷身上猛喘了几口粗气。 周婷半张着嘴不断往外呵气,他们动作也没有多激烈,再激动也还留着理智,胤禛的两只手伸在衣服里把她摸了个遍,就是没扯下衣服来真的干点什么。 他忍着,她也不敢先动,两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双目胶着着不肯松开半分,下面那根东西直顶着周婷的腿间。 两人谁都不肯先松开,胤禛心里还在挣扎,周婷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三步曲什么的,就来个一样也就够了吧,正相互煎熬着,蜡烛突然熄了,屋子里暗下来,见不着人影了情动却没有就此停下来。 他们离得够近了,胤禛的手指上还勾着周婷的发梢,袍子的领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周婷的指尖溜了进去躲在里头不肯出来,两人被子也不盖的团在床上,除了不断起伏的胸膛再没有别的动作。 胤禛眼睛一闭咬了咬嘴唇,□那块地方还是火热火热的,摊开了躺在床上大喘气,周婷靠了过去,他的手马上就又粘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嘴唇就又贴在一起了,津液搅动的声音加上彼此抚摸,周婷的手刚开始还在他的胸膛上面拍打,后来又成了转圈,再后来就越来越往下。 胤禛觉得嗓子口干的发烫,不断凑过去吸着周婷的舌尖,心里恨不得那只细滑的软手就这么摸到了下面握住。 周婷吊足了他的胃口,一会儿上一会下,就是不肯探到那下面去,胤禛从长成开始就有了宫女教导人事,在这上头的经验并不算少了,但这种花样还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的,在他身边再低微的女人也是不兴弄这个的。 一面想叫她把手放到他那里去,一面又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没试过,周婷也没试过,两人吻了半天,直到周婷觉得舌头都发干了,才暗暗咬牙装作不经意划过他那儿,这一碰胤禛就愣住了。 目光里的灼热在黑夜里看得分明,这一回是他主动拉过她的手,半是强制半是哄骗的让她摸了上去,一把握住。 一旦开始就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胤禛半侧着身体配合周婷的动作,教她上下几回就松开了手任她自己动作,一开始周婷还生涩,弄了两下听他喉咙里发出来的低哑声音就觉得自己也兴奋起来,两只手都贴上去拢住,只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候,胤禛比往常还要正经得多,就连丫头进来收拾床铺他也还一脸严肃,板着一张脸一点也瞧不出昨天夜里的艳情,周婷同他一起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包成一团的帕子,被她丢进了炭炉里。 杏仁茶酪刚摆上来,珍珠就进来了,曲膝低头:“宋格格求见福晋。” 周婷一愣,她早就免了这些妾室早起请安,不耐烦见这些女人在她面前打着机锋争胤禛这块肉骨头,这些女人里面要么就是不够格到她面前说话的,要么就是见了李氏如今的景况老实缩着的,宋氏就属于后面那一种,她比李氏还要早就跟了胤禛了,是要给她这个体面的,周婷放下粥碗拭拭嘴角:“叫她进来吧。” 宋氏一进来就先福身行礼,头低下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胤禛一眼,见他正在喝杏仁酪,筷子上挑了两根刚拌的鸡丝往周婷碗里放,赶紧把眼神收回来,周婷抿抿嘴角,再过一段时间她肚子整个大起来了,这些女人还不同狼似的争绿了眼睛。 周婷目光一扫宋氏赶紧收回眼光,轻声细语的说:“昨儿夜里钮祜禄格格痛楚难忍,一院子的人都不曾入睡,求福晋派人去瞧瞧她吧。”这话算是说得好听了,其实就是钮祜禄氏嚎了一晚上,她们不像李氏是独门独院,一整个院子里住了一溜小老婆,全都狠不得能捶床板,天快亮的时候她累了睡着了,这些女人却还得起床呢,就算不请安了晚起说出去也不好听。 “昨儿不是请了跌打大夫么,腿都已经夹上了,长骨头痛是难免的,昨儿开的止痛药可给她喝了?”周婷心里皱眉嘴上还要关心,那边胤禛已经沉下脸了:“是她自个儿不安分,原就禁了她的足,跑到院子里做什么?” 跟在宋氏身后的小丫头扑通一跪:“我们格格说,要去刮那梅花上头的积雪攒起来给主子爷烹茶吃,咱们格格一心为着主子爷,求爷去瞧瞧吧。” 这一句话出口不光是周婷连胤禛都愣住了,几个丫头相互看一眼又都垂下头,胤禛扫了一眼那丫头:“主子规矩不好,丫头的规矩果然好不了。”声音听得站在外间的苏培盛打了个冷颤。 宋氏没料到那丫头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赶紧跪下来请罪,心里暗恨给人当了筏子,口里还说:“这丫头忧心她主子才这样说。”帮她开脱的话一句就够了,再多她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是想拉她下水呢。 “虽是如此也错了规矩,你明知道你们主子正禁足,怎的不劝着她呆在屋子里?”周婷心里越是生气话说的就越是和颜悦色:“念在你年纪小这一回便不追究了,你自己去找领你进来的嬷嬷,重学好了规矩再回院里侍候吧。”抢在胤禛之前说出惩罚结果,不然让他来发落,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真的出去了,哪里还能再进来,这等于是堵了那丫头的路,偏偏让人看上去是宽容和善体恤下人的。 钮祜禄氏不比那个李香秀,她是有了名份的格格,身边也不是没有可用的人,这小丫头不就是吗,明知不对却愿意为她争一争,这样人不需要动她,只把她身边打扫干净就行了。 胤禛心里觉得妻子太过宽和,这样的下人打死了便算,眉头一皱:“找两个仆妇去看着,免得她再不安份。”那丫头没人指使不会说这样的话,院子是内务府督造的,但图纸却是胤禛点过了头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他知道个大概,梅林在水榭那一边,秋千却在隔水的另一边,既然是在秋千那儿摔了,这攒雪烹茶就显得可笑了。 这样下作的讨好手段,胤禛很有几分不屑,却不能叫她真的伤筋动骨,心里厌烦却还得吩咐:“赐了丸药下去,将要过年了,叫她别再叫嚷。” “昨儿就赐下去了,珍珠你再跑一趟,看看是不是没按着方子吃。”周婷一边吩咐一边垂下了眼睛思索,他的态度不对劲,明明钮祜禄做的事让他厌恶,怎么明里贬她暗里还护着她呢?拢一拢裙摆站起身来给他理理荷包腰带:“爷快出门去,可别迟了,家里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凡想酱,juejue酱和南瓜酱的地雷~~~ 么么哒~~~ 嗯,所以这应该叫做守护黄瓜大战什么的吗? 远目 真心不知道这肉要怎么写啊啊 请提供真证可靠的依据(求姿式,然后我可以自己想像的……捂脸) 嘛,在这个真的有老婆往老公头上砸平底锅的年代 我还是写得现实一点吧~~ 周婷先注意到了大帝四对于钮祜禄态度上的不同 然后,会不会揭开他是重生的这层皮呐? 好吧,其实我不想让女主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就让她一直往皇太后的路上慢慢走吧~~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6(修) 年氏是真晕还是假晕此刻也没人去计较,桃枝桃叶两个必是得跟着去的,主子不受用,她们也跟着受累,哆哆嗦嗦理起了东西,摸锁开箱子的翻捡衣裳。原还只打了个小包袱,装了些换洗衣裳,就去扶着年氏起来,给她穿衣裳理头发。 苏培盛眉毛一动,露了个笑:“庄子上头可不比府里,咱家本着好心提一句儿,还是理周全了才不吃苦头,旁的不论,侧福晋的药炉子可得带齐了。” 她折腾得多了,苏培盛也吃不准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但他既站了周婷的队,又被胤禛派来做这得罪人的事儿,总归在年氏这里是讨不着好了,也就熄了那原本两面不落埋怨的心思,认准了要把年氏给踩到土里头去,要是这位又起来了,正房一般二般的动不得,给个奴才上上眼药可容易得很。 既定了这个主意,他也就不给年氏留脸面了,胤禛的心思不易揣摩,但有一条是真真的,他当了近二十多年的差,侍候这位主子,就只捏准了一条,他要是讨厌什么,那是这辈子再不沾的。 凭你家娘势利多强,不喜欢就是不会打你的照面。苏培盛原还瞧着年氏的模样长得是主子喜欢的那一款儿,也不是没动过心思,谁知道这位的性子这么扶不起,爷都来了,竟还又叫他跑回了正院去。 最近一段胤禛风头盛,就连苏培盛这样的近侍也跟着得了好,多少人想走门路摸到了他这儿来。话虽不能挑明了说,但依着这势头儿,就是太子登了龙位,也得倚仗着主子爷。 主子爷性子再方正,下头的孝敬也不会全然不受,金银珠玉且是小事儿,有些还会往主子爷面前送人的,当着面不好提,就全求到了近身太监这儿来了,有的还塞了银子央着苏培盛帮忙掌一掌眼。 这些求相看的不过是玩意儿,但凡有点出身也轮着叫太监掌眼。也有扬州那边进上来的新人,能吹能弹能唱还能侍候笔墨,苏培盛光听就摇头,爷喜欢什么不易琢磨个透,不喜欢什么却知道的,像这调调,就上不了台面。 他闭眼拒了一回,下一回递话到跟前的,就成了某小官连着亲的侄女儿,或是妻族里头的外甥女。那些个腌脏事情传不到后院里去,苏培盛却知道的清楚,他几次想往周婷跟前递话头儿,又忍了下来。再想卖好也不能把这个秃噜出去,要是叫福晋知道下头人孝敬爷的除了东西还有人儿,叫福晋醋了起来,那主子爷头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这些个事儿在福晋面前瞒得风雨不透,苏培盛这上头想得透彻,他再想捞好处,这些却是不碰的。进的好了,后头的女主子要扒他的皮;进的不好,不用到后宅他身上这层皮就保不住了。 像这些个玩意儿男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头,身份太低,皇家都不会叫她们生下孩子来。那些有个清白出身的,难道生了孩子还能越得过福晋去?年家的都折在了这条道上,他还不如稳坐钧鱼台,只认准福晋这一条路来的省力。太监原就是失了根的,可不能再丢东西。 桃枝桃叶本就不是王府里头调理出来的人儿,外头买来的丫头再教导也不如府里经过见过,钮祜禄氏被贬到东院时,她的丫头还知道捏住银钱以后好过日子。桃枝桃叶却是一个在包袱里头塞了两双鞋,一个开了箱子往里头放年氏平日里最爱把玩的芙蓉石摆件。 苏培盛抖抖眉毛,光看这两个丫头就知道年氏这辈子翻不了身,他原还有耐性等一等,可两个丫头动作实在慢,再拖下去他来不及交差,往门外一指,把外头做洒扫的小丫头都叫了进来,分派她们把年氏的东西全装进箱子里去,也不顾是不是会刮擦坏了,封好了就叫人往外头抬。 这么一阵动静,床上的人愣是没动静,年氏是真个醒不过来了,既然她要去,这院子里头的下人也要跟着去侍候,原好好的过着日子,突然间把她们从城里赶到乡下,自然有人不肯的,又有一番忙乱。 胤禛这上头没细说,周婷却想得明白,她身边的人只能少不能多,却又不好只跟两个丫头,再想弹压她也不能错了谱,留了把柄给她。她现在是被发得远,总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只要挨得住不死,等胤禛登基的时候,总要提她的份位。 是以苏培盛走的时候,她就让小张子跟了来,分门别类的挑了人跟她过去,一半儿笨拙一半儿机灵,掺在一起才能盯牢了她,关键时刻又能坏她的事儿。 年氏就是是醒着也没了翻身的办法,三辆油车载着年氏晃晃悠悠往城外驶去,到了庄子上,她还没醒过来,歪在桃枝身上,叫个力壮的婆子给驼了进去。 年氏往庄子里挪的事,旁人可以不知会,德妃却是一定得知道的,她指过去的桂嬷嬷不过告了两天假回去瞧瞧外孙,假还没销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该跟她招呼一声。 第二天清早周婷请安的时候就特意在德妃跟前提了一句,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宫里想瞒的全都瞒不过去,与其等别人捅出来要她来应对,倒不如她自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德妃方听一句就赞许的瞧她一眼,虽人多攀不上话,却指了身边的丫头单赏她一碗糖蒸酥酪,把自己的意思表现的很明白。周婷笑着接了,又殷情问安:“我们爷下头进了野蚕丝上来,我想着这东西难得,进给额娘做衣裳薄被都是好的,倒不是额娘缺了这个,也是我们爷的孝心不是。” 野蚕丝极不易得,盖因野蚕难得,再要寻那抽丝晶莹的就更少,能得一件野蚕丝织的绸衣就已不易了,如今周婷进上的都够做薄被。德妃嘴角都拢不住了,宜妃几个挑了挑眉头,这事儿跟她们挨不着,正经婆婆都乐意,她们更没法说什么,一齐等着皇太后由宫女扶出来。 皇太后跟前周婷不好主动提及,一群妯娌围在一处等着里面叫请安的时候,周婷就先走过去起了话头,事儿是宜薇挑起来的,也就到她这儿结束,一面笑一面拉她的手宽慰:“你且安了心,年氏叫咱们爷挪到庄子上头静养了,我约束了府里奴才,不叫她们喧哗。” 几个妯娌相互换个眼色儿,就又笑起来,指着宜薇调笑:“你瞧,这是她疼你呢。”说着又不着痕迹的探问:“这年氏听说身子不大好的?” 周婷笑一笑:“可不是,自进了门就没断过药,孩子太小,住在一处恐过了病气,这才把她挪到庄子上头,庄子里水土养人,也好叫她静一静心呢。”最后那句一说完,就有人偷眼去看宜薇,又有那捉着了话音的笑看周婷一眼。 说得宜薇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看着周婷的眼睛不住闪烁,原还存着几分愧意,这一来却是再不能和好的了。周婷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也不再念着往日那点情份。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这么几回折腾,八阿哥跟胤禛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总归要争,此时撕掳开来,总比以后藕断丝连好得多。至于宜薇心里怎么想,却不是周婷能管的了,她冲着宜薇笑一笑,最后拍一拍她的手,跟着董鄂氏往屋子里头去。 宜薇紧紧掐着金桂的胳膊,她怀了六个月的肚子,人却一点也不见圆润,脸上反倒没肉了,两条腿支着,非得有人在后头托着才能站得住。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伶仃,脸色也难看,她自知这回是自个儿错了,咬一咬唇儿,扶着手往正堂里去。 宁寿宫里一片和乐,皇太后赐了百子婴嬉的刻丝帐子给惠容,惠容两手搭在肚皮前面,又喜又羞的捏了帕子笑,周婷眼睛一扫就跟着笑起来:“几个月了?” “太医才摸准了脉,总有两个月了。”惠容自生了个女儿,隔了这许久才又怀上了,心里头自然高兴,把周婷那些“夫妻相隔一段,才更易怀上”的话奉成纶音,拉一拉她的手儿:“嫂子,我想要几件弘昭穿过的小衣裳呢。” 说着垂了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扯扯衣襟压低了声儿:“我们爷这回盼着是个儿子呢。”跟着就微微蹙了眉头,她在周婷面前她真没什么好遮掩的,悠悠叹出一口气:“要真是个儿子就好了。” 前头的闺女虽然得胤祥喜爱,却总不如儿子叫人安心,更何况前面有个庶子,她这胎要还是女儿,瓜尔佳氏只怕又要翘尾巴了。 “这一个不是,难道就没下一个了?”周婷掸掸指甲,十三阿哥同胤禛交好,胤禛的态度也影响着他,原还时不时的提一回庶子,到了胤禛这里弘昭虽然还小却是最受看重的,弘昀弘时到了开蒙的年纪也还是弘昭的陪衬,说得多了,把他也带了过来。 胤祥跟惠容成亲不过三年多,已经得了个快两岁的女儿,比之前头那些兄弟不知强了多少,虽然现在还没嫡子,但夫妻只要处得好,还怕没孩子? 惠容抿了嘴儿一笑,眉眼间还是露了点愁思出来:“还是嫂子的日子过得舒坦。”胤祥的性子不似胤禛,瓜尔佳氏自那回给她捏住了把柄,伏低作小也有一年多了,胤祥到底跟她有了一个儿子,渐渐又回转了心思,虽不似过去那样待她,却也开始给她些个笑脸了。 这些惠容尤其不能忍,周婷见她敛了眉头,拍拍她的手背:“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等你这胎坐得稳了,再来园子里头玩?”说着就笑:“大妞二妞都跟我念叨好几回了,弘明她们不念叨,只念叨你们福瑜呢,这两个丫头没个妹妹,瞧见你们家福瑜跟平白得个娃娃似的,上回赐下来的红石榴坠子,还叫我均一份出来,等福瑜来了给她呢。” 平日里十三十四两家常来常往,各家的孩子也早早玩熟了,周婷虽没摆到面上来,却有意无意的叫大妞二妞同弘昭几个跟胤祥胤祯的嫡出孩子弘明福瑜玩在一块儿,也算是对怡宁惠容表明了立场。 十三十四两个如今都是胤禛的助力,那现在的弘明也是未来弘昭的助力,从现在开始投入,往后的收获才更大些。胤禛心里头也不是不知道周婷的用意,却是乐观其成,三不五时便邀了十三十四一家子来圆明园作耍。 到了这时候,渐渐瞧出了分别来,九阿哥十阿哥依旧同八阿哥走得近,三阿哥原就是跟在太子后头的没个自己的主意的,胤禛背后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朝上的事儿周婷不懂,但却知道胤禛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单看每年的冰火敬就能知道,外头进上来的东西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贵重。这回出巡,康熙单把胤禛留了下来更是表明了他的看重,两下里权衡,周婷自然乐得在跟后做个贤妻。 平时周婷十分照拂惠容怡宁,这两人也知道投桃报李,横竖她们的丈夫已经是一条绳儿上的了,她们仨再哪有不抱团的道理,惠容也不过一时忧心,她的日子虽比不上周婷,胤祥待她却也挑不出错来了。 两个说了会子悄悄话,怡宁踩着花盆底翩然过来,拿帕子了掩嘴儿,笑眯眯的压低了声儿:“我可才从我们爷那儿晓得一桩新鲜事儿呢。” 怡宁是个地地道道的淑女,细长身条儿,行动起来很有几分婷婷袅袅的意味,可她却只在胤祯面前摆这个样子,在人前都是老成持重的,周婷瞧她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有事要说,拉到窗边儿,趁着人多热闹开了口:“好叫四嫂知道,那个噶礼要攀圆明园的门呢。” 只这一句就又笑起来,眯着眼睛拉了周婷的手:“咱们弘明前两天还念着弘昭呢,我怕嫂子这两天不得闲,就拦了他,什么时候你那儿事了了,再领了他去。” 周婷心里突得一下,她如今也练得泰山崩前面不改色了,甩了甩帕子,细细的琅珐指甲勾了鬓角:“你们倒好,全要跟了坐船去玩的,倒还惦记园子里的景致么?我倒要叫你给我带台蘑回来呢,五台山那头的也只这个东西稀罕了。”怡宁自然一叠声的应下来。 这个噶礼周婷还真知道,胤禛书房里的事她并不打听,可这个人昨儿胤禛才提过,这回不能去跟去南巡为的就是他。 怡宁的意思明白的很,要攀上圆明园的门,无非就是送个女人进来了,周婷脸上在笑,心里却拧起了眉头,这样大的事儿,连怡宁都知道了,怎么她这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婷当着人面还带着笑影,一桩桩事儿的应付过去,该打趣妯娌的打趣妯娌,该往皇太后面前递话儿的就递话儿,说些孩子的趣事儿,应和着一屋子人说笑,可等一上了马车盖上了帘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很小心的把着度,并不过份的探听胤禛在外头的事,可却不是让自己变成聋子,这样大的事儿,苏培盛竟没往她这里报?难道是胤禛吩咐了他? 翡翠见倒有一问:“主子这是怎的不痛快了?”她一直跟在身边,当着八福晋主子还能有说有笑,怎的在进车里头就挂了脸? 周婷闭了眼养神,心里起伏不定,她明明知道胤禛绝计不是这样的人,上头指的还得防着,像这样下头进上来的,第一个就入不了他的眼,却为什么心里头这样闷?还没把情况摸清楚呢,就这样患得患失起来了。 翡翠见她这样倒吃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此时外头天还冷着,风一吹车帘子呼呼的动,她把帘儿压得紧些,低声道:“主子可要用些热点心?” 周婷抬抬眼皮,缓缓出了口气:“不必了,等回了院子,你去把小张子叫过来。” 翡翠低头应是,皱了眉头,叫小张子那就必是前院的事儿了,年氏都打发走了,还有什么事联得着前院的?刚抬了眼细辩周婷的脸色,就又听见她沉吟道:“还是不必叫了。” 这下子翡翠更摸不着头脑,心里头疑惑,到了院子将送了周婷进屋,借着换衣裳空把小张子叫到跟前来。 “我瞧主子声气儿不好,你有个什么可别瞒着我。”翡翠同小张子早就熟了,小张子自叫胤禛踹了一回,就明白了什么事儿都得紧着正院,这方是他立命的根本,翡翠一问就知无不言:“我还能有什么事儿瞒着姐姐,这前后的事儿我可不都报上去了嘛。” 翡翠冷哼一声:“主子前头你若敢瞒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着伸了指头戳他的额头,小张子苦着脸挠挠头,两边儿溜了一眼,见没人赶紧往翡翠耳朵边一凑,正要说话,翡翠推了他一把,唬道:“作个猴样儿,成什么了!” 小张子虽是太监,这举动也不好看,翡翠见他这样定是有要事要说,只好侧过身子,让小张子小声又小声儿的把前头有下官送了女人过来的事漏给翡翠,他说完这些一面作揖一面告饶:“姐姐可饶我一命,再不能说是我给漏出来的,我可是得了吩咐的。” 说着一溜烟似的快步走了,留下翡翠呆在原地瞠目结舌,再想不到是这个事儿,这才走了个年氏,怎么又出这事儿。 屋子里的周婷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勾绣报春花团纹样的雪青色袄裙,鬓上斜斜插了一支蝴蝶钗,正歪在临窗的炕边上给绣绷扎针,大妞二妞也到了学做针线的年纪,这上头大妞倒不如二妞了,她最喜欢活泼颜色,一手挑了桃红一手桃了烟灰,定要绣个扑桃的蝶儿出来给。 翡翠见两个格格在,自然不能把打听到的事儿说给周婷听,心里头跟油煎似的,又想叫周婷早早知道了好应对,又不想拿这些个事叫她忧心。 还是周婷瞧出她的异样来,一面给二妞分线,一面指她:“真个是个沉不住气的。”说着睨了她一眼,翡翠红了一张脸,听见周婷还能打趣她就又松了眉头,转出去给吩咐厨房夜膳。 大妞却指着周婷的绣花绷子:“额娘,这蝶儿怎的两边翅的色儿不一样?” 说的周婷窘然,低头一看,果是绣错了颜色,二妞却凑上去摸了摸挑线的金线,捂着不许周婷拆线:“这个好看!”说着就去看自己的花样子,嘀咕着这边绣个黑挑金线翅,那边绣个蓝挑白线的翅。 只要周婷在家,就一屋子都是孩子,看着这一张张小脸,再有多大的气儿也消了下去,小儿子已经能扶着床沿儿走两步了,大妞不喜针线,找到机会就偷懒儿,放下绣绷子去逗他迈着小短腿儿走路。 一面拍手引他注意一面张开手掌哄他:“白糖糕,快过来!”惹得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名儿还是弘昭给起的,他自己得了个酸梅汤的花名,越长大越知道那是寒碜人的,姐姐们他不敢编排,弟弟却是能欺负的,趁着奶嬷嬷给他换尿布的时候,戳着他的白屁股说他又白又软又香喷喷带着奶香味儿,就像过年的时候刚蒸出来大白糖糕。 这个名儿一下子就被大妞二妞喜欢上了,时不时的叫上两声,久而久之,他竟认了这个小名儿,跟弘昭当时一个样儿,只要叫到白糖糕,他就转头冲你笑。 就连弘时也好奇起来,拉着周婷直问他小时候叫个什么,周婷一时被他问住了,他抱过来的时候只叫他三阿哥,等得了名字就开始叫他弘时,还真没给他起过小名儿,正思索怎么答呢,胤禛从外头进来了。 弘时最怕这个阿玛,赶紧立住了,几个孩子冲他行礼,只有刚会走路的白糖糕扶着床沿冲他眯着眼留出口水来。 胤禛先净了手,捏了一把小儿子的脸:“白糖糕今儿走了几步呀?” 弘昭赶紧伸出指头来:“八步!不扶着能走五步!”他很喜欢这个弟弟,老是要抱他,偏偏人小手短没力气,只能托一个脑袋,再多也抱不住。 胤禛心情并不很好,见着了孩子却也露出几分笑影来,头一偏见周婷扭了头不看他,也不似过去帮他擦手理衣裳,指了丫头把孩子们领出去,凑到周婷身边:“怎的了?这是?” 年氏是真晕还是假晕此刻也没人去计较,桃枝桃叶两个必是得跟着去的,主子不受用,她们也跟着受累,哆哆嗦嗦理起了东西,摸锁开箱子的翻捡衣裳。原还只打了个小包袱,装了些换洗衣裳,就去扶着年氏起来,给她穿衣裳理头发。 苏培盛眉毛一动,露了个笑:“庄子上头可不比府里,咱家本着好心提一句儿,还是理周全了才不吃苦头,旁的不论,侧福晋的药炉子可得带齐了。” 她折腾得多了,苏培盛也吃不准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但他既站了周婷的队,又被胤禛派来做这得罪人的事儿,总归在年氏这里是讨不着好了,也就熄了那原本两面不落埋怨的心思,认准了要把年氏给踩到土里头去,要是这位又起来了,正房一般二般的动不得,给个奴才上上眼药可容易得很。 既定了这个主意,他也就不给年氏留脸面了,胤禛的心思不易揣摩,但有一条是真真的,他当了近二十多年的差,侍候这位主子,就只捏准了一条,他要是讨厌什么,那是这辈子再不沾的。 凭你家娘势利多强,不喜欢就是不会打你的照面。苏培盛原还瞧着年氏的模样长得是主子喜欢的那一款儿,也不是没动过心思,谁知道这位的性子这么扶不起,爷都来了,竟还又叫他跑回了正院去。 最近一段胤禛风头盛,就连苏培盛这样的近侍也跟着得了好,多少人想走门路摸到了他这儿来。话虽不能挑明了说,但依着这势头儿,就是太子登了龙位,也得倚仗着主子爷。 主子爷性子再方正,下头的孝敬也不会全然不受,金银珠玉且是小事儿,有些还会往主子爷面前送人的,当着面不好提,就全求到了近身太监这儿来了,有的还塞了银子央着苏培盛帮忙掌一掌眼。 这些求相看的不过是玩意儿,但凡有点出身也轮着叫太监掌眼。也有扬州那边进上来的新人,能吹能弹能唱还能侍候笔墨,苏培盛光听就摇头,爷喜欢什么不易琢磨个透,不喜欢什么却知道的,像这调调,就上不了台面。 他闭眼拒了一回,下一回递话到跟前的,就成了某小官连着亲的侄女儿,或是妻族里头的外甥女。那些个腌脏事情传不到后院里去,苏培盛却知道的清楚,他几次想往周婷跟前递话头儿,又忍了下来。再想卖好也不能把这个秃噜出去,要是叫福晋知道下头人孝敬爷的除了东西还有人儿,叫福晋醋了起来,那主子爷头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这些个事儿在福晋面前瞒得风雨不透,苏培盛这上头想得透彻,他再想捞好处,这些却是不碰的。进的好了,后头的女主子要扒他的皮;进的不好,不用到后宅他身上这层皮就保不住了。 像这些个玩意儿男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头,身份太低,皇家都不会叫她们生下孩子来。那些有个清白出身的,难道生了孩子还能越得过福晋去?年家的都折在了这条道上,他还不如稳坐钧鱼台,只认准福晋这一条路来的省力。太监原就是失了根的,可不能再丢东西。 桃枝桃叶本就不是王府里头调理出来的人儿,外头买来的丫头再教导也不如府里经过见过,钮祜禄氏被贬到东院时,她的丫头还知道捏住银钱以后好过日子。桃枝桃叶却是一个在包袱里头塞了两双鞋,一个开了箱子往里头放年氏平日里最爱把玩的芙蓉石摆件。 苏培盛抖抖眉毛,光看这两个丫头就知道年氏这辈子翻不了身,他原还有耐性等一等,可两个丫头动作实在慢,再拖下去他来不及交差,往门外一指,把外头做洒扫的小丫头都叫了进来,分派她们把年氏的东西全装进箱子里去,也不顾是不是会刮擦坏了,封好了就叫人往外头抬。 这么一阵动静,床上的人愣是没动静,年氏是真个醒不过来了,既然她要去,这院子里头的下人也要跟着去侍候,原好好的过着日子,突然间把她们从城里赶到乡下,自然有人不肯的,又有一番忙乱。 胤禛这上头没细说,周婷却想得明白,她身边的人只能少不能多,却又不好只跟两个丫头,再想弹压她也不能错了谱,留了把柄给她。她现在是被发得远,总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只要挨得住不死,等胤禛登基的时候,总要提她的份位。 是以苏培盛走的时候,她就让小张子跟了来,分门别类的挑了人跟她过去,一半儿笨拙一半儿机灵,掺在一起才能盯牢了她,关键时刻又能坏她的事儿。 年氏就是是醒着也没了翻身的办法,三辆油车载着年氏晃晃悠悠往城外驶去,到了庄子上,她还没醒过来,歪在桃枝身上,叫个力壮的婆子给驼了进去。 年氏往庄子里挪的事,旁人可以不知会,德妃却是一定得知道的,她指过去的桂嬷嬷不过告了两天假回去瞧瞧外孙,假还没销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该跟她招呼一声。 第二天清早周婷请安的时候就特意在德妃跟前提了一句,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宫里想瞒的全都瞒不过去,与其等别人捅出来要她来应对,倒不如她自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德妃方听一句就赞许的瞧她一眼,虽人多攀不上话,却指了身边的丫头单赏她一碗糖蒸酥酪,把自己的意思表现的很明白。周婷笑着接了,又殷情问安:“我们爷下头进了野蚕丝上来,我想着这东西难得,进给额娘做衣裳薄被都是好的,倒不是额娘缺了这个,也是我们爷的孝心不是。” 野蚕丝极不易得,盖因野蚕难得,再要寻那抽丝晶莹的就更少,能得一件野蚕丝织的绸衣就已不易了,如今周婷进上的都够做薄被。德妃嘴角都拢不住了,宜妃几个挑了挑眉头,这事儿跟她们挨不着,正经婆婆都乐意,她们更没法说什么,一齐等着皇太后由宫女扶出来。 皇太后跟前周婷不好主动提及,一群妯娌围在一处等着里面叫请安的时候,周婷就先走过去起了话头,事儿是宜薇挑起来的,也就到她这儿结束,一面笑一面拉她的手宽慰:“你且安了心,年氏叫咱们爷挪到庄子上头静养了,我约束了府里奴才,不叫她们喧哗。” 几个妯娌相互换个眼色儿,就又笑起来,指着宜薇调笑:“你瞧,这是她疼你呢。”说着又不着痕迹的探问:“这年氏听说身子不大好的?” 周婷笑一笑:“可不是,自进了门就没断过药,孩子太小,住在一处恐过了病气,这才把她挪到庄子上头,庄子里水土养人,也好叫她静一静心呢。”最后那句一说完,就有人偷眼去看宜薇,又有那捉着了话音的笑看周婷一眼。 说得宜薇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看着周婷的眼睛不住闪烁,原还存着几分愧意,这一来却是再不能和好的了。周婷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也不再念着往日那点情份。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这么几回折腾,八阿哥跟胤禛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总归要争,此时撕掳开来,总比以后藕断丝连好得多。至于宜薇心里怎么想,却不是周婷能管的了,她冲着宜薇笑一笑,最后拍一拍她的手,跟着董鄂氏往屋子里头去。 宜薇紧紧掐着金桂的胳膊,她怀了六个月的肚子,人却一点也不见圆润,脸上反倒没肉了,两条腿支着,非得有人在后头托着才能站得住。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伶仃,脸色也难看,她自知这回是自个儿错了,咬一咬唇儿,扶着手往正堂里去。 宁寿宫里一片和乐,皇太后赐了百子婴嬉的刻丝帐子给惠容,惠容两手搭在肚皮前面,又喜又羞的捏了帕子笑,周婷眼睛一扫就跟着笑起来:“几个月了?” “太医才摸准了脉,总有两个月了。”惠容自生了个女儿,隔了这许久才又怀上了,心里头自然高兴,把周婷那些“夫妻相隔一段,才更易怀上”的话奉成纶音,拉一拉她的手儿:“嫂子,我想要几件弘昭穿过的小衣裳呢。” 说着垂了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扯扯衣襟压低了声儿:“我们爷这回盼着是个儿子呢。”跟着就微微蹙了眉头,她在周婷面前她真没什么好遮掩的,悠悠叹出一口气:“要真是个儿子就好了。” 前头的闺女虽然得胤祥喜爱,却总不如儿子叫人安心,更何况前面有个庶子,她这胎要还是女儿,瓜尔佳氏只怕又要翘尾巴了。 “这一个不是,难道就没下一个了?”周婷掸掸指甲,十三阿哥同胤禛交好,胤禛的态度也影响着他,原还时不时的提一回庶子,到了胤禛这里弘昭虽然还小却是最受看重的,弘昀弘时到了开蒙的年纪也还是弘昭的陪衬,说得多了,把他也带了过来。 胤祥跟惠容成亲不过三年多,已经得了个快两岁的女儿,比之前头那些兄弟不知强了多少,虽然现在还没嫡子,但夫妻只要处得好,还怕没孩子? 惠容抿了嘴儿一笑,眉眼间还是露了点愁思出来:“还是嫂子的日子过得舒坦。”胤祥的性子不似胤禛,瓜尔佳氏自那回给她捏住了把柄,伏低作小也有一年多了,胤祥到底跟她有了一个儿子,渐渐又回转了心思,虽不似过去那样待她,却也开始给她些个笑脸了。 这些惠容尤其不能忍,周婷见她敛了眉头,拍拍她的手背:“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等你这胎坐得稳了,再来园子里头玩?”说着就笑:“大妞二妞都跟我念叨好几回了,弘明她们不念叨,只念叨你们福瑜呢,这两个丫头没个妹妹,瞧见你们家福瑜跟平白得个娃娃似的,上回赐下来的红石榴坠子,还叫我均一份出来,等福瑜来了给她呢。” 平日里十三十四两家常来常往,各家的孩子也早早玩熟了,周婷虽没摆到面上来,却有意无意的叫大妞二妞同弘昭几个跟胤祥胤祯的嫡出孩子弘明福瑜玩在一块儿,也算是对怡宁惠容表明了立场。 十三十四两个如今都是胤禛的助力,那现在的弘明也是未来弘昭的助力,从现在开始投入,往后的收获才更大些。胤禛心里头也不是不知道周婷的用意,却是乐观其成,三不五时便邀了十三十四一家子来圆明园作耍。 到了这时候,渐渐瞧出了分别来,九阿哥十阿哥依旧同八阿哥走得近,三阿哥原就是跟在太子后头的没个自己的主意的,胤禛背后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朝上的事儿周婷不懂,但却知道胤禛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单看每年的冰火敬就能知道,外头进上来的东西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贵重。这回出巡,康熙单把胤禛留了下来更是表明了他的看重,两下里权衡,周婷自然乐得在跟后做个贤妻。 平时周婷十分照拂惠容怡宁,这两人也知道投桃报李,横竖她们的丈夫已经是一条绳儿上的了,她们仨再哪有不抱团的道理,惠容也不过一时忧心,她的日子虽比不上周婷,胤祥待她却也挑不出错来了。 两个说了会子悄悄话,怡宁踩着花盆底翩然过来,拿帕子了掩嘴儿,笑眯眯的压低了声儿:“我可才从我们爷那儿晓得一桩新鲜事儿呢。” 怡宁是个地地道道的淑女,细长身条儿,行动起来很有几分婷婷袅袅的意味,可她却只在胤祯面前摆这个样子,在人前都是老成持重的,周婷瞧她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有事要说,拉到窗边儿,趁着人多热闹开了口:“好叫四嫂知道,那个噶礼要攀圆明园的门呢。” 只这一句就又笑起来,眯着眼睛拉了周婷的手:“咱们弘明前两天还念着弘昭呢,我怕嫂子这两天不得闲,就拦了他,什么时候你那儿事了了,再领了他去。” 周婷心里突得一下,她如今也练得泰山崩前面不改色了,甩了甩帕子,细细的琅珐指甲勾了鬓角:“你们倒好,全要跟了坐船去玩的,倒还惦记园子里的景致么?我倒要叫你给我带台蘑回来呢,五台山那头的也只这个东西稀罕了。”怡宁自然一叠声的应下来。 这个噶礼周婷还真知道,胤禛书房里的事她并不打听,可这个人昨儿胤禛才提过,这回不能去跟去南巡为的就是他。 怡宁的意思明白的很,要攀上圆明园的门,无非就是送个女人进来了,周婷脸上在笑,心里却拧起了眉头,这样大的事儿,连怡宁都知道了,怎么她这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婷当着人面还带着笑影,一桩桩事儿的应付过去,该打趣妯娌的打趣妯娌,该往皇太后面前递话儿的就递话儿,说些孩子的趣事儿,应和着一屋子人说笑,可等一上了马车盖上了帘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很小心的把着度,并不过份的探听胤禛在外头的事,可却不是让自己变成聋子,这样大的事儿,苏培盛竟没往她这里报?难道是胤禛? ??咐了他? 翡翠见倒有一问:“主子这是怎的不痛快了?”她一直跟在身边,当着八福晋主子还能有说有笑,怎的在进车里头就挂了脸? 周婷闭了眼养神,心里起伏不定,她明明知道胤禛绝计不是这样的人,上头指的还得防着,像这样下头进上来的,第一个就入不了他的眼,却为什么心里头这样闷?还没把情况摸清楚呢,就这样患得患失起来了。 翡翠见她这样倒吃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此时外头天还冷着,风一吹车帘子呼呼的动,她把帘儿压得紧些,低声道:“主子可要用些热点心?” 周婷抬抬眼皮,缓缓出了口气:“不必了,等回了院子,你去把小张子叫过来。” 翡翠低头应是,皱了眉头,叫小张子那就必是前院的事儿了,年氏都打发走了,还有什么事联得着前院的?刚抬了眼细辩周婷的脸色,就又听见她沉吟道:“还是不必叫了。” 这下子翡翠更摸不着头脑,心里头疑惑,到了院子将送了周婷进屋,借着换衣裳空把小张子叫到跟前来。 “我瞧主子声气儿不好,你有个什么可别瞒着我。”翡翠同小张子早就熟了,小张子自叫胤禛踹了一回,就明白了什么事儿都得紧着正院,这方是他立命的根本,翡翠一问就知无不言:“我还能有什么事儿瞒着姐姐,这前后的事儿我可不都报上去了嘛。” 翡翠冷哼一声:“主子前头你若敢瞒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着伸了指头戳他的额头,小张子苦着脸挠挠头,两边儿溜了一眼,见没人赶紧往翡翠耳朵边一凑,正要说话,翡翠推了他一把,唬道:“作个猴样儿,成什么了!” 小张子虽是太监,这举动也不好看,翡翠见他这样定是有要事要说,只好侧过身子,让小张子小声又小声儿的把前头有下官送了女人过来的事漏给翡翠,他说完这些一面作揖一面告饶:“姐姐可饶我一命,再不能说是我给漏出来的,我可是得了吩咐的。” 说着一溜烟似的快步走了,留下翡翠呆在原地瞠目结舌,再想不到是这个事儿,这才走了个年氏,怎么又出这事儿。 屋子里的周婷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勾绣报春花团纹样的雪青色袄裙,鬓上斜斜插了一支蝴蝶钗,正歪在临窗的炕边上给绣绷扎针,大妞二妞也到了学做针线的年纪,这上头大妞倒不如二妞了,她最喜欢活泼颜色,一手挑了桃红一手桃了烟灰,定要绣个扑桃的蝶儿出来给。 翡翠见两个格格在,自然不能把打听到的事儿说给周婷听,心里头跟油煎似的,又想叫周婷早早知道了好应对,又不想拿这些个事叫她忧心。 还是周婷瞧出她的异样来,一面给二妞分线,一面指她:“真个是个沉不住气的。”说着睨了她一眼,翡翠红了一张脸,听见周婷还能打趣她就又松了眉头,转出去给吩咐厨房夜膳。 大妞却指着周婷的绣花绷子:“额娘,这蝶儿怎的两边翅的色儿不一样?” 说的周婷窘然,低头一看,果是绣错了颜色,二妞却凑上去摸了摸挑线的金线,捂着不许周婷拆线:“这个好看!”说着就去看自己的花样子,嘀咕着这边绣个黑挑金线翅,那边绣个蓝挑白线的翅。 只要周婷在家,就一屋子都是孩子,看着这一张张小脸,再有多大的气儿也消了下去,小儿子已经能扶着床沿儿走两步了,大妞不喜针线,找到机会就偷懒儿,放下绣绷子去逗他迈着小短腿儿走路。 一面拍手引他注意一面张开手掌哄他:“白糖糕,快过来!”惹得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名儿还是弘昭给起的,他自己得了个酸梅汤的花名,越长大越知道那是寒碜人的,姐姐们他不敢编排,弟弟却是能欺负的,趁着奶嬷嬷给他换尿布的时候,戳着他的白屁股说他又白又软又香喷喷带着奶香味儿,就像过年的时候刚蒸出来大白糖糕。 这个名儿一下子就被大妞二妞喜欢上了,时不时的叫上两声,久而久之,他竟认了这个小名儿,跟弘昭当时一个样儿,只要叫到白糖糕,他就转头冲你笑。 就连弘时也好奇起来,拉着周婷直问他小时候叫个什么,周婷一时被他问住了,他抱过来的时候只叫他三阿哥,等得了名字就开始叫他弘时,还真没给他起过小名儿,正思索怎么答呢,胤禛从外头进来了。 弘时最怕这个阿玛,赶紧立住了,几个孩子冲他行礼,只有刚会走路的白糖糕扶着床沿冲他眯着眼留出口水来。 胤禛先净了手,捏了一把小儿子的脸:“白糖糕今儿走了几步呀?” 弘昭赶紧伸出指头来:“八步!不扶着能走五步!”他很喜欢这个弟弟,老是要抱他,偏偏人小手短没力气,只能托一个脑袋,再多也抱不住。 胤禛心情并不很好,见着了孩子却也露出几分笑影来,头一偏见周婷扭了头不看他,也不似过去帮他擦手理衣裳,指了丫头把孩子们领出去,凑到周婷身边:“怎的了?这是?” 15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伊尔根觉罗氏是吃了午饭才走的,乌苏嬷嬷去前头送她,周婷回后头给新请来的观音上香,她也没指望一次会面就能让原来不亲近的娘家人改变心态,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儿,要他们为她出力,恐怕得先见着好处才行,总归康熙还有得活呢,胤禛没那么快当上皇帝,家里的事还能再慢慢安排,现在要紧的是后院里的事。 “钮祜禄格格可好些了?”周婷双手插在白狐皮的手笼里,珍珠玛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听见她问,珍珠凑在周婷的耳边说:“钮祜禄格格并没有吃咱们送去的药呢。” 周婷诧异的挑挑眉毛:“那大夫开的药,她可吃了?”没事白折腾自己,这不是有病么,请来的是跌打大夫又不是太医,用药的成色也因为身份的关系有着差别,这时候不吃上面赐的,反而认准了大夫开的……周婷啼笑皆非,她难道以为有人给她下了毒? “奴才去的时候,她身边侍候的丫头刚给她喂过药。”声音越说越低,珍珠也觉得奇怪,主子赐药过去算是恩典,她不谢恩就算了,竟然还不碰那药。 “她不碰就由着她吧,她那儿的丫头少了一个,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赶紧择个老实规矩的补上去才好,可别又不知轻重的放了她出来。”这样一个人周婷还真不放心,必须得有人去看着才行。 珍珠点一点头:“已经补上了人,主子就放心吧,这会子,凭她是魇症了还是糊涂了都逃不过去。”出了李香秀这样的事,也算给珍珠敲了警钟,钮祜禄格格看着正常,说不准就跟八阿哥府里的楚格格一样,万一发了病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好,珍珠对新派过去的小丫头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有风吹草动就来正院回话。 周婷由玛瑙领着去了院子里刚理出来的小佛堂,观音像已经被安放在了佛龛里,面前供着清水鲜果,花插里的红梅花开得正艳,一进屋子扑面而来一股冷香味。 玛瑙抽出三枝香点燃了放到周婷手中,珍珠准备好了拜褥放在她面前,周婷定定神把香举过头顶拜了下去。 她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到了这里不得不跟着相信了,周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来到了这里,在这里遇上了好几个同乡,有过得像冯氏那样辛苦挣出一片天的,也有像李香秀这样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以后的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走出来,周婷心底还是一片迷茫,对未来又有无限的惶恐,她是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可她又能干什么呢? 真的跟电视里那样指点江山?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成,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波逐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时不时就跳出个不安份的来,不会人人都像李香秀和楚新月这么蠢…… 檀香袅袅,不一会儿室里就染上了佛香味儿,周婷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凝望这尊白玉观音像,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肚子上,都说为母则强,周婷是还没做母亲就已经开始为孩子谋算了,或者说为了自己以后的路在谋算,原来的李香秀她知道她是同乡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钮祜禄氏呢? 她也知道挂名丈夫会当皇帝,看上去也并不是安份守己,愿意呆在后宅里头混吃等死的,周婷也没这么大的权力把她给放出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要占据一席之地呢? “主子,站久了冷,可要把地龙烧起来。”周婷看得出了神,玛瑙不知道她还要站多久,开口提醒,周婷这才回过神来,冲着玛瑙微微一笑:“回屋里去,叫厨房做些糖糕来,才用了午饭,怎么又觉得肚中有些饥了。” “主子这会子是两个人吃呢,自然比过去容易觉得饿,我早叫厨房准备着了,一个山药糕,叫她们拿鹅油炒红豆枣泥馅,略清淡着,还有一个藕粉糖糕,也准备着呢。”怀孕的女人容易饿,碧玉每天要准备好几样点心防着周婷突然想吃。 山药枣泥糕是刚蒸出来,盛上来还散着热香,周婷捏一块托在帕子里咬了一口,珍珠给她盖上哆啰绒的毯子,拿青玉小锤给她锤腿,周婷吃了一块又觉得肚子里塞饱了,往后一靠,躺在大迎枕上闭着眼睛拿手指头摩挲上头绣的锦鲤尾巴。 钮祜禄氏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不妙的是胤禛对她的态度还同以前那些不大一样,现在看着虽然还没到上心的地步,可这么让她折腾下去,万一成了另一个李氏可怎么办? 周婷有些知道胤禛的性格脾气,不可能跟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时不时就脑抽一下子,这个钮祜禄氏要分宠还得一步一步先爬上来再说。可都说先下手为强,难的就是这个先下手,她能怎么办?真的像那个同乡妹子想的那样给她下毒? 周婷闭上眼睛,丫头们把点心碟子撤下去,还没挣扎完如果同乡女要挖墙角她该怎么反应呢,就觉得身上倦得很,眯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胤禛回来的时候周婷睡得正香,他从外头来先洗了脸换了衣裳再过来看她,珍珠坐在榻上绣鞋面,见到胤禛来了赶紧站起来福一福身,转身想把周婷给拍醒。 胤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下去,自己走到炕边上坐下,周婷是歪着睡着的,脸上两朵红晕,睡颜安静详和。胤禛伸手把她头上的攒丝南珠珠花从发间拆下来摆在炕桌上免得搁着了头,手指头顺着发丝滑过脸颊大姆指反复刮着她的下巴。 越是跟她呆得久,就越是觉得她安静从容,原来觉得她不提要求不会撒娇没有趣味,现在却觉得她是懂分寸明道理。今天那拉家来人的消息瞒不过他,就连她们会面时吃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胤禛都一清二楚,按道理来说她是很有理由跟他开这个口的,不过是从三等升到二等,并没有什么难处,那拉家的家势又很拿得出手。 李文辉在任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司,他的官就是胤禛帮他疏通上去的,旁人都知道他的女儿是他的侧福晋,一出了事马上就回报过来,就连李文辉自己也递了信求到他门下来。 可偏偏贪墨是胤禛最痛恨的,雍正年间他花了那么多的时候来整顿吏治,结果自己的人竟不干净,这件事原先他是能够睁一眼闭一眼的,就算削官也能不让他太难看了,可这官是胤禛帮着疏通的,不出三年就扯出这样的事来,打他的脸呢。这样一来周婷的不肯开口被胤禛当作是不让他为难了。 躺着的人掀掀睫毛半眯缝着眼睛,看见胤禛的脸条件反射的露出一个微笑来:“你回来了?”撑着手要坐起身来,胤禛把手往她肩上一按:“别起了,我不过来看看,等会还要去前头呢。” “可换过衣裳了?”周婷顺势躺下:“饿不饿?要不要用点热汤面?”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婷这一串就抛过去了,这男人喜欢听这样鸡毛蒜皮的关心,越是琐碎他越是受用,果然她的话还没完呢,胤禛就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就在这儿睡了,也不回屋里去,要是受了凉怎么办?” “我也不知怎么的呢,才觉得饿了吃了口点心就睡着了。”周婷扭过身来把手枕在脸下,不单十三阿哥喜欢娇气的女人,胤禛也喜欢,借着有孕周婷也慢慢拿起款来,总有一天会把他心里妻子正经无趣的印象给磨掉的。 一扭身后背就空出一块,胤禛还没发觉,周婷就扯扯他的手:“给我掖一掖。”他真的伸出手照做了,扯过毯子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只留一张脸露在外头,这才问她:“今儿你娘家来人了?” “是嫂嫂来看看我,赞咱们家玻璃好呢。”周婷伏着身不动,一句话把这场会面交待完了,她不说胤禛也不再问,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她侄子提一提。 “着人送些过去就是了,冯记一家投在我门下了,内务府来问是不是我的私产,我把他们归到你的产业里头去了。”胤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到真把周婷给说愣了。 还没等周婷说什么,胤禛就解释起来:“我听说你把铺子都关了要凭出去?正好给冯记开玻璃铺子,内务府造办那里我已经说过了,有什么生意他们自己会去找冯九如,你就不必操心了。” 这桩生意有多赚钱胤禛是知道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给了她?周婷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怀孕了才给她的吧,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可是这玻璃生意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扎人的眼,说你是的私产行事方便些。”真实的顾及胤禛没说,汗阿玛并不喜欢他的儿子往经商那一道去发展,那是下九流的事,允禟因为这个很有些不受汗阿玛待见,明明在语言上头很有天赋,聪明劲就是不用在正途。 那还算是她白捡了个便宜,周婷点点头:“爷也太小心了,哪家府里还没个私产,大阿哥门下那些当铺的生意就做得很大。” 胤禛微微一笑:“是很大,大的逼死了人命。”前两天他才找了人把事儿透给太子,根本不用特意去说,找人上个折子,太子自然会把事一路捅到汗阿玛跟前去,就看什么时候这两只互咬起来。 周婷心里一突,脸上赶紧摆出担忧的表情:“可要紧么?我与前头的大嫂还算熟悉,现在这个倒真没说过几句话呢。”看他脸上的表情这事不会是他干的吧? “汗阿玛至多申斥几句,也好叫大哥管好下头的人。”两个儿子都要记上这一笔,大的御下不来,二的不顾兄弟脸面。打仗大阿哥算是有勇,却实在是个没有半点谋算的人,若不是后头站着的明珠,早八百年就被索额图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过了年老十四就要大婚了,外头府阺也开始选址了,我估摸着这回也是要离咱们近点的,那的玻璃咱们全出了,你回头问问额娘,要个什么样的。”自从生日那天开始胤禛就不知不觉同弟弟亲近起来了,两人时不时一处喝酒,到把原来跟胤祯好的胤禟几个隔远了。 “这可得看看弟妹喜欢些什么,他不是只喜欢弓马么。”周婷略坐起来:“额娘前儿还同我说呢,你们兄弟总算收了孩子脾气,她也乐意看你们在一处亲近呢。”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兄弟,多好的助力啊,偏偏给别人当卒子去,亲弟弟都不跟你好,你人品也太差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滴地雷~~~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哒~~~ 青青草说得很对呀 现在的老四还显不出来 那拉一族也得观望观望嘛~~ 家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全陪上去吧~ 夫人外交还是要继续滴 讨好老四守护黄瓜也是要继续滴 突然觉得我的女主好苦逼 人家只要发发嗲流点泪就ko掉所有敌人了 她简直要拳打南山恶虎,脚踩东海蛟龙啊……………… 姨妈加拉肚什么的好痛苦啊~~ 今天总算好一些些了~~ 扭动~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给萨什库升等的事没两天那拉家的人就都知道了,周婷这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等收到娘家送来的礼仔细问了来送礼的下人才知道原委。 乌苏嬷嬷笑眯着眼睛,那天近身伺候的珍珠等人脸上也都带着笑,周婷却有些惴惴不安,是那拉家的人又去求过了胤禛?还是那天她们说的话被人透给他听了? 她心里嘀咕面上不显冲着这次来的大嫂西林觉罗氏微微一笑:“原是这孩子自己上进,若不然凭我怎么说我们爷也不肯张那口的。” 调令要到年后才来,侍卫处先给他透了口风,伊尔根觉罗多的礼物刚送来,西林觉罗氏就上门来了,她跟伊尔根觉罗氏相比起来,同那拉氏要亲近得多了,原来这位姑奶奶为人最是方正不过,一点都不懂得变通,有人求到她面前,她不是摇头拒绝就是作不了主,这回随手就帮了这样大的忙,那拉家的人全都活泛起来。 西林觉罗氏脸上笑得勉强,家里震惊过后纷纷都想趁着这回周婷有孕再把关系拉近一点,洗三满月多的是机会,本来她也想顺着路子来不想做得太急切了,免得显得脸上不好看,可却是实在没办法了。 “知道姑奶奶这儿什么都不缺,只这缎子是从南边新来的花样,我年纪大了穿不得这石榴红,你那些侄女们又是小孩子,压不住这样的花色。”西林觉罗氏说话做事都透着三分亲近,求人也显得像是在走亲戚似的,这一比较周婷就知道为什么原来的那拉氏更喜欢她了。 “这孔雀纹的锦缎前儿咱们爷才拿了匹来,只颜色我不大爱,是蟹壳青的,我才说呢,大年下的谁不穿红的,嫂嫂就送了来,可见是疼我的。”周婷当然更乐意跟当家太太亲近,她回去说话比三太太管用多了。 “这可是正好了,”珍珠一边上茶一边笑言:“拿这个做了裙子,正好同主子爷新拿来的白狐裘配在一处穿。” “也只能这两个月穿穿新衣裳了,等显了怀,这些可穿不得了。”周婷微微一笑,心里把西林觉罗氏的情况过了一遍,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有所求的:“我记得小侄女也要到年纪外嫁了,怎不留着给她当嫁妆呢。”几个哥哥比她的年纪翻了一倍,要是他们想往上升,只会直接去找胤禛,不会到她这里来说项,只可能是孩子的事情。 “我来就是为了她呢,眼瞅着过了年就要大挑了,家里的意思是想叫她撂了牌子,只是我一直跟你都张不开口。” 周婷午睡刚起,脸上还带着红晕,西林觉罗氏一看脸色就知道她过得滋润,不仅行事变了,连脸上的神情也跟过去谨小慎微不再相同,想一想开了口:“那丫头的事,你哥哥已经给她相看好了。” 那个小丫头她还有些印象,只记得家里是下了很多功夫教养的,想必抱着大希望,皇子福晋是不用再想了,怎么也能指个宗室的,这会求着撂牌子又是为了什么? 周婷沉吟一会,指一指桌上的茶盏:“嫂嫂尝尝这茶,是刚得的,我如今吃不得这些,记得哥哥喜欢,等会子包一包带回去。”顿一顿才又开了口:“从没有主子们不挑,我们就私下里聘嫁的道理,咱们家的家世规矩,姑娘就不会次了,保不准要给哪一家宗室给相中,这是家里头的意思呢?还是嫂嫂不想叫女儿受那个辛苦。” “我就老实同你说了吧,你也不是外人,也算不得家丑外传。”西林觉罗氏抽出帕子来按按眼睛:“我到了三十岁上才得了她,谁知道是我命里的冤孽,这孩子去年在花园子里把头给磕着了,虽是救过来了,可从此就丢东忘西的,底下的丫头婆子我发落了不少,可再怎么教规矩,她也还是记不牢靠,同过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咱们这才……”西林觉罗氏的眼圈都红了:“要不按着咱们的姓氏摆在那里,那能求着撂牌子呢。” “这话是怎么来的?报个病也能免选,怎么非要撂牌子呢?兴许养养就好了,她的年岁也不大,再等三年也正当时呢。”周婷心里隐约觉得恐怕又是一个同乡来了,却说不出这话来,只好再探问:“可是怕报病还得再选一回?这个我倒是能同我们爷说一说的。” “是她不肯呢,非要去选秀,心气也不知怎么这么高,好赖话说尽了都说不动她,死压着她只要怕闹出难看来,到底是我的亲生女,若是下头奴才生养的,我哪里能费这个心呐。”西林觉罗氏的眼泪这才淌下来:“再说了,她还有堂妹们呢,要是出了茬子,我可怎么对得起你二嫂三嫂呢。” “嫂嫂别急,这事儿我心里的数了,不过是走个过场骗骗孩子,叫她死了这份心,只是宫里到底不比家里,要是住下来再闹出些什么事来,于咱们家更有损呢。”这话还不知道怎么跟德妃开口,说家里有个姑娘撞傻了?不行,非得找个理由出来…… “不知她女红可好?”复选最后是要看才艺的,光长得好看可不管用。 这话一问西林觉罗氏就红了脸:“原请了扬州的师傅教了这么些年,也是小有所得了,这一磕了头再不肯碰这些,原先到是能拿得出手的。”道理说得嘴巴都干了,就是不肯碰针线,前头乖巧了十一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这样一想眼泪又滚了下来。 “嫂子且宽心,这事我还是能办的,可要在宫里出了差子,上头主子可都看着呢。”周婷示意她回去好好交待:“嫂嫂就同侄女说宫里的主子喜欢规矩女孩儿,若想有个好前程就叫她收敛着些。” 头一回麻烦周婷就是求这样没脸的事,这两夫妻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亲生的女儿也下不了狠手,饿饭抄书都试过了,也不知怎么就铁了心要去选秀,本想请个萨满收收魂,本家死活不同意,这要是请了来,一家子的女孩儿都不必嫁了。 周婷送走了西林觉罗氏就把那天在屋里侍候的丫头都过了一遍,那天贴身侍候的都是她亲近的人,但一溜丫头里面总会有个把嘴不牢的,难免没话头传到胤禛耳朵里去,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又觉得这像是胤禛故意的,他原来就帮李氏的父亲求过官,也许这是他表达喜爱看重的一种方式呢。 但怎么能这么巧就是萨什库呢?她也不记得那天进出了些什么人,难道是胤禛在她的身边安排了人?周婷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可既然胤禛转头就办成了这件事,估计本来就没想要瞒着她的,那他放人是为了……保护她? 李氏的手果然不干净!周婷就这么得出了结论,如果弘晖是因病死亡没有半点人为原因的话,那胤禛怎么会安插眼线进来呢?恐怕不光她这里有,李氏那里更多。 周婷紧一紧身上的衣裳,珍珠赶紧换过掐丝手炉里的炭,她摆了摆手,除非出门在外,她是不肯用这个的,再好的炭也有一氧化碳,吸多了总不好。把手往手笼里一藏,珍珠已经先皱了眉毛:“主子自从怀了身子,就闻不得炭味了,这已经是最好的银霜炭了,还是用不得,这可怎么好。” “我记着原先主子有一付掐金挖云的羊皮手套,没怎么用过,先找出来用着,我再叫针线上人赶紧再做几付出来替换。”玛瑙回忆一下从箱子里翻了出来:“原以为再用不着它的。” 翻出来拿来一看倒做得非常精致,羊皮上头还花功夫绣了纹样出来,周婷看一看就丢开了:“哪里就用得上这个。” 翡翠出了声:“要不,叫下头匠人打个小点的汤婆子来,用热水不就没味儿了?” “说得很是,我去交待着办。” 珍珠刚要出去就被周婷叫住了:“你顺路去看看钮祜禄格格,看她那里的丫头侍候得可精心。” 周婷转着手上的绞纹玉镯子,选秀事可大可小,她既要分着心力挑个老实的进门,又要看着她名义上的侄女不犯二,幸好宫里规矩严密,一道道门隔着也不怕她跟楚格格钮祜禄格格似的跟哪家阿哥来个偶遇。 御花园也不是秀女想进就进的,真是想想都头痛,干坐防范不如主动出击,周婷站起来问:“爷在哪儿呢?” “外书房。” “这个点儿了,可有新做的点心?要咸的。”胤禛偏爱吃甜的东西,嘴巴却挑剔,下午这点他就更爱吃咸的。 “有昨儿主子说想吃的鹅肉包子,还有个水晶冬瓜小饺。”碧玉抿抿嘴:“冬瓜馅里拌了小虾米仁,很鲜甜呢。” “拿那个红底的食盒装起来,玛瑙给我换身衣裳,咱们到前头去。”胤禛这两天都歇在了书房里,那天晚上过后她腰酸手痛了好几天也乐得好好休息,现在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又快到他忍不住的时候,正好拿这个当话头把他引过来。 小太监远远看见丫头撑着大油伞过来就往里头报,苏培盛抬抬眼,一看周婷来了赶紧报进去:“主子,福晋来了。” 胤禛正喝茶看书,他这些日子越发清闲了,除了领着的差事,再不多插一手一脚进去,现在显出才干也没用,还不如退在后头看老大跟老二相争,才好渔翁得利,听见是周婷来了冲苏培盛点点头。 苏培盛转出去朝着周婷行礼,周婷朝他笑一笑,碧玉身后的两上小丫头还拎着大食盒,小张子小郑子相互看看咧嘴一笑,这几天他们日日吃着周婷从小厨房里送来的东西,肚子都圆了。 “道不好走,你有什么事着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胤禛放下书把周婷拉到炕上去,碧玉奉上小食盒,从里头拿出小蒸笼来,一打开来一股热气。 “日日吃你的点心,倒养成习惯了,这会子还真有些饿。” “爷给挑的厨子,自然要叫你尝尝她的手艺。”周婷拿过乌木象牙筷子,挟起一个来放进细瓷碟子里:“快试试,尝尝这馅儿。” 蒸饺做的手指大小,一笼也就三个,胤禛很快就吃完了,周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这时才开口:“刚我娘家大嫂来过了,说是年后就要大挑,想问问这回有什么宗室子弟要栓婚?” “怎的,他们相中了哪家?”胤禛心里知道自己会登大位,那拉一家也是皇后的娘家了,选秀时求个恩典再正常不过。 “哪能我们相呢,是想知道上头可有什么意思不曾,我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家里已经出了我了,怎么也不会再有恩典的,不如就撂了牌子自行婚嫁。” “这回大概是给十五相看起来了,你们家是再出不了一个福晋的,自行婚嫁也好。”他的嫡福晋是太子妃的妹妹,那拉家门第是不差了,可还真比不过石家,胤禛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点点头就同意了:“你同额娘说说就行。”说完略一沉吟:“你娘家可相好了人,用不用我帮着看看。”拿婚姻来联结关系倒是汗阿玛常用的手法。 “等我问问哥哥嫂嫂,兴许已经有了谱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能让胤禛作这个媒,指不定这个同乡心里怎么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婉清酱和南瓜妹纸的地雷~~~ 么么么么哒~~~ 事先剧透~ 咳,这是个想走大玉儿路线滴穿越女…… 好了,乃们都应该明白了~~~~~ 周婷现在对四爷还木有那种感情啦 当然了天天相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是……肯定不是爱情…… 虽然爱情到最后会有(据说没有我会被打死) 过现在还木有啦~~~~~ 点进来包养我吧~~~ 159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如此也好。”胤禛放下筷子,周婷抽出帕子递过去给他,珍珠玛瑙早就退得远远的,隔着瓷画屏风根本瞧不出人影来,胤禛见状一把搂过了周婷的腰,手指头在她腰窝的地方刮了两下,赞道:“这件衣裳做得好,该赏才是。” 浅丁香色把周婷的好气色衬了出来,这样娇嫩又不显得轻浮的颜色很适合在冬日里穿,胤禛拿手指掐了掐衣服上绣的蝴蝶调笑道:“蝶戏水仙,戏的是哪一朵?”声音就响在周婷的耳朵边,手指从腰上虚指着蝴蝶图案一路往上,在前襟绕了一个圈。 周婷这才发现自己胸口也绣了一只白蝶儿,瞬间脸就红起来,拿眼睛瞥一瞥外间,微微推他一下,伸出一只手指头来点着他的鼻头:“越发没个正行了。” 胤禛把她手指头捉过来啃了一口:“我夜里去你那儿。”说着忍不住伸出两只手掌包住周婷的手揉捏,那一夜的滋味他可真没有试过。一提起这个周婷立马把脸埋在他肩上,她在里试想了一百次古代女人应该有的娇羞,可就是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只好不让胤禛看见她的脸色。 想不到这却对了胤禛的脾胃,周婷本是虚贴着他,被他实实在在的一把搂住,两只手不住在她后背抚摸,顺着肩胛骨往下,在屁股那儿捏了一把,经了那一夜胤禛才尝到一点做夫妻的滋味,原来的那些女人哪里敢跟他弄那个,不经心痒起来。 周婷四肢柔软修长,那一回对着镜子那样摆弄他已经觉得滋味非凡,想不到竟还能拿手来弄这事儿,她手掌绵软如同一团脂膏,两只手拢在一处上下来回,他刚把着手教她几个动作,她就能时不时的给他些惊喜,胤禛咽一口唾沫,如今月份还浅,肚子还没显出来,等以后肚子大起来了,再想尝这滋味儿可等到她做完月子了。 “那件烟霞色的纱衫可还留着?”那时候他一激动蹭了一点在上面,早晨他穿衣裳的时候看见她偷偷拿帕子沾着茶水擦洗。 周婷斜他一眼,在他胸膛拧了一下,扭过身出去了,到了屏风边咬着嘴唇回转来又瞪一眼,头上戴的鎏银南珠珠钗顺着她的动作晃动,烨烨珠光衬得眼波盈盈。 珍珠玛瑙正低着头装鹌鹑,没料到周婷会突然出来,赶紧动作起来,拿紫貂毛的风领给周婷围上,又罩上了白狐裘出了书房。 苏培盛听见声响一个曲膝:“谢福晋赏。”给胤禛送吃的哪回也没落下他们,他的同小太监们的又不一样,是分出了等级的,没把他同小太监们放在一处,周婷有意抬举他,他自然也懂得投桃报李。 吃人的嘴软何况还拿着不少的好处,苏培盛明里暗里就开始帮着周婷:“送福晋。”明的喊完了又来了暗的一声:“东院那边往这儿探头探脑的,且不合规矩呢。”原本是想叫小张子送口信去,正好正主来了当面卖个好。 周婷挑挑眉毛:“知道了。”这些女人的不安份的是她早料到的,李氏倒了台,现在整个后宅都在周婷手里捏着,她们也只有在花园里回廊上出出花样了,动这个心思的又何止是钮祜禄氏呢,哪一个不把胤禛当成香喷喷的肉骨头,就等主人错开眼盯不紧的时候扑上来咬一口呢。 珍珠给周婷打着伞,玛瑙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快到月洞门的时候周婷一抬脚:“去看看,东院哪个屋的不安份了。” “是。”玛瑙一低头,不由觉得吹在身上的风寒意阵阵。 上一句寒意还未尽,下一句就带着春-色:“回去把我之前做的那件玉白的寝衣找出来。”那一件本来做的是方领口,周婷着人改成了桃心领,上回让他尝过了什么叫手如柔荑,这一回就改深v诱惑。 到了正院,周婷又先去小佛堂上了一柱香,她日日都不间断,一朝穿越不唯心也唯心了,只盼望着她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平安长大。拜好菩萨不如拢好了胤禛,周婷没奢望他能事事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但起码在关系到后院里头两个女人的时候,胤禛心里的天平得往她这里斜才行。 还没入夜胤禛就进来了,这一回乌苏嬷嬷那关就不太好过了,周婷也有说辞:“想是给侄女想了什么好前程要同我说呢。”那天的帕子同炭灰一起被处理掉了,还没人发现重点看顾对象已经开了荤。 乌苏嬷嬷倒觉得这是好现象,主子爷非但没有去睡小妾,还时不时就歇在正房里,知道他们不可能做什么,就越发觉得这是胤禛看重周婷,一叠声的催着碧玉去厨房加菜,嘴上还说了周婷两句:“主子也真是,知道爷来该加菜才是。” “我如今不爱吃那油腻的,三个肉菜了,还不算加了菜?”周婷指一指桌上摆着的几个盘子,胤禛坐到她身边把擦手巾摆在一边:“这些就可,油吃多了起腻,这是什么?” “这是拿了梨子同雏鸡胸脯肉炒的,”周婷挟一块给胤禛:“是我说想吃些鲜甜的又不要搁糖,厨子刚琢磨出来的,我吃着倒好。” 胤禛现在的心思全在她那一双手上:“既你觉得好,赏她就是。”周婷朝他微笑光这一天就打赏了两回,前面那一点一滴的渗透也算是见到了效果,打铁要趁热,那件玉白寝衣做出来是准备夏天穿的,孕妇畏热现在拿出来也有理由。 这一顿饭的功夫胤禛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周婷的手上,她心里明白晚上沐浴的时候特地拿软布浸了羊奶包裹全身肌肤,这是顾嬷嬷告诉她的方子,说是前朝留下的老宫女有提过原来后宫的妃子就是这样保养的,现在的宫妃没有这样讲究,也不敢过份奢侈,周婷就没有这样那样的避忌了。 胤禛果然喜欢,本就细腻的肌肤更加柔软有光泽,握着她那两只手只往身下捂,周婷把脸埋进他胸膛,嘴角含着一点笑意,微微侧过身子,一直等胤禛过了第一回的兴头,才发现她这件玉白寝衣里面露出的风情。 要不是得早起进宫请安,他还想在早晨再来一回,周婷这下可瞒不住证据了,衣裳上头星星点点,胤禛干脆剥光了她拿大毛被子把她遮起来勾着舌头磨了一会,抬起头来直喘:“今儿明儿让你休息,等过两天我再来。”周婷的脸立马红了,原来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很乐意她主动勾引罢了,蒙着头往被子里一钻,还是玛瑙催了第二回再起来穿衣服叫人。 马车慢悠悠的行在石板路上,周婷闭眼靠着枕头养神,心里盘算怎么把她“侄女”的事给解决掉。穿越到现在接触的同乡也不算少了,周婷已经很明白过去她觉得可笑的想法作法至今仍然盘桓在这些或许现在年纪还轻的同乡脑子里,好像一叶障目似的让她们只看到心里的渴望却看不见外界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 但不论是李香秀还是钮祜禄氏现在都还没有直接危害到她,这个那拉氏却不一样了,她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若是她做了什么不合现在规矩的事,丢脸的可不止是她一个。 这是一家子的事,家里其它未嫁的女孩子暂且不论,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周婷。选秀不光是为了皇室宗室充盈后宫宫宅,也是为了看看每家的家教,比如太子妃,她选秀的时候不跟那拉氏在一块,但周婷从平时的只言片语里面也能知道石家家教不坏,光看她把太子的后院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能知道了。 周婷还没跟德妃开口呢,宁寿宫里就已经聊起来了,先是宜妃提起来的,按着王贵人的身份是没资格凑到太后跟前说话的,远远的设一座位就是了,但她肚皮争气,连着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还到了栓婚的年纪,是以一讨论到选秀的问题妃子们也会搭个话头给她。 “等开了春十四阿哥的婚事办了,就要轮到给十五阿哥相看了。”宜妃说话脆声脆语的,笑晏晏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就不知道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了。”王氏虽然连生了三个儿子却到现在还没正式册封,就不知道会不会在十五阿哥成亲之前给她定下品级来。 太后笑起来:“这倒真该先问一问的。”说着指一指德妃:“瞧她同老四媳妇,亲得跟娘儿俩似的。” “还不是老祖宗眼睛毒,给老四相看的时候您就说这孩子好,这是偏了我呢,我自然喜欢她。”德妃这段时间真是事事顺心,连看周婷的眼神都多带了三分欢喜,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开口:“咱们四阿哥也没她这么心疼我这当额娘的。”也是康熙的后宫里头没个正宫压着,德妃这样说也不算错了谱,这些妃子各有各的话语权,姹紫嫣红很是热闹。 “额娘这样夸奖我,传到咱们爷耳朵里又要埋怨我,说额娘待我比待他还亲热,喝我的醋呢。”周婷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屋子人都乐起来。 王氏这个真正的当事人倒没能立时接上话头,等笑过了,她才站起来曲一曲膝盖:“这事还是得太后娘娘您来定,经了您的眼横竖总有好姑娘指给咱们胤禑。”心里也盼着康熙能给她升一升份位,她比良妃的出身好多了,又生了三个儿子,总不会一直叫她在贵人位呆着罢,心里这样打算准备好了等康熙去她屋里的时候打起精神侍候着。 请安出来周婷按照惯例和德妃一起回了永和宫,一路说着私房话:“十四弟的府邸离咱们府到是近的,前儿我们爷还说呢,他也要出一份子给十四弟,说是那玻璃的窗户摆设全算在他头上。” “真是的,你们也不宽裕,安家的银子才多少,他那里尽有呢,何必要你们出。”德妃同天下当妈的一样,两个儿子都好才是真的好。 “不说旁的,玻璃窗子定能用得上的,自家的生意难道还有收钱的道理。”周婷扶着德妃的手:“只不知道十四弟喜欢什么样的,还有苍鹰猛虎的玻璃屏,倒要叫额娘给掌掌眼呢,免得咱们挑了他不喜欢。” “原来他们两个左着性子,怎么都拧不到一块,你在这里头花了力气我很知道。”德妃看着周婷的眼神慈爱非常:“你是色-色都好的孩子,如今坐了胎,我是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盼十四的媳妇也同你一样,一家子和睦最要紧。”心里打定主意要择个家世不显为人老实的指过去,样貌么就挑那圆润的,就算想得了胤禛的喜欢也要等抽了条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躺平随便扑~~~ 唔,下章我就要快进了 直接到选秀 满人过年的礼仪什么的实在太烦了 揪头发! 以及跪求各位高手妹子给费扬古的详细资料 我实在找不到他儿子,他儿媳妇…… 尼玛资料比密妃都少…… 唔,乃们说神马? 深v诱惑跳字? 啊哈……我神马都不知道……我是纯洁的…… 好吧,其实是因为刚做好的工作又要返工 愫来不及细码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极品领导啊泪目 包养我有肉吃哟~~~~ 160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161(修) 翡翠带了人出去,暖阁里头只余下了珊瑚蜜蜡,两个丫头都往门边站着,远远瞧见杯子里头没水了,才轻手轻脚上前添一回水,复又立到门边去。 春光透着玻璃窗户晒进来,照在掐丝珐琅嵌宝石的香炉上,袅袅升着苏合香燃起来的轻烟,因着冯氏那一句话,倒把周婷的心事给勾了起来,她垂了眼帘,手指头抚过衣袖上绣的挑金线合欢花。 冯氏脸上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笑,眼角浸着苦意,声音像是扯远了的风筝线,时断时续:“我们那位爷,原说他是个游荡子也不为过了,初时家里头算是殷实,一房又一房的妾往家里头领。我不过是个丫头抬起来的通房,前头那位,人软和,家事且都理不起来,还要被个颜色好的妾欺负到头上,我看不过眼,这才帮着理起事来。” 她自清醒过来已经是冯家一个通房丫头了,那几个妾把冯家后宅搅成一池子混水,前头那个夫人是个和善的,遇事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 原身就是先冯夫人身边的丫头,因颜色好被冯九如收了房,冯夫人念着她总归是身边呆了那么些年的,把她提成四房,也不知是怎么撞了头,冯夫人一直好汤好药的养着,若是没她,冯氏根本就活不下来。 领了她了情,自然也想要回报她,见她实在没有理家的才能,才帮着她出主意弹压那些妾,相处越久,两个女人也算有了真情谊,冯夫渐渐明白她想走的心,原本都已经许了她的,总归冯九如是个见花爱花的,走一回货就要带个女人回来,冯氏这样的,多一个少一个他都不在乎,谁知冯夫人竟一病不起了,环顾身边只有她一个能托孤的。 周婷也不说话,珊瑚蜜蜡眼睛往这边探,周婷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掀了帘子站到外头去了,两人原就熟了,只是冯氏守着规矩不与周婷坐在一处,她站起来往挨到冯氏边上的椅子坐了,拿着瓷壶给她添一回水。 冯氏眼睛里藏着泪,感激的看她一眼,这番话她从没跟人说过,往后也不会再对人提,捏了杯子抿了口苦茶:“那一回走货的时候跌了个大跟头,这才算是长了一智,等人回来了,前头那个早苦挨不过撒手去了,头七刚过。我抱着菖哥儿穿了孝在门口迎他,进来那个一打眼都瞧不出是位爷来。” 她原是妾室扶正的不错,却是正正经经自己挣出来的,冯九如两年不归,前冯夫人又撒手走了,只留下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一家子眼见就要打饥荒,是她站出来一力把事给扛了,这才一直撑到了冯九如回来。 菖哥儿一岁多,才刚会叫娘,家里失了主人又失了主母,一家子闹得不像话,趁乱摸进来偷东西的贼差一点儿就摸进主院,她带着两个老仆,抱着菖哥儿窝在冯夫人的灵堂里头,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棺材底下,这才保住了冯家大半家财。 冯氏刚还哽着声,张了口反倒平和起来,周婷心里头为她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冯氏垂着的眼帘里藏了泪,只拿帕子一拭就又露了笑:“说句不规矩的话,我那时候想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实不能托负,都已经想好了法子出去,却舍不得菖哥儿,他才那样小,知道我来了,拱在我怀里头直叫娘,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没差别了。” 周婷心里头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卡着她的喉咙口叫她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冯氏需要的也不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她要的只是倾听,周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见她像是说不下去的样子,一抬手叫了珊瑚:“去调了蜜卤子来,拿些个甜点心,越甜的越好。” 心已经这样苦,再不吃些甜的,还怎么撑得下去。冯氏听了她这话倒露出几分笑影来,待周婷又生出几分亲近:“总算经了一回事,倒成了人,不再这么不着四六的,散了那些个妾,只埋头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语气里很是怀念的样子,周婷一默,猜中了她的心思:“你可是想着,若当时不折腾玻璃,这会子,他还同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 冯氏一怔,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后不后悔,折腾玻璃的事还真是不难猜,若冯家真有玻璃方子捏在手里,哪至于到了这一代才发迹?想着抬眼看一看周婷:“福晋这样聪明的人儿,那些我也不藏着掖着,说句难听的,若没有我,他又怎么有如今。” 后头那些生意,的确是冯九如自己个闯出来的,却也少不了冯氏在后头出谋划策,若没有玻璃给他打底,让他赚了第一桶金,他连本钱都没有,哪里能像现在这样,一出海就带了十多只商船?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奈何生意大了心也跟着大,前两年我还跟着跑,外头有那难听的,他也帮我拦着,这两年,不似从前了。”冯氏神色一黯:“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我哪有不知道的。南边富庶人家多,生意立得起来,他一年跑个两趟,哪次不住个两三个月的?原是他是朝北坐,一应事只有求人的,如今却只有别人巴结他的。” 进了那个销金窝,男人有多少能把得住。江南就是个烟花地,那些想借着冯记跟胤禛搭上关系的,全都不惜血本的撒金抛银,送完了金银就是送女人了,原来那些闲言闲语冯氏只当不知道,如今大着肚子上了门,她怎么还能自己骗自己呢。 “你总要念着他的好才是,怎好把他往外推?整个儿大清国,似你这样的,已经是头一份了。”周婷心里为她叹息,嘴上还在劝解她。若是现代,出了这事,她要怎么处理都行,依着她的手段,叫个男人净身出户还不容易,如今却是在古代,离了男人,女人连出门都不容易,似周婷这样子的,家门口的青砖地都没踩过几回,又能往哪里去? 士农工商,商人确是社会地位最低的,农户有钱还可穿绸,商户人家最多穿个绢,再往好了穿,被人捏住了就是把柄。冯九如要是没投到胤禛门下,哪里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这个时代有多少女人能出一回海,往南洋去?冯氏算是开了先河的,可她这个先河靠的也还是冯九如,女人不论到了哪里,想要靠着自己闯出来都不容易。 冯氏刚一开口还有些豫色,如今越说神色越是坚定,听了周婷这话阖了阖眼,刚还含在眼眶里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来,她抬手一拭,帕子上绣的木棉花似沾了露珠,眉毛轻抬,扬声笑了笑,那根飞远了的风筝线就又扯了回来:“也是我痴了,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隔了我那么远,竟还信他是个干净的。” 周婷咬了嘴唇,皱着眉毛:“这丫头既是带胎进门来的,肚子里那个干净不干净还是两说呢。”娘的来历且不明,孩子更不必说,这出身上头沾上一点脏水就洗不干净了,再没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她刚说完,冯氏就冲她露了个了然的笑:“不是我托大,若是我想,一百个她合起来也进不了门的,我不过不愿脏了手。”说着站起来立到离周婷一步远的地方行了大礼:“说了这许多,不过好叫福晋知道这前情后状,往后有什么,只盼着福晋念今日一点情份,别将我拦在外头才是。” 她刚还哭过,眼眶带着一圈红,配上身条显得有些楚楚,眉目间却存着一股坚毅,周婷一顿,看她为人行事就知道她是个宁为玉碎的人,更何况她是得过冯九如真心相待的。若是没尝过那滋味,许还能稳稳做个当家太太,总归冯记的生意离不了她,捏了大头养着菖哥儿,往后这份家业也还是菖哥儿的。偏偏她是得而复失,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肯忍下这委屈,养活小妾同小妾的 孩子呢? 冯氏在周婷这里坐了一上午,喝了两壶梅子蜜茶,吃完一碟窝丝糖,到走的时候又弯腰一福:“一直没同福晋说过我,我本家是姓谢的,单名一个瑛,若是以后递了帖子来,福晋可别打我出去。” 这是打定主意要扯个干净,周婷看着她,半晌颔首一笑:“我这里少不了你一壶茶。” 等送走了冯氏,翡翠才跟周婷报怨起来:“冯家也太不规矩了,怎的带了个没学过规矩的人来, 主子不知道……” 周婷抬手止了她的话头,她一脸倦色重重叹出一口气,翡翠噤了声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她的脸色,周婷眼睛一开一阖,站起来把手搭在翡翠胳膊上往屋子里去,她心里存了这桩事,眉间就显出郁色来,原来这样羡慕冯氏,到头来还是一盆凉水。 一个女人要在这个时代挣出来,该有多难,她却显是下定了决心了,周婷由人思己,如今她跟胤禛两个是蜜里调油,原来她刚到那会儿,想的不也是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么?上一回有人送瘦马来,她就这样难受,若他真有了别的女人,她又该怎么办呢? 还没听说过有能合离的皇后,周婷一路走一路想,那些原来想着甜蜜的事,如今倒跟品了口黄连似的。她或许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样的担心了,胤禛不是没有保证过,可哪一对夫妻好的时候不是山盟海誓呢? 白糖糕刚刚睡醒,小人儿还有些起床气,扭着屁股正在床上发脾气,抬头一见周婷噘了嘴儿皱眉毛,周婷见了他就笑起来,把他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白糖糕呀呀两声,扭着身子不叫人抱,被周婷一巴掌拍在小屁股上,刚觉得心情好了些,外头小张子进来报:“栋鄂家的请见福晋。” 周婷一怔,没能立时想起来,小张子没听见声儿,又递了一句:“是同咱们府里头大格格定亲的那个栋鄂家。” 翡翠带了人出去,暖阁里头只余下了珊瑚蜜蜡,两个丫头都往门边站着,远远瞧见杯子里头没水了,才轻手轻脚上前添一回水,复又立到门边去。 春光透着玻璃窗户晒进来,照在掐丝珐琅嵌宝石的香炉上,袅袅升着苏合香燃起来的轻烟,因着冯氏那一句话,倒把周婷的心事给勾了起来,她垂了眼帘,手指头抚过衣袖上绣的挑金线合欢花。 冯氏脸上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笑,眼角浸着苦意,声音像是扯远了的风筝线,时断时续:“我们那位爷,原说他是个游荡子也不为过了,初时家里头算是殷实,一房又一房的妾往家里头领。我不过是个丫头抬起来的通房,前头那位,人软和,家事且都理不起来,还要被个颜色好的妾欺负到头上,我看不过眼,这才帮着理起事来。” 她自清醒过来已经是冯家一个通房丫头了,那几个妾把冯家后宅搅成一池子混水,前头那个夫人是个和善的,遇事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 原身就是先冯夫人身边的丫头,因颜色好被冯九如收了房,冯夫人念着她总归是身边呆了那么些年的,把她提成四房,也不知是怎么撞了头,冯夫人一直好汤好药的养着,若是没她,冯氏根本就活不下来。 领了她了情,自然也想要回报她,见她实在没有理家的才能,才帮着她出主意弹压那些妾,相处越久,两个女人也算有了真情谊,冯夫渐渐明白她想走的心,原本都已经许了她的,总归冯九如是个见花爱花的,走一回货就要带个女人回来,冯氏这样的,多一个少一个他都不在乎,谁知冯夫人竟一病不起了,环顾身边只有她一个能托孤的。 周婷也不说话,珊瑚蜜蜡眼睛往这边探,周婷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掀了帘子站到外头去了,两人原就熟了,只是冯氏守着规矩不与周婷坐在一处,她站起来往挨到冯氏边上的椅子坐了,拿着瓷壶给她添一回水。 冯氏眼睛里藏着泪,感激的看她一眼,这番话她从没跟人说过,往后也不会再对人提,捏了杯子抿了口苦茶:“那一回走货的时候跌了个大跟头,这才算是长了一智,等人回来了,前头那个早苦挨不过撒手去了,头七刚过。我抱着菖哥儿穿了孝在门口迎他,进来那个一打眼都瞧不出是位爷来。” 她原是妾室扶正的不错,却是正正经经自己挣出来的,冯九如两年不归,前冯夫人又撒手走了,只留下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一家子眼见就要打饥荒,是她站出来一力把事给扛了,这才一直撑到了冯九如回来。 菖哥儿一岁多,才刚会叫娘,家里失了主人又失了主母,一家子闹得不像话,趁乱摸进来偷东西的贼差一点儿就摸进主院,她带着两个老仆,抱着菖哥儿窝在冯夫人的灵堂里头,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棺材底下,这才保住了冯家大半家财。 冯氏刚还哽着声,张了口反倒平和起来,周婷心里头为她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冯氏垂着的眼帘里藏了泪,只拿帕子一拭就又露了笑:“说句不规矩的话,我那时候想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实不能托负,都已经想好了法子出去,却舍不得菖哥儿,他才那样小,知道我来了,拱在我怀里头直叫娘,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没差别了。” 周婷心里头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卡着她的喉咙口叫她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冯氏需要的也不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她要的只是倾听,周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见她像是说不下去的样子,一抬手叫了珊瑚:“去调了蜜卤子来,拿些个甜点心,越甜的越好。” 心已经这样苦,再不吃些甜的,还怎么撑得下去。冯氏听了她这话倒露出几分笑影来,待周婷又生出几分亲近:“总算经了一回事,倒成了人,不再这么不着四六的,散了那些个妾,只埋头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语气里很是怀念的样子,周婷一默,猜中了她的心思:“你可是想着,若当时不折腾玻璃,这会子,他还同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 冯氏一怔,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后不后悔,折腾玻璃的事还真是不难猜,若冯家真有玻璃方子捏在手里,哪至于到了这一代才发迹?想着抬眼看一看周婷:“福晋这样聪明的人儿,那些我也不藏着掖着,说句难听的,若没有我,他又怎么有如今。” 后头那些生意,的确是冯九如自己个闯出来的,却也少不了冯氏在后头出谋划策,若没有玻璃给他打底,让他赚了第一桶金,他连本钱都没有,哪里能像现在这样,一出海就带了十多只商船?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奈何生意大了心也跟着大,前两年我还跟着跑,外头有那难听的,他也帮我拦着,这两年,不似从前了。”冯氏神色一黯:“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我哪有不知道的。南边富庶人家多,生意立得起来,他一年跑个两趟,哪次不住个两三个月的?原是他是朝北坐,一应事只有求人的,如今却只有别人巴结他的。” 进了那个销金窝,男人有多少能把得住。江南就是个烟花地,那些想借着冯记跟胤禛搭上关系的,全都不惜血本的撒金抛银,送完了金银就是送女人了,原来那些闲言闲语冯氏只当不知道,如今大着肚子上了门,她怎么还能自己骗自己呢。 “你总要念着他的好才是,怎好把他往外推?整个儿大清国,似你这样的,已经是头一份了。”周婷心里为她叹息,嘴上还在劝解她。若是现代,出了这事,她要怎么处理都行,依着她的手段,叫个男人净身出户还不容易,如今却是在古代,离了男人,女人连出门都不容易,似周婷这样子的,家门口的青砖地都没踩过几回,又能往哪里去? 士农工商,商人确是社会地位最低的,农户有钱还可穿绸,商户人家最多穿个绢,再往好了穿,被人捏住了就是把柄。冯九如要是没投到胤禛门下,哪里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这个时代有多少女人能出一回海,往南洋去?冯氏算是开了先河的,可她这个先河靠的也还是冯九如,女人不论到了哪里,想要靠着自己闯出来都不容易。 冯氏刚一开口还有些豫色,如今越说神色越是坚定,听了周婷这话阖了阖眼,刚还含在眼眶里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来,她抬手一拭,帕子上绣的木棉花似沾了露珠,眉毛轻抬,扬声笑了笑,那根飞远了的风筝线就又扯了回来:“也是我痴了,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隔了我那么远,竟还信他是个干净的。” 周婷咬了嘴唇,皱着眉毛:“这丫头既是带胎进门来的,肚子里那个干净不干净还是两说呢。”娘的来历且不明,孩子更不必说,这出身上头沾上一点脏水就洗不干净了,再没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她刚说完,冯氏就冲她露了个了然的笑:“不是我托大,若是我想,一百个她合起来也进不了门的,我不过不愿脏了手。”说着站起来立到离周婷一步远的地方行了大礼:“说了这许多,不过好叫福晋知道这前情后状,往后有什么,只盼着福晋念今日一点情份,别将我拦在外头才是。” 她刚还哭过,眼眶带着一圈红,配上身条显得有些楚楚,眉目间却存着一股坚毅,周婷一顿,看她为人行事就知道她是个宁为玉碎的人,更何况她是得过冯九如真心相待的。若是没尝过那滋味,许还能稳稳做个当家太太,总归冯记的生意离不了她,捏了大头养着菖哥儿,往后这份家业也还是菖哥儿的。偏偏她是得而复失,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肯忍下这委屈,养活小妾同小妾的 孩子呢? 冯氏在周婷这里坐了一上午,喝了两壶梅子蜜茶,吃完一碟窝丝糖,到走的时候又弯腰一福:“一直没同福晋说过我,我本家是姓谢的,单名一个瑛,若是以后递了帖子来,福晋可别打我出去。” 这是打定主意要扯个干净,周婷看着她,半晌颔首一笑:“我这里少不了你一壶茶。” 等送走了冯氏,翡翠才跟周婷报怨起来:“冯家也太不规矩了,怎的带了个没学过规矩的人来, 主子不知道……” 周婷抬手止了她的话头,她一脸倦色重重叹出一口气,翡翠噤了声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她的脸色,周婷眼睛一开一阖,站起来把手搭在翡翠胳膊上往屋子里去,她心里存了这桩事,眉间就显出郁色来,原来这样羡慕冯氏,到头来还是一盆凉水。 一个女人要在这个时代挣出来,该有多难,她却显是下定了决心了,周婷由人思己,如今她跟胤禛两个是蜜里调油,原来她刚到那会儿,想的不也是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么?上一回有人送瘦马来,她就这样难受,若他真有了别的女人,她又该怎么办呢? 还没听说过有能合离的皇后,周婷一路走一路想,那些原来想着甜蜜的事,如今倒跟品了口黄连似的。她或许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样的担心了,胤禛不是没有保证过,可哪一对夫妻好的时候不是山盟海誓呢? 白糖糕刚刚睡醒,小人儿还有些起床气,扭着屁股正在床上发脾气,抬头一见周婷噘了嘴儿皱眉毛,周婷见了他就笑起来,把他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白糖糕呀呀两声,扭着身子不叫人抱,被周婷一巴掌拍在小屁股上,刚觉得心情好了些,外头小张子进来报:“栋鄂家的请见福晋。” 周婷一怔,没能立时想起来,小张子没听见声儿,又递了一句:“是同咱们府里头大格格定亲的那个栋鄂家。” 16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等到四月间春意更浓的时候,妃子们才将将开始引阅剩下的秀女,等到都相看得差不多了,这些秀女们才能由皇帝亲阅,现在只由皇太后和五位妃子选阅。 皇太后分批叫些秀女来说话,周婷跟着德妃去请安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周婷这才见到了她名义上侄女。乍看上去同别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分别,笑的时候抿着嘴角,坐的时候并拢双腿,可仔细一看也是能分辨出来的,她的背太直了。 大家的女孩儿讲究的是娇贵,一个个坐在那儿时候总要透出些美态来,就算是八福晋也没有这样昂着头的,这样一看周婷就微微皱起眉头来,但愿不要锋芒太露,她还准备着最后一场把她给刷下去呢。可千万别现在就得罪了人,等不到最后一场就出茬子。 “你过来瞧瞧,这是你娘家侄女吧?叫什么来着。”皇太后见周婷来了,赶紧免了她的礼,冲她招招手,周婷扶着后腰走过去,珍珠玛瑙出力搀着她,接一坐下来,皇太后宫里的宫女就给她在背后垫上小枕头。 “叫婉娴呢,我上一回见她,她还没留头呢。”周婷笑晏晏的看着那个低身行礼的小姑娘:“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 “都说侄女肖姑,细看起来,这丫头倒真有些像你。”德妃表达出了很大的善意,这个小姑娘是不可能指给十五阿哥的,太子妃的妹妹早已经是内定的十五福晋了。她这样的大姓姑娘更不可能留在宫里,说不准就要指给宗室,往后得见的日子还长着呢,周婷又一向得她的喜欢,她自然乐意给周婷作脸。 小姑娘先还低着头,行完了礼就大大方方的站着,脸上挂着笑,目光缓缓看坐在上首的各位妃子,在周婷的大肚子上打了一个圈。 “侄女也还记着姑姑呢,额娘说你从来最喜欢女孩了,送了我好些小玩意儿呢。”这一开口就同周婷不像了,小女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笑起来就多了几分活泼,话一出口倒似跟八福晋才是姑侄。 几个妃子暗暗挑了挑眉头,虽说姑侄本就亲,可也没有这样一开口就拉关系来的,宫里哪个不是人精,这小姑娘话是说得好听,可意思也明白得很,从前她并没有跟她姑姑有过大来往,记着的也都是些小时候的事儿。 周婷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能显得不亲又不能显得太亲,从女孩子留头到如今也该有个二三年了,印象还停在那时候,可见并不像她话里说的那么亲近。 明白人心里都明白了,几个妃子只笑不说话,皇太后问过一句注意力就转到了下一个人身上,转身又问起了旁人来,这么多女孩子总不可能只盯着一个人问。 坏就坏在了这一节,那小姑娘一开始还紧紧盯着周婷,发现主子们对她没了兴趣反应也很快,但退下去之后就低着头盯着鞋尖,恐怕是觉得失望了,接下来就是轮到她回话,她也不往周婷那里看,连话头都没搭过去。 这就显得难看了,周婷心里的警报声更响,恐怕不是个善茬,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没顾着她,她就开始当着所有宫妃的面甩脸子了,只怕真的不好安抚,这些秀女起码还得在宫里住两个月呢。 要是能像看住钮祜禄氏似的有个人贴身看着她就好了,可这是在宫里,又不是自家的后院,说看住一个小妾就能盯得风雨不透,叫钮祜禄氏想尽了办法也还得继续在床上躺着。 好汤好水好吃好喝的不断,那付身板快比周婷还像怀孕的人了,任谁都要赞周婷一句厚道宽和人儿。 理由也是现成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长骨头呢,就算她再怎么嚷嚷着已经好了要拆开木板,愣是没个人理她,还一付苦口婆心的样子“格格骨头还没长好呢,若真的好了,大夫自然会叫拆的。” 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的的丫头也不敢再听她的话了,被赶出去那个到现在还在外院呆着,领不着差事没有月钱,往后也就没个好婚事了,谁都不傻,帮一个没宠的格格已经勉强,谁也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等看到西林觉罗家的姑娘,周婷也觉得乏了,她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平底绣鞋,实在没那个力气再穿元宝底了,但就是这样她也天天坚持走路。 古代贵妇运动太少了,生孩子完全就是个体力活,她现在每天都绕着花园走一圈,一开始身边人还拦着,后来周婷坚持要走,园子里也显出春意来了,风吹着暖乎乎的,胤禛这才同意了,里里外外派了一圈人跟着,每次到点了就叫苏培盛去清园,直把她当成皇后来待。 德妃关切的问了声:“可是乏了?” 一句话就把皇太后的关注给拉了过来,指一指身旁的宫女:“去给她加个大枕头,那小的顶什么用呢。” “谢老祖宗疼我。”周婷背着手捶捶后腰,她不知道别人怀一个是怎么样,反正她怀着两个除了平时腰酸之外就是想睡觉,以前听说的抽筋呀尿频现在都还没发生过,怀孕之前她就天天吃着牛乳酪,现在每天的蛋奶鱼是定例,鸡蛋吃不下就改吃鹌鹑蛋,大冬天别人那里没水果,她还能每天得一盘子,核桃松子更是必不可少。 一天天坚持下来把人养得又滋润又丰腴,不抹粉皮肤也透着光泽,让人觉得她怀孕了反倒比以前更漂亮了。 “等会去我哪儿吃一盏藕粉。”德妃笑眯眯的看她一眼:“听胤禛说了,你如今爱吃这个?” “就是觉得这滋味不错,有些甜味儿又不腻。”孕妇不能吃高糖的东西,周婷也就尽量避免这些,雪花糖糕已经好久没过桌了。 “昨儿送了樱桃来,你带一笼回去,这东西吃着倒鲜。”德妃还没吩咐两句,皇太后就把话头接过去了:“我这里难道就没有了,还能少了她的。” 本来也存着要看看这些小姑娘教养的意思,吃相就是很重要的一点,这话一说就提前上了点心,单给周婷上了碗指甲盖大小的热汤圆,面粉揉了菜汁子进去青翠欲滴,拿勺子舀了一个吃进嘴里,香喷喷的芝麻馅,一咬满嘴都是香甜味儿。 几个秀女一开始还拘谨,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放松了,都是大姓姑娘教养不会差,周婷不着痕迹的看向“婉娴”,小姑娘抿着嘴儿手里拿着勺子就是不动,几个姑娘都快吃完了,她才意思意思吃了两只。 收碗的时候是由嬷嬷们看的,比如看看碗里剩下多少,白瓷上头有没有沾着胭脂,周婷知道婉娴的分数不会高了,她的吃相看上去的确斯文秀气,可东西却没动多少,这是要扣分的,才刚上了点心,到后头吃鱼吃虾要吐骨头看她怎么办。 因着这一出小小的插曲,到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就问了:“你娘家侄女说话倒像八福晋。”这样的评价就算高了,好歹宜薇的家教摆在那儿大方又不显得轻佻,事事都能兜在圆,同一个性格摆在一起高下立见。 “这是我嫂嫂三十岁上才得的女儿,家里自然宝爱,前头的哥哥姐姐年纪都大了,事事都让着她呢。”算是委婉的打个圆场。 德妃这里周婷还没好意思开口,胤禛却已经帮她打过招呼了,宫女扶着周婷歪在炕上,德妃一边叫人给她上□,一边虚点她的鼻子:“跟我也弄起鬼来了,胤禛早同我说了,你这侄女家里已经给相看好了?”所以才表现的这样不经心,这也难怪,既然家里有了安排,进宫选秀不过是走走过场,跟那些想博个前程的女孩子们不一样也就能理解了。 周婷从没听胤禛提起过,听德妃一说嘴角克制不止的往上扬了扬,接过珍珠递过来碗喝了口热牛乳:“早些时候我嫂嫂来求,我就说不合规矩,略跟爷提了提,谁知他竟来麻烦额娘来了。” “哪里就麻烦了,本来这回大姓就多,石家的小姑娘又是要有大造化的。”德妃这也算把□消息透给周婷知道:“你这侄女还得多提点两句,虽是相看好了,也不能错了大谱。” 周婷低头受教:“媳妇知道了,想是她小姑娘家家心里藏不住事儿,又是才来宫里,兴许还不习惯呢,瞧她刚才没吃什么,借额娘这儿一碗牛乳送给她去。”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珍珠,送牛乳是假敲打两句是真,再这么不着调下去,之后那拉家的小姑娘前程可都得折掉一半了。 珍珠去了不一刻就回来了,周婷见时候差不多,也该到了前头散掉的时候,辞出来胤禛果然又在宫门口等着,周婷如今肚大,生怕丫头们扶不住她,踩空了小杌子,胤禛亲自过去把她扶到车上,这才盖下帘子来。 只不过对胤祯好一些,汗阿玛对他左夸又奖提了又提,他这才明白原来亲情最能打动康熙,提升好印象。今天汗阿玛还难得问了一句周婷的产期,双胎生得早,一听说在六七月间,还把他从巡塞名单里剔了出来只说:“双胎是从未有过的,还须你在府里坐镇,等生了记得着人报信来。” 胤禛这才品出些味儿来,原来他对周婷的态度不同,竟也会让汗阿玛更高看他一眼。胤禛从前就知道康熙是个注重家庭生活的人,待他的每一任妻子都很好,却没想到他也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同他相似,也算是歪打正着。如今就是前朝也知道四阿哥胤禛悌弟爱妻,八阿哥的好名声,原来能来得这么容易。 胤禛不笨,周婷开个头,他就能把兄弟关系拉近,自然知道怎么利用现有的优势,康熙一说立马加上一句:“如此也正好能去喝十四弟的喜酒。” 胤祯心里高兴,脸上还要装样撇撇嘴角:“四哥那酒量,我再不怕的。” 康熙自己同福全关系好,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之间相处和睦,偏偏最看重的两个儿子掐得像对乌眼鸡,一见这两个儿子关系这样好,心里很是高兴,嘴上还要数落:“你四哥待你还不好?” 原就玻璃一事,他还问过胤禛,这些内务府出了就行,不必让他掏腰包,胤禛执意要出,还说“汗阿玛出的算汗阿玛的,儿子出的算是儿子的。” 现在他只要一为了胤褆胤礽的事生气,就乐意多看两眼老四老十四,安慰自己说总还有对亲密的,然后把责任全推在明珠索额图的身上,康熙心里是讲究连坐的,不论是罚还是赏,一家子总是一起。 看胤禛胤祯顺眼了,就觉得都是德妃儿子生得好自己教得好,然后又想起死了的表妹佟氏,觉得她的教养也功不可没,接着又想起了周婷。都说妻贤夫祸少,十四媳妇现在还没娶进门来,周婷自然是后宅里的大功臣,必须好好赏一赏。 两人的马车还没到家,赏赐东西的太监就带着单子到了,周婷莫名得了回康熙的赏赐,里头甚至还有一对红珊瑚一尺高的红珊瑚盆景,胤禛心里更加笃定,对母妃好对弟弟好对老婆好,然后他爹就会对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utcracker的地雷 谢谢南瓜酱的地雷 谢谢图图的地雷~~~ 爱乃们呀呀呀呀 大帝四的新技能就是对老婆好 嗯,乃要明白这是会有回报滴~ 不要在意的继续宠爱老婆吧! 嘿嘿,愫果然是亲妈有木有! 以及钮祜禄氏还躺着 以及大玉儿穿越女在娃娃生出来之前必须炮灰 那啥,生男生女我已经想好啦 嘿嘿~~~~~~~ 都是亲妈了还不包养我,你们忍心么么么么么么~~~ 16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爷办了什么差事让汗阿玛这样高兴?”周婷扶着腰指挥丫头们把赏的东西记录归档,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康熙要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更何况之前已经给了一对紫檀白玉如意了,可看这些赏下来的东西,明明是给自己的更多些。 除了四色笔墨纸砚是明确给胤禛的,其它的五彩缂丝洋绒妆缎都是给女人用的。胤禛看了看入档的单子和上头贴着的签儿,脸上带出笑来:“既是汗阿玛给的,你收着就是了。” 好东西谁会嫌多,周婷睨了他一眼:“这才过了年多久啊,汗阿玛赐下多少东西来了,你不怕扎人眼,我还怕呢。”你还没转正呢,现在除了一把手在二把手也还活蹦乱跳的呢,就算二把手不计较,你也不是皇位第二顺位继续人呀,做人要低调啊。 胤禛略一思索果然觉得自己最近风头略盛,虽然面前还戳着个老大吸引太子的火力,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引他敌视,允禔最近看他都有些鼻子眉毛不全和了,不是斜着就是挑着:“可是妯娌一处说话的时候,你听到些什么?”记忆里妻子就不是个对这些敏感的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交际的时候觉出来了。 “大嫂从来不多话,太子妃更是个端庄人儿,再说还额娘护着我呢,现如今谁不赞你同十四弟是兄友弟恭,汗阿玛心里高兴也是有的。”周婷往后头一靠躺坐在枕头上:“额娘更是不用说了,皇太后上回还说起呢,你们不过小孩子脾气,长大就好了。”说着拿出帕子沁掉鼻尖上的汗珠。 这些事就算原来不懂,看这么长时间也能看出来了,自古以来的皇帝很多都是骨肉相残着上了位了,但自己当了爹就不希望儿子走那条老路,更何况是康熙这样追求完美的人:“又有太子同大哥的例子摆在那儿,看你同十四弟自然就顺眼顺心了。”周婷默默伸出大姆指比了比:“我怕的是这一个呢,他心里不舒坦了,能给你好脸子瞧?” 论城府大阿哥同太子没法比,失了索额图的太子在康熙眼里又成了好儿子了,各方面也更端得住,但他越是端得住,大阿哥就越是暴躁,就连周婷这样一天到晚只在后宅里打转的人,也听八福晋吐槽过好几回了。 胤禛默然不语,他现在处在一个不知往哪里用力的处境,他知道要肃清吏治改土归流,这些从现在做起,到了他那时候就不会这样,可如今他连亲王都不是,也不是汗阿玛最倚重的儿子,门人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过太子大阿哥,前生忍了那样久才做了帝王,重新忍一回真是难上加难。 蛰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胤禛把半边身子压上迎枕上头,长出一口气,周婷挑挑眉毛,拍拍自己身边那块褥子:“你躺着,我给你揉揉。”略凉的手尖轻按太阳穴,一松一紧的为他放松精神。 胤禛缓缓合上眼睛放轻了呼吸,周婷使了个眼色,珍珠一挥手四下里走动的丫头全都站住了,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周婷把身上盖的哆啰绒毯子分一半给胤禛,不知不觉手就松下来,两人偎在一起睡着了。 这之后胤禛的改变叫周婷瞠目,好几天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胤禛还会有这样的一面,本来他是三天外书房,两天正院,按这样的频率往周婷的院子里来。 前院后院分开来,周婷一手捏着后院,前院里又有苏培盛在,愣是没叫后院里的女人们见着胤禛的面,更别提从周婷碗里沾点肉汤喝了。但即使是这样周婷也还是提着心的,她就怕自己一个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去,胤禛这条半新不旧的老黄瓜本来已经不干净了,好容易专宠了小半年,可不能再回到她刚来的时候那种状态。 他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面不论是身还是心全都留在正院,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来,或者说直到她平安生下儿子来,若这一胎不是,她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周婷摸着肚子靠在大迎枕上,转头望着窗外的玉兰树,一大朵一大朵的白色玉兰花儿开得正艳,胤禛就坐她身边看书,他现在闲得都有些不像原来那个工作狂人了,周婷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改变,却偏偏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在瞧什么这样出神?”胤禛在她身边问,他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这间屋子就越像是两个人的居所,而不只是属于周婷的正院。 博古架上头摆着他经常赏玩的牙雕佛头塔,炕桌上有他常常翻阅的书籍,就连地毯坐褥也夹杂着他喜欢的黑色金色。大玻璃缸里养了红黑的锦鲤,里头还种了水生花草,锦鲤绕着水草游动时不时转转尾巴掉头,整个屋子里都是勃勃的生气。 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周婷下了很多功夫,她先是揣摩胤禛的喜好,把他们俩的风格融合在一起收拾屋子,本来胤禛一直是享受那一方,现在他突然也开始出力了,会主动把自己常用的笔墨在周婷屋里也备下一份,有些常看的书也摆一些在她这里。 这一放屋子里立马就多了人味儿,显得热闹了。她的《膳饮正要》挨着他的《古文渊鉴》,虽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摆在了一处两人无形间就多了许多话题。 胤禛一开始不过想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既然他现在只能在亲情方面下功夫,那就打定了主意要给人一个“三热爱”的好印象,起码也要做出个样子来,谁知这一试反而觉得呆在周婷这里舒心得很。 老婆在身边陪着,虽然现在不能做想做的事,但有些话跟她说说,竟然也能说出些不同的见解来,比如放在她这里书,就由着她亲手分类,比原先只笼统的经史子集四部法要细得多,也有用处的多。 胤禛是个实用派的人,觉得好就用上了,让苏培盛领着小太监把他书房里的书全又分了一遍,像这样的小事一点点累积起来,胤禛现在也很乐意问问周婷在想什么,什么样的事情怎么做,他发现越是细琐的事,女人就是比男人有办法。 周婷还真没想什么,她一开始是奇怪胤禛的改变,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坏处,现在听他问就随口说笑了一句:“在看这玉兰花儿,倒真是淡极始知花更艳呢。” 这话一出口把胤禛惊着了,他原本不过随口一问,听她这句话倒对周婷是刮目相看,把周婷看得一惊,这才察觉出来自己随口说了句现在还没有的话,细想了半天才想起出处来,她还是小时候跟外婆住的时候看的电视剧,这么多年也没囫囵翻过一回红楼梦,这一句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嘴边蹦了出来。 “可有下句?”胤禛放下手里书,兴味的盯着她,周婷哪里还记得住下句,就这一句还是突然跳到脑子里来的,摇摇头:“我不过随口一句,哪里就能成诗了。” 胤禛的文学水平是不错的,也曾写过诗,当上皇帝之后臣子还印过他的诗集,但他自忖自己的才能并不显在这上头,此时见周婷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能都入诗就起了兴头。让玛瑙把纸笔来,就在炕桌上头铺开了,把那一句写了下来,看了半晌写了首自己的旧诗,对比下来还是觉得周婷说的更好,赞到:“不曾想你竟有诗才。” 不论他再怎么问,周婷都想不起下句来,只好摇头装对不出来,胤禛见状也不勉强她只说:“果是文章天成,雕琢堆砌反失了原味。”看着看着捏着撒金小笺的手指一紧,突然勾出一个笑,他正愁着怎么跟三阿哥搭上交情又不显得突然,拿这个去问再好不过。 皇长子魇咒太子及诸皇子的事就是他揭出来的,胤禛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去察探这个,后来的旨意里头又是一笔带过,既然胤禛想要捡这个漏,自然要知道的更详细才行。 第二天议政完了就拉住了三阿哥,把小笺递了过去,自然不能说是妇人做的,就说:“我昨儿看着玉兰树得了这样一句,却偏偏想不出下句来,知道三哥却擅诗文,还请三哥给添上。” 把个本来就有些书生呆气的三阿哥给看住了,咽进嘴里嚼了又嚼才赞:“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心里把那意境描摩一番,这回不必胤禛拉他,他扯着胤禛的衣裳袖子直说:“去你家瞧瞧那棵玉兰。” 胤禛颇有些怔忡,不太习惯允祉的突然亲近,还是十□应快,一把拉过了十四:“成啊,咱们开个诗会!” 胤祯嘴里嘀咕:“作诗有什么意思,三哥那些清客我可受不了。”胤祥冲他挤挤眼睛:“诗有酒更真,他们那些人且讲究这个,我早听说三哥那里可藏得好酒。”一句话把胤祯说乐了。 两人各忙各的,周婷这个就不容易办了,她让珍珠去送牛乳给婉娴,顺便也算是跟侍候婉娴的小宫女认识了,一个屋子里住着两个秀女,人手不够自然不能像在家里似的,一脚动八脚迈,很多事情就得自己来做,小宫女偷偷说:“姑娘一点也不娇气呢,倒跟别家的姑娘不一样。” 不娇气,心气儿却不小,珍珠去的时候,几个姑娘正在交际开小会,珍珠一直跟在周婷身边,几位姑娘都是见过的,眼睛一扫回来报出一串姓氏,就没一个小姓的,其中就有太子妃的亲妹妹。 周婷皱皱眉毛,指了乌苏嬷嬷:“这事儿还是嬷嬷家去跑一趟吧,将大嫂请来。”旁人实在不好说,这姑娘就跟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爆,可别跟火山喷发似的,万一现在看着好了,许了门不错的婚事,过几年再犯起二来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嘛,借曹先生一句诗 大帝四会还乃一个太平晚年滴~~~ 咳咳~~~~ 愫总算找到了费扬古儿子的资料 虽然只有几句话,好歹把官位什么都给搞定了~~ 那啥,之前我自己yy的那些有一处错漏 (四个儿子不是三个儿子~~~)请无视吧 卡在九九不动了,求包养我让我早日升上五百吧~~~ 164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咱们爷前儿回来说你们府里要办诗会?”三福晋跟那拉氏还算亲近,上面几位妃子正讨论选秀的事,品评哪家的姑娘好,三福晋自己有子有女,指进来也越不过她去,周婷得了德妃的保障,两人就不如其它妯娌那样关心,请完了安就凑在一处说话。 “可不是,我正头痛这个,刚想着你定是办过的,过来跟你取取经呢。”胤禛回来一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除了十三十四之外又开始拉拢其它兄弟了?心里倒不觉得奇怪,周婷觉得胤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之前那个不知变通,除了胤祥跟谁都处不好,只知道直中取不知道曲中求的胤禛才奇怪呢。 就连周婷都知道当皇帝得讲究人望啊,那黄袍加身的谁,不就是别人求着当皇帝的嘛,虽然这里头肯定有广告营销的作用在,但有人肯帮着办事,说出来不会被人啐一口说“他能当,我也行”这样的话,肯定还是有民众支持率的嘛。 原来连亲弟弟都不支持你,你还混个毛线,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当上皇帝的。看到胤禛的转变周婷还以为自己悟了,算一算时间她觉得这时候胤禛也该开窍了,再不开窍后头有苦头好吃呢。 听他一说就很积极的开始筹备,可是诗会上要准备些什么她真不知道,酒菜还好办,可东西要怎么办呢?电视电影里诗人都是看个雪看个月亮或者看盆花作诗的,她要备点什么才能不算“俗”呢? 三福晋一抽帕子撇了撇嘴,她丈夫每个月不办一次诗会就全身不舒坦,也难为他们每个月都能找出要赋的东西来,院子里那些花树果树亭台楼阁都要被看穿了,这回找了个新地方,有得好闹腾呢:“你备下酒菜,再多找两个人侍候着也就行了,不必特意预备些什么。” “这哪行呢,我听人说作诗都得看着什么才行,院子里倒是有几棵玉兰树,梨花也开得好。”周婷是真心想帮胤禛好好办事,八阿哥的好名声有一半是文人给传出来,他书法上头太次,康熙特别指了大家教他书法,拜了半个师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很多文人,他生得一付好相貌,又惯会做人,口口相传,就是普通人也能传出十七八朵花来,更何况是皇子。 “你精心了一回,就得回回精心了。”三福晋略皱皱眉头,原来开府的时候明明帐面上余钱很多,可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丈夫这样折腾,一会儿说什么须得白玉盆衬着垂丝海棠才能入诗,一会又说什么拿着瓷杯喝酒没有趣味儿,水晶杯碧玉盏什么名贵要什么,还得淘换些名人旧作,这可是真烧钱,要不是她巴得紧,还够折腾几回的。 “可我想着,咱们爷头一回办就敷衍,不大好看呢,虽说我如今怀着身子精神不济,也不能搪塞他呀。”周婷捏着帕角,一只手撑在腰上,脸上笑得温润,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就是花费再多,也得把这个头给开好了。 德妃离得并不远,听了这话心里自然舒服,装着没看见媳妇在跟三福晋说小话,嘴里跟皇太后说:“依我说,这回子赐人就该择些福相的,才好开枝散叶。” 宜妃眉毛一挑,德妃这话她是赞同的,她的两个儿子可还都没嫡子呢,心里也不是不急,但她是当娘的,跟儿子张不开嘴,媳妇一个两个都很木,要是再进个机灵的,更没她们什么事儿了,马上接了一句:“可不是呢,为子嗣计也应该的。”两个妃子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那点小心思,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佟妃根本没儿子,她想的是怎么赶紧自己生一个出来,旁的阿哥有亲妈挑人她才不插一手呢,大家一片附合声,皇太后也跟着点点头,皇家还是多子多孙最重要,最好每个孙媳妇都跟四阿哥福晋似的人,一胎生俩,那才美呢,老太太心里想什么就没有瞒过人的时候,眼光一溜就看到周婷身上。 这段时间四阿哥得了康熙好多次夸奖,后宫里又有德妃和周婷不着痕迹的给他做宣传,形象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开年没多久就赏下两回。原来的四阿哥小三十的人了,可他高不高兴全能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来,这才没多久康熙就赞他“行止有度”,这在兄弟间除了太子就只有他。 众人也只是心里羡慕,太子稳稳的,又还有个大阿哥,其它妃子妯娌里头还真没什么想法,相处起来也和乐,就是太子妃待继大福晋也是很客气的。 “你若真的想弄好,往后可有得磨了,那起子男人,一个个嘴巴利得很呢。”三福晋未嫁之前也喜诗书,不然也不会被康熙指给三阿哥,成婚之后两人也曾一起品评诗作字迹,她是唯一一个妯娌里面有子又有女的正妻,但也经不住三阿哥见天的折腾,当小姑娘的时候想着风花雪月,初成婚还抱着幻想,日子久了就只剩下柴米油盐了。 她开口提醒周婷:“花啊果啊根本不用备下,他们自个儿绕着院子找呢。”说到这句的时候就放低了声音,她再看不上那些人也得给丈夫留面子。 周婷冲她笑笑,心里盘算并不一定要办什么贵重的,只要透着精细就行了,反正只要能入诗入画的就行,还得说动胤禛把八阿哥也请过来,周婷带着些歉意的看了眼宜薇,光论书法,八阿哥同胤禛那是根本没得比,文人们不是称赞八阿哥么,那就把两个人都拉出来比比。 八福晋正关切这回的秀女有几朵落在自家院子里,感觉到周婷的视线转头回了她一个笑,那边德妃宜妃已经说起了这届的秀女了。 “你们家的教养再没有错的。”荣妃夸了太子妃一句,谁都知道这回也太子妃的妹妹要当十五福晋了,大阿哥是拍马也赶不上太子在康熙心里的地位。 周婷微微出神,西林觉罗氏得着话第二天就过来了,她问了又问,还是为了亲闺女挂心,周婷心里为她叹息,却不能瞒着她,把宫里几处事情一说,西林觉罗氏愣在那里半天,眼圈都红了。 她进宫的时候家里千叮万嘱,这才进了宫就显了形,把原来答应的乖巧知礼都扔到了脑后去了,一个准皇子福晋,还有两个宗室妇,她却偏偏要往这里头搅和,西林觉罗氏拉着周婷的手拜托了又拜托:“都是冤孽,只求妹妹能多看顾她,就算早些撂了牌子出来,我也绝没有二话的。” 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人精,眼睛一扫就能看出个大概来,小姑娘挂了相,以后就更不好婚配了,说是家里给相看,自从她撞了头,哪家敢冒冒然的去提亲,那拉家四个儿子虽然袭了老子的好些差事,可那全是摆在一人身上显贵,分成四份哪里还能金贵呢。 每次说到她的时候周婷就只是笑不接话茬,到第二次大家心里就都明白了,自此在引阅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跳过她,周婷又常借着德妃宫里的东西送这送那没在外人面前显得冷落了她,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没做好,没得着主子们的青眼。 几个妯娌请了安没处去,周婷就去了惠容的屋子,坐在一处磕瓜子说八卦。八福晋是不能往正经婆婆那里献殷勤,十三福晋压根没婆婆在,周婷得着德妃的话叫她松快松快,三人才凑在了一起。 “四嫂尝尝我这儿的松子,上回子你送来的红松松子我说好吃,咱们爷特地去淘来的。”惠容指一指碟子:“拿这个做了松仁卷,倒不错呢。” 周婷捏一块在手里嚼了一口:“是不错,回去我也试试。”看见桌上有碟子玫瑰糕点先问了惠容才吩咐珍珠:“把这个送一碟子去。”这说的就是送给婉娴,周婷刚说完就看见八福晋挑挑眉毛斜了斜眼,周婷推她一把:“有什么话就说,作什么怪样子。” “你们家那个,可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宜薇同周婷越来越熟悉,说话也就没了顾及:“咱们选秀那时候,你我可有往谁的身边凑过去了?” 她不用去凑,自然有别人凑到她的身边来,那可是早就定好了的八福晋呀。这话周婷没说出来,但心里也明白,上头人都看着呢,行事落了下乘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会嘀咕的。 惠容更偏周婷,她丈夫跟周婷丈夫关系好,两人又说得到一块去,周婷还明里暗里帮了她好几回,这时就出来帮周婷打圆场了:“许是才来了,心里寂寞呢。”哪家进宫的姑娘这样活泼,都怕一点儿行差踏错就失了前程,周婷这侄女也不知是心大呢还是糊涂。 才说没两句珍珠就从启祥宫回来了,她往周婷耳朵一凑,周婷的脸色都变了,八福晋有句话说得对,这果然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婉娴小姑娘在御花园里走丢了! 这时候的御花园不像后世卖门票,谁想进就能进,就是住在宫里的嫔妃也是不想去就能去的,就怕冲撞了什么。想进园子,得先着人去清园,看看是不是皇帝皇太后或者比自己份位大的主子也在园子里头,一套流程下来才能进园子略坐坐,还不能逛得太远了。 这一众秀女全去了御花园,怎么就能丢了她一个呢?难道她还真想来个走到偏远的地方去跟阿哥相会?进园子旁边须得跟着一堆宫女太监,她是怎么避开这些不见的呢! “不是一堆人跟着么,怎的还会不见了?”周婷扶腰坐了起来。 唬得惠容赶紧扶住她:“出什么事了这样急?”一听是婉娴走丢了也愣了愣。宜薇安慰她:“你先别急,肯定是下头奴才跟丢了,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就能真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姑娘可真不是省心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最一天积分有多,大家努力一把不要浪费啊啊啊啊啊!!!!!! 谢谢南瓜的酱的地雷 谢谢anjae的手榴弹~~ 嘤嘤嘤,躺平随便扒~~~ 嘛,会遇见谁呢谁呢谁呢~~~ 咳,反正不是十五阿哥~~~ 穿越女们遇见的必须得是有了主的人呀 其实我觉得一双女儿神马的最萌了~~ 以及扒了你的马甲八阿哥咱对不起你 跟曹先生一样 让你安度晚年好了 咳咳,对了,再送个亲生儿子~~~(快来夸奖我吧吧吧) 嘤嘤嘤,总算破了五百大关,好想吃蛋糕哟喂~~~来嘛,包养我嘛,有肉吃哦~~~ 165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166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既要去八福晋那儿,周婷带的那些东西就不合时宜了,她转身回去坐到德妃身边,低了声儿把自己要去八阿哥府的事说了一回。 德妃蹙了眉头:“这个时候能躲便躲,哪有往上凑的,就说我这里离不了你,你且走不开,有事儿叫别人担着去。” 这自然是最妥当的法子,可胤禛不论怎么都是推脱不过的,不如夫妻两个联手一起把事儿办得漂亮。 周婷给德妃掖掖被子,放柔了声儿:“我原也这个打算,可再一想,咱们爷是主事的人,等汗阿玛回来了,那几个是弟弟,他又要怎么回呢?额娘且放心,我不过过去瞧一瞧,好叫咱们爷心里头有个底,他一个外男,也不好常往八弟妹面前去探问。横竖有佟母妃在前头顶着呢,我不过去听听消息,好方便他落笔。” 德妃既没看破胤禛争位的心,想的自然就是中庸保身的法子,此时听了周婷一说,也觉得为难了儿子,万岁爷走的时候只留下来五七十二这三位阿哥,平日里全是不理大事的人儿,若是八福晋有个好歹,受责难的肯定是胤禛。 要是这一胎足了月再生,那里还有这许多事,经了之前太子的事,八阿哥平日做的那付温良相德妃是再不信了,她也怕八阿哥回来攀扯了胤禛,到了她这个年纪,儿子好了她的日子才能真正过的好。 德妃垂了垂眼眸,转着手里头的佛珠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走一趟。”说着抬眼看着周婷,目光之中满含深意:“万岁爷这个人,一向是以子嗣为重的。”说着阖了眼睛,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周婷一默,不必说也知道康熙的态度,八阿哥到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婢女出生养活下来的,后宅里空得不得再空,他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康熙怎么能不急。 本来要去看产妇,定是要带些药材过去的,德妃既摇了头,周婷也不动这个心思,坐着马车往八阿哥府去。 八阿哥忍了两年,总算不再是个贝勒了,虽还没像其它兄弟那样封了亲王,也重得了几分康熙的喜爱,他惯会揣摩这些,之前那是做过了头,此时知道蛰伏,不多与大臣来往,夹了尾巴做人,看在康熙眼里,就是这个儿子悔改了。 周婷下了车往府里头去,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当差的丫头下人,说是生孩子,这府里却一点儿喜意都没有,金桂银桂两个呆在宜薇身边都走不开,由着小丫头把她引进了厢房。 佟妃正坐在里头,她身边的大宫女拿了薄荷油给她揉额头,屋子里头摆了冰,周婷行完礼就皱了眉:“我担心不过,过来瞧瞧,母妃怎么不歇休一会儿?” 佟妃一睁眼瞧见来人是她,赶紧伸手过去,周婷自然的握住,挨在她身边坐下,佟妃是真个心力交悴,从昨儿下午到现在,都过去一天了,宜薇还在死挣,初时她还叫得出声,现在连声儿都发不出来了,一院子静悄悄的,这哪里像是在生孩子。 佟妃眼底闪过感激,周婷来了不管出不出主意,只要陪她坐镇,也是安了她一半儿的心。其它几个主位也不是没有表示,派了人探听了又探听,有送吃食的,还有送药材的,可她一个人这样干熬着,哪里能不提着心,眼见着周婷来了,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场,先亲近起来,握了她的手不住叹息:“我哪里还歇得住,太医说这是发动得太早了,说是有八个月,其实不过才七个多月,母亲孩子都有苦头吃呢。” 周婷拍拍佟妃的手安慰她,见她熬了一夜眼睛里头都是血丝,知道她是为难极了,只她一个人拿主意,心里实在忐忑。 她们想到了一块去,万一太医出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要怎么办。佟妃到现在也还无子,虽有个佟字加在身上,谁知道往后怎么样,难道万岁爷还真的就万岁不成? 她自己心里明白,因佟家出了继后,很被太子看不上眼,家里那几个主事的,也没少往太子身边站队帮忙,送进宫这些佟家女,没有一个能生下立得住的小阿哥来,她的地位又不比前头那几个,如今靠着康熙过日子,以后可就艰难了。 四阿哥如今很得康熙看重,又不似太子那样轻狂。八阿哥虽瞧着好,但佟妃看得比家里那些男人清楚。胤禛是个重情宜的,在姐姐跟前养到了十一岁,跟正经的母子也没多大分别,不过因为他生母在世又为人内敛,家里头竟没一个支撑他的,反而去撑八阿哥。八阿哥连个出身上得台面的儿子都没有,这辈子在康熙面前也显不出来,想着大位,那真是做梦呢! 在后宫里呆得久了,看事儿就只以康熙当成重心,顺着他的心意来,才能在后宫立足,家里那些个长辈兄弟,就是再想要一代的富贵,也该想想行不行得通。 还有一句佟妃不敢透露,她早早就使了贴身宫女去问相熟的太医拿主意,要真是两个保一个,她心里也要有底才是。按着太医的意思,就是保下了孩子,也不知道养不养的活,胎里带出来的弱相,若真是个鸡飞蛋打,家里不要紧,她在后宫可怎么处? 天还没热起来,院子里的人就都跟着了火似的,周婷指了厢房里侍候的小丫头:“去上些凉的来,再问问产房里头冰够不够,给里头的的接生嬷嬷也送些吃的进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扛着,叫她们侍候好了八福晋。”她这话是看着佟妃说的,佟妃点了头,那小丫头才出了门。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更何况周婷看起来还是个有主意,她又生过孩子,孩子还都很健康,换一个小辈儿来佟妃还真没这么放心,她乏得很了,腰后头垫了软垫子,一往后靠人就松了下来,眉头紧紧拧着松不开来。 产房的门开了又阖上,翡翠在外头拉了小丫头问话,周婷在屋子里安抚佟妃:“母妃也不必太心焦了,昨儿想是才破了水,且有得等呢,我生大妞二妞那会子,也要一天的。” “嚷得人心尖都发颤,”佟妃一手托了额头,她心里也清楚周婷来是为了什么,心里却是乐意跟她交往的,过去是没机会,这会子正好亲近起来。 昨儿宜薇生产的事没往御前报,今儿也该报上去了,她这是早产加上难产,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端,几个小丫头接连不断的在灶上烧着热水,嬷嬷们若还不行,就该太医进去扎针了。 “她这是疼呢,肚子里的娃娃也受罪,灶上可炖了汤,好歹要吃一些,不然怎么熬得下来?” “早送了野鸡子汤进去,她哪里喝得下,叫嬷嬷灌了半碗,里头搁了参,也好叫她振一振精神。”佟妃没怀过孩子,听宜薇叫了一夜心里直颤,若真个不成了,也顾不得了,只好往皇太后跟前报去,总归要有个拿得定主意的。 周婷使了个眼色给佟妃身后站着的大宫女,那宫女赶紧接口:“主子也该吃些才是,从昨儿到现在,就喝了老祖宗赏的一道汤,那里撑得住呢。” 佟妃摆了摆手:“我这挂着心呢,哪里吃下去。” 周婷心口一跳,猜到几分,若她是佟妃捏了这么大的事儿,也重金撬开太医的嘴,问问情况到底如何,现在一看她这模样,周婷心里也有了底。 德妃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胤禛心里恐怕也有几分这样的想头,佟妃不知更倾向哪个,可对他们三人来说,保了孩子讨康熙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周婷手里捏出一把冷汗,心头苦笑。到了古代,面对着子嗣,哪怕是皇家福晋的命也不重要了。德妃叹息的那一声,大概也是明白真到了那个当口,从上到下都不敢开口选择保大人。 周婷手里的帕子叫汗给沁湿了,就是换了八阿哥来,他又要选谁呢?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到了十字路口,人会往哪一面走,还真是不好说。现世那些在医院里头犹豫着要孩子还是要老婆的人可也不少! 屋子里头一声闷响,周婷身子一颤,指了翡翠:“快去探探怎么了。”佟妃原来阖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她嘴里都起了泡,脸上一扯就痛起来,压了痛意站起来就要过去。 周婷咬了嘴唇,心底一阵阵的冷,不说曾经做过朋友,就是一直是仇敌,难道就能眼看着她死了? 闷响过后就是一阵阵嘶哑的叫声,佟妃捂了心口,才要往里头去,就撞上一个捧着满盆血布条的小丫头,血气一冲,佟妃身子一软往后倒过去,她身边的丫头两人使力撑住了她。 小丫头见闯了祸,手上一抖,东西散了一地,周婷声音硬了起来:“还嫌不乱,快收拾了。”她说完这些才去看佟妃,她脸色青白,富贵久了,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周婷紧紧攥了手,指派丫头把佟妃扶到厢房里去,自己转身进了产房。 她生产那会儿,宜薇同她还很友好,这些事情都是问了又问的,屋子里几个嬷嬷穿的都是一样的棉布衣服,衣服器具全是拿开水煮过的,一屋子人忙得团团转,没一个瞧见周婷进来,银桂一面抹泪一面搓着布巾,一抬眼瞧见周婷,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主子!四福晋来瞧你了!”她也顾不得手湿,引了周婷床前,几个嬷嬷一头的汗,宜薇面如白纸,床上拴的那根布条紧握在她手里,指甲盖都翻起来了。 她眼睛紧紧闭着,不愿看那一盆盆的红水,听见周婷来了掀开眼皮,到这时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瞧见周婷松开布条,张着五指伸手勾她。 周婷紧紧握了她的手,正想要说两句鼓劲的话,就听见宜薇虚软的开口,声音抖的不成调子:“保孩子。” 她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来不扯帕子只抬手一抹,衣服上的刺绣刮着脸,一面哭一面骂:“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去了,不用一年就进新人,你的孩子谁来看!” 既要去八福晋那儿,周婷带的那些东西就不合时宜了,她转身回去坐到德妃身边,低了声儿把自己要去八阿哥府的事说了一回。 德妃蹙了眉头:“这个时候能躲便躲,哪有往上凑的,就说我这里离不了你,你且走不开,有事儿叫别人担着去。” 这自然是最妥当的法子,可胤禛不论怎么都是推脱不过的,不如夫妻两个联手一起把事儿办得漂亮。 周婷给德妃掖掖被子,放柔了声儿:“我原也这个打算,可再一想,咱们爷是主事的人,等汗阿玛回来了,那几个是弟弟,他又要怎么回呢?额娘且放心,我不过过去瞧一瞧,好叫咱们爷心里头有个底,他一个外男,也不好常往八弟妹面前去探问。横竖有佟母妃在前头顶着呢,我不过去听听消息,好方便他落笔。” 德妃既没看破胤禛争位的心,想的自然就是中庸保身的法子,此时听了周婷一说,也觉得为难了儿子,万岁爷走的时候只留下来五七十二这三位阿哥,平日里全是不理大事的人儿,若是八福晋有个好歹,受责难的肯定是胤禛。 要是这一胎足了月再生,那里还有这许多事,经了之前太子的事,八阿哥平日做的那付温良相德妃是再不信了,她也怕八阿哥回来攀扯了胤禛,到了她这个年纪,儿子好了她的日子才能真正过的好。 德妃垂了垂眼眸,转着手里头的佛珠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走一趟。”说着抬眼看着周婷,目光之中满含深意:“万岁爷这个人,一向是以子嗣为重的。”说着阖了眼睛,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周婷一默,不必说也知道康熙的态度,八阿哥到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婢女出生养活下来的,后宅里空得不得再空,他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康熙怎么能不急。 本来要去看产妇,定是要带些药材过去的,德妃既摇了头,周婷也不动这个心思,坐着马车往八阿哥府去。 八阿哥忍了两年,总算不再是个贝勒了,虽还没像其它兄弟那样封了亲王,也重得了几分康熙的喜爱,他惯会揣摩这些,之前那是做过了头,此时知道蛰伏,不多与大臣来往,夹了尾巴做人,看在康熙眼里,就是这个儿子悔改了。 周婷下了车往府里头去,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当差的丫头下人,说是生孩子,这府里却一点儿喜意都没有,金桂银桂两个呆在宜薇身边都走不开,由着小丫头把她引进了厢房。 佟妃正坐在里头,她身边的大宫女拿了薄荷油给她揉额头,屋子里头摆了冰,周婷行完礼就皱了眉:“我担心不过,过来瞧瞧,母妃怎么不歇休一会儿?” 佟妃一睁眼瞧见来人是她,赶紧伸手过去,周婷自然的握住,挨在她身边坐下,佟妃是真个心力交悴,从昨儿下午到现在,都过去一天了,宜薇还在死挣,初时她还叫得出声,现在连声儿都发不出来了,一院子静悄悄的,这哪里像是在生孩子。 佟妃眼底闪过感激,周婷来了不管出不出主意,只要陪她坐镇,也是安了她一半儿的心。其它几个主位也不是没有表示,派了人探听了又探听,有送吃食的,还有送药材的,可她一个人这样干熬着,哪里能不提着心,眼见着周婷来了,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场,先亲近起来,握了她的手不住叹息:“我哪里还歇得住,太医说这是发动得太早了,说是有八个月,其实不过才七个多月,母亲孩子都有苦头吃呢。” 周婷拍拍佟妃的手安慰她,见她熬了一夜眼睛里头都是血丝,知道她是为难极了,只她一个人拿主意,心里实在忐忑。 她们想到了一块去,万一太医出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要怎么办。佟妃到现在也还无子,虽有个佟字加在身上,谁知道往后怎么样,难道万岁爷还真的就万岁不成? 她自己心里明白,因佟家出了继后,很被太子看不上眼,家里那几个主事的,也没少往太子身边站队帮忙,送进宫这些佟家女,没有一个能生下立得住的小阿哥来,她的地位又不比前头那几个,如今靠着康熙过日子,以后可就艰难了。 四阿哥如今很得康熙看重,又不似太子那样轻狂。八阿哥虽瞧着好,但佟妃看得比家里那些男人清楚。胤禛是个重情宜的,在姐姐跟前养到了十一岁,跟正经的母子也没多大分别,不过因为他生母在世又为人内敛,家里头竟没一个支撑他的,反而去撑八阿哥。八阿哥连个出身上得台面的儿子都没有,这辈子在康熙面前也显不出来,想着大位,那真是做梦呢! 在后宫里呆得久了,看事儿就只以康熙当成重心,顺着他的心意来,才能在后宫立足,家里那些个长辈兄弟,就是再想要一代的富贵,也该想想行不行得通。 还有一句佟妃不敢透露,她早早就使了贴身宫女去问相熟的太医拿主意,要真是两个保一个,她心里也要有底才是。按着太医的意思,就是保下了孩子,也不知道养不养的活,胎里带出来的弱相,若真是个鸡飞蛋打,家里不要紧,她在后宫可怎么处? 天还没热起来,院子里的人就都跟着了火似的,周婷指了厢房里侍候的小丫头:“去上些凉的来,再问问产房里头冰够不够,给里头的的接生嬷嬷也送些吃的进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扛着,叫她们侍候好了八福晋。”她这话是看着佟妃说的,佟妃点了头,那小丫头才出了门。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更何况周婷看起来还是个有主意,她又生过孩子,孩子还都很健康,换一个小辈儿来佟妃还真没这么放心,她乏得很了,腰后头垫了软垫子,一往后靠人就松了下来,眉头紧紧拧着松不开来。 产房的门开了又阖上,翡翠在外头拉了小丫头问话,周婷在屋子里安抚佟妃:“母妃也不必太心焦了,昨儿想是才破了水,且有得等呢,我生大妞二妞那会子,也要一天的。” “嚷得人心尖都发颤,”佟妃一手托了额头,她心里也清楚周婷来是为了什么,心里却是乐意跟她交往的,过去是没机会,这会子正好亲近起来。 昨儿宜薇生产的事没往御前报,今儿也该报上去了,她这是早产加上难产,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端,几个小丫头接连不断的在灶上烧着热水,嬷嬷们若还不行,就该太医进去扎针了。 “她这是疼呢,肚子里的娃娃也受罪,灶上可炖了汤,好歹要吃一些,不然怎么熬得下来?” “早送了野鸡子汤进去,她哪里喝得下,叫嬷嬷灌了半碗,里头搁了参,也好叫她振一振精神。”佟妃没怀过孩子,听宜薇叫了一夜心里直颤,若真个不成了,也顾不得了,只好往皇太后跟前报去,总归要有个拿得定主意的。 周婷使了个眼色给佟妃身后站着的大宫女,那宫女赶紧接口:“主子也该吃些才是,从昨儿到现在,就喝了老祖宗赏的一道汤,那里撑得住呢。” 佟妃摆了摆手:“我这挂着心呢,哪里吃下去。” 周婷心口一跳,猜到几分,若她是佟妃捏了这么大的事儿,也重金撬开太医的嘴,问问情况到底如何,现在一看她这模样,周婷心里也有了底。 德妃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胤禛心里恐怕也有几分这样的想头,佟妃不知更倾向哪个,可对他们三人来说,保了孩子讨康熙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周婷手里捏出一把冷汗,心头苦笑。到了古代,面对着子嗣,哪怕是皇家福晋的命也不重要了。德妃叹息的那一声,大概也是明白真到了那个当口,从上到下都不敢开口选择保大人。 周婷手里的帕子叫汗给沁湿了,就是换了八阿哥来,他又要选谁呢?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到了十字路口,人会往哪一面走,还真是不好说。现世那些在医院里头犹豫着要孩子还是要老婆的人可也不少! 屋子里头一声闷响,周婷身子一颤,指了翡翠:“快去探探怎么了。”佟妃原来阖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她嘴里都起了泡,脸上一扯就痛起来,压了痛意站起来就要过去。 周婷咬了嘴唇,心底一阵阵的冷,不说曾经做过朋友,就是一直是仇敌,难道就能眼看着她死了? 闷响过后就是一阵阵嘶哑的叫声,佟妃捂了心口,才要往里头去,就撞上一个捧着满盆血布条的小丫头,血气一冲,佟妃身子一软往后倒过去,她身边的丫头两人使力撑住了她。 小丫头见闯了祸,手上一抖,东西散了一地,周婷声音硬了起来:“还嫌不乱,快收拾了。”她说完这些才去看佟妃,她脸色青白,富贵久了,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周婷紧紧攥了手,指派丫头把佟妃扶到厢房里去,自己转身进了产房。 她生产那会儿,宜薇同她还很友好,这些事情都是问了又问的,屋子里几个嬷嬷穿的都是一样的棉布衣服,衣服器具全是拿开水煮过的,一屋子人忙得团团转,没一个瞧见周婷进来,银桂一面抹泪一面搓着布巾,一抬眼瞧见周婷,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主子!四福晋来瞧你了!”她也顾不得手湿,引了周婷床前,几个嬷嬷一头的汗,宜薇面如白纸,床上拴的那根布条紧握在她手里,指甲盖都翻起来了。 她眼睛紧紧闭着,不愿看那一盆盆的红水,听见周婷来了掀开眼皮,到这时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瞧见周婷松开布条,张着五指伸手勾她。 周婷紧紧握了她的手,正想要说两句鼓劲的话,就听见宜薇虚软的开口,声音抖的不成调子:“保孩子。” 她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来不扯帕子只抬手一抹,衣服上的刺绣刮着脸,一面哭一面骂:“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去了,不用一年就进新人,你的孩子谁来看!” 16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自周婷说了那样的话,胤禛在见到八阿哥的时候总会想起她那句“亩亩颗粒无收”来,给他递诗会帖子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温和,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一股优越感,表情温和的让胤禩心里的小人紧紧拧了一回眉头。 胤禩心里觉得奇怪,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润笑容同,话也说得客气:“多谢四哥相请。”宜薇没少在他耳朵边上念叨四福晋人和善厚道,周婷一肚里揣了两娃娃,他也不是没有羡慕过的。但他对胤禛还真没什么好的感官,从来都跟他并不亲近,冷不丁的他表现出了善意,胤禩还觉得奇怪呢。 胤禛的性子说好听点叫恩怨分明,说难听点叫目中无人,他能看见的想到的全是他心里喜欢的,换句话说,你要是不招他待见,那面对面相遇他虽然朝你打招呼但眼睛里根本映不出你这个人来。 胤禩很长一段时间在胤禛的眼里都是透明的,他们俩年纪虽然差得不多,但要论身份那就差得远了,一样是生了皇子,德妃等了三年就晋了妃位,居一宫首,而自己的生母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刚刚才能正经受下媳妇磕的头来。 胤禩也不是个软和人,表面上有多温和骨子里就有多执拗,对着老大太子都是这样,虽然在他们俩面前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得已的时候也听他们的话办些个小事,但心里其实一个都不亲近,这还是在老大明里暗里对他表达了拉拢意思的时候,老四这样的态度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陌生人。 现在这些皇子们还没到拉帮结派更近一步的时候,胤禩一直以来为母争气的目标也已经达到了,良嫔总算在去年晋了妃位,能够独居一宫了,但他长期因生母身份而产生的自卑感却并不会因为母亲晋位就消失不见。在他看来良妃能到现在这个位置全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想要母亲得到更多的厚待,还是需要自己不断上进上进再上进,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他有一个辛者库出身的母亲。 大抵自卑的人总抱着同一种心态,他总是觉得别人看不起他,老大拿他当听话的跑腿小弟,指使这个指使那个,太子更是从没拿正眼看过他,兄弟里头他就只同老九老十交好,就连曾经说得来的老十四也因为同胤禛又亲近起来而被他渐渐疏远了。 就算是这样诗会他肯定是要去的,胤禩并不蠢,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胤禛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突然变了,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汗阿玛嘴里的好儿子好哥哥,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可胤禩想不明白他还能求什么,论身份他生母德妃早早就是一宫主位,凭着官女子的身份也不过排在惠妃后头,得了汗阿玛十年宠爱,更不用说胤禛的养母了,佟家出生的嫡女,在册的皇后。 出于直觉胤禩知道胤禛最近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没那么简单,却又想不透他的真正意图。现在跟太子相争的就只有大阿哥一人,大阿哥也是被明珠捧了这么些时间早已经骑虎难下,到现在了汗阿玛也没透出半点能动太子的意思,下面的阿哥们不过是争一争地盘利益,对于大位,还真没什么想头。 面上笑眯眯的接了,等转过身去才皱一皱眉毛,议完政同胤禟凑在一处说话,把那张洒金帖子拿了出来给他看:“做了这些年邻居也不过是生日作寿才过府一聚,往常可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相邀。” 胤禟抽出袖子里的手绢擦擦鼻尖上的汗珠,四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他生得肥圆,一动就止不住的出汗:“这回去的可都是三哥那些人,四哥从来也没站过队的,难道这一回是想好了往那边站?”他一伸手比了个二,谁都知道三阿哥跟太子更亲近些,这回主要请的是三阿哥,胤禟眼睛一转觉得很有可能。 胤禩却微微摇头:“他从来是个两边不靠的,这些日子突然对老十四热络了不谈,汗阿玛也赞了好几回,若真是兄友弟恭,怎的从前不待老十四亲近?”他跟胤禟铁得能穿一条裤子,说话间就少了许多顾及,这意思他在胤祯面前提都没提过。 “这话我与老十四也曾说过,他这些日子瞧见我都不太搭理了。”胤禟翻了个白眼,他们几个都觉得老四不正常,偏偏人家一母同胞,有亲妈给牵线搭桥,旁人说不了两句他就扭头走了,拉也拉不回来,明明是为他着想,却感觉像是在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似的。 “他们可是亲兄弟,”胤禩压低了声音,勾勾嘴角露出个笑容来:“你同老十四说这个,岂不是枉作恶人。” “横竖爷总说过了,”胤禟把手绢卷起来塞进袖子:“你要不想去就别去,我就不乐意瞧那脸色。” “那帖子上头可不单请我一人,把何先生也请过去了。”胤禩掸掸袖子,把帖子合起来放好: “自然是要去的。” “啧,也不知老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胤禟往椅子上一坐,哈哈珠子上了茶又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屋子只留下胤禩胤禟,胤禟抿了口茶:“要我说就不须顾及这样多,去就去了,就只当是去吃茶用饭的。” 周婷按照现代旅游的方法给园子里划出一条线路来,到时候着重安排人手在这四周侍候也不怕园子大有顾不到的地方,后院的女眷自从出了钮祜禄氏那件事之后就一直都老实的呆在屋子里,开宴之前再着人去盯得紧点也不怕她们乱跑,至于钮祜禄氏,她腿上的夹板才刚拿下来,几个小丫头眼睛都不敢错开,就怕一丁点儿顾不到,这位不着调的主子就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她们。 把钮祜禄氏闷得直在房间里打转,身边的小丫头还得劝:“主子快歇歇吧,这腿还没好利索呢,该走慢点儿才是。” 这话钮祜禄氏都听出茧子来了,正不耐烦,那边翡翠过来传话:“明儿府里要办宴,请的都是男宾,还请各位主子各自避开,不要冲撞了。” 话音还没落,钮祜禄氏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看得身边的桃儿一个哆嗦,赶紧上去扶着她的胳膊往屋子里面搀:“主子歇歇吧,当心站久了累。”一个眼色使给了还站在门口的菊儿,菊儿赶紧扶住她另一边的胳膊把她往屋子里架,两个丫头对了会儿眼色,心头一紧,这主子可别又想往外跑了吧,自撤了夹板,她这想头可就没断过,要是宴请那天跑了出去,那她们可都别活了。 宋氏把翡翠招到屋里,温言细语的问:“不知福晋那里可有什么不凑手的,我们日日得着福晋的眷顾,还是能帮上些小事的。”上一回的寿宴就是她出的菜单子,满以为这一回周婷也会叫她过去,谁知道把平时的请安也给免了,她几乎都照不到胤禛的面。 翡翠再不机灵也知道宋氏说的是什么:“都办好了,格格不必操心,德妃娘娘那儿赐下来的顾嬷嬷原在宫里就是办这些的。” 宋氏身边的丫头拿出个包袱来,她翻开来指一指:“这是我给小阿哥做的鞋子,才刚得的。”说着脱了手上的一只玉戒指往翡翠手里塞,翡翠推了两把没推过去,接过来往袖子里拢,惦了惦手里的包袱一挽:“格格有心了,主子定然喜欢的。” 院子里的女人眼见着走不通别的路,全都卯足了劲往正院里的使,不说周婷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就是院子里洒扫看门的也得了许多好处,眼见着翡翠脸上带着笑出了门,宋氏身边的丫头说:“上回被那边的抢了先,这回子可算能显出来了吧。” 怀了孕的主母还死霸着丈夫不放,哪家也没这样的规矩,要换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她们还能哭上一哭闹上一闹,可胤禛的性子摆在那里,院子里谁不感叹李氏的惨状,全都要在周婷手下讨生活,她一说免了请安,寻常连院子也出不得了,就算有想露头的,也得看看自己比不比得过李氏,这样一来,除了讨好周婷叫周婷松口就再没别的办法了。 “小衣裳还得接着做,”宋氏没有因为丫头的一句就宽了心,往外一瞧:“那边屋子那个,你再探探去。”钮祜禄氏自从出了那事儿也算消停了一段时间,腿上上着夹板,能往哪里去呢,可宋氏知道那不是个省心的,平时几个丫环碰在一起也磕过几回牙,闭上眼琢磨一回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时机,专等着她再露出点什么来呢。 翡翠得的玉戒指往乌苏嬷嬷那里一放,乌苏嬷嬷刮刮她的脸皮:“收下罢,只当是攒嫁妆了。” 周婷收了包袱让珍珠捡了一回,拿出来一看确是宋氏的针线,往炕桌上头摆开来:“倒是精细呢。”往这上头花功夫总好过时不时去外院探脑袋,周婷虽然收下却并不打算用:“收起来罢,再挑几匹绢纱过去给她,让她看好院子才是正经。” 这一回去吩咐的就是珍珠了,她一进门先是笑:“主子说针线费眼睛呢,让格格不必做这些了。这是春天才得的绢子,知道格格爱这玉色的,特地拿来给格格呢。”宋氏早已经不是当初专挑素色的鲜嫩小姑娘了,脸色虽还好,却撑不起这样淡色的衣裳来,可周婷赐下来的,她必须谢还必须得裁了衣裳穿。 珍珠一眼就看见铺在桌上的藕合色缎子,看打样就是做小衣裳的,赶紧拦着:“格格要再进上来,咱们这些人可摆到哪里去呢,主子说了,格格打理这院子就已经辛苦了,再不能叫格格费这力气的。”三言两语的把周婷的意思给带到了。 “这哪里就费功夫了,一手一脚的事儿。”宋氏知道自己的主意打对了,眼睛往钮祜禄氏的屋子一看又转了回来,脸上露出笑容来:“这原本就是应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谢谢瑶非鱼的地雷~~~~ 谢谢荷暖的地雷~~~~~~ 发低热拉肚子还呕吐中…… 拼死又码了点凑成一章先更新出来吧…… 无力卖萌愫趴倒了 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扎针!!!!!!!! 嘤嘤嘤 谢谢所有的评论,和姑娘们对我的爱~~~~~~~~~~~~ 继续捂头睡觉去,努力保持更新吧~~么么乃们~~~~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6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钮祜禄氏日日都在想要怎么出头,她本来打算做好了送上件小孩子的衣服很快就能博得好感,有了周婷的推荐可以在胤禛面前混个脸熟,等到她承了宠,生下弘历就是迟早的事,原来一切都已经是打算好的,却没想到周婷根本没有钻进她的套里。 明明主母怀孕了就该找个母家没地位的抬起来好分宠,怎么她一点都不急,不光是自己,一院子的格格们见都没见着胤禛的面,在钮祜禄氏心里占着正妻位子的周婷就是块布景板,不管是当主母还是当皇后,全都要给后来人让道,自己上位不过是时间问题,不断的扳着手指头算日子,难道真的要让她等到康熙五十年? 桃儿坐在廊下做绣活,眼睛时不时的往屋子里瞅一眼,眉头皱得死紧,菊儿快步走过来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里头的钮祜禄氏扬声唤她:“菊儿,进来给我换杯茶。” 周婷不是个苛待妾室的主母,但也不会错了谱来,上头发下来的东西,一层层赐下来还得分承过宠和没承过宠之间的分别,钮祜禄氏刚进的府,既无宠爱又无资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茶叶,存下来一些也要用来待客。 菊儿心里叹口气转进屋子,钮祜禄氏把茶杯一推:“吃着滞嘴,换一杯来。”再换一杯也还是一样的茶叶,菊儿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去隔壁屋子讨一些来,咱们这里就只这种呢。” “胡说,前些天派东西的时候不是送了新茶来,怎的这么几天就没有了?”钮祜禄氏在家里也不曾吃过好茶叶,条件摆在那里,就是她再想矜贵也摆不起谱,但她满以为进了四爷府就不同了,就算现在还够不上周婷的标准,吃香喝辣总是有的,却没想到进府一年了,在胤禛眼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衣裳是每季在做可用的料子都不如人,首饰是每季在打可到她这里却是素银子居多,她可是往后要当皇太后的女人! “那是要留着待客的,总不能失了体面。”菊儿有些为难,她是府里的家生子,早早就定好了以后要到主子面前侍候,嬷嬷教规矩的时候这些细节是分外强调的,谁知指到了钮祜禄氏的身边,就算是小家子出来的,行事带着村气也不该连这些都不知道。 “拿了那个来,我在自己的屋子里,竟连吃杯茶也不成么?”钮祜禄氏一甩帕子,指一指对面的屋子:“我瞧着福晋那的大丫头去宋格格屋子里,你可知道是做什么去了?”她还算知道要探听消息。 菊儿一低头:“说是宋格格做了些小衣裳送去给福晋,福晋叫珍珠姐姐送了几匹绢纱来。”说着不敢抬头看钮祜禄氏的眼睛,前头那个丫头虽说没打没骂就出了院子,但谁都知道她往后的日子好过不了,谁还敢跟这样的主子一起犯浑,老老实实侍候几年就能放出嫁人的,偏偏跟了个不长脑子的,心里都在给自己打算,这几年且有得熬呢。 钮祜禄氏咬着嘴唇捏紧了拳头,不过是个无子的格格,就算四爷当了皇帝也还是个嫔,心里气愤不平又要强忍住,手掌心上掐出一排指甲印子,她一扭身站了起来:“咱们往宋格格屋子里去。” 桃儿赶紧放下绣绷跟在后头,两个丫头在钮祜禄氏看不到的地方都苦着脸,才进了宋氏的屋子,宋氏的丫头蕊珠过来迎:“钮祜禄格格怎的有空到咱们格格屋子里来。”说着拿帕子掩一掩嘴,不是可着劲的在绣小衣裳么,整个院子都被她显摆过那独特的十字绣法了。 偏钮祜禄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只一笑:“你们主子呢?” “前头宴客,咱们也不能出门,”宋氏从后头绕出来,独她一人是三间正屋住着,其它都是一间间的小屋子:“肯定热闹得很呢,妹妹才来没多久,往日办这样的宴,院子里头都要扎花儿呢。”这也就是骗骗钮祜禄氏,像菊儿桃儿这样丫头都知道只有冬天办宴才扎花。 果然她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宋氏一笑,蕊珠上了茶来:“这是福晋刚送来的,妹妹也尝尝。”整个院子才多大,那边打口头官司,这边就能听见了。 钮祜禄氏抿了一口夸上一句:“只姐姐这里茶叶好,不知道前头宴客,都有些什么人呢。”说着转了转眼珠子,自从来了这里,她就只见过胤禛一面,诗会倒是个好场合。 宋氏心里多少有点怪她上回连累了自己,让周婷冷了她那么长的时间,见钮祜禄氏露出这付模样就了然的笑了笑,心里恨不得她再折腾两下,就住了口半遮半掩的说:“上一回福晋还叫我拿菜单子,这一回顾嬷嬷就全料理了,没用着我,我哪里知道有些什么人呢。”心里盘算了一遍:“左不过是爷的那些兄弟们,十三爷十四爷是定然要来的,其它的倒不知道了。” 不提十三十四还好,这一提钮祜禄氏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把正端点心给她的蕊珠吓了一跳,只往宋氏那里看,菊儿桃儿暗暗叫苦。 宋氏本来不过想挑她一挑,又怕真的出了大事周婷不放过她,不敢再往下说,叫蕊珠包了一包茶叶送她出门:“妹妹常来坐,福晋刚赐了绢子下来,我想着做着夏裳穿呢。” 钮祜禄氏心不在焉的出了门,菊儿桃儿赶紧跟在身后,一进屋子,她就开了衣柜挑捡起来:“这件太素,这件又太艳了。”皱起眉头来比着小妆镜试了好几套。 菊儿推了把桃儿,桃儿苦着脸上去:“主子,并不出门怎的要换衣裳呢?”福晋可是特特吩咐过的,再要闹出什么来,她们俩可都没命好活了。 “外头又有人守门?”钮祜禄氏这才回转身来看了两个丫头一眼,桃儿死命点头,自从她们主子溜进院子从秋千上摔下来,这东院的门禁就严了起来,沈婆子见谁都板着一张脸,就只对宋格格屋子里的丫头有几分笑脸,对她们就跟看贼似的。 钮祜禄氏丧气的放下衣裳,转眼就又笑开了,坐到妆匣边上比对着新打的珠花:“你去院子边上打听打听,我就是想听个热闹。”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咽了咽唾沫,转身出去了,一个看着她一个去打听消息,好歹探听点什么来回给她,也好让她不再闹。 两人想得好,可惜的是桃儿连院子门都没出,沈婆子拿眼睛斜了斜她:“姑娘有事出门还请晚着些,这会儿院子里可都是贵人呢。” 气得钮祜禄氏砸了个杯子,桃儿拿着她翻找出来的粗银戒指往沈婆子手里塞,沈婆子惦了惦又塞了回去:“我可不敢开这先例,要是姑娘出去冲撞了谁,可没老婆子的命在。” 还是蕊珠看见过来说了一句:“沈嬷嬷别唬着个脸,把桃儿妹妹都吓着了,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去针线上人那取些丝绳丝线。”一边说一边给沈婆子使了个眼色,沈婆子连忙堆起笑来,连那戒指也没拿放了桃儿出门去。 院子里早就热闹开了,就连正院也能听得见喧哗声,都说三个女人敌过一群鸭子,这些男人也不差了,周婷往暖阁里头一坐,旁边站着四个大丫头,随时准备替她出去吩咐事儿,其实东西早就已经备下了,因是男客,就没让丫环侍候着,各院的院门关紧了,叫小太监侍候着,这时候等着就怕出点什么突发状态。 这些人寻常院子也要游出花来,更别说胤禛家里了,胤禛的品味在兄弟里头是排第一的,造院子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打马过来看一圈,指点几处花木栽种,楼阁安排之类的,花木不曾掩了楼阁,楼阁不曾压了花木,处处恰到好处,林木时疏时密,游玩起来处处都是景致。 胤祉喜欢这些:“往常也曾来过此间,却不曾开院相待,果然是藏着好地方自得其乐呢。”正是春盛日暖的时候,湖里的游鱼,举目有花草,众人坐在亭间就有小太监送上酒水,斗彩落花流水的游鱼杯,白瓷杯底烧了黄豆大小形态各异的红鲤,胤祉见了就又赞一声。 一边的胤祥从鼻子里哼出声来,他来全是看着胤禛胤祯的面子,胤祯赶紧拉了拉他,这一路走过来胤祥不知拆了胤祉多少台,再下去两人脸上都挂不住。 胤禛朝胤祯点头示意,侧一侧身把胤祥挡住了,胤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转头跟胤祉聊起诗文来。 水榭里头已经安排好了宴,几位上了年纪的腿脚已经走累了,正好就就此歇下,喝酒吃菜,再铺开笔墨,一有佳句就联上。 主题还是胤禛一开始提出来的那句“淡极始知花更艳”,汪士鋐先提笔写了下来,引得何焯技痒,胤禛作为主人自然不能少写,一圈下来,胤禩的脸绿了。 要论诗才他自认在兄弟间是持平的,可要论到书法,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最差,就连大阿哥,康熙也没有专门派人去教他写字,本来是谈诗的,汪士鋐一下笔,胤禛自然就把话头带到了书法上面。 胤祥在这方面也是强手,明里暗里挤兑了胤祉两句,胤祉却没放在心上,有个对照组在跟前,谁还把这些放在心里呢。就连何焯一向同胤禩更为亲近的,也不得不承认胤禛的字写得很有水平,一来二去两人聊得竟还算投机,八阿哥先还能插上两句,越到后头越是说不上话,幸好他一向会做人,转头就去跟三阿哥带来的人联络感情去了,在那些人里头又博待人宽和的印象,挽回了一点颜面,可到底还是给这些江南文人留下了“八阿哥的字实在上不了台面”的评价。 游园足足游了一天,各方都比较满意,胤祉觉得自己展示出了文采和大度,胤禛初步结交了些文士,胤禩虽不幸成了对照组,但他脑子转得快,也算小有收获,胤祥挤兑了三阿哥就已经圆满了,至于老十四胤祯,他蹭了两坛子三阿哥带来的好酒。 周婷严阵以待了一整天,一点事儿也没有,除了有个清客上完茅房差点走错路叫小太监找了回来,连杯子都没砸掉一个,她长长的吁出口气来,捶着腰问玛瑙:“那边院里也没什么事吧?” 桃儿真的去要了一把丝绳丝线,她一路走一路打听,看见有小太监经过就站住脚问两声,也问出个七七八八来,回去拿话搪塞钮祜禄氏:“说是主子爷开春宴,邀些人作诗写字呢。” 钮祜禄氏的兴头刚起来,桃儿这一句话哪能满足她对春宴诗会的想像,不停的拉着问了又问,桃儿把她认识的记得的吃食都说了一遍,钮祜禄氏还不满足,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埋怨她:“你就打听了这些,我问的是做了什么诗!” 桃儿根本就不认识字,小太监们一直近身侍候到能说上两句,可她听过就忘了,想了半天就想出来几个字:“好像有一句是咱们主子爷作的,叫什么花,什么更艳。” 钮祜禄氏这一天脑子里都在转着现在还没问世的诗句,就想着有一句应景的传出去好一鸣惊人,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掐住桃儿的胳膊:“你这脑子,一共才几句话,就没一个字记着的!” 桃儿吃痛不过,菊儿赶紧过来拉:“咱们都不识得字,问过了也白搭,不如使了银钱给小太监,叫拿一张出来,那些废了的总要交给他们烧掉。” 钮祜禄氏喘了口气,松开手重又坐回椅子上,挥挥手:“你去吧,叫她留下来侍候我。” 菊儿连连点头,使了个眼色给桃儿,桃儿抽抽鼻子往外廊一坐,菊儿经过沈婆子的时候还得解释:“挑的颜色主子不爱,还是我去。” 稍晚才挑着张完整的,菊儿谢了又谢,塞了个粗银戒指过去还不够,小太监直看着她手腕上的细银镯子,菊儿忍痛脱下来给他,捏着张纸回了院子。 钮祜禄氏细细辨了两回:“这句是咱们爷作的?” 菊儿哪里敢说不是,直点头,钮祜禄氏把手一松,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怪不得如今周婷又有了身孕呢,她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把这句诗又来回念了遍“淡极始知花更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的地雷~~~~ 爱你么么哒~~~~~~~ 今天愫的肚纸好了很多 坏消息是还在咕噜噜 好消息是轻了两斤…… 要不是这么痛苦,好想用这个方法来减肥…… 咳~~钮祜禄氏发现的惊天大秘密就是 四爷原来是穿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四爷八爷的字放一起, 那真的是实验组跟对照组的区别啊…… 接下来请看穿越女表演“天王盖地虎”! 好吧,这是我说笑的…… 肥章求表扬!!!!!!!!!!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69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胤禛一进正院周婷就扶着肚子迎上去了:“爷今儿可累了吧,我在这屋子里坐着,还能听见前头的响动呢。” “说了多少回偏不听,你身子沉了不须起来,这些让丫头们做。”胤禛解了腰带上的挂饰扔进托盘里,周婷还是给他绞了毛巾递过去:“我坐了一天,这几步路哪里就累着我了,今儿前头可有什么新鲜事?” 胤禛擦了一把脸把毛巾扔在铜盆里,扶着周婷的手往屋子里去,看见炕上已经铺上竹席坐褥就先问:“怎么才四月的天就用这个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儿越来越热了,我一动就要出一身的汗,爷只坐在薄褥子上就行,我坐这个。”孕妇畏热,别人春装穿得正艳,周婷就恨不得能换上夏天的衣服了。 “这竹子的不比象牙好,我记着库里有象牙的枕席,怎不拿了那个用。”胤禛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单子都在你这个搁着,你要什么就叫苏培盛去取用。” 周婷抿抿嘴角:“我嫁妆里倒是有一张象牙席的,只是尺寸如今对不上了,想着裁开来用又太糟蹋东西了。”周婷一缓过神来就把那拉氏的嫁妆单子攥手里了,上头有些什么东西她清清楚楚的,现在那张单子越来越长,除了胤禛给的康熙赏赐也罗列在上这上头。 “往后这些你想起来了就叫人去吩咐他,”胤禛捏了枚奶油蜜枣往嘴里放:“不必回过我了。” 站在外间的苏培盛低低头,这就算是把私库也移交给福晋管了,本来单子在她这儿,钥匙在苏培盛那儿,这会子算是明明白白的把掌管的权力都交给了老婆。 周婷一听就知道胤禛今天高兴了,他一高兴就喜欢给人东西,这付脾气大概同康熙一样,上回赐下来的耳瓶竟是宋朝的,周婷再不接触这个也知道价值不菲,若不是胤禛说摆出来,她还真怕小丫头有失手的时候呢。 至于他的私库她真不想插手,男人都该有些私房钱,现在他给的痛快,往后又反悔了可怎么办,周婷不止一次听过办公室里的女同事抱怨老公把钱看得紧。再说,也不需要把得这么严,有苏培盛在,他要从库里拿点什么出来给小老婆,不出书房门她就能知道了。 胤禛是高兴的,周婷帮他办了一场成功的诗会,从器具到路线无一不叫他满意,胤禛并不是个耽于享乐的人,但他乐于享受,周婷把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为他在文人那里拉了印象分,他自然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今天在宴在胤禛也算是回过味来了,老婆是说为了兄弟和睦把八阿哥给请来,但达到的效果却是意想不到的,胤禛凭着过硬的书法硬生生把胤禩衬成了八爪蟹,那字支支棱棱的叫人看不下去,他很是享受了一回这些文士们的赞扬目光,特别是他们对比了自己和胤禩之后。 胤禛是上一次的胜利者,这一次他一样会胜利,但也许并不需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他不会忘记自己上位之后的那些非议,能多拉一些人站在他的身边最好,一个名士可以影响一方文人,他这时候做好了,以后的阻力就会少上许多。 “我特特吩咐把汗阿玛刚赐下的粉青釉荷叶笔掭拿出来的,爷可瞧见了?”周婷不接口胤禛私库的事儿,把话题又拐回了诗会:“还是三嫂说的,他们最爱赏玩这些,可没给爷丢脸面吧。” “汗阿玛赐下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胤禛往周婷肚子边一躺问她:“三哥把那个借去了,说玩两天就还过来,这俩小东西可淘气了?” “再乖巧不过了,嫂嫂们都说我好福气呢,这样两个不闹腾的,以后生下来也省心的。”周婷微微嗔他一眼:“如今可不是小东西了,我都恨不得能叫人帮忙捧着肚子走路呢。”她的月份越来越大,就越是担心胤禛会去睡小妾,想好了一万种对策,却都没用上,胤禛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就是不能吃肉的时候也乐意留在她这里喝汤。 胤禛听她这样说勾了勾嘴角,拿手贴过去:“难道我不曾帮你托着它?”月份大了行事越来越不方便,之前还算是别有滋味,现在却怕她太过吃力,胤禛也曾惦记过院子里那些方便的女人,但既然没了李氏,这事儿就该周婷来安排,他不欲让妻子烦心这些,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对“三热爱”熟愁阶段,小妾之类还真没放在心上。 周婷听了脸一红,伸出手拍他一下,心里又有些吃不准他,他不去后院,得益的是自己,是以更加用心的揣摩他的喜好,力求让他养成宅属性,把正院当着他的窝,目前也算初见成效,至少他如今不在外书房就在正院里。伸手摸上他的后背轻轻摩挲,现在这个动作已经不那么容易做了,心里咬牙,实在不行的话,非常时刻只好用非常手段了。周婷拍了他一会又问:“可作了诗不曾?” 胤禛这才把联的诗拿出来给周婷看,他觉得这些诗作寻常,倒是何焯的字很有看头。周婷一接过来就看见了那一句,猛得心里一跳:“爷怎么把这句也拿出去了,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哪里会说是你做的,只说这是我偶然得来的。”现在的女子越发被拘束,李清照朱淑真之流那都是前朝再前朝的事儿,作诗不要紧,但只能闺阁里流传,传出去就是失了女子的庄重,就是擅诗文的也只是当小姑娘的时候写两句,譬如三福晋,她如今也已不大动笔墨了。 周婷还是不放心,这世上穿越者可不只她一个,万一被人听到了识破来处可怎么办,捏着纸的手微微用力:“可有人对出来了?” “全在这儿,倒真没那个意境。”胤禛看一看周婷对着玻璃灯细看诗笺的认真神情觉得很新鲜,竟然也能跟她论一论诗了。 “这句是何焯的,这句是汪士鋐的,这句是汪灏的,他与何焯是同一年的进士,”这个人倒是胤禛的意外收获了,胤禛如今看人只看实用不实用,汪澋是治过河的,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点着下头说:“这一句是八弟的。” 周婷虽说受过的古诗文教育不算多了,但她能记得的都是千年流传下来的金句,全看了一遍才说:“左右不过这些老词,再不能比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更好些了。”既是赏春,自然作的也是关于春天的诗,何焯的诗里还有两句好的,其它都很普通。 “能出其右的还有几句?”胤禛难得有心情跟老婆聊些风月,手一搂搭在了周婷的肩膀上:“你就没看出些什么来?” “我不懂这些,只是瞧习惯了你的字,倒觉着这一些都没你写得好。”这话不是自谦,让她品评书法肯定不行,但她知道胤禛的书法是康熙都称赞的,说他写的好肯定没错。 胤禛笑了,人都喜欢听人夸奖,周婷虽然没说到点子上头,但胤禛却喜欢这份直白,真要叫她论笔论墨论锋那才是班门弄斧呢:“老八也太没长劲了,跟了何焯学那么久,竟一点也没学到。”八阿哥的字其实算不上差,但那得看跟谁比,何焯汪士鋐全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大家,那些清客们的一笔字也很拿得出手,他的字摆在这些当中就显得份外惨不忍睹了。 “倒是硬脾气。”周婷拿过玛瑙调的花蜜卤子抿了一口,清甜味甘略解暑气,就把杯子递到胤禛面前:“这个好,爷也尝一口。” “你又知道他是硬脾气?”这评价倒没说错,胤禛挑挑眉毛一口喝尽。 “就只他的字不带拐弯的,你说硬不硬。”周婷指着几处转折,人家都是圆润的,偏偏他就是直角。说完了又轻轻扫了胤禛一眼,周婷现在的命运跟胤禛连在了一起,他不好她也不会好,八阿哥现在不显,但以后却是强有力的竞争者,现在这时候重视起来总没错。 “倒也不算说错了。”胤禛趴在周婷身边,闻她口里吐出来的阵阵花蜜甜香,不由意动,周婷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又想了,现在就是用手也不能满足他,难道真的要她动口? 胤禛搂着她贴上来,她现在身上都是软肉,一捏就是一团,特别是腿那儿,被胤禛一顶都陷下去了,软绵绵的一团脂膏,胤禛一边在后面挨挨擦擦,一边手往前面探,嘴里还啧啧有声,闻着她颈上肌肤带出的温热香味在炕上就蹭了起来。 周婷靠在枕头上不动,只由着胤禛磨蹭她,一面脸红气喘一面抽帕子来递到他手里,眼睛一斜往那儿扫了扫,就又扭过脸去只把手背着往后头一探摸在那上头,滚烫滚烫的有点硌人,她把眼睛一闭,下定决心要是他还能这么守得住,下回就用嘴给试试。 “主了,一院子都熄灯了,要不,咱们也熄了吧,明儿再看,蜡烛烧得多了,回头管事嬷嬷又要磨牙了。”自从菊儿拿回了诗笺,钮祜禄氏就没撒过手,不错眼的盯着看,眼睛里的光吓得两个丫头都不敢凑过去。 就连晚饭因为宴席赐下的好菜也没吃上两口,眼看着院子里只有她们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了,菊儿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主子,明儿再看吧。” 钮祜禄氏把那张纸笺往妆匣里一塞,落上锁,钥匙放进荷包里,菊儿忍不住动动嘴角,把目光放在别处,心里不住腹诽她小家子气,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被子早已经铺好了。 桃儿跟菊儿两个打地铺守夜,钮祜禄氏上了床却不躺下,坐在床铺上眼睛盯着帐子顶,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手里紧紧捏着被角怕自己出了声,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原来她的姻缘一直就在,只不过是换了个时代。 钮祜禄氏长叹一声,菊儿爬起来:“主子,可是要茶?” “不用。”她脸朝里躺下来,一翻身就能看见一整间屋子,马桶就放在另一边,天一热就是一股味儿,钮祜禄氏咬咬嘴唇,现在只欠一个机会,她就可以搬到正院里去,一步步的富贵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妹纸的地雷~~~~~~~ 起名无能星人愫跪求名字 求名字 女性名字,比如冯氏原来姓啥子叫啥子 可以客串哟~~~~笑脸笑脸~~ 咳,你们……真的有那么想“天王盖地虎”咩…… 以及今天有肉了~~~捧脸求表扬!!! 那啥,明天单位搞活动,三八什么的~~~ 所以请个假啦~~~~~~~ 以及,求推文,同人原创现言古言我都看的 那个,空间就算了,萌不起来 最好是正剧……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70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园子里的粉荷打出花苞的时候,周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坐卧都不方便,早早就被皇太后免了请安,“你这么大的肚子站在我跟前,我都给揪着心,反而不舒坦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就是请了我的安。”,又有德妃帮着说项,周婷自然乐意,推了两回就应下了,她身体沉得就差被抬着走了,再这么一大早就进宫请安,一坐一个上午,累得慌。 虽然不再进宫却没断了跟德妃的交际,老是借着胤禛的手给德妃送些小东西,家里调合好味道的花蜜卤子,准备着开胃的法制紫姜,太医建议周婷常吃这个,说这个尤其适合孕妇,她吃了觉得好,细问过原来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吃更合适就让胤禛送一份给德妃去。 “这些东西额娘那里尽有的,你只管叫人捎句话就成,那里要准备这样的一盒子进上去。”胤禛觉得好笑又觉得窝心,嘴上虽然说她,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你们爷们哪能像女人这样细致呢,额娘吃着好就行,孝顺孝顺就是在这些小地方呢,什么宝石珠玉,额娘那儿才是真的不缺这些。”天气越来越热,周婷每天嚼嚼这个倒觉得身体轻快,她早已经换上了薄纱衫,玛瑙拿着葡萄金蝶的团扇跟在后头给,时不时给周婷打打扇子,说话间她又觉得热了,拿起帕子扇风。 这话倒是正理,越是普通平常越是能见人心,胤禛大大方方的进了上去,德妃果然高兴,真的每日一片日日不间断的服用,她已经到了更年期,吃这个最是相宜,用了半个月就觉得心里松快多了,更兼是胤禛亲自拿来的,就是不吃心里也受用。 德妃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还拿了这个给康熙看。四妃已经很少承宠了,康熙不幸妃子的时候也会偶尔去她们那里坐坐,德妃正吃着紫姜,现成就拿出来帮胤禛打广告了:“咱们四阿哥四福晋孝敬上来的,往日吃着太医院的药也没有这个好呢。” 康熙心里越发觉得胤禛是个孝顺儿子,心里挂上了号就觉得他是个行事端正的人,约束手下也很得力。大阿哥闹出来逼死人命的事被太子捅上来,两个在御前争论,康熙各打五十大板过后,开始考察儿子们的私产经营状态,王府插手生意本是平常,但夺人营生却不能夺人性命。 大阿哥的事是起了个头,结果却是胤禛又得了称赞,太子也就算了,大阿哥却开始觉得他不顺眼起来,再看见胤禛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胤禛的态度一如往常,没有凑上去先服个软儿,倒让太子意动,由着胤祉牵线搭桥的去东宫喝了两回茶。 眼看着康熙就要巡塞去了,秀女的前程得先定下来,正好各宫的主子们也看得差不多,把名单再排一排就准备定下来了。 周婷这下不得不进宫去了,她自那回婉娴在御花园里走失之后就让珍珠去敲打过她,话没说得十分透,效果怎样她不知道,但自此之后没闹出点什么大事来,顶多就是听说跟这个拌了一回嘴,跟那个怄了一次气,都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显得不那么庄重,但说出去也能当成是小孩子胡闹。 同届的秀女处得好的嫁人之后也能走动,有的甚至还会变成一家人,婉娴这样反正影响的是她出嫁之后的交际,可这跟周婷挨不上关系,她怀着孕还得理家事也不可能样样都顾过来,有人时不时来回报就行了,就是西林觉罗氏,也知道自己这女儿不可能有个好前程了。 既然前程已定,妃子们相看秀女就慢了下来,不再三五日就领着小姑娘们说话喝茶吃饭了,还有最后一回的皇帝亲阅,基本上妃子心里也有数了,里头几个盘亮条顺身份不显的,这回大概是要皇帝自留的,心里也暗暗品评了一回。 王贵人心里更急,她儿子都要娶亲了,她却还在贵人位上呆着,后头又有鲜妍的小姑娘不断涌进来,暗地里很是琢磨了一回,吃亏就在出身啊。这回里头有个瓜尔佳氏,人又美又占着满姓,一得宠爱肯定爬得快,主位们不急,下头贵人之流没有不咬牙的。 周婷是不能看皇帝亲阅的,上头坐着公公,她得避嫌,但她能从皇太后德妃那儿听到点消息。 “叫你别来请安了,怎的又来了,这宫里你也坐不上辇,再累着可怎么办呢?”周婷一身淡紫色绣葡萄的常服,看着就叫人觉得清爽,她头上不戴钿子,只简单的插了两把白玉扁方并一支八宝攒珠的珠花,整个人就透出精神来。 “虽说老祖宗心疼我,我也想念老祖宗和额娘呢,这小半月没来看看,心里惦记得很。”周婷挨着德妃坐在下首,一通马屁拍得皇太后合不拢嘴,指着她就笑:“你同老八媳妇做了邻居才多久,竟也学得口齿伶俐起来。” “这我却知道,她这是关在家里闷了,进宫来看热闹呢。”宜薇轻声一笑:“老祖宗别被她装样给骗了,她心里可爱玩闹呢。” 八福晋说话风格大家都习惯了,见周婷脸上没什么也就跟着笑起来,一群女人磕了几回牙才说到秀女事。 “按道理万岁爷是要亲阅的,只是这回子时间紧,这一批的秀女人数又多,就想着再选一回,但凡有年纪小的就放回家里去,过三年再来。”佟妃算是妃子里的总管,虽然职称未定,却早已经管着宫务了,大家被姓佟的管习惯了,一个没了佟家总会再送一个进来,对她的发言也没异议。 “你妹妹这回子是有造化的。”这时候也传得差不多了,皇太后说起来也就没了顾及,拍着太子妃的手:“你们是亲姐妹,现下又成了妯娌,倒是好事呢。” “这是老祖宗抬爱她呢。”太子妃心里也高兴,家里又出一个皇子福晋,这不仅仅是皇帝看重太子,还是看重她们石家。 说到太子妃的妹妹,周婷心里就咬了一回牙,她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婉娴原来跟石家小姑娘交好,两人行动都在一处,不知怎么就生分起来,这些女孩子之间也是有小圈子的,石家小姑娘是里头的领头人,如今婉娴在启祥宫的日子可不好过,原来的圈子不要她了,别的圈子又融入不进去,不尴不尬,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太子妃微微一笑又把话题转到了周婷身上:“我听说你那侄女同我妹妹倒要好,两人常在一处说话做事的,就不知以后有没有福气当一家人了。” 这也是周婷从没表示出对婉娴亲近太子妃说话才这么婉转,谁都知道那拉家这个姑娘不太着调,御花园走失一事到底还是被报了上来,在主子们面前挂了号,就算留到最后也不可能被指婚的。 就在一个宫里,又是嫡亲的胞妹,石家小姑娘肯定得过太子妃各方面的照顾,不会不知道她们俩闹翻了的事,周婷也不介意微微一笑:“这也是她们的缘份。”只这一句再不多说。 太子妃见好就收,她对周婷的印象一直不错,但再亲也亲不过一母所出的妹妹,石家小姑娘在她面前告了状,她着人了解下来又的确是那拉家的女孩不对,自然要帮着妹妹,只她这一句话,下面妃子的家人想要跟那拉家结亲也得再等等看了。 有了这一出周婷再叫人去看婉娴的时候,德妃就说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信你们家的教养,怎么这个姑娘听说行事不大庄重的?” 周婷只当德妃是在提醒自己,捏着帕子笑了笑:“额娘不知道呢,我这侄女是娘家大嫂三十岁上才得的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上手上怕跌了,家里什么不依着她,再者本来也算是差不多定下来,她心里有了谱,自然就跟这些秀女处不到一块去。” 德妃本来也存着提醒的意思,周婷的侄女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周婷跟她大哥就不是一母,这层关系摆在那里也近不到哪儿去,但既然是一家子,就怕累了她在宫里的风评。 听了周婷的解释勉强点一点头:“我说呢,你的教养是极好的,想来这一家子出来的也错不了。” 珍珠是听德妃说完话再去的启祥宫,一路上都在不忿,按说这姑娘也曾经见过,当时跟在西林觉罗氏的身边,看上去娇怯怯的,很有大家姑娘的样子,怎么现在给主子惹出这许多事儿来,珍珠知道周婷在妯娌的关系上面下了多少功夫,幸好这回只一个太子妃的妹妹,要是几个妯娌家都有人在选,那还不得罪光了。 是以这一次去就带着警告的意思,珍珠脸上带着笑进了启祥宫,石家小姑娘不用说是自然是朝向最好的那间屋子,她那里也热闹,围着一群小姑娘,前程差不多定了,也就没有那些个机锋了,凑在一处还算合乐。 婉娴的屋子也不算差,跟她同屋的女孩子不在,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翻书,珍珠还没进去就听见书页簇簇响动个不停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她那窗正对着石家小姑娘的屋子呢,珍珠一进去就行了个礼:“给姑娘请安。” 婉娴一见珍珠眼睛就亮了起来:“珍珠姐姐来了,可是我姑姑进宫了?”这几日她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来周婷在宫里,各方还帮她打点着,偶尔叫人赏东西过来,这些秀女同宫中的嬷嬷也看在眼里,如今她一不进宫,这些赏赐就断了,她也就失了显摆的资本,又因为平时不会做人,手上的银钱使光了没人听她的,更盼着周婷能进宫来,好歹占着姑侄的名份能要些东西。 “姑娘这话说的,主子不进宫,奴才哪里跟进来呢。”珍珠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眼睛一扫就知道桌上的茶是凉的,出去唤了宫女进来换过了,婉娴借机垂头叹息:“这宫里头的日子可真是艰难,不过因为说错一句话,如今连小宫女也使唤不动了。” 珍珠努力抿住了嘴角,脸上的笑都僵了僵:“姑娘这说的哪里话,今儿宁寿宫里头,太子妃还说姑娘同她妹妹交好是缘分呢。” 婉娴扯出一个笑,心里盘算好了怎么也得单独见上周婷一回,这样才好开口把自己所求的说出来,走过去扯着珍珠的袖子说道:“好姐姐为我想想法子,我想见上姑姑一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住南瓜啃一口~~~~ 么么么~~~~~~~ 唔,我觉得那种精心养好了孩子 一朝就被穿越的 爹妈真的好可怜啊 亲生的怎么也不可能下恨心不管 要给贴嫁妆要给找人家 最后还得承受非议 赶早更新,然后去见基友嘿嘿 谢谢大家推的文哈 因为说到了清穿来着 我很有兴趣的去搜了一下 然后……………… 我看到一个,女主是正妻,刚嫁给四爷 四爷就让女主去给李氏下跪,跪一整夜 不跪就给休书 女主真的跪了……跪了……跪了…… 吐血扶墙出……………………………… 愫明天要去医院 唔,大概肯定要一整天了 羞愧的请假……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GET /u/154/154341/56829789.shtm HTTP/1.0 Host: m.31xs.net X-Forwarded-For: 66.249.75.223 X-Real-IP: 66.249.75.223 Connection: close AMP-Cache-Transform: google;v="1..8"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application/xml;q=0.9,*/*;q=0.8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71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珍珠心里“格登”一下,直觉知道她这回还得给周婷惹麻烦,嘴里不立马回应,借着倒热茶不着痕迹的抽出袖子,一面给婉娴递茶一面笑眯眯的连消带打:“这事儿我还得回主子呢,今儿主子去了德妃娘娘那儿,下回还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进宫呢,如今主子身子越发的沉了,爷也不许她多挪动的。” 谁知道婉娴听了这话眉毛一拧,立时就要喝斥,到底还记得现在自己全指望着她,按住心里的不满强笑道:“姑姑身子不便我也是知道的,可我这里真的有话要对姑姑讲。”说着褪下手上的一只金钏塞在珍珠手里:“还请姐姐帮我想想办法。” 不过就是想要钱罢了,婉娴心里不耐,宫里的奴才都是一个样子的,嘴上说着多难多难,其实就是想要银子,给了她们再难的事儿也方便了。 她涵养功夫不到家,心里这样想脸上就带出了轻蔑的神色,把珍珠气得一噎,她往常侍候着周婷,就是寻常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脸色,只作没瞧见,低头打开盒子来:“这是咱们主子叫送来的常州梳篦,一套十二把蝴蝶式的,主子说了,给姑娘玩的。” 婉娴见珍珠不接还以为她嫌少,想到她是周婷身边的大丫头,眼界高也是正常的,就收回了那只金钏,装作拿起一把梳篦来赏看问:“这是玛瑙的?” 珍珠心里已经看轻了她,笑一声说:“这是玳瑁的呢,主子说了,这花纹原是小姑娘才爱的,特意带了来送给姑娘。” 胤禛既然大方的给她一整套的抽丝象牙席象牙枕,周婷也就对他几个孩子大方了一回,大格格那里一出手就是二十四把,象牙玛瑙雕的花草昆虫,发间衣上都能装饰,两个男孩如今还小用不着贵重的东西,着人做了花布的十二生肖,弘昀手里抓着就不肯放了,弘时更小些,周婷命人做了十二个不同颜色小布偶挂在悠车上,他现在一睁眼睛就要抓玩一回。 周婷越是对孩子尽心,胤禛就越是要回报她给她体面,五日里总要来过来歇上一日,其它四天睡在外书房,愣是没问过一句“后院里头哪个方便”的话来。 周婷也慢慢琢磨出了些心得,只要她不先开口,按胤禛现在的行事是不会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肯定不会假大方的帮胤禛安排,既然她只当着没有这回事,旁人谁也不会多嘴提起来,就连苏培盛这样的近侍太监都不开口了,底下人要绕过他去给胤禛卖好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这样漂亮的东西,我得当面谢谢姑姑呢,自我进了宫来,她就一直这么照料着,不当面谢一谢,我心难安。”婉娴心里正盘算着这些梳篦的价值,她已经知道她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能赏人用,她觉得再平常,奴才眼里也是贵重的,扒拉了一遍估计一下价钱好赏给宫女嬷嬷们。 珍珠冷眼看着她在盒子里翻弄,真的见了,恐怕主子难安,打定主意回去要劝着周婷别见,理由也很充分,她大着肚皮呢,哪里能这么自由的来去:“姑娘有这份心就成了,主子哪里就要听姑娘一个谢字呢。” 见珍珠横竖就是油盐不进,婉娴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开始不好看了,心里盘算着有什么能给的,她带进宫的银子不算少了,西林觉罗氏忖着她的脾气出手很大方,就怕亲生女儿在宫里头吃了亏,光散碎银子就给五包,想着哪怕她得罪了人,也能用钱开路。 就这样还都给她使得差不多了,不怎么贵重的首饰也都已经给了人,剩下的这几样都是她准备面圣那天要戴的,能褪出一只金钏来就已经算好了,想了一回还是决定给一对金钏,手腕上倒不要紧,她还有别的镯子能戴。 想着就把另一只胳膊上的也给褪了下来,笑晏晏的递过去:“只当是我谢谢珍珠姐姐一趟趟的跑腿。”这回不收可不行了,这边的举动,那边一群小姑娘有已经注意到的,婉娴昂着头眼睛的余光朝窗外瞥了瞥又收了回来,笑容更深。 珍珠忍气含笑接过了来,婉娴又有话说:“我在宫中左右无事,想做些针线,不知姐姐能不能带匹纱进来,海棠红的就很好。” 这是刚给了好处就要人办事了,那两只金钏简直能烫掉珍珠的手,她经见的多,脸上还能硬撑着笑容,心里却实实在在觉得这位姑娘不着调,也不再劝她呆在这宫里没几日这样的话只说:“我回去同主子说,下回子进宫再来回姑娘。”说着一刻也不能停了:“主子那里还等我侍候,不好在姑娘这里躲懒,我这就去了。” “送姐姐出门。”婉娴送珍珠到门口,珍珠辞了又辞,只得快步往外去,婉娴依着门站了一会,眼风直往石家小姑娘屋子里瞄,轻轻哼了一声,转了回来,不过是不受丈夫待见的,有什么好风光。 周婷脸色古怪的听完了珍珠的回禀,心里猜测她这是要做些什么,是想诉一诉苦还是告石家小姑娘的状?要是诉苦呢周婷还能听上两句,毕竟看起来她年纪应该还小,还沉浸在梦幻中,要是告石家小姑娘的状,那周婷就得老实不客气的说一句,人家是未来的皇子福晋,按她这一场的表现也不可能再高过人家了,还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吧。 “见一见也好,后头她还有妹妹们要进宫呢。”再这么不省心下去,周婷在这宫里花的功夫就都折掉一半了,幸好这一场其它三家没有要进来选秀的,不然可就给她一个人全坑了。 家中女儿的婚事也算是联系关系的一种方式,周婷其实很需要这样的关系网,她的孩子更需要。见了还能知道她求些什么,不见周婷就等于是瞎子过河,只知道她扑腾,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扑腾,要是能把她折腾的心思给掐了就更好了。 “主子,”珍珠欲言又止,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说得太明白了是给周婷丢脸,只好把婉娴给的一对金钏拿出来给周婷看:“这是姑娘赏了奴才的,奴才推脱不过。” 金子打得薄了连起来才好看,这样一对一只就有五六个环的金钏总有七八钱重了,金子还是硬通货,她就这么随手给了,周婷看着又叹一口气:“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若不喜欢,也能打些别的花样。”这都能打一对钗了,别说是耳坠镯子了。 惠容挑挑眉头:“这出手可真够大方的。”这样的东西虽然寻常,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赏出来的。 周婷微微一笑,打定了主意,同惠容说:“我这做姑姑的再不说话,只怕娘大嫂也要怪我呢。” 德妃点点头:“你身子重了也别跑得远了,就在这后头的花园子里坐罢,我叫人预备些点心茶果。” 惠容见机告辞:“那便不打扰母妃了,我那里还得再看一次礼单呢,咱们爷说了,十四弟从小于他一处,这大婚的礼必得办好了。” “你们有心。”德妃笑眯眯的着人送了惠容出去,周婷冲她点头示意:“等我方便了,再去闹你去。” 德妃知道她的难处:“这日头一盛人就易乏,我去后头歇晌,你同她说完了话若想靠一靠屋子也是现成的。” 周婷点点头,让珍珠带着三个宫女去请婉娴带过去:“实不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爱担心,我这个侄女,不大认得路的。” 周婷起身送了德妃进去,叫人先去永和宫小花园那儿等着,等婉娴到了,她才慢慢的过去。婉娴早已经等到亭子里了,她其实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周婷,伸着头往这边看过去来。 远远的还看不清长相,只知道很雍容的样子,上回见到她是在宁寿宫,周婷坐在德妃的身边,只听到一管声音,并没有细瞧五官。走近了再细细打量,婉娴心里不禁比较起来,脸盘圆润,眉毛弯出自然的弧度,眼睛很有神的样子,嘴唇也红润,看上去气色非常好,长相只能算是中上。 婉娴的目光在周婷的脸打了转,既然皇家挑媳妇是这样的标准,那按她的颜色必定是高于十四福晋的,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捏着帕子不住想着那个石青色的影子,嘴角一抿,浅浅露出一对笑涡。 一坐下来珍珠就拿过帕子给她拭汗,周婷沁掉鼻尖上的汗珠,笑吟吟的开口:“宫里规矩大,比不得家里舒坦,这些日子可有短少些什么?” 她在打量周婷,周婷也在打量她,十一岁的女孩儿,勉强能看出几分以后的容貌,粉嫩的宫装衬得人更娇嫩了,坐姿看起来是经过训练的,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婉娴是特意打扮过的,出启祥宫的时候还专程去石家小姑娘的屋子门口转了一圈,去接她的珍珠死命催着,要不然她说不得还得装着寒喧炫耀一番呢:“并没什么不惯的,只是同年的女孩子们不大和善。” 周婷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持不住了:“你们哪个都是家里娇养的,凡事不要于她们多起冲突,往后你们难道就不走动了?” 正好玛瑙上了点心,周婷指一指说:“永和宫小厨房最擅做这些奶油饽饽,你也尝一尝,回去的时候再带些去。” 玛瑙上过点心就站到了亭子外头,周婷就怕婉娴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来,就算是德妃身边的宫女也得防着,更何况她这里还住着几个小贵人呢,珍珠留在亭子里侍候,几个宫女也知道规矩,全都站远了。 “谢谢姑姑想着我,”婉娴一笑就露一双酒涡来,拿了块点心在手上就是不动,嘴巴里只不停的扯来扯去,从周婷身上的衣裳料子说到了头上插戴的首饰:“姑姑这是串珠子是水晶的吧。” “你既然喜欢,下回进宫我让珍珠送一串给你。”周婷摸摸挂在脖子上的紫水晶长链,含笑不说话,只等着看她能摒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几句话婉娴就先忍不住了:“既是在永和宫里头,婉娴想去给德妃娘娘请个安,不然不合规矩。” “额娘正歇晌呢,等她起了,你那里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有这份心我会告诉额娘的。”周婷拿指甲盖挑了挑花糕上的糖粒,咬一口咽进嘴里。 婉娴咬咬嘴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上回子侄女在御花园里走失了,若不是四爷十四爷,还不定走到哪里去呢,侄女想要当面谢一谢呢。” 周婷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往她脸上射去,没错过她在提到两位爷的时候嘴角那一点点甜蜜的笑容,沉住气说:“你虽与你姑父一向少见,但总是一家子亲戚,哪里就用谢了。”提到周婷的时候是姑姑,提到两个阿哥就直接称爷了,哪门子的家教! “你姑父便罢了,你往后嫁了也总要过来走动,十四弟却是外男,我给你带个谢字就成,当面见不合规矩,你前程未定,别让人多口舌。”周婷完全摆出一付姑妈的款来,一口一个姑父,死咬着不松口。 这姑娘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了,周婷心里微哂,名份定在那儿,既然已经是侄女辈的了,就不可能再肖想,她以为还是顺治的时候能姑侄侍一夫么?现如今可是实打实的*。 “我听说,十四爷就要大婚了……”婉娴一句话还没说完,周婷就悟了,赶情她看上的是十四,不是胤禛。 珍珠已经不敢抬头了,周婷拿眼睛扫扫她:“珍珠,我的象牙扇子落在里头了,你去给我取来。”赶紧把她差出去,不然她不安心周婷也不安心。珍珠应了一声快步出去,玛瑙微微侧身想进亭子,珍珠冲她一个眼色,她就又站定了,把身子背过去。 周婷再看婉娴的目光就渗着冷意:“十四弟大婚,自有皇上妃母同一家子兄弟来操心,届时你已出宫了,这杯喜酒定是喝不着的。”周婷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茶盏落在石桌上的声音把婉娴给激了起来。 “我喜欢十四爷!”她咬紧牙关,眼睛里迸出光芒,直直的盯着周婷的脸,说完了一次见她没有反应又说:“我喜欢十四爷,哪怕给他做小我也要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么么哒~~~~ 咳,这章其实也能叫移情别恋的穿越女 十四是个香饽饽啊香饽饽~~~~~~~~~~~ 自从上次看了雷文,愫又看到了雷剧 里面的配角说“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们佟家出过谁吗?康熙老佛爷!”(这种台词真的大丈夫???) 给跪了,这是把爱新觉罗放哪去了……………… 听说某圆姑娘要演小龙女,我竟然觉得新版那个王语嫣是够看的……够看的……够看的…… 审美被扭曲了…… 做为武侠原著党准备再刷一次 ps:港版大胡子版滴主角是多美貌啊~~~~~ 我了个去……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7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完全呆住了,第一次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直到婉娴又咬着牙重复一遍:“就是做小我也要嫁给他!”她才算醒过神来,立时扭过头去四下里看了看,宫女们都站得远,玛瑙站在亭外挺直了背,珍珠正拖慢了步子缓缓过来,这才吁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盯着婉娴的脸。 “还求姑姑成全我,”婉娴自顾自的把话往下说:“那天我在夹道里遇见十四爷,我瞧见他冲着我笑,我就不是我自己的了,若离了他,往后的日子也过不得了。话已经说了出来,还求姑姑千万成全我,我日后自有报答姑姑的时候。”她先是眉目含羞,说到后来又带着一种执着,望着周婷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 周婷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闷在胸口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进,拿帕子的手紧紧捏成拳头,还得压低了声音呵斥她:“噤声!这话你只当没说过,我也只当没听过,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事就是天方夜谭,你自己最好绝了这想头。” 要是放在别处周婷自己就能做主把她给看管起来,就是娘家大哥来了也只有谢她的份,可这是在宫里,一想到她这言行举止有可能漏了出来,被别人知道了传出去,周婷就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她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要是闹出这样的事,胤禛该怎么看她! 婉娴垂下了头去,死死咬着嘴唇,那道石青色的影子在她脑子里盘踞不去,她坚信老天送她来这世上一遭是有原因的,原来她一直觉得那个人是四阿哥,是她在现代放在枕边柜上心心念念的四爷。 御花园现在的秀女们没去过,她却知道的很清楚,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能有机会见他一面。她果然见到了,冷漠的眼神抿紧了的嘴角,不是她想像中会给她温暖微笑的那个人。等她的目光转到胤祯身上,才终于明白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既然遇见了,那他们之间就是有缘份的。胤祯挺拔的身材爽朗的笑容和在见到自己时些微的不自然,都叫婉娴心肝儿乱颤,想着那个人的笑容,婉娴声音里满满都是情意,含怨带嗔千回百转:“姑姑怎的不怜惜我?” “咱们家嫡出的姑娘不会给人做小,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完颜氏的阿玛是个正二品,你阿玛也是正二品,凭这个你就不可能去作小!”周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理已经说不通了,她完全按着自己的想像在过活,须得把她尽快送出宫去! 婉娴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惊喜,笑容止不住的扩开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幽怨:“这么说,我要是嫁了,就能当正妻!”她的嘴角弯出弧度来,一对笑涡更深,满脸都是喜色,好像一转身,她就成了十四福晋。 周婷看着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她到底是没有脑子,还是只能看得见她想要的,脑子里再塞不进多一点的聪明智慧。周婷垂下眼帘,再抬起来的时候同刚才一样语气和软,脸上带笑了:“说了这会子的话,我乏了,让珍珠送你回去,等我精神头好,再招你过来说话。” 婉娴先是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接着眼晴里泛出点点泪光来:“姑姑不肯成全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认为我的感情不值一提是不是?”婉娴想起了她看到的四爷,看着周婷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之情。 周婷简直想要一巴掌拍死她,好叫她别再丢人现眼,努力稳住声音安抚她:“这事儿我知道了,光我说了不算,我还得问过你的阿玛额娘才是。”又对着她笑,扯着脸皮差点儿就要僵了:“你且去吧,这两天安分些,好前程都落在持得住的人身上。”这海棠石凳上似有针在扎她,说完了这话摆了摆手,珍珠也正巧走进了亭子赶紧过来扶住周婷。 周婷握着珍珠的手微微用力,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不能再拖了,她有本事从御花园跑出来,就有本事跑去乾六所去找胤祯,到时候什么名声都完了,周婷面上带笑扭过头去对着婉娴说:“你且等等,这奶油饽饽你带些回去分给同屋的姑娘尝尝。” 自有宫女去小厨房准备,玛瑙留下来看着她,珍珠扶着周婷的手进去,宫女跟在后面三步远的地方,周婷紧紧握着珍珠的胳膊:“那个侍候她的宫女同你相熟么?” 珍珠微微垂着头,心里一紧,知道周婷说的事要紧,竖耳朵听着身后的脚步,压低了声音:“主子的意思是?” “不能叫她再留在宫里头了。”对珍珠没什么好瞒的,周婷身边能做事的就只有这几个丫头:“你既同她相熟,叫她想个法子让婉娴生场病。”宫里都是贵人,生场病不会立时就挪出去,可要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那必得出宫回家的。 侍候婉娴的小宫女喜妞是每回都得珍珠的东西的,此时见了她跟在婉娴身后,忙不迭的过来行礼问好:“珍珠姐姐好。” 珍珠冲她笑眯眯的点点头,眼睛一扫,喜妞腕子上戴的正是她上回子给的一对绞银镯子,婉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看也没看喜妞一眼就进了屋子,在窗台边坐下了。 喜妞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好起来见谁都笑,一扭头就又板着脸了,见状也不凑过去,只曲一曲膝盖:“姑娘有事就吩咐奴才。” 珍珠笑眯眯的把她拉到一边,仔细的问她这几天婉娴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姑娘在家里娇贵惯了的,有不到的地方你替她遮着些罢。”说着拉过了喜妞的手,装作亲热的样子,从袖子里抹下一只镂空雕花的金手镯套到她手上。 喜妞低头一惊:“姐姐这是作什么。”说着就要挣扎,珍珠笑容更深,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用力,喜妞没能挣开脸上赔笑:“珍珠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再不敢不精心的。姐姐有事只管来吩咐我就是了。” 不是她不想要,是她根本不敢要,若这东西是婉娴给的,她倒是敢收的,启祥宫的小宫女们都指着秀女发笔小财呢,特别是分到婉娴屋子里的喜妞,她比旁人得的都多。可这是珍珠给的,她就不敢收了。 启祥宫平时都空着,只有大挑的时候才会分派宫女进来侍候秀女,能分进来的都是平时就有些机灵劲的,喜妞不笨,婉娴手上松才会时时赏她,珍珠却肯定是有事相托。 哪知珍珠却把手缩了回去,那只烫手的镯手就这么挂在了喜妞的手腕上,跟绞银镯子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来,惊得喜妞赶紧把手笼回去,怯生生看着珍珠。 “别怕,这是你该得的。”珍珠挑的这个地方可以看见四周一排屋子,旁人要听她的话却不容易,她目光往那边屋子里一招就又转到喜妞身上:“咱们家的姑娘不慎染了风寒,时好时坏的反复着,多劳你尽心侍候呢。” 喜妞瞪大了眼睛,见珍珠脸上还是寻常笑容,缩着肩膀扯扯嘴角喃喃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珍珠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偏偏身子立得正,努力持平叫自己不往喜妞耳朵根上凑,两人中间还能再隔着一个人。 日头正盛,秀女们大多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晌,小宫女们趁着这当口躲懒儿,谁也没注意角落里头的珍珠和喜妞。 “想来你也听着些风了,”珍珠抿着嘴微笑,伸手拨了拨碧玉耳坠子:“咱们家的姑娘是有了前程的,她一向娇养,旁人还有盼头,她却不想受这个苦呢。” 喜妞连大气都不敢喘,背后起了一片细毛汗,这就不能再装不懂了,手腕上的金镯子沉甸甸的,面前的珍珠正笑吟吟的盯着她,她身上也是一件绿衣,领口袖口一片精细的绣花,说话的时候垂着双肩,不摆不动的样子叫喜妞心里起了骇意,嘴上不自觉的跟着她说起来:“是呢,这会子天气反复,姑娘贪凉也是有的,我不过尽了本份。” 珍珠身子一松,抬手拍拍她:“那就劳你费心了。”转身往启祥宫门走出去,手里捏着帕子搓手。 一直同喜妞相好的荣儿见珍珠走了凑过来:“同你说什么了,这样半天?” 喜妞斜了她一眼:“人家宫里有亲戚呢,交待我多照顾些。”这会子牙也不颤了,汗也不流了,既然是家里已经商量好的,喜妞心里的顾及也就没了,横竖四福晋是她的亲姑妈,总不会害她没了前程,心里一定就一心一意只琢磨着怎么叫婉娴得风寒。“还是你运道好,我那屋子里三个,还没你屋子里一个给的多。”荣儿眼馋的看着婉娴住的屋子:“那可真是个散财神仙呢。” “再胡说小心嬷嬷罚你。”喜妞身子一扭:“我去瞧瞧是不是歇了晌,她爱踢被子呢。”眼睛一转就想出法子来,五月的天白日里热,晚上的风还是凉的,只要在夜里给婉娴关窗的时候留一道小缝,到半夜起来出恭的时候绕过去把窗子拨开,第二天一大早再给关上,凭谁也只当是她自己不心着凉了,怪不到侍候宫女的身上去。 珍珠一进屋门就冲着周婷行礼,周婷指一指桌上的茶:“已是温的了,你也喝一盏吧,事儿可办妥了?” “妥了。”珍珠谢过了赏拿起茶盏,侧着身子一口喝尽,她还是第一回办这样的差事,紧张得不得了。 周婷微微一笑,从她刚来古代就知道了,在后宅里,主人能弄死下人,下人也有千百种法子让主子不得好过,她躺在床上那段日子,要是珍珠玛瑙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再醒不过来。喜妞只要想,就有法子让婉娴病倒,然后她再求一求德妃,反正宫里也没谁看中了她,等一挪出去,这烫手的山芋就不用她来管了。 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了些笑意:“又折了只镯子吧,等回去叫玛瑙开箱子捡一只足金的给你。” 玛瑙一扁嘴:“这要的好事主子竟想不着我,偏便宜了她去。” 周婷拿起奶油饽饽咬了一口:“你瞧瞧她身上的衣裳,下回子再有这事,你也穿件绿裳子来。”宫女一水全是绿衣,珍珠走来走去的也不显眼,玛瑙看着自己身上的杏色裳子咬咬牙:“看我一回去就做绿衣裳!”三人半真半假笑了会儿,周婷靠在枕头上眯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抱住么一口(想到了南瓜汁,南瓜馅饼,南瓜派,南瓜啥啥啥) 吁出一口长气 写穿越女的脑回路快把我写成秃头了…… 比看于妈剧更掉血…… 嗯,下一章生孩子~~~~ 嘿嘿~~~~~~ (好想写一下子就过了五年……男包子女包子都生了神马的……然后于一睁眼,呀,康熙死掉啦,四爷登位啦,吧唧完结~~~~~)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7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在喜妞的特别照顾下,婉娴很顺利地生病了,吹了一晚上的凉风,第二天起来就头晕脑涨,天气冷热交复,很容易感染时疾,除了她启祥宫还有另一位秀女也染上了风寒,早两天就挪了出去。 婉娴知道生了病就要挪出去,说不定就赶不上康熙亲阅了,她早早准备好了舞蹈,想要那一天献艺的,周婷不肯拿纱给她,她就剪了自己的夏季衣裳,天天拿针缝啊缝的,费了件衣裳算是缝出两条飘带了。 娇养的女孩本来身子就弱,原本病了只要蒙头睡一觉发发汗也能好个七八分,偏偏她闲不下来,拿着针线熬精神,这一熬就烧了起来,她自己知道不对劲了,猫在屋子里躲起来,直叫喜妞上热茶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裹着被子发汗,同一屋的秀女见她行事古怪觉察出来去找了嬷嬷。 一开始只是给同屋的秀女换了个屋子并不单独把婉娴给挪出来,可就要亲阅了,谁也不可能抱病去见皇帝。症状还轻的时候宫女们还能看顾着,后来总也不见好,反反复复怕其它秀女一同染病,病一个两个还好说,要是一片都病倒了,那启祥宫的嬷嬷宫女必吃瓜落,等了两天天就把这婉娴给单挪了出去。 生病的秀女几乎没有前程可说了,就是有也要得到下一轮,还得看年纪是不是在大格子里头,喜妞很容易就挣到了照顾婉娴的差事,日日给她侍候汤药。 婉娴被挪出启祥宫的时候烧得迷迷糊糊的,另一位秀女走的时候有相熟的姐妹来送,嬷嬷们紧紧盯着就怕跟她接触过了的秀女也染上病。到了婉娴这里冷冷清清的,还是石家小姑娘念着她过去的好送了些小玩意儿来,叫嬷嬷连劝一句“姑娘们当心分寸,别过着了。”都没对象。 喜妞接着照看她,一时精心一时疏忽的让她不断病情反复,拿捏着分寸不敢太过,但婉娴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药是顿顿都喝的,人也天天躺着哪儿都不去了,可心却没停下来,不断差喜妞去启祥宫打听事儿,不是问石家小姑娘又得了谁的赏了,就是问今天又是哪个娘娘召见秀女了,十个问题里面有八个要拐到永和宫上头去。 婉娴天天盘算着她那排的那只舞,给喜妞银子叫她去弄坐屏过来,这样大件的东西喜妞肯定是弄不着的,就连白布也难得,宫里没事不许用白的,最后给她弄了些青布过来,婉娴拿胭脂点在手指上头愣是一边转圈子跳舞一边在青布面上点出一付红梅图。 喜妞慢慢也琢磨出味儿来,现如今侍候婉娴的就只她一个,婉娴有什么话也只能跟她说,说的多了难免就露出些意思来,越听越心惊,喜妞看着婉娴心底凉成一片,日日趁着拿汤药的功夫去前头探听消息,周婷不再进宫来,但珍珠却时不时被她派进来送东西顺便关心关心侄女婉娴的“病”怎么样了。 “珍珠姐姐,你可不能坑我呀。”喜妞衣裳上头有很浓的一股药味儿,珍珠闻见了微微一笑:“你且宽心吧,等咱们姑娘顺利出了宫,一家子人都要谢你呢。”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主子说了,给你首饰怕扎了人的眼,这金银福珠你拿去玩吧。” 已经走了第一步,反正也回不了头了,喜妞只当婉娴是真的“偶感风寒”一咬牙把那只荷包接了过来,荷包用的是平常布料,入手却不轻,她冲着珍珠点点头:“我自会精心侍候姑娘的。” “我不坑你呢,这真是家里的主意呢。”看出了喜妞的担忧,珍珠拍拍她的手安抚了她两句:“你只管看好了人,别叫她出了什么岔子。” 这话倒是真的,周婷一回家就请了西林觉罗氏过门,珍珠于这件事知道的算多了,周婷却还是在那拉夫人来的时候把她隔出了里间,只留下乌苏嬷嬷一人,外间隐隐能听见里头的啜泣声,那拉夫人红着眼圈出来了。 周婷一面相送一面宽慰她:“嫂子别急,婉娴虽病了,我却着人看着她呢,这一场有些悬,下一场再上进也是一样的,横竖她年纪还轻。”说的时候咬了重音,把“下一场”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那拉夫人脸色煞白,转头回去就叫丈夫施力把女儿快点接出来,这一场平安出来,下一场她还没过年纪呢,实在不行只说病了关到外头庄子上去,一辈子吃喝不断她的也就罢了。 喜妞有了珍珠作保一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却也不大敢进婉娴的屋子,离亲阅的日子越是近她就越是疯疯癫癫的,皇帝亲阅秀女是会问些琴棋书画之类的问题,喜妞原来在启祥宫的时候就见着秀女们偷偷拿书出来背,画画也算是上得台面的才艺,可扯着两根布条子跳来跳去又算是什么?就是萨满也不会把腿给架到头顶上去呀。 直到康熙亲自定下日子来,才算放话把染了病的秀女给挪出去,那拉家早已经在宫门外头等着了,婉娴被两个力壮的嬷嬷抬上小轿,她一听到消息人就软了,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喜妞就怕她又出什么妖蛾子,赶紧上去扶住她往轿子里塞,婉娴的手紧紧扒着门不放,硬是掰断了一片指甲,嬷嬷太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她自己脱了力晕过去才顺利抬出了宫门。 西林觉罗氏着人来报说平安到家的时候,周婷心里一松忍不住念了一句佛:“包些药材送过去,问问人怎么样了,让大嫂小心看着。” 谁知道婉娴一醒过来就差点嚎得整个院子都听见了,西林觉罗氏亲自堵了她的嘴,一面心疼她一面恨她不争气,搂着陪了半日眼泪,本来周婷说的那些话西林觉罗氏是不全信的,就算不着调了,也不可能心那么大,结果婉娴自己断断续续把那话全给说了出来,嘴里又哭又喊的不断反复念着“胤祯”“十四福晋”。 西林觉罗氏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神一个个的扫过房里的丫头,那些原来侍候婉娴的丫头有胆子小的膝盖一软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幸好里头的人不多,西林觉罗氏又为着婉娴的脸面不能她一出宫就立时发作这些下人,这才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不管好歹,总算把事情掐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办完了这桩事,周婷才有心情理会今年大挑进新 人的事儿,八福晋那里虽说给了自己的丈夫两个福相的丫头,但新人肯定是要进的,这两天府里就已经在打扫屋子里,后宅里都要塞不下了。 周婷这里也就准备起来,还是给安排在东院,让宋氏给看着,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横竖进府来也是个格格,前面还有好几个排着,一时间轮不着后来的,又已经得了德妃的保证,周婷并不怎么急。 可她越不着急,新人就越不进门,康熙都已经带着太子胤祥出发去巡塞了,该来的秀女却迟迟没有来,周婷微微有些纳罕,听说宜薇那里这回又进了四个,前两天已经抬进来了,怎么她府里还没消息呢? 天越来越热,前面大厨房的菜就没有周婷这里的可心了,这也是她故意的,厨房用的食材都由采买经手,她这里是瓜果鲜汤,前面是大鱼大肉,没吃两回,胤禛就又天天跑过来用饭了。 “爷热不热,要不要先来个冰碗?今儿有水晶肚呢。”周婷换上了宽松的夏袍,头发梳得松松的挽起来,因不出门只在腕上挂了一串手串,温柔细语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 胤禛把帽儿一摘,接过冰帕子贴在脸上:“冰碗倒不必,昨儿喝的那个酸汤子可还有,那东西吃了开胃。”正说着,那边宋氏过来了。 新人的话题就这么摆到了明面上来说,周婷是有意看看胤禛的意思,明明知道宋氏别有所图也还是叫了进来。 “福晋吩咐妾给新来的妹妹归置屋子,已经得了,只不知摆设上头怎样。”宋氏知道胤禛这时候会在,还没到用膳的时候,她掐着点儿过来也不算乱了规矩,身子往下福的时候柳条似的腰微微一偏,弯成一道秀美的曲线。 周婷已经感觉到胤禛的目光在宋氏身上打了个转了,她还能定得住,拿起水晶盏喝了口酸梅汤,咽下一口酸甜意,脸上带着笑:“这事儿你瞧着办吧,横竖不会越过了你去,照着之前几位格格的规格办就成了。” “哪个人要换屋子?”胤禛一开始还注意了宋氏一下,到后来注意力又被拉到了归置屋子这件事上头。 “爷可真是的,我虽大着肚子不能进宫,可该办的事总不能不办,昨儿还听说八阿哥府里这回子进了四个,我想着,咱们这儿怎么也该指人进来才是,得先把屋子理了,到时候才不至于忙乱。”周婷捏着水晶盏的手指微微用力,微微几颗冰珠子在杯子里打着转,心里这才泛出点酸味儿,除开她让不让,还有胤禛想不想呢,刚刚对着宋氏那小腰,他可没少瞧。 谁知道胤禛醒悟过来,略一笑看着周婷说:“是这事儿,我忘了同你说了,前些日子额娘提起来,我已经拒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一屋子人给震晕了。周婷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胤禛拒了妾! 这还是下旨意之前,本来德妃看中了一个武氏,出身不显,人又生得圆润,很福相的样子,样样都好她也要提醒一下胤禛,儿子跟她越来越亲近,她也越来越有当妈的样子:“你媳妇怀着身子的人了,你切不可叫她烦心这些事”忍了又忍总算没把那句“切不可同李氏般待”,但看胤禛的眼神也透出了这层意思来。 胤禛难得在亲妈的面前有些愧意,她这是不知道李氏下了黑手,要是知道了,恐怕得背过气去,弘晖本来也很得她疼爱的,心里叹一口气,对于妻子的愧疚又被勾了起来。在德妃的面前耷着脑袋:“原就想请额娘回了这个,儿子那里并不缺人侍候的。” 一方面是因为愧疚,一方面是因为胤禛本来在女色上头还真没有多大的*,他就是那种宁吃-精不吃多的人,对于女人也是一样,食不厌精,靠着数量取胜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他好那一口了就会天长日久的吃下去,直到吃厌了为止。 周婷是他还没吃上几口就限量不给吃过瘾的新鲜肉,宋氏摆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乏善可陈了,心里纠结一番还是被周婷脸上不常见的那种笑意给感染了,冲着宋氏摆摆手:“你回完话就回你自己院子去吧,就要传膳了。”宋氏是没资格留下来吃饭的,哪怕李氏也不能跟周婷同一桌子吃饭。 外头的仆妇已经拿着食盒等着了,周婷一反应过来就冲着胤禛笑得软绵绵甜蜜蜜的,她知道胤禛吃哪一套,不用知道为了什么,只要知道她得了好处就行了。 宋氏见是胤禛发了话,心里就跟灌了黄连汤似的,又苦又涩,低低头退了出去,乌苏嬷嬷跟在她身后扯出一个笑来:“烦请格格留步,那摆设还得老奴去取呢。”钥匙挂她身上呢,她把宋氏那点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不就是眼看着月份要到将要生了,争不过怀孕想争月子嘛! 乌苏嬷嬷心里冷笑,手嘴都不停,明里暗里说了些不软不硬的话:“咱们主子身子重了,如今连起身都难,老奴虽不中用,这些事还能做得主,往后格格有什么事儿,交待了老奴办就是。”她能当得周婷半个家,这么说也不算过。 宋氏暗暗掐着手掌,起身都难还霸着爷不肯放,旁人已经吃不着肉了,还不叫分些肉汤喝,她肚子里编排脸上还带着笑:“嬷嬷这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怕怠慢了新妹妹,叫人背后说福晋不宽厚就是我的罪过了。” “看格格说的,满府里哪个不知道,主子是允了格格管东院的,可见是信任格格呢,格格再不必事事来回。”乌苏嬷嬷给宋氏碰了个软钉子,一回到东院她就问蕊珠:“今儿那边又出什么妖蛾子了?”钮祜禄氏一天不闹一场笑话,这院子的人还觉得奇怪呢。 蕊珠的嘴一扁,往钮祜禄氏的屋子张了张:“今天又嫌菜色不好了,念着要吃水晶脍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要这个要那个,格格的份例摆在那儿,鸡鸭鱼鹅便罢,折腾什么水晶脍呢。 “到厨房去,告诉她们我让做的,你给那边分半盘子去。”宋氏挑挑指甲,她不能折腾,总有能折腾的人。 “主子这么抬举她做什么,她那样儿,哪里是个识抬举的。”蕊珠跟了宋氏多年,一直是宋氏的心腹,说起话来也没多少顾及:“别等主子抬举了她,她就去攀高枝儿。”那次献上针线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没骂过钮祜禄氏马屁精,见她没有因为这个得好处,人人心里都快意呢。 “不让她去闹一闹,我跟爷都照不着面儿。”宋氏心里酸苦,越发觉得日子艰难,她比周婷要大,再不生养,以后就没机会了。 “奴才这就去办。”既然是把钮祜禄氏当枪使,那就没什么好顾及了,蕊珠一转身往院门口去,眼睛微微一侧就瞧见桃儿又坐在廊下抹泪,钮祜禄这个傻子,连身边的丫头都拢不住,迟早把她那点事都翻出来。 胤禛主动拒妾让周婷心里起了点异样,很快就又被她给压住了,只要想想后院里面绿着眼珠子的女人们,她就不能放松自己,日子还是照旧过。 康熙带着太子出去塞外,原本监国的事儿就轮到了留在京中的儿子身上,胤禛摊到的差事正好是户部的,他想给康熙留下好印象,光口碑好没用,能办实事才是真的,夜夜在书房里点灯熬蜡,再没时间去想宋氏之类的后院女子,仅有的一点休闲时间也到了周婷这儿来了。 周婷这里熬着酸梅汤,拿乌梅乌枣冰糖熬足了时辰加上冰块儿盛进雕了花的水晶碗里,每日给胤禛送去一些,有时候胤禛也会自己过来同她扯些闲篇,说些不要紧的事,顺便摸一摸周婷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日正摸着,乌苏嬷嬷满脸喜意的过来说:“家里的大夫人送消息过来,说是六姑娘的病已经大安了。” 这个六姑娘就是婉娴,周婷眉毛一皱细问起来:“前几日还说水米都不进了,今儿就大好了?”玩点什么不好,偏偏玩绝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突然又好了,别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了吧,她刚要差人去府里瞧一瞧,就觉得肚子里面轻轻一抽,跟抽了筋似的让周婷腰酸得坐着就动不了了。 乌苏嬷嬷一看赶紧问:“可是发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求撒花~~~~~ 总算生娃了~~~~~ 以及,咳明天要请假…… 其实愫好想写一胎生了两男孩 后面那一大段就能给掐掉了 直接进入完结太欢乐了 自毁大纲什么的总有肿变态的快乐感 (以上是胡言乱语,请别放在心上)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关于积分:求jf请注明,每月限定数额,长评多字评优先,不满二十五字是送不出哒。 174 周婷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眼锋,要紧的是在出点什么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她由惠容扶着坐正了,一叠声的问珍珠:“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已经宣扬开了?”眉头跟着就紧紧皱了起来,要是已经宣扬开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珍珠摇摇头:“是我去启祥宫,听侍候的小宫女说的,本来一众秀女都在御花园里赏春,几个姑姑们在一旁侍候着,等到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咱们家的姑娘走不见了,许是走远了被花迷了眼,已经派人找去了。” 御花园的地方算不得大,周婷跟着德妃去过几回,亭台掩映花木繁茂古柏森森,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一众秀女得了皇太后的恩旨被带到绛雪轩前面去赏花,那地方才多大。再说妃子们进园子赏玩还得坐撵,她一个小姑娘穿着花盆底的高跟鞋,周围又都是人,能走得多远呢,总不可能比那些太监还跑得快吧。 最怕的是她出了御花园,御花园就在坤宁宫的后头,再前面就是乾清宫,皇子们上朝议政的地方,花园子里可是开了八道门呢,虽然每道门都有看守的人,可万一被她摸准了门溜出去可怎么办? “可问过了几个姑姑?”周婷抿着嘴,玛瑙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揉心口,一面还不断的给珍珠使眼色,珍珠也知道轻重,周婷如今大着肚子,这些话不宜在她面前说,就摇摇头:“并没有问过陈姑姑。”其实她是问过的,就怕事情说出来周婷接受不了。 周婷先是一松又一紧,看了珍珠一眼:“你一向最稳妥不过,有什么说出来也没防碍,我受得住。”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周婷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又跳出来作祟了,什么摔一跤就毁了容什么看个风景就落了水,是因为风头太盛被人被人陷害了?推了井还是掉了池? 珍珠看了玛瑙一眼,两个丫头面有难色,周婷一再逼问也珍珠才说:“我瞧见几位公公拿着长竹杆去了园子里。”启祥宫里的奴才找人比谁都积极,心里不住埋怨着婉娴,人要是走失了翻找一遍也就出来了,最怕的就是掉进水里头去,那他们可真的全没活路了。 周婷先是一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拿杆子往水里捞了,刚沉进去的人只会往下掉,得拿竹杆子往下面捅,知道有东西了,再着人下去捞,但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生还了。 周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玛瑙身上,玛瑙吓了一跳,不住的劝慰她:“这不过是例行的事,定是在园子的那个角落里头,没找着人呢。” 宜薇拉住周婷的手:“秋千亭前头的水池子才多大,又有栏杆护着,哪里就能掉进去呢,是这些奴才们慌了神才如此。”下头人还没报上来,肯定是想着找到了人能少受些责罚,等真找不着了,那也只能认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帮你问问,这些丫头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站了起来,她倒是能说得上话的,周婷也不想去麻烦太子妃,更不想叫德妃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要是找到了人报上去也好听些,只说迷了路,顶多罚一回下头人。 周婷脸色虽然难看,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她既不认识这个姑娘跟她没有感情,又经过了李香秀的事,知道这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看清楚,那总有一天要杯具,倒还能稳得住:“你受累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走动,她们说的话没份量,倒麻烦了你。” 宜薇笑一笑,心里觉得周婷还真是绷得住,嘴上安慰她:“园子里总有奴才在的,不至于落到水里还听不见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管没事儿。”要紧的不是那姑娘,是周婷,她怀着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和惠容都要担干系的。 惠容被吓坏了,她是真的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选秀的时候也没哪个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心里紧张脸色都白了,这又是她的地盘,见周婷还稳当,心里觉得自己也得镇静才行,握住周婷的手说:“四嫂别急,我们那时候也经过的,大不了就是走得远了,宫里的屋子又差不多,迷了路也是有的,定能找得回来。” 周婷冲她挤出一个笑,靠坐在玛瑙身上,心里直打鼓,这万一让她不走运的碰上了哪家的阿哥再传出点什么来,可怎么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到前头下朝的时候了,惠容见这样干等着不是事儿:“四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你现在经不得饿呢。”一个眼色立马有宫女出去传。 一桌子的点心还一块都没动,周婷勉强笑了笑:“也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珍珠你再去启祥宫跑一趟,兴许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各门口都有太监守着,她能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自己回去。 珍珠一曲膝盖出去了,玛瑙拿碗舀了汤递给周婷,她略尝两口就放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些功夫真要找一个人都够把御花园给翻过来了,怎么还没找着人呢。又不住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真的落在水里,她可真不知道见了西林觉罗氏要怎么说了。 周婷没心情吃,惠容也不吃不下,珍珠回来得倒快,一脸喜色:“主子,人找着了,已经送回启祥宫了。”周婷这才长出一口气,万幸万幸,要真是死在了宫里,还不知道康熙德妃会怎么想呢。 这才安稳的喝了一口汤,着人去把宜薇找回来,周婷谢了又谢,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中饭,宜薇心里藏不住话,觉得周婷好就样样为也考虑:“有什么可谢的,要紧的是你回去也该找找你娘家嫂嫂,免得没了前程往后埋怨你呢。” 就是她不说,周婷也要去找的,这事儿她还真不能打包票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别想着折腾到最后一次的亲阅了。 回去的路上珍珠站在周婷身边,两只胳膊一齐用力稳稳的扶着周婷,声音压得低低的:“主子,是咱们爷叫人把姑娘送回启祥宫里去的。”一句话说的玛瑙都侧过脸来,周婷看了她一眼,细问:“这是怎么说的?”前朝和后宫还是有距离的,御花园离永和宫也不近,他就算去给德妃请安,也不可能碰上婉娴呀。 珍珠拿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见宫女太监都离得远才轻声开口:“据说是姑娘迷了路,正好,咱们爷跟十四爷往里头来,就给碰上了,咱们爷吩咐人把姑娘送回去的。” 玛瑙长出一口气:“这幸好是咱们爷呢,要是碰上别人可怎么好呀。”男女大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各位阿哥身后不可能不跟着人,一众奴才跟着要有点什么也不现实,但说出去总不好听。胤禛好歹是姑父,隔着辈份也不算错了谱。 周婷的心却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以为挂名丈夫真是块香肉呢,院子里小妾好歹是知道胤禛的动向才出击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丫头都没有,不可能估算好了,这么大的皇宫,她要真想着去撞大运,那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胤禛照例在宫门口等着,妯娌们酸话也说过了,兄弟之间也嘲弄过了,这两人也都习惯了等到人再一处回家,胤禛见周婷出来了关切的问一句:“可吓着了?” “我就这么经不得事儿?”周婷缓缓露出笑容:“心里虽急也知道她顶多是迷了路,总能找回来的。” 胤禛笑了笑,他是在琼苑东门的夹道里头遇见那拉婉娴的,再有几步她就该走到景和门了,眼前闪过那小姑娘不知避忌的笑容,眉心一拧,他是长辈倒还罢了,十四弟还未娶亲,当着他的面也这般无畏就不叫大方了,当着奴才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胤禛托着周婷上车,一路跟着回了正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搬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我如今胎已经坐稳了,还把弘昐弘时放在南院里也不像话,早就着手理了屋子,今儿就叫他们挪过来。”怀了孕周婷也没停了这件事,一来是胤禛明确交待过的,她一怀孕就选择性遗忘这事儿虽然现在没人说,以后分辨起来也能让人说她存着私心。二来,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女儿,这两个儿子放在跟前慢慢养得亲近了也比后来生了再抱过来强。 周婷给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选择,一是拉住胤禛直到生出儿子来,二是养活好李氏二子,侧重点是弘时,他才刚周岁,抱过来再慢慢淘换掉身边人,绝不可能对亲妈亲近。三就是后头进的人里面家世不好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了。 这三条路一条比一条无奈,周婷算算自己的年纪和康熙在位的时间,所幸她多的是时间,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安排起来正好。旁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她是走一步恨不能看三年,脸上的笑容不变,扯着胤禛的袖子问:“爷觉得怎样?” 自周婷怀孕之后,胤禛就有意把这事往后拖,后来知道她怀了两个就更不着急把孩子挪过来了,就怕周婷费了心神对胎儿不利,如今见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醋又涩。 原来周婷大度宽和在胤禛眼里是应该的,如今李氏和弘晖的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还能不迁怒两个孩子,一心为了他们打算,饶是胤禛也觉得她不容易,心头一丝苦涩慢慢晕开来,看着周婷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吸了口气才说:“你不必这样费神,等孩子生出来再挪也是一样的。 周婷笑一笑拉着他往那两间朝南的屋子走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忙乱呢,我吩咐人一点一点的搬,叫她们一切都按着两个孩子原来的屋子装饰,贴身的人也一个都没换,纵有不好的,也有乌苏嬷嬷帮我盯着。”让小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眼熟的也不怕他们哭闹。 胤禛两间屋子都看了,转过身来握住周婷的手,一路扶着她的肩回了正屋,挥退了所有人把她抱到炕上搂住了,周婷一愣,这还穿着大衣裳呢,也不知道这是抽得什么风,却还要配合着他,忍着不适靠在胤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搂了半天,搂着搂着嘴巴就贴在一起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的地雷~~~ 我洗白白等你哟~~~ 嘿嘿,遇到的是四跟十四 肿样,很穿越风吧! 大帝四现在对周婷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一直往好的方面去想她 结果越想越好~~~~~~~~~~~~~~~ 关于生娃的事 咳,我还打算让大帝四再活四十年 现在就生儿子 太杯具了啦~~~ 还是晚点好嘛 而且,除了这两女儿,之后就一水全是儿子了~~ 这两女儿在大帝四上位之前就已经都嫁掉了~~~ 至于宗室女抚蒙古什么的 应该是跟皇帝女儿平辈的 不是孙辈的 咳,实在不行的话前面还有大格格嘛 远目………… 这是大帝四让周婷动心的第一关啊第一关~~ 灰常重要滴!!! 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175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真是个不识趣的,宋氏自见识过胤禛拒妾之后,轻易不肯再惹着周婷,对钮祜禄氏也不过撩拨几下,见她掉过头来撺掇着自己闹腾心里一哂,就这段数竟然还玩手段,微微拧着眉头做出一幅担忧的样子,嘴上轻声细语的:“我这心里也挂着呢,既福晋发了话,咱们安静等着就是了。” 说完不再开口,任凭钮祜禄氏怎么引逗就是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叹息福晋生产不易,又说自己多么挂心,横竖不肯带着钮祜禄氏出院门口,一面又是茶又是果子的往她手里塞,拿吃的堵着她的嘴。 钮祜禄氏自然看得出来,心里暗骂了一声胆小鬼,怪不得混到死都是个嫔呢,心里冷哼一声站起来就告辞:“不打扰姐姐了,我屋子里还有绣活没做呢。”宋氏巴不得她快走,自然没有留她,让蕊珠送她出了门。 钮祜禄氏一回屋就往床上一坐狠狠捶了两下床铺,桃儿菊儿退得远远的,都不敢凑过去,她在宋氏那里说了一车的话都没能达成目的,心里正生着闷气,见桃儿躲远了,狠狠瞪她一眼:“还不上茶来,你是瞎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得用的奴才,连个能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怪不得她举步维艰。 桃儿一哆嗦,转头去小厨房要热水,管着东院小厨房的婆子皮笑肉不笑的:“桃儿姑娘又来了。”说得桃儿红着脸,低头拿了热水出去,那婆子用不重不轻的声音说:“这样的主子可真是难侍候,一日要个七八回水,都快赶上生孩子了。” 钮祜禄氏是个不肯安份的主,每日里不是要冰就是要水,折腾得下人来回跑,这也罢了,她的份例摆在那里,用到没了,竟还反问为什么宋氏那里尽有,她却没有。被婆子们反问宋氏生育过,她有没有,桃儿不敢把这话回给她听,又被钮祜禄氏指责办事不力,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钮祜禄氏又是个小气的主,不肯使钱疏通关系,那粗银的东西,丫头婆子们都看不上。丫头之间也会等级,端看你跟的什么主子,像桃儿菊儿这样的,虽拿的月银一样,却生生低了旁人一等。 桃儿拎着一壶热水刚进门,就听见菊儿在苦劝:“主子熄了这心思吧,福晋发了话的,沈婆子再不肯放我出门,这要是被抓住了,不独出门的,就是看门的也要打一顿撵出去呢。” 桃儿只当没听见,倒了茶送上去:“主子当心烫。”说着就退了出去,菊儿被骂了两句也退了出来。两人坐在廊下,日头虽下去了,暑气却还盛,偏谁都不肯进屋子里去,彼此默默对视一眼又拿起手里的活计打起络子来。 既然宋氏已经发了话要等,整个东院就等起来,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分,蕊珠往院门口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就是没有过来报信的,一面给宋氏按肩一面说:“怎的这样久。” 宋氏微微一笑:“下午才发动,现在也还早呢,”半眯着眼睛吁出一口气来,头往左边偏了偏,蕊珠加重了些力道,她这才慢悠悠的说:“就是急,也是南院先急,咱们左不过这样了,她那里还不知怎么煎熬呢。” 眼看着就要熄灯了,正院里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钮祜禄氏再坐不住了,桃儿菊儿两个苦劝没能劝住,她快步走到门边这才发现沈婆子已经下了钥,把门给锁了,见她过来,扯出一个笑:“格格有事等明儿吧,这个时辰各院都已经关了门,针线房也没人了。”一句话就把钮祜禄氏的借口全都给堵了,跟在后头的桃儿菊儿一阵阵的脸红。 就是丫头也没有将要熄灯还跑出去的,一路上出去,各屋的奴才都拿目光打量这主仆三人,桃儿羞得满面通红,跟菊儿两个缩着头挨在钮祜禄氏身边。 钮祜禄氏深觉受辱,气得瞪大了眼睛,恨恨看了眼沈婆子,往正院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候还没生下来,说不定难产了呢,古代的治疗水平本来就低,这回又是双胎,说不定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所以才没记录下来。 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心思恶毒,本来历史上的那拉氏就是无子的,四爷上了位根本都没有追封弘晖,心里有多不重视妻子可想而知了。现在这些给她脸色看的,她一个都不会饶过,等她入主正院的那一天,这些原来敢不恭敬的,全都要她们生不如死,是吞棋子呢还是拉出去游街? 想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被挂在门上的灯笼一照,凭添几分诡异,看得沈婆子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手,往门边移了两步,脸上扯出笑来,语气也更软些:“夜深露重,格格还是回屋里去吧,福晋那里有了消息,自然会叫人过来通传的。” 正院里头灯火通明,丫头们已经轮了一班,除了正屋,只大格格屋子里还留了一盏灯,山茶坐在灯下陪她,见她手里缝的小衣裳就叹口气:“格格已经做了这许多,歇歇吧。” “枯坐无味,不如动动手,也好进给母亲。”大格格心里存了事,原来周婷同意她天天去给李氏侍疾,她还能见见亲妈,后来胤禛发了话,她每隔三天才能再去一次,李氏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弟弟们被养得越来越不知愁,只有她能支应着,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李氏原来再不看重她,总是生她养她的亲妈。 一走神就扎了手,山茶赶紧把绣绷收起来:“格格就眯一眯吧,看这样子,还有些时候呢。” 周婷是被痛醒的,阵痛一开始隔得久,她还能趁着间歇睡一会儿保存体力,到后来时间越隔越短,周婷自己吸着气叫玛瑙看怀表,一开始是长针走过四个大格子她才痛一回,到后走一格就要痛一回,她身边总有一个嬷嬷看着,等周婷第二次再痛的时候,那嬷嬷就嚷开来:“怕是要生了,快把烧的热水拎进来。” 周婷这时候早已经知觉模糊,只知道□疼的像是撕裂开来,只能听见乌苏嬷嬷叫她用力的声音,旁的都顾不上了。 周婷死死抓着床沿,骨节泛白,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脸色狰狞的用力,感觉肚子下坠,身下湿成一片,衣服全都浸透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络络的贴在头皮上,好像这辈子的汗全都在今天出完了。 屋子里热烘烘的,外头暑气还未散,周婷咬着牙不出声,一开始还能忍住,到忍不了了也就叫嚷起来,声音不响,没有传到屋子外头去,伴随着一阵闷哼,第一个出来了。 接生嬷嬷赶紧把先生下来的裹起来抱去洗澡,乌苏嬷嬷一直握着周婷的手,此时分神看了一眼,是个女儿,转过头来就盯着周婷扁了一半的肚皮,心里直念佛。 周婷也顾不得自己生了个什么,她只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来,接生嬷嬷按着她的肚皮喊得比她还要大声:“头已经出来了,用力!用力!” 周婷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腰部以下,紧抓着床沿的手早已经没了力气,一阵虚软再动弹不了,嘴里含着的参早已经咽了下去,喉咙口一阵阵的泛恶心,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另一个总算也出来了。 参的作用显现出来,周婷虽然身体瘫软,却还有些精神,只是累得不想动嘴,眼珠转到乌苏嬷嬷身上,疲倦的看着她。乌苏嬷嬷心里叹息,脸上却笑:“恭喜主子生了对小格格。” 胤禛在书房里给胤祥写信,正写到一半,小张子进来报:“恭喜爷得了对小格格,母女均安。”胤禛捏着笔管的手一顿,心头微微失望:“知道了,发赏下去,除了正院的奴才得双月月钱,其它院里都加一个月的月钱。” 小张子应了一声,久久等不到胤禛第二句吩咐,才要矮身退出去,就又听到胤禛说:“着人去宫里报给母妃知道。” 周婷的产期就在这几天,德妃用膳的时候还念叨了两句,夜里就送了消息进来,侍候德妃的大宫女瑞草原来就同那拉氏相熟,又是顾嬷嬷的调理出来的,感情非同一般,周婷常常在她跟顾嬷嬷之间带些话,一来二去私下里关系更好,言语间就偏帮着她一些。 “恭喜娘娘得了对粉嫩嫩的孙女儿。”瑞草一面给德妃梳头一面把这消息说出来,德妃这里早准备好了给新生儿的金手镯金脚环,本来就打算好了男女一样,如今听说生的是女儿,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但周婷能够怀上本就艰难,胤禛又不像八阿哥那个一个孩子都没有,皇子福晋们像这样儿女都生养过的,就只一个三福晋,再加上身边瑞草凑趣,倒把失望之意冲淡了,一叠声说:“开了库,拿些女人家用的药材过去,叫她好好将养。” 瑞草抿嘴儿一笑:“知道主子的意思,这是等着来年再抱个大胖孙子呢。” 不出片刻,胤禛后宅里头都知道福晋生了对小格格的事,有松一口气的,譬如宋氏钮祜禄氏,觉得自己又有使力的地方了。也有提起一口气的,譬如李氏。 葡萄悄声问石榴:“怎的福晋生了小格格,主子反而不高兴?”要她看来不独这一胎是,往后都是女儿才好呢。 石榴瞪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要是儿子,咱们二阿哥三阿哥还能有回来的一天,”说着看看里间:“如今,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儿子回不来了不说,又多了一对嫡女,大格格的处境难免尴尬起来,她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原本因是独女还能有门好亲,如今有了两个嫡女,想要联姻的人家自然愿意拖上一拖,心里堵着一口气,卡着喉咙咳嗽起来,石榴送上热茶,她只含了一口就摇头不要了。 周婷蒙头大睡,连珍珠给她擦身换衣服都不知道,玛瑙刚轮着休息周婷就生了,头发还没来得及重挽,一对皱巴巴红通通的新生儿洗得干干净净,却迟迟都没有等来她们的阿玛,直到正院外头的灯都熄了,胤禛才过来。 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半天,两个孩子包着一样的红色襁褓,吃饱了奶嬷嬷的奶,张着小张呼呼大睡,胤禛瞧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一个比另一个稍微大着点儿:“这个大些的是姐姐?” 乌苏嬷嬷本来还怕这位爷心里不高兴,见他的样子不像是不痛快,一曲膝盖:“这个小些的先出来,反倒是姐姐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嗯,生下来了~~~ 谢谢基友草提供的生产日记(血淋淋呀血淋淋,看得愫一点也不想生娃了……) 谢谢亲们滴留言帮助 虽然我最后还是没能细细写出来…… 大概五个小时 呃……算是顺利的吧?远目~~~~ 咳,自毁大纲就离坑文不远了 做人是不能冲动滴~~~~~ 嗯嗯~~~~明天愫要去见童归宁啦(hp已婚男女,教授bg文,肉香四溢哟哟哟) 啊哈哈哈哈哈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76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宫里的赏赐是第二天一大早送过来的,周婷还躺在床上,由胤禛出面谢了恩,因着德妃在请安的时候跟皇太后提了一句,佟妃几个也随了礼,没有正经皇后,她们也勉强算是长辈。 皇太后年纪大了,最喜欢见到皇家开枝散叶,她并不计较周婷生的是男是女,一听说生了,就喜得合不拢嘴,直念着等大了抱到宫里来给她看看。既然皇太后都赐了东西下来,各宫的主位们自然也要跟着表示表示。 周婷这一觉睡得极沉,一醒来先是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接着才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乌苏嬷嬷一见她醒了,马上把两个孩子抱到她身边给她看,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长开,皮肤红通通的,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她伸手出来一个摩挲一会,抿着嘴笑起来。 这个感觉真是奇妙,虽然孩子不是她期望中的,甚至她一直在忧虑处在这样的环境她们该怎样长大,但在看见她们这一刻起,这些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亲生儿的胎毛细细软软的,乌苏嬷嬷称赞一声:“小格格以后定是一头好头发,就同主子一样。”周婷抬起脸来冲她一笑,她的女儿不好也会好起来,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会为了她们铺平一切:“院子里的可挂起红绸来了?” 乌苏嬷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真是糊涂了,这样的喜事,自然要挂起来的。”不必她转身吩咐,一直侍候着的玛瑙珍珠叫过了小丫头正要叮嘱,周婷又加了一句:“正院的每人加两个月的月钱,其它院子里就加一个月的。” “这个爷早已经吩咐了,今儿就要发赏下去的。”乌苏嬷嬷脸上笑盈盈的,她原来还怕胤禛不喜欢这两个女儿呢:“昨儿爷就来瞧过小格格了,今儿又来看了一回,刚还问主子身子好不好呢,我瞧着,爷很喜欢小格格的。” 周婷嘴边漾出浅浅的微笑,很快就又淡了下去,他就是喜欢也有限,虽然她一直润物无声的说些女儿好之类的话,但真的生了女儿,胤禛心里只怕并不欢喜,对于古代男人来说,一个儿子能抵过一双女儿。 “把宫里的赏赐单子拿我瞧瞧。”周婷扶着腰坐起来,把单子拿在手里细看,一样样制揣度着各宫的心思,主要就是皇太后同德妃。 皇太后那里好东西多,随手拿一样出来都是顶好的,加上同德妃情份不一样,自然给的都是好东西,自皇太后以下,各宫妃子们都减了两等送过来,除了给孩子项圈之类的小东西外,不过是各色的缎子和吉祥图案的摆件。 德妃给的礼只比其它妃子加厚了一成,没越过皇太后去,除了寻常这些,只多添了成套的薄胎印花婴戏纹器具。 周婷的手在单子上头一指,玛瑙马上拿过来给她瞧了,细白瓷碗上粗粗一数有十几个男孩儿正在玩耍,算是隐晦的表达了德妃的期待。 周婷抿嘴儿一乐:“这个好,往后要是爷来用饭,就拿这个出来用。” “这个,虽是德主子赐下的,只怕正撞上爷的心事呢。”乌苏嬷嬷开口劝说,万一正勾起了胤禛想要个儿子的心事,这不是引着他去东院嘛。 “嬷嬷别急,我自有章法,就是要勾起来才好呢。”胤禛要跟她一处吃饭,也得等她做完月子,周婷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德妃赐给她的,要是胤禛连这样的暗示都看不懂,或者看了竟然想去睡小妾,那就真的是榆木脑袋了。 玛瑙进来一曲膝盖:“主子,咱们院已经全挂上了,别的院子可要去挂?” “全挂起来,准厨房给李氏多加三道菜,宋格格那里两道,其余各屋一人一道。”周婷眼睛还闭着,脑子却不停转起来,一个月子三十天,这三十天里后院的那些人该沸腾起来了,胤禛那边又要怎么堵呢? 堵不如疏,乌苏嬷嬷也不是没提起来过,暗暗劝着周婷给胤禛送一个正院里的丫头,被周婷给拒了。先不说这事儿办了该多恶心她,单只论这正院的丫头平时能知道多少她身边的事儿,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也不能冒这个险。 宜薇一出手就给了丈夫两个贴身大丫头,她那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才出了这样的昏招,贴身丫头跟她亲近是不假,但共用了一个丈夫,还能一心为着她想吗?自断双臂这种事,周婷绝不会做。 德妃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是想要孙子的,正经的嫡孙,周婷在看到礼物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松了一口气,想想也对,德妃不是没有孙子,原主也不是没生过男孩,不比大福晋那时候,因为连生了四个女儿,才一次比一次着急。 周婷想明白了,但她现在担心的是胤禛想不明白。除了八阿哥这样的干急也急不出个娃来的,还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多子呢? 胤禛下了朝去跟德妃请安的时候被拉着问了两句孩子如何,新生儿往往容易夭折,又是一胎两个难免会弱一些,德妃问了他好些孩子吃睡之类的问题,他总归是男人,这些话五句里只能答出两句来,德妃却不放过他,明里暗里说了好些再生个嫡子这样的话,胤禛深以为然,一回家就来了正院。 孩子刚生下来,里屋不敢用冰,只把冰盆放在外屋,小丫头们时不时打打扇子,送些凉风进去,让屋子里不至太热。周婷这才觉得好过些,她一醒过来坚持换过被汗水打湿的床褥,乌苏嬷嬷不肯让她直接躺在席子上,就连之前用的瓷枕也收了起来。 周婷知道做月子算是中国古代人民的智慧,不敢轻易挑战,就是她那时候生完孩子也不能见风不能洗澡的,现在只不过规矩更多一些罢了。 孩子还小不敢用香,周婷又防着胤禛过来闻见血腥味,叫人在屋子里放上鲜新果子,拿那个味道熏了一夜并一个白天,胤禛一进门子就觉得气味清新,连暑意也去了几分,周婷靠在枕头上,身上穿着薄沙里衣,头发松松的挽着,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错。 “额娘惦记你呢,若不是不能出宫,她还真想过看看。”妻子同母亲关系好是胤禛很高兴的一点,他越来越知道这些过去他不关注的小事如今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往周婷身边一坐不自觉眉头就舒展开来,她在床角两端也放了果盆,帐子里都是果香味。 “等我能起来了,也要进宫去谢谢额娘妃母们的赏呢。”周婷说着笑晏晏的指指悠车里的两个孩子:“大妞二妞得了这许多的金项圈呢。”胤禛还没给起名子,就先大妞二妞的叫着,老是小格格叫分不清谁是谁。 惠容跟着胤祥去巡塞了,她那份礼还没随过来,其它人里,竟是宜薇给的最厚,胤禛拿着礼单一张张瞧过去挑挑眉毛:“八弟这份子给的也太厚了些。” 这哪里关八阿哥的事,定是宜薇的手笔,她的那份嫁妆比太子妃也不差什么了,能当皇子福晋的家世都不差,有许多还是靠着兵祸发的财,只是有些人厚了里子,有些人顾着面子。因八阿哥的出身,宜薇的嫁妆浩浩荡荡进的宫门,也算给自己挣脸,她出手从来就不简薄。 胤禛扫过一眼就把礼单子搁在床头:“今儿收到了汗阿玛的旨意了,着我跟八弟一起去奉圣驾。” 周婷微微吃惊:“圣驾走了快有两个月了,怎的如今再叫你们过去?”太子不在,让几个兄弟一同主事的事是发生过的,可怎么会半当中把人叫过去呢。 “我估摸着是要把十三弟换回来。”昨天胤祥的信里有提到过,今天旨意就来了,胤禛按住周婷的肩头:“我这时候去,八月头上也要回来的,你不必操心。” “急不急?”去奉圣驾也好,起码这一走,等他回来了自己的月子也做完了,虽然没想着这么快就再怀上,起码能留住他,叫他不能去睡小妾。 “这两日就要走的。” “东西还没收拾呢,”这些倒不怕,原来胤禛去过好几回了,要带些什么周婷心里都有数,衣裳药物也都是现成的,收拾起来很方便,只有一点,巡塞的男人们总要带女眷的,往年跟过去的不是宋氏就是李氏,连那拉氏自己也只去过一回,现在周婷又在做月子,这事可不能装不知道混过去。 周婷心里皱眉咬牙发愁,脸上还带着笑,飞快的把东院里的女人都盘了一遍:“东西到还是其次的,可爷那里总不能断了侍候的人,李氏如今病着要休养,宋氏那儿我又着她管着院子,去岁赐进来的人儿又太年轻了,只怕不周到呢,要不,还是叫宋氏跟着爷吧。” 宋氏在胤禛眼里早已经不新鲜了,这些日子提都没提起一回来,周婷能提起她来就是知道胤禛不会带她去,果然一说起宋氏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抬手摸摸她的鬓发:“你不要操心这些,好好养活身子才是正理,额娘那儿的东西,你就没拿出来看看?” 胤禛于细务上头还是很仔细的,眼睛一扫就瞧见了德妃单子上的那套器具,见周婷脸红了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回汗阿玛催的急,我是要骑快马过去的,不同平时一个月的行程,还带女眷像什么样子。” 周婷心头一松,这个坑儿媳妇的康熙,这一回总算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谢谢荷暖的地雷~~~ 爱乃们么么哒~~~~ 嘿嘿,我说了我是亲妈咩~~~~ 巡塞回来月子也做完啦 小妾什么的也不用再惦记啦~~ 我果然是亲妈呀亲妈~~ 愫来大姨妈了…… 面基的时候还打着鸡血 一面完就马上萎是肿么回事…… 抱着肚子滚下去~~~ 下面的剧情会快进~~~~ 下章就回来,回来就肉,肉完继续肉(好像有什么不对)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7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作者176章内容: 太子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他攥紧了拳头微眯着眼,冷笑一声,把身边侍候着的小太监吓得瑟缩着脖子发抖。佟家一门就算能容下来,隆科多也是必死的,谁知道康熙竟留了他一命。 太子沉着脸端坐在案前,一个下午阖了眼睛不说不动,他前些年性子暴虐,到如今这些侍候的人们也是常换常新,见样子不对赶紧往毓庆宫后殿去寻太子妃。 太子妃正临着窗看女儿绣花扎针,听见人来报眉毛都没抬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掸了掸袍子抚了女儿的手:“你阿玛生着气呢,我去瞧瞧,这花儿扎得好,就按着这个针法来。” 三格格抬了头,尖下巴微微一翘,忧心的看了眼太子妃,到底低下了头:“叫百果跟着额娘过去罢。”百果是三格格身边的大丫头,三格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怕阿玛生气迁怒了太子妃。 太子妃这回笑的更深,站起来揉揉女儿的肩头,冲她点点头:“叫她跟在后头便是了。”说着领了人往前殿去。太子与佟家一事,外边不知道,里面却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妃早就勒令宫人无事不可出毓庆宫大门,不许传消息不许乱嚼舌头,若经发现一律送到慎行司去。 她面上虽笑,心里却苦,丈夫是一天比一天的靠不住了,一院子的姬妾却还行止奢糜,竟比过去更变本加厉,要了这个要那个,却不明白胤礽早已经不如当初那样受康熙的宠爱,还这样奢华无度,被有心人瞧在眼里,一抓就是一头小辫子。 她也曾苦劝,可胤礽这样的人哪里会哪妇人劝告,她说得多他就离得远,转而去宠那些新来的。 毓庆宫长而窄,阳光很少能照进来,这样的夏日里,太子妃还穿了绸袍子,一面走一面瞧着檐下阴凉地里生出来的茵茵一片的青苔,她微微颤了颤眼皮,成婚十多年,这院子是越来越窄了。 太子妃进去的时候,地上扫了一地的笔墨,砚台砸了在地面上,溅了满地的墨点子,太子妃抬腿迈了过去,指了太监把地上织金地毯换了:“先别送去浣衣局,拿马毛细刷了墨渍再送去。” 胤礽又如刚才那样端坐着,似发怒的并不是他,听见太子妃的话懒洋洋抬一抬眉:“怎的,如今还要瞧浣衣局的脸色了?” 瓜尔佳氏挥了手,宫人们全退了出去。夫妻两人,一个坐在案前,一个站在砖地上。瓜尔佳氏敛了笑容遥遥看着面目模糊的丈夫:“何苦闹出来,两面难看呢,前头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想懂不想打听,院子里头这些妇孺一心八着爷好,爷就算不为着女人,也该为着孩子着想。”说到最后低了声儿:“咱们如今比不得过去了。” 胤礽又要发怒,手高高的抬起来,瓜尔佳氏不闻不动,定定的瞧着他,瞧得他颓丧的把手垂了回去,脸上似喜非喜的露了半个笑:“是不如过去了。”若是放到过去,汗阿玛再宠爱佟家也不会轻饶了隆科多,他有什么事都是摆在最前面的, 瓜尔佳氏轻轻阖了眼,睁开来的时候已经没了隐隐水光,平静一如往常,她心里明白自己的丈夫正一步一步的往咸安宫去。那地儿曾拘过她们一家子,虽出来了,咸安宫里的霉味儿湿味儿却似沾在了身上再也挥不去,她知道早晚一天还是要过去,只盼着亲生女儿能早早出了宫去,嫁得远些,不为父母操心。 胤礽嘴唇微微嚅动,怔怔坐在那儿不动,眼睛里光芒瞬变,皱了眉头露出一抹狠决神色。瓜尔佳氏转了身出去,小太监打了竹帘子垂着头,太子妃站在门边没有立时出去,微侧了身子:“爷叫弘晳收敛着些,汗阿玛那里今儿送了明目茶来。” 十八阿哥的事到底给康熙留下了阴影,太子的无动于衷深深叫他害怕起来,唯恐这个最得意的孙子也变成太子那样子。稚子哪有心机,康熙见弘昭不是一回两回,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那样说在康熙眼里就是一片赤子心肠,虽当日敲打了弘晳一回,却还不放心,今儿还送了枸杞明目茶来。 那些知道的,全都躲在屋子里头偷笑,李佳氏好几日不曾在太子妃面前谈起儿子媳妇来,她往日可不似这两天这么安静守分,一片请安的时候不是摸着钗说是儿子孝敬的就是抚了身上的袍子说是儿媳妇给做的。 瓜尔佳氏一向懒得搭理她,弘晳虽不是养在她名下的,她却是正经的嫡母,这个儿媳妇若真敢这样行事,当日就会选定她给弘晳做福晋。 胤礽也不知听没听见,站在廊下的奴才下人都听在耳中,小动作虽不敢,却有好几道眼色飞来飞去,不出半日,各处都该知道太子妃的态度了。 瓜尔佳氏心里叹息,面上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等回了屋子见到翘首等她的女儿才松开颜色笑一笑,抬手捋捋头发:“花儿扎的怎么样了?” 康熙想要低调,太子也不想张扬,外头那一个却不肯就这样被看管起来。康熙旨意一下佟国维感恩戴德,无奈那一个并不买帐,听见要把李四儿发往宁古塔去即刻就疯魔起来。 佟国维拿绳子绑了他,又在他嘴里塞了东西堵着才算把他一路安静的带回家去,外头不知道还以为佟家出了什么事儿,竟大开了中门让马车进去,还猜测着是不是皇帝去了佟家。 佟国维有苦说不出,一进屋子就是岳兴阿跪伏在地上,椅子上缩着他的生母赫舍里氏,佟老夫人只知道流泪,这个侄女儿看着比她还要老相,话都不会说了,硬要她发声也是喉咙口里咯呼声。 一进屋子就有人给隆科多掏出嘴里的帕子,他顾不得跪在地上的长子直嚷:“别叫他们领了她去,她受不了这个苦。” 岳兴阿十指紧紧掐进肉里,抬眸一瞬就是杀意,佟国维并不是不觉,无奈摇头苦笑,长子这条命能留几年是几年,长孙却得留下来支撑佟家,若是太子上位,少不得就叫他大义灭亲,许还能让太子瞧了一面。 他这半日就像老了十年,背都佝了起来,挥手吩咐管家:“收拾几样像样的东西给雍亲王送过去。”一面又看了儿子:“她不去,就是咱们一家子去,你过去撒疯我不管你,如今大家一并咽了这苦果。若再有个好歹,我活刮了你,提了头去跟万岁爷请罪。” 隆科多兀自不肯,当着面不提,背了身却叫下面人买个跟四儿差不多模样的人进来,拿药哑了嘴,插戴好了等着人来提。岳兴阿一直盯着隆科多的院子,知道这事儿忍着不发,官差来提人的时候,当面握了那妇人的手,上头厚厚一层茧子,不必说话那官差也知道这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隆科多当场差点儿从儿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佟国维赶紧摸出上封塞过去,一面命人去搜,从原来赫舍里氏住的小屋子里找着了正在吃燕窝粥的李四儿,剥了身上的绫罗绸缎送到官差面前。 那人知道得清楚,上下一打量见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却没美到叫人置发妻嫡子不顾的地步,很是诧异的打量两眼,摸摸手里的红封点了头。 李四儿破口大骂,嘴里不住叫着隆科多的浑名儿,佟国维叫人绑了儿子跟玉柱,官差见李四儿这样悍,一把扯了她的头发,她杀猪似的叫了一声,隆科多听的两眼充血,咬了布条“呜呜”出声。 这一桩事儿又成了京城里的谈资,惠容这回生了个儿子,十三回来的时候正出了月子,两人好的蜜里调油,直把她院子里的侧室都挤到后头去,整个人容光焕发,宁寿宫里见了周婷亲热的搭了她的手:“四嫂好些天不来瞧我了。” “你可有那个功夫?”周婷打趣她一句扶了腰靠到椅子上,刚要坐下,宁寿宫里的宫人给递了个腰枕过来。 惠容脸上一红,待要调侃周婷,她却是个大肚子,惠容虽得过周婷指点,知道怀了身子也不是不能亲热,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把眼儿错开去,正瞧见迈进门的太子妃,站起来行了礼,等她过去了,才压低了声儿:“那事儿外头闹得且难看呢。” 周婷眨眨眼儿,她当然是知道的,佟家送了两屏一般高的珊瑚檀香木座屏来,她分给大妞二妞一人一件存在库里头。两尺高的珊瑚就很难得了,这一出手就是一对,显见得佟家富贵,冯九如跑了这些年的船,也寻了不少稀罕东西添进了周婷的私库,要找出这样高的并不难,难得的是品相好颜色正。 周婷捏了个海棠果拿帕子托了咬上一口,惠容远远打量一眼太子妃,忍不住叹一声:“她倒真是恃得住呢。” 周婷一侧头就见太子妃没事人一般正跟几位母妃说话,举止行动没有一点儿失格的地方,也叹了一声,怪不得康熙把她赞了又赞。 惠容跟着又叹一声,接着快活的说道:“那个妾,可算被发落了,我几个姐姐们来瞧的我时候差点儿念佛。”四儿行事张扬不是一日两日,惠容嫁得好,几个姐姐嫁的人也不俗,四儿还没敢叉着腰往皇子福晋面前凑,平日里的红白事却是她一手操持,惠容在京中的姐姐们就是不受她的气,也被她那作派恶心的够呛,这回探望她的时候拍手称快。 本来小妾骑到正室头上,还要穿着大红往一众正室面前站,在这些正头夫人眼里就是不能容忍的事,出了这一个规矩体统又该怎么算。原是惧佟家的势,如今才算是齐齐吐了一口气。 “那地方,她到不到得了还是未可知呢。”惠容嚼了个核桃仁:“这还没完,佟家的乱子且有得瞧!” 弘昭跟在胤禛身边呆了三个月,两人越来越亲近,胤禛本就话多,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克制,对着老婆儿子却不必收敛,一路上不知跟弘昭说了多少,弘昭一见周婷就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窝在周婷身边叽叽咕咕个没完。 儿子连着几日都要跟周婷睡在一处,胤禛没了办法,只好等他睡着了,再把他抱出去,自己在小书房里看会儿奏折。 周婷拿了象牙扇子给弘昭送风,不一会就沁出汗来,额上的发丝微湿贴住鬓角,周婷掏了帕子拭一回还是觉得热,坐起来饮一口蜜水,隔着屏风隐隐瞧见胤禛的侧影,放下杯子趿了鞋走过去。 胤禛抬头见了她放柔了神色:“怎的不睡?两个小子吵着你了?” 周婷嗔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肚皮,四个多月还不怎么显怀,大妞二妞却咬定了是个弟弟,她们已经说准了两回,胤禛信得很,觉得这回里头还是个小子。 “小孩子火性大,弘昭热得跟块烧红了的炭似的,我可挨不住了。”怀着孕的周婷本就怕热,勉强跟弘昭挨一处,过一会就热得受不了。 胤禛伸手把她拉过来,让她挨着自己坐下,头枕到他肩上,拿过牙扇给她送风。周婷罩了件丁香色的素面寝衣,一头乌发挽在脑后,素着的脸庞在灯下莹润泛光,胤禛给她打了几下扇就把脸贴过去,咬了她的嘴唇在口里含着。 两人三个月没亲近,一碰上就跟着了火一样,从贴着的皮肤上泛起热来,一层层把人撩起来。周婷轻哼一声,舌头跟胤禛越缠越紧,两人停下来微微喘气,胤禛的手伸进衣裳里一手掂住一个往中间拢了拢。 嘴里啧啧出声,大姆指在峰顶上画了个圈,周婷正是敏感的时候,哪里受得住这个,身子一软整个瘫在他怀里,股间正抵了胤禛的烫热,两人蜜蜜对视一眼,胤禛刚要掀起寝衣下面细白绫的裙子,就听见门边一声含含混混唤:“阿玛,额娘。” 弘昭闭着眼儿靠着雕花木门,两只手揉着眼睛,周婷急急应了一声,七手八脚的衣裳整好,胤禛咬一回牙,到底把手抽回去,缩到周婷身后,在她丰润的腿间掐了一把。 周婷低哼一声,清清喉咙:“弘昭是不是热醒了?” 胤禛虎着一张脸,弘昭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周婷身边,扒住周婷的腿就要往上爬,胤禛拎了他的衣裳把他拖到自己这边:“像什么样子,你额娘怀着小弟弟呢。” 弘昭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靠在胤禛身上,嘴里小声的说:“我梦见在跑马呢,玛法答应送我一匹小马的。”康熙是答应过,这会儿恐怕已经给忘了,胤禛摸摸他的头发:“九月初你就在进宫读书了,到时候见了玛法问他讨就是了。” 周婷诧异的看了胤禛,她知道弘时没能进宫读书就是把名额留给弘昭的,可弘昭明年才是整六岁,如今送过去是不是太早了,想着就看了胤禛一眼。 她眼底风情未去,两颊跟上了一层薄胭脂似的染着红晕,胤禛一只手拉了弘昭,另一只手就抚到她背上去,两人在儿子瞧不见的地方握了手相互摩挲:“汗阿玛仔细问过弘昭的功课,既得跟得上宫里的进度,还是进宫更好些,上书房里都是些大儒,弘昭能学的东西更多。” 周婷点了头:“横竖也作了这些年的规矩,大面儿是不会错的,进了宫可别给以前的师傅丢脸。”弘昭点点头,眼睛又眯了起来,胤禛把他抱起来走到内室安顿,周婷坐在椅子上捡了胤禛打开来的函件,一眼就扫到了“年羹尧”。 她把那信件放回原处,胤禛哄了弘昭入睡,回来时瞧见周婷正给这些信件分类,上去握了她的手:“别做这些耗精神的事。” 周婷微微一笑:“白里睡得多,现下走了困倒睡不着了,不如帮你把这些理干净,你看起来也便宜些。”一面说一面分捡:“佟家送来的那几件东西,我把那对座屏给了大妞二妞,其它就先摆着,看看什么派得上用处。” 胤禛应了一声,冲着她的耳朵吹气:“明儿叫弘昭睡自己屋子里去,哪有这样大的男孩儿还跟阿玛额娘一处睡的。” 周婷忍了笑嗔他一眼,弘昭不比弘昍小时候,听见了声儿会自己寻摸,两人再有绮思也要忍住,她心里还念着刚才瞧见的信,扯了话题说:“今儿去宫里头请安,听见惠容说佟家那事儿,如今怎样了?” 胤禛皱了眉头:“你怀着身子呢,听这些腌脏事做甚。”说着抚了周婷的肚子:“叫他听了去怎么好。” “你从如今开始教他道理不就是了,听这些未必只有坏处。”周婷点点他的胸膛:“养不教父之过,这会子佟家可急红了眼罢。” 胤禛哧笑一声:“生出这样的儿子来,祸害了一家子,汗阿玛也头疼呢,太子本就与佟家水火不融,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总要争出一个长短来。” 周婷倏然抬头:“佟家这是要……” 胤禛扣了扣桌面,眼睛盯着烛花,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左不过如此,本来他们就没少出力,一家子三个或明或暗的站在胤禩那一边,如今胤禩有了嫡子,太子又办了这事儿,两下里非死磕到底不可。” 周婷咬了咬嘴唇:“老八的心思又活起来了?你原就是不偏不靠的,他们两股力绞在一处,你这里可有不凑手的?”心念一转开了口:“若实不行,把年氏挪了回来,总归园子里地方大,跟看在庄子里头也没什么分别。” 与其胤禛自己办了,倒不如她来开口,总归这个年氏已经叫胤禛厌恶到底了,她原来是怎么办的事如今还是怎么办,整个圆明园的下人全捏在她在手里,年氏又有了个刻薄下人的名声传在外头,如今小喜儿一家子还住在庄头上呢,年氏好几回想要送了消息回年家,都被拦了下来,周婷还真不惧她。 哪知道还没抬眼就被胤禛敲了头:“年家于我可有可无,不过是被大阿哥的事儿带累了才叫她这样儿的进了门,倒把你累着了,还害得大妞二妞生了那场病。”说了这两句耳朵有些泛红:“年羹尧在四川没人帮衬,举步维艰。四川连着红苗,事儿哪是这么容易办的,这才送了信过来,想攀个亲戚叫我帮他一把呢。” 他知道周婷分捡信件的时候瞧见了,也不点破,三言两语把事分说清楚,话音还没落两只手就又抚上了周婷的胸脯:“里头也是白绫子的?” 周婷还没下去的燥热又升了起来,两只手推了一回就由他揉搓起来,细喘着气伏在他怀里:“仔细弘昭听见。” “给我点下酒菜,总不好叫我这样干瞪着眼睛饿着。”胤禛摸索着解了她系在腰后的丝带,一把扯了出来,拎在手里细瞧白绢上面绣的三色丁香花:“上回那亮纱的好,你多做两件。”说着张了嘴凑过去,压着周婷就在书房的座椅上,掀了领口露出半边肩,吸住一个啧啧出声,手指头跟着在下面揉,周婷越喘越急,两只手扒在他肩膀,咬了胤禛的辫子梢嘴里嘤嘤出声。 胤禛尝完了下酒菜兀自不足,捉了她的两只手摸到自己身下,眼睛扫着那露出半边的雪脯,嘴巴贴在她耳边:“什么时候就叫你这样喊出来才舒畅。”周婷怕弘昭听见,死死咬住了辫梢,任胤禛的手在下面怎么作弄她都不出声,腿间一滑,那东西抵了进来。 到这地步哪里还忍得住,胤禛往里面顶了顶,叹出一口气来,两人偷摸着倒比在帐子里翻浪更得趣儿,磨了足有一刻钟,胤禛到底忍了三个月,这已经是极限了,粗喘着气靠着周婷,粘乎乎的搂在一起。 说好是下酒菜的,一不小心喝出了兴头,周婷还陷在余韵里,眯着眼儿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火热的身子挨上来,这时候一点也不觉得热了,翻个身两人搂抱着睡了过去。 胤禛把自己的态度说得明白,周婷却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她第二天就招了娘家大嫂西林觉罗氏过来说话。 那拉一家子侄辈里有好几个御前行走,虽按着等不过是二三等的,在这样老辈里从龙的人家里却也难得了,星辉的副都统,眼看着也要调成正的,里头少不了胤禛的帮衬。既有人在朝中,事儿一问就明白了。 年羹尧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巡府的位子上,很有些能力,要不然康熙也不也不会轻点了他去四川,那里苗人杂处,性情不一,他甫一过去很该蛰伏,把情况摸清楚了再动作。他却急功近利,新官到任就想把那三把火给烧起来,刚到任没三天就下令官员丈量土地。 这在百姓眼里就是清算钱粮的前奏,引得民心不忿,虽未大乱,却也有几十人拉杆子跟官府对着干。年羹尧年轻气盛,跟总督殷泰颇有些不睦,别人要上折子,殷泰只作不见,就这么一路递到了康熙案头,年羹尧那封信就是跟胤禛通关系的。 周婷挑挑眉头,事儿她知道了就行,年家立不起来,对她只有好处,笑着送走了西林觉罗氏,还没歇下来翡翠就掀了帘子进来:“前头小张子来报,说爷今儿要歇在宫里头,问主子有什么话要带。” 周婷一怔,康熙才回来,又不是春耕又不是夏涝,怎么倒忙起来了,指派了丫头收拾东西,又带了一匣子薄荷膏冰片粉之类的常用药,跟着吩咐翡翠:“叫小张子每日过来报一声爷的起居。” 谁知道初时小张子还能日日出宫一趟把胤禛吃穿些什么又见了些什么人报给周婷听,到第三日上周婷等了一日小张子也没能出宫来。她着了人去问,竟连宫门口都进不去了,各家妯娌都收到了旨意,叫停了请安。 怡宁惠容全来了,一个个急得像是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她们平日里跟丈夫关系再好,胤祥胤祯也不会把这上头的事儿告诉她们,周婷却能猜得到一些,她原来猜测着许是佟家同太子又起了争执,可到宫门都关上了,就不是争执这样简单了。 她一面安抚了儿女,一面派人往娘家去问消息,这一问才知道,几个轮班的侄子全都在宫里没能出来,惠容急得哭起来,怡宁倒比她更稳得住,拉了周婷的手:“实不行,我阿玛还在,倒有些老朋友能问一问,总要知道出了什么事,咱们才好应对。”说着抖了抖嘴唇:“上一回,就是那位下来,可也没关宫门呐。” 周婷压住她的手:“我们爷进宫前倒跟我说过些,许是佟家与那一位又有龌龊。老爷子最恨这个,咱们可不能先乱起来,想想那位,上一回八阿哥可没讨着好,咱们帮不上忙,更不能裹乱才是。” 这两个平时就听周婷的,此时拿大主意自然还是跟着她走,定了心神应了,回去管束好下人看严了门户。 到第五天,德妃的人送了消息出来,说是康熙病倒了,太子并一众阿哥正在也跟前侍疾,叫周婷看好孩子,不要急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关心,愫妈好多啦,正在康复中 继续蹭咖啡店的网 店员mm已经认识我的 一杯奶茶喝巨慢的人 泪……………… 17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周婷原指望着德妃能再送口信出来,等了好些天,除了有旗人上门探问消息,德妃的人再没有来过,京城里的风都似吹不动了。周婷知道的比惠容怡宁多的多,自然更稳得住,饶是这样也还心慌。 惠容怡宁那边日日都遣了人来互通消息,可再问也还是那些老调,不过是不知道情况不可妄动,这个时候切不得留给把柄给人。 表面虽然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各家大门虽没开几回,角门后门却不断有人进出,似雍亲王府这样处在郊外的,人员来往更扎人眼,那些个旗民来了几回,就叫周婷下了令不叫乱窜,非但不许往这里,各处也不可串联起来,免得给宫里的胤禛裹乱。 周婷这里稳得住,八阿哥府却炸了锅,宜薇宝贝得眼睛珠子似的儿子病了,使人进宫送了好几回消息,胤禩人没回来不说,愣是连只言片语都没能递回来。宜薇急红了眼,丈夫儿子都是她的命根子,只一个有了好歹她都活不下去。 这一回两个一起出了事儿,她却没个人好探问。九福晋十福晋平日里就木头疙瘩一样,遇见了事儿摊着两只手问宜薇要办法,她使了人往外家岳王府去,却是一问三不知,整个京城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宫里头的消息。 实在没了办法,她只好拉下脸来派了金桂往周婷这里走了一槽,周婷却什么也不能吐露,只说了些场面话把金桂给打发走了,第二天就传来宜薇递牌子进宫被拦了回来的消息。 妯娌里就没有不心焦的,十二阿哥的福晋富察氏倒是跟周婷通了声气,她那一家子在朝得用的更多,遣人到圆明园关了一匣子点心,周婷一打开来那酥皮小饼上头了个个都印了“平安”两个红字。 周婷记下这份情,其它的也不多问,给了那个报信的一个上等红封。这时候除了十三十四还有人肯靠过来,周婷倒先放了一半的心。富察家既然能打听到阿哥们平安的消息,自然也能知道些别的,十二阿哥福晋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是个温吞人儿,关键时候倒会站阵地。 只要胤禛平安周婷就先放了大半的心,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相信胤禛的能力,他既然能在诸兄弟间越爬越往上,太子一事又高瞻远瞩的早早料着了,那只要他人在,圆明园就是立得稳稳的,再有风雨也不惧。 又过一日那拉家送了消息过来,只有一句步军统领换了人。周婷喝了三杯蜜水才把这消息咽了下去,托齐合是太子的人,隆科多与他争这个位子争了许久,本来康熙都要换人了,若不是出了玉柱的事儿,兴许这会子隆科多已经走马上任了。 太子赢了这一场,托齐合的位子虽没稳下来,却也不会立时就换,这时候出了调令,是康熙出手要教训太子了? 一废太子的时候她正怀着弘昭,两个女儿也才刚会说话,她既要顾大的又要顾小的,虚熬着精神撑到胤禛回来。如今几个小的却也能派得上用场了,大妞二妞天天伴着周婷,她们再小也是生在宗室里的,胤禛的书房从不禁止她们俩进去,东摸西摸竟也知道些事,晓得阿玛不在是出了大事了,全挨在周婷身边围着她,不是请教针线就是学看帐册,半点也不叫周婷闲下来。 大妞捏线配色给周婷看,嘴里杂七杂八的胡扯:“上回瞧着三伯家的姐姐穿了件葱绿绣着缠枝宝瓶妆花纹的,我喜欢那个花色,等换季了就做一件天青的。” 周婷知道女儿的用意,抬手搂了她的肩膀:“家里也就罢了,去宫里可不兴穿得那么素,你若喜欢,就做件石榴红的,两件换着穿。” 二妞从碧玉手里接了托盘亲自端了芋泥蒸糕进来,捡了一个放在小碟子里递到周婷跟前:“厨房刚送过来的,额娘尝一尝吧,闻着就香甜呢。” 周婷知道这几日大妞二妞两个天天盯着碧玉,她每顿饭用了多少,什么菜多用了几口,什么点心嫌腻得慌都瞒不过去。她自己摸摸脸颊身子也知道瘦了一圈,知道自己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吃一些,却怎么都没有胃口,送进嘴里的东西都嚼着跟木头渣子似的。 既是女儿的心意周婷吃不下也要吃,含在嘴里把芋泥含化了才咽下去,点头道:“这东西倒不不甜腻,炒得刚好,明儿叫厨房再进些上来。”二妞听了就抿了嘴笑眯眯的点头。 弘昍正翻着识字木牌,听见有吃的跑过来爬到炕上,抬着手等翡翠给他擦手,拿小银签子插了一块送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仰了小脸问:“阿玛怎么还不回家。” 周婷刚要跟他解释,二妞已经唬了脸对着弟弟,拎了他的衣裳到屏风门外头,弹着脑门教训了他,弘昍红着眼睛捂了额头不说话,可怜兮兮的跑回周婷身边点着自己的额头:“起包包了。” 周婷张手抱了弘昍给他揉吹:“你阿玛在宫里给玛法当差呢,等你大了也要进宫当差的。”弘昍含了手指头伏在周婷怀里闹别扭,大妞把他抱过去拍拍,二妞刮着脸皮笑他:“白糖糕,软兮兮。”弘昭进门就见姐姐弟弟正在嬉闹,周婷松了眉头瞧着她们,他也知道最近周婷情绪不佳,见她们笑闹也跟着咧开了嘴。 跟着胤禛的这三个月里弘昭晓事极快,他在御前呆了些时候,胤禛再不许下人在他面前说佟家跟太子的脏事儿,也能听见些风声,胤祯胤祥那里的奴才可没被吩咐过,弘昭再是个主子也还是个小人儿,奴才们在他面前不似在正主面前那样谨慎,说着说着就漏了出来。 他回来还学给周婷听,问她什么是“好男风”,被周婷狠狠教育一回,罚写十张大字,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换了两个。 弘昭一进来,弘昍赶紧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等他给周婷请安问好之后捂了头叫他:“四哥,”接着扁了嘴:“姐姐打我了。” 弘昭自己也没少挨过,听见弘昍告状像模像样的咳嗽一声:“定是你淘气了。”这是他被二妞收拾了找胤禛告状的时候,胤禛回他的话。周婷一听就想起来,刚要笑又忍不住挂心起丈夫来。 大妞见她拢了眉头就知道她又担心起来,再解事她们也还不懂这事有多么凶险,只知道出了事家里气氛不对,想足了办法叫周婷高兴起来,大妞坐过去挨着周婷的胳膊把脸埋在她裙子里:“额娘,咱们去院子里头打秋千吧,晒晒太阳,对小弟弟好。” 平日里周婷每天都要扶着腰带着一串孩子去院子里散散的,既活动了腿脚又晒了太阳,算起来自胤禛进了宫,她是有好些日子懒怠不愿动弹,就是大妞二妞的院子都不曾去过了。 周婷冲她歉意一笑:“也好,额娘坐到水榭里头看你跟妹妹玩秋千。”说着又吩咐翡翠:“去瞧瞧三阿哥下学了没有,叫他也过来,大家一处乐一乐。” 周婷才带他们带院子里坐定了,翡翠就领了个人远远过来,站定了曲膝道:“玛瑙姐姐来给主子请安呢。”说着往边上一闪身,露出妇人装扮的玛瑙来。 “给主子请安。”她刚要弯上腰去,这被翡翠托住手,玛瑙正大着肚子,好些时候没来园子里了,周婷乍一见她差点辨不出来,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饰清爽很有当家奶奶的样子,身边还跟着的垂着脑袋的小丫头,笑着指了翡翠:“还不给看座儿,上心点心果子来。”转头说道:“怎么这时候过来,肚子这样大了,可不能再坐车行路,该在家里呆着才是。” 玛瑙笑得一脸甜意,抚了肚子:“这也不是头胎了,我们爷还急呢,可再怎么主子这儿总该来的。”珊瑚蜜蜡看着她一脸艳羡,原到周婷这里侍候的时候就知道福晋待人宽厚,身边的大丫头都嫁得不错,作了当家奶奶不说,身边还有了侍候的丫头,这回见着了真人更加殷情,一不会儿就端了糖蒸酪上来:“主子同玛瑙姐姐一人一份儿。” 玛瑙刚要推辞,周婷就摆了手:“在我身边的时候哪日不用一碗的,怎的还客气起来了。”说得玛瑙红了脸:“倒不是拘束,主子这儿就跟我的娘家也不差什么,只我前头补得多的,我们那位爷说不能再吃这些个了,免得孩子太大,不好生养。” “这倒是正理,不如拿些果仁上来,核桃松子这些个吃了补脑子,生下来的孩子聪明。”周婷回过味来,玛瑙这时候来定是送消息来的,御前当差的走不开,似唐仲斌这样的医上却不一定留在太医院里。 玛瑙掩了口笑:“我们爷也这样说呢,我侍候着主子的时候也瞧在眼里,他还说主子女科上头倒知道的多。” 两人闲言碎语说了会子话,周婷找了这样那样的借口把一屋子丫头都差了出去,玛瑙方才压低了声儿:“万岁爷想是不大好了。” 唐仲斌在太医署里回不来,托里头的苏拉把脏了的衣裳送回家好让丫头洗晒。原他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草甸子上的事儿,再进宫就留了个心眼,跟玛瑙两个论定了,若是出了事回不来,就找人带了脏衣裳出来,里头两件玛瑙给他新做的,若是绣了竹子的那就是出事了不大好的意思。这回送回家的正是那件竹子的,玛瑙这才着急叫人套了车送她到圆明园来。 周婷一怔,这话玛瑙就是不说,她也猜得出几分,头一回废太子的时候康熙可没像现在这样又是关宫门又是停请安的。不止是步军统领换了下来,里头那些个副职撤换好几个,京城里头巡视的也多起来。既没传出别的信来,那就是太子处于下风。 只要康熙无恙,胤禛就更不会有事了,如今康熙不好了,那御前除了胤禛其它人还真争不过他,她从心底舒出一口气来,安排珊瑚跟了玛瑙回去,一有什么事儿就叫珊瑚回来报信,也不用玛瑙亲自跑一趟了。 连着七八天没有消息,到第八天夜里,周婷才眯了眼睛就听见人拍院门的声音,她披了衣裳起来,丫头婆子点了灯打开门,胤禛满眼血丝的站在外头,见了周婷扯出一个笑来:“原想去书房歇了,想想还是来了你这儿。” 周婷鼻子一抽就要掉泪,赶紧叫人去端吃食,苏培盛在后头紧盯了一声:“爷好几日不曾好好用饭,煮软和些的来。” 周婷搭了胤禛的手,他一回屋就瘫坐在炕上不动,翡翠捧着铜盆,周婷给绞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凑近了他身上一股药汁子味儿,周婷平时一点异味都闻不得,这时候全不在意了,坐在榻上给他脱了靴子,等面送上来了,胤禛眯着眼睛撑不开眼皮,知道周婷靠过来,伸手握了她的手。 周婷反握住他坐在他身边,这时候也不急着问事情的经过了,给他擦了脸解了襟口扣得紧紧的扣子,顺势躺到他身边,搂了他的肩膀拍他的胸口,胤禛凑过来在她发间狠嗅了一口:“太子逼宫,汗阿玛吐了血。”只说了这一句,就趴在周婷身边打起鼾。 179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那几天到底怎么个凶险法,胤禛除了这一句再不多说,倒头蒙被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了过来,瞧见周婷正靠着自己,执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摩挲。 周婷这几天都没睡上安稳觉,这一夜睡得极沉,被胤禛摩挲半日都没醒过来,睫毛颤动两下人往胤禛身边蹭过去,眼睛就是睁不开。 胤禛低笑一声抬手搂了她,大掌揉着她的肩头,借着晨光细看她的脸。煎熬了这么些天,周婷的脸色不似过去那样莹润,脸儿黄黄的,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青,睡了这样长的一觉,才显得有些红润。 他心里一动,凑过去拿嘴唇贴在她眼帘上,周婷这才醒转,掀掀眼皮露出一个笑来,她肚皮微凸,侧身已有些不便,胤禛托着她的头把胳膊给她当枕头,大掌在她背脊上回来轻抚,轻声问她:“怕不怕?” 周婷笑意更盛,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搭住胤禛的肩:“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我知道你定然能周全下来,倒是几个孩子,经了这一回,倒似小大人了。” 胤禛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昨天夜里点着灯瞧不出来,晨光里下巴上的泛青的胡茬却清清楚楚的,周婷拿指腹在上头刮磨,麻麻痒痒的:“这几日你都守在汗阿玛病床前?” “我们几个轮班来,汗阿玛看着凶险,后头又缓了过来,后头两日人已经清醒了,我离不开。”胤禛细细分说给她听:“我跟十三十四轮换着出宫,有他们在,我才能安心睡上一觉。” 康熙瞧着是好了,会不会再犯谁都不知道,太医院按着两班轮流,康熙身边除了近臣,少不了这些成了年的儿子们。他们几乎是刚知道这事儿就在心里排好的班表,每一派的总要错开来,才能制衡。 周婷弯眉一皱,把十二阿哥示好的意思透给胤禛听:“我琢磨着那边是不好这么上赶子,这才叫弟妹同我交际,你看,要不要补一份礼过去?” 除了周婷这里之外,惠容怡宁那里也都各得了一匣子印着“平安”的如意饼,宜薇那处还真不好说,看她着急的那样子,富察氏恐怕没往她那儿递消息过去,不然宜薇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 胤禛挑了挑眉头:“这倒不奇怪,他的亲舅舅下了大狱,正等着汗阿玛办呢。你看着交际就是,汗阿玛既然安好,就只当是寻常走亲戚罢了。”上一世他可是一直洁身自好到了最后,两边不靠的结果就是明明是汗阿玛的儿子,跟富察家也是绕着弯子的亲戚,却就是不去动这一门关系,混得还不如妻子家里的姻亲。 胤禛不是没察觉到十二有这个心思,却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靠过来。胤禛转着扳指抿了嘴角,托合齐是胤祹的亲舅舅,这一回犯事的里头就有他。 上回没出玉柱的事,隆科多顶掉了步军统领的位子,即便这样托合齐不过是以病讫休,汗阿玛还是给他留了体面的,到后来出了宴饮受贿一事才栽了跟头。这一世没了隆科多,他倒抖了起来,靠着太子这棵大树,气焰嚣张,如今一齐下了狱,直被汗阿玛说成是乱臣贼子。 太子眼看就要倒了,胤祹这个两面不靠的恐怕也动起心思来,他头上虽没打上太子党的旗号,却有个犯了逆罪的舅舅,怪不得这样急着示好,这是在找靠山呢。 周婷一听就明白过来,微微敛了眉头:“是该谨慎才是,这一回又要告太庙了吧?”周婷明白现在不宜高调,越是跟平时一样稳得住,越是给胤禛加分,她知道康熙是个很长寿的皇帝,就算太子多行不义被康熙解决掉,胤禛要上位且有得熬。 “太子一门被拘禁在宫中,这一回佟家的功劳可不小。”胤禛语气里带着嘲讽,两人都清醒过来,也不挨着了,坐起身来说话,胤禛还给周婷的腰后加了个枕头叫她靠着:“隆科多只叫本家看管,太子心里自然忿恨,托合齐那几个凑在一处叫汗阿玛起了疑心,事儿就是佟家捅上去的。” 佟国维在太子身上折了长子,新仇加上旧恨,都数不清是这两边第几次结仇了,若真是太子上了位,那佟家再没有翻身之日。佟国维可以舍掉一个儿子,但他不能眼看着整个家族就这么没落下去。 两下里已经是红眼对红眼了,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难道就吃素?要论根基两边还真能对上,索额图在的时候佟家不敌,如今索额图坟上的草都该有半人高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挽上袖子就开始捉太子的错处。 太子原来动不得,明珠找了那许多错处全没伤他分毫,但一倒太子的时候,康熙最忌讳什么全摊到人眼前来了。自古帝王皆如是,哪一个不想着长生,把位子坐得牢牢的呢?太子在那一刻不是康熙最爱的儿子,而是他权力的争夺者。 佟国维深知这一点,既然太子来了一手阴的,他自然也不会来明的,暗地里叫人盯了托合齐的梢,没错也要寻出错来,哪怕叫御史参他一本,先把他从步军统领的位子上拉下来,折掉太子一条胳膊才好。 谁知道托合齐竟跟耿额齐世武两人聚首密谈,一个步军统领一个刑部尚书再加上一个兵部尚书,三人凑到一块还能有什么事要说,佟国维跟打了鸡血似的报了上去,话里话外还没带着太子,只说有人要行不法事,康熙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对这类事最为敏感,还真叫他寻到些只言片语,太子这是有了逼宫的意思。 康熙再想不到他最看重最疼爱的儿子竟想把他赶下台,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姜还是老的辣,他怒极攻心也依旧把事一桩桩安排下去,密召几个儿子进宫,提了佟国维的次子作步军统领。不是不知道佟家的私心,这时候比较起来佟家人比其它那些要可靠的多。 皇帝病了的事瞒不下去,当时的除了太监还有好几个官员在,佟国维眼看着把康熙气得吐了血,心里惴惴,怕他这就么撒手去了,倒是帮太子开了路,赶紧请医问药,片刻不离,直到胤禩奉了药上来,康熙这才想起来,佟家是八阿哥党。 这一个个儿子突然都变成了绕在床前的虎狼,康熙硬生生忍住喉咙口涌上来的腥甜,混沌的目光扫视到了胤禛脸上,手伸过去指着他,胤禛上前一步,握住康熙的手,只觉得这只能拉开十二力弓的手无力得叫人心悸。 胤禩脸上仲然色变,端了药碗的手差一点没能稳住,十三十四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胤禛驸耳过去才听见康熙抖着声调的吩咐,一面拍着他的手安慰:“汗阿玛放心。”他自己也当了十多年皇帝,略一思索就把康熙没想到的事补足了,安排了几个人轮流换班守在康熙身边,名字一个个点过去,有的兄弟低了头,有的昂着首。 康熙听他安排得当,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就着胤禛的手把那药喝尽了。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康熙宠爱小儿子是真,可他更信哪一个再明了不过 180(补齐)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康熙没开口之前,整个京城都陷在恐慌里,就跟一池子水封了冻的湖水似的,搅都搅不动。等康熙醒过来,这一块竖冰又化成了水,一下子从冬天又回到秋日。 皇家的事儿琢磨不清楚,前几日京里这些勋贵们还都缩了脑袋,如今竟又变回往日模样,虽还没到街上溜鸟走狗,却也开始恢复交际了,周婷在宁寿宫里的见着那些个一品二品的命妇,一个个的举止瞧不出一点异样,除了多冲着周婷笑几回,还真瞧不出胤禛如今是皇位的热门人选了。 康熙既无恙,一切重又开始运转,太医不再轮三班的呆在宫里,皇子们轮着回家休息安抚妻儿,就是宫妃们面上虽不显,心里哪一个不是松了口气的。 这些日子宫里头安静得出奇,别说簪花斗草,内监宫人们的脚步都不敢响,就怕弄出声儿来叫主子寻着由头发作,如今可算听着些人声了。 宫门重开皇子福晋命妇们理应恢复请安,宁寿宫里却辞了这些个虚礼,只说皇太后病着需要静养,着命妇们在正殿前头行了礼就各自出宫去。 命妇们能走,孙子媳妇却得侍疾床前,似周婷这样怀着身子的虽不必端汤奉药,可正经婆婆都在前面站着呢,她还能躲懒不成。 这些日子胤禛照旧忙得不见人影,偶尔回来也只在周婷这里小憩,两人再没像那天一样挨在一处亲昵的说说话。 胤禛在外忙,周婷也闲不下来,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在宁寿宫里一呆就一天,虽有德妃照看着时不时叫她歇上一歇,可她哪里能在这时候松懈下来,前头九十九都拜了,还能差这最后一哆嗦不成。 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是草原上呆过的,身体底子好,可再硬朗也是八十多的人了,这回是被康熙给惊着了,一倒下去就再没能起过床。 康熙是孝顺的人,他自己刚能下榻走几步路,就急着要到宁寿宫里去看皇太后,胤禛几个拦了一回,他还不高兴发起脾气来。 两边都病着,儿子在前头侍奉康熙,儿媳妇在后头照看老太太。妯娌里头如今就周婷一个有了身子,偏撞上了这事儿,就是皇太后亲自发话叫她歇了去,她也不能这时候疏忽。 皇太后跟前宫人们倒是机灵,掐着点儿送些吃食过来。周婷好处照给,点心却不大敢用,宁寿宫小厨房灶上熬着药,也不知是不是她怀孕了鼻子敏感,老觉得连那点心碟子上头也浸着一股子药味儿。 太后生病跟寻常小宫嫔生病可不一样,那些个就是有太医给诊了脉,开了药方儿也是不许自己宫里头熬的,怕熏着主位,是以用的药都在太医院里头煎好了着小太监送到各自房里。除非主子给你这个体面,或是病的重了专挪一间宫室养病,夏日里还好,冬天那药送过来都冻成冰碗了,还得升灶再热才成,宫里头那些宫人们生了病一多半儿都是靠自己熬过来的。 德妃见心疼周婷,握了她的手:“你还怀着身子,略偷个懒儿也没什么,横竖我在这儿,也好给你遮掩遮掩,若是累了只管去偏殿里头歇一会子。”说着瞧了眼瑞珠,瑞珠上前托了周婷的手:“四福晋跟奴才过去就是了。” 周婷脚下上换了最舒服软底鞋子,身上也不戴首饰,身边跟着的翡翠寻着机会就给她揉肩揉腿,饶是这样她一天回去都再难迈一步路,小腿肿得跟萝卜似的,被德妃这么一说光明正大的去了偏殿,早有小宫女小太监撤了香炉,给她在椅子上头加了厚厚的靠垫。 瑞珠笑眯眯的从袖子里头拿出个布包来,里头整整齐齐摞了四块核桃糕,上头厚厚的蜜糖亮晶晶的泛着光,周婷一闻见那味儿就饿了。 瑞珠弯弯眼睛:“这是咱们主子大清早吩咐小厨房给做的,再干净不过了,知道四福晋爱甜的,特意多加了一层蜜乳,可甜呢。” 周婷心里一阵感动,德妃待她那真没得说了,拿帕子托了糕点混着温水一气儿全给吃了,内造点心做的小,说是厚厚的四块,加起来也没多少,只刚垫了个肚子。 每日回去都是又乏又饿,偏还吃不下去,前头三胎她都圆润了,这一胎五个月了,穿上旗袍腰身瞧着就跟没身子似的。 偏偏这不年不节的,外省竟提前送了中秋节的节礼过来,同往年比不仅数量多了,质量也上涨了好些,周婷撑着精神细点入库,一份份礼单子细细收好,大妞二妞再能干,也还是孩子,这么熬了几天,夜里头换洗的时候,亵裤上头竟然见了红。 这个天已经凉快下来了,周婷怀着孩子怕热,这些天忙乱心里就燥,回来早早沐浴梳洗,到了夜里就躺在罗汉床上叫翡翠给她揉腿松筋。 她是半坐半躺着叫丫头给除了衣裳的,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翡翠拿了玉滚珠轻轻来回着给她按腿,珊瑚蜜蜡两个解了裙儿褪下裤子来,给周婷身上罩了层软毯。 周婷习惯亮亮堂堂的,就是夜里屋子里的灯也点的足,蜜蜡收拾了衣裤搁下来准备送洗,一错眼瞧见了上头铜板大小的一块红,这一下可不得了,她拿了亵裤两只手直抖。 珊瑚见她这样头往这边一凑,两人惊慌的对望一眼,不敢声张给周婷听,过去扯了翡翠的袖子,遥遥指给她看。 翡翠手一顿,又按着原来的节奏滚动起来,胤禛这些时候再不得空也时常问起周婷的起居,一进宫轮值就是两天,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顾福晋”,人才刚进宫就出了这事儿。她咬着嘴唇又给周婷揉了会儿腿,手一面动一面打量珊瑚蜜蜡两个,见珊瑚倒比蜜蜡稳些,冲她呶呶嘴儿。 珊瑚蹲了身儿接过翡翠手里的玉滚珠,捏紧把手推送,周婷实在是乏了,两人力道虽有差别也没把她吵醒,靠着枕头缓缓吐气,显是睡得沉了。 康熙病着不易挪动,一众嫔妃们全在皇城里头,还没来得及挪动到畅春园来,太医院的院判院正都在宫里头,今儿正轮着胤禛在宫里给康熙守夜侍奉汤药,家里主事的都不在,翡翠知道这向周婷累得狠了,五个多月的身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 她在门口踩着自己的影子转了两圈,牙一咬眉毛一拧冒着秋雨往前头去。周婷有什么事儿都不爱吩咐太监去办,身边平日里就没跟着的内监,等怀了孕,这种身上有残有缺的更不能往她身边凑了,胤禛走的时候单留了小张子下来叫他两头跑着传话问事儿,翡翠此时不找他找谁,也顾不得仪态了,出了门儿拎着裙角一阵小跑,后头小丫头们打伞的打伞,提灯的提灯,疾步往前院去。 细细密密的雨丝粘在翡翠脸上,她把事儿说完了,才抽手抹了把脸。小张子赶紧拿了胤禛的印信进宫,佟家人做了步军统领,佟国维原来更看重八阿哥,如今看康熙的态度也有意跟胤禛修一修旧好,攀一下孝懿在时的那份交情,虽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可就算胤禛生母还在,养恩难道就不是恩了? 侍卫见了胤禛的印信很是客气的开了门,专叫人领了小张子往宫里头去。这一路小张子几乎靠了两条腿,宵禁了,难道还敢在皇城里头跑马不成,到了地头一见着胤禛上气不接下气。 内监不是男人,宫里头嫔妃有什么也都不避忌他们,当下把周婷绸裤上头见了红的事报给胤禛听。 跟他一处轮班的是九阿哥胤禟,若是老八老十他许还要换个人来才能脱得开身,胤禟在这里,胤禛却并不过分担心的。太子头一回被废的时候,那一票里头只有胤禟为他说了话。他跟十四又有些从小的情份在,背着人的时候也称赞胤禛几回,康熙传谕诸皇子、及王、公、大臣的那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叫胤禟点了好几回头,以己度人,也知胤禛为太子实不易。 胤禛回身把事儿一说,他就摆摆手:“四哥快去,汗阿玛这里有我。”胤禛原看这个黑胖子并不顺眼,平日里那点好脸不过维持颜面,对着这么个跟老八生在一起的磐石,他从来就懒得交际。上回听了胤祯那些话还生了些得意出来,上辈子老九可没如今这样顺眼,冲他点一头,转身往雨幕里去。 周婷睡得正酣,她累得很了,胤禛也不叫人点灯,伸手比划着叫下人们不要高声,翡翠珊瑚几个都缩着脖子压着步子放下帐子,把周婷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出腕子来,上头覆了层软布,叫太医摸脉。 太医就着那一点烛光眯了眼睛由翡翠领进来,胤禛就立在床边等着,那太医搭了脉捏着胡子松开眉毛:“并无……” 才吐了两个字,胤禛就做了个噤声动作,那太医咽了下面的话,跟着胤禛去了通间的书房,这才开口:“福晋是连日劳累,这些年虽将养的好,原来的身子底子却是亏过的,这才把旧疾引了出来,只需好好调养着就是,既能睡不腹痛就安然无事,先吃补身药,再用保胎丸即可。” 这说的就是原来四福晋的那一场旧病,胤禛拧了眉,心里细细的疼,打发走了太医掀了帐子坐在床边,周婷往一边睡久了膀子酸痛,夜里常要胤禛给她翻身,这时候感觉有人在身边,动一动胳膊,胤禛抬手施力,一只手揉她的肩膀一只手搂了她,见她梦里蹙了眉,又松开些力道。 碧玉早早用沙锅炖汤水,周婷晚膳没用便睡了,半夜里倒给饿醒了,嘴巴一抿感觉有人躺在边上,眼皮都没掀开来就听见胤禛问她:“饿了?” 181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胤禛特往皇太后跟前给周婷告了假,皇太后还躺在床上,话是说给几位主位听的,佟妃一向有意与胤禛亲近,佟家虽没立时就改了原先的心思,却也露了几分缓和的意味,她原还愁着没个机会亲近,如今听了哪里还有不应的。 德妃坐在屏风后头一听就急了,奈何这许多人在,她不好问的太细,听说并无大碍尤不放心,嘱咐胤禛叫太医日日去摸一回脉,赐了好些个药材下去,当着妃嫔皇子福晋们的面就叹一声:“她怀着身子,挨不了辛苦,我每常叫她歇着,她只不肯,都是孝顺的缘故。” 佟妃接了话头:“很该叫她好好歇着,为着皇家开枝散叶就是大功劳了。”她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大宫女:“我这里有早年求来的观音,给了她罢。”德妃是周婷的正经婆婆,她赐了东西下去,佟妃才好开这个口。 等东西送到了圆明园周婷命翡翠登记造册的时候才瞧见那座手掌高的牙雕观音,这个大小倒不新鲜,奇在雕功,半开半合的莲花座上站了个雕的纤毫毕现送子观音,手里托了个荷叶,卷曲的叶面里头伸出一只婴儿的小脚。 周婷一见就喜欢上了,叫珊瑚寻了个檀木底座出来摆在博古架上,边上放的是富察氏送来的山水 盆景,胤禛从外头进来时,她正懒洋洋的靠在大迎枕上临着窗晒太阳,白糖糕坐在她身边玩着弘昭的旧玩具。 胤禛见她人还有恹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嘴边勾出一抹笑意,太医都说是累着了,心里愧疚没早些想托辞叫她好好歇一歇,伸手捋了捋了她额前的碎发:“还是得好生养着才行,原那一场病到底亏了底子,你再不许操劳,有什么事儿叫下头人办了就是。” “将要中秋了,哪里能甩手的,我不过动动嘴皮子。”周婷拢了拢身上柳青色芙蓉满开的披帛:“原想着你在前头忙汗阿玛的事,我在后头也好跟你有个照应,如今你只多往额娘那儿跑两趟,就说额娘忧心我便是。” 胤禛难得叹了口气:“我原就不欲你多劳累,家里却没个能替了你的人。”这话音才落,周婷细细的弯眉蹙了起来,鼻子里哼出一声:“多进个人才是多一份的劳累呢。” 胤禛少见她这样,失笑道:“我哪里就是那个意思,只等大妞二妞能理事儿了,或是弘时弘昭娶了亲,总归有个人好跟你搭一把手。” 周婷抿了嘴巴,差点就叫笑意露了出来,到底板了脸扭过身去,待胤禛扶了她的肩膀,她才转过来:“我正烦着,谁叫你这上头招惹我!”说着嘴巴一呶,下巴点了点炕桌上头的信。 胤禛拿过来亮了亮封儿,瞧见上头那个年字就皱了眉:“怎的,我不理他,就把关系通到你这儿来了?” 周婷斜了他一眼:“你只瞧瞧上头写个什么,这是把王府当成正经亲戚在走呢。”年氏不过是府里的侧室,放到五阿哥家里或许是能当一半的家了,可在周婷这儿,她比个小格格还不如。 宋氏自李氏的丧事过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头,等到阖家搬至圆明园,把那些个妾扔在府里,就连进个针线这样的事儿都轮不着她了。几个小格格更不必说,没了宠爱,好歹日子过得舒坦。 可年氏呢?单把她发配在庄子上头,派人紧紧看着,一步都不叫她擅动,年节里头请安也没有她的份儿。年家倒是按时送四时节礼过来,周婷也叫人送去,她想要回送那却是不能的,除了周婷,阖府的女人都没有正经走亲戚的资格。 这信递到周婷跟前的时候,翡翠还啐了一口“哪一门子的亲戚,真把自己当牌位上的人了。”周婷原是几天前接到的,一时忙乱无暇理会,这时候正好拿出来给胤禛看,合该年氏没个好运,偏撞在两人都最烦乱的时候。 信是年羹尧的继妻苏氏写来的,信是写给周婷的,提的却是年氏的事,遮遮掩掩的写了一页纸,这才问年里头能不能过来拜望。 “年羹尧在四川眼瞅着呆不下去,想通咱们的关系也平常的很。”胤禛随手把那信纸搁在桌上,上一世有他在朝里相帮,年羹尧跟四川总督再不对付,殷泰也敢有大动作,这回眼见着胤禛并不关照他,他又是那付恃才傲物的模样,不整他整谁。 年遐龄官当得再大也已经致了仕,人走茶凉,门生旧故再有当大官的,手也伸不进四川,原来是想叫儿子过去探路,如今差点顶戴不保。四阿哥原看着不显,这几年显山露水的,一回二回下来竟成了皇位竞争的黑马,此时不靠过来,难道还真等着以后只能走个裙带亲戚? 不管年家是怎么想的,胤禛这里都没有跟年家攀扯的意思:“等我往四川发函的时候申斥一回,他原不是我旗下的,不过从大哥那里分了来,惹出事想起来叫我给他收拾。” 既是发函就要经过各个驿站,年家的脸可算是丢了大半个中国了,周婷刚要叫他做事留一线,就见白糖糕把苏氏寄过来的信给撕了。 白糖糕平日里看的都是木牌子上的字,大字本哪里像撒金纸这样漂亮,因是寄给周婷的,还专调了味道,叫翡翠打开了吹了半日才敢送到周婷面前。他见那纸片在太阳底下亮晶晶闪着觉得好奇,伸手把那信纸抓到手里,拿小手去抠纸里嵌着的金粉,两边一施力,那撒金纸给扯成了两半儿,他还因为这“嗞”一声扯纸声傻呵呵的笑呢。 胤禛大乐,把白糖糕抱起来香了一口,对周婷道:“都说女儿贴心,咱们白糖糕也不差,你额娘正烦,你就撕了它是不是?” 说得周婷又想乐又想教训弘昍,点着他的鼻子:“可不许这么淘,再撕东西,就不许你上阿玛的书房。”胤禛的书房就隔着一个堂屋,白糖糕迈腿儿就过去了,胤禛又是这么笑眯眯的模样,他根本就不怕,可还是老老实实应了:“我乖,我不撕阿玛的公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不是愫值班 轮到的那位小领导一句,我吃力死了,我要回去睡觉 愫傻眼了 再小也是官,于是到八点…… 盼九月,九月我就彻底解放了呀。 都要完结的节奏了,竟然还拖了这么久,本来以为这个月底就会完结的 现在可能有点困难了 给亲们鞠躬~~~~~~~ 本来想写死康熙了 但这样小六太可怜了 孝期出生不说,周婷还要带着大肚子走红地毯(咳。。。。) 所以康师傅还要晚点再死 谢谢妹子们给扔的雷 兰妙玲的地雷 婉清的地雷 夜猫z的地雷 el117的火箭炮 婉清的地雷 kj随波逐流的地雷 182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给康熙读书胤禛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可父子两个都不得闲,有太子在前头顶着,平日里也轮不上下面这些弟弟,上一回胤禛给康熙读书还是十八阿哥过世康熙受不住打击病倒的时候。 康熙自幼时起就养成了每日读书的习惯,若非昏迷失智,日日离不开书,那段时间精神不济,几个儿子轮着排在他跟前,每人轮换着读书给他听,似这样单独把胤禛叫到身边,还真是少见。 胤禛双手接过书来,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是又要废太子了,汗阿玛遇事越是冷静做出的决定手段就是越是强硬。上一世也是如此,一倒太子的时候汗阿玛大恸捶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这回除开病了一场,并不见有多伤心。 四十七年那一回康熙还过问太子衣食,怜他在咸安宫内缺衣少食,知道胤禛关照太子的生活对他大加称赞。而现在,太子被拘已有一旬日,康熙却不曾过问,连提都没对胤禛提过。 许是老皇帝对儿子最后的幻想也被太子亲手打破了,宝爱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竟要反他,这便不是父子,而是敌人了。 胤禛这些天收到的禀报里头,就有齐世武受不住关押等待审问的压力吐出太子有意在逼宫之后叫汗阿玛在畅春园里当太上皇的意思,可正是这个叫康熙彻底灰了心,在他心里自己也称得上是雄才大略了,而被废的皇帝就算能留下一命,在畅春园里头当个聋子瞎子似的太上皇,跟拔掉猛虎的牙齿爪子有什么分别。 他生平最恨受制于人,既能削三藩收台湾平噶尔丹,下定决心收拾一个自己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儿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康熙这边吐了血,那边还能指派佟国维把太子看押起来,兵部尚书步军统领一并下狱就是最好的证明。皇帝做得久了,对康熙这样的人来说只会弥辣而不是走了性子,由人摆步。 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有审问,大臣们心里不是没嘀咕,却谁都不敢上折子探一探意思,佟家都没发声儿,谁敢动作。可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不管太子心里有没有这样想,佟国维都把这事儿给坐实了,太子的确是在跟托合齐几个密谋逼宫。 若没佟家这件事逼着,或许他还能再忍一忍,出了隆科多的事儿是再忍不得了,不坐到那最高的位子上,这些人眼里就永远都只有一个康熙,像隆科多这样杀头的大罪竟也只是拘禁起来,牢骚发着发着,就真开始有了那个取而代之的想头。 太子对康熙的感情极深,这才受不了一向把他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看的汗阿玛,竟会免去伤他的人的重罪,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姓佟,他都不能隐忍下来,他埋怨康熙只想到佟家却不曾为他考虑。 事已至此,父子俩再不可能回复往日的亲密,康熙经过第一次废太子的纷乱,知道不立太子朝中终无宁日,心里也已经有了考量,却不想定得这样快,他实在是怕了皇太子这三个字。 受恩于他五十年的臣子,也可以因为皇太子这顶帽子就生出异心,拥立新主取他代之,那换一个会不会也是一样。 胤禛的声音平稳低缓,就像在给酸梅汤白糖糕读书那样给康熙读着史记,老皇帝的眼睛都有些混沌了,他虽像皇太后那样用上玳瑁眼镜,目力也已经不似猎虎猎鹿时那样锐利,半眯着眼睛听到胤禛读到“父传子,家天下。”。 英雄迟暮,饶是康熙也不由想到他死之后江山如何的情状来,心里一动按住了胤禛拿在手里的书,忽而对他讲起古来:“朕记得,二十九年是你去迎佟国纲灵柩回朝。” 胤禛将手摆到膝上:“是儿子同大哥一同去迎的。” 康熙眼中先是欣慰,复又摇头:“他再不是我的儿子,亦不必称其大哥。”想起了伤心事不由黯然,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离得这样近,胤禛清楚的看到自己心目中英明神武的汗阿玛竟似突然之间就老了起来,对他点着手指头:“你这些兄弟里头,除了老二,惟只有你在我膝下长成,幼年时还对你额娘说过你性子跳脱,喜怒不定,谁知竟是越大越沉稳了。”康熙嘴里的额娘并非德妃而是孝懿,她将胤禛抱到身边养到十一岁,而前头的大阿哥三阿哥全是养在大臣家里,对康熙来说这就跟养在自己身边并没什么分别了,除了太子,确是胤禛跟他最为亲近。 胤禛垂了脑袋:“儿子幼时叫汗阿玛同额娘操心,如今想在额娘跟前尽孝也唯有祭奠上香,实是不孝。” 康熙微眯了眼,拍拍他的手:“你如今这般,你两个额娘都为你高兴,我却不知有何面目于泉下见你乌库妈妈。”康熙深觉得不住孝庄跟仁孝皇后赫舍里氏,拿袖子掩了面,显是说到了伤心处。 “臣见太子行止违常礼,许是旧疾未愈,汗阿玛应以为念。”胤禛点破了康熙头一回为太子找的遮羞布,这会子却再不管用,等于是给倒太子又加了一瓢热油,叫康熙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 康熙果深叹一口气,对着胤禛无力的摆了摆手,接过梁九功递上的毛巾按住眼睛,出了这样两个儿子,康熙也自省自身,更多的却是为了余下这些儿子以后的生活打算,不择一个心性大度,奉孝道悌兄弟的承继大统,难道真要步李唐家后尘? “倒行逆施,不法祖德。”康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这些儿子当中,他最看重的除了太子就是胤禛,如今越看他越是合适。 既能保下太子一回,在诸多儿子站干岸的时候施以援手,想他百年之后,也能保自己两个逆子安然无虞。 心里虽把胤禛提到第一顺位,却不打算就此立他为太子,正想着容后再看,就听见梁九功禀报:“十二阿哥求见。”胤祹到如今还是固山贝子,奏报起来就不报爵位,只以排行论,免得他听见心里不舒坦,梁九功能在乾清宫站第一把交椅并非没有理由,胤禛思量一回,结交他倒比结交魏珠有用的多。 十二阿哥是为了托合齐的事来向康熙求情的,托合齐是脱不掉死罪了,就因他是十二阿哥的舅舅这才得到康熙的信任,谁知他会干出这种事来,保他是不可能的,胤祹是想保下托合齐的妻女,不叫一同论斩。 胤禛见此情境告退出去,梁九功送他出门,到了门口胤禛转身询问:“按理不该问谙达这些,只为人子弟者,非问不能安心。” 梁九功赶紧低了脑袋,对胤禛以爵位相称:“不敢当,雍亲王有何吩咐。” “汗阿玛可问过二哥衣食,我虽勉力接济,咸安宫却是由佟家亲自看管,女眷妇孺,怕不能周全,还请谙达忖着汗阿玛的情绪,或可一提。”提都不提不是汗阿玛的性子,上一世汗阿玛去时还殷殷嘱咐,让胤禛善待自己的二儿子,可见父子情深,如今就算不提,心里未必不牵挂,倒不如把事做在头里。 梁九功初不能应,是不知胤禛所问何事,他在康熙身边呆得更久,论起来比太子呆在康熙身边的时间还要长,自然知晓康熙对太子的感情有多浓厚,此时是气得恨了,过后思量起来未必不会埋怨佟家苛待了儿子,就是大阿哥每年的小选也不断赐人过去侍候的,更别说是太子了,就是圈禁起来,一个亲王的帽子也跑不脱。 他脸上挂着笑,躬着身子:“雍亲王纯孝,奴才自当尽心办到。” 胤祹所求未被康熙允许,甚至还赶了他出去,梁九功换了温水奉到康熙面前,就听见老爷子端着茶盏问道:“刚送胤禛出门耽搁许久,说了什么?” 梁九功的腰弯得更低:“雍亲王让奴才忖着万岁爷的心性,瞧什么时候方便,好提一提咸安宫的衣食。” 康熙一怔,这才想到上一回胤禛能伸手全是因为派他同老大老八几个一起守住咸安宫,如今派的可是佟家的人,他扣了一回杯子:“你且去瞧瞧,咸安宫衣食如何。” 佟家在索额图手里折掉了佟国纲,又在太子手里折掉了隆科多,怎能不恨太子,这时候不落井下石,难道还等着皇帝身子好了圈了他,派亲兵看管不成。 咸安宫本就是旧宫室,京城从来一雨成秋,没修葺的宫室漏雨不说,殿里还潮湿渗水,小妾们只好挤在完好的宫室里,床榻都不够分。 太子妃倒还好些,只要她家不倒,就是太子问斩了,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许比如今还更好过些,只带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却也染了风寒,由三格格亲自奉药。 没发落下来,她就还是太子妃。请太医这些事佟家人不敢拦着,这些女人们经过一回也自带了一些厚衣裳,独吃食是每日送过来的,常是冷的不说,根本就不见荤腥,差的时候拿冷汤淘了饭拿到小炉子上热一热囫囵吞下去也是有的。 挨了这些日子,早就惨无人色,若非胤禛时不时送些东西进去,这些女人们还撑不到这么长时间。梁九功把事报给康熙,就见他靠在枕头上一语不发,末了摔了下手里的《史记》。阖着眼睛沉了声儿:“传我的口谕,叫雍亲王亲自调派人手去咸安宫。” 183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北风一起,京里立时就入了冬,北方的冬天从来干冷,再加上烧炭,非得在屋子边角处还得放上一缸水增加湿气不可,不然就一屋都是烟火味。 主位们殿里又不一样,地方大上许多不说,这个天儿还有专人侍候着养活鱼,德妃屋里的鱼缸是周婷进上来的,四面玻璃上头浮刻着雕花,里头的既有山又是草树,每到冬日从库里拿出来摆放,就是康熙也爱过来赏玩。 瑞珠拿小碟子托了鱼食,用银勺儿一点点挑了撒在水面上投喂,鱼食刚落到水上,几条锦鲤蜂拥过来争食,甩着尾巴好不欢乐。德妃原来闲来无事每日都要赏玩一番,今儿却没了心情,立在窗边望外瞧,过一会儿就叫小宫人抹一回窗子,把上头结的白霜擦拭干净。 “主子且放心宽坐,那头有了休息定会立时送进宫来。”瑞珠将手里的碟子交给身后小宫人,拿帕子细拭了手再走到德妃身边扶住她的胳膊:“四福晋前头几胎都是稳稳当当的,这一回自然也会给主子生个胖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听了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有了弘昭弘昍两个,我再不忧心的,能生个男孩自然好,若是女孩儿,似大妞二妞这般讨人喜欢的,更得我的心意呢。” 德妃这些日子过得异常顺心,她从年轻时候就得康熙的宠爱,快三十岁了,还生下了胤祯,这在宫妃里可是头一份。如今她两个儿子都成器,四位之中倒是她隐隐成了首位,就是总理宫务的佟妃,如今见她着也客气得很。 不说旁的,这才刚入冬,内务府早早就把红螺炭送了过来,从前虽也不敢怠慢了她,却绝非如今这样殷切,倒比佟家那位那里还早了几刻。就是永和宫里侍候的宫人们走出去也更体面,说话的声气儿都不同。 瑞珠扶着德妃坐到炕上,拿了美人锤给她锤腿,手上施力嘴里继续说些喜气话:“上回子两位小格格来就把主子爱的那对儿蜜蜡佛手分了去,这再添一个小格格,咱们殿里的东西可经不住这样淘换的。” 一句话就把德妃给说笑了,她拿帕子掩了嘴儿,笑起来眼睛边上漾出浅浅的细纹:“我攒下这些东西可不就是分给小辈儿的,偏你贫嘴儿。” 话音才落,外头就有小太监奔进来,作个急冲冲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利落的行了礼:“主子大喜,四福晋又生了个小阿哥。” 瑞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偏着脸跟德妃讨赏:“这回奴才可是铁口直断了,主子该赏奴才个大红封呢。” 德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欢喜个不住,一叠声吩咐:“快快,赶紧去个人报给万岁爷听,那备好的东西赶紧赐下去,哎呀,这可是咱们六阿哥了。”转回头又虚点点瑞珠:“少不了你们的,备好的利钱在宫里散一散。” 康熙听了消息大喜,专点了德妃爱吃的菜赐到永和宫,夜里就来了德妃这儿聊起了儿女事:“我原就说老四媳妇是个福相的,果然带福,这都是第三个了!” 再没哪一家里有三个嫡子的,由不得康熙心里不偏着胤禛,一母所出的三个嫡子,在阿哥们家里就没有这样的事儿。 德妃喜了一下午,话从康熙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她半真半假的牢骚:“我倒喜欢姑娘,瞧瞧福敏福慧两个多招人爱。”又道:“这要是早个半天,就跟老四一天生日了。” 这是正好赶了巧儿,小六正生在胤禛生日的后一天,才贺过生辰,又迎来了儿子,胤禛抱着洗干的小婴儿笑得合不扰嘴,谁会嫌儿子多,大妞二妞都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样子,看见胤禛抱着弟弟,扯了弘时的手规规矩矩的立在旁边等着,弘昭却拉弘昍两人探头探脑的想要看一看新弟弟。 胤禛刚把小六放进悠车里,弘昍就皱了眉毛:“他怎么这样红?”说着扭头看向姐姐们:“跟猴儿屁股似的!” 话才说完就被弘昭弹了脑门:“胡说,哪里像猴儿屁股,”弘昭很有做哥哥的样子,背着手皱着眉仔细看着小弟弟的脸,半晌说道:“是红了些,那也该像寿桃才是。” 弘昍啧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说:“天下最难得者兄弟,我不叫他猴儿屁股了,就叫寿桃儿好了。”于是小六儿的花名算是定了下来,红寿桃儿。 二妞早就忍不住,上去一边拉了一个:“你们俩生下来也一样红通通皱巴巴的,倒来嫌弃他!” 弘昍背着二妞做个鬼脸,伸了指头去戳小婴儿嫩嫩的小脸蛋,被大妞一把拍开了手:“他才刚哭得这样大声,要好好睡呢,谁都不许闹。福慧再闹就去打索子,弘昍再闹就去背《幼学琼林》。”福慧女红上头差些最怕这个,弘昍刚才卖弄了一句就被抓了排头,两个小的暗地里吐舌头,缩了手立在悠车边干看。 隔了一间屋就是周婷的产室,此时里头的血腥味儿还没散,胤禛留着儿女几个在后头吵嚷,独个儿进了产室,在周婷身边坐下,拿手探在她额头上,抽过挂着的毛巾给她擦汗。 孕妇不宜吹风,怕对眼睛不好,既不能开窗散味道,翡翠几个一人搬了一盆子开得正好的腊梅花进来,又拿才刚从后院折下来的腊梅花苞摆在珐琅小炉子里头熏屋子。 周婷也算是生产惯了的,经了落红,后几个月胤禛根本不许她动,叫身边人紧紧盯着,连园子里也不许她逛,只许在院子里溜个圈,就是今年的生辰为着她将生产,也没大办,单叫了兄弟几个喝一回酒,连戏都没叫。 这边周婷还没醒,那边宫里的赏赐已经送到了圆明园,这回还是魏珠来的,这几个月下来,他待胤禛的态度更多了几分恭敬,一样样宣读了单子,再把合起来奉到胤禛手上:“给雍亲王道喜了,万岁爷听说又添了个小阿哥很是高兴,今儿晚膳多进了一碗燕窝粥呢。” 胤禛满面喜意,此时也不计较魏珠语气里巴结讨好的意思,从袖子里摸出个红封来:“给谙达喝茶。” 魏珠连声不敢,隐隐把胤禛当着原来的太子那样待,他近身侍候着康熙,对他的身体状态再清楚不过,外头虽看着大好了,却跟从前再不能比。旧年这时候还仗着身子壮在屋里穿着秋衣呢,这会儿连在室内烧着炭还得裹一件里面烧的毛衣裳。 若是之前魏珠还真要在胤禛面前拿拿乔,如今哪里敢,他是御前久混的人,平日里当着人端着,直面胤禛的时候立马又换一付颜色。 胤禛再不喜也要留体面给康熙身边的老人,客客气气送了回去才又回屋去看小儿子,正碰上大格格身边的大丫头冰心过来送小衣裳,口里还恭恭敬敬的问:“咱们主子想过来瞧瞧福晋同小阿哥呢。” 胤禛神色一顿才要回绝,大妞已经大大方方叫粉晶把衣裳接了过来:“多谢大姐姐记挂着,额娘才刚睡下,叫她不必挂心,她自个儿身子也不好,这样冷的天,很不必叫她走一趟的,免得着了寒气的。” 二妞别过脸去,只管去看寿桃儿。她们原先对大格格倒有几分亲近的意思在,经了几桩事儿只区别待了,冰心抬眼儿往弘时那边张望,他却跟大妞更亲,见冰心不动还皱了眉:“这是为着大姐姐好,你怎么不去回。”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胤禛最后开口漏了一句:“礼部已经在拟封号了,叫你们主子好好养着身子,别再做针线伤了眼睛。”这意思就叫大格格好好待嫁了,这一回胤禛还是给大格格定了个“恪”字,只望她嫁了出去能懂事些。 冰心垂了脑袋低头出去,心中叹息,主子原是想着福晋起不来身,她又办过两位小格格的洗三满月礼,接手过去说不准能再得青眼。婚事上头是没指望了,封号好听些也能在夫家站稳脚跟,谁晓得二格格三格格这样厉害,才这个年纪可不知比主子强了多少。 洗三礼整个由大妞二妞接了手,她们经过弘昍的洗三礼,再由翡翠从旁指点着,很快上手了,按远近亲疏把座位排开,又是碗碟又是酒菜,屋子里回事的人就没空过。 周婷还跟胤禛叹上一回:“女儿大了,倒能派用处了。” “额娘今儿还跟我说,该再养个丫头才是,儿子够了。”他面上一本正经,手却去捏周婷丰膄的胸:“我算着,咱们怎么也该再生一个儿子,才能轮得生个丫头。”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胤禩府里的二阿哥病了几个月还不见大安,老是反反复复,苦药汁就没断过,一张小脸儿喝得跟药汁一个色儿了,身子就是不见壮起来,宜薇连寿桃儿的洗三也是匆匆来了又忙忙走了,见着小娃儿那用蹬的腿心里直发酸,回去就抱着儿子流泪。 弘旺远远看着不敢过去,揪了袖子缩回去读书,胤禩搂了妻子安慰一回:“等长大些,身子自然就壮了。”他也不是不羡慕胤禛一个儿子接一个儿子出生,却知道这事儿怨不得妻子,苗儿不好还能长出好秧来?就是弘旺,这个天也不敢叫他穿少了,又怕热又怕冷,摔不得打不得,教他读书时候长了小脸儿就要泛白,四岁了还只念念《三字经》。 口里发苦心里发狠,良妃病了许久,汗阿玛初时还去瞧,次后便不再去,每回胤禩去看她,她都抓了胤禩的手叫他安分守己,话虽没说全和,无非就是叫他认了命的意思。这些话他幼时也常听,越听越不顺耳,如今说来却激起了血性。 胤禩骨子里头就不肯认自己比别的兄弟低一头,听了良妃的话,心跟被热油浇了又叫扔进冰窟窿里似的,当着病了的额娘不能拒绝,步子却比过去更急更紧,再不能像上回似的,快却不能显眼,他就不信等有那一日,谁还敢再拿他的身世说事儿。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长长长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184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康熙自能下床起就重掌政权,右手浮肿不有写字就换了左手继续批折子,胤禛几回进言劝他好生将养,他都是当面儿应了,折子送上来照旧批到深夜,康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太子。 上一回距今还没过三年,他却再不能忍,不能直言太子有逼宫之心,只说他狂疾未除,不可将祖宗基业托付于他,才下了诏书,没隔几日就告了太庙。 至于托合齐同齐世武这样的主犯,康熙更是没留半分情面,齐世武被判用铁钉钉五体于墙面而死,下旨当日既行刑,一应家眷遣发伯都纳。而定嫔的亲哥哥,十二阿哥的亲舅舅托合齐也没能因为十二阿哥替他求情就网开一面,死法虽没齐世武这样残忍却也被判绞行,家眷妻女发披甲人为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十二阿哥左托关系右走门道,也还是没能捞出一个来,康熙正在火头上,谁都不愿在这个当口去逆天子意,干这拔龙须的蠢事儿。 前一刻还是皇家国戚,后一刻就成了官奴,十二阿哥往乾清宫求了两回,康熙都不肯见他,最后还是托到了胤禛这儿。 富察氏来看了周婷两回,她自己没有亲生子,见周婷儿女绕床的模样十分羡慕,逗弄着婴孩好一会子才把来意吐露出来:“原不该这时候来求四嫂,只我们那位爷持不住了,差着我来探一探四嫂的口风,那一位定是捞不出来,倒有个侄女,不知道能不能通融。” 周婷正在床上坐月子,这一胎怀得比前几个都要艰难,所幸将生产的几个月保住了身子,就是这样身条也不如生白糖糕那样丰腴,生个孩子倒生得瘦了。 她听见富察氏的话暗里挑了挑眉头,谁不知道十二阿哥自会说话起就跟着苏麻拉姑念佛读经的,就是胤禛年青的时候还被康熙说过喜怒不定,十二阿哥那真是老成恃重,若再见人带着些笑,就是第二个八阿哥了。 “这些个事儿,我向来是不问的,弘昭的阿玛是个什么性子,家里还谁不知道的,我这话不出口他就得皱眉毛了。”周婷慢悠悠应着,手在小儿子胖乎乎的脸上轻轻一戳,睡熟了的小婴儿流起口水来。白糖糕再没见过比他还小的,有样学的样的把手指头伸过去,被周婷轻轻一拍,点了他的鼻头:“弟弟太小了,等骨头长硬了,你才能摆弄。” 一句话说得富察氏跟着笑起来:“这不是个娃娃,倒似个事物了。哪有四嫂这样教孩子的。”一面笑一面捋捋了耳边的碎发,顺了周婷的话往下说:“我也不过白问一回,免得回去了不好对他交待。”说着似笑非笑的打量周婷一回。 周婷知道她的意思,如今有求胤禛什么事的,或多或少都有求到她这里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明白,这说明外头人都知道她这个福晋是能当家作主的,起码能在胤禛的面前说得上话。 富察氏也不点破,说完那话再不提一句万琉哈家的事,从丫头手里拿了金三事出来:“宝银楼里出的新样子,倒比内造的细巧些,挂在腕子上就能听见响动,小孩子都爱呢。”说着摇了两下。 小六还看不清人,听见米珠碰金子的脆响动着黑亮的眼睛珠子到处乱转,那铃声靠得他近了,他就咧开没牙的嘴流着口水笑起来。富察氏脸上一片柔色,目光只盯在婴孩脸上挪不开去。 往日瞧着倒不觉得,这一句话说出来,显是对自己的丈夫半点心意也无。周婷嘴上谢她,心里了然。妯娌里头对自己丈夫有真心的,屈指可数。特别是没有嫡出孩子的福晋们,娘家哪个不显赫,既讨不着丈夫的好,也犯不着帮着丈夫的那些庶子庶女们去讨皇家的便宜。 康熙案头上才递了请封的折子上去,五阿哥想给他的庶出女儿讨个和硕郡主的封号,被康熙以不尊嫡庶的理由驳了回去,狠狠训了一通。本来嘛,五阿哥家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庶出的女儿,其它几个可都没这样请过封,偏偏是最先进门那个侧福晋瓜尔佳氏生的女儿得了青眼,本来府里就不乐意,更何况五福晋在这上头可没帮着在皇太后面前说一句话。 五阿哥是在皇太后跟前长大的,五福晋很能为着丈夫当一回说客,要是皇太后一高兴,康熙说不定就真准了。她却偏偏眉眼不动,到把宜妃也连累得脸上无光。 可谁又能说她一句不好呢?眼看着侧福晋连生了五个,她自己连个女儿都没有,还要帮着她的女儿去请封,反正也得不着丈夫一句好话,干脆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是个泥雕的人儿。 惠容过来看周婷的时候很为了五福晋叹息一番,她自己府里头也有个瓜尔佳氏,两人早已经势同水火,听了这样一桩事自然站在正妻那头,背地里狠狠磨了回牙,只磨得周婷问她:“那一个不早给你收拾了,怎的又这么咬牙切齿的。” 惠容脸上一红再不说话,是给她收拾了,可吃的那些亏却还记在心里,冷不丁想起来额角还要跳呢。脸上的红才退下去她就掖着被角感叹:“还四嫂的日子舒坦,这样干干净净的,多好呢。” 周婷回她一个轻笑:“我的日子难道不是挣出来的?” 这句话正巧落到了胤禛耳朵里,他原是过来看看儿子,知道惠容在将要退出去,就听见里头的周婷带着叹音说的这句话,眉头一敛退去了书房。 夜里他再来,周婷就把十二阿哥的请托说给他听,胤禛平日就睡在罗汉床上,屋子里烧了地龙,褥子又铺得厚,倒不觉得冷,今日却偏要跟周婷挤在一张床上。嘴里说着话他就坐了过来,鼻子里应着声,腿就伸进被窝了。 周婷都快出月子了,却还不曾洗过澡,所幸是冬天,日日拿热毛巾擦拭几回也还忍的,却不愿意跟胤禛挨得这么近,推不动他只好直说:“我身上有味儿呢。” 谁知胤禛的鼻子凑了过来:“是好大的一股子奶味儿,咱家的小六吃得了这许多?”小六生下来就比弘昭弘昍要轻一些,别看他个子小,很是能吃,除了周婷的,偶尔还要吃乳母的,他还不比弘昍挑剔,非吃周婷的,不肯喝乳母的,只是要吃的,来者不拒。 周婷刮刮他的脸:“又要跟儿子争食,羞不羞。”嘴里这样嗔,身子却软下来,由着胤禛托一个舔个来回。 等到周婷出了月子能往宫里请安的时候,康熙又给气病了,托合齐竟等不到行刑,在狱中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这下他的家人再落不着好,本来十二阿哥陈情几回,康熙已有松动,这下子咬了牙叫把托合齐的尸身矬骨扬灰,不准收葬,儿女妻妾尽数发往宁古塔。 这一回的新年过得很是惨淡,虽努力装出个花团锦簇的模样,到底少了太子一大家子人,大臣们也不敢过份喧哗,一顿宴席吃得很是沉闷。 新生儿却到底带进一丝喜气,家宴时给康熙请安,轮到雍王府了,康熙还专拿手指头点了点一字排开的几个萝卜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招了最小的男孩儿过去:“你哥哥叫酸梅汤,你叫白糖糕,这才生下来的弟弟又叫什么呀?” 本来不过是康熙想要逗逗弘昍的,谁知道小六真有花名,白糖糕脑袋一歪:“叫寿桃儿。”说着比划起来:“他生下来圆溜溜红通通,可像只大寿桃呢。”人老了就喜欢这样带着富寿意味的事物,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更是吉利,康熙龙颜大悦,一叠的声的叫把寿桃儿抱来给他瞧瞧。 新年这样的活动再小的孩子也要参加,寿桃儿已经过了百天,当然也抱了出来,只是睡着了放在偏殿叫专人照看着,这时候抱出来还未睡足,圆嘟嘟的脸上带着甜意,康熙接过来一掂就笑:“是个结实小子。” 弘昍从来不怕生,老里老气的接了一句:“可不,他最能吃了,比我跟哥哥都能吃的。”康熙本来抱着寿桃儿,梁九功见时候一长有些手抖,赶紧接了过来,康熙心里叹喟,脸上还笑,在桌上摸了个福字饼递给弘昍,由魏珠领了他们下去。 周婷坐在席上微微笑,搂住弘昍,让他乖乖坐好,他在膝上铺了帕子,把饼分成五块,给大妞二妞弘昭各一块,弘时因年纪大了跟胤禛呆在外头,细细把帕子抱起来,仰着脸:“这一块给三哥。” 这些举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去,康熙是个记性极好的人,上一回弘旺给他的印象太深,此时见了弘昍待弘时的态度友爱,心里又更满意几分,等家宴完了,单叫了胤禛进殿里:“弘昭是个极好的孩子,朕想将他养到身边来。” 185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谢谢deer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yan婧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寻找幸福的樱桃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夜猫z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提供的方法 愫忙到根本没空去试 但还是谢谢大家的方法 特别谢谢提了好多问题了解我状况的亲,我回复之后都没有时间再点开评论去看(以及明明刚才还记得,一下子又忘记名字了对不起) 对更新速度,再次说句对不起了 真抱歉,都要完结了还拖了这么久,鞠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晚上弘昍一直都陪在康熙身边,也正是因为是弘昍,周婷才没被众人时不时抛过来的目光烫热,带着浅笑端坐在案前,时不时跟坐在身边的五福晋搭上两句话。 他塔喇氏正为丈夫为庶女请封的事儿烦心,知道大格格也正在请封便侧了头同周婷小声交谈:“咱们爷叫汗阿玛好一顿训斥,回去了倒发我的脾气来了。拿个庶出女儿请封多罗郡主本就过了界,我有什么法子!” 周婷知道五福晋心里正得意,五阿哥再发脾气难道还能休了她不成,除了在她面前说两句狠话,其它办法一概没有,康熙定下的主意,旁人再没法儿更改。她口角含着笑,嘴唇微动着接了她的话:“你也别为了这个忧心,汗阿玛心里有谱呢,你那儿又不止这一个格格。”说着抽出帕子按了按额角。 哪有同是庶女还分出等级的例子来,他塔喇氏岂会不明白这个,她不过想找个人说一说,听见周婷应她的话,微微一笑:“可不是,我不似你那里干净,一碗水端不平可不叫人聒噪死。”侧头冲周婷点点头,露个你知我知的神情:“你那儿的那个早年可也不太平呢。” 大妞二妞没出世的时候,大格格是一人独大的,先是跟着那拉氏,后又跟着周婷,出席了好些个宫里的宴饮,宫里哪一个不说四福晋贤良,如今却再难瞧见她的身影,有了大妞二妞这样两个讨喜的孙辈儿在康熙皇太后面前,哪里还想得起大格格来。 周婷抿了嘴儿:“她这是羞呢,封号一下来就要备嫁了,这才躲在屋子里头不出门。”她半是真半是假的分辨两句,当家的正妻要拿捏个把庶子女可容易的很,家里孩子少不好着人的眼,那些孩子多的,提一个压一个,哪一个懂事会做小哪一个就有好前程。 五福晋扭过头来看戏,这三两句就算是正妻之间的交流了,谁都明白对方手里捏着后招,往后嫁了出去,难道还能跟个小妾当正经亲戚走动?自然还是要正妻出面送上年节问候四时节礼,这里头的门道多了去了,五阿哥宠爱的那个侧福晋刘氏但凡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在这时候这样逆五福晋的意。 一屋子女人都要守岁,皇太后年纪大了挨不得,说上两句就要眯上一会儿,再睁开眼接着说上两句,孩子们有那精力旺的绕着厅堂你追我跑,身后跟了一串的嬷嬷丫头,这会子怎么捣乱也不会挨骂,偏殿里花生瓜子糕饼渣撒了一地。 周婷还不知道弘昭要被康熙抱过去养活的事,散了宴就跟惠容怡宁坐在一处,如今这小圈子里头又加了个富察氏,几个人正持着壶浅酌,喝着蜜酒说些趣闻。 富察氏在上回宫禁的时候给各家都送过消息,惠容怡宁虽没那么快就将她看成自己人,却到底还是感激她的,宴席时的坐次又是排在一处的,更加有话说。 “我听说连年酒都没给那边赐过去呢。”惠容眨了眨眼儿,康熙把看管太子的任务交给了胤禛,胤禛却不能单叫自己的手下过去,把十三十四两个都划了进来,这些事惠容都是听胤祥说起的。 那边说的就是咸安宫了,同在一个皇城内,这边烟花爆竹吵嚷的热闹,那边却冷清清连杯酒也喝不上,太子这一回可算是尝到了拘禁的滋味。 “就是那一位那儿腊八元宵也不落下的,怎的这一位倒没有了?”问话的是怡宁,那一位说的是大阿哥,这一位说的就是太子了。 周婷露了个浅笑:“那一位的腊八元宵也是过了两年才给续上的,这一位怎么着也要等上一等。”正说着白糖糕饶过来扑到周婷怀里头咯咯笑,后头追他的是惠容的儿子弘暾,两人也不知道争什么,两张脸红扑扑的倒似果盘里头盛的吉祥果。 富察氏的孩子没活下来,那之后就再没有自己的孩子,见着两个男孩儿这样活泼伸手摸他们的头,弘昍弘暾都不怕生,脆生生的叫她一声十二婶,富察氏难得笑意这样浓,搂了弘暾就不放手,左右揉搓一番才轻叹一声:“还是有个孩子热闹得多。” 惠容怡宁互望一眼,周婷点点她打趣一句:“自己生一个,有多难呢?”富察氏只笑不语,又把弘昍搂过来捏他结实的胳膊,作势要把他抱到膝上,弘昍抬着手给她捏:“十二婶,您抱不动我。” 富察氏掂了一回,果真抱不动他,在他脸上又捏一记,抬头望着周婷笑:“这样壮实,真是讨人喜欢。”到最后也没接周婷那一句,惠容几次想要开口又给忍住了。 到潭柘寺的钟声传到宫里头的时候,几个孩子早就倦得眯着睁不开了,大人们也都撑不住,皇太后的脑袋伴着钟声一点一点的,叫宫女儿托着胳膊搀进去睡下。 前后都散了,这岁才算守完了,周婷身后跟着大妞二妞,奶嬷嬷抱着小六,弘昍早没了力气,耷拉着脑袋挪不动步子。 胤禛就在前头等她们,一见弘昍这样儿弯腰抱起来,没走几步弘昍就打起了小呼噜,他一路走一路盘算着刚才汗阿玛同他说的事儿。 把弘昭送进宫里自然对他有益,汗阿玛这个年纪,有人活泼聪明的孙子长久的伴在身边,不仅对他有好处,对胤禛更不必说,这简直就是在无形中确立了胤禛继承人的身份。可弘昭才刚六岁,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父母身边,真的送进宫里,胤禛自己还能日日见一回,妻子要怎么办呢? 正是有这层顾虑,胤禛虽知道送弘昭到康熙身边最好,却没忍心立时就应下来,康熙再问他一回,他才吞吞吐吐:“弘昭从没离过儿子身边,又这样淘气,怕汗阿玛费心呢。” 谁知道康熙竟笑了,胤禛能想到的事儿,康熙又怎么会想不到,胤禛的这一点犹豫在康熙眼中更显得可贵,接了梁九功送来清痰的茶饮了一口才说:“不单只有弘昭,就是弘旺也要进宫的,到时候许他隔五日跟着你媳妇回一趟家。”几个到了年纪入宫读书的,康熙都准备接到身边住着,开了年他就准备长住畅春园了,在那里单划个园子出来叫这些读书的孙辈们住在一处。 其余的康熙并没有说破,这话他是头一个胤禛说的。康熙也有自己的顾及,他再不想立一个太子了,太孙就更不必说。心里再中意胤禛,也不可能立时就给他定下名分。接这些孙辈过来是假,仔细看着弘昭是真,畅春园离圆明园更近,弘昭想要回家也更方便。 奶嬷嬷从胤禛手里把弘昍接过去,周婷擦了手给胤禛解衣裳,弘昍留了一滩口水在胤禛肩头,她一面笑一面交给翡翠:“把这块刷一刷,他吃了许多甜的呢。” 寿桃儿睡在悠车里,冬日里穿得多,远远一看像个小团子,周婷正凑过去瞧他细嫩的脸,腰就被胤禛从后面圈起来。 周婷并不回头,抬手拍拍他:“怎的?” 胤禛吸了几口她身上的玫瑰香味,这才开口:“汗阿玛想将弘昭接过去养在身边。” 周婷嘴边的笑意一滞,转头看了胤禛一眼,慢慢直起身来,握了胤禛的手转过去面对他:“你,应了?” 胤禛听她语气里的苦涩觉得不是滋味,两手圈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上,年宴上穿着大礼服,头上戴的钿子硌着胤禛的下巴印出整块红宝石的样子来,他兀自不觉,才要开口劝,就听见周婷叹出一声:“可许了他什么时候回家?” 胤禛握着她的肩想要低头看看她,只感觉腰上一紧,周婷的脸紧紧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说了一串儿胤禛想好的说词:“汗阿玛看得中弘昭也是他的福份,既张了口咱们再没有不允的。汗阿玛学识渊博,跟着他老人家咱们弘昭只有长进的。”顿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哽咽起来:“只弘昭还小,从没离开过人,御前的规矩这样大,万一惹着了什么怎办?” “若还叫你忧心这个,那位子这辈子便不再想。”胤禛拍着周婷的背,低头吻她的脸,见着她眼眶上这一圈红又怜惜又心痛:“汗阿玛的意思是几个孩子都要去,到时候也好作个伴,弘昭在里头不惹人眼。” 周婷拿帕子按住眼角,半天才松开胤禛,披了斗篷要往外去,胤禛知道她是要去看弘昭,也不拦着,挡住要跟在后头的苏培盛,自己亲自提着灯笼牵了周婷的手往弘昭院子里去。 天上没有半点星光,风冷冽的刮过脸庞,忽然就落起了细雪,开年头一场,叫胤禛周婷碰个正着。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玻璃灯笼映着细雪飘忽忽卷在周婷的头发上,火狐狸毛裹着的脸上两弯秀眉正蹙着,眼中盈盈带着水光。 她盛妆未除,眉毛上沾着细雪,唇上的半点口脂映着微光,口中呵出一团团雾气,一步步往弘昭院子去,胤禛侧着身子给她挡风,大掌紧紧裹住她的手,摸了一只又去牵另一只。 到了院门口,屋子里还亮着的灯,弘昭还没睡下,周婷顿住了脚步抬眼看看丈夫,胤禛也正看着她,两人在院前站定,冲要进去禀报的下人摆摆手。 胤禛手一张,用半边斗篷把周婷裹在身边,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不会太久的。” 186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今天还有一章 晚上放上来。 再通知一次,赠送正文完结之后会替换回来。 番外现在算下来大概三到五章左右,目前应该有年氏的结局,周婷的皇后生活,冯氏经历这三个,大家还可以再提意见。 不过愫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做次刮沙休息一下什么,除了皮肤敏感发红发痘之外,连脖子都要直不起来了。 谢谢夜猫z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802767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deer扔了一个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句不会太久,胤禛自己都不相信,如今才只五十一年,现在把弘昭送过去,等能把他接回来的时候,都能给他相看媳妇了。周婷自然也是不信的,她知道康熙是个长寿的皇帝,宗室子弟到了十三四岁就要成亲当差了,弘昭才刚到启蒙的年纪,扳着指头算一算日子也短不了。 事已至此,两人再有别的顾忌弘昭也必得进宫去了,周婷心里再酸楚也逆不了康熙的意,胤禛把时间拖到了年后,等过了元宵再跟弘旺几个一起送进宫。 按胤禛的意思该把弘昭叫到书房来,告诉他跟着皇玛法读书更有长进,弘昭跟着去塞外的时候在御前也呆过一段时间,对康熙很是崇敬,能跟着玛法读书就算对家里不舍,也是高兴的。可周婷却想跟儿子慢慢说起这事儿,总归开年头三天封着御笔,就是要下旨意也要等到年后。 周婷一夜难眠,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催着翡翠把弘昭领过来。平日里周婷体贴小孩子觉多,并不常叫他们早起请安,可新年头一天却必得一处用饭的,昨儿守岁晚了,几个孩子都眯着眼儿被丫头带了过来,弘昭裹着厚锦袄一面打哈欠一面给周婷胤禛请早安,周婷看着儿子圆润还带着圆润的小脸伸手就把他搂进怀里。 弘昍早就预备坐到周婷身边用早膳,见哥哥竟抢了先不禁瞪大了眼儿巴巴的望着周婷。自弘昍出生之后,弘昭就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大孩子,虽也时常跟周婷撒娇放赖,当着弟弟的面却是一付哥哥的模样,这回周婷当着弘昍跟寿桃儿的面搂住他,还是在他又长了一岁的时候,不由红着脸轻轻挣着周婷的手,不好意思的低声叫:“额娘。” 周婷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开口道:“怎的,还不许额娘抱了?”她不仅抱了,还把已经六岁大的弘昭放到自己和胤禛的中间,拿了小碟子亲自挑了块胭脂鹅脯给他摆在面前。 弘昭自会拿勺子起就是自己吃的饭,周婷教孩子都要求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能不叫奴才动手的就不许偷懒儿依着别人,是以家里几个孩子跑出去都比别人家的经得住,不说旁的,弘旺到现在还要奶嬷嬷喂饭才能吃下一顿宴席来,弘昍比他还小呢,自己就能把自己喂得肚儿圆。 大妞眼睛一扫,见桌子上全是弘昭爱吃的,平日里最不惯着儿子的阿玛竟不出声由着额娘,心里一突抿了抿嘴角。二妞刚要说话,就被姐姐一个眼色止住了,两人垂手坐到膳桌边。弘昍心里不服气,哼了一声挨到胤禛边上坐着,瞥着弘昭做了个鬼脸,叫大妞瞪了一眼。 弘昭也有些不习惯,周婷平时待他们也是温言柔语的,却绝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这会子竟事事都以他为先,倒觉得有些别扭,挣了两下没挣脱,咬着筷子喝了口粥,偏头一打量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本来就是个机灵孩子,眼珠一转垂了头,乖乖呆在周婷身边,举着碟子把她夹过来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周婷原不觉得,真到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上倒真为儿子犯难,虽说这些孙辈住进宫里有专人看管侍候,可读书的院子里头有没有小厨房?几个人住一间?这些问题周婷都忍不住担心。这天寒地冻的,从御膳饭拿过来的那些菜再有东西包着也失了温,孩子脾胃弱,若是没个小厨房翻热一回,可不得作下病来。 她昨儿夜里想了一夜要挑哪两个侍候的跟着弘昭进宫,盘算来盘算去都觉得不合意,这时候又后悔放在弘昭身边都是适龄的男童,倒没个合适的小太监跟进宫去了。 这一顿饭越吃越忧心,胤禛坐在一旁筷子都没大动,几个孩子都是人精,两面一瞧就知道是出了事儿,弘时摸了鼻子不说话,二妞心里存不住事儿,几次想要动嘴,都叫大妞给拦了,最后还是弘昭自己开了口:“额娘,我又不是吃不上了,别给这么多。” 周婷一听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胤禛皱了眉头斥他一句:“胡说什么!越大越不像话!”开年头一天得说吉利话儿,弘昭缩了脖子,刚要挨到周婷身边去,胤禛就把他提了起来,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对周婷说:“还是我来。”说完迈着大步往隔间去。 弘昭看看周婷再看看胤禛,扁了嘴儿跟进了书房。再没一会儿又红着眼圈奔出来跑到周婷身边,抱了她的胳膊把脸往她胸口埋。 胤禛原还在后头皱着眉毛,见这情状也不提声,只安慰道:“原去草甸子上你不是说玛法博文识广,如今进宫读书,那些师傅可是玛法都说好的。”到最后到底加了一句:“隔五日就能回来一趟,也不算见不着。” 把儿子送进宫博老子欢心,虽大面上说来是天经地义,胤禛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欠着妻子儿子的,刚才那一声儿重了,见弘昭模样可怜放缓了声儿:“阿玛天天都去看你。” 再不舍得也还是送进了宫,周婷这三天把弘昭的行李打点了又打点,跟着弘昭的两个小太监算起来是苏培盛的徒孙了,一个老实一个机灵,各人都得了周婷的吩咐,看着弘昭不许跟别人学坏,不许进了宫就不自己穿衣吃饭了,若有人为难了弘昭记得去前头寻苏培盛小张子,烧热水翻热菜要跑头里,等等之类的话,两个半大的孩子听了一肚子,一一说给周婷听了才算过关。 三天的时间眼睛一眨就过了,胤禛带了弘昭入宫那日正是请安的日子,周婷跟儿子坐在一辆车上,弘昭这回没有吵着要出去骑马,老实呆在周婷身边,他也知道额娘放不下他,踢了一会儿腿,仰起脸来:“额娘,我很乖的,五天到了,你记得叫阿玛来接我。” 饶是周婷准备了那么几天,照样叫他一句话红了眼眶,握了他的手:“你阿玛叮嘱你那些可都记下了?不光你一个去读书,叔伯家的兄弟都要进宫,你可不许使性子,做个懂事孩子。” 弘昭这三天一会儿兴奋一会又不舍,现在终是不舍比兴奋更多些,吸着鼻子点头:“孝悌克己,阿玛说了好多回了。”伏在周婷腿上拿她的裙子盖住脸儿:“我的蚂蚁,叫小五好好养活,还有田里要种的菜,塘里的鱼,额娘看着他们不许偷懒。” 周婷一句话不说,由着弘昭念叨,不住拿手拍拍他的背,马车一轮轮的往宫里驶,到了地方,胤禛掀了帘子接弘昭进去,伸手用力握了握周婷的手:“别忧心,我都打点好了。” 来接弘昭的大太监点头哈腰的站在宫门口迎胤禛进去,周婷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直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瞧不见了,才紧了紧拳头转身去了永和宫。 宫里有德妃在周婷能放一半儿的心,自己这位婆婆看着不动声色,其实是个能干的人儿,从宫女子到如今哪一个也没她爬得这样高,有这样一位长辈长顾着弘昭可不比另几个好得多。 周婷往永和宫里一坐才知道十四家里的弘明也要进宫,她心里记挂着弘昭,倒把这事儿忘了干净,怡宁早就来了,眼圈下浮着淡淡的青,见着周婷彼此露个笑,周婷走上去挽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歉疚:“这几日竟把弘明浑忘了。” 怡宁扯了扯嘴角:“都是当娘的,我哪里不知道四嫂。”她比周婷要忙的事儿还更多,十四阿哥家里到年纪的孩子不光弘明一个,还有一个比弘明大两岁的庶子弘春,舒舒觉罗氏知道入宫读书没有自己儿子的份很是别扭了两天,当着胤祯不敢质疑,背地里头不知说了多少戳心窝子的话。 怡宁早就不是初嫁时端着架子光会忍气的那付模样了,她由着舒舒觉罗氏在耳朵边念叨了几回,昨儿夜里借着弘明要入宫拉住胤祯一通哭诉,把心里的八分委屈哭到了十分,舒舒觉罗氏今儿一早狠狠吃了顿排头。 再踩了侧室,怡宁心里照样不好过,惠容儿子还小,没到启蒙的时候,却也不免想到儿子大了要送进宫来,一旬才能见着一次,不由跟着叹息一声。 正巧被德妃听见了,她早早就得了信儿,由瑞珠搀扶着,一面拢着袖子里的手串一面微微一笑:“大年下的竟叹起气来,这事儿啊,好处比坏处多,都是我的孙子,叫到我这儿赏几块点心总是平常事,你们请安又是常来常往的,哪里就到了要叹气的地步。” 胤禛生下来就被孝懿抱了去养活,易子而教本就是祖宗家法,周婷几个一叹倒似在德妃面前拿了大,她都是经过这一茬的,在她面前还真不好叹息。 赶紧又换过一付笑颜去了宁寿宫,妯娌几个里头也就三福晋跟周婷怡宁送了嫡子进来,其余几位脸上端得正,就这三个彼此看看有些舍不得的意思在。 宜薇待弘旺又是另一样心事,弘旺能进宫来读书,张氏自然高兴,这可是不一样的殊荣,脸上带了几天的喜气,刺着了宜薇的眼。她亲生的正病着,庶出的这个也不是不疼,总归更顾着亲生子,大节下就发落了张氏,母子天性,弘旺知道亲娘失了脸面很是不乐,早上跟着宜薇进宫的时候蔫头耷脑,宜薇见他这样更觉得不是亲生的养不熟。 几个人闲磕起来,她很有些不上心,妯娌们自知原委倒不去论,周婷心里挂着弘昭更没注意,倒是惠妃冷眼瞧见,明知不妥却也按下不提。 养熟了的老八,在大阿哥出事的时候可是半句也没帮忙,她做什么提这茬,心里也暗暗思量,觉得老四上位比老八上位更叫她痛快。本来就是住在偏殿里的阿哥,能忍着叫德妃的儿子踩上去,也忍不得让个偏位生养的正了名。 GET /u/154/154341/56829855.shtm HTTP/1.0 Host: m.147xiaoshuo.com X-Forwarded-For: 66.249.66.20 X-Real-IP: 66.249.66.20 Connection: close AMP-Cache-Transform: google;v="1..8"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application/xml;q=0.9,*/*;q=0.8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87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番外继续征集中 几个孩子的归宿会有哒 年氏那一窝的下场也会有的 至于弘晖,是追封为亲王的 那啥,追封太子什么的 不可能啊不可能 四大爷要真这么干了 会被吐槽死的 冯氏,年氏,周婷四爷的幸福生活加孩子们的番外 四大爷答应过的行乐图啊 还有他的那cos兴趣之类的都会写到 还有啥不? 可以继续提意见,愫会看着办哒 以及完结之后的新文要隔一段时间开 唔,封面已经做好了 不过愫需要休息休息充充电啥的~~~~ 爱乃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弘昭进宫头两天周婷日日都进宫请安,怡宁自然跟她一道,她们几个既这么办了,剩下的妯娌也不免跟着跑上几回,免得给上头落下个待庶子不上心的印象。 可真的上心的除了宜薇就没别人了,她心里再别扭弘旺也在她身边养活了那么多年,一手安排的衣食,冷不丁进了宫她又开始有些想这孩子了。心里再厌恶张氏,也挂心着孩子,这就跟有了小儿子一时忘了大儿子似的,回过味来又开始忧心了。 跟着周婷怡宁往东三所的院子里跑了那么两回,倒比周婷更能说得上话。宜薇脾气不改,周婷吩咐起事儿来还带着客套,怡宁则是跟在她身后偶尔补上一两句,宜薇却张口就端了十足十的架子,倒叫那些小太监们啧舌,暗道传言果然不虚。既有个厉害的在,他们也不敢怠慢,阿哥们几时起床几时用膳回的清清楚楚。 宜薇听的满意,点了点头:“可仔细着些,若叫我知道哪一家的阿哥受了委屈,可不轻饶你们。”一面说一面同周婷客套:“这起子奴子全都猴精,惯会哄上瞒下的,孩子们都小,也没个撑得住的跟着,不大棒子等着再不老实。” 说得周婷也露了个笑,她仔细看过弘昭睡的房间,见是朝南的,宽敞亮堂两边不着风,又知道了这里小厨房不断火,整个院子绕了一圈儿,看得出康熙是比照着儿子的例来安置这些孙辈的。 男孩子总比女孩子要受关注,早年还有皇家格格被乳母嬷嬷苛待的呢,虽后来被康熙发现一家子剥皮抽筋,到底是亏了底子,那位格格都没养活过十岁,因有了这桩事,对这些越发上心,就是宜薇不来这么一出,这些奴才也不敢拿大,太子拘在咸安宫里,他们如今侍候的这些小娃娃里头指不准就有未来的天子呢。 宫内有德妃看顾,还有胤禛时不时探问,周婷总算调整过了心态,就当弘昭是去了寄宿制学校,她虽没办法投诉老师校长,总还能隔三日看上一回。 康熙对这些孙辈们读书的事儿很是关切,钦点了武英殿大学士张鹏翮当弘昭几个的老师,另有教骑射布库的,按着原来皇子们那套教法,每人先把学过的书背诵一回,有不通的再诵个一百二十遍。 弘昭头先两天不免有些想家,他不是单人一个屋子,周婷怡宁两个通了关系,把他跟弘明安排在一起,他们俩血缘最近,平日里又玩得熟了,自然最亲近,睡一个屋子相互照应倒也便宜。男孩子里面也分帮派,父亲走得近的,孩子们自然也走得近,初时还各自安份,没两日就起了争执。 弘昭领着弘明跟在三阿哥家的弘晟后头,弘晟跟弘时一般大,过两年就要定亲事了,三阿哥原倒想把六岁大的庶子送进宫去,被董鄂氏提点了才又作罢,谁都瞧得出胤禛更重嫡子,一母同胞亲弟弟家的庶子 且不亲近,更别说是别家的,这孩子来的时候都得了吩咐,跟哪一个交好,远着另一个一些。 实是太子下台之后这些皇子都前途不明,几个有意站干岸不去肖想大位的,也得为着自己的孩子想想,两边不得罪是一说,对胜算更大些的那面露点亲近的意思又是另一说。 弘晟既是里头的老大,照应两个弟弟很有一套,他跟三阿哥很像,做人有些呆气。自小因着三阿哥的缘故很得过些名师指点,功课上头为着弘昭弘明分解两句还是行的,为着这个师傅很是夸奖了他们两句,却叫另几个不服气起来,到底是孩子,混得熟了就把这些叮嘱忘到了脑后,如今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些,一样是天子的孙子,凭什么做低伏小? 明里暗里争了几回,练布库的时候,弘明跟七阿哥家的弘昴几句不合滚在地上打了起来,弘晟课业跟几个小的不同,各自分开上课,没法照顾,弘昭一见弘明被压在地上赶紧冲过去帮起忙来。 没一会儿几个小子就滚在一处,教布库的师傅好多年前见识过皇子打架,如今又见识了皇孙打群架,这时候也顾不得主子奴才的分别了,一手拎住一个,分开两边,几个小的还在那个蹬腿踢脚的,那边康熙已经过来了。 跟着一同来的还有他们的阿玛,先打量一回自己的儿子,看看有没有吃亏,再瞪了眼儿,拿目光训斥了一回,有机灵的当时就垂了头认起错来。 胤禛也在列中,他离得康熙最近看得分明,弘昭弘明两个拉着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犟头犟脑的不肯低头。远远就听见喧哗声,皇孙打架总归不体面,康熙脸上刚还蒙着一层霜,待见了这两个小的倒松了颜色,转头看了胤禛一眼,再扭头找到胤祯,点点他们俩:“生子肖父,这付模样跟你俩小时候真是一相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弘昭眨眨眼睛,他跟康熙处得久,从来不怕他,脆生问:“我阿玛也打过架?”他刚刚才下手死掐过弘昴一回,现下装得没事人一样,无辜的瞅瞅胤禛,还扯了扯袖子,露出被抓红了那一道,博起可怜来了。 康熙哈哈一笑:“可不。”说着打量起了弘明,弘昭是因为天天不断了牛乳鸡蛋,他却是生来就高大,极似胤祯,不由笑起来,满意的点点头:“力气倒大。”嘴上赞了一句,转头就吩咐:“每人抄一百二十回书。” 刚因为康熙的笑脸松快下来的皇孙们这下全苦了脸,你瞪我我瞪你,谁都不敢出声,算一回还有七天才回家,但愿当爹了忘了这事儿,好不再多加个惩罚。 这事儿胤禛自然没瞒着周婷,语气还颇为得意,他后来又问过布库师傅跟在边上侍候毛巾茶水的小太监,对方人多,弘昭跟弘明两个却没吃亏,一开始摔了别人的跟头,后来力气不济这才无所不用其极,幸而力气小才没伤了人。 周婷嗔他一眼,又安慰自己:“哪个男孩儿小时候不打几回架,听汗阿玛的意思,你过去也跟兄弟打过架了?”她问得还要更细些:“谁赢了?” 自然不是胤禛,兄弟里头他力气比三阿哥还小些,咳嗽一声刚想把话茬过去,就见周婷拿手刮着脸打趣他,嘴里还说:“幸好咱们弘昭打架上头不像你。”被胤禛一把拉过去压在身下揉起来,贴着耳朵问她:“谁昨儿夜里讨饶来着?” 弘昭到底还是挨了教训,胤禛在家里又给他请了个拳脚师傅,每一旬回来那一天都要把宫里师傅教的演上一回,胤禛周婷就在边上看着他练,就连弘昍也感起兴趣来,跟着在外场绕圈子,时不时的比划两下。 周婷知道胤禛这是小时候打架没赢过,这才寄了厚望在儿子身上,难得胤禛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周婷止不住嘴边的笑意,又怕被女儿看出端倪,抿了嘴儿坐在暖阁里,时不时抬头望父子俩一眼,再低头往衣裳上头扎上两针。 皇孙进宫读书的事儿除了几个人精,再没人往“皇太孙”那上头去想,胤禛跟弘昭都少了许多麻烦,康熙五十一年才刚安生了没几日一桩大案就爆发出来。 康熙自觉身子不好,皇太后近来也不安康,家里大事小事不断,才开了年就加了一场恩科,很有些为自己祈福的意思,谁知道就是这一回的恩科出历年来最大的科场舞弊案。 胤禛接了这样的折子很有些诧异,这本是五十年底就该发生事,早前就已经派人盯住江南,准备一举把噶礼从位子上撸下来,看还有谁能保他。没成想竟没发生,难道是因为太子倒台早了一年,忖着康熙正在火头上,这些官员们全夹紧了尾巴做人,这一太平了,反而闹出事儿来? 康熙接过奏折把手边那套黑地描彩的瓷杯子砸个粉碎,梁九功赶紧上去劝,太医说了他再经不得怒,管理这样大一个国家,哪里就能不生怒气呢? 康熙平复了两回怒火没消下来反而燃得更炽,光是江南巡府张伯行的折子还没让康熙这样生气,曹寅李煦递上的密折才真叫他怒不可遏。 开恩科本是一桩世人称颂的好事,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三年一回的取士,多一次考试就多一次机会,谁知这一回江南取中士子里头,书香门第的少,商贾富户家的子弟多,闹得太大压不下民愤,那些士子竟把财神像抬到贡院门口,直讽考官见钱眼开,不识孔夫子只认孔方兄。 案子既递到了康熙案前,就没那么容易了结,平日里那些官员办差刮些油水倒也罢了,科举岂同儿戏,这些选中的士子将来要输送到全国各地为官,从根子上烂了,往后还有何能吏清吏可言? 康熙一面咳嗽一面下了旨意,点了弘昭的师傅张鹏翮为钦差,去往江南彻查此案。张鹏翮倒不负钦差的名头,绕过江宁直取扬州,到地头的第一天就把榜上有名的两位“才子”审问清察,谁也没想到考官阅卷官竟敢有这样大的胆子。 这排第一第二的两位才子,不说策论,竟连四书五经都背不顺溜,什么破题承题且谈不上,连考题出自哪一本书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届江南的几位考官立时被革去功名,一审的折子递到康熙案前,又引来他的一阵怒火。 这还没完,二审的时候当堂对质行贿数额,那几位考官你咬我我咬你,一直咬到了两江总督噶礼身上。噶礼一下子从陪审官成了嫌疑犯,案子越审越复杂,噶礼在两江树大根深,张鹏翮在他跟前怯步,只将受他指使的赵晋当作主犯,瞒下那不见了的五十万两,这叫江南哗然的大案,从一审押了几只小虾米之外,竟审了一月才出结果。 到最后递到康熙面前的,竟是张伯行诬告,噶礼并无受贿一事,噶礼无事,张伯行却被御史弹劾罢官,康熙气得握拳砸桌,钦差官员都是他钦点下去的,竟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张鹏翮还是皇孙们的师傅,这等于打了康熙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原就气得拿不住笔,手抖得厉害,双手俱不能书,长久以来心头积攒的怒火似火山喷发那样涌出来,身体一个受不住,倒了下来。 去岁末才刚病过,开春没多久就又病了,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康熙的底子早就亏了。 胤禛被指派接下了这个案子,擒拿噶礼释放张伯行,雷厉风行的一顿快刀下去,江南这场闹剧消弥无形,万人上书,直说康熙圣烛明照,他心里满意自己看中的继承人才干出众,却又隐隐生出一种自己果真是老了的感慨来。 春日里正是百病丛生的时节,康熙这一场病从年初一直病到了年中,他越是急就越是不好,不得已一点点放权给了胤禛,看着正当盛年的儿子,桩桩件件都做得合自己心意,偌大一个国家没他也一样运转得法,久病不愈之下不由灰心丧气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寿命如同风中烛一般不牢靠。 他的身子早就因为这些年来的大病小病被掏了个空,人凭着一股子信念或还能撑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行了,身子就一天更比一天差。胤禛心里还念着康熙有十年好活,不论太医说什么,都不生出一点异心,床前床后喂汤奉药,不由康熙在病中不感念他至诚至孝。 等到天气复又转凉,窗玻璃上头结出薄霜的时候,康熙一觉酣睡过去,没能再醒过来。 188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正文完结啦~~~~ 呼…… 松了一口气,愫总算可以安心去旅游了~~~~ 台湾我来啦~~~~~~ 啦啦啦 以及前文我会替换回来 至于番外,旅行回来才有哟~~~~ 定制的话愫觉得字数太多了,再加番外再加正文没有的内容要七十万字呐 成本太高,觉得不划算呀~~~ 看看大家的需要,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再着手做定制。 至于新文么是丛林生活,自带男主发展□~~~ 了却心头一桩事,快乐出游去了 那啥,最后求收藏,就能看见我的新文了哟。 最后的最后,谢谢小資女和凡想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丧钟一响,胤禛周婷全没了应对,他们俩都知道康熙还有活头,老爷子近来身子虽看着弱,却是谁都没有往这上头去想。 其它那些臣子阿哥们却早早就想好了退路,只不成想竟这样快。原以为老爷子熬过了大暑天下一个关口怎么也在冬天,谁知道天才凉下来,病痛都消下去,竟就这样走了。 老爷子走是走了,却没留下只言片语,朝上乱成了一锅粥,太子刚刚淡出朝臣的视线,一下子又被推到了前头。 别人暂且不论,佟家第一个就不能答应,旁人不明白太子是怎么倒的,他们自家却是清清楚楚,若这时候太子复又登上大位,那佟家一门哪里还有活路?这时候也顾不得捧着八阿哥上位了,只要不是太子,哪一个赢了自家都没有性命之忧。 几个成年掌旗的阿哥要说心里不活泛的那还真没有,譬如三阿哥,若老爷子真没留下半句话来,他如今就年纪最长的皇子,自然有一争之力;再譬如八阿哥,他本就惦记着大位,虽被老爷子打压了这么些年,身旁也有死忠的九阿哥十阿哥,撕破脸来争,未必就没赢面。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康熙的丧事倒不是他们最先安排的,几个人在康熙遗容前明里暗里的刀锋相向,还是胤禛从震惊过后清醒过来沉着声开了口:“汗阿玛大敛要紧,各省各地也该通传下去,余下的,容后再论。” 几个兄弟一默,难得脸红起来,如今还没到上一世刀刃相向的时候,大家都维持着面子,刚那一番争论,想起来是有些失了体面,互看一眼,都没有异议。 胤禛自七八年前就开始渗透,若再有人能争过他,就算是白当了这些年的皇帝,他说完这些吩咐苏培盛去了东三所,给几个准备过来上课的阿哥们分说一回,叫他们今日都在屋子里头老实呆着。 前朝乱,后宫更乱,有儿子的提心吊胆,没儿子的更加坐卧不宁,人人都涌在宁寿宫殿前头,偏偏皇太后一听见丧钟就背过气去,要不是身边的宫女死命掐住人中,许就这样跟着康熙去了。 皇太后跟着一病不起,不仅认不了人竟然还说起糊话来,每日醒的时辰有限,能说话了就三句不离康熙,拉了宫女的手直问康熙今儿怎么还不来给她请安。 四妃加上佟妃自然都室里,周婷也第一时间赶着进了宫,目光一扫,多是丧着脸的年轻妃嫔跟别有深意的各宫主位。 老爷死了,那个位子可由谁来坐呢? 惠妃自知没有指望,心里也明白不论是谁坐上位子,都得荣养她,至于老八,他亲额娘好容易熬成了妃位,一年倒有一多半日子病着,前一段刚说不好,指不定就随着万岁爷一道去,他爬不爬得上去,都与自己不相干,坐定着倒不忧心。 宜妃却挂怀自己的二儿子,九阿哥从来跟八阿哥穿一条裤子,八阿哥那点儿小心思谁不知道?做娘都巴望自己儿子太太平平,晓得九阿哥大位无望,也就不希望他从龙去,就是没了从龙的功劳,他也是万岁爷的儿子,嫡嫡正正的艾新觉罗氏。若把宝给压错了,一家子的荣辱跟着完蛋。 荣妃想的就更多些,她的三阿哥如今算是老爷子在外头年纪最长的儿子,前头两个倒了台,按年纪排位怎么也该轮着三阿哥了。她心里这样想,眼色各处一瞥,很有几分期盼。 德妃垂了眼儿转着佛珠,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跟火煎似的。老爷子生前也给她露过两句口风,一会儿夸胤禛,一会儿夸弘昭,若说之前她从没那个想头,太子倒了之后也慢慢思量起来了。 谁知道万岁爷走的这么突然,没有那道圣谕,原来那些就成了空口白话,德妃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清心咒也难平复下来,死咬着牙忍下不提,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那头。 佟妃无子傍身,更怕皇太后一死被新皇送到北宫苑里去,这时候谁当皇帝她都没空去琢磨了,一门心思 盼着皇太后别就这么死了,请汤问药忙个不休,十好几年的媳妇做下来,还没这三天里头跟皇太后说的话多,一日心里要念上千百回的阿弥陀佛,只盼着皇太后能清醒过来,好叫她日后有一依靠。 佟妃是真的精心,可再精心也挨不过皇太后年岁大了,这辈子她从没指望过丈夫,好容易有个有孝心的儿子,竟还走在自己前头,老年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康熙年岁是不小了,皇太后却觉得是自己活得太长,这几天偶有清醒的时候都在哭天抹泪。 康熙一死,她算是失主心骨,脑子也糊涂了,话也说不顺溜了,一急一慌竟有了中风的症状。半边身子瘫着没了知觉,嘴角直流口水,再想叫她主持大局也不可能了。 皇太后不能顶事儿,朝上吵得更加热闹,胤禛经营日久,倒有一多半儿在明里暗里支持他上位,可事儿却不是这么容易就办下来的。 前一世他捏着遗诏还叫人诬他篡位,兄弟几个拿这个当作把柄,一个都不肯服他,就是亲生的弟弟也不愿在他之下。如今这情状比当时还且不如,除了十三十四两个立挺他上位之外,再想要名正言顺,就只有盼着皇太后突然清醒下旨了。 诸妃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天宫禁都松了,阿哥们时常往后宫里去,看一回自己的亲额娘,无一例外就是叫自己亲娘在宁寿宫里头守着。皇太后年纪大了,若有个好歹,起码要抠出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周婷几个自成一派,妯娌间也紧张起来,一个盯住一个,谁都不敢略离前殿,就怕差那一刻叫别人成了事儿。 良妃就算身子健壮也未必能挤进那五位中间去,更别说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一听说康熙没了,她差点儿跟着一起去,胤禩又要顾着大位又要顾着亲娘,这关键的时候,嫡子竟还病了。 宜薇放不下丈夫又放不下儿子,整个人生生熬瘦了一圈,宁寿宫里这些人哪里还有人样子,素服银饰再衬着一张青白的脸,开口闭口一句话一个笑都有深意,暗箭眼刀来回个不停。 周婷撑了几日想出别的办法来,皇太后中风之后,可还没再小一辈儿的来瞧她,大妞二妞在家里不提,弘昭就过隔了几道宫门,过了生日就是七岁的人了,皇太后得的又不是传染病,叫过来在跟前露一回脸,也显得有孝心。 她把人带了过来才请示了佟妃,德妃那里早就心知肚明,听她这样说拿帕子掩了口:“难为你想的周到,老人家病着,有个孩子叫她松快松快也是好的。” 三福晋是没想到,八福晋家里是没适合的孩子,这才叫周婷抢着了先机。话虽不出口,脸上的笑却难看,到这关头,谁还假客套,三福晋立时就叫身边的丫头去东三所唤弘晟,到底晚了,弘昭都已经趴在皇太后床前叫“乌库妈妈”了,三福晋的人还没走到东三所呢。 周婷端着一张脸,弘昭自己一个人挑起了大戏,皇太后每天到这个点就要醒上一小会儿,神智是不是清醒倒摸着规律。 许是弘昭运气好,他才露个脸儿,皇太后就抖着嘴唇叫出了他的名字,几个主位面面相觑,荣妃立起身来,带着笑就要凑过去把话给茬开。 谁都知道皇太后心里喜欢谁就愿意向着谁,这时候可不能叫皇太后想起她有多喜欢四阿哥家那几个孩子,要是就这么钦定下来,前头的爷们还争个什么? 只有惠妃坐住不动,宜妃立起了身儿,德妃动了动腿儿,才要说话呢,弘昭已经爬到皇太后身边去了,他在家里看习惯了周婷照顾人的模样,见皇太后病得很重的样子,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抚摸皇太后的手背,嘴里轻吹着气,低声道:“吃了药就会好的。” 皇太后嘴巴一歪露出笑来,她半边身子不能动,这样笑起来很有些怕人,弘昭却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给皇太后擦起嘴角的口水来,这一举动触动了佟妃的心肠,她爱怜的摸摸弘昭的头,夸奖道:“咱们弘昭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孝心”两个字一出口,皇太后立时想起了康熙来,她动着嘴唇说了半日也说不清楚,颤巍巍把能动的那只手抬起来点了半日,一屋子人都不知道她点的是什么,最后还是佟妃上前,在老太太枕头下面摸出一只盒子来。 锦盒一出,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谁都知道里头装着什么,周婷心里直打鼓,佟妃更是心惊,抖着手想要打开,又咬住了嘴唇:“不如请各位王爷过来,大家一处做个见证。” 康熙真是瞒得风雨不透,他不先立储,却在病重时分拟好了圣旨,趁着皇太后去瞧他的时候交到了老太太手里,一个人的手都没过,自然没人会消息传出去,就是皇太后也没见过里头写了些什么。 除开阿哥们,几个大臣也一齐到了宁寿宫,福晋们避在后头,佟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匣子递送出去。 外头的声音听不真切,女人们抿紧了嘴唇,指甲紧紧掐进肉里,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再回过神来就是衣裳料子摩擦的声儿,似是一屋子人跪了一地。 周婷的目光透过皇太后这里的彩色玻璃屏风往外望去,模模糊糊瞧不清楚哪一个是胤禛,可等那一片儿都跪了下去,人群里只有一个人立住的时候,她的视线一下子清明起来,那个最后站着的,是胤禛。 心绪起伏难定,嘴角边不觉流露出笑意,胤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侧头望着屏风,他瞧不见里头都站着谁,却知道自己的妻子儿子都在里面,见证着这一刻。 两人瞧不见彼此的眉眼,却都知道对方正看向自己,周婷紧紧握了儿子的手,弘昭仰脸道:“我阿玛是皇帝了?” 周婷没有应他,屏风后头站着的那几位福晋,从怡宁惠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倒在地,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就算看清彼此的目光,却也一齐相对而笑。 189皇后日常(上)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更鼓刚敲三声,门外头就响起了巴掌声,一样是轻轻击打三回就熄了声,侍候的奴才踏在软毯上半点声儿都不敢出,翡翠眯了眯眼儿赶紧从罗汉床上披衣起身,趿了鞋子掀起厚重的软帘,才要试探出声,就听见帐子里头传出问话声:“可是到时辰了?” 翡翠回头瞧一眼珐琅小炉里燃的更香,还有半寸长答道:“再有一刻就三更了。”说着套上袖子系了扣儿走到周婷床边:“主子娘娘不若再歇一会子,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凉了,外头还落着雪珠子呢。” 周婷掀开眼皮,揉揉眉心:“掌灯吧,叫人预备水。”说完就闭上眼眯糊着,自有人上前给她裹上薄袄,侍候她穿袜着鞋,漱口洗脸。 虽已除了服,到底不能大妆,翡翠侍候了周婷这么些时候很是明白她的心思,挑了件宝蓝缠枝纹的袍子,身上再配上三串东珠,头上加几把银扁方就算是妆扮过了。 周婷走到穿衣镜前,宫人早早点亮了鹤形落地烛台,她半侧了身儿望着里头眉目温婉却一身肃穆的女人敛了敛眉,竟不知不觉走到这一步了。 皇后乘坐的撵轿早就在殿外头候着,里头加了两个炭盆儿,烧着上好的红萝炭,周婷裹了白狐裘往里面一坐,一丝儿风都吹不着,宫人太监们在外头候着,等翡翠见一切妥了挥手示意再一齐抬了轿子往养心殿去。 轿子是十六人抬的,稳稳当当的走在宫道上,沿路扫雪的宫人三三两两的跪下,天色如泼墨一般,前前后后一长串宫人拎了玻璃灯走得蜿蜒,倒似条长蛇在暗幽的紫禁城里不断前行,给这被雪盖了一多半儿的红墙黄瓦添了丝生气。 才两个月不到,自坤宁宫走到养心殿的这段路周婷就已经走熟了,她估摸着要到了,抬手整整衣裳,等轿儿落地伸手过去搭住翡翠的胳膊,养心殿外早早就已经候着接她的人。 胤禛一身黑裘站在阶上,周婷隔着雪沫露出一个笑,隔着两阶呢,胤禛就冲她伸出手来,周婷递了手过去,胤禛还似旧时一般念叨:“早叫你不必每日都来,天这样冷,别给冻着了。” 后殿里一团暖气,因正守孝并不供花,只拿了鲜果摆在桌上,这节岁里头鲜花鲜果难得,对皇家却不是大事,还因为是差了季儿的东西,再好看也并没人去吃,光摆着看个意思。 胤禛伸手解了周婷的大毛衣裳,一面给她脱风帽一面跟她絮叨些前朝事。康熙死的太过突然,周婷冷不丁从亲王福晋升成了皇后,头两天还真是万种不适应,虽见惯了大场面,等自己站在最上头的时候还是不免气怯。胤禛却一点都没怯过场,按着章程一步一步把事儿办得有礼有仪。 康熙的陵墓是早早就建了的,老皇帝也没想到自己能活得这样久,不仅陵墓建好了,就连陵园里头的花草树木业已繁茂。 万事都要等到康熙丧事办完,等二十七天除了服再换上吉服行了登基大典的,皇后宝册金印也是那一天就送到了周婷手里。 国不可一日无君,底下办事的人这时候哪里顾得上扯皮,既是有了诏书,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自然紧赶慢赶的把一应事休办了下来。 丧报要一层一层传递下去,不说王公大臣们在临哭三日,就是外邦也要前来致哀,这可不是办伯王丧事那一回,周婷先想帮胤禛搭把手,谁知他三两下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丧礼自有礼部内务府督办,胤禛还特派了九阿哥去理蕃院做接待。 光是哭梓宫就要三日,幸而天气凉爽,瞻仰梓宫的那些个老臣不住有哭昏过去的,太医在一旁候着,见着个晕过去的就抬到棚里用药。 这里头就有佟国维,康熙去了的时候他还不怕,等诏书拿了出来,他这才真正心慌起来,八阿哥是龙子,就算原先为着大位有过争执,总没有撕破脸,新皇上位也要优容于他方显大度宽和。可佟家还真没有对上了位了皇四子付出过多少善意,虽说平安无虞,可佟国维心里念的却不仅仅是“平安”。 显赫了大半辈子,突然变成过了气儿的皇舅,他心里这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起着凉风的天儿,佟国维却出了一脑门子汗。这些旧臣里一多半儿都在真真切切的哀悼康熙的逝去。 胤禛是在朝臣三表四请之下才肯除了服的,本来天子以日易月,二十七日就是二十七月,一月不足就算是守满了丧,他却偏偏另下新旨,除登基封后穿吉服外,非要为康熙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 原本提着心的那些旧臣们因为这个倒存几份侥幸,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三年不改父志是为孝,新皇既肯守这二十七个月,就是向天下表明他是个纯孝之人,待老臣也不会太差,虽不如康熙在时温和,起码也不会伤动筋骨。 这却是打错了盘算,胤禛上位头一道旨意是奉德妃为皇太后,第二道旨意是册封皇后,等那盖着蓝色御印的第三道旨意出来,底下听旨的一大片喘不过气,原是胤禛令那些亏欠了公库,借粮借银的大官小官,限期把国家的银粮吐出来。 这道旨意一出,那些个心存侥幸的立马熄了心思,倒是原来就有打算的知道好歹,观新皇的为人跟在听政时做下的那些事,就能知道他们这些在先帝手里过习惯了松快日子的老家伙们自有一番折腾,如今好歹算是下了旨意,若按着不发,等个三年谁知道那旨意变了什么样子。 譬如佟国维,他这时候倒想起宫里的佟家女儿来。佟妃跟着太皇太后如今就住在宁寿宫里,这还是没大敛不好给宫眷移宫才叫她求来的,此时知道家里给她这个任务搭上新皇后这条线不由得冷笑,丈夫既死儿子又无,不如闭了眼儿念佛,好歹有个太皇太后在,她这个皇太妃日子总不会难过。 佟家那一笔烂事儿她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若为了家族再把最后安心立命的那点东西给丢了,她就真该去找先皇哭去了。 佟妃自己心里有本谱,原来她不打听也没人会特意告诉她,玉柱的事且不必说,太子倒台那事儿佟家都扯不干净呢,这时候去巴着新皇后,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佟国维没走通佟太妃的路子,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新贵那拉一门,伊尔根觉罗氏倒是寻了周婷一回,被她上下一打量,就又缩了回去。佟国维自上而下的算计了一回,这才发现新皇除了册封了皇后,后宫里个嫔妃都还没封,他还真没法子走通后宫的门路。 后宫是空着,却不会空得太久,周婷明白这个道理,胤禛打定主意要给康熙守上二十七个月时,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守孝就要有守孝的样子,皇帝都守二十七个月了,她这当皇后的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守,两人一个住坤宁宫,一个在养心殿,过起了分居的生活。 周婷接过胤禛手里的粥碗,咽了两口放下粥碗抽了帕子按了按嘴角:“算算日子,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虽在孝里,朝臣们也是要来贺的,原搬得匆忙,只说家里那些个晚些挪进来,这都要两个月过去了,再叫她们在潜邸住着,倒不成话儿了。” 胤禛倒真没记起这个来,既不翻牌子他哪里会在百忙之中想起这一茬来,话是他说过的,之前那样忙乱,周婷跟孩子们又是住在圆明园的,同潜邸像是两处不相干的地方,胤禛倒忘了府里头还有些旧人。 他沉吟一回点了头:“倒把这个给忘了,定个什么等住在哪个宫院里你瞧着办吧。我正叫宗人府拟了旨来,好给大妞二妞两个定下封号。” 大妞二妞如今就是嫡出固和孝伦公主,自然与大格格不同,周婷咽下嘴边那句话,只点头笑:“这回两个丫头还不乐疯了。” 周婷在礼仪上头很是费了一心,整个大清国后位空置得就快成了摆设,多少年没有皇后这样身份的人在那上头杵着,许多事情都是由妃子们办的,许多规矩早就模糊了,就是宫人们都不大清楚。 首先第一条就是皇后入主中宫各命妇要如何参拜,平日在殿中混一混也就过去了,等新年朝贺的时候,皇后身边竟没嫔妃的坐位,又怎么像话。 可怎么定下这些女人的等级还真叫她烦心,二十七个月总有过去的时候,等出了孝更要不断进新人,周婷的路是一条走到头,另一条刚开始。 桌上还是那几个家常菜色,不因为两人升了级就铺上一桌子菜,她藏好眼里的深意,才进了几口竹节小馒头,那边苏培盛就捧着朝服等在门边。 周婷拿热巾子擦了手站起来亲自给胤禛穿衣,似在家时胤禛出去上朝一样,理完了腰上的玉佩穗子,她抬头冲胤禛露出笑意,才要送他去前殿听政,胤禛就握了她的手:“我追弘晖为荣亲王,旨意今儿就发下去,等弘昍几个长大了,瞧谁的儿子多过继一个。” 周婷一怔,忽而咬住了唇,胤禛的这个承诺久远到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许下来的,才要展眉却又忍不住有些泪意,才要低头借势抹一抹,胤禛的嘴唇就贴到她的耳边:“答应你的,我都会办到。” GET /u/154/154341/56829870.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6 X-Real-IP: 66.249.89.206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190皇后日常(中)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两人短暂的相聚之后又是一天漫长的分离,往前殿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周婷立在门前目送胤禛裹了斗蓬出去,翡翠赶紧拿手炉过来叫她抱在怀里。 雪下得又细又密,盖住了黄琉璃瓦,一片白里头只有胤禛穿的那件黑貂斗蓬扎人的眼,周婷眼眶微湿心绪起伏,口里呵出一团团的白雾,吸了好几口冷气才算平复下来,松一松紧着的手指,侧了头冲翡翠微微一点,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去问问膳房都给爷备了什么菜。” 翡翠是潜邸旧人,听了那些也为周婷高兴,碍着国孝不好露出喜意来,那一声是应得格外清脆。 守孝的时候无非吃些青菜豆腐,可胤禛的身子却不能不顾,若不是周婷下了死令叫苏培盛劝着,实在不成就派了人来禀报她,也不知胤禛要天天熬到几时才睡,再吃的差些,怎么能撑得住。 膳房知道周婷天天都要过问,稍有不周之处,虽周婷不会苛责,几个御厨自己也要自省。又要补身又要素的,多少年没过丧事了,皇帝的素食还真没人料理过,全由那位逢着初一十五给原来的皇太后做素斋的大师傅掌勺,他的地位倒是一日千里。 如今可不比原来没皇后的时候,自胤禛登基头一天开始,膳食就是帝后共用的,等大伙想起皇帝是不可与皇后一同用饭这个陈例来的时候,新规已经约定俗成了。 既是帝后一并用饭,就省了御厨们两份操心,光准备皇帝一个人的素食就够折腾了,谁没事儿给自己惹麻烦,日日把菜单子在心里转了又转上报给皇后听。 翡翠不必亲去,自有人来报给她听,侍候周婷用完那最后一点燕窝粥,那一长串菜名就报了过来,周婷把嘴里含的茶吐在珐琅壶里,抽出帕子按按嘴角:“素锅子里头的豆腐叫做得精细些,别有腥味儿,原来府里做豆腐必得摆些干贝才能解味,问问膳房可有法子,海带紫菜这些个不拘,倒能多搁些。”珊瑚细细记下再传给膳房听。 把里外的事儿都打理一遍,问一问胤禛几时睡下的,夜点心吃了什么,时候就差不多了,周婷做为皇后的一天也算拉开了序幕。 她自来到这里就没有受过侍候婆婆的辛苦,如今不但要侍候正经婆婆,还有个太皇太后要事事照顾。宫里多少年没有皇后,周婷就是想要萧规曹随也无前例可遁,什么事都得她自己摸索着来。 德妃既升任皇太后,自然从永和宫里挪了出来,住进慈宁宫里,与太皇太后的宁寿宫一东一西,两两相衬。周婷借口永和宫原是皇太后住的给封存了起来,往后就是再进新人,也不能踏足永和宫。 这点私心德妃未必不知,胤禛却是极其赞成的,若不是孝懿仁皇后去的太久,她原来住的承乾宫胤禛也想一并封存保留下来。周婷办事就是这样,只要对了胤禛的脾气,她做什么都是占着便宜的。 慈宁宫里的宫灯将将点亮周婷的撵轿就到了,瑞珠亲自掀了帘子迎周婷进来,曲了膝行一礼:“主子昨儿夜里进了娘娘送来的八珍糕,直说软糯香甜,吩咐厨房今儿再给做呢。” “这东西养人又易克化,额娘多进一些也无碍的。”红参茯苓建莲山药,哪一样不是好东西,除了宁寿慈宁两宫,余下各处都不放参,改用红枣补气养血。 皇太后才刚起来还未盘发,知道周婷这样早是先去见过胤禛的,心里也疼惜她日日早起,问道:“可用过饭了,喝碗热的也好暖一暖身。” “在爷那儿用过了。”周婷款款上前接过梳子,给皇太后通起头发来。才两个月不到,她就已经做得熟了,乌木镶银的梳子在她手里上下穿梭轻巧无比。 皇太后眯着眼睛享受,周婷轻声开口:“我正有一桩事儿要跟额娘商量呢。”皇太后轻轻“嗯”了一声,并不睁眼,周婷顿一顿说道:“宫里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原来潜邸那些格格们总该挪进来才算正理。” 皇太后一听眼皮掀开来,自镜里望了周婷一眼,再早些宫里兵荒马乱,虽府里旧人不多,也是一桩烦心的事儿;若再晚些,虽无人说些什么,总也要觉得周婷这个皇后当得不称职,如今这时机正正好。 她点一点头:“你瞧着办就成了,这些事你从来妥当的。”说着重又闭了眼儿,等周婷给她插上钿子了才又说:“府里那几个既无功劳,虽是旧人也不必封得太过,依我看,李氏追个嫔也就罢了。” 这话显是向着她,周婷心里一暖,无功劳指的就是无生育,其实除了李氏,宋氏也生过孩子,只是没能活下来,既是皇太后开了口,余下那些无非就是贵人常在了,这满打满算的一个宫里也就塞下了,跟周婷心里预备好的有所出入,她虽然感念皇太后这份心意,却不能不为了自己打算。 “别人倒罢了,福雅再过一年就要出嫁,封得低了怕她脸上无光呢。”瑞珠奉了托盘过来,周婷捡了一枝蓝宝石蜻蜓当作压发别在钿子后头,拿过靶镜前后照给皇太后瞧,口角含笑道:“就是不为着她,也还有弘时呢,原就该给他相看媳妇了。” 人都死了,周婷也不在乎这些虚名,李氏一门到如今都没一个入仕的,既无外家支撑,弘时又是周婷从小养到大的,给他这个体面无可厚非。 皇太后沉吟一回,为着弘时点了头:“嫔也不算低了,福雅总归是正经的公主,李氏再升一等也还是和硕公主,倒是弘时,等下一回大挑,可得为他择个知大体懂礼仪的。”三言两语婆媳就把封号一事定了下来。 谁也没提及年氏,她原就是康熙赐下来的,又是侧福晋,虽无宠,再差也该封个妃,这些自有礼部去议,周婷操心的就只有宫室如何安排。 宁寿宫里早早就候着一众康熙时的旧人,只不过从妃变成了太妃,一屋子的太妃太嫔,周婷跟皇太后一左一右的陪着说一会子话,再抱了小阿哥过来逗趣一回,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宫中长日无聊,女人们除了说会子话念会子经再无别事可干,原来的那些娱乐如今都要停了,到了时辰全都去歇晌。皇后却有做不完的事,陪过了婆婆跟婆婆的婆婆,打发孩子们去午觉,在罗汉床上歪一会子就是皇后召见命妇的时间。 惠容怡宁是常来常往的,今儿周婷要见的却是许久都不曾见过老朋友谢瑛,她自前两年离京,还是头一次回来。这些年虽一直没有断了联络,却也不过是年节相互送礼,周婷从不曾想到再见她,竟已经在这宝座上头。 胤禛既然上位,提拔自己人是理所当然的,不说胤禛那一系的,跟周婷沾着关系的也都往上跳了好几级,唐仲斌升了太医,冯九如也当了个小官,福建造船的监督官,这是胤禛新定下来的官职,不过从五品,却是实缺。 谢瑛虽还挂着冯夫人的名头,打着同一个商船旗号出海,却与冯九如各居两地,一个福建一个广州,少有来往。冯九如带回来的那个小妾生了个儿子,周婷还送了采生礼去,算是全了胤禛的面子,除此之外再不多做交际。 正头夫人都走了,周婷这里怎么会轮得着小妾走动,若不是靠着过硬的造船本事,冯九如再混不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谢瑛还在,他又怎么会只得个从五品,他后不后悔周婷不得而知,但跟谢瑛一照面,周婷就知道她是绝计没有后悔这一说的。 许久不见,谢瑛身姿越发挺拔,眼睛里闪着光,举动说话间都带着一股洒脱味儿,一进屋先给周婷行了礼:“请主子娘娘安。” 她身上最后那点不合时宜也磨了个干净,人却照样显得与众不同,周婷坐在临窗的坑上,身上穿着皇后常服,含笑打量她,冲她招招手:“许久不见你,倒更精神了。” 谢瑛这些年一直在海上飘荡,她打定了主意不再跟冯九如一处过日子,便把广州的生意接手过来,那里原不是冯家最看中的,谁知自谢瑛接手过来竟越做越大,渐渐与福建齐平,码头商人哪个不知道上下两个冯家。 这中间费的许多周折,到如今也算值得,听见周婷这样说她也不瞒着掖着,直言道:“这几年带着德菖跑了许多地方,若不是先皇大行,这会子我人还在英吉利呢。” 历史拐了个弯,谢瑛做事就更有干劲,她的流水作业正渗透到各个行业里去,除了那父传子子传孙的行当之外,慢慢自沿海一带推广到了内陆,几个省会不必说,就是小城镇里头也开始兴起这样的小作坊,做出成品来自有人收过去,再倒卖给冯记商铺。 周婷是有意叫孩子们出去看看的,女儿不便,儿子们却非得去见识一番才行,子孙若真的闭关锁国,再现一回屈辱史,不仅是谢瑛,周婷也算是白来这一回了。 说完这些谢瑛沉默一会,忽而抬头微笑,抬手捋了捋头发,望着周婷笑道:“我进京就是接个诰封,等冯大夫赴职了我再去广州。”周婷心里并不怎样吃惊,可听见谢瑛竟连丈夫也不肯称呼,想起曾经冯九如带着她出海的故事,不免有点感慨。 翡翠站在帘子下面,听了这话晓得周婷跟谢瑛要说些私房话了,往后退一步,比一个手势,屋子里的宫人就全都退到门外边。 “你既过得快活,按自己的心意便是,若有什么不便处,我这里,你总是熟的。”上一回谢瑛要离了冯家,周婷就是这个意思,可如今说这番话的底气又不相同。 谢瑛这是等于承认再不会回冯九如身边,在周婷面前剖白也是为了得到周婷的支持,她自己无所出,把原配白氏生的儿子当作亲生子那样养大。 如今那边既有了儿子,冯德菖虽占了嫡长,冯九如未必不会把家私都留给小儿子,那是她一手一脚打拼来的,心里实放不下。白氏于她有活命之恩,除了白氏的儿子,给了谁都不能甘心,今天得周婷这番话,吊在心里的事一下子放下来,红了眼眶差点哽咽起来。 谢瑛不曾想到周婷会支持她到这个地步,鼻尖一酸,到底忍了回去,笑道:“有了主子娘娘这话,奴才便安了心,这原就是娘娘的私产,怎样处置全凭娘娘发落。” 人活一世,临了竟要求个算不得熟悉的人庇护,周婷心里那点感慨也还带着几分物伤其类,胤禛再好,能一世不变么?早上还暖着的心窝,现下又受了寒气,凉了几分。 等送走了谢瑛,周婷阖着的眼儿微微掀起,吩咐到:“把宫图,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再更一章番外,接下来会停一段时间,等定制出完之后,才会慢慢恢复更新。 因为本来字数就多,已经要分三册了,所以加的字数不会很多。 亲们请耐心等待吧~~~~~~~鞠躬~~~~~~~~ 191皇后日常(下)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大妞二妞领着弘昍来给周婷请安,翡翠冲着她们打了手势,往西梢间里呶了呶嘴儿,大妞脚下一顿,扭头对弘昍道:“额娘在给大哥哥点香呢,咱们也一道去。” 弘晖是乌苏嬷嬷亲手带大的,大妞二妞也是乌苏嬷嬷看大的,年纪大的人难免嘴碎,瞧着她们俩讨人喜欢的模样常要感叹,又经不住二妞歪缠,很是听了些弘晖如何聪明如何用功的话,大妞的这一笔字儿就像弘晖,二妞的机灵劲也像弘晖,反正什么好什么就像他们的大哥哥,这两个丫头心里对未曾谋面的弘晖别有一番亲近之意。 倒是弘昍,隔得久了,身边又有哥哥姐姐,还有个才会爬的弟弟,只是晓得有这么一个哥哥,也知道每到年节额娘就要上一柱香,心里还未能起多少思念之意。往西梢间里探了个脑袋,见周婷执了一束香凑近烛火点燃,嘴唇微微嚅动着不知在说什么,踮了脚尖儿偷步进去。 周婷按习惯一进宫就在西梢间里摆上香炉,雍亲王府里有一个,圆明园也有一个,如今进了坤宁宫自然也有一个。那拉氏的那一份不能明着来,就叫她们母子一同受了香火去,想来,那拉氏也不会离了自己的儿子。 白玉雕的香炉里头已经积了一层软厚的香灰,周婷往香炉里插上三支清香,捏着手上挂着的佛珠,默默把胤禛就要追封弘晖的事儿说一回,也不知这娘儿俩个还惦不惦记胤禛这个当丈夫当父亲的,但能有这样一桩好事,总归要告诉那个绝望的女人,弘晖在胤禛的心底还是有份量的。 清晨的光照耀进来,映着周婷如玉的脸庞,耳上扎着的银龙盘东珠耳坠子泛出珠光,周婷心里正默默告诉那拉氏如今她娘家的清贵不比过去,从费扬古那一代传下来快磨尽的了贵气自周婷成了皇后一下子又显赫起来。 星辉早不是副都统了,胤禛升了他的官,把那个副字儿给抹了不说,还派到两广去接年家的地盘。五格原就是一等公,散秩大臣又是从二品,就只差升成内大臣,胤禛不好再升他的官,便给那拉家几个领了差的子侄辈儿往上挪了窝。 周婷早就想得明白,那拉一门学不来佟氏,也绝不能学佟氏,深恐他们乍然成了后族飘飘然,未免得意忘形,趁着命妇参拜皇后的机会,叫了几个嫂嫂进来,含沙射影讲了许多佟家的旧事,喝了整整一壶茶才送出门去。 这些事胤禛并非不知道,除了府里带进宫的奴才,皇后一宫侍候的人又怎么会少,小张子如今就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周婷既没叫瞒着,他自然不会特意将这种能显出皇后贤惠的事按下不表。传进胤禛的耳朵里,倒不觉得意外,她就是这样的人,叫她轻狂也轻狂不起来。 才出了这么一会儿神,一室静谧就被弘昍的童声打破了,弘昍仰了脖子看了一会,就学着周婷的样子,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大哥哥好,大哥哥你收到香了没有……”宝里宝气的样子叫周婷还没张开眼就笑了,大妞抿嘴忍笑,二妞弹了他的脑门:“光会捣蛋!” 弘昭还在原来住的院子里,并没挪动,除了身份成了皇子,其余一概与康熙在时无二,还同弘明一间屋子,每日里读书练布库,只用饭时分过来,似在家时一般同母亲跟姐弟们一起吃一顿饭。 这会儿正是他读书的时候,弘时既成了皇子,理所当然也跟着一起进了尚书房,周婷按着弘昭的例给他添置东西收拾屋子,挑中了三阿哥家的弘晟住在一个屋里,他们本就年纪相当,读的书也仿佛,很快就熟悉起来,没几日再过来请安的时候嘴里就多了好几句“之乎者也”。男孩儿们去读书,周婷这里就只余下大妞二妞跟弘昍白日里陪着她。 母子四个临窗坐下来,屋子外头只作青树,连红花都掐了,也没甚景可看,如今连鲜亮的针线都不能做,也忌讳欢声笑语,除了围坐一处吃吃点心说说话,还真没别的消遣。 翡翠端了杏仁核桃磨浆做的酪来,周婷看着孩子们都拿上了,扭头问道:“给养心殿送去了没有?”翡翠应了一声,弘昍刚端上碗就不住在坐褥上头扭动身体,这椅子他还没坐习惯。 毕竟还没出热孝,不好现在就装饰屋子,坤宁宫里原有的东西并没大动,这还是康熙元后在的时候就摆上的,虽都是好东西,总归带着陈旧的意味。 赫舍里氏去世之后这里就是康熙怀念她的地方,东西全都摆在原位,一丝一毫不叫人动,经了这许多年,还是她在世时的模样。 对搬进这样一间宫室,周婷并不十分愿意,可天乾地坤是摆死了的规矩,就算要活泛也得等她把位置坐热了才行。 原是宫里各处忙乱,又这许多年没有正宫在位,内务府在赶帝后礼服仪仗之余,只记得把康熙朝的那些个旧人挪出去,康熙嫔妃众多,就是些个小贵人们也有四对儿宫人侍候着,二十七天就要除服告庙,哪里来得及搬。 德妃倒是好意提过一句,她如今已是太后,自有自己的宫室,一搬了新家立马就念叨起了周婷,周婷自有一番说词,把个尊字嚼了又嚼,只说胤禛都没动乾清宫的东西呢,她不好赶在丈夫前头。 德妃到底没在正妻的位置上呆过,一时没能明白周婷心里那些小盘算,却很满意她这份万事夫为先的态度,点头许了。 皇太后都许了不动坤宁宫,事儿又多的脚打后脑勺,哪个不开眼再去盘下这活计来,那可不似小贵人们挪一挪动一动,那得重新丈量屋子,打造家具,大到地毯贴边,小到摆设玩件全都要换成新的,多少年没办过坤宁宫的差了,一下子就要整个淘换一回,得抽出多少人力来,皇后既有这份心思,全都顺着坡下驴乐得清省。 周婷本没打算在这里长住,两宫隔得那样远,来往这样不便,如今在孝还好,等出了孝,胤禛想要过来,简直就要过五关斩六将,东西六宫哪个门不是一道坎儿。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不明白,原在亲王府圆明园的时候她能借着各种手段把那些女人隔得远远的,就是瞧见了也伸不出手,只能干瞪着眼熬日子。如今不趁着胤禛刚上位规矩未定,先把便宜占住了,那也就不是周婷了。 弘昍瞧见桌上摆的宫图好奇的探头过去瞧,周婷指着中轴线告诉各间宫室的名字,大妞二妞也在皇太后那里听说了要挪小妾进宫给名份的事儿,这时候都有些发懵,她们自生下来到长成,眼里就没有小妾这类人,虽有大格格在,也没拿这个当回事儿,此时听说原来阿玛还有小老婆,竟还要挪进宫来一处住,都有些回不过味儿。 弘昍不小了,这么腻在周婷身上,倒叫她出了一层薄汗,等周婷估摸着弘昭下了课,就叫宫人们把弘昍领过去,男孩子还是要跟哥哥们在一处才更自在。 弘昍本来就像只小老虎,跟比他大上一圈的男孩照样能玩到一起,今天那边的阿哥们要练习布库,他早早就盼着了。 等弘昍走了,二妞立时上来搂了周婷的胳膊,很为周婷忧心的说:“那些个就不能老实呆在府里?”她从小就聪明大方,比起别人家只知道温柔贞静的格格,周婷当然更喜欢自己这个敢说敢作的女儿,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谈论小妾这桩事。 周婷摸了二妞黑亮的头发,心里叹一口气,她跟胤禛这些当然叫孩子们充分的感受到家的气氛,可她要怎么告诉女儿,等她嫁了出去,她的丈夫是可以明正言顺的去睡小妾的呢? 本朝公主虽不能像唐朝那样任意妄为,有的还过得很不如意,可有胤禛周婷在,大妞二妞两个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就是没了胤禛周婷,还有弘昭弘昍弘时和寿桃儿,姐弟们一向关系亲近,大妞二妞受了委屈,娘家就最强势的靠山,可与丈夫之间却不仅是权势就能叫他倾心对待的。 周婷刚还在发愁怎么把那几个不多的妾给个好听的名份,被女儿一茬,这点愁扔到了脑后,开始忧心起女儿的教育来。虽说皇家格格们都晚嫁,算一算大妞二妞的年岁,还有十一二年才会正经讨论到这个,可在宫里锦衣玉食的住着,身边一堆奴才们跟前,把性子养得左了,往后嫁出去叫周婷怎么放心呢。 经过胤禛与那拉氏的事,周婷深刻的知道,夫妻不是结发就能同心的,再好的两个人也会有难以磨合的地方,可要她对女儿说出了嫁就要顺着丈夫,把委屈咽进去慢慢来,她又受不了女儿吃那个苦。周婷脑子里转了又转,半天都不能组出一句话来教导女儿往后怎么跟丈夫相处。 大妞先还睁了一双碧清双目看着妹妹跟母亲,等周婷不动不语的时候,她立起来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学问咽到哪个肚子里去了?”大妞二妞越长大就越不相似,五官身条还是像的,可往那儿一坐,立时就能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夫义则自然妇顺。”大妞一说完二妞就又追着问她:“何为义?不娶妾是不是义?” 这话连周婷都无法答她,她正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跟女儿说那些“大度宽和”的话,胤禛领着弘昍进来了。 他下了朝就去尚书房看那些阿哥们如何读书,这事儿康熙以前常做,到了他这里,师傅们都已经习惯了,再守孝也不能不读书。 弘昍那样小就混在阿哥堆里,光了膀子要玩布库,被胤禛捏了小辫子提了回来,一进屋就听见妻子女儿这番对话,眼睛一扫就瞧见案桌上那份宫图,立时明白妻子这是在排宫室了。 大妞二妞见着胤禛只有更亲热的,二妞抱了他的胳膊把弘昍挤到一边去,一叠声问他:“阿玛阿玛,你说,不娶妾是不是义?” 周婷叹一声气揉着额头:“成日胡说,眼看就不小了,这可怎么说亲事。”说着站起来接过胤禛帽子搁在帽架上,给他添一碗热□端到他手上。 在胤禛眼里女儿还是当初抱着他大腿的模样,再错眼一看竟长得这样大了,说这些也不算年纪小了,再一瞧,两个女儿都睁着眼睛望向他,竟也不以为忤,闷笑一声:“皇帝的女儿可有愁嫁的,若真叫你们受委屈,我这个当阿玛的难道就干看着?” 大妞二妞再大方也是女孩儿,听见出嫁脸红起来,扭着身子要告退,弘昍兀自不觉,一手拉了大妞一手拉了二妞撵在两个姐姐身后转圈了:“大姐姐二姐姐要嫁人了?”惹得二妞往他脑门上弹了好几下。 等几个孩子出去了,胤禛喝了半盏酪搁下碗,把宫图拉到面前,带着扳指的那只手往图纸上点了点:“就把人搁在景阳宫吧。” 周婷一怔,景阳宫算是东西六宫里离中枢最远的了,她一时摸不清胤禛的心思,立到他身边也望着那张宫图,犹豫着开了口:“搁在这里,请安往来可不方便呢。”不光是请安不方便,胤禛不论是要去宁寿宫还是去慈宁宫,往哪条路都不可能经过景阳宫的宫门,这跟在雍亲王府里周婷把那些个格格们关在东院是一样的道理,只是由胤禛开这个口,叫周婷又惊又喜。 胤禛伸出手来拉了她坐下,抚着她的手打量一圈坤宁宫的宫室:“如今正在孝里,不好挪动,知道你在这里住不惯,我今儿叫人把体顺堂理了出来,往皇额娘那里请安也方便。” 体顺堂就在养心殿里,若不是为了守孝要隔开两个屋子居住,按着胤禛的意思是要叫妻子同他一起住在正殿的,那么多年日日厮磨,这才分开两个月就觉得处处不习惯,原来再忙也有妻子儿女陪在身边,如今屋里围着侍候的下人多了,能说句贴心话的倒隔得远了。 周婷喉口一阵哽咽,胤禛见她眼圈带红伸手搂了她靠在胸膛上,看着她闭了眼儿把脸埋进去,一手抚了她的背,一手捉着指尖往嘴唇边凑:“李氏就封为嫔,体面不是别人给的,福雅弘时两个我自有安排。” 周婷的眼泪刷一下下来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胤禛说这些是知道她心里为这个发愁了?这样也还愿意顺着她好安她的心?她一脑子的问号,心里觉得甜蜜,鼻尖却止不住的发酸,又觉得不好意思,把手抽回来攥着胤禛手上宝蓝色的常服衣襟不肯撒手。 “我原也没打算在这里常住,等过年开春,咱们一家,还回圆明园去。”胤禛说着,低了头吻在周婷额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唔,皇后番外更完啦~~~ 出完定制会再等一段时间再上年氏结局冯氏还会有一个单独的番外~~~ 定制里会写一写小七出生,大妞二妞出嫁。 不买定制的姑娘们,请耐心等待吧~~~~ 么么哒~~~~~ 192番外 武林.,最快更新四爷正妻不好当最新章节! ,一, 胤禛既抛出话来,周婷手里就算是拿了尚方宝剑,原还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办事之前须寻个好听的名头才能不落人口实,如今一概不论,也不管这几个是不是潜邸的老人,全按着常在的份位来,除了宋氏因实在侍候得久又生过一个小格格,这才落了个贵人封号之外,其余几个按着姓氏称呼,耿常在武常在,就算是把名份给定下了。 原先没皇后的时候,康熙把一应皇后应该办的大事全给兼了,这四十多年下来早在宫里成了惯例,上至内务府下至尚宫局,全觉得定封号排宫殿那应该是皇帝干的事,皇后的宝印尘封多年就是个摆设,冷不丁的周婷一出手,倒把那些个有女儿等着受封的人家给弄傻了。 做了皇帝的女人对这些四品官位都没有的人家算是平步青云,按康熙朝的老例算一算,自己的姑娘怎么也该是个贵人了,若是运道好,说不准就是个嫔了,全都备着红封眼巴巴等着信儿,谁知道竟只是个常在。 背地里自然少不了人说皇后的闲话,也有人说皇后争胜好强,连个虚名儿都不愿意给,冷眼瞧着这才当上皇后下的第一道旨意会不会给皇帝驳了回去,大大的损一回面子。谁知道等到自家姑娘都上牒了,养心殿那儿愣是一句话都没传出来过。 李氏家人久不在朝,自然无处可说,心里也明白那拉氏占了上风,自家女儿唯一余下的阿哥又是她一手领大的,总算还给了个嫔的封号,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其余人家便没这么好的声气。 这些年雍王府里的人不出去宣扬,外头人竟不知道圆明园里头就只有周婷一个女人,哪个猫儿不偷腥?那些下官虽知道雍王不收送去的女人,也只以为是雍王为人清正,不爱此道,谁能猜到他竟连康熙指下来的女人都没收用过呢。还以为是福晋手段厉害,没叫那些个女人生下孩子来,不叫人有正经理由抬身份而已。 如今雍王成了皇帝,那些跟着他的女人自不可同日而语,原来在府里是格格的,怎么着也该给个贵人当当,眼看着皇后宝印盖上懿旨上还在发春秋大梦。 京里有短暂的哑然,等醒过味儿来,见皇帝不仅没发话,还把皇后也挪进了养心殿,夫妻两人住在一处,这才对皇帝皇后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除了吩咐自家正妻面见皇后的时候更加小心在意,只能缩着脖子认下。 不认又能怎么办,这都生了三个皇阿哥了,新皇还在守三年的孝,这三年里头是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得龙嗣的,眼看着最大的那个就是太子,此时得罪了她,以后一家子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京里的传闻周婷也有所觉,虽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头,也能从那些命妇们举止动作里看出一二分来。有宠的皇后跟无宠的皇后又怎可同日而语,胤禛这一下算是帮周婷立了威,女人的面子就是男人帮着立起来的,原也不是没有过皇贵妃宫院里比坤宁宫更热闹的先例,那些个宫里的老人经了这么一出,知道后宫被皇后把得牢牢的,熄了那往别处使劲的心思,专心往皇后跟前露脸儿。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个新年,万般气象新,可新皇又发了话,说要一切从简。再从简也是皇家过新年,下面人原吃不准章程,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全问到周婷跟前。周婷把事儿一二三四的定下规矩来,大家循着这些才把这头一个年过囫囵了。 才出热孝必停酒肉,除了先帝妃嫔跟太皇太后同皇太后处,余下宫妃们不许打奢侈首饰做锦绣衣衫。皇后带头守孝,就是两个嫡出格格处也没添加东西,再不甘心也挑不出刺儿来,宫里头一次过这样简朴的新年,除了挂上红灯笼,竟没别的消遣。 主宫里头挂了一溜,旧年的那些还有大半堆在库房里头,没别的原因,这满打满算的,除了皇后的坤宁宫,只有景阳宫里挂起了红灯笼。 要说那些个格格们才得了常在身份挪进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重起那心思的,无奈除了才进宫那一天皇后在坤宁宫里受了她们的礼,再没能踏出景阳宫的大门,日子过得还不如在雍亲王府里自在。 那时候府里没正主,女人间彼此想有矛盾都别扭不起来,日子过的松快惬意,想逛个花园结个伴走一走就到了,如今宫门踏不出去不说,因着守孝连平日里常玩的叶子戏都不能碰,几个女人天天呆在一处你看我我看你,没几日就厌气的恨不得没进宫。 宋氏自李氏丧事那回她就一直被看在屋子里,一开始是周婷压着没提,到后来连她都忘记了宋氏的禁足令,这一禁就禁了三四年。还是按排人头的时候记起了这个姿态低顺实则满是心眼的女人,等来行礼的时候一看,把周婷惊着了。 宋氏整个人像是发面馒头那样,胖了两圈都不止,眼角眉梢全是皱纹,眉间却有抹不平的褶,这一打眼真像个裹了馅的包子,周婷差点没能认出来。 这一怔忡周婷就没再提禁足那话,宋氏感激涕零,伏身行礼泫然欲涕,周婷意思意思安慰了她两句,恩威并施的说:“你既是贵人又侍候的最久,行事自该与那些不同,年氏虽位高,到底年轻,到时候还需你多帮衬。” 宋氏垂着头应是,年氏进门也有小三年了,她还从来没打过照面,却已经从周婷的语气里听出些端倪,不应也得应下,谁让她现在指着周婷过活呢。 余下那些个小常在们就更恭敬了,虽没正经跟周婷交过锋打过照面,却天然就是矮了她一头的,更别说她穿着皇后常服坐在上首,看着慈和,但想一想把她们这些人搁在潜邸这么些年都没人跳出来说她不贤,就能知道她的手段了。 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安次排开。周婷往下一看也觉得有些少了,除了宋氏得了贵人封号,余下那些都不够凑个三桌麻将的,对于一个帝王的后宫来说,这点人数真是少的可怜了,比一比康熙时的后宫,那时候的宫妃排得上名号的过年吃席听戏就要从正堂排到偏殿去,为了比座次可没少往一宫正位那里使劲。 所幸今年不用排酒,叫外头瞧见了过个三年非想着法儿往胤禛处送美人不可。她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不露出来:“你们才刚进宫,有些规矩还得由着嬷嬷们教导,如今正守孝,就不要各处走动,免得惹出闲话。”一句话就是老实呆着别想着惹人注意。 常在们这些年连胤禛的身都没近过,性子早就给磨平了,周婷眼睛再不盯着府里,总留了人帮她留神看着,知道这些个女人里头一大半儿的都信了佛,和蔼的吩咐一声:“景阳宫里头也设了小佛堂,无事就在菩萨跟前坐一坐,也好染点佛性。” 小常在们的年纪说小也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都快二十了,这么些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福晋是个厉害人,瞧瞧宋氏再比比年氏,自己要出头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一齐点了头,有几个原来周婷见过的还陪了笑搭上一句:“主子娘娘想着咱们,咱们自然不负主子娘娘的期望。”无子女又无宠爱,守了这些年早就没那个心了。 胤禛话里话外都没提到过年氏,周婷却不能就这么把她给忘了,她好歹是先皇帝赐下来的侧福晋,就算胤禛夫妻俩把她给忘记了,还有别人要把这桩事翻出来。 年氏不同于李氏,她的两个哥哥还在朝呢,叫她身份不明的呆在庄子上,就是年家不提,宗人府也要提出来的,那可是上了牒的侧福晋,再怎么不看重,也不能在封号上头绕过了她。 周婷把这些常在们安顿好了才下旨意把年氏接进宫来的,她原本没想着要把年氏放在景阳宫里,可再一细琢磨还只能把她摆在那儿。 年氏的份位定在了嫔上头,既不是一宫主位,就没有把她单放一间宫室的道理,周婷原倒想给她个妃位,她的出身可不是李氏能比的,可不论是胤禛还是皇太后都厌恶这个才进门就作张作致的女人,周婷才提了一句就被他们联起来给驳了。 皇太后还皱了眉头叹一声:“你可不能再这样好性儿。”两句话把她定在嫔上,连封号都是皇太后给定下的,圈了个“谨”字,还特别指了自己身的侍候的人去教导她规矩,安慰周婷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软和,似这样不规矩的,就用不着给她体面,就是先帝也说过年氏不堪高位。” 康熙是露过这个意思,不过是跟德妃说说私房话儿,到了如今的皇太后嘴里就成了金科玉律,连胤禛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就是年氏那个妹妹过了三年再大挑也依旧没有好归宿。 有大妞二妞加上弘昍日日在她这里撒娇奉承,皇太后本来就偏向周婷,现在更是事事先为了周婷的孩子们考虑,她也是盼着后宫和睦的,若进来个刺头儿,头一个发难的就是她。 年氏在庄上这么些年,周婷都不曾见过她,这一进宫比宋氏的变化还要叫她吃惊,关在庄子上这些年,她竟更加美貌了! 周婷并不曾苛扣过她的用度,四时衣裳三餐饭食都是按着侧福晋的标准给她配的,她手里虽然没银子却有东西,这时候也不吝惜东西了,可着劲儿的给看管她的人塞东西,除了银钱首饰连自己份例里的炭肉也舍了出去,这才换得能在小园子里走动的权力,这些年她不但没像宋氏那样黯淡憔悴下去,反而比过去变得美了。 年氏原本底子就好,如今正是最美貌的年纪,加上抽了条身体有了曲线,关了这些年不见外人,身上那种娇怯怯的意味更加重了,她软腰行来见着周婷就盈盈下拜,抬头的时候脸上竟还带着笑意。 周婷冲她点一点头:“还是庄上的水土养人,这些日子不见倒是大好了。”场面话谁不会说,周婷没想到的是自己话音才落,年氏就接口过去。 “全是主子娘娘这些年疼爱嫔妾,虽远在庄上,却时时都能感受关怀,嫔妾如今笃信佛义,日日都为娘娘祝祷。”因是守孝,年氏身上穿着那件素白衣裳显得合乎时宜,脸上更是唱作俱佳,一会儿泪一会儿笑,周婷坐在上首就跟看了场锣鼓戏似的。 周婷哪里知道年氏等的就是胤禛上位的这一天,她虽不甘心就这样被发落到庄子上去,心里却很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年家就算能帮她也很有限,虽也使银子叫人送信回家,却一丝音信也没能接到,心里气苦不说,萎顿几日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胤禛登位之后回到宫廷之中,若这时候就先憔悴了,那她再回宫中也不可能得到宠爱,年氏对着镜子看着镜中那张脸打定主意,决不能还未进宫就被庄子上的水洗去颜色。 她下了死力气保养,闲来无事把前世今生胤禛跟她在一处说的那些话思量了又思量,觉得自己这一回吃亏就吃亏在没弄明白胤禛喜欢什么看重什么,既他如今重的是规矩,那她自然就开始讲规矩守本分,只要能再入胤禛的眼,宠爱一步一步都会回到她的身边来。 当她听说胤禛竟早了十年登上了帝位,抱着被子差点儿从梦里头笑醒,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心里的喜欢从里到外透出来,就跟吃了仙丹妙药那样红光满面,抱着镜子摩挲自己的脸踌躇志满,倒一天比一天更透出活力来。 年氏进雍王府是一顶小轿,进紫禁城也是一顶小轿,这一回比上一回还叫她踌躇满志,觉得大把好时光就在后头等着她,那一排排的琉璃瓦红宫墙看得她往上扬的嘴角就没耷下来过。 周婷心里不是不诧异,但她很快明白年氏能活成这样,决不似宋氏跟那些个小常在一样就此认命,这是憋着劲无时不刻不想抓着机会博一下,如今虽然守孝却也不能放松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要像今天一样让周婷吃一大惊。 年氏以为自己已经够安分了,却不知道她一打眼就叫周婷嗅出了危险的气息,她兀自不觉,一路景阳宫去的时候还在心里暗喜,等到了地头,才发觉景阳宫是东西六宫里最冷清最偏僻的宫室。 这里原是贮书用的,因着一宫嫔妃要住进来,还专门把藏书都翻出来挪到了永寿宫去。这是胤禛定的主意,养心殿跟坤宁宫之间就隔一个永寿宫了,消息传到周婷耳朵里的时候,她抿着嘴脸颊泛红,胤禛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叫她不必担心。 周婷是高兴了,可苦了这些小常在,这里既是贮书的地方,年年六月初六小太监们都要把藏书一本本拿出来翻晒的,既要晒书宫院就必须广阔宽大,里头自然少花木,光秃秃连株树都没有,一眼望过去就是别人的窗框,四四方方箍起来的一块巴掌天,人都快瞧傻了。 这些个年氏还没回过味来并不觉得,才进了偏殿还没理完东西,皇太后那里就分派了个嬷嬷过来。年氏经过府里那一回学得聪明了,见着嬷嬷来也不摆架子,好声好气的赏了东西下去,关起门来就问新派过来的宫女,这一宫都住了什么人。 听见那宫女数了一回便摸下个银镯子赏给她,笑眯眯的说:“我比别人都要后来,有什么忌讳的还要烦你先告诉我。” 宫女受宠若惊,连称不敢。这些人才刚来,还没机会摸清各家主子的情况,收了镯子往外一交际,半天不到宋氏那里的宫女也回报上去:“谨嫔娘娘着人打听主子呢。” 年氏进府的时候,宋氏已经被禁了足,两人还真没照过面,宋氏靠在床头歇气,天天呆在屋子里,就是健康的人也要生病,她这五年关下来身体一直好不了,这会儿还正病着,闻言露出个笑来:“一宫里住着,有什么打听不打听的,等放了饭,你从我这儿拿碗菜出去,跟那些个分着吃,也算结个缘。” 那宫女“哎”了一声,有主子给她作脸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宋氏闭了眼儿心里冷笑,这又是一个非要撞上南墙才肯回头的。 这么些年她早就明白了,爷的心那就是钉在福晋身上了,再怎么拢也拢不回来,她还生过一个小格格呢,也不过是个贵人,年氏若不是有个侧福晋的名头,这辈子也越不过她,如今还没得意就急躁起来,上头那位哪点不看在眼里。 她歇了要争的心思,年氏却屈尊往她屋子里来了。她不来倒好,大家一宫里住着不打照面也就罢了,她既来了,宋氏自然要起身给她行礼,年氏身在高位这么些年,宋氏给她行礼再平常不过,可在宋氏眼里,年氏比自己还不如,连宠爱都没承过,架子还摆的这样足,心里难免不痛快。 这些女人没进宫的时候呆在院子里想争也争不起来,进了宫又是一样的份例,吃的喝的用的全一样,早就熄了攀比的心思,年氏一来倒把这一潭子死水给搅了起来。宋氏行完礼赶紧让座,心里虽然不舒服,面上一点儿也不露,笑盈盈的吩咐宫女上茶果点心。 年氏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自觉比这一宫的女人都要出挑,就算是要选秀也得等守完三年孝才能预备起来,到时候她就是阖宫上下头一份,不信皇帝能不翻她的牌子,皇后再比过去年轻,三年下来也不年轻了。 宋氏如今成了宋贵人,早年那些风流妩媚在她身上已经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她不比年氏心里还有个盼头,知道这辈子再无指望,见着了年氏就跟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她那时候是仗着福晋年纪小承宠不便,现在年氏心里想的不过是皇后年纪渐长,宠爱总有式微的那一天。 她在心里哂笑一下,脸上却撑开笑:“我在府里那些年,身上一直没好过,倒没去请过安,实是失礼了。” 这是要脸面的说法,大家谁不知道谁,年氏原在府里认真打听过李氏宋氏这两人的事,听说宋氏也是南边姑娘的样子,在心里也比过几回,如今打眼一瞧差点儿笑出来,这付包子馒头的白胖样儿,哪里有一点婀娜,她咳嗽一声拿帕子掩了掩嘴,顺了宋氏的话头往下说:“姐姐是侍候爷的老人儿了,该我去拜访才,只恨我这身子骨也不好。” 两人一来一往的说了这两句,彼此都有些尴尬,两人的底细互相都清楚,说这话没意思到了极点,都是被拘起来的,谁也没好过谁。 这样一想面对面着竟开不了口,再论了几句天气尝了块糕点,年氏就站起来告辞,宋氏送她到了门边。夕阳下落的光给琉璃瓦镀了道金边,远远看过去一城的繁华,年氏心里那点不得劲儿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远了,嘴角边又挑起笑来,昂着头一步一步往偏殿里去。宋氏望着她娉婷走远的样子倒笑不出来了,年氏起码还能挣上一挣,其它女人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了。 (二) 周婷挪进体顺堂在宫里不过是胤禛一句话的事儿,她是正经的嫡皇后,这还是分了两个屋子的,就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头也没人敢说皇帝的不是。胤禛是发愿守孝的,可就是外头丧父要守孝,也没有硬叫正头夫妻分开来住的道理,不往小妾那儿去是真的,正妻却是从根上就不能一处论。 周婷挪进体顺堂之前还在皇太后那里做了许多铺垫,每日请安都要感叹两句胤禛的身体,怕他刚接手国家太过辛苦,养心殿里日日点灯熬蜡到三更。 是以消息传到皇太后那儿的时候,她只有高兴的,还拉着周婷的手吩咐她好生看着胤禛,别叫他辛苦太过:“哪能一口就吃成个胖子,原来先帝爷也没他这样拼命,等你去了且盯着他,睡不足哪有精神头办国事呢?” 皇太后金口玉言,周婷一去就先立下了规矩,叫她屋子里的人不要多跟养心殿的奴才们攀扯,不许拜干亲不许结伴当,不为了别的,养心殿连着政堂,她能少关注就少关注,虽不至把自己扮成聋子瞎子,起码不能给胤禛留下她关心政事这样的印象来。 虽说原在府里两人也经常论道政事,可进了宫又不一样,周婷知道后宫是绝不能干政的。可这条规矩却被胤禛亲自打破了,他在养心殿后殿里头批折子,抬头一见周婷屋子里灯还亮着,立马吩咐了苏培盛叫膳房奉些酪来,还特意不叫搁那些红丝绿丝葡萄果子,说完了点点下巴:“把主子娘娘请过来。” 周婷就这么名正言顺的进了养心殿后堂,胤禛这些年早就习惯在后宅里头办公,他的桌子就跟弘昭练字的桌子拼在一块儿,如今自己一个人了竟不习惯,知道周婷在,哪里还能忍住,赶紧拘到身边陪着他。 翡翠曲着膝给她解斗蓬,虽只有几步路,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如此帝后一处那是从未有过的恩宠,若是有个伤风咳嗽,那可得自发离远些,才进了体顺堂,正是宫女奴才们费心思的时候。 珊瑚接了手炉,苏培盛打起帘子引周婷进去,胤禛的御案前厚厚一叠的折子,听见响动抬眼一笑又低头去看折子,眉头皱得死紧。 周婷拿软布擦了手,款步上前帮胤禛分起奏折来,这些事她在府里就做惯了,就是大着肚子也没停下,如今送到胤禛案前的奏折自然分捡好了,可周婷最熟悉他的办事方法,每本打开来粗粗扫一回就知道该排在第几位再给胤禛看。 胤禛也习惯了由着周婷先分一回,狼毫上沾着调好的朱砂,胤禛原是执意用上二十七个月的蓝笔御批,朝臣劝了又劝这才换回了朱砂,此时落笔不住,一张奏折快给他圈注满了,周婷眼睛一扫就抿了唇儿笑起来,她虽没见过别人怎么批奏折的,却也知道胤禛兴头起来了洋洋洒洒写个不休,有时候倒比别人奏上来的还要多。 她也不打断他,只看着珐琅钟计算时间,趁着胤禛搁下笔拿起茶盏喝茶提神的时候给他按起额角来:“福雅翻年就要十七了,按理说也该预备起来,汗阿玛在的时候已经给她定了亲事,却是按着多罗格格的品阶给挑的人,如今是不是该给翻一翻了。” 孙辈没有这么久的孝,就算是守足一年,到明年年底再准备婚事也算晚了,大格格一拖二拖都快拖成愁了,原来她撑死了是个多罗格格,康熙挑的人也正是配她这个身份的,婚事都定下来了,她的身份却不一样了。 胤禛沉吟一回:“既是汗阿玛定下的,咱们自然没有更改的道理。”他舒服的眯起眼来,周婷拿了玉锤给他松肩,听了这话抿了抿嘴巴。 大格格说是说定下来了,却还没发旨意,只由着康熙透了意思给胤禛,预备等进了封号再把赐婚的旨意颁布下去,胤禛这时候要改,谁也不敢说什么,从多罗格格变成了和硕公主,夫婿却还是原来那个,虽说也是个蒙古台吉,也还没有大阿哥的嫡女嫁得尊贵。 这个女儿从不是个省心的,自周婷不再管她,她就似个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打转就是找不到门道再重获周婷的欢心。进宫之后她却突然找着了主心骨,日日往皇太后处献起了殷勤。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原来有些不好也被归到李氏身上去了,一棵长歪了的树,再想扳正可不容易。大格格既透出了亲近的意思,李氏也是去了的人,小辈儿在面前陪着小心,这一来二去的,皇太后倒对大格格多了些关照之意。 周婷不好再不拿她当一回事,就算是作给婆婆看的,也得叫她知道大格格是因着什么失了宠。她不想跟个小女孩计较,大格格既然规矩起来,那给她些个体面也无不可。可谁知道才得了皇太后几天关照的大格格竟又生出别的心思来,她觉得自己嫁得太低了。 弘时弘昭几个跟叔伯家的孩子一起住在东三所里头,大妞二妞自小就得长辈的喜爱,又是嫡女,一直被周婷拢在身边住在坤宁宫的东西暖殿里头,只有大格格一个人既没有生母能住在一处,又不能单给她开一间宫院,如今只在北三所里头给她收拾了屋子暂且住着。 她日日不缀的坚持早起往皇太后跟前请安,皇太后一抬手一动腿就紧跟前后,三个月下来也有所得,本来还想着再使上些力气能叫皇太后为她说几句话,把她的婚事改得更合意些,谁知道才从慈宁宫回了北三所,周婷那儿的宫人就赐了东西下来。 周婷不是不知道大格格的心思,也不再跟她来虚的,这姑娘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跟她说虚的她十有**要拐到别的地方上去,只能扒开了皮子往明说,冰心玉壶两个侍候了她多年,知道她这是憋着劲想往上,却也不好劝,说白一些,往皇太后那里请安定省那是孝道,怎么也谈不上巴结。 既是有意让大格格知道,冰心才接着东西,玉壶就报了上去,大格格白了一张脸捏着帕子差点儿晕过去,她再没想到自己都是和硕公主了,嫁的竟不如和硕格格,脸阴的能滴下水来,嫡庶两个字压在她头上叫她喘上不气,咬着银牙强忍半天才轻轻吐一口气来,等御膳房送饭来的时候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去。 大格格这里才回了晚饭,周婷就知道了消息,她挑挑眉毛倚着熏笼问道:“皇太后那儿的人问起来,可知道怎么回话?”翡翠递了个眼色给珊瑚,珊瑚倒退着出了殿门,顶着雪珠子往北三所去。 慈宁宫那里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大格格也要托病不起,连着请了三个多月的安,冷不丁一日没来,皇太后总要过问,再问下去可不就摸着底了。 周婷还真不怕事,一来她不信皇太后会站在大格格那边,二来这事是胤禛定下来的,并不是她这个嫡母有意作践庶女,说破了天去她如今的地位难道还怕大格格“吃不下饭”?也不知道她依仗些什么竟敢弄这些小巧,是觉着皇太后会护着她?还是实不甘心低嫁作最后一博? 周婷不耐烦去打听大格格的事儿,总归翻不出她的手心去,折腾这些不如多抱抱寿桃儿,他到现在还不肯开口说话,比他的哥哥姐姐们晚了太多,周婷都有些着急了。 果然不出周婷所料,皇太后同大妞二妞两个念叨几句家常就发觉大格格不在,侧头一问自有宫人报 上去给她听,如今侍候皇太后的还是瑞珠,不过已经升成了瑞姑姑。 周婷搭了手往膝上紧了紧手炉子,袍子边滚了一圈狐狸毛,全是用的狐狸腋下那一缕,滚的密实又轻又暖,很不易得,她垂了头拿指甲勾着上头的毛,等瑞珠回禀完了才叹一声:“这孩子从来体弱,一到了冬日总要犯几日咳嗽的,我瞧着像是好了,竟又犯起来。”说着叫人送枣泥山楂丸子给她开胃。 就算皇太后不深究,瑞珠也要报上去的,周婷垂了眼帘喝茶,瑞珠附在皇太后耳边,几句一出口就见皇太后细细皱了皱眉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挥一挥手:“既她身子不好,就免了她的请安,只将养好了身子才是孝顺父母。” 德妃从宫人走到皇太后,虽后半截靠的是儿子,前半截却也给胤禛开了个好头,一步步走到四妃当中,很知道自己依靠的是什么。前半生靠的是丈夫,后半生就要靠儿子了,如今胤禛打定主意当个不改父志的孝子,她怎么会去拆自己儿子的台?不必周婷分辨,她也会站在周婷这一边。 太后的话传了下去,到下午大格格就能起身用饭,第二日就说好了许多,到第三日上重又回了慈宁宫里请安,再没传出过吃不下饭的话来。 只大格格一日比一日沉默,原还能跟皇太后说两句话逗一会儿乐子,现只听不说,规矩里头带足了小心翼翼,皇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心软,对她存了两分怜惜,既然婚事上头不能更改,嫁妆多一些也能存身,可见她这付扶不起的模样又觉不顺心意。 大妞二妞小时候还跟她亲近,越大越是疏远,如今很不待见这个姐姐,听说她病了也还是要去看她一回。京城里刚刚开春,枝条上才冒出绿芽尖尖,地上还结着霜,从坤宁宫往北三所去的路周婷许她们用撵代步。 北三所在景阳宫后头,步撵在门前过的时候,里头的谨嫔年氏听见了消息,专等在门上,等大妞二妞回去的时候撞了个正着。 她虽是嫔,那也是父亲的小妾,是她们俩的长辈,大妞二妞再不乐见她,还是要下撵来给她见礼。二妞皱了眉头不快,她原来可从没有给这样身份的人行过礼!就是年节上,姐妹二人一出现,就立即被皇太后召到身边去了,虽然嬷嬷教导过要各处问一问安,也没机会实行过。 她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又被宠爱习惯了,当下脸上就露了出来,就是身边的奴才们也都愤愤,这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就敢拦到固伦公主跟前了。 大妞睨了一眼年氏,见她肩上落了一层细雪就知道是特地等着她们的,微微一侧身挡住了妹妹,对着年氏曲了曲膝盖。 年氏心里有意把规矩做到十分,奈何在家的时候嫡母对她疏于教导,出嫁之后皇太后倒是挑了个嬷嬷过来,抵不过她自己转不过这个弯来,现在身上也还端着一半贵妃的架子,竟坦然受了礼。 这下不独大妞二妞身边的奴才宫人,就是跟着年氏出来的宫女也都傻了眼,她们跟着年氏去侍候过年席,这两位那是比阿哥都得皇帝宠爱的,如今谨嫔娘娘一个托大竟受下了礼,这要让皇后不痛快了,谨嫔至多降份位,她们这些可怎么办。 这也是年氏着急了,她捺着性子等了许久,一日一日的盼着才盼到大年三十那天守岁,打扮一新的往席上一坐,等了一晚上四郎的眼神都没往她这里转一下,光是几个儿女就圈住了他,大的撒娇小的作痴,皇后一个人就把四郎把的牢牢的,那十几个小常在更是坐得笔挺,筷子都不敢多动。 年氏本想着来日方长,可元宵一过她这一宫的人又被关了起来,眼看着再放出去还要等一年,虽在庄子上煞了性子,却是存的一鸣惊人的心入的宫,如今这样看不到头,她怎么能忍得住。 大妞二妞两个在大格格那里留了半柱香的时间,年氏知道了消息就坐立不宁,想了半天还是披着斗篷出来了,存着先套套交情的心思。大妞二妞两个惯常在皇太后跟胤禛面前撒娇作小女儿状,年氏就以为她们真是被娇宠的没了止度,想着两个孩子容易讨好,这才干脆的披了大衣裳出来。 她自言自语了半天,除了大妞动动膝盖行过礼,竟没人搭理她,年氏脸上一红往边上退开两步:“是嫔妾拦了格格的路,原想着去给主子娘娘请安,这才遇上了,格格们可是往主子娘娘那里去?” 大妞淡淡一笑:“这是要往皇玛嬷那里去呢,额娘正歇晌呢,谨娘娘别去扰了她的觉。”说着就回身搭了粉晶的手,重回撵上去,留下年氏脸上撑着强笑目送她们。 她们自然不真的去皇太后那儿,这会子已经不早了,正是去养心殿后殿一处用饭的时候,二妞才下撵就迈了脚往屋子里跑,周婷胤禛都在,正靠着窗子挨在一处说话,帘子一响动二妞就似个小炮弹似的拱进周婷怀里。 她一张小脸气的发白,搂着周婷的腰不住扭动,周婷正诧异呢,就见大妞跟着进来,往周婷跟前一坐,见了胤禛翘起嘴巴来不理。 两个女儿一向待胤禛亲厚,见了阿玛比见了额娘更高兴,如今见得比过去少了,更是见着了非要撒会儿娇的,今天这样作派,周婷还没问胤禛先奇怪起来:“怎的?二妞不痛快了?” 二妞还埋着脸不肯起来,胤禛走过去摸她的头,周婷扫一眼跟进来的粉晶,见她垂了头不敢上前的样子,一时间猜不着是什么事儿,温言哄劝道:“怎么不同阿玛额娘说?谁给咱们二妞妞委屈受了?”说着摇摇二妞的肩,见她还不肯抬头使了个眼色给珊瑚,珊瑚借着吩咐点心的空档退了出去打听。 翡翠赶紧绞了热巾子送到周婷手上,二妞才从外头来,素锦斗蓬还系在脖上呢,周婷见拉不动她,拍着她的肩:“快把斗篷卸了,这样缠着不难受?” 二妞这才抬起头来,别别扭扭不肯跟胤禛说话,噘着嘴擦了手脸。来的时候姐姐就拉住了她,不许她先行告状,虽说谨嫔做的过份,可这话得从父母嘴里说出来才是,她们两个毕竟是小辈,总归已经见了礼,这个亏轮不着她们来咽。 两人相对坐着不肯偎到胤禛身边去,周婷疑惑的看了眼丈夫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胤禛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出这宫里还有谁会给宝贝女儿委屈受。到苏培盛矮着身儿进门凑到他耳边几句话一说,立时皱起了眉头? GET /u/154/154341/56829890.shtm HTTP/1.0 Host: www.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74.125.151.127 X-Real-IP: 74.125.151.12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 周婷还摸不着头脑,就见胤禛以手作拳咳嗽一声,摸着鼻子道:“等天暖和了,咱们还住圆明园去。” 二妞从周婷怀里抬起头来,惊喜的瞪大了眼:“真的?”说着睨了胤禛一眼,嘴巴照旧翘的老高,转头就去摇周婷的袖子:“额娘,是不是真的?” 周婷摸摸她暖玉似的手笑盈盈的:“自然是真的,你跟你姐姐先住原先的院子,等新园建好了,许你挑一处自己喜欢的地儿。” 她的女儿从不无理取闹,周婷就算原来不明白,看见胤禛的态度也明白了三分,哄着两个女儿半日许了诸多好处,二妞这才抿了嘴,伸着指头跟胤禛谈起条件:“就咱们一家子去!” 周婷了然的挑了挑眉毛,胤禛刚才的尴尬这会子更盛了,周婷拍着女儿的背:“原就是咱们一家子去,都这个点儿了,还不到皇玛嬷那儿去请安,今儿可有锅烧鸭子呢。” 养心殿是吃全素的,太皇太后同皇太后年纪大了,并不要求茹素,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奇怪,看着重却时时都能变通,周婷怕几个孩子吃不好,时常打发了去跟皇太后一起用饭,一回下来御膳房就摸清了皇后的意思,不就是怕阿哥格格们吃不好么,御厨正怕显不出能耐来,琢磨出周婷的意思之后皇太后那里顿顿都要送些炖得软烂的肉菜上去。 等送走了大妞二妞,周婷攀住胤禛的胳膊,也不问他怎么了,只拿手指头戳了戳胸膛,鼻子里哼出一声,胤禛捉了她的手揉了两下,他也没想到年氏还敢不规矩,握了指尖放到嘴边碰一碰:“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过了春分就奉着皇额娘往圆明园里去。” 周婷靠在他肩上,轻轻应了一声,抬起脸来拿面颊磨他的下巴,胡茬又刺又痒,胤禛低头拿手勾了下巴,嘴唇贴过去含了一会儿,舌尖勾着舌尖轻嘬,大掌从她背上滑到腰上,好一会才肯放开她的舌头,让她伏在自己身上喘气。 周婷歪在临窗的炕上,身上盖了紫羔绒的薄毯子,双颊一片晕红,眯着的眼睛里都是水光,胤禛整了整袍子,伏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你眯一会子,我到前殿去,等会儿过来用饭。” 周婷点点下巴,把毯子拉上去盖住了鼻尖儿。虽不是真的行了事,两人还是腻歪了好一会儿,她这会子还觉得裙子底下发烫,热乎乎湿腻腻叫人脸热。 模模糊糊听见外头窗下传来胤禛的声音:“库里可还有好的珠子宝石,寻一些送到格格那儿去。” 胤禛出去了珊瑚蜜蜡几个才敢进来,见周婷脸上一团红晕,歪在大迎枕上不像是睡着了样子,凑过去低声把事一说,半天才听见周婷懒洋洋应了一声,掀掀眼皮对翡翠一点,翡翠立马会意,这是犒赏珊瑚事儿办的好。 珊瑚掩了喜色冲周婷谢赏,蜜蜡扶了周婷起来重新整头换衣,才刚散了头发,苏培盛就递了红笺进来:“主子爷叫过来给主子娘娘掌掌眼。”红签子上头自然都是给大妞二妞两个的东西。 周婷拿了签子一扫就笑,苏培盛倒知道投这两个丫头所好,除了宝石锻子都是一样的份例外,给大妞的是书画,给二妞的却写着一匹小马,等送过去,还不知道这两个丫头要怎么闹,这一回总该平了气。 周婷却不知道,二妞正趴在皇太后怀里诉委屈呢,当着胤禛不好直通通的说出来,当着皇太后还有什么顾忌的,她小时候就精,大了更会看脸色,明白皇玛嬷也不待见年氏,扭着身子撒娇:“原见礼也是应当的,可这样子撞上来,倒像是等着我同姐姐给她行礼似的。” 说着眼圈就红了,皇太后年纪越大越心疼孙辈,她心里瞧不上年氏,自然更偏着大妞二妞,再叫瑞珠过去一问,知道那是专门等在门上的,一手拍着二妞的背一手拉着大妞宽慰:“玛嬷禁她的足,可不许再为了这些个人生气,我瞧瞧,脸儿都皱了。” 周婷这里还没过去敲打年氏呢,皇太后的人已经去申斥一回,话儿说的敞亮,一屋子的小常在都听见了,知道谨嫔竟跟嫡出的公主别起苗头来,全都缩着脖子在屋子里气儿都不敢出。 年氏本意并不是给大妞二妞难堪呢,心里一直觉得受个礼也没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年席上除了正经长辈们,这两个还真没给旁人行过礼,就是半礼也没有过。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又酸又涩,若她的女儿活着,胤禛是不是也会给这么大的体面? 年氏越是不得志,就越是常常想起前世她同四郎琴瑟合鸣的日子,那时候的尊荣高贵,到如今全被另一个人替了去,她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她知道四郎有多么孝顺,如今连皇太后也厌恶自己,她要出头不知道要挨到哪一年去。 她咬着牙跪下听皇太后那里的嬷嬷话里话外说她不知规矩,眼睛瞪着青砖地,身子微微打颤,感觉一院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看,皇太后没让嬷嬷到屋子里去,而是把她叫到院子里来,存的就是折辱她的心思,年氏的脸红了又白,一阵阵的心火燎上来,却没把理智烧空反而叫她想出了请罪的办法来。 既被打了脸,那干脆放下所有的身段,被训导过的宫妃很应该“病”下躲羞,可她偏不,偏要妆成去皇后跟前请罪!景阳宫里呆着这辈子少有见着胤禛的时候,可若去请罪,养心殿里总有碰上的时候。 嬷嬷一走,年氏就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儿还在发抖,却见自家主子抬了抬修剪得柳叶似的眉毛,嘴巴一翘:“傻看甚么?给我打水去。”说着抖一抖帕子往屋里去,吩咐人开了箱子检起衣裳来。 翻检了半日,把箱子里的衣裳都倒出来才勉强挑了件锦边弹墨的湖蓝色旗装,拿细细的米珠点缀在头发上,开了瓷盒沾了胭脂在手掌心抹开来,往面颊轻拍两下,比着镜子前后照过,领着宫女一路往养心殿去。 宋氏屋子里的宫女往外一探赶紧回来报:“瞧着是还要出去呢。”宋氏听了抿唇一笑浑不在意,拿指尖拨了拨托盘上的核桃仁:“看天色就要用传膳了,你去等着领菜吧。” (三) 年氏掐着点叫人通报,周婷正跟胤禛一处用饭,听见通传眼睛都没抬一下,拿银筷子挟了个冬瓜馅小饺儿往周婷碗里送,还指了碗碟:“这是刚烧上来的莲花献瑞,我瞧着有些素了,叫弘昭几个拟了诗句烧一整套的。” 他既不应,外头的人自然不敢领了年氏进来,周婷只作没听见,跟胤禛论起烧瓷器来,新帝登基本就要烧一套新瓷,胤禛喜欢色彩鲜妍鲜明的,原献过一套黑漆描金百寿碗给康熙作寿用,便笑道:“不如加一套黑地珐琅梅花或是玉兰花样的,正好叫大妞二妞几个一齐拿主意,二妞自小就喜欢这些个。” 苏培盛见帝后二人说得兴起,又是添汤又是布菜,外头再过来通传的人就只当没瞧见,立正了身子打眼色过去,年氏远远被拦在外头,嘴上软言了一句又一句,门上的奴才就是不放她进去。 一直等到里头撤了菜,周婷含着香汤漱了口才掸着袍角道:“既是来请罪的,就叫她进来罢。” 胤禛不置可否,苏培盛忖了他的脸色退出去抬抬手,年氏早就立不住了,来的时候还有些落日余晖,这会子都已经掌灯了,她身上穿得不够厚,被夜里起的凉风一激,脑袋一跳一跳的抽起来,脸色发白,唇上的胭脂都失了颜色。 叫人扶着进屋,被里头的暖香一激越发头晕,脚一软就跪到地上,幸好心里一直想着说辞,身子才弯下来就张开口:“嫔妾给主子娘娘请罪。” 这一话句倒把周婷的火挑了起来,她斜一眼胤禛,见他拿着茶盖儿正撇浮沫,眼角都没往年氏那里扫,心里刚拱起来的火又消了下去,吐出来的话平和的很:“我听说皇额娘那儿差了人去,你很该去皇额娘那儿谢她教导才是。” 这一句就把年氏噎住了,她略定一定神又开了口:“嫔妾实对不住主子娘娘的疼爱,这才过来请罪。” 周婷懒得理她,只叫她跪着,她不叫起,年氏咬牙跪在厚地毯上垂了脑袋露出光洁的脸颊,胤禛这才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不看还好,这一看眉头皱得更紧。年氏来时是着意打扮过的,那件衣裳织得华贵,虽是素色的却用暗金线绣了花团,比周婷身上那件一裹圆的家常旧袍子看上去更新也更富丽,猛的一下摔了手上的茶盏,倒把周婷吓了一跳。 胤禛的声音嗡嗡的,似在极力忍着发怒:“不知规矩的奴才,宫里都在守孝,你竟敢穿金戴银起来,来人,剥了她的身上的锦袄。” 年氏惶惶然抬头,一双妙目噙了泪花,胤禛越发厌恶,长眼一眯嘴唇紧紧抿住。苏培盛等人虽听见了,去不敢上前,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火气,皇帝的女人还从没有剥了外袍拖下殿去的,这是把谨嫔往死路上推了。 周婷一怔之下回过神来,怎么也给她留最后一份体面,看管起来也就罢了,这事儿要传出去,也是打了年家的脸,她刚立起来,不防年氏一声嘶叫:“四郎!”跟着就见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到前襟,膝行过去抱住了胤禛的腿,仰头又是一声:“四郎……”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柳条一样的身子攀在胤禛腿上似没了骨头,一双柔荑攥了胤禛的袍角,抬半着头从泪光里目不转晴的看住胤禛。 不光是周婷,就是屋里寥寥几个宫人也都怔住了,苏培盛垂了头退了门边,另几个直接就到了帘子外头,屋里只余下周婷胤禛跟正半跪半坐在地上的年氏。 这一声叫的哀婉缠绵,若不是周婷笃定胤禛与年氏之间无私,光凭这千回百转一声呼唤就能叫人脑补出诸多片段来。年氏紧紧抱了胤禛不撒手,周婷倒似个局外人似的站着也不是坐着不也是。 她把一屋子人都给喊傻了却不自知,只盯住胤禛的脸,刚才那一声是她羞愤之下冲口而出的话,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看胤禛的神色她一下子就了悟了,那分明就是认出了她!原来重活一遭的不光是她,还有他! 怪不得他能早十年登位,似她这般不知世事都晓得如今再不比过去,胤禛风评甚好,再没有他夺权篡位的流言传出,年氏脸上的笑容慢慢绽出来,衬着未干的泪珠儿似初放的梨花,淡白带红娇柔轻艳。 胤禛一时惘然,他知道面前跪着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妃子,却记不起她是不是旧时模样,盯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分辨了半晌才猛然回神,他早就不记得那一个年氏是什么样子的了,皱眉思索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惊愕的眼神慢慢淡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淡了,竟还透出点笑意来,动动身子抽出被年氏抱着的腿,一用力年氏就坐倒在地,脸上狂喜未退,似乎不明白胤禛举动里的含意。 “聋了还是怎的,朕的话听不见?”胤禛并没有提高声气,苏培盛却禁不住打了颤,他直接上前扯住年氏的胳膊,嘴里也不说请罪的话,使了力气想把她拖出去。 “四郎……”年氏抖着嘴唇,四郎明明认出了自己,怎么还叫个奴才羞辱她,他难道半分也不念着 旧情么? 周婷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出闹剧,她敏锐的察觉出胤禛的改变,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叫他变化了,可最后他的态度又变了回来,年氏又变回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隐怒比刚才的盛怒更叫底下人心惊,周婷知道不能再叫年氏说出什么来,虽然心口一突一空的跳着却还是走过去握了他的手。 “为这个也值得发这样大的脾气,快消了气儿,伤身子呢,她既不规矩看管起来便罢了。”说着挥了挥手,年氏已经站不起来了,柳条一样纤巧的身子簌簌打着颤,她带进来的丫头更是怕的死咬了嘴唇不敢动,还是珊瑚叫人把年氏架到外头去了。 年氏被拖到门边儿,羞愤欲死,又一声“四郎”冲口而出,周婷怔了一下。刚才那一声多是叹惜苦涩,这一声却满是愤懑跟质问。胤禛眯眼瞪着年氏,太监见状赶紧停下来,胤禛不听倒罢,听了她这一声儿皱起了眉毛:“堵了她的嘴。” 周婷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是年氏那句“四郎”?可他们俩单独在一处的时候她都是知道的,难道不成那短短一柱香时间就叫年氏缠绵的唤起了四郎来?连她都没这样叫过呢。 可看胤禛的脸色这样坏,也知道这许是年氏心里常叫的这时候脱口而出了。胤禛不提她也不问,只按着平日里的行事给添过茶汤,再把奏折分捡好,一叠叠的放在案上,坐到灯下摸出没做完的针线扎上两针,再抬眼去看胤禛。 神思不属捏着针就往肉里扎,轻“嘶”一声,胤禛搁下笔踱过去搂了她的肩,看她含着手指头蹙眉就拍了背哄她:“扎疼了没有?”心里也明白年氏的举动让人起疑却不能分说,只好把周婷搂进怀里,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忽而勾了唇,这一个才是他熟悉的放在心上的人。 周婷心里那点不安全融化在胤禛的怀抱里,烛火映着她的脸一片嫣红,胤禛拍个不住,渐渐把周婷的睡意拍了上来,胤禛怕她走回体顺堂着了凉,就让她歇在东梢间里头,自己重回案前批起奏折。 周婷一睡,胤禛又些心不在焉了,他望着周婷的睡颜发怔,东梢间里暗了灯,胤禛就这么坐在床沿上,手背抚在她脸上怔怔出神。那句四郎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年氏,上一世的年氏,年家的嫡女。 他跟年氏的那些情投意合仿佛冬天御花园里绑的假绢花似的,远看极美艳,近看却一丝生气也无。孰真孰假,他终于分辨清楚,探手伸进锦被之中,勾了周婷的手握在掌心。 这个年氏既能如愿嫁进府来,便不是个会安份的,所幸不曾临幸过她,若有宠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心思。东梢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那一豆灯火照出外头刚抽了条的枝芽,风一吹便细细的动,投到窗户上是暗幽幽的影子。胤禛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低头在周婷额上轻吻一下,帮她掖了掖被子,站起来往外走去。 这辈子既是庶姐进了宫,嫡出的那个自然就由着家里发嫁了,她姐姐在京里风评不好,妹妹自然也没个好归宿。 年家也曾想过给小女儿也攀一门好亲的,可京里人家哪会不知上位者的意思,见康熙没恩典就晓得这家的姑娘不能要,年家这个小女儿硬生生远嫁到了外地。年家主母觉得自己的女儿受了庶女牵累,接着了年氏的信也捂着不拿出来,叫年氏吃了暗亏还不知晓。 由着太监把谨嫔从养心殿里拖回去,这可不是打脸了,这是把她的皮都给扒了下来,简直要了她的命。年氏原来心里再存着青云志,又突然知晓胤禛竟是她的四郎,狂喜之下被打进了泥里,钗斜鬓歪,整个人灰扑扑的没了一点生气,一院子的人都瞧见她是怎么被带回来的,根本没有人敢伸手去扶一把。 年氏脸上一片死灰,蹒跚着站起来往屋子里去,游魂似的飘荡荡,她的宫女被带去嬷嬷那儿重新教导规矩。景阳宫里窃窃之声不断,年氏耳边嗡嗡响着,嘴里喃喃“四郎,咱们的情份你都忘了吗?” 先是一字一句的自问,突然就拔尖了声儿,破空一声:“四郎!咱们的情份你都忘了吗?”吓得宋氏身边的宫女摔了碗碟,院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几个住在一个屋里的小常在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发问,等了好半天年氏的屋子里才听见一丝声响,就在众人都缓了口气,往外头一探头,灯火明明暗暗影影绰绰,压在喉咙口的疑问不及问出,就听见年氏屋子里一声闷响。 原以为她是在摔打东西,可半天就只听见那一声。宋氏觉着不对,差了宫女往年氏屋子里去,那宫人才一进门就瞧见一又花盆底高高悬在半空中,傍晚出去的时候年氏挑了半日的那件湖蓝色袍子的下摆随着风一飘一荡的。 轻轻一声“啊”被抑在喉咙里,各屋里的常在们往廊下去探了头,一个个都白着脸,还不敢高声叫“死人了”这样的话,一院子人都没了主意。死了年氏,这院里最大的就是宋贵人了,她指了两个送水的太监把人先解下来,身子倒还温热,却已经没了气儿。 一屋子人都没了主意,年氏身边的宫女伏在廊下发抖,这回她也活不了了。几个小常在嘴上不说心里也在猜测,从养心殿出来还没过一个时辰呢,就寻了短见,到底那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面猜测一面敬畏,在她们眼里这就是不敬主子娘娘的下场,莫不是万岁爷让她自栽的吧,几个几个挨在一处,各自青白着脸,谁都不敢说话。 宋氏看着似软倒在地上的年氏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她咽了口唾沫缓声开了口:“是她自个儿想不开,与咱们不相干。”小常在们还懵懂,宋氏却已经抓住了关键,这事儿传出去总要扯上皇后的名头,万岁爷是绝不会允许的。 她们本就活得没有仪仗,若是被迁怒了去,上头发落下来连个帮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宋氏指了自己的宫人上前抬起年氏的尸身摆放到床上去,花了银钱寻了个年纪大些的嬷嬷收敛尸身。 那两个嬷嬷到底年纪大些,上去一伸手把下鄂合拢眼帘抹下来,趁着尸首还没发硬赶紧摆弄起来,给年氏换衣裳的时候趁机抹下只银镯往袖子里藏。上吊死的人死相并不好看,裤子上滴滴哒哒显是失了禁的,两人皱着眉头把裤子往下剥,鼻子一动,彼此看了一眼。 这位谨嫔娘娘味儿干净的很,说不得竟是个处子身。两人这才轻起手脚来,先拿软布抹干净了,再给她套上绸衣绸裤,拢了头发盖上锦被。 年氏用来踩脚的凳子跟砖地上铺的毯子全湿了,两个嬷嬷掂着银子厚又把凳子地毯全拿布抹过,这才回报上去让宋氏通报。 胤禛转着手里的扳指,他眼睛盯着奏折心里却在打算年家的事儿,这一个是怎么变成那一个的呢?原来或许还留她一命,如今这一命也留不得了。 至于年家,不论她事先可曾透露过,他都不打算再重用了。年羹尧才华可堪人品却差,胤禛再信不过他,一面用一面打压,叫他不敢恃才傲物,夹着尾巴做人办事,比前世不知乖觉多少,再不敢打不该不有的心思。 苏培盛听了小太监的回报眉毛一跳,忖着胤禛的脸色上前还没张口,胤禛却先问起来:“东西可叫人备下了?”他手一伸,苏培盛赶紧递了茶过去,垂着脑袋应:“才吩咐了下去,叫织造送新图样上来。”胤禛心里还惦记着周婷身上那件旧衣。 胤禛这才松了嘴角露出点笑意来,才咽进一口茶,苏培盛垂了头回上去:“景阳宫的谨嫔娘娘没了。” 胤禛怔一怔才想起谨嫔就是年氏如今的封号,把茶盏往案上一搁,拿玉管笔沾了朱砂,待写了两个字才沉声道:“知道了。”说完就再没别的吩咐。 苏培盛拿脚尖磨着地毯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这事回给周婷,又想着皇后怎么也该知道,才矮着身要退出去,胤禛清了清喉咙,苏培盛赶紧站定了,“你着人去收裹了,天晚了,别拿这事扰了主子娘娘的觉。” 周婷怎么也想不通年氏怎么就会上了吊,她第二日从胤禛床上暖烘烘睡醒了用过早饭,拿了竹节瓷壶给胤禛添过了两回水才听他说起这个,一面说的时候一面筷子上还夹了块玉兰片送到她碗里。 周婷差点儿打翻了面前的杯子,张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似昨天那般对待确是把一个女人的体面全都撕干净了,可一个新婚进门就敢捏着喜果的妾,一个在庄子里呆了三年依旧憋着劲想往上爬的女人真这么容易死?她攒着眉头沉默,还是胤禛开口哄她:“这事儿你不需沾手,我叫人打理就是。”说完还加了一句:“这粥好,且多用一碗。” 周婷拿了勺儿有一口没一口的舀着,等胤禛上朝才放下碗指了珊瑚去打听消息,宫里死了人的事是瞒不住的,就算后事胤禛料理了,皇太后问起来她总该有个说法。 年氏最后叫的那句话是藏不住的,一宫的人都听见了,就算宫人们嘴紧不敢说,珊瑚也还是问了出来,她侍候周婷的时候也长了,这里头的门道很清楚,放在心里一琢磨也觉得奇怪,这个年氏根本就没进过爷的身呀,都没挨上过,又有什么情份不情份的?一面想一面脸红,紧了紧身上的褐色棉袍路体顺堂去。 如今还没到换春裳的时候,一路都是穿着褐袍子的宫人,珊瑚跟蜜蜡两个是结伴儿来的,却不敢议论这事儿,都觉得这年氏莫不是疯了,先是拦了格格的路,后又敢闯到养心殿去,哪一个好人会说这样的话。 周婷知道了,皇太后那里自然也知道了,她比周婷想得更快些,立时就吩咐下去:“这事儿不许在格格们面前提,裹了发送出去也就罢了。”年氏晚上闯了养心殿的事儿她也有听了一耳朵,原想留给周婷收拾的,谁知道她会自己上了吊。 不独皇太后,周婷也怕自己两个女儿听了这事受不了,年氏才冲撞了她们,当天夜里就死了,万一她们想左了吓着了自己可怎么办?下了禁令不许拿这事嚼舌头,一点风声都不许透,年氏的尸首悄没声儿的送出了宫,她的死在宫里比那石落湖面泛起的涟漪都少。 就是年家接着了信儿也就搁下了,心里叹息还没攀上去呢,这一个倒没福死了,对外自然说年氏是病故的,年家也按着规矩上表表示哀伤,周婷也要赐下东西以示安抚。 死了人总不是一件好事,年氏再不规矩,也没到要她去死的地步,周婷因为这事心里总有些过不去,总觉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每每想要试探,又赶紧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去深究,自年氏进门她也算是滴水不漏,这两人还能扯出什么情份来呢? 宋氏很知趣的病着,原本就规矩的常在们更规矩了,周婷隐隐觉得年氏的死是有内情的,想了几回也没想出头绪来。 倒是怡宁跟惠容两个悄悄跟周婷咬了回耳朵,外头如今都不再说周婷贤良,反而有些皇后太厉害的传言流传着。 周婷笑着揭了过去,这是免不了的,后宫里她一个独大,唯一一个嫔还死了,哪可能太平无事,自然有舌头好嚼。周婷不在意这些,却瞒不过胤禛那些眼睛耳朵们。 还没到述职的时候,年羹尧就应改土归流不利被连降三级,那股子不知从何而起的歪风还没吹到仲春,就又悄没声息的散开去。 GET /u/154/154341/56829890.shtm HTTP/1.0 Host: www.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74.125.151.127 X-Real-IP: 74.125.151.12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