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男女》 第1章 每一个在外打拼的年轻人，大概都有那种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哭泣的时候。 文晓畅刚刚就在抹眼泪儿。 看着窗外的夜景，体会着内心深处的寂寞。夜越繁华，心也就越冷。 二十六岁的年纪，工作平淡，爱情无望。 拼命考上了重点大学，顺利的留在了发达城市，明明过着差不多的日子，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想着家乡的父母，想着曾经的理想，想想现在的自己，又想想所谓的未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混的很惨。 离开会觉得不甘，留下又充满了迷茫。就这么着在这种纠结的思绪中，任时光飞速的流逝。 唯一敢做的就是随波逐流，然后盼望奇迹。 擦干眼角的泪，洗澡睡觉才是真的，否则明天起迟了，这月的全勤奖就会泡汤了。小人物大概都有种小强精神。我哭我寂寞，可我照样吃苦耐劳。 文晓畅洗了个澡，又备齐了明天的盒饭，锁好门窗之后，上床睡觉。 同样的夜，同样的天空。城的那头，生活才刚刚开始。 露天派对，俊男靓女，喝杯小酒就要花去普通人一个月的伙食费。钟凯的归国派对，开在了江边着名的奢华会所顶层。 各色人种俱全，各界人士尽有，名酒美食就不用说了。尽管他低调的坐在角落里跟朋友喝着酒，可那股奢华味儿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钟凯初中的时候全家移民西雅图。他在那儿上学，在那儿成长。尽管骨子里还是东方思维，可老外的那套东西他也学了个明白。 当初拼命要出国的人，如今大批大批的往回来。只因为世界的风变了。原本被西方世界抨击的一无是处的中国，成了当今全球最大的肥羊。任谁不想吃块儿肉，分杯羹呢？ 钟凯这次回来，是因为接任了一家美商企业大中华区负责人的职位。他能力出众，东西通杀，当然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这场派对就是公司的意思。他喜不喜欢都不好拒绝。对于未来他倒是充满期待，虽不说盼着大展宏图，却也着实希望做出些事情来。 闹够喝够，人也认得差不多之后，他被司机送回了公寓。 洗洗澡，看看邮件，一天顺利结束。 …… 上班族的清晨是忙碌的。 即使是文晓畅这种喜欢事先都准备妥当的人，也觉得很赶。洗脸化妆吃早饭，再熟悉的事也要慌慌张张的做。 昨晚上她熬了咖喱，准备今天午餐时候用。早饭就一个全麦馒头加上凉拌菜，白粥是昨晚上剩的。喝了小半碗之后，就不想吃了。 匆匆收拾了残局，开始化妆。职场要求化淡妆，几年时间她就从一个只会涂唇膏的姑娘，变成了半个化妆小达人。所谓的达人其实就是没什么钱，却又总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错的人。经济又实惠的代名词。 化好了妆，穿上昨晚上就选好的衣服。照了几遍镜子，发现又不满意了。于是再次打开衣柜，换了条裙子。这个事儿每天早上都要来回几趟，简直烦死人。 换好了衣服，一手提包，一手饭盒包，匆匆穿上鞋子，锁好门才放心等电梯去。 清晨的电梯，等的时间很长。要不是楼层高，她真想用走的算了。好不容易进去之后，却总会遇到个竖扛着自行车的人。文晓畅被挤在电梯一角，对方的车轱辘在她面前晃悠。到底层的时候，她最后一个才出去。 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接下来的才是世界大灾难，搭乘地铁。 过程不用细说了，有过经验的人，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没有几分凶悍的气魄，怎么可能顺利抵达目的地。文晓畅这时候已经没了电梯里的礼仪，毕竟都是陌生人，她哪还需要客气。 可尽管如此，她到第三拨儿才勉强搭上去。 不幸中的万幸，她离得不远。下站的地方是换乘站，总会不费力的被人挤出门外。至少不用担心下不去的问题。 出了地铁站，整理了下头发，抬眼望一望公司所在的大楼，胜利的感觉涌上心头。 钟凯的早晨不慌不忙。 醒来第一件事是跑步。踏着跑步机，听着音乐，等汗流浃背的时候，十五公里已经完成了。 接着他会去冲凉，当然进浴室之前要先按下咖啡机的按钮。清清爽爽的出来，咖啡的香气已经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了。 喝着麝香猫咖啡，坐在露台上看看英文报，时不时的眺望一下远处的风景。这样的清晨安静又美好。 等阳光照到了身上，街上开始传来喧闹声的时候，暗示着一天要开始了。 下楼走进衣帽间，随意挑选了一套深色西服。戴上腕表，鼓弄几下头发。再一看镜子里，一个品味绝佳的商务精英已经完美的呈现出来了。 这时候司机差不多会来按门铃。接着他拿起公文包，按了下按钮，整个屋子的灯就全部灭了。出了门，司机小周已经打开车门候在那儿了。 问了声早安之后，钟凯坐进后座。 车子平稳的驶向主路，窗外的喧闹跟车内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路无语。 直到接近办公地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打乱了所有的和谐。 往前栽的一瞬间，钟凯庆幸自己有着随时系上安全带的习惯。根本不用他回神，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了。那砰的一声，实在足以让人心慌。 小周第一时间扭头看他。钟凯解着安全带，对他说下车看看。 小周慌慌张张的说不是自己的错，一边跟在钟凯的后头出来查看情况。 围观的人群，杂乱的地面，昏迷的女人，以及撒了一地的咖喱饭。都在清晰地告诉着人们这是场车祸。 那女人穿着件白色无袖连衣裙，长发遮脸，看不清状况。腿上胳膊上都有划伤，但身下没有血。不知道是情况还好，又或者是更加严重。 钟凯上前查探，小周脸色发白的跟着。 “小姐？……小姐？” 文晓畅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试了好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她晕乎乎的觉得阳光很刺眼，头也好疼。浑身没法动弹，却能感觉出来有人轻轻晃着她。 那一声声的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她想回应对方看看，却实在是晕。而且，怎么还有股子咖喱味儿！ 晕晕乎乎的扛着，最后实在不行了。眼前一黑，她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章 这世界上的相遇，多多少少都透着些戏谑的意味。 你以为撞你一下，一切就要开始了。他突然被你那副瘫在地上的蠢样给迷倒了？然后发疯似的什么也不顾，就这么在医院的病床上守着你？然后非要爱上你，非要把你娶回家？ 姑娘们，这是梦。现实是瘦的，是枯燥的。 文晓畅的人生，并没有因为被撞了一下就出现奇迹。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就在离公司只有一条马路的街口，突然就这么被搞晕了。 迎接她的不是称头的型男，不是暖暖的爱。而是轻度脑震荡外加两处骨折，当然还有泡汤的全勤奖！ 可是除了自认倒霉之外，她还能怎么办呢？ 撞她的小周同志，这两天抽空就往医院跑。虽然鉴定结果是双方各一半责任，可人家态度还是很好，对满身伤的她充满了歉意。而文晓畅自己呢，也很懊恼。如果她走慢点儿，不赶着那最后的两秒绿灯，大概也就不会出事吧。 养了一个月后，文晓畅包着条胳膊出院。 唯一的收获就是跟小周成了半生不熟的朋友。而且从他嘴里知道了他那位了不起的大老板，以及人家的慷慨。要不是那位大老板，她根本得不到什么医药费误工费交通费之类的赔偿。明明是对半的责任，人家还负了全责。真是惭愧。 而且她还长了些知识。那就是所谓的医保，如果你不出事儿的话，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坑人。 不过这都是闲话，眼下正关键的是怎么完成那焦头烂额的美肤课堂策划方案。歇了一个月，可脑子没闲着。手虽然不方便，但还有一只好的。 有一回她躺在病床上，支着笔记本电脑打字的场景被小周看见了，整个下午直夸她是个敬业的好青年啊。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活着的无奈。你可以出事儿，你可以住院，你可以休息，可你照样得按时完成任务。因为这世界不会因为谁停下来，就像公司不会因为没了她就不转一样。 开工第一天，她早早的来了。打了卡，收拾了下座位。剪了剪盆栽上的枯叶子，然后到了杯水，打开电脑。这些，都是在一只胳膊的前提下完成的。 同事们陆续到来，围成一圈询问她的情况。免不了摸几下石膏，看看她膝盖上的疤痕。 “干什么呢？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啊？”主管安洁未见人，声先到。 大伙儿忙散开，安洁这才露了出来。 极简风格的枚红色裙装，黑色名牌办公包。干练又显眼。安洁总是知道穿什么最适合自己。在这个充满漂亮姑娘的推广部，她作为领头人，非常拿得出手。 资历高，情商高，能力佳，长得又好的单身女性，往往让人忽视不得。 文晓畅极其喜欢安洁。她甚至希望成为她。出身好，经历好，命真好。 “angel早！”同事们纷纷打着招呼。 安洁也笑着挨个回应。完了之后，还特地拉着文晓畅的另一只好手说：“grace，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说话，我们替你做。” “谢谢！”文晓畅笑着回答，知道这话不能信。 这儿的大公司流行叫英文名字。多数时候，他们根本认不全你的中文名。文晓畅在这里只是推广部的grace。grace太多，不加推广部容易混淆。 文晓畅拿一份儿半工资，她除了是推广部的策划之外，还兼着安洁的助理。部门内部的行政事务也归她弄。压力虽然不小，却怎么也适应了。工作四年，对公司的运作模式也算门清。虽然升职什么的目前没有希望，但她也没有想要跳槽的意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新的培训，新的人事，新的一切实在太繁琐。她觉得自己人未老，心已老。 有人疲倦，有人却正充满干劲。 钟凯就任两个月来，每天都过的极其充实。内部改组，调研报告，以及风险评估。所有的一切，看似忙乱，却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对于那某日清晨发生的小意外，早已经忘了个差不多。 不过小周显然还没忘。 夜里十点，把钟凯送到家门口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钟先生，这是上次车祸的清单和发票。您看看。” 说着还把一张纸捧到钟凯面前。 钟凯接过纸，脑子里飞速的回想着。倒是想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女生。随口问了句：“都没事儿了吧？” “是，文小姐已经出院了。” 钟凯点点头，把那张纸又还给了他，说：“给peter吧，他负责这些。” “哦，好，好的！”小周赶紧接了过来。脑子里想着这peter应该就是那个中文说的很好的爱尔兰人吧。 他不敢问，也不敢太跟钟凯套近乎。虽然人家挺随和的，可他就是怕钟凯身上那种气势。按说他接触的有钱人也不算少，可就这个，让他不敢怠慢一丁点。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小周顺利下班。 钟凯进了屋，看看表，差不多该跟纽约视讯的时候了。接着他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又发了封长长的邮件，这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洗洗澡，躺上床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而且睡不到五个小时，他就要起来跑步，然后有一天的忙碌会继续开始。 钟凯是个自律的人。当然这世上凡是有些成就的人，几乎没有对自己要求不严格的。 他懂自己的价值，也明白怎么去让自己升值。不过他倒是没有想着人生一定要到达什么高峰。他只是希望一天一天超越自己，寻求极限。不断地拓展所谓的舒适区，以便更好地在这个世界生存。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野心。他只知道他喜欢刺激，喜欢挑战。即使输了，他也不要连尝试都没有过。 从没想过做什么伟大的人，但他着实想做些了不起的事。 其实卓越与平庸，往往就是一念之差。 每个人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有的心甘情愿，有的不情不愿罢了。 不情愿的文晓畅痛苦，情愿的钟凯也不见得多快乐。很多时候人生就是如此，无所谓快乐，也无所谓痛苦。 第3章 文晓畅所在的公司，也号称是个跨国公司。 原因很简单，去年底的时候公司成功的收购了一家瑞士的化妆品研发机构。也不管那机构是不是真有水平，合适的价码买了个框子，全换成自己的人是目的。中国的现状有些可悲，本土的怎么好都不吃香。披上个国外品牌的帽子，立刻就上了档次。 内部操作的事情不方便细说，不过就产品质量而言，文晓畅没觉得那种连内购价都要上千的一小瓶东西，比她用的平价国货好了多少。 当然对外宣传她不会这么讲，她只会说纯天然配上高科技，独一无二的奢侈。 这月没什么大的推广活动，只有几场针对大企业白领的美肤课堂。 文晓畅轻松多了，只需要到会场做些杂事就行了。真正讲的，演示的，都是那些极其能忽悠的美容专家们。 听着老师天花乱坠的说着护肤的重要性，以及产品有多么牛的时候，她偷偷打了个哈欠，朝玻璃窗外瞄瞄，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了。 坐过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那种老板来和不来的状态实在太不一样了。瞧这些人一个个紧绷的模样，就知道头儿来了！而且这头儿，好像还挺年轻。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人家的背影。那高大的身形和屁股的翘度，让她觉得像是个欧美人。可细看头发和脖子的肤色又觉得不太像。 这人穿着一身黑。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跟参加葬礼似的。她特别希望人家能扭过头来一下，因为这种身形的人，要是不配张俊俏的脸就太可惜了。 “喂！你快看！”某会员推着另一个同事，小声说道。那一脸的狂喜，掩都掩饰不住。 “哇！”那同事声音略大。她这么一喊，整个屋子的女士们都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也不听老师讲了，纷纷偷偷的往玻璃外面看。 这种场景有些像那种女同志们一块儿相约去看钢管舞，男人一上来的时候，女同志就开始叽叽喳喳了。明明兴奋刺激死了，却也不敢真做出什么。 这么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文晓畅真有这种感觉。她觉得那黑衣男长得一定不难看。而且看周围人的态度，也知道职位不会低到哪儿去。 也是，能让这种混得不错的熟女，面露思春表情的，条件怎么可能差呢！ 果然…… 人家一回头，她就有些晕眩了。 缘分这事儿就是这么巧。偏偏他那一回眸，目光注视到的就是她文晓畅。 她眨巴着眼睛，呆的可恨。再看看人家，虽然先是一愣，可立即礼貌的点了下头。 那一瞬间，文晓畅的脑子就不怎么灵光了。那种气度，真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有了几个钱，买几件好衣服就能捯饬出来的。 别说他身上那种沉稳很少见。就是那种不认识也点头的礼节，就没几个中国人会做。再说说那眼睛，竟然只是那么一瞟就让她少有的紧张了。 文晓畅这人虽然普通。却也有着某种坚持，或者是用骄傲来形容更为准确。 从普通地方考到大都市重点大学的人，都具备某种自信和能力。虽然现实残酷，可她终究不是一事无成。尽管跟预期的差距很大，可到底是普通年轻人中混的差不多的那一类。 他们虽然被磨圆了不少，可心里到底还是有着几分傲骨。只是那东西如今不那么轻易表现出来罢了。 他们还有着所谓的梦。但如果真的细问的话，他们又答不出来。因为他们希望的，不过是跟以往一样，一直这么优秀下去罢了。 文晓畅有着几分聪明，所以懂得怎么生存。但骨子里的性子不可能会让她享受现在的状况。所以她会夜深人静的时候缅怀过去的理想，又在白天若无其事的加入所有的游戏规则。其实或许不是因为她不敢去实现理想，而是那个所谓的理想是什么，她至今都未必真的找得到。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可悲。但性格这种东西，哪能任由我们随意设置。她渴望好点儿的生活，却不一味的只希望物质得到满足。她还渴望最纯真的爱情，而不是那种你条件好，所以我愿意的现实。 她单纯又复杂，理智又感性。这种人，其实注定了纠结憋屈。 文晓畅常觉得如果她还有优点的话，那自知之明勉强算是。她还算认得清自己，也大概认得清现实。所以她从来不会做那些同龄小姑娘都有的梦。 比如变凤凰这件事，她从来都不会想。倒不是低估自己，而是她知道飞上枝头的不见得都是凤凰。而且飞上去的过程也不见得多么轻松。与其那么艰难的飞上去，就只为了有个所谓的好男人。倒不如把精力用到更可靠的事业上。至少两种投资在她看起来，后者的风险稍微小点。 她这点儿理智和头脑还是有的。虽然黑衣男看她的时候，她也被恍了。可说实话，那真的只是种生理上的发春。 看到长得好，身材好，又有气势的男人，没有女人心里不会砰砰跳。不过跳跳也就行了，之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事实证明，文姑娘是理智的。 钟凯的确不会在意那种眼神碰撞。他一天见的人太多了，事情也太多了。不过刚刚看到文晓畅的一瞬间，他还是稍微分了下神。 除了她长得不丑之外，让他疑惑的是，她有些面熟。 男人遇见好看的女人，多少会看上一眼，这很正常。不过要有熟悉感，大概就需要些瓜葛了。不过他也没心细想对方到底是谁。更不会无聊的问下属，她是不是某部门员工。 他还有正事，忙得很。 回了楼上的办公室，又开了个管理层的小会之后，还得跑趟自贸区。 钟凯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也几乎没有废话。助理爱尔兰人peter却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这会儿电梯里还不忘跟钟凯说着本地什么地方的菜好吃。 钟凯淡笑点头。peter刚要再说几个当地小吃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文晓畅站在门口，一瞬间又呆了。钟凯这回到倒是认得她，看看那只打着石膏的手，又看回她的脸。 peter笑着点头说了句你好。文晓畅赶紧回了他一句，顺便也冲钟凯点点头。 好寸！又碰见了。 安洁刚才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去，她这才会匆匆收拾了东西出来。没想到一进电梯就是这副场景。这时间还没到下班点，电梯里就他们三个。这楼层还高的要死。而且她余光还看见那白人，一直瞄她的石膏。 电梯里香味有些浓。她很确定是那白人擦得，而且还分辨的出是哪家新推出的男款。 黑衣服的倒是没什么味道。而且离近了才体会到他竟然这么高！她站在前头，黑衣男站在她正后头。她看不见他在干嘛。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种生怕衣服上有什么脏东西的感觉特别明显。 三个人都沉默着，电梯飞速下滑。 到一层的时候，文晓畅有种重获自由的幻觉。 她拔腿快走，可刚到拐口，就听见一声略微熟悉的叫喊。 “文小姐！”小周独特的音质从前方传了过来，人也跟着上前。 “哦……你好啊。”她笑笑。 “这么巧啊！”小周冲着她咧嘴笑，随后一看见后头走来的人，立刻收敛了一下，略微紧张的说：“钟先生，peter先生。那什么……” “你认识的人？”peter笑着问。 小周看看钟凯，又看看文晓畅，有些不自在的说：“那个，这就是文小姐。”说完之后见钟凯没什么反应，他接着小声补充：“就是那个被撞的小姐。” 小周这么一说，三个当事人立刻明白。就peter一人迷糊。 这一明白，就有些释然了。文晓畅赶紧对钟凯说：“上次的事儿……” 只是这话到半截，她有些接不下去了。说谢谢的话，她是那个被撞的，现在还包着条胳膊当证据，实在不合适。可不说点儿什么的话，人家负了全责，又给了她不错的赔偿，倒也不怎么好。 钟凯当然懂她的尴尬，淡淡的说了句：“人没事儿就好。” “呃……是。”文晓畅只能点点头。 气氛顿时有些冷。小周不具备那种协调能力，peter更是个局外人。最后还是钟凯问了peter一句几点了，局面才打破。 随后文晓畅客套的告辞，钟凯他们也顺利的开往自贸区。 第4章 晚上的时候，文晓畅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钟凯，梦见了电梯里那一幕。甚至连那种紧绷感都梦的真真切切。 她梦见他开始追她，然后她狡猾的拒绝了。即使心里开了花儿，却还是按捺着狂喜，虚伪的说我们不合适。钟凯如她所想的一样，并没放弃，而是更加努力的追她。各种柔情攻势和邪恶手段并用，最后她终于无奈又感动的接受了他。接着在他苦苦的求问下，她告诉他，其实她也是爱他的。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完美的结局，满足了她所有对爱情的幻想。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还记得那些浪漫的细节。 不过，梦终究不是现实。而梦，也只能醒一次。 文晓畅的爱情观有些矛盾。正如她这个人一样。 她恋爱经验几乎为零。原因不是保守，不是丑。而是她心动的对象，往往是年长又优秀的。这种人是不会没有对象的。就算曾经也有某些想劈腿找她的男人。可当对方决定劈腿的那一刻，她对他所有的崇拜和向往就都没了。 她喜欢仰视对方的感觉。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道德的事，她做不出。 钟凯符合她的美好幻想，可岁月也教会她要懂事。 那样的人，配上她，除非撞大运，否则不会有交集。 然而那个看似没什么的巧遇，不仅让文晓畅潜意识里骚动了一下。就连钟凯也受了些微影响。 当然，那对他来说或许称不上影响。他也不过只是在临睡前，想起了文晓畅的脸，以及她美丽的身形罢了。 然后……他就睡着了。 夜里，甚至做了个春.梦。在里面好好痛快了一回，只是女主角的面貌看不清，不过身子看起来却跟电梯里的文晓畅很相似。尤其是那臀部，小巧又紧翘。 不过，也真的就只是这样。醒了之后，除了换张床单，意识到自己很久没女人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男人嘛，遇到喜欢的类型，大概都会稍稍想想。这种喜欢当然是浅薄的，就像是看到条中意的领带一样，难免多看一眼，再顺便摸摸。女人固然不能随便摸，可想想倒是无妨。 钟凯不太弄得懂那所谓的爱情观。他只知道什么类型的让他有感觉，以及什么类型的让他敬而远之。少年的时候不论，成熟后的他根本没时间好好的谈场恋爱。陌生男女需要时间才能熟识，即使有感觉，没机会也是白搭。而时间那种东西恰恰是他给不起的。 人生大致是公正的。给了你别的，总要拿回点儿什么来。 现阶段的钟凯不期待家庭。单纯交往的话，如果对方善解人意又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何乐而不为？ 他这种性格的人，骨子里往往存着骄傲，又带着点大男子主义的特性。 他不屑花钱去弄女人，更不会侮辱自己的智商搞个拜金又难缠的。他欣赏通透的，乖巧的，当然，长得还得是好的。 这种姑娘不好找，也难怪他身边没人。 对于这点，钟凯不仅心知肚明也很坦然接受。 男人或许都是这样，不说爱情，恐怕就连女人本身对他们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 日子依旧，拎得清的人没谁会在意那些所谓的邂逅。 文晓畅这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餐餐自己做饭。原因除了省钱之外，主要就是觉得到了是时候开始注意自己身体的年纪了。 女性的身体指标较为直观的是月经。那东西来的时候状况怎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文晓畅最近读了营养方面的书，被里面的案例吓得不轻。就此决定好好善待自己。 做饭对她向来就不是难事。只是以往累了的时候，就会偷懒叫个外卖，吃些不太健康的东西。 她自认还有些定力。以前是不在意，现在既然下了这目标，就要去努力去实现。 大的方面她或许没能力掌控。但关于自己的小事如果再做不好的话，那或许真的就是个废人了。至少她一直这么认为。 忙碌了一天，终于能回家了。 今天加了三个多小时的班，这时候再回去做菜简直是酷刑。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 肚子饿的呱呱叫，还是先去便利店买瓶奶茶喝吧。 文晓畅一向讨厌便利店的那种来人音乐，一会儿一下，烦不胜烦。低头这个挑着饮料的时候，身边突然走来个人。压迫感实在太强，她下意识的扭头。 而这一看，不由得让她想仰头问苍天。这就是所谓命运的安排？ 钟凯当然也看见了文晓畅。 他连惊讶都没有，坦然的问候：“买饮料？” 文晓畅傻乎乎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说：“嗯，你也是？” 钟凯露出浅浅的笑，嗯了一声。 他这会儿心情很妙。 成功批下了新项目，总让人觉得畅快。亢奋过了，觉得口渴，这才停在路边想买点儿喝的。本来不用亲自去。可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自己走两步。 这不，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冷藏区前的佳人。 虽然他也挺惊讶自己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背影，不过，到底是前些天在梦里有过交集的。 她今天穿的是件浅蓝色裙子，肩上背着包，手里也拎着个包。全神贯注的看着冰柜，大概就只为了买瓶饮料。 他忍不住上前跟她打招呼。他今天晚上，特别想接近她。 不过她看起来很腼腆，打完招呼之后，就不看他了。而且看着像随便拿了瓶饮料就要告辞了。 他拿了自己要喝的水跟在她后头，结账的时候他还没开口，她就跟收银员说一起结。 她出了便利店，他突然上前一步，看看自己手里的水，抬头冲她说：“我送你。” 她毫无疑问的呆了。 他则举了下手里的水说：“回谢你。” 这很明显的是借口，文晓畅也打算拒绝。只是当她真正成功发声的时候，说出的话却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句，钟凯显然有些意外，眉毛忍不住动了动，随即淡笑了一下。 “缘分。”他轻声说给她听。心里笃定她不会拒绝。男女之间的电流很简单，对方对你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往往一个眼神就明白。而他，从来就不会做那种一头热的事。 文晓畅内心挣扎着，面上也写着犹豫。 钟凯不错目光的盯着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喜欢她这种矜持，至少他看来那是好的。所以他善解人意的拉着她的胳膊走了。 而她，最终也没有拒绝。 第5章 车上，钟凯看着她。明目张胆的看。 文晓畅别扭的看着窗户外头，心里略微不安。那感觉很奇怪，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胳膊好彻底了？”钟凯突然问她。 “……嗯。”文晓畅回过头来，看看他。下意识的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前天才去了石膏，那感觉别提多幸福了。 钟凯看着她笑了下。 文晓畅把目光移开。不好意跟他直接对视，尤其是在车里还有小周的情况下。 钟凯当下心情舒爽。他发现离近了看她，更好看了。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这么看的，也不是所有的都这么耐看。 文晓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没表现出异样来。身份这东西，即使不承认也是存在的。 尽管她知道这车的牌子，可到底没有亲身坐过。这种高级内饰，黑色的顶级皮子，跟她的生活没什么交集的。她也是坐上了才知道，原来里面这么宽敞。而且就算开的不慢，感觉也还是这么平稳。 她深深觉得自己是乡巴佬。这种好几百万的车，就算是别人白给的，她也不敢开上街去，生怕被人给蹭了撞了。 内心那种叫自尊的东西又冒了上了。她有些自卑。 钟凯一直看着她，见她肩膀一垮，难免疑惑起来。侧身细看，发觉她眉宇间也多了份忧愁。 老实说这模样很吸引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配上这种忧伤，简直让男人奋不顾身。他虽然段数高些，却也是个男人，这会儿只想替她解决所有的落寞。 可到底是不方便。小周那小眼神已经往后头瞟了无数次了。钟凯自己倒是不在乎，可他不愿意她的任何害羞落到别人眼里，他其实更喜欢只有两人在的时候亲近她。 “前面路口靠边儿停就行了。”文晓畅坐直身子，往前靠了靠，对小周说。 “啊？”小周犹豫着，通过后视镜用眼神询问钟凯。 “怎么了？”钟凯问她。 “呃……前面车进去不方便。” “没关系。”钟凯笑了下，示意小周继续开。 文晓畅微微皱眉。其实真的是不方便。她住的那栋楼是这片小区的最里面，路边停的都是车，拐弯都困难。 钟凯看着她，觉得不像是害羞。车子这会儿也开到了路口，一看那小区大门，他懂了。 “停吧。”他吩咐完小周，解开安全带。 文晓畅不确定的看了看钟凯，然后跟小周道完了谢，也跟着下车。 钟凯站在路边等她。 “谢谢你。”文晓畅跟他道谢。 钟凯却说：“我送你进去。” 文晓畅看着他，想了会儿，然后说了句：“谢谢。” 平心而论，她其实是在期待着些什么的。刚才在车上并不是独处，即使大家都有些那方面的意思，也不能说些什么。这会儿她给他机会，才能有所谓的以后。而她，是真的寂寞很久了。 “你这儿安全吗？”钟凯边走边说，看着这黑漆漆的小区，简直想摇头。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还得穿过这么长的路，危险系数真挺高的。 “……还行吧。”至少目前她没出过事儿，也没听说这小区有谁怎么了。 钟凯这下是真摇头了。这答案一听就让人知道她不怎么在意安全问题。 文晓畅见他不回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却正好跟他对上。黑漆漆的地方，借着些微月光，她只觉得他那双眼睛黑黝黝的，亮的跟狼似的，侵略性十足。 她不好意思的回避，只觉得心跳加速。 他嘴角上扬，表情有些坏。要不是知道不合适，他这会儿还真想吻她。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走了会儿，他在外头，她在里头。 “我到了。”文晓畅清了下嗓子，对他说。 钟凯抬头看了看这栋破旧的大楼，嗯了一声。 文晓畅虽然期待着更进一步，可也真怕他现在就想去她家跟她干什么。 然而钟凯其实真的只打算送她回家，所以他率先进了楼道。文晓畅则慢吞吞的在后头跟着。 这个点儿没什么人，电梯里就他们俩。 文晓畅按了18楼之后，乖乖的站着。钟凯站在稍后的位置，跟那次一样。他直溜溜地看着她，惬意的很。他喜欢离她这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香甜又清爽。 电梯很快到了，文晓畅先出来，从包里摸着钥匙。钟凯接过她手里的包和饮料。文晓畅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开门。 她边开着，心里边挣扎。他不会是要进我家里吧？太快了！ “那个……我到了。”她开好了门，不推开，而是站在门口堵着，背对着他小声说道。 钟凯乐了，顿时觉得她很可爱。他把她扳了过来，正面看着她。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着，语调甚至有些温柔。 文晓畅愣愣的，在他握着她肩膀的那一瞬间，她就立刻浑身绷了起来，脑袋也不怎么好使了。只觉得心跳的很快，脸蛋也不由的发烫。 “你叫什么？”钟凯接着问，声音还是那么轻。 文晓畅觉得他是在迷惑自己，心跳的更快，喉咙也开始发干。可到底是自己的名字，反射性的说了出来：“……文晓畅，明白晓畅的晓畅。” 钟凯满意地点头，眼神也越发温柔。虽然知道她名字的途经很多，可他更喜欢直接问她。谁叫她这么乖巧，声音也这么好听。他喜欢跟她说话。 而且即使他中文水平不怎么好，可还是明白那四个字什么意思。她父母起的名字很配她。晓畅，清楚通透。她的确如此。 “很好听。”他夸她，手痒的想摸摸她害羞的小脸蛋儿。可怎么也得忍住，把人吓跑可就不好了。 “你手机给我看看。”钟凯继续开攻。 文晓畅明白他这是在要她的电话。心里高兴，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乖乖的掏出手机，看着他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又设定了他的名字到她的联络人里。钟凯，她默默记住了。 “我明天打给你。”钟凯把手机还给她。接触她手的那一瞬间让他再次心痒，就跟刚才拉她胳膊，碰她肩膀的时候一样。那触感，让他饥渴。 文晓畅低头不语，不好意思回答是。 钟凯笑了，心里也升起久违的快感。看了眼表，知道不合适再待下去了。可见她低着头，脖颈白皙细嫩，耳朵红彤彤的，他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 “好了。”他被迫收敛了下心思。 文晓畅抬头看他。 钟凯也回视着，眼神炙热的很。见她又害羞了红了脸，他真想立刻上去狠狠的亲她。 气氛狂热的很，她心跳加速，他也有些冲动。 两个都是饥渴的人。一个太久没有女人，一个从没有过男人。内心的寂寞根本用不着解释。 他那双手动了几动，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俯着身子，她呆呆的看着。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他用自己的脸贴了下她的，接着重新站直了身子。 “我走了。”他轻声说给她听。 她呆呆的点头。心脏几乎要蹦出来了，双手也忍不住想要摸摸他贴过的地方。只是这会儿他还在，她不好意思。 钟凯呼了口气，压了压内心的狂热。 这贴面礼虽然不过瘾，可怎么也可以稍微解解馋，而且也不至于太突兀。 把包还给了她，看着她进了门之后，他也等电梯去了。 门内，文晓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着他贴过的那半边脸。 门外，钟凯一边看着电梯，一边搓了搓摸过她肌肤的手。 一个羞涩怀春，一个坦然思春。恋情在开始的时候，总那么让人心痒难耐。 第6章 文晓畅憋了一天。 她一抽空就看手机，发现没有未接来电和信息时，甚至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可看着那满满的四条竖杠，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明明说了今天打电话来的。这会儿都要下班了，也不见他联系一下。 失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她甚至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男人夜里跟白天是不一样的？随时变主意？ 从昨晚开始她就没睡好。太兴奋，也高兴了。甚至发疯的大半夜起来搞了个时装秀。鼓捣半天，才搭配好今天要穿的衣服。而且饭也不做了，想着如果要跟他出去的话，拎着饭盒不好看。完完全全忘了自己定下的这个月做饭的目标。她脑子转的飞快，想的彻彻底底，连任何细节都没放过。 最后迷迷糊糊的只睡了不到四个多小时就醒了，而且竟然一点儿都不困。虽然胸口泛着因为缺觉而产生的恶心感，可她竟然依旧精神抖擞的洗澡，化妆，而且罕见的喷了香水。 进了公司，她也一整天都没心情工作。不过好在都是些驾轻就熟的活儿，倒也顺顺利利的。就是这时不时的想着钟凯，等着电话的感觉实在是煎熬。 今天不用加班，准点到了之后，同事们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文晓畅慢悠悠的关着电脑，拨弄手机。 心情慢慢沉重了起来，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就跟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一样，兴奋和失落她都不习惯露出来。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调整好心态，收拾完东西之后也打卡走了。 下班时间人多，出大楼的时候她四处看着，想着是不是他已经来了？明知道不大可能，可还是带着希望和期待。穿过人群，她来回看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寻了好几回之后，才决定算了。 或许人家忙吧。 即使这么想着，可心里的失落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那种带着强烈期待却又落空的感觉，让她多少冷了些。 她死心地穿过马路，朝着地铁站走了。 这一路她都很低迷，跟来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可尽管如此，她手里还是攥着手机，一点都不想错过他的电话。 回了家，她没有一点胃口，也不想动。换了衣服之后，就躺在了沙发上。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就开始歇着了。 她喜欢电视里发出声音。却又不喜欢看电视剧和综艺节目。新闻每天重复的播着，就那几件事，却能一直继续。她总忍不住佩服那些主播们，真是不厌其烦啊。一直播就要几个小时，而且连情绪都一直那么到位。 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她屋里信号不错，手机里的电也很充足。而且一下班她就把手机调成了声音加震动的模式。错过他，应该是不大容易的。 过了十点的时候，她累了。心累，身子也累了。 挣扎的坐了起来，洗了个澡，也随便抹了抹护肤品。平日里她多少会弄个面膜，可今天实在是太无力了。 洗澡的时候，她甚至都把手机带进了浴室，尽管知道水声会压过电话声，可还是觉得拿进去放心。出来的时候，手机上除了多了层水汽之外，依旧没有任何信息和来电。 文晓畅难过。她一方面怀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另一方面又想着是不是他真的很忙呢？ 心里不舒服，脑子就一直安慰着她。让她觉得或许对方真的有事吧。 可不管怎么样，都只说明一件事，人家根本没那么在意她。否则再怎么样，应该也会抽出一分钟或者是几秒钟，来打个电话或是发条信息吧。 想通这些，难免会觉得不好受。 文晓畅躺进被窝，手机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手机依旧静悄悄的。两点的时候，她是真的累了。 心，也一直沉甸甸的。 眼睛发涩，鼻子发酸，按下关机按钮之后，文晓畅蒙起被子，静静的逼自己入睡。 城内头的钟凯，这会儿却还没能睡觉。 旧项目今天出了大纰漏，他又是刚上任的，可想而知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这个点儿了，却还得跟美国通电话，那边的负责人哈德森暴跳如雷，把原来的项目主管骂了个痛快。钟凯完全不想劝对方消气，可他自己困着呢，哪有时间听这些。他打断哈德森，直接说了刚刚连夜才赶出来的解决方案，确保对方搞明白之后，又发了些后续资料过去。接着就挂了电话。 洗洗涮涮之后，他上床睡觉。 脑袋放了会儿空之后，突然闪出了文晓畅的模样。 他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嘴角不禁上扬。心情也改善了不少。想着她羞涩的可爱模样，别提多乖巧了。又想着她肌肤的触感，手心儿就痒了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女人，难免心猿意马。想想她说的话，又想想自己的说的。 接着…… 他那句‘我明天打给你’就这么蹦了出来。 钟凯倏地睁开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闷了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伸手捏捏太阳穴，无奈的很。明天一定好好补偿她。今天实在是太不顺了。焦头烂额的忙了一天，真的没空儿想她。明天吧，明天一定好好对她。 然后……他就睡着了。 在对她的内疚没有维持五分钟之后，成功的进入梦乡。 第7章 第二天，阴着。 文晓畅的心情也跟天气差不多。虽然不至于继续难受，可也不怎么开怀。 期盼和事实冲突的时候，难免会让人清醒些。 她照样跟着闹钟起床，然后洗澡，做饭，装盒饭，化妆，上班。心里边不说比昨晚上好了点儿，可至少不觉得揪着了。 昨天夜里她检讨了很久。理智也渐渐回到脑子里了。寂寞和渴望充斥太多之后，人会变形的。至少在一段还没有开始的交往当中，她就已经迷失了。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那也是个事实。他那一下倒是个警钟，提前让她清醒了清醒。 中午的时候，钟凯打来了电话。 文晓畅那会儿正吃着饭，看了下屏幕，叹了口气。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接了。 “喂……” “晓畅。” 钟凯的声音很好听，浑厚却不沉闷。不粗，也不沙哑。就这么简单两个字，随便一叫就让她觉得悦耳。建设了一天的情绪也稍微有些松动。 “……你好。”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么客套。 “昨天我忙坏了。晚上有时间吗？” 文晓畅听得只想皱眉。刚才那一点点的松动也立刻恢复了。这种话她早想到了。无非就是忙啊，不然还能说什么。只是听他这么轻而易举的说着话，连句抱歉都没有，然后就又要约她。心里的不舒服又上来了。 “我，今天跟同事聚餐。”她编了瞎话。 钟凯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像是叹了口气。 “喂？”文晓畅不明白他想干嘛。 “……聚餐几点结束？” “……很晚。”她随口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反正话就这么出来了。 那头叹了口气，这回她听得很清楚。 “我正在吃饭……”她说。 “……嗯。” “再见。” 自顾自地说完，文晓畅就挂了。手机放回桌上，继续吃着午饭。 她心里非常清楚是自己的期待多了，可还是忍不住对他失望，甚至有些生气。即使知道自己没资格，却还是有些怄气。 钟凯听完嘟嘟的挂线声后，无奈的放下手机。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 这会儿得空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虽然知道她有些介意，可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 老实说他有些迟疑。 如果是善解人的姑娘听到他这么解释，多半会表示理解吧。至少他没遇过一天没联系就要变冷淡的女人。他一向只喜欢省事贴心的女孩儿，如果她真这么有脾气的话，那他还真的是要好好想想了。 她说有约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的态度了。可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就装作不懂，问了句几点结束。如果她稍微有点儿灵性的话，就该知道他已经放低姿态了。可她还说很晚。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原本以为会好好的吃饭约会，然后顺理成章的交往。谁知道还没开始就这德行了。 女人有些脾气倒没什么。只是他真的没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些东西。什么样的适合自己，他早已经搞得一清二楚了。没必要开始之后才知道脾性不合，立即分开太缺德，在一起又太憋屈。这个不行，有的是可爱又懂事的姑娘。 可就算明白这些，钟凯心里难免觉得有些丧气。毕竟她真挺对味的，看着也舒心，摸着也滑溜。娇羞的模样，更是让他欢喜的很。 虽然这么形容不恰当，不过那感觉真跟打喷嚏未遂似的。那喷嚏刚要出来，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堵在那儿了。 难受不至于，可就是不舒爽。 不过再怎么不舒爽，钟凯还是有正事要做。男欢女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锦上添花。有最好，没有也行。 上任的时间不久，而且之前的那位还留下很多烂摊子，他需要做的改革太多。接下来一段时间根本不能停下来。后天还得去出差，这一走恐怕又得一个礼拜。 每天日程安排的满当当，他是真的没多少时间和精力去想女人。 这会儿抽出午餐的空挡来给她打个电话，本想着跟她说说话，然后再约晚上见一见，好好请她吃顿饭。结果没说两句就被人挂了电话。这种经验挺新鲜，却不让人喜欢。 看来今儿下午也不用赶那么急了。没了美人相约，他倒是多了时间去干活了。 文晓畅下午的效率非常高。 做完了事，趁着空挡歇会儿。喝杯花茶，看看瓶子里的紫色风信子。 安洁出差了，整个部门没个头头。虽然大家都还在做事，可那份自在却是掩不住的。文晓畅也不例外。这会儿基本上就坐等下班了。 她不大愿意参加什么下班后的同事活动。办公室里大致分为两派。本地的和外地的。她跟谁都差不多，也跟谁都不特别亲近。除却工作之外，最深的交集大概就是午餐的时候一块儿出去吃个干锅罢了。 坐办公室的大概都有这种体会吧。就是班上再亲，一下班还是不要再腻一块儿了。文晓畅多少有点这么个意思。说不上好坏，她就是不善交际，也不爱呼朋唤友。 时间一到，她利索的打卡离开。 千篇一律的走老路，挤地铁。到站之后，顺便去了趟菜市场。采购了一大批蔬菜，花了不到六十块。这一大包够吃一个礼拜了。想想还真是划算。 回到家，做饭吃饭，装饭盒的。鼓捣了好一阵子，总算歇了下来。看着新闻，拿出笔记本。记下前两天的每一笔花销，又列出了周末要做的事情。换床单，洗衣服，打扫房间什么的。 一切看着都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只除了偶尔会晃神想想钟凯。 只是每想到他的时候，她就逼自己想点儿别的。看看电视，上上网之类的转移注意力。 她不允许心里的慌乱出来，不希望内心的情绪更多，不想还没开始就陷进去，也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节奏，轻易的就因为他而改变。 尽管有着这么多的不，可她内心深处到底还是不能骗自己说，她不想他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好好道歉，好好的态度，好好的跟她开始。 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也发觉了这完全是在跟自己较劲。 自尊和渴望总像是要玩儿她似的，忽高忽低的玩着跷跷板。她暗自纠结着，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到底会不会打过来。 夜里，文晓畅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当她第无数次佯装不经意看手机上的表时，内心最后一点希望也要灭尽了。她清楚地感觉到，今天晚上的失落和昨晚的区别。 这次，恐怕是真的不会再联络了吧。 他，好像是真的放弃了。就这么随随便便，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 想到这里，各种情绪都涌了出来。鼻子酸涩，眼睛难受，泪珠顺理成章的滑落在脸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哭什么，她只知道她很难受，而且难受到了非要哭一场才能稍稍缓解的地步。 成年女性的哭，多半是含蓄的。即使心里憋屈难受，却也懂得了生活的不易，除非生老病死，否则不会嚎啕大哭的。 留了会儿泪，文晓畅心里舒服了点儿。擦干脸，擤擤鼻子，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只是这脸干巴巴的，又得重新洗洗抹点东西了。 再次下床走进洗手间，刚开了灯，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文晓畅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抿嘴，浑身的神经也不由得绷紧。 强烈的预感跟她说门外站着的一定是钟凯。这个时间不会有别人，她的人际关系再简单不过了，绝对不会有人深更半夜来看她。 门铃一声接着一声地响，文晓畅带着股怪异的小心，走到门边，看了看猫眼。 “谁……” “……我。” 第8章 文晓畅隔着门，问的很轻，语调里还带着股哭过后的鼻音。 钟凯站在门外，听得一愣。 他期待小心翼翼，期待没睡醒的沙哑，却没想到会听到鼻音。 她那个‘谁’，问的那么轻，那么脆弱。他就要脱口而出的‘钟凯’二字，也换成了个简单而亲昵的‘我’。 至于为什么，他不想弄明白。就跟为什么这个点儿突然发疯跑来看她是一个道理。就是想！ 原本都已经洗洗睡了。可躺在那儿，翻来覆去的就是觉得闹心。 或许是精神头也不错，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熬了一会儿，心里还是骚动。文晓畅的脸越来越明显。摸过她肌肤的手也越来越痒。 狠狠地叹了口气，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随便穿了件上衣，也顾不上看一眼表，拿起钱包和钥匙，从车库取了车就上路了。 他当然不熟悉路，不过还好她住的地方靠着主路。他倒是没走冤枉路就到了。而且幸运的是开进来之后，还找到了车位。 锁了车，上了电梯。整个过程顺的不带一丝磕绊，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就到了。 只是站在门口，按下门铃的一瞬间，突然有了一丝犹豫。合适吗？这个时间，这么冒失。 不过也管不了了，来都来了。再悄无声息回去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听着门内的动静，等着她来开门。 她问了，他也答了。 文晓畅打开链锁，又拧了下大锁，门吱唔一声开了。 她先是低着头，然后才缓缓的抬头看他。走廊里光很亮，他把她看的很清楚。小巧的脸蛋，白白净净，看上去有些累。他最喜欢的那双眼睛也空洞了不少，而且还泛着红。鼻头不用说了，红的更明显。再配上刚才的鼻音，这明显是哭过了。 他有些不舒服。 她就这么乖巧的站在那儿，看着他不说一句话，他就觉得胜似千言万语。他会内疚，看到她这副模样，他会毫无道理的内疚。也不管是不是那回事儿，他就是会觉得自己错了。 他想搂搂她。很想。 “你……有事儿？”她清了下嗓子，问他。 钟凯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这模式完全不是他预想的那样。他脑子里的交往是吃饭约会开始的。而不是这会儿突然跑来人家门口傻站着。 他能说什么？道歉？他别扭。跟她亲昵亲昵？肯定不合适。 可他就是来了。而且还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了。以往的模式也都套不上了！ “你没事吗？”文晓畅问着。见他不说话，就这么干看着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钟凯回神，对上她那双眼睛。温柔又湿润。 “我能进去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文晓畅胸口一紧，犹豫起来。 他什么瞧不出来，紧接着解释：“我有话跟你说。” 文晓畅低头想了下，随后还是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 钟凯得到默许，利索的进入香闺。而且很有眼力价儿的脱了鞋，穿了双她放在鞋柜上的大拖鞋。 文晓畅把大灯打了开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一想，都被看过了还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穿着白t恤配灰短裤，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准备跟他开聊。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一看，才发现他也不是那么衣冠楚楚。长裤配长衫，都是家居服的材料，想来也是临时起意的吧。 “你说吧。”她收敛思绪，看着他。面上平静，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钟凯收回落在她那两条腿上的目光，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跟她谈谈。 只是更多道歉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他忙是事实，以后也会很忙，如果这是个问题话，那就真的不行了。 他对这种还没开始就要敞开心扉的做法非常陌生，也极其不习惯。 不过，这会儿就这么看着她而不去亲近的话，对他来说更难。所以他主动了，心里还是相信她的柔软和通透的。 “你想跟我在一块儿吗？”他问的直接无比，没有一丝顾忌。 文晓畅却被惊着了。她想他大概会道歉，解释怎么忙，怎么这样那样的。没想到他竟然一开口就这么为难人。 她能说什么？拼命点头？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拒绝？她又真的不想。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懂，却还这么问，简直是过分。 文晓畅沉默着，低头装傻。 钟凯见状，当然明白了。心里原本残余的那一小份不确定，也立刻飞走了。看着她发红的小耳朵，真恨不得扑上去，亲亲揉揉的。 他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娇羞的低着头，露着白白的脖子，纤细又勾人。 见她不说话，心里的底气足了。伸手摸上她的侧脸，捧着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文晓畅的脸，在他摸上自己一瞬间就跟着了火似的。一点一点的烫着，红着。她被迫的抬起头，眼神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对上他的。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而且是不留余地的注视着。她记得他那个眼神，那种侵略性她忘不了。 心砰砰的跳着，浑身也不自觉的紧绷起来了。 “看着我。”他说的很轻。语调不自觉的变温柔了。 文晓畅咽了下口水，缓缓地抬眼看他。躲是躲不过的，再说她也不能骗自己说她真的丝毫不期待。 只是这会儿对上了他眼睛的时候，心里最脆弱和柔软的地方开始不安分了。各种情绪泛滥，她有些受不了。 她受不了他这么强势，同时却又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受不了他的大手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热热的，轻轻地，该死的迷人。 这会儿不需要言语，钟凯也完全丧失了跟她谈谈的*。他这会儿有更想做的事。 手捧着她的脸，离她近在咫尺，呼吸着她的香甜，感受着她的滑腻，如果这时候还能一本正经的跟她交谈的话，那他是真的有病了。 他这会儿满脑子只有一个信号，吻她。 舔吻、咬吻、吸吻、舌吻、推动吻、齿龈吻、滑动吻。所有的吻种想了个全，画面丰富到他开始口干舌燥，血脉偾张。 文晓畅也好不到哪去，紧张到呼吸都快困难了。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眼睛也莫名的潮湿。那种想看着他却又不好意思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她就这么睁着大眼，忽闪忽闪的。时而躲着，时而又控制不住想看他的模样，简直让钟凯发疯了。 理智的阀门一关，他完全顾不得任何规矩。直接把人捞进怀里，埋头就是恶狠狠地一啃。 第9章 钟凯那吻实在太不合适。 对一个连吻都没接过的女性来说，生猛的含住她的唇畔，跟头饿狼似的猛扑上来，只会让她恐慌。即使她心里对你再有好感，她也会希望一切都从温柔的触碰开始。 一上来就这么狂躁，难怪她这会儿呆呆的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文晓畅紧紧地闭着眼，乖巧的呆在他怀里。任他用啃着，顶着。嘴唇完全不知道迎合地张开。脸蛋红的能滴出血来，也不知道热的，还是憋得。 钟凯稍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温柔的摸了摸，轻声说了句：“呼吸啊……” 文晓畅稍稍睁开眼，低头大口喘着气。羞涩的根本不敢看他。那感觉很难形容，她不排斥他亲近自己。可一来就唇舌交换，也实在太过刺激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的呼吸，因为他的味道，她闻得好清楚。她在着迷的同时，也害怕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好闻。所以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喷到他脸上去。 钟凯亲了下她的头顶，慢慢的抬起她的头，缓缓地靠了过去。 这回，他温柔极了。 轻触着她的唇畔，来回滑了滑。然后慢慢地含住她的下唇畔，吸了吸。双手同时爱抚着她的脸颊、脖子和后背。 “你很香……”他低语着情话。 她听得一阵脸热，心跳飞速。所有的不安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被他抱着的感觉很奇特，落在自己背后的手，又热又让她心痒痒。 她稍稍抬头，对上他喷火的眼睛。亮的她莫名的心慌，却又奇怪的激动着。 他再次低头吻她，跟刚才一样温柔的贴着她的唇。 她慢慢地学着他的动作，试探性地含住他的唇。 他像是感应到了她的不确定，立刻热情的做出回应，把她吸得更狠，舌尖也慢慢的侵入。气息粗了起来，手上的力道更是慢慢地加重。 文晓畅这会儿已经敢喘气了。虽然还是很小巧的呼吸着，却不至于憋着了。被他这么搂着亲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娇小，很女人。 身上所有的女性基因都异常的活跃，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更柔软更有女人味一点。 钟凯也渐渐进入佳境，刚才的拘谨没了，这会儿开始享受起了美人在怀，低头猛啃的畅快感。他喜欢极了她的味道，没有一丁点儿不好的感觉。虽然是生涩了些，但她的甜美可以补足一切。 长长地深吻过后，他以为自己会满足些。可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娇羞模样，他就立刻又渴了。他突然发现那感觉会上瘾！想亲她吻她的冲动太强烈了，这会儿要是继续下去的话，他就真的止不住了。 所以他抱着她，来了几个简短的吻，摸着她的脸，温柔的亲着她。笑着看着她，欣赏着她的一切表情。 “你很棒……”他低头靠着她的脸轻声说道。 她害羞的笑着，头低得更很。 他见状笑出声来，低头朝着她的头顶又是一吻。 他很愉悦，很高兴。 她也很兴奋，很快乐。 恋爱的开始，其实从来就不是预定好的那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然后咱们正是开始吧。它总会调皮的搞点这个那个之后，才让人稍稍如意。 钟凯想跟文晓畅说的话，都没开得了口。文晓畅所有的不安和委屈，也都没有机会讲出来。那一吻迸发出的火花，烧出了彼此心中最强烈的*。 他想要个伴儿，她也想有个人陪。其实，真的很简单。 亲密的吻过搂过对方之后，要回到单纯坐着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会儿即使彼此内心的骚动都降了一些之后，两人还是紧紧的靠在一起。 他主动的搂着她，她则害羞的靠着他。他温柔的说着情话，她则娇羞的听着，腼腆的笑着。 他忘了自己多累，明天还有多少事儿。她也忘了明天的工作和一切。 他只想跟她待着，她也好喜欢这样坐着。 “明天我再来找你。”他亲了下她的手，轻声说给她听。 “……好。”她乖巧的点点头，温柔的应着他。 两个人都温柔极了，那种平时听起来都会起鸡皮疙瘩的轻声细语，这会儿竟然都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了吧。 又缠绵了一会儿，实在是太晚了。他开不了口直接说留下来，她也不可能主动提出让他过夜。很多激情就是这样。一但错个那个点之后，就只能慢慢在寻求另一个时机了。 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都盼着明天再见。 文晓畅躺在床上，看了看表。几乎马上就要天亮了，她却还是亢奋。傻笑的摸着嘴唇，又摸摸发烫的脸颊，心里扑通扑通的。 原来谈恋爱是这么美好的感觉。心，好像真的会飞到天上去一样。这世界，也都好像变成了粉色似的。美丽又绚烂。好开心！ 钟凯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 看了眼表发现只有一个小时能睡了。他赶紧脱了衣服，快速就寝。 尽管他想快点儿入睡，可脑子里毕竟太过活跃。刚受过多巴胺刺激的大脑，怎么可能安生。不过对于已经牺牲掉的睡眠时间，他倒是不大在意，毕竟抱得了美人，怎么说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只是这会儿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 恋爱中的人，或是有了好事儿的人，那一脸的表情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文晓畅就算再怎么保持平静，心里乐开了花儿，面上多少还是会带出来的。 今天又是周五，更是喜上加喜！她只差没有哼几首欢快的歌曲来应景了。 同事们见她这样，难免开了几句玩笑，见她大方的笑了笑，也都没什么可逗趣的了。嬉闹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对方遮遮掩掩才好玩。 文晓畅向来不多嘴，对自己的私事也基本不提。同部门的姑娘们也没什么意愿去八卦她有了什么好对象。 中午的时候，钟凯打来了电话。 “哦……好……嗯，我知道了。”这些再简单不过的词，她说的极其温柔。语调和态度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其实钟凯说的也不是什么情话，他只不过是问她吃了吗？接着又说自己刚要吃饭。还说他今天下午恐怕得晚点才能去找她。 文晓畅嗯啊的说好，只因为听出了他故意轻声地跟自己说着话，态度格外的温柔。她喜欢极了他这种变化，心里觉得甜甜的。 早在几天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恶心。用这种腻味的声音跟一个男人说着话。可现在她就是做了，而且做得极其自然。 又说了些有的没的，钟凯挂了电话。他急着要去开个会，时间不多了。 文晓畅倒是很善解人意，马上有了女朋友的自觉。荒谬的心疼感都出来了。原来他这么忙，这么累啊！完全忽略了他到现在除了亲了她之外，没说过任何正经的负责任的话。 晚上下了班，她甚至跑了趟超市，买了些高级食材。做了几道拿手的菜。多了虾，多了鱼，以防万一。 钟凯中午说了晚上会晚点儿过来，所以她到没怎么傻等着。只是跟所有恋爱了的女人一样，跟自己的着装和面容较上了劲。 洗澡，护肤，忙的不亦乐乎。等钟凯到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收拾的香喷喷的了。 钟凯进了门，见她这么秀色可餐，心里的火苗蹭蹭的往上蹿。不过他到底是个成年人，克制力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所以他跟着她进了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着她，发现她还是那么害羞，脸蛋泛着红，眼神一碰到他就软了。 他低声笑了下，心里暗自觉得大概是病了。只要一见到她，总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跟疯了似的。哪还像个样子。明明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有些失常了。以后可怎么办？ “……你吃了吗？”文晓畅轻声问他。 钟凯嗯了声，说吃了。 文晓畅心里有些失落，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乖乖地坐着。 钟凯靠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边伸出胳膊，边说：“我明天要出差。” 文晓畅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之后，哦了一声。 钟凯见状，叹了口气。她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失望。即使她不说话，却总能把情绪都传达的一清二楚。 他搂住她，侧身看着她说：“最少一个礼拜。” “……嗯。” “晓畅……”他摸摸她低下的头，轻声叫着。 “嗯？” “跟我在一块儿，以后会面对很多这种时候。你能理解吗？” 文晓畅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恋爱，她没有过任何一种经验。她心里很乱。不会不理解他的忙碌，却也真的不想他连给自己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可她这会儿只能点点头，掩饰内心的失望。 钟凯再次叹息。心里有些心疼她。明明一脸委屈又失望的小模样，却只敢乖乖的点头，他顿时觉得心里软了一块儿。 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搂着紧紧的。 “我很快回来。”他亲着她的耳朵，低声对她保证着。 她静了会儿之后，嗯了一声出来，同时伸出手来搂着他的腰。 他把她抱了上来，让她更舒服些。伸手摸着她的脸，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回了，她已经不那么慌了。他吻着她的时候，她也羞涩的响应着。学着他的动作，向他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吻到气喘吁吁的时候，他稍微松开她点儿，然后哑着嗓子，神情认真的对她说：“我今晚留下来。” 第10章 文晓畅呆傻的看着他，有些发懵。 钟凯温柔地摸着她的脸，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不想等那么久。” 文晓畅为难极了，眼睛不自觉地发出求救的信号。 钟凯却跟没看见似的，亲昵地贴着她的脸，轻轻的吻着她。一口一口的，撩人极了。 “我……”她说不出话来，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可爱又可怜。 钟凯喜欢她这种模样，笑了笑，封住了她的唇。 她还想抗议，他却毫不在意，轻而易举的就压着她躺到了沙发上。 “乖……” 他半哄着她。她则睁大着眼睛傻乎乎的看着他。怎么看都像一只被宰的羔羊。而那只饿狼尽管再怎么温柔，也掩饰不住要吃她下肚的意图。 他抚摸着她的身体，上下滑动着。眼睛盯着她，不断的放着电。亲昵的亲着她，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温柔又迷人。 她要疯了。一切都极其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他明明在几天前还是个陌生人，现在却能轻易的挑弄出她最原始的渴望。而最神奇的部分还不是这些，是她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接受了他。 她觉得他好熟悉。明明是陌生的，可又偏偏奇异的熟悉着。好像她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出现一样。那感觉实在很难形容的准确。反正就是那种亲昵感，酸涩感，幸福感，一切都对味的很。别人给的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很对自己的味。 “你脸真红。”他亲着她的耳朵，哑声说给她听。 她咬着唇，羞涩的看着他。眼睛亮的能滴出水来，脸蛋红扑扑的，又带着些迷糊。 他忽然乐了。心里觉得神奇。怎么越看越觉得她每个表情都那么惹人爱。跟特地为他定做的似的，可爱至极。 “怎么了？”她轻轻地问他。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他笑了下，忽然觉得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一个翻身把她压得实实的，低头就是激烈的狂啃。他爱极了她的肌肤和味道。她微微发颤的身子，更是挑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这会儿不说乱了套路，却也差不多了。气息狂乱了起来，下面也硬邦邦了。 他靠着她的腿厮磨着，手早就钻进了她的衣服内。 她发出那种小动物般的呻.吟，明明可怜极了，听在他耳朵里却像是全世界最狂热的邀请。他觉得自己有点兴奋过头了，如果不立刻开始的话恐怕就要失控。 她迷迷糊糊的喘着气，被他弄得不上不下。衣服被脱了也顾不得，害羞和渴望一会儿侵袭一下大脑，根本发不出正常的声音来。浑身软绵绵的，瘫在他怀里任其宰割。 他忽然抬了下身子，没了那厚实的肩膀挡着光，这会儿刺眼极了。她眯着眼，握着他的胳膊。感觉他动作快了起来，呼吸也急促多了。 她还来不及反映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下面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瞪大眼睛，立刻看向那儿。 他也惊讶，看看下面，又看看她。 “你……”他拧着眉，表情有些扭曲。 她看着他，忽然有些害怕。又疼又委屈，心里更是慌乱。鼻子越来越酸，眼泪竟然也酝酿出来了。 他见她这副模样，懊恼地叹了口气。 刚才应该多做些前戏，而不是一摸湿了就猴急的进去。要是耐心的做了，就不会发现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这会儿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到底算什么事儿！ 这种事本来就该是你情我愿，你快乐我享受的。现在看她皱着眉，一脸难受的模样，他也不会快活到哪去，虽然下面叫嚣着要他更进一步，而且那种紧到极致的粘热感也着实的诱人。 不过他到底不是个禽兽，叹了口气之后还是俯下身子，摸着她的小脸，认真的亲着她。嘴里叫她乖，另一只手探到下面去做该做的事了。 文晓畅原本没那么难受。可被他这么温柔的亲着，又回想起他上一秒的表情，一时间五味杂陈，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切。她一边忍疼控制着情绪，一边还要受着他的吻和爱抚。 他还叫她乖！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可又不愿意轻易掉泪，只能硬生生的往回憋。 “乖……” 钟凯不明所以的哄着她。不停地吻，不停地抚摸。 她虽然心里不满，可到底是个新手。他稍微是施展功夫，她就酥了。另一个奇幻世界突然开启，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了什么。 这会儿想做的就只有搂着个东西，然后努力甩掉那渴望又陌生，怪异又胀疼的感觉。 钟凯完全乐意奉献自己。任由她攀着，掐着，拧着。各种蹂躏对这个时刻的他来说，都是种助兴。他很久都没这么舒爽了，虽然还是做得有些缩手缩脚，可她给他带来的刺激完全可以弥补一切的不足。 疯狂地弄完最后一击，他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紧紧地抱着他，仍然在疯狂地抽搐。 虽然全程基本都是她的叫声，可他最后在她耳朵边的粗喘还是刺激得她脚趾头都卷起来了。她深深地被这种感觉吸引着。太奇妙，也太疯狂了。 “你这沙发太小了。” 稍微歇了几口气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她累极了，下面也冒火的疼。而且他插在那儿，居然还是硬邦邦的。这倒是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而且没感觉湿湿的东西流出来。 她想支起脑袋来看看，可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加上他还死死地压着她，看上去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愿。 “你还好吗？”他想起她来了。稍稍支起身子，低头查看她。 文晓畅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喘气。 钟凯则以为她不好意。摸摸她的脸，亲了一下之后，把自己抽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这一看才发现他在摘套儿，除了横在腿间的那个东西让她不敢直视之外，里面一堆白白的东西看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钟凯收拾完自己之后，回来看她。见她一副躲他眼神的慌乱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心情愉悦的靠过来，亲亲她，搂着她站了起来。 “喂……”她这才看向他。 他笑了下，没有说话。抱着她回了屋，躺到了床上。一边搂着，一边摸着她。 文晓畅后知后觉，歇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他是早有准备的。 “咳，你……”她清了下嗓子，可一开口却还是有些沙哑。 “嗯？”他低头看她。 她回视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你早有预谋，来我家之前就准备好了安全套？还是说你太自大，知道我一定会答应跟你发生关系！ 都这会儿了，说这些大概也没了意义吧。况且安全避孕对她是好的，总比什么都不弄强。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他问道。 文晓畅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我去洗澡。他清理了自己，她却还没空收拾。下面不舒服，必须去洗一洗。 钟凯拦住她，拉着她一块儿进了浴室。 “我家浴室很小。”她在他背后小声说。 他笑着回头，帅的一塌糊涂。 文晓畅觉得自己疯了。他就这么随便扭头一笑，她就觉得心跳加速。而且还是在心里稍微不舒服的情况下。 浴室，果然很小。 平时她一个人都不宽敞，更何况多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喷头哗哗的撒着水。因为水压不足，所以即使开到最大，水流还是不够大。她习惯了，他却不习惯。不过还好眼前光溜溜的美人足矣弥补一切的不足。 他搂着她站在狭窄的浴帘内，任由微弱的水流撒着彼此，心情还是不错的。不时的亲亲她，替她涂涂浴液，又使坏的洗洗那个地方。害得她一会儿小声地尖叫，一会儿躲着他，一会儿又紧紧的攀着他。 闹了很久，等她的手都起了水皱之后，他才抱着她出了浴室。 然后也不管两人是不是都擦干了身子，直接就躺回了床上。 他搂着她，来回摸着。她贪恋这种亲昵和温暖，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 脸蛋贴着他的胸膛，小手搂着他的腰杆。跟个乖宝宝似的抱着他，也任由他抱着自己。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是她的了！偷偷瞄他一眼，觉得好神奇！ 前几天看上去还高高在上，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人，这会儿竟然躺在她的地盘上，还任由她搂着摸着。 “想什么呢？”他低头问她。别以为他没看见她偷瞄。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躲进他怀里，轻拍了下他的胸膛。 他哈哈大笑，握住她的手拿到嘴边来亲了下，低头看她的目光充满着欢喜。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随后猛地一个翻身就又压了上来。 她娇羞地拒绝，他却充耳不闻。 闹了一会儿之后，小小的卧室再次充满了暧昧的响声。 第11章 文晓畅睡得不踏实。 身体很累，脑子却过于活跃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的，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 钟凯躺在她旁边，睡得也不知道好不好。 她家的床不算大，他又比常人高壮了些，睡得估计也有些缩手缩脚。 文晓畅这会儿又醒了，她侧身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一切既陌生又让人不安。 或许形容的不确切，但她现在就是有种非常不确定的感觉。 脑子里不断地重复出现的画面，都跟他有关。想想这几天的发展，除了快，神奇之外，就是心慌。 跟他在一起是件好事，而且她也绝对没有后悔。可这会儿的感觉真的不是只有快乐，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飘飘忽忽的，不真实。 很多她以为要很久之后才能体验到，或是知道的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发生了。她曾经觉得如果要跟一个男人做那种事的话，应该是处了一段时间，彼此确定心意，而且都洗过澡之后，再慢慢地躺到床上温柔的开始。一点点灯光，一点点音乐之类的。 怎么也不会想到事实却是这样的。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这么小的沙发，这么亮的灯光。他甚至都没去洗个澡。而她也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是她的期待和幻想。心里到现在也有着些不舒服的感觉。可又能怎么样呢？都发生了。况且，她心底其实是不后悔的。如果再重新来过一次的话，她唯一会去改变的，恐怕就只是到了房间之后再开始罢了。 文晓畅轻轻地叹口气，摸了摸他的背。 她发现恋人睡觉不是搂着的。他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搂着她，面对面，或是从她的背后依偎着睡。 他好像比较喜欢个人空间，占的面积也大。他这会儿背对着她，她能看见的其实就只有个宽大的背而已。这都还得拜薄薄的窗帘和城市光害所赐。要不这夜里，还真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给他腾出的地方很大，自己缩在床边。倒不至于挤，就是不习惯。毕竟她也是独身惯了的。 收回摸他的手，她躺平了身子。 刚躺好没几分钟，他就换了个姿势。转了个身，胳膊腿就都压到了她身上。这回倒是对着她了，连呼吸都在她耳朵边。 文晓畅感觉有些复杂。她贪恋这种亲昵，也喜欢他的靠近。他热乎乎的呼吸让她心跳加速，暖暖的，甜甜的。肢体的接触更是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坦诚。 可他真的好重，压的她腿脚不舒服。他脸也靠的太近，她的周围全是他的呼吸，虽然很好闻，可她还是需要新鲜空气的。 文晓畅先是忍了会儿，接着还是抽出自己胳膊腿，轻轻地往边上推了推他。见他睡得还是不错，她最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跟着入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 阳光早透过那薄薄的窗帘照到屋子里了。 钟凯不习惯卧室有光，基本上天一亮他就睡不踏实了。刚睁开眼那阵儿还有些迷糊，这会儿清醒了之后倒是不介意被光打扰了。 他侧身看向旁边的睡美人儿。 见她睡得香甜，小脸红润的，心情也敞亮了几分。 他靠近了看她。发现她还真是颇受老天的眷顾。长得真好，精致有味。最关键的还是她完全就是他喜欢的那种长相和气质。 白嫩嫩的，化不化妆没什么区别。睡着的时候显得格外可爱，一睁眼却又多了另一种风情。他喜欢她的眼睛，不但电力十足，还跟会说话似的。勾的他直动歪念头。 忍不住摸摸她的眉眼，亲了下她的红唇。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可是能让他一大早还有兴趣打量的，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过。 越看越觉得可爱，他忍不住想再亲她一口。 刚要低头，见她动了动，嘴里也发出呢喃。就连她刚要睡醒的模样，他都觉得可爱极了。 文晓畅一睁眼，有些晕。 眼睛跟脑子都还有些模糊，可眼前多出的这张脸，却让她立刻清醒了不少。 “醒了？”钟凯低声问。 文晓畅看着他，第一反应就是笑。 她害羞的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她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笑，问她是不是醒了。她觉得那眼神有些宠溺，又有些温柔。她好喜欢。 钟凯见她一醒来就这么惹人爱，当然更加高兴。把她搂进怀里，又亲又摸还不想松手。要不是念在她是个生手，他真的忍不住要再来一回。 “我洗个澡去。”她温柔的抬头看着他，小声说着。 钟凯亲了她一口之后松开，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先是看她别扭的遮着自己，去衣柜拿睡衣，又看着她红着脸走进浴室。 他自在的欣赏着她一路的害羞，心里欢喜的很。尽管下午就得去出差，熬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去面对那些难缠的家伙。 一撩被子，他大步朝浴室走过去。 虽然地方的很小，不过他还是不想放过每一个让她娇羞难耐的机会。 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 很久之后，钟凯才拉着虚脱的文晓畅出了浴室。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都穿戴整齐之后，他带她去吃了早午餐。去的是他家附近的一家西餐馆，口味地道，装修风格也很讲究。 “喜欢吗？”他问她。 文晓畅腼腆的笑笑，说喜欢。 其实她谈不上喜欢。餐是他帮她点的。鸡蛋是半生的，肉是带血的，沙拉更是新鲜到泥土味儿都能闻出来。她也不是没吃过西餐，可就是从来都没喜欢过。她口味很普通，而且只爱吃熟的。 不过他看起来非常喜欢，而她也不想他扫兴。 细想起来有些没出息，可她真的不想连这些小事都一一搞大。再说，他对她笑的那么温柔。她好喜欢。 “待会儿让小周把你送回家，我下午的飞机。”钟凯倒了杯水给她。 “嗯。”文晓畅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我很快回来。”钟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抬起她的下把亲了下嘴。 文晓畅含笑望着他，轻咬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心里因为他的举动而甜滋滋的。只要跟他在一块儿，她就有些不正常。人都是飘的。 这就是恋爱？甜蜜兴奋，又带着些不安和慌乱。 钟凯满意地看着她，温柔的笑了。 他开始觉得或许这真是个不错的开始。至少才这么几天她就已经让他笑容多了起来。而且就这么看着她，他发觉她竟然越来越迷人了。 第12章 恋人不在身边的日子不好过。即使文晓畅几天前才有了所谓的恋人。 她很想他。非常想。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纽约这会儿几点了。他在干什么呢？工作顺利吗？想她了没有？ 认真说起来这有些矫情。才几天功夫能喜欢到哪儿去。她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出生的？家里几口人？哪里人都不知道。 很多明明该在意的事情，她竟然一无所知。可就算不知道这些，她却已经毫无障碍地把他归类到亲□□人的范畴去了。 文晓畅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面。这么投入，这么疯狂。就单单只为了一个男人。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和余地。一切都随着本能，尽心的去喜欢他，靠近他。 钟凯好像真的很忙。除了刚到的时候打过一次电话给她之外，就再也没联络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按照预定的时间回来。 他走之前说过抽时间会打电话给她。现在都没消息，想来是真的没空吧。 这会儿早早的下了班，她有些不想那么早回家了。 总觉得待在屋子里，想来想去都是他。沙发，床，浴室。每一幕都极其清晰。虽然该换洗的都弄干净了，可心里还是总想那天的事儿。她也不想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 “grace？”后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文晓畅愣愣的，没意识有人在叫她。出了公司大门之后，她就不叫那名了。 “喂！”高娜拍了她肩膀一下。 文晓畅这才回神。转身看看高娜，笑着说：“linda啊。” “你站着发什么呆呢？”高娜一向笑眯眯的，在公司里人缘也不错。只是她们不同部门，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就是最近才因为一个活动熟了起来。 “没有，就是闲得。” “我准备去逛街，一起吗？” “……好。”文晓畅想了想，决定去了。她需要买些新的内衣，原本的那些太朴素了。她不太好意让他看见。 “行，那走吧！顺便再吃点儿好的！” “好！” 两人走着去了附近的商业街，那里有几家店性价比很高。高娜话多，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说着各种事儿。一会儿说放弃了男人。一会儿又说想结婚。再过了会儿看见某明星的海报，就立刻兴奋的要拍照。 文晓畅一路笑着，倒是挺喜欢她这种性格。想什么全说出来，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哎，你有男朋友吗？”高娜突然问道。 文晓畅笑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哎。我就知道。像你们这种长得好的，哪能没人要！哎……” “你也挺好啊！” “好什么啊！遇到的一个比一个烂。上一个前天打电话过来要我借他五千块钱。我说没有，他就说那你把我送你的那条手链还给我。简直气死人！” “……那你怎么说？” “怎么说？我叫他去死！”高娜气愤的说着，完了还露出胳膊上那条名牌手链给她看。 文晓畅不知道说什么，保持沉默。 一路上高娜说个不停，问的问题也很直接，态度还极其的自然。文晓畅倒是挺喜欢她的。逛完了街，两人也不grace和linda的叫来叫去了，直接晓畅和娜娜的称呼起来。 买了东西，吃了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洗了个澡，差不多也该睡了。 文晓畅躺好之后，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给钟凯。上面的字不多，只写着我想你了。 半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后眯着眼看屏幕，光有些刺眼，可她还是看清是谁打来的了。 心里一跳，立刻精神了。 “喂？” “晓畅……” “嗯。” 她温柔的不得了，听到他的声音太让她欢喜。笑得甜极了。 “想我了？” 钟凯话里带着笑音。文晓畅想象得出他的模样。笑得更狠。 “不说话？” “呵呵。”她笑出声来。随后听见他在那头也笑了。 “睡了吧？”他又问。 “嗯。” “我下周二回去。” “……哦。” 文晓畅失落极了。还要这么多天啊。 “乖……” 钟凯当然能听出她的情绪，不由得哄她。 文晓畅委屈的挤出个嗯。 “我抽空打给你。” 钟凯还是这句话。文晓畅有些不满意，沉默着不说话。 “怎么了？” “……没有。” 她回答得很小声，毫无可信度。 他笑了，叹了口气后继续说：“我尽快回去，好不好？” 她立刻露出笑脸，只因为他的语气和那句好不好。 “……好。” 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拒绝他。 “乖……” 他满意的笑了，语气更温柔。 文晓畅无声的笑着，跟个傻子一样。甜甜的握着手机听着对方的声音。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充满了快乐。 “今天过的好吗？”他找着话题。 “还好。” “还好而已啊？” 她笑了，听出他在逗自己。 “这么爱笑？”他还说。 她干脆笑给他听，呵呵的笑着。 “傻瓜。” 他温柔的说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甜蜜蜜的说着电话，相思之情稍微能缓解一些。文晓畅躺在床上，笑成了朵花儿。她喜欢他这么逗她，也喜欢他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话。声音那么好听，那么轻，让她觉得他很疼自己。心里软绵绵的，好幸福！ “行了，我时间不多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钟凯看了下表。 “嗯。” “我再打给你。” “好。” “真乖！” “……”她傻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儿缝。 “好，就这样吧。” “哎……” “怎么了？” “……注意身体。” 他笑了，温柔的说：“好。” “……嗯，没了。” 他再次笑了，轻声说了句：“等我。” “好。” 她温柔的答应着，心里既高兴又不舍。直到那头出现了挂线音，她才把手机放了回去。 躺在床上快乐的一塌糊涂，翻来覆去的想着他。她觉得自己惨了。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喜欢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完全是疯了！也完全迷失了。 文晓畅自我认识的时候，那一端的钟凯被人笑了。 他打电话的时候，助理peter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待着。 钟凯的任何表情和动作，peter尽收眼底。再加上中文非常好，人家的全部对话他都能明白，而且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根本没想到原来这人谈起恋爱来是这个模样。简直是那句什么话来着，人不能貌相啊！ “你很快啊！”peter忍不住调侃。前几天还是单身呢。这么快就恋爱了！ 钟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根本不回话。跟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peter觉得没意思，又不敢太放肆。只能按耐住内心的好奇，埋头吃饭。 钟凯收回目光，看着办公室外头。想起文晓畅的脸，内心舒爽极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一场简单的交往，会开始的这么特殊。虽然他效率挺高，可也从来没有这么急过。而且尝过了滋味之后，竟然还能这么有兴趣，这真是少见了。 而且面对她的时候，他总下意识的放低声音。也不知道是怕吓着她，还是什么。总之有些不正常，细想想挺恶心的。不过他倒是挺佩服自己，能说的那么自然。 他忽然觉得，他大概是真喜欢她了吧。 第13章 女人大概都有种灰姑娘情节。 平凡普通的过着不算快活的日子，突然出现个英俊潇洒又有钱的男人多好啊。而且人家还对自己爱的死去活来，非卿不娶的。想想就觉得美好。 文晓畅常觉得跟做梦似的。就这么有了男人，而且他完全就跟自己偷偷幻想的一模一样。 幸福的有些不真实。内心的不安全感也不时地会冒出来。她常想自己哪做的不好，哪还能更好。为了能配得上他，她正在一点一点的朝完美靠近。 报了瑜伽班，买了好多护肤的面膜，每天早上起床前还做个一百下仰卧起坐。她开始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完美，腰上是不是有一丝赘肉。腿上是不是干净，摸起来是不是光滑。脚是不是足够细腻，指甲是不是整齐好看。 跟要走红地毯似的要求自己，力求各个地方都能更完美些。 文晓畅从来没这么在伺候过自己的外貌。她知道她长得不丑，所以多少有些仗着先天优势偷懒的意味。 现在有了男人，一切全都变了。她拿出当初考满分的劲头，努力的让自己变美。为了什么呢？大概只为了博君一笑吧。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实在太过贴切了。 一个月前的文晓畅，还有些看不起那些纯粹为了男人而改变自己的女人。现在她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那样。想想还真是讽刺。 钟凯快回来了，她的心情也跟着雀跃。 晚上跟高娜一起吃干锅的时候，喜悦之情就已经掩饰不住了。 “你有什么好事啊？”高娜忍不住问她。这副眉眼带笑的模样，一看就是喜事临门。 文晓畅笑了笑，说：“没什么。” “呲，我才不信呢！笑的这么荡漾一定跟男人有关！” 文晓畅笑而不语。 “啧啧，什么男人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高娜十分不解。 之前看文晓畅觉得挺不好接近的，就是那种她明明对你好，但你怎么也靠进不了的感觉。有点儿神秘，又有点距离。接触之后才发现她其实非常单纯，而且人也挺随和的。 “他快出差回来了。”文晓畅本来想说我男朋友的，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生涩。 高娜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完了还打趣道：“刚开始吧？瞧这一副柔媚劲儿！提起他都要笑上一笑？” 文晓畅笑着瞪她，不说话。 高娜乐的更欢，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嗯……刚开始的时候是最美好的。都在讨好对方，生怕有什么不舒服的。心疼啊，爱怜啊，一堆一堆的。可是呢……一但过了蜜月期，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缺点也可爱，后来就变成优点也成了缺点。看见就讨厌，不看见更烦。” 文晓听的想笑。 高娜继续：“你别笑啊。以后就知道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前男友啊，刚处的时候我也跟你似的。好的不得了。想到他就笑！现在想想完全是缺心眼！哎……日子太沉重了。啊！藕片！” 文晓畅听得入神，没料到高娜瞬间就转了思绪，吃起藕片来还滋滋发响。 她笑了笑，低头吃饭。 心里想着万一以后跟他不行了，自己能不能也这么看得开。一边说着过去的事儿，一边又被好吃的给吸引了。 答案不得而知。她也不愿意在这时候想些不好的事，心里偷偷的盼望着能一直这么快乐。 两人吃完饭后各自回家。 文晓畅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她是独生女，每周固定一次的通话是雷打不动的。 妈妈总会问她干什么呢？吃了吗？工作顺利吗？天不好的时候，还会充当天气预报员，说着这边的天气让她注意。 “你那儿要下好几天雨，天天都带上伞啊。多吃点儿热的祛湿。还有别洗大件衣服，潮哄哄的，味道也难闻。” “好，我知道了。” “你爸说他看新闻说你那儿地铁站有人出事，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你可千万小心啊！走路看着点儿，上楼梯的时候扶好。别穿高跟鞋，知道吗？” “好，我知道。您跟我爸身体还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你别操心。管好自己就行，好好工作，别给领导添麻烦。知道吗？” “嗯，我知道。” “好，换你爸说。” “哎。” “畅畅啊，我是爸爸……” 文晓畅跟爸爸的对话，基本跟妈妈相同。两人操心的事情不同，但全都是为了女儿好。门窗关好，晚上别出门，有事打电话回家之类的。每次都是那些重复的话，百说不厌。 文晓畅则会跟他们说些生活上的琐事。地铁里遇见个什么怪人啊，公司又来了什么新同事啊，买了新衣服啊，发了奖金啊什么的。她知道父母想听听她的声音，确定她过得好不好。 在外打拼的人，大概没几个会诉苦的。报喜不报忧早就成了习惯，她只习惯说些好的，不好的全都自己扛着。 关于恋爱的事她还不敢说。太多的不确定，不该再参进去至亲。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通完了电话，文晓畅洗了个澡。 涂涂抹抹的倒腾完身体之后，香喷喷的上床睡觉。 明天他就回来了。她想想都觉得美好。睡着的时候都带着甜甜的笑。 钟凯下了飞机精神依然抖擞。飞多了的人，早习惯这种颠簸了。睡了一大觉，又加上时差，他这会儿完全清醒。 这大半夜的，他本来打算直接回家。可想起她可爱的小模样，心里一痒，就叫小周变了路线。 钟凯乘着电梯往上走，楼层数不断的变化着。他突然笑了。怎么又是半夜三更的跑来闹她？想想也真挺不一样的。还真的没什么人能让他这么着急见面。 按了门铃，等着她来开门。响了好几下之后，听见脚步声靠近了。 她家的隔音真的很差。这小门看着也不够安全。 “是你吗？” 瞧她问得多讨巧。钟凯立刻笑了，轻声回道：“是，快开门。” 文晓畅迅速地解锁，门拉开的一瞬间，脸上都是止不住的惊喜。看见他站在门外，笑容立刻爬满了脸。 钟凯看得心里舒服，笑着把人捞过来，边吻边进了屋。 狠狠地亲了亲之后，稍稍放开她，眼睛留在她身上，上下看着。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容。 钟凯笑而不语，掐了掐她的脸。 文晓畅开心极了，眼睛也一直跟着他打转。他到哪儿她就看到哪儿，眼里全是笑。 钟凯怎么能忍，洗了个澡之后，就抱着她扑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就太过羞人了。这么多天没见，不好好折腾个够，怎么能对得起这几天的念想。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文晓畅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偷偷亲了他一下，轻轻的关上卧室的门。洗洗涮涮的准备着上班，都搞定的时候发现他睡得还是那么熟。 “喂……”她叫着他。 钟凯动了动身子，稍稍睁开眼。 “我要上班了。你不醒醒吗？” 钟凯摇了下头，闭上眼继续睡。 文晓畅笑了笑，把空调遥控器放到了他那边，细看了看之后上班去了。 第14章 灰姑娘跟王子就这么在一起了。 童话到这儿是结束了的。之后过的怎么样没人知道，夏尔·佩罗不写，群众大概也不想看。 文晓畅捏不准该怎么去谈恋爱。对于没经验的事，她有的只是认真的学习态度和一身的蛮力。 跟钟凯在一块儿的日子非常快乐，可也真的很累。 午饭时间，高娜忍不住说她。 “你这脸色太差了吧！整天顶着个黑眼圈。你都不睡啊？” 文晓畅无力的笑笑。 最近哪有时间睡觉。钟凯很忙，也很热情。就算工作到很晚也还是会来找她，然后再做些爱做的事，等真正睡着的时候已经凌晨好几点了。 她是累，可她也真的很喜欢他的陪伴。更何况他过几天就又要出差了。 “那么好呢？”高娜一脸的坏笑。 文晓畅瞪她一眼，低头吃饭。 好是当然好。只是她隐隐约约的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几乎没时间跟他正常的对话，三两句开始，之后的就都到床上了。 白天没时间见面，晚上没机会说话。虽然还是很甜蜜，但心底也莫名地滋生出一些空虚来。毕竟谈恋爱，还是应该要谈谈的吧。 文晓畅觉得自己也算是个自律的人。生活有规律，做事也有条理。只是突然有了男人闯入，多少会乱了脚步。她需要调整，也需要适应。 先不说别的，就连每次不经意看见他放在她家的那盒套儿，她都会觉得被闪了一闪。更别提身上的变化了，有了经验的女生，该注意的事情她都开始注意了。以前从来没在意过的事情，现在查的可勤了。从美观到安全卫生方面的，哪个细节都不放过。她以往的那种细致劲儿，这会儿全用到这上头了。 另外还有作息，真的不能在这样了。再闹下去她真要衰老的飞快。而且这眉眼带笑，脸颊泛红，再配上个熊猫眼怎么看怎么别扭。 有时候想想也挺神奇的。明明还不是很了解对方，彼此之间也还存着很多*，可在另一个领域却已经熟到透了。这对老手或是男人来说很简单，但对文晓畅这种单纯的人来说真的挺不习惯的。 钟凯完全领着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感官的世界，充满了刺激和绚烂。可她心里知道自己要的不仅仅是这个，她还需要更深层次的沟通。 她喜欢精神上的刺激多过身体上的。她追求信仰上的崇拜多过任何其他的。只不过这时候，她觉得可能给她那些的那个人，更多关注的是她的外在。幸，也有些不幸。 “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都聊些什么？”她问高娜。 “吃吃喝喝，工作八卦什么的。” “就这些？” “嗯……差不多吧。在一块儿时候说个没完，但真要细想的话，其实也都是些废话。问这个干嘛？” “吸收经验。” 高娜哈哈大笑：“我只能提供给你失败的经验。而且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骨子里都是一个德行的，再人模狗样也都是装的。没有一个省事的！你贤惠，他说你无趣。你火辣，他说你不安分。你老实，他说你闷。你各方面综合，他说你捉摸不定。总之就没有能满足他们的。” “那你还跟男人在一块儿？”文晓畅笑她。 高娜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模样：“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不喜欢女人。而且我还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不努力筛选一下劣质品，以后下一代的品质实在堪忧！” “你觉得最理想的状态是什么？” “嫁个好人，生个好孩子。公婆好，亲戚不烦。再奢侈点就是他有点钱，最好让我在家当主妇，不用每天挤地铁，看人脸色。” 文晓畅点点头，觉得挺好。 “你呢？”高娜反问她。 文晓畅想了下，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最近有些迷茫，需要好好调整一下。” “你不想结婚？” “最后肯定是要结婚的。但是目前我真的还没怎么考虑过这些。我总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组织家庭，生儿育女这些事很难。我不觉得我有足够的智慧去支撑这些东西。” 高娜不赞同：“我觉得你想多了。很多事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做了就会了，没什么能一下都准备好再开始的。” 文晓畅点点头，嗯了一声。她欣赏高娜的勇气，对她的话也基本同意。很多事的确是做了就会了，但她个人还是喜欢多做些准备再开始。 这或许也跟性格以及生活习惯有关系吧。一个脚踏实地，凡事喜欢列计划、梳条理的人，你不让她事先想想的话，是非常痛苦和折磨人的。 恋爱这件事虽然甜蜜至极，可它确实来的太快，也太过慌乱。文晓畅心里的不踏实感很重，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焦灼感会不断产生，所谓的自我在这个时候也基本没有形态。 只是因为那种亲密实在太甜了，而且又是内心深处非常渴望的，所以她做不出任何排斥的举动，只能以各种迎合来让这段甜蜜继续。 因为只有它够甜，才能盖住本能的不安。而且他真的跟她差很远。想靠近彼此，除了最原始的东西之外，还要有其他的共鸣。只是这目前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叫她怎么可能踏实。 恋爱的影响不是单方面的。在文晓畅不安的时候，钟凯的生活也有了些变化。 他每天雷打不动的跑步、健身活动最近出了些麻烦。虽然换成了另一项他更热衷的床上运动，但跑惯了的人，一天不动都觉得别扭。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再有不便的大概就是她家那张床了。很小，也很硬。他每次做些大胆的动作时，都得担心磕到她没有。而且她那小屋的隔音太差了，虽然她咬唇憋着的小模样也很招人疼。可他还是喜欢听她叫出来。 今天的事情不那么多，也许待会儿能带她出去吃个饭。毕竟晚上闹醒她有些不厚道，而且累了半宿之后还得早起赶着上班。想想还真是累着她了。 她的地方虽然老旧，可还是被收拾的干净温馨。东西不少，却都摆放的极其有条理。她养的花，她读的书，她爱的东西，她讨厌的事情全都一览无遗。即使这些讯息只是从随意间的一瞥中得出的，却同样说明着很多事。 钟凯喜欢她这个性子。软绵绵的，却很清晰。能力不弱，但一点也不强势。心细，却不见一丝小气。他觉得如果她能一直这样的话，发展出一段稳定的关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抽空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下班等着，他好去接她。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她的欣喜，柔柔的，让他也跟着欢喜。 预备的挺好，结果却不怎么如意。他迟到了一个小时。 “等很久了吧。” 一上车钟凯就忍不住去摸她的小脸。 “嗯。”文晓畅笑的甜，不怎么介意等他。 钟凯见她这么和气，更心疼她。上前来了个结实的吻之后，又亲了好几口。 “好了。”她娇笑着推开他，示意他赶紧开走。这路上不能停车，他还自己开过来，也不知道路熟不熟悉。 结果证明文晓畅的担心是多余的。钟凯熟门熟路的开到了自家附近的一间日本料理店，然后顺利的找到了车位。 包厢大概是他早定好的，两人很顺利的就享受到了晚餐。 “海胆。”他夹给她吃。 文晓畅笑着看他，心里甜的很。终于不再只是晚上来她家借宿了。 “别光顾着笑，吃啊。”钟凯说着掐了下她的脸蛋。 文晓畅还是笑眯眯的，就连不爱吃的生食也都一一吃了。 “傻丫头。”他说她。自己却也一直带着笑。 接下来两人吃吃喝喝，悠闲地聊着。 他问她家乡在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她也知道了他还有两个弟弟，也都在美国。父母健在，身体健康。他问了她的工作，她也知道了他现在的职位。他还问了她的生日，她也知道了他几岁。 “笑什么，嫌我老？”他亲了她一口，一脸坏笑的问。 她笑的更欢，摇了摇头，不说话。 他越看越喜欢。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咬着她的脸蛋。一口一口的，别提多带劲了。他觉出她比之前放开了些，这是好事。但或许是因为骨子里还是个害羞的人，所以经常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女性的柔美和娇羞。他对此满意极了，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喜欢这口。 甜甜蜜蜜的吃完了饭，他没把她送回家。 “你带我去哪儿？” “我家。” “……” “怎么了？” “……我没换洗的衣服。” “穿我的。” 钟凯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大姑娘拐回了家，顺便开启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爱情序幕。 第15章 床上运动结束之后，钟凯心满意足的抱着文晓畅喘气。 这感觉就对了。地方大，隔音好，干什么都尽兴。这种事果然还是得在自己的地盘做！ 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见她笑的甜蜜，心里更痒痒。揉着她的小手，低声问道：“笑什么呢？” 文晓畅仰起脸，温柔的摇了下头，保密。 钟凯乐了，逗她：“怎么，还不能说啊？” 她嘻嘻地笑，把头埋进他怀里。他高兴搂着她，手还不忘揉揉她的脑袋。 “真乖……” 他很喜欢这么说她，而她也喜欢听着。 搂着他的腰，头枕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砰砰的心跳，一切都美好极了。再次睁眼看看他家，心里更觉得舒服。把自己带来他家，也象征着某种肯定吧。 早知道他住的不会差，只是没想到满屋子竟然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地方大是她想象中的，可设计的这么有未来感还真是让人惊奇。 “累了？”他问她。 “嗯。” “睡吧，这阵子累坏你了。”钟凯边说边拍着她的后背。 “你这样好像在哄小孩儿。” “你不就跟小baby似的，可爱坏了。”他低头亲她，捧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甜蜜。 “我不可爱。”文晓畅羞涩看着他笑，对这个称赞有些不适应。好看倒是有人夸过，只是可爱这个词长大之后就没人这么形容过她了。 “谁说的？”钟凯不赞同，温柔地摸着她的脸，亲了好几下。 文晓畅甜甜的笑着，主动亲了他一口。 钟凯心情好的不得了，把她抱到了身上。摸摸，捏捏的，简直爱不释手。 “笑什么呢？”他轻声问她。 文晓畅笑笑，小声说：“我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什么做梦？” “你啊，还有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假的似的。” 钟凯笑了，往上顶了顶身子，一脸坏笑的说：“这也是假的？” 文晓畅红着脸拍了他一下，趴在他的胸口，舒服的躺着。 有时候总觉得只有听着他的心跳，才能确保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或许过段日子能稍微适应一些，至少现在她已经不再一看他就脸红了，而且摸他的时候也不再战战兢兢缩手缩脚了。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她支着脑袋看着他。 “怎么说？” “遇见你了啊。” “……傻丫头。”钟凯笑了，心里却有些沉。一方面为她的自然坦荡欣喜，另一方面却也稍稍替她的单纯担心。 “我前阵子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这么下去了。忙忙碌碌，却碌碌无为。” 钟凯叹了口气，抱紧了她点儿。 他开始感觉出来她的不安了。只是他目前还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让她消除这些忧虑。虽然他成年后就没跟她这种单纯的姑娘在一起过，但到底经验丰富，女人要的其实大概就那几项吧。不过现在还太早，谈更多的恐怕也不合适。人得相处过后才能知道究竟能不能行。 “你搬过来住吧。”这或许是他现阶段能做的。 “……你是说，同居？”她瞪圆了眼，问的小心。生怕误会了他的意思。 钟凯笑了笑，轻声说：“是，同居。”她总这么可爱温顺，闹得他老忍不住想多对她好一点儿。一点儿坏的想法刚要出来，一见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就立刻消了。 他开始的时候是不地道。明明猜得出她有多单纯，弄不来这种成年人的交往规则，却还是因为一己私欲招惹了她。虽然结果证实她比预想的还要清纯，可这时候他已经放不了手了。一是实在太甜，他内心也真的喜欢她这型的。二就是立刻断了实在太缺德，他不是那种人。 “怎么了？”他问。见她还是呆呆的，也不说句话。 文晓畅稍稍回神，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高兴吗？当然。可是……她真的没胆子跟男人同居。先不说父母有时候会趁假期来看她，就是他们不来，她心里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怎么了？”钟凯坐了起来，看她这模样不像是高兴。 “……我，这合适吗？”她问的吞吞吐吐，头也低了下来。 钟凯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她的脸让她看自己，低声问：“你刚才是问合不合适？” “嗯。”她点点头，一脸的不安。 钟凯无奈的笑了。瞧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叹了口气，他神色也转为严肃，看着她说：“听着，我喜欢你，我们也在交往。所以我让你搬过来住有什么不对吗？” 文晓畅傻乎乎地摇头。第一次听见他说喜欢自己，说他们这是在交往。心里立刻变得甜滋滋的，刚才的焦虑也少了几分。 钟凯见她脸上出现了笑意，接着问：“你同意吗？” “呃……” 他不禁拧眉了，这是还在犹豫什么呢？ “你在怕什么？” 文晓畅纠结了一下，还是坦白了：“你……会对我好吧？” 会不会以后万一吵架，他一生气就把她赶走了。那她到时候怎么办。她再没经验也不是只有两三岁，这些常识还是有的。这些年都是靠自己的，说没有一点儿忧患意识那是不可能的。 钟凯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搂在怀里亲了几下，低声在她耳朵边说了一个字：“会。” 文晓畅顿了顿，心跳加速。伸手摸上他的脸，温柔的看着他。 “看什么？” 她摇摇头，笑容一点一点地沾满了脸。 “傻瓜！”他嘴上说她，却把她楼的更紧。 “你明天搬过来。”他说。 “嗯。” “你收拾好之后，我安排车给你。” “……好。” 他满意的笑了，低头吻她。她甜甜的回应着，伸手把他搂得更紧。 第二天一下班，文晓畅就回家收拾了。 坐在自己的地盘，看看这个住了几年的房子，心里的感慨还挺多。 这会儿脑子清醒了。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就跟傻子似的，他说什么她最终都会答应。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这就是恋爱吗？想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 经过一天的沉淀和高娜的意见，文晓畅还是决定不退租了。虽然空着很可惜，但是那种万一以后没有栖身之地的想法更恐怖。 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用品，一个小旅行箱就全部搞定了。她拨了通电话给他。说都准备好了，不用车就行。 “我让小周过去，你乖乖等着。我晚点儿才能回去，你先睡。” “我自己也行，不用麻烦人家了。” “……听话。” “……喔。” “好了，晚上见。” “嗯，晚上见。” 挂了电话，文晓畅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太习惯面对小周。现在小周对她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恭敬和疏远。她能理解，却也觉得不舒服。毕竟被撞伤在医院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挺随意的。虽没到好朋友的地步，怎么也算半个熟人了。现在这样，多少让她有些不舒服。小周大概也差不多吧。 果然，车上的气氛很诡异。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总算结束了。 文晓畅进了门，提着自己的箱子小心翼翼的。这屋子太干净了，真怕划出道子把地板弄坏了。 把箱子抱到了他卧室的衣帽间，找了个角落先放着了。拿出洗漱用品，放进了另一个洗手间。那地方看着没人用，先放放再说。 就那几件衣服和东西，收拾的时间很快。搞好之后，她意识到了吃饭的问题。 他冰箱里除了喝的，食材一样没有，这附近有什么外卖她也不知道。而且就算了解，她也不知道他确切的地址。这地方都是一栋一栋的洋房，长得也相似，门牌号也隐蔽的很，真是费劲。 饿了会儿，她受不了了。幸好他给了她钥匙，锁了门出去逛逛还不至于饿死。这地段以前是租界，现在处处都能看见异国风情。时间久了，融入了当地人的习俗，倒也展现出了另一种风情。 她很少来这里，没钱也没人可施展浪漫情怀。附近咖啡馆和西餐厅很多，但她这会儿只想简单的喝碗小馄饨。 饶了好久，终于还是放弃了。随便在生鲜超市买了个盒饭，又挑了几样简单的菜就回去了。 晚上凑活一下，明天早上再做点儿简单三明治吃吃。他那样一看就是不在家做饭的，不过她却是受不了早上饿着。 在门口填了进入表，又说了目的之后，保安终于放行。显然不是他们熟悉的人，要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刚才出去的时候，就被看了好多眼。 进了屋子，在微波炉里热了热饭，终于能吃了。虽然口味一般，可到底不用饿着了。 吃几口，环顾一下四周。文晓畅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明明是这么豪华的地方，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享受。环境优雅，设施齐全的，可她一直觉得缩手缩脚。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习惯这么大的地方，和这一屋子的高科技。 光是门锁她就鼓捣了半天，而且从灯再到厕所里的坐便器，没有一项简简单单的。厨房更是如此，每样家用电器就没有让她一看就懂得。都得鼓捣了会儿之后，才能顺利使用。 吃完了饭，收拾了下饭盒，刚打算打开垃圾桶，人家却自动张嘴了。连这玩意儿都要感应的！真是……处处不省心。 在屋子里绕了半天，既遛了食也能熟悉下情况。这会儿想洗个澡也不那么容易，这又是泡澡的地方，又是淋浴的地方，分的还真清楚。而且都充满了按钮。 倒腾了会儿，水终于出来了。调了半天，温度才终于合适了。 文晓畅从来都不知道吃饭洗澡这么简单的事，需要费这么多精神。刚搬来第一天她就压力重重了。真希望能快快地适应，好自在舒服些。 十二点多时候钟凯回来了。 见她乖乖的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脱了衣服洗了澡，他也进被窝了。 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脖子。 文晓畅跟着转醒，闻着他熟悉的气味，心里踏实了些。 “回来了。”她哑着嗓子转身。 “嗯。”他接着亲她，摸摸她的脸。 “真好！”她笑着抱紧他，总算有她熟悉的东西了！她这会儿需要安慰，也需要安全感。 钟凯笑了，温柔的亲着她，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这感觉真好，终于不用再半夜跑到她那小地方，缩手缩脚的做了。 “喜欢吗？”他粗声问她。 “喜欢。” 她羞涩的点头，努力的迎合着他。每次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觉得两人是平等同步的。而不是他在前头走着，她在后头追着。 紧紧地抱着他，双腿攀着他的腰，没什么比这个感觉更为真实的了。 她喜欢他在自己耳朵边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他总是温柔的不像话，声音里也带着疼惜。让她觉得自己是弱小的，却又深深的被保护着。 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好。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对她，那所有的一切对她就都不是问题。 第16章 同居的日子很甜蜜。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似乎都是好看的。他的大男子主义成了男人的象征，他的强势成了能力的代表，他的控制欲也跟着成了某种爱的表达。 文晓畅迷糊了，而且大脑选择性屏蔽。她只看得见他的好，他的魅力。 周末的清晨，天气晴朗。 两人坐在露台上，吃着早餐喝着咖啡的时光无限美好。 “待会儿跟我去健身。”钟凯喝了口咖啡，对她说道。 文晓畅眨眨眼，问他：“在家？”这屋子里就设了健身区，不过听这口吻不像是家里。 钟凯摇了下头：“附近一个会所。游泳，网球、壁球都能打。” “……” “怎么了？” “……我不会游泳，也不会打任何球。” 钟凯笑了，伸手把她捞进怀里，低头亲了一下，轻声说：“我是个好老师，你放心。” 文晓畅瞧着他，有些不情愿。脸蛋红红，神色温柔，模样着实娇羞可人。 “我的宝贝。”钟凯捏着她的脸蛋，享受极了。 文晓畅笑着躲他，嫌他总是这么弄自己。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很新奇。除了恋爱的感觉之外，他还领着她进入了另一个极其陌生的世界。她管那叫做有钱人的世界。 她头一次见识到咖啡、奶酪、香肠，这些普通的东西都可以贵出花儿来。清扫的人员不是外地阿姨，而是菲律宾人组成的团队。家里的东西清一色的贴着英文或法文的说明。每次洗漱的时候，看看自己带的那些老国货，再看看旁边备着的那些品牌用品，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文晓畅觉得自己命贱。按说过得好，内心应该是很舒畅的。可她偏偏做不到坦然地住人家的，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总觉得心虚，不大舒服。 她父母都是教师，普通的工人阶级。家里不说穷到什么地步，却也从来没有奢侈过。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没几个物质丰富的，勤俭节俭的习惯已经入到骨髓里了。文晓畅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从来不乱要，乱花。不眼馋别人的，更不会去占人家的便宜。 现在跟钟凯的关系虽然很亲密，可在文晓畅心里却还不到该全部用人家的时候。所以每次他带她去好地方的时候，她总表现的有些别扭。 “你怎么那么多的爱好？”她忍不住问他。每天忙成那个样子，怎么还能抽出时间经营这些爱好。 “我又不是一直都这么忙。现在是刚接手，再过两个多月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儿。”钟凯笑着说完，搂着文晓畅亲了一口。 “嗯。可是……我待会儿不想去健身。”她懒懒的靠在他身上耍赖。上了一个礼拜班，晚上还要做那个事。睡眠质量不高，精神压力也不小。好不容易等来了周末，她真的不想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行。”钟凯拧拧她的脸蛋，故作狠状的吓她。 文晓畅笑了，撒娇道：“求求你了。” 钟凯哪是那种心软的人，揪着她的领子就把人拽了起来，搂着腰一路扛到了楼下。任凭她一路怎么喊，怎么演，都无动于衷。 “真是心狠！”去健身的路上，她还在说他。 钟凯看看她可怜的小模样，心情很舒爽。自己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 一下午的时间，文晓畅被虐得惨到极致。先是学了网球，不但甩的全身疼，皮肤也晒得冒火了。接着还不能罢休，又被钟凯拖进了游泳的地方。 接着泡啊，喝啊，呛啊的。弄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在靠近水了。踏出泳池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有两百斤那么重。 钟凯看她还没怎么就累成了这副模样，除了想笑就是觉得可爱。 回去的路上，她不停地打着哈欠。一进门就直接扑进卧室，倒在大床上的那一瞬间她才觉得稍微活了过来。 钟凯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她：“不吃饭了？” “嗯。” “牛肉面也不吃了？”刚才游泳之前还说想吃。 “……嗯。” 钟凯乐了，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好……你睡吧。” 文晓畅乖乖的入睡，而且睡了个好觉。 睁眼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迷迷糊糊的看看旁边，发现钟凯不在。 出了房间，路过他书房的时候，发现门半开着。她往里看了看，正好对上钟凯的眼睛。 他正打着电话，瞧见她站在门口，一招手示意人进来。 文晓畅乖乖的走了进去，站在他面前。钟凯伸手搂着她，一边还在通着电话。他应该是在跟家人通电话，语气很自然，神色也非常轻松。 “醒了？”他小声在她耳朵边问，也不怕那头的人听见。 文晓畅也跟着小声的嗯了一声，伸手回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钟凯规律地拍着她的后背，同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电话那头的人聊着。 等他挂了，她才好奇地问：“那是你妈妈？” “对。我二弟下礼拜三结婚，她让我回去。” “结婚？” “是啊。”钟凯叹了口气，无奈的很。 文晓畅见他不愿意谈，也就识趣的没问。 “饿了吗？”钟凯问她。 “嗯，饿死了。” 钟凯笑了，低头又亲了她一下，领着人出了书房。 “你吃了吗？”她跟在后头问。 “吃了。” “……喔。” 钟凯把她带到餐厅，随后端出一碗牛肉面给她。 文晓畅愣愣的，看看那碗面，又看看他。 “我的？” “嗯。” 文晓畅见包装盒上的字正好就是她想吃的那家，而且汤包、面包和肉都贴心地分着装。 “你叫的？”她惊喜不已。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弄到这家的电话，而且人家明明就没有外卖服务！ 钟凯见她还在发呆，忍不住催道：“赶紧吃吧。再不吃面就彻底坨了。” “喔、好！” 文晓畅赶紧上前撕开包装，放齐佐料才搁到微波炉里加热。 “谢谢。”她甜滋滋的说着，还主动拽着他的手。 钟凯挑挑眉，笑她。一碗面就收买了？瞧这一脸感动的！让她搬来住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欢喜。越来越搞不懂她的思维了。 文晓畅热好了面，闻了闻，然后欢喜的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生的食物。” 钟凯扬眉。 “呃，就是牛排啊，生鱼片什么的。生的东西再好吃我也吃不惯。”她说得小心，脸上有着心虚。 钟凯笑了，敲了下她的脑袋后说：“那你早跟我说啊。” 文晓畅呵呵地傻笑，摸摸他敲过的地方。 “小傻瓜。”钟凯叹气，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快吃！” “嗯！”文晓畅笑着点头，心满意足开吃。 钟凯静静地看着，见她吃的这么开心，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有些弄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感觉到的滋味有些多。 他没遇过她这种对手。不争不抢，温柔单纯，一点心机都没有。以往那些男女之间的伎俩，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用到她身上。总有一种对手太纯，下不去手的意味。 尤其是这会儿见她因为一碗面就这么欣喜，不由得让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不用心了。 以前他这么做会觉得问心无愧，可现在面对着她，好像完全变了。心口总有那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滋味跑出来。酸的甜的，一堆一堆的。 这会儿就是，明明应该挺甜的，可偏偏又泛着股酸。 第17章 男人内疚的时候，总会格外地讨好对方。 钟凯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内疚，可心里那种乱哄哄的感觉一直往外冒，闹得他总想对她好点儿。 这会儿难得提前结束工作，就带着文晓畅去了她最喜欢吃的包子铺。 她笑的傻兮兮，吃的也很高兴。 “这就满足了？”他忍不住说她。 文晓畅点点头，笑着说：“我最喜欢吃这家的蟹黄包。可惜人太多了，每次都要等很长时间。你不喜欢吗？” “不错。” “是很好吧，多好吃啊？！”她忍不住替包子说话。 钟凯淡淡的笑着，越看她越舒服。长得这么耐看，也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你也吃啊。”她把包子夹到他嘴边喂他，动作自然又熟悉。 钟凯咬了一口，边吃边看着她。 两人正吃得高兴，文晓畅的手机响了。是主管安洁打来的。 “喔……现在啊？……嗯……好，那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一脸沮丧的看着钟凯。 “怎么了？”他拧着眉问。 文晓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要我回去加班，活动出了点问题。” 钟凯安静地看着她，不开口回应。 “怎么了？”文晓畅问的小心翼翼。 钟凯挑了下眉，缓缓地说：“没事 ，我送你。” “……喔。”文晓畅下意识地准备要走。 钟凯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先把饭吃了。” “……好。”文晓畅心里有些犹豫。挺紧急的事，她坐在这儿吃东西好像有些不妥。 “再急也得吃饭。”钟凯淡淡地说完，又替她夹了个包子到盘里。下巴一扬，示意她吃啊。 “嗯。”文晓畅乖乖地低头吃包子。可心里毕竟有事儿，动作不自觉得加快。 钟凯见她这样，暗自叹了口气。 他明白加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也不能否认不喜欢她这个点儿还要回去工作。也不喜欢别人一通电话就能让她乖乖地执行命令。 这感觉有些奇怪。有点儿像自己正呵护的对象，随随便便的就被别人欺负了，而且她还毫无知觉心甘情愿。 他有点儿乱，也理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不大爽快。 文晓畅不知道钟凯在想什么。吃完了包子，喝了几口汤，擦擦嘴之后看着他。 “吃饱了？”他问她。 “嗯。” “……走吧。”钟凯掐了下她的脸蛋，无奈的很。 “你都没怎么吃。”她说。 钟凯一挑眉，那表情像是在说你现在才想起我来？ 文晓畅心虚的笑笑。 “傻瓜！”他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我不爱吃这些。” “那……”文晓畅满脸的歉意和感动。 他这几天对她特别好，虽然都是些很平常的小事。可就是让她感觉到不一样了。跟之前相比，现在的她比较能随意地表达自己的喜恶。而且她提出来的，他基本都会一一答应。甚至可以说是宠着她的。她想吃的，想玩儿的，想看的，想做的，他都会跟着她做。很多时候她知道他不喜欢，可看着他一脸无奈却又愿意陪她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格外感动和温暖。 “那什么？”钟凯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一下。这傻愣愣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在公司立足，该不会经常被欺负吧。 文晓畅笑着搂住他的腰，仰起脸来跟他对视，忍不住撒娇：“你真好。” 钟凯嘴角上扬，神情也变得温柔。没辙，他发觉自己是真的吃这一套。抱抱她，亲亲她，跟摸小狗似的拍拍她的脑袋之后，领着人出了包间。 送她到了公司楼下，钟凯还没打算放人。 “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要是太晚的话，他不放心。 “以前最晚的时候是十一二点，现在我还不知道情况。” “完了之后打电话给我。” “……喔。” 文晓畅傻傻的笑着，一脸满足。照说被男朋友接送应该是挺正常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换成是他做，就会变得格外让人高兴和满足。 钟凯受不了她这股单纯劲儿，捞过来亲了几下就放人了。他最近发觉每次她毫不掩饰地笑着看自己的时候，心脏那地方总有不正常的反映。一抽一抽的，跟要发病似的。害得他只得搂着人，不看脸才行。 送完了人，钟凯开着车回了家。 原本推到明天的事，现在没什么理由不去做。再说不让自己忙起来的话，他总觉得屋子空荡荡的。虽然她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可感觉就是跟现在不大一样。 文晓畅进了公司才发觉情况好像真的不太好。 预定在明天举行的新品发布活动出现变故，合作方不顾合约突然变了主意，他们必须立刻去更换场地和方案。嘉宾和媒体人员也要立刻去通知。各个部门的人员基本都到了，看来今天晚上是不大容易这么顺利结束了。 文晓畅在的部门负责策划，选定方案和实行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下可有的头疼了。几个人聚在小会议室里，不断地商量，否定，建议着。 敲定方案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可这还不算完工，还要配合执行部门去不断地修改完善。最后彻底结束的时候，整整凌晨三点。 文晓畅收拾完东西，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钟凯。十一点的时候，她打过电话通知他可能要通宵了。她让他睡，不用担心自己。 现在他估计已经睡着了，她不想吵醒他。 稍微想了一下之后，文晓畅决定打车。 她用叫车服务叫来了车，有记录在案，倒也不怕会真出什么事。 顺利到了钟凯家，她一打开门发现灯还是亮的。 想着应该是他特意替自己留的，笑意立刻爬上脸颊。 轻轻地打开卧室的房门，一眼就看见他躺在那儿了。她手脚越发的轻，直接进了浴室去洗澡。等把自己收拾好之后，才香喷喷的绕到床边。 刚要抬腿进被窝，床上的男人动了动。 钟凯稍微睁开眼，晃了会儿神后一看是她，立刻就伸手把人捞到怀里。 “几点了？”他声音沙哑的问她。 “快四点了吧。”她紧搂着他，却明显觉得他顿了顿。 钟凯伸手按开了台灯，文晓畅这才看清他的脸色。 她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钟凯拧着眉，一脸不悦地说：“我不是说提前结束要打电话给我？” “……是。” “那怎么不打？” “我……”文晓畅愣愣的，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怎么回来的？” “打车。” “一个人？” “……是。” 钟凯眉头皱得更紧，语气更加不好：“你一点儿危险意识都没有？” 文晓畅有些慌，她没见他这个样子，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语调跟她说话。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自己跑回来，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钟凯越想越气，再想到她以前住的那破地方也是各种的不安全。而且他明明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天不亮回来要打电话给他。结果她还是自己就这么回来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竟然还一脸委屈地瞅着他！ “我……”文晓畅不习惯他的怒气，虽然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却还是觉得委屈。她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啊。 “你什么？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钟凯心里有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是冲谁的。 文晓畅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消消气。 “你啊！”钟凯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文晓畅下意识的冒出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她就是想让他尽快消火。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凶起来的模样。 钟凯先是一怔，然后有种被放气儿的感觉。 唉…… 一句对不起，再配上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和语调，他不得不败。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她怎么有办法一张小脸上同时出现这么多的情绪，焦急和委屈，中间又参杂着些可怜和害怕。 他无奈的问她：“你对不起什么？” 文晓畅见他脸色稍微好了些，小声地说：“你在生气啊。” 钟凯心口一紧，直直的看着她，眼神认真又炙热。 半晌之后，他缓缓地伸出胳膊。她看了看他，最后还是靠了过去。 钟凯把她搂得紧紧的，脸埋在她脖子旁边，很久都是这个姿势。文晓畅乖乖的任他抱着，手也牢牢地锁在他的腰上。 两个人都有些贪恋这种温暖和亲昵，尤其是在小小的别扭之后，拥抱总显得格外令人心醉。 一切都这么安静，他静静地搂着她，安抚着她。直到她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在她耳朵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我完了。” 第18章 聪明男人的自我认知程度都还算可以。 钟凯本来就不是糊涂人，经过这么一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嘴里说完了，可究竟怎么个完法，他倒是没想那么细。 只是综合最近这乱七八糟的情绪，又想了想自己从认识她到现在的一些列反映，再加上刚才的失常，他要是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异样也就真的太蠢了。 他觉得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脱离掌控了。他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小青年了，他完全清楚一但任何事情脱离了预期之后会有多危险。他没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想过现阶段就进入婚姻。 可是一但一段交往超出某些特定的范畴之后，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接着会出现很多意外，很多冲动，很多莫名其妙的思绪。因为一旦动了情，就很难不去真的在意那个人。 他太清楚那种情感的危险性了，那东西太累人也过于刺激。他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个有抱负的成年男性，他期待的刺激是来自职场上的，绝不是那些点点滴滴细致入微的男女情.事。 只是生活的奇妙和伟大之处就在于，它总是想方设法的去玩儿你。 钟凯下意识的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意识到最近就连叹息都多了。低头看看她熟睡中的小脸，那么乖巧可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 伸手帮她把跑到脸颊上的头发拨了回来，忍不住亲了一下。他有时候也挺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好心的，细致的，甚至是温柔的一面。 接下来的日子可就精彩了。怎么对她，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都是个问题。他不习惯处理这些，更不习惯让自己的思绪处于混乱的状态中。想想还真是复杂。 现在放手的话，会让她和自己都难受。可要是继续交往，他又不能保证这段感情会走到哪一步。她期待的应该不少，可他知道自己还给不了那么多。以前他或许可以不在乎这些。可现在认真了，就很难去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如果她痛苦了，自己也不会好受。 烦躁感不断地在心里聚集，钟凯下意识的搂紧了文晓畅。他喜欢她的陪伴，也喜欢她的温顺，尤其是肌肤相贴的时候，心里总舒服的让他想叹息。 或许不该想那么多，但愿商业上的那套思维不适合用到感情上。风险评估做惯了，好像也留下点儿后遗症。 怀里躺着香喷喷的美人，他开始不明白这大半夜的跟自己过不去又是为了什么。换了个姿势好好搂着她，舒服的睡觉才是真的。 文晓畅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旁边的床铺空荡荡的，钟凯什么时候起的她都不知道。伸手摸摸他睡过的地方，叹息声不由自主的就嘴里出来了。 昨晚上的气氛不太好。虽然钟凯最后不怒了，可也让她见识到了他板起脸来的气势。她不喜欢那种感觉，也一点都不喜欢他凶起来的模样。 文晓畅明白钟凯是出自关心，可他应该知道没遇到他之前，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吧。基本的生活技能和常识当然是有的。跟同辈的人比起来，她甚至都算是过于小心了。 不过显然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心里有种无力感升了起来，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为什么却要介意呢。难道谈恋爱就这样？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都要翻来覆去的想个不停？ 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 一看屏幕是钟凯打来了，她顿时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紧张。 “喂？” “醒了？”那头传来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好听。 “喔。” “……醒了就好。” “嗯。”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两头都静着，没人接话。 文晓畅清了下嗓子，问了句废话：“你在忙吗？” “嗯，你今天还上班？” “是啊，半天班。” “晚上想吃什么？” “啊？”午饭都还没吃呢。 “我今天接你下班。” “……喔。” “想吃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那……日本料理好了，可以吗？” “好，你等我。” “喔。” 慢吞吞地挂掉电话，文晓畅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明显已经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有些紧绷，又有些尴尬。那感觉让她紧张，而她一紧张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去讨好他，想要让他高兴。他问吃什么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他的喜好。她有种又回到一开始的感觉，处处绷着自己，迎合着他。前几天刚准备好放松的神经，好像又绷紧了。 唉…… 想想还真是没用。为什么谈个恋爱会让她变得这么脆弱无能呢？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儿，文晓畅最后还是放弃折磨自己了。 洗洗捯饬捯饬，又是一天拿薪水的日子。 由于昨晚上的成效，今天的活动倒是顺顺利利的进行了。文晓畅虽然没有被派到现场参与，却也察觉到那种全体上下都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下午安然无事，做了几份行政文件之后，下班点到了。 文晓畅拿出手机查看，确保自己没漏掉他的任何信息之后才稍稍放心。等了三十分钟之后盘算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他。 刚拿起手机，他就打过来了。 他说自己临时有事，让她先回去。 文晓畅乖乖的答应，在公司后面的弄堂里吃了碗牛肉面之后，坐着地铁回了他家。 空荡荡的大房子，她还是不能适应。打开电视，有了些人声儿后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钟凯回来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也开着。走近了才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放下包，脱了外套，坐到旁边静静地观察她。 就这么乖乖地睡着，又安静又漂亮。他总忍不住想摸摸她，非要那种肌肤的触感落在手里之后，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些。 手指描绘着她的眉，又滑到她的眼睛，接着到鼻子，再到他最喜欢的唇。 文晓畅就这么被闹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定焦之后看清了来人。 她下意识的露出微笑，脑袋还迷糊着，却不由自主地支起身子要坐起来。 钟凯扶着她，顺手把她搂在怀里。 “你吃饭了吗？”她轻轻地问他。 “没。” “那……我给你做？”她小声地问。 钟凯点点头，眼里全是温柔。 文晓畅心里一软，不由自主地搂紧他。 钟凯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叹气。 “你想吃什么？”她问。 “都行。” “意大利面？”西餐里她就这个还拿手点儿。 “好。” 文晓畅点点头，从他怀里起来。 钟凯却伸手抓住她。 “怎么了？”她问。 钟凯不说话，而是又把她搂在怀里。 文晓畅软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畅畅……” 钟凯忽然这么叫她。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叫着只有父母才会叫的名字。 “嗯？”文晓畅哼了一个字，语调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钟凯把头埋进她脖子里，狠狠地亲着。他明显的感觉到内心有了种跟生理需求完全不同的渴望。他同样激动地想把她吃进肚子里，可心里又十分清楚这两种吃是完全不同的。 在又啃又摸到那种冲动稍微缓了缓之后，他抬起头，轻声又低嘎的对她说：“我会对你好的。” 文晓畅突然觉得心里被揪了一下。 让她有反应的不是他说的话，而是他那种温柔又真诚，再混合着一些无奈，甚至是无助的语调。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拉开些距离看着他。她想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的一切情绪。 可当他们真得对视的时候，文晓畅忽然发觉她竟然一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明明还是那个样子，可她却读出了不一样的钟凯。一个更真实，更温暖的钟凯。她觉得自己疯了，鼻尖不自觉的发酸，眼泪嗖嗖地就装满了眼眶。 钟凯捧着她的脸，皱着眉头心疼的吻掉她留下的泪。 她一直流泪，他也就一直不停地吻。 直到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他才停了下来，用手指替她抹干净脸。 “脸疼不疼？”他轻声问她。 文晓畅摇摇头，突然觉得有些丢脸。 钟凯摸着她的脸蛋，笑着问：“你这么能哭呢？” 文晓畅害羞的笑了，直往他怀里钻，手还牢牢地搂着他的腰。 钟凯抱着她，满足叹了口气。时不时低头跟她对视地笑笑，然后再吻吻亲亲的。 抱了会儿之后，文晓畅稍稍放开他。 “怎么了？”钟凯低头问她。 “给你做饭。” “不着急。” 他又把她搂了回去，继续享受这种紧紧的依偎。 文晓畅靠了回去，轻轻地叹息，然后神色转为凝重，又带着点脆弱。 “畅畅？”钟凯觉得她不对劲。 文晓畅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酸涩感不停地涌上心头，她带着哭腔地说：“你一定要对我好……不然，我会很惨的。”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钟凯一把将人带回怀里。一手擦着泪，一手不断地轻拍安抚。 他受不了她这样。受不了这种全身心的喜欢和信任。他太知道把心交给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他一点儿都不想她难受，看见她流泪，他更是有了种患上心绞痛的错觉。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完了。”文晓畅带着眼泪补充着，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钟凯低头看她，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 怎么能不喜欢她呢？连话都几乎要说的一模一样了。 唉…… 完就完吧，咱们俩一块儿完。 第19章 钟凯出差一个礼拜了，文晓畅这几天过的非常糟糕。 她头一次意识到习惯这种东西多么的可怕。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习惯了夜里有个人搂着自己。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对，好像她想象的那个人就该是他那样的。 生活中多了个想关心的人，那感觉就像是有了重心似的。一但这个人不在身边，就开始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熬了几天，他总算该回来了。 文晓畅一下班就去了超市，买了好多食材准备好好地做顿饭给他。说起来有些悲哀，她想对他好，可也发觉好像除了做些他爱吃的之外，再没什么别的能做的了。 当一个人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时候，你能给他的真的很少。即使做得再多，大概也只是锦上添花。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尽心，只要用心，他总会感受到你的爱意。 钟凯比以前还要好。对她很照顾，走之前甚至叮嘱她下班别乱跑，晚回来的话就让小周去接，门窗要锁好之类的。而且出差这几天，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打电话给她，问问她一天都干了什么，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文晓畅很喜欢他这样的转变，总觉得这似乎才是真正的恋爱。牵挂着对方，关心着对方，盼着他好，希望能给他带来快乐。 她自己也变了不少。学着喝起了咖啡，买了好几本书学着做西餐，甚至他喜欢的运动，她都开始去认真的学了。这跟以前的讨好有些区别，现在的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去做些事。一起玩，一起生活，她希望彼此能有共同点，能在一块儿好好地享受生活。 而且真当她做了的时候，才会发觉很多以前的感受原来多少带着些偏见。放下固有的想法去尝试，去体会，其实真的会有不同的感受。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文晓畅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熬着酱汁，心情好的不得了。一听见开门声，她立刻飞快的跑了出去，手里甚至还拿着勺子。 钟凯一看到她就笑了，虽然满脸的疲惫，表情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文晓畅冲到他面前站定，傻傻地瞧着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钟凯一伸手把她拽进怀里，捧着脸，不停地亲着。 “我好想你。”她回抱着他，低声说。 钟凯拍拍她的脑袋，又亲了几口，然后拉开些距离，瞅着她的小脸。 “我带了东西给你。” “什么？”文晓畅笑着问。 钟凯看了地上的箱子一眼，示意她去打开。 “什么啊？” 文晓畅走了过去，打开行李箱之后，两个盒子露了出来。 两个牌子她都不陌生，满大街都是假货，想不知道也难。她打开大的那个，里头果然是个包包，她摸了摸，抬头看了看钟凯。 然后低头打开了那个小的盒子，里面也跟她想的一样，是条手链。 文晓畅笑了，抬起头来看着钟凯。 “喜欢吗？”他把她拉了起来。 文晓畅点点头，温柔的笑了。这份心比什么都重要。 钟凯笑着掐了下她的脸蛋，低头把她放在一旁的勺子拿了起来。 文晓畅呵呵傻笑，抢过勺子，跑回了厨房。 钟凯跟在她身后，见她已经弄了这么一桌子的菜，却还在认真的做着。顿时觉得窝心的很，真想捧着她继续亲个够。 “够多了，这个弄完就别忙了。” “好。”她笑着答应。 “我去换衣服。”他说完又亲了她一下才上楼去。 文晓畅关了火，把所有的菜都端到桌上之后，上楼找他去了。 钟凯一出浴室的门，就见文晓畅笑嘻嘻的坐在床上。 “笑什么？” “没有啊。” “眼睛都快笑没了，还否认。” 文晓畅笑嘻嘻撒娇，拉住他的手晃悠。 钟凯乐了，逗她：“你这样我怎么穿衣服？难不成你想我光着？” 文晓畅呵呵笑，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放。 钟凯无奈的笑了，一个飞扑把她压倒在床上。捧着脸蛋猛地亲了下去，直到两个人差点窒息才算结束。 文晓畅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眼里都是笑。 钟凯喜欢她这种单纯的爱意，每次她这么看自己的时候，他都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 “你都有黑眼圈了。”她摸着他的脸，心疼的说。说完还主动亲了一下。 钟凯摸着她的手，低声说：“十八个小时没合眼了。” “这么辛苦干什么？”文晓畅说着开始用手替他捏着脖子。硬邦邦的，不用说就知道这些天过的多紧绷。 “继续，手艺不错。”钟凯趴在那儿享受的叹息。 文晓畅心疼的很，她更愿意他不要这么忙，多享受下生活，也多陪陪自己。 “我学了好多道菜，你待会儿要多吃点儿。” “好。” 两人在床上躺了会儿，文晓畅替钟凯按摩着，他则一直用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 亲昵够了，钟凯也歇的差不多了之后，两人下楼吃饭。 钟凯边吃边看着文晓畅，心里舒服的很。他很明白她的努力，也知道她在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他为她的心意高兴，同时也为自己所做的选择高兴。 两人正吃着饭，文晓畅的主管安洁打来了电话。明天是周末，可公司需要她临时出一趟差。文晓畅想拒绝，可是又怕说不之后会有别的后果。她一边看着钟凯，一边为难的不行。 “怎么了？”钟凯轻声问她。 文晓畅冲他摇摇头，最后还是对电话里的安洁说了声好。 挂了线，她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 “我明天要出差。”她小声说着，脸上也挂着委屈。 钟凯下意识的皱眉。 “去广州，最少三天。”文晓畅越说声音越小。 钟凯叹了口气，说：“你周二回来，可我周三就要去香港。” “又走？”文晓畅睁大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过了这阵子会好很多。” “我不想去出差。”文晓畅无奈的很。 “非你不可？”钟凯也不希望她去。如果两个人都这么忙的话，那维系感情的时间就会变得更少。 文晓畅摇摇头，她在公司从来都没有达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那就拒绝啊。”钟凯理所当然说道。 “唉……我也想，可是我怕。” “怕什么？”钟凯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该不会真跟他想的一样，她在公司被欺负了？ “被开除啊。”这理由还用问吗？ 钟凯放下刀叉，正色的看着她，低声说：“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因为怕被开除而愿意做很多不是你职责范畴内的事吧？” “是。” “你一直这样？” “什么？” “做些临时派给你的，而且根本不该你做的事儿？” 文晓畅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他在气什么。现在的公司不都是这样儿吗？有几个敢跟自己的老板说我不想做，这不属于我的职责。除非疯了，要不然就是底气很足，能力超强的那种。 她平平凡凡，能力不差却也没到可以这么有个性的程度。况且她也有自己的盘算，还想着过两年可以有机会升职，现在不说刻意表现，最起码别上了黑名单吧。要不到猴年马月，她都还只是个小职员。 钟凯不知道文晓畅的想法，只觉得她是被欺负了。 别人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他又不是第一天出入职场。只是想到自己关心的人要受这种不公平待遇，他就立刻不爽了。 “你要学会拒绝。”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教她。 “……嗯。” “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人，你要学会说不。一但别人觉得你好欺负，以后什么破事儿都会轮到你头上。” 文晓畅听得皱眉。她其实真的不是软柿子，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处境，难道他不懂吗？ “怎么？”他问她。 文晓畅叹了口气，无力地说：“我真的不傻。而且这次的工作也不是完全不在我的职责范畴内。” “你刚刚说过你不想去的，对吧？”钟凯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会儿又是在替公司说话了？ “我是不想去啊。” 钟凯拧眉，糊涂了。 “可是不代表我可以不去啊。”她只是抱怨一下啊！ 钟凯挑挑眉，彻底无语，拿起刀叉继续吃饭。 文晓畅觉得不好受。担忧的看着他，心里烦躁起来。 钟凯又不是瞎子，当然能感觉到她的注视。熬了一会儿之后，他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她难受遭罪。 “怎么了？”他低声问她。 “你生气了？”她问的极小声。 钟凯无奈的笑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蛋，语重心长的说：“你该知道我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开心，或是遇到困难了，我都会替你解决。” “真的吗？”文晓畅不确定的问。 “当然了，傻丫头！”钟凯又掐了她一下。 文晓畅摸着脸，认真的说：“真的没人欺负我，而且我也不傻。” 钟凯乐了，一边亲她，一边哄道：“好，好，你不傻，畅畅最精明了。” 文晓畅不满的叹气，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可对着他一脸的笑意，她根本板不起脸来。 吃完了饭，直到两人都躺到了床上，文晓畅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 “怎么了？”他亲着她，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文晓畅看着钟凯，表情复杂极了。 她一方面真的很想他，可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沮丧。她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是傻傻的，乖乖的。因为她清楚地明白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还怕他其实喜欢的就只是那个乖乖的表象。 “我好想你。”看了半晌，她还是输给了自己。她这会儿不愿意想别的，只想搂着思念了这么多天的男人，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钟凯当然感觉出来她的低落。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而且他是真的不希望她出差。他喜欢一回家就有她在的感觉。他不愿意她是忙碌的，甚至希望她是被照顾的。 “你真不想去出差？” “嗯？”文晓畅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这事。 “如果你真不想去的话，我帮你解决。” “你解决？” 钟凯点点头，等着她的答案。 文晓畅犹豫了，她怕闲言碎语，也怕以后的万一。 “想什么呢？”钟凯笑着亲亲她的脸，搂着她等着她考虑清楚。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或不去一句话。不过很明显的，她需要考虑很久。他愿意帮她解决烦恼。前提是她自己得闹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文晓畅烦躁的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心里纠结的要死。 钟凯乐了，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摸着她的头。突然觉得她可爱的很，这么点儿小事儿却这么为难。 乐了一会儿，他善心大发，帮着她解决。 “你现在是不想去，可是又觉得必须去。对吧？” “嗯。” “不想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而你觉得必须去的原因是怕丢掉工作？” “呃……差不多。” “如果我确保你丢不了工作，而且就算丢了这份，我也会再帮你找份更好的，你是不是就没了顾虑？” “……嗯，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希望我的工作是自己凭能力找到的。”而不是随便某个人一开口就有了。这或许是她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可是她心里确实一直是这么想的。 文晓畅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虽然不如他，可也真的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人。从小到大奖状无数，成绩优异，而且顺利的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原本的自信虽然在职场上被抹灭了几分，可骨子里却真的不是那种软柿子，糊涂虫。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信念。如果她真这么随便，这么想靠什么人的话，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早跟了那个想包养她的已婚官员了。 钟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很久都没听到的话了。幼稚又不具头脑的话。这社会总有人觉得能力就是不靠任何人。在他看来那是最可笑的，也是最愚蠢的话。 人脉的重要性不需要解释，能力包含什么他也没心思跟她细谈。他只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所以你去还是不去？” 文晓畅咬着唇，轻声问他：“如果我去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会。” “哎呦……” “你是不是该问问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那么忙。我工作多，如果你再忙的话，我们还剩多少时间相处？你该知道我多喜欢你，多想陪着你。” “我也没有多忙。”文晓畅有些心虚。事实上这几天她的工作量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持续下去。 钟凯笑了，点着鼻尖说她：“你看你那小表情，明摆着写满了心虚。” “唉……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越来越没自我了。”文晓畅悲哀的说，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钟凯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抬起她的小脸，两人对视着。 “听着……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舒服。如果我哪点让你不痛快了，你要说出来。这样才能慢慢改善。如果一直憋着不哼声的话，迟早会出问题。而且你所谓的自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自我啊。”文晓畅下意识的想低头。 钟凯却不让她得逞，捧着她的脸，神色认真的说：“畅畅，自我这东西都是那些缺乏安全感的人，整天没事喊来喊去的玩意儿。你怎么就没了自我？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了？还是逼迫你必须得跟我好？” 文晓畅看着他，仔细思考着他说的话。半晌之后，她才轻声说道：“我觉得自己变了好多，好多话都不敢跟你说，我还怕你生气。甚至只要你脸色一不好，我就开始觉得慌。我以前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钟凯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安抚地亲了一下之后，缓缓地开口：“你不敢跟我说什么了？” “我……”文晓畅卡住了，细想了想，好像又具体说不出些什么。 “唉……我有我的不足，如果我哪儿做的不好，你要告诉我。”钟凯明白她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且自己也已经很努力的在对她好了。如果她还是一直这么觉得的话，那他真的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觉得，你老是认为我很笨。”文晓畅有些难过的说。 钟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觉得荒谬极了。 “我什么时候觉得你笨了？！” “或许……你没有这么想，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需要被照顾。” 钟凯彻底无奈了，可见她一脸难受，他偏偏又舍不得，于是轻声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多照顾你一点儿。你是我的人，我当然会心疼你，想让你开心啊。 ” “……真的？”文晓畅有些不确定。 钟凯笑了，叹了口气之后说：“当然啊。而且我说你傻瓜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啊！你真以为我有空每天说别人傻瓜？每天管那么多闲事？每天因为一点小事儿就不高兴？宝贝儿，那都是因为在乎你啊！” 文晓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心里甜甜酸酸的，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确定。 “呆呆的又想什么呢？我从来都没对一个女人这么着迷过，难道这还需要向你证明吗？”不见面的时候想着，一见了面手根本就离不开她，而且哪回不是轻声细语，好几次他自己都有些纳闷这么恶心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可每回只要一见到她，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她不会是真以为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儿吧？而且她说他生气？如果皱眉加不笑就等于生气的话，那她真该见识一下他真正生气时候的模样。 “畅畅，你真不懂我有多喜欢你吗？” 文晓畅看着他，努力的读着他发出的讯号。对视了半晌，她还是败下阵来。因为她心里清楚，他是喜欢着自己的。那神态骗不了人，那动作也蒙不了人。她有颗心，即使再害怕也还是懂他此时此刻是为自己着迷的，就像她同样也为他着迷一样。 “你会不会有讨厌我的一天？”她躺进他怀里，搂着他。 钟凯笑了，轻声反问她：“你应该问你自己会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文晓畅支起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不会。” 钟凯摸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之后说：“我也不会，宝贝。” 其实一段认真的感情，受伤的那一方并不一定是女人。 钟凯大文晓畅八岁，阅历经验都很丰富。不过这不代表着他没有自己的顾虑和担忧。他怕第一次谈恋的女孩儿只是一时的迷失。当他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全身心地投入了他最真挚的感情之后，换来的却是她的清醒。体会过了恋爱的美好，体验过了男人的滋味之后，发觉对方并不适合自己。那时候她要是想走的话，他明白自己是拦不住的。 一是太丢人。二是也没必要了。 可这种事往往真的就是这样。谁都说不准，谁也猜不透。他在承受着她的纯真美好和最无邪的爱意时，同时也要担着她年轻多变的风险。 这没什么不公平，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她同样也是承受着他的好和他的坏。 如果他们能长久，那么一两年之后或许可以考虑定下来。如果不行，那至少彼此都存在过，除了难受一阵儿之外，其实也没什么真正的损失。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先是全力以赴，然后听天由命。 第20章 文晓畅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差。 毕竟已经答应了公司。虽然很舍不得钟凯，但还是去了。不过她也跟他保证过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会拒绝的。 冷静下来之后，文晓畅觉得钟凯说的话很对。她必须搞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不能纯粹的只被动的接受生活中的一切，而不是主动地计划着未来。 虽然不能拿工作跟钟凯的重要性来相比，但随着感情的加深，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她需要想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结婚吗？目前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要是玩一玩，或是纯粹的只谈个恋爱而已的话，那她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没那么潇洒。 工作上也一样，想着升职却没有时时刻刻表现的那么上进。而且工作时间也不短了，人脉却还是可怜的就那么几个人。想想也真的很可悲，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被动的人。像是一直在等着别人对自己的评判或制裁。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出社会四年，没想到竟然一点一滴的丢到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活力和斗志。 真的很沮丧。如果一直意识不到也就算了，可一旦明白了之后，就真的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了。至少心态就不同了。 三天的出差，文晓畅表现的尽职尽责。晚上她会躺在宾馆的小床上跟钟凯煲电话粥。说说今天的感受，谈谈自己的最新认识。钟凯则会耐心的听着，适当的说几句让她舒服的话。 回来的那天，钟凯去机场接她。 文晓畅高兴的一下就跳进他怀里，搂着他撒娇：“累死我了。” 钟凯搂着她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怎么有空？”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如果她长得丑也就算了，偏偏还这么好看。而且又是为了尽早回来陪他，才搭了最晚的航班。 文晓畅笑了笑，问他：“我饿了。你吃了吗？” “没有。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 钟凯笑了：“好。” 文晓畅带路，两人没花多久就到了那家夜宵店。吃的心满意足之后，钟凯载着她回家。 洗洗涮涮之后，文晓畅总算能抱着自己的男人了。 摸摸他的手，搂搂他的腰，笑的心满意足。 “又傻笑？”钟凯低头逗她。 文晓畅却还是笑得很开心，回答说：“我是很高兴啊。” “高兴就好。” “你呢？看见我不开心啊？”她故意这么问。 钟凯乐了，低头狠狠的亲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哑着嗓子说：“你觉得我这是不开心的表现？” 文晓畅娇羞的笑了，眉眼含春的瞅着他。 钟凯怎能忍，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然后一拨又一拨的向她表达着自己对她的着迷。 等结束的时候，文晓畅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躺在他怀里，跟瘫痪了一样，任由他收拾照顾。 “睡吧。”他压好被子，亲了她一口之后躺了下来。 文晓畅自然地朝他伸手，钟凯会意的把她搂了过来。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拥抱，越来越贪恋这样的亲密。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后天跟我一块儿去香港？” “啊？” “去吗？” “……你是说，跟你去香港？” “嗯。” “可是，我要上班啊。” 钟凯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文晓畅这会儿睡意全没了，直直的看着他，想读出些讯息。 钟凯看着文晓畅，见她那张小脸上又要浮出不安。他无奈的认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他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想多跟她相处些时间罢了。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又得在美国待上一阵子。 文晓畅摸着他的手，轻声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要我去？” “第一香港很近，手续方便。第二从那儿回来之后，我就得回美国处理一些事。” “那……那……”文晓畅难过极了。怎么又要走啊！这才回来几天！ “下个月会好很多。我到时候会多陪陪你。” 文晓畅无力的叹气，满脸都是沮丧。 钟凯舍不得她难过。看着她一脸的委屈，他也不好受。 “……我跟你去！”文晓畅沉默了好久之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钟凯看着她坚定地眼神，伸手摸上她的脸，亲了亲之后，满意的笑了。 “好，我替你安排。” “嗯。”文晓畅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好想渐渐的明白了一些道理。恋爱或许可以从简单的相互好感开始，可一旦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它好像势必就会变得复杂。 你会想要更多，想让自己变得更快乐。可这些真的是需要付出的。她既然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就要接受他的工作性质。如果她坚持自己的原则，按照之前单身时候的习惯去做一些事情的话，那就会很糟糕。 他忙，她就需要理解，甚至是配合。如果她还想继续下去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解决现阶段的困境。 况且她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失去他和失去工作而言，还是他比较重要。工作可以再找，可这个男人或者说他曾经带来的所有美好，就没那么容易再遇到了。 她会痛苦，她深切的知道如果失去他，她会非常的难受。所以为了爱情，她愿意付出。况且这或许真的没什么，她攒了那么多的假期，正好可以拿来用几天。 第二天一到公司，文晓畅就填写了请假表。主管安洁虽然不大高兴，可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毕竟那是她积累的正当调休天数。 顺利请好了假，钟凯也让人办好了一切手续。周五中午，他们顺利抵达了香港。 钟凯把文晓畅安排在酒店，然后让助理帮她安排好了这几天的行程。他忙的时候，她就去逛街购物喝茶吃美食，而且还有个导游陪着。 白天玩儿的尽兴，晚上还能搂着钟凯跟他说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哪儿哪儿最好玩儿了。 钟凯笑着看着她，见她开心，他自然也高兴。而且还特地抽了一个下午，陪她去了任何她想跟他去的浪漫场所。 “我好幸福啊！”晚上躺回了大床，文晓畅满足的感慨着。 钟凯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下次专程带你去玩儿。” 文晓畅笑笑，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十一左右吧，我那个时候有空。” “呃……” “怎么了？” “每年十一我都会跟父母在一块儿。不是我回去，就是他们过来。” “你要回家？”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们过来。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今年父母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文晓畅又想了想之后，突然对他说：“如果他们来的话，我就要回我那儿住了。” 钟凯不由得皱眉：“为什么？” 文晓畅叹了口气，小声说：“因为我父母很传统，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的话，估计我的腿会被打断的。” 钟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简直觉得自己听到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 这年头还有人会打断子女的腿！就因为她谈了对象，而且跟他住在一起！？ “你……”钟凯欲言又止。 文晓畅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钟凯，她觉得他好像是不高兴了。 第221章 钟凯见她这样，只能无奈的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他开始觉得要让她对这段关系有足够的安全感，还需要一段不短的过程。 “跟我说说。”他拉着她手，侧身看着她。 文晓畅见他语气缓和，态度也变好了点儿，就轻声说：“我没跟他们说我交了男朋友。因为对他们来说男朋友就是结婚的象征。如果我说了，以后所有跟你有关的事都会纳到他们关心的范畴内。” “关心范畴？” 文晓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是我们俩的一切，他们都会想知道。而且会开始计划很多将来的事儿。他们会把你当成家人，然后用一种你可能接受不了的方式去关心你。” 钟凯握住了她的手，剑眉一扬。 “你不说点儿什么吗？”文晓畅问他。 钟凯看着她，笑了：“我明白你的顾虑。” “所以你是会体谅我了？” “傻丫头，这是当然啊。” 文晓畅笑了，往他怀里靠了靠，然后说道：“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好像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家庭观念的。” “什么叫你们这种？” “就是那种传统的，不独立的，而且几乎亲密到没有自由空间的亲情啊。” “这没什么难理解的。中国的父母多数都会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为孩子活的。所以你让他们不去亲近或是参与自己孩子的生活，大概也是不可能的吧。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 “哎，是啊。” “你跟家人的关系很好？” 文晓畅笑着点头：“是啊。我父母都是那种特老实正派的人。虽然一心都为了我好，却不会强迫我做些他们认为应该的事儿。但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太为我着想，所以才让我觉得如果自己不顺着他们，或是不听他们的，就太没良心了。” “太好也是种负担。” “或许吧，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不能做让他们难过的事，因为我太清楚如果他们伤心，我会更难过的。”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他们，而且永远不会做出让他们难过的事。” “嗯，我懂了。” “什么？” 钟凯摇了摇头，笑着亲了她一下。 文晓畅楼着他，继续说：“我很想跟你好好的，也很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很幸福。可毕竟时间还短，以后万一那什么的话，我处理不来的。” 钟凯低头捧起她的小脸蛋，笑着说：“我懂。” 文晓畅温柔的看着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不是说他的一个体谅就让她感触多深。而是她真的觉得，这段感情不是只有她在付出，只有她在改变自己。他的妥协和付出，她也慢慢地发觉了。 或许对外人而言，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但她真看到过更过分的。老实说一个成熟的，事业满满的男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耐心去认真经营一段感情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 谁都知道新手会出错，会惹来很多麻烦。如果他不是个好人的话，他大可以随便一玩儿就拜拜了。虽然这么说有些诋毁女性。但这种可能性，真的是现今社会最常见的。 而他现在还陪她在这儿唧唧歪歪，操了不少心，情绪也因为她而变化着。虽然有时候还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霸道的本性，但基本上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至少在她眼里，他是正直的，成熟的，负责任的。 “我很高兴能跟你谈恋爱。”文晓畅一脸真诚的对钟凯说。 钟凯笑了笑，低头温柔地亲着她。一点一点地亲，从上到下，极其细腻真挚地亲着。 文晓畅回抱着他，两人的眼睛对视着，一股浓浓的情愫，在彼此心底生根。 …… 小小的度假回来之后，两个人都开始忙了。 文晓畅被安洁安排了很多工作。多数都是额外的，甚至是明年计划的事。她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她有些理解安洁为什么这么做。可心里难免觉得意外，对她的认知也多了一些。 持续了一个礼拜后，文晓畅总算能正常上下班了。今天一忙完了事儿，她就跟高娜两个人去逛街了。 买了几件衣服之后，高娜要做美甲，文晓畅跟着过去，最后也做了个简单的法式。 吃饭期间，两人谈起了公司的事。 高娜摇头叹气的说：“唉……真没想到安洁也是这种人。我以前觉得她还挺有水准的。” “她整体挺好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希望以后能好点儿，我不太喜欢现在的气氛。” “我觉得她那是嫉妒。” “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交了个高大上男朋友啊。” “她怎么知道我男朋友的情况？” “喂，你别看我啊。我原来什么都没说。都是那个大嘴anna。她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你们吧。然后就编了些诋毁你的话，我当然觉得不舒服，就赶紧替你澄清了。” “什么诋毁我的话？” “她说……” “什么啊？” “就是，那个，她说你……” “你倒是说啊。这么吞吞吐吐的。” “唉……她说你被人包了。”高娜一咬牙说了。 文晓畅却因为这话彻底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想不通！不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好，会被人这么说！ 这次去香港的时候，钟凯是买了好多东西给她。但因为那些绝大多数都不适合上班族使用，所以她上班的时候从来不用，现在除了手上这块儿表是他送的之外，其余的是全是简单的白领装扮。 钟凯出差的时候是安排了小周要接送她上下班。可她拒绝了啊，而且也只是在钟凯一再的坚持下答应他如果加班晚的话会联系小周。 她知道自己是被宠着的，可男朋友宠女朋友碍着谁的眼了！她明明已经尽量在避免引起误会了，怎么还是被人说三道四！ “晓畅？” 文晓畅稍稍回神，眉头越皱越紧。 “她有什么根据说我被人包的！” “……她说，她看见你出入豪宅，而且专车接送，手里拎着什么上万块的包，还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跟在办公室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人！” “唉，你先消消气。我已经跟那些人说过了，你跟你男人是非常相爱的，感情非常好。”不过不知道那帮女人信了没有。毕竟她们一开始还怀疑晓畅去当人家的小三。 文晓畅是真气着了，胸口的一团火越积越多。 高娜见她还是这样，就劝道：“你想开点嘛。anna这人本来就爱说三道四。而且就算她们心里真觉得你不是被人包了，也还是会不平衡的。尤其是你男人那么称头。她们又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难免会叽叽喳喳的。其实那都是嫉妒，你别理他们就是。” 文晓畅沉默着，表情还是很难看。 高娜无奈的叹气，完全理解文晓畅的气愤。连她一听到的时候都觉得生气，更何况是本人了。这公司也真是够了。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在她看来那些顶着张假脸，每天不好好做事，就想着嫁个有钱人的蠢女人，真是倒胃口到极致。自己势力也就算了，还偏偏得把别人也说得那么脏。总觉得这样就显得自己特干净纯洁？还敢偷偷说晓畅是绿茶婊，要她看，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 明明满脑子烂俗，却偏偏爱装高雅。以为去几趟西餐厅就是洋气人了，张嘴闭嘴不带英文都不会说人话。满嘴名牌不够，全身都得配上a货。明明都是打工的，却总觉得本地人就比外地人高级。见着国外、港澳台的，就两眼放光，矫揉造作。 “我明天要跟她们说清楚。”文晓畅整理了一会儿情绪之后说道。 “……嗯，好吧。” 文晓畅叹了口气，胃口尽失。 她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虽然没必要到处宣扬，却也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与其让人家说三道四，猜来猜去，倒不如说得清清楚楚。 想来也真是可笑，谈个恋爱都能惹出这种风波。人生还真跟电视剧似的。就是会有人喜欢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点，唧唧歪歪。 晚上回到住处，文晓畅打了个电话给钟凯。 她闷闷不乐的说了公司的事儿，没想到他比她还气。最后说了半天，只能由她哄着让他消消气。 “好了，你别气了，我明天会跟找她们谈谈的。” “你不用谈。我打电话给顾斌。” “唉！别啊。这点儿小事就跟老板联系的话，也太小题大做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人家觉得我……” “觉得你什么？” “唉，反正就是不好啦！你别说，我自己处理。” “……” “好不好嘛？” 钟凯叹了口气，对她的撒娇完全没辙。 最后除了答应她也没别法儿。不过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捧在手心的人，被人说成那样，心里当然不爽。看来等回去之后，他有必要到她公司晃一圈儿去了。 第222章 文晓畅最终还是没有找anna谈。 经过晚上的沉淀之后，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细想了想之后，她也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她管不住别人怎么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问心无愧。 即使办公室的气氛还是有些异样，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说她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最近高娜发疯得想开个美甲店，还构想的非常美好。小店面开始，然后扩大，之后再精装连锁经营。而且还趁着业余时间报了个班儿去学手艺。文晓畅对高娜的创业计划不置可否，不过却也刺激她开始正视自己的梦想了。 毕竟岁数不小了，而且现阶段也过得不错。是时候开始思考些更远的事情了。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挺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生存工作友情爱情都解决之后，她渐渐的开始关注自己的成就问题了。 其实倒也谈不上成就。只是当今的中国女性，尤其是八十年代末出生的孩子，基本上是不分男女的被养大的。同样的学习，同样的参与社会活动，同样的为明天和梦想奋斗着。尤其是高等教育，目的全是要你做有用的人。 所以文晓畅的思维习惯里，自然也常常想着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才是对的。她不觉得她会放弃做事，然后专心的做家庭主妇。而且以后就算有了孩子，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放弃。 不过话说回来，至于梦想，她倒是真的从来都没想清楚过。 小时候喜欢学习，喜欢看书，大了之后这些好习惯好像都渐渐的被瞎忙取代了。在大学里学的专业，出来之后很少有对口的。她也不例外，新闻专业的到了美妆公司。谁能想到啊。 本想着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谁知道四年就这么干下来了。而且自身原来的那些可爱点也都磨没了。不过这倒也不能怨谁，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不够坚强，也不够有智慧。 所以有了这种心理层面的困扰，文晓畅倒是对钟凯回来的喜悦稍微淡了那么一点点。 这会儿一边做着饭，还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钟凯一进厨房就听见了。 文晓畅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可脸上的小失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钟凯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亲了一下之后问道：“有什么心事？” 文晓畅摇摇头，把火关小了点儿，转过身来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胸口，舒服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钟凯亲昵地拍着她的脑袋，温柔的很。 文晓畅这会儿却不想说话，只想感受他的关爱和照顾。 “你最近怎么这么爱撒娇啊？”钟凯笑着问她。 文晓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娇羞地笑了，人也搂得更紧了。 “还在为公司的谣言心烦？” “没有。” “那怎么了？” “唉……我迷茫。” 钟凯乐了，问她：“你迷茫什么？” “所有的一切。” “这就不好办了。你什么都迷茫，我怎么帮你解决？至少说出一件具体的事儿来给我听听。” “我找不到目标。人生的目标。” 钟凯笑着点头说：“这是个大问题，慢慢儿想也不迟。不急这一两天。” “……我知道。” “知道还不笑一个？我想看你笑。” 文晓畅仰起脸来，朝他笑了笑，模样净是娇俏。 吃完了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钟凯这时候又重新提起了那个话题。 “你小时候最喜欢干什么？”他问她。 文晓畅一愣，随即说道：“我那时候喜欢看书。” “什么书？” “什么都爱看。历史的，科学的，哲学的，小说啊什么的，都爱看。” “嗯。”钟凯点点头，他也觉得她应该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又听话又可爱。 “然后呢？你不问下去了？” 钟凯笑了笑，继续问她：“那你还喜欢干什么呢？” 文晓畅稍微想了一下，却就说道：“没了。” “你就只喜欢看书？那运动，画画，旅行什么呢？” “我小时候挺内向的，而且总觉得同学他们特别幼稚。我没几个朋友，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儿。”想想还真可悲，没有一个真正擅长的项目。 钟凯看出了文晓畅的沮丧，摸着她的脸，轻声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这么喜欢你，你还对自己没信心啊？” 文晓畅拧眉，任性了起来：“难道我的人生价值就只是有你喜欢啊？” 钟凯笑了，掐着她的脸说：“有我喜欢你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惹其他人喜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不知道。”钟凯笑着摇头。 文晓畅瞪他一眼，不满的很。 “乖……”钟凯亲亲她，哄道：“你很优秀，也很善良。人这一辈子都在不断地认识自我。你可能现在意识到了些什么，所以情绪也跟着起伏。这很正常，以后你还会有很多这种时候。你能做的其实就是顺其自然，慢慢儿来。别慌，有时候给自己点儿时间迷惑也是好事。” “嗯……”文晓畅点点头，开始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 “你怎么就那么清楚自己喜欢干什么？” 钟凯笑了：“这真得分人。有些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的事，有的则到死都不明白。不过无论是那种人，都不代表哪个的路会比另一个走的更简单，更轻松。” “是，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弄明白。” “你会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那种没找到答案就浑身难受的人。” 文晓畅乐了，娇嗔道：“瞎说。” 不过嘴里这么说，可心里也明白他把她看的还真挺透的。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疑惑。喜欢看书，而且是各种书籍。这除了说明爱学习之外，从侧面也说明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有多强。 面对不知道的和不确定的，她的确总会想方设法的通过各种途径去解惑。 “也许你以后能当个什么顾问之类的。”钟凯突然这么说。想起每次带她去这儿去那儿的时候，她总会提前了解一大推。而且对于某些运动项目，她甚至买了书和dvd来研究。还有对于西餐，她都秉着极其认真的态度，买了很多本厚厚的书，仔细钻研和学习。有好几次他还见到她在做笔记。想想也挺稀奇的，这年头看业余书做笔记的人还真不多了。 文晓畅不知道他想什么。她觉得当顾问什么的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不过不到片刻，她就又灰心了。毕竟岁数大了，再去专攻某些职业的话也太晚了。 “怎么这副表情？” “我后悔当初没学个专业性强的学科。” 钟凯一扬眉，对她说：“宝贝儿，人才类型的种类特别多。不是只有技术型的才吃香。有些是创业型的，有些是管理型的，有些是服务型的，当然还有独立型、安全型和挑战型的。无论你是哪种类型，你都要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如果没有别人比不了的长处，其实很难出类拔萃。” 文晓畅沉默着，半晌之后说了句：“我不知道我哪一型的。”他那一大堆职业类型，她以前都没听过。而且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是那种类型的。 钟凯倒是乐了，说她：“那你就先别急着寻找未来了。先把现在的自己稍微搞明白点儿，长处短处弄清了，以后的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文晓畅重重地点头，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嗯！我听你的，我必须先搞清楚现在的自己处于什么阶段才行。” 钟凯满意的笑了。从开始就知道她聪慧，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就通。 不过，他可不想她真弄清了人生理想，然后发疯的想去寻找梦想和未来，整天见不着一面的，把他也扔到一边儿了。最后她是出类拔萃了，可这段感情也跟着没了。 钟凯知道自己有些自私，而且对女人很挑剔。要乖，却不能蠢。要听话，却不能沉闷。要娇羞，却不能造作。要热情，却不能野。要聪明，却不能心眼儿多。要感性，却不能疑神疑鬼。要理性，却不能冷冰冰。要真实，却不能无知。 钟凯明白自己要求多，但这些的确都是他不想妥协的。而且他也幸运地遇见了文晓畅。虽然她不是完美的，但他真正在乎的那些，她都完全符合。 况且他是认真的在跟她谈情，所以当然希望她能时刻考虑着自己。 “你怎么了？”文晓畅窝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钟凯笑着看看她，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有点儿早，还是等她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再说也不迟。 “你最近还用出差吗？” “近期不用了。” “太好了！”文晓畅满意极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然后乖巧的任他搂着。 钟凯低头看着她，温柔的很，手痒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文晓畅笑着瞪了他一眼，钟凯则得意的笑了。 第23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文晓畅的注意力也早已经从被人说闲话上转移了。 钟凯之前还特地到公司接了她一次。不过那次之后气氛就更诡异了，大家看着都还跟以前一样和和气气的，无形中却总有股尴尬存在，让人不怎么舒服。 文晓畅倒是不在乎，她现在的精力除了分给钟凯一部分之外，其余的基本都在自己的未来身上。 最近读了很多本自我认识和治愈迷茫的书。希望理清思路之后，能够找出现阶段她能干的，而且是真正想做的事。 晚上回去之后，她简单吃了点儿饭。然后开始拿出笔记本记录一下最近的花销。虽然跟钟凯在一起之后吃喝什么的用不着花钱，不过她也没省下来一分钱。因为臭美的频率高了，买衣服做头发什么的，都非常耗费钱。再加上还要付自己房子的房租和杂费，其实到月底基本也就没什么了。 还有十一的时候父母要来，文晓畅是不可能让他们花钱的。所以那又是一笔开销。而且为了能让父母多吃些好的，逛得也舒服些，势必都要多花些钱。 想想开支，再想想收入。真是觉得失败。上学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真是深切地体会到自己是个穷人。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才能过得稍微舒坦点儿。 虽然现在有了钟凯，也住着这种高级房子，但心底的那种自卑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而且她真的也从来都没想过要靠他让自己过得好点儿。她也始终都清楚这是谁的家，谁的车，谁的一切。她不会因为跟他谈了场恋爱，就会开始觉得那些也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虽然她永远都记得本分，却也不能否认现在已经对这大房子习惯了。有时候她偷偷想想都觉得可怕，万一以后分手了，她光是适应环境，想必都得一段时间吧。而且她还真的怀疑，以后还看得上其他男人吗？ 不过这也都是些胡思乱想。她还是希望可以跟他好好的。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可以混的差不多。因为她真的受不了将来用他的钱去孝敬自己的父母。那种看人脸色拿钱的事儿，会让她浑身都憋得慌。自尊心真的不允许。 清高也好，蠢也罢，谁让她就是这么被养大的。占人便宜会难受，吃点儿亏倒是睡的香。 跟父母通了个电话之后，文晓畅心里敞亮了很多。他们好像有种力量，总能够让她觉得温暖和踏实。许多困惑和无奈，甚至不用跟他们说，只要一听声音或是说些有的没的，也能让她冷静下来。 洗洗澡，护护肤，时间已经不早了。文晓畅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钟凯时候，他回来了。而且脸色不怎么好。 “你怎么了？”文晓畅轻声问他。 钟凯擦完头发上的水珠，随手把浴巾一丢就进了被窝。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把她搂了过去，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你有心事啊？”文晓畅轻喘着问他，温柔的不得了。 钟凯冲她笑了笑，低声说：“没事儿，别担心。” 文晓畅却摸着他的脸说：“你不高兴我当然会担心啊。” 钟凯低头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眼神那么真挚，语调那么惹人疼，心里顿时被她捂得暖呼呼的。低头又是一顿狂吻狠摸。 文晓畅晕晕乎乎的，每次都能被他弄得跟飘在空中似的。 钟凯摸着她红嫩的小脸，温柔的称赞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文晓畅娇羞的笑了，握着他的手，盖到自己脸上。 钟凯笑的更狠，抱着她满足的叹息。心里那些不爽，暂时也都忘了。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到某些故意刁难人的所谓部长，就恶心的倒胃口。请客吃饭这种事儿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让他不爽。陪吃陪喝，再加上满屋的色.情服务人员，真不是他的风格，他不屑玩儿。 “你喝了很多酒吗？”洗了澡还能闻出来。 “嗯。” “那你怎么不醉？” “我千杯不醉。”钟凯故意逗她。 文晓畅笑着拍他，嘴上娇嗔道：“哪有人千杯不醉的，讨厌。” 钟凯哈哈笑，低头又去亲她。 文晓畅承受着他的吻，主动的抱着他，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她好喜欢他的皮肤质感，结实又很光滑。而且他总是特别好闻，虽然这会儿有酒味儿，却一点儿也不臭。 “你身体吃得消吗？睡得不够，吃饭也不规律，再加上有时候还得过量饮酒。”她轻声问着他，一脸的心疼。 钟凯笑了，很喜欢她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然后也学着她似的，轻声的回答道：“目前都挺好的。” “我担心你。” “我知道。” “我希望一直都好好儿的。”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成。 “我懂。” “那你呢？”文晓畅搂着他问。 钟凯叹了口气，掐着她的小鼻子，用宠溺的口吻反问：“你自己说呢？” “我不知道。”文晓畅故意这么说。想让他也多说点儿甜蜜的话。 钟凯当然明白，他笑着拉起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 “你听见了吗？” “……嗯。” “它一看见你，就总是没出息的乱蹦跶。我止都止不住。” 文晓畅被他逗笑了，同时心里也觉得感动。仰着小脸看着他，搂的更紧了，然后无奈的说了句：“我要是越来越喜欢你怎么办？” “怎么个越来越喜欢法儿？” “就是……喜欢到极致，然后觉得你什么都好的那种极致法儿。” “那不好吗？” “好吗？”她不是很确定。 钟凯却十分确定：“好，非常好。” “那你对我也是那种特别喜欢吗？” 钟凯神秘的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但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里，已经说明了一切。那种温柔，宠爱和疼惜，掩都掩饰不住。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她动了多少情。 文晓畅当然读出了他的真心，满足的抱着他，笑得甜滋滋的。 钟凯再次舒服的叹气。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楼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喜欢到极致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 “喜欢到极致……就只剩下爱了。” 文晓畅顿时来了精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认真的对他说：“我好像就是爱上你了。虽然我还闹不太懂什么是爱情，可如果是那么解释的话，那我是真的很爱你。” 钟凯看了她一会儿会后，笑了。那小脸上的真挚，真的很打动他。虽然明知道她是懵懂的，却还是喜欢她说一句我爱你。 “你呢？你爱我吗？”文晓畅直直的看着他，期待着答案。 “当然。”钟凯捧着她笑开颜的脸蛋，亲了上去。温柔的生怕一个吻能伤害了她似的。亲完了之后又在她耳朵根边补了句：“我爱你。” 文晓畅把他搂得紧紧的，感动的手脚并用，整个人攀在他身上，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快乐的不得了。 “你要很爱我才行。”她轻声补充着。 “好。” “你还要对我更好。” “好。”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 钟凯等着她继续下去，文晓畅却沉默了。 “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对你的要求就这么多。你呢？不希望我做些什么吗？” “你这样就挺好的。” “……” “怎么了？” 文晓畅叹气：“你这么说我多惭愧啊。” 钟凯乐了，敲了她脑袋一记。 文晓畅笑着摸摸头，眼睛里透着淘气。 想想还真是奇妙，爱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然能这么快乐。虽然她也不太懂自己到底爱他什么，如果说爱他的好，爱的性格，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总觉得有种更高的东西在心里存在着，让她爱着他。可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又答不出来。 “十一假期你父母真的要过来？” “是，我今天跟他们通电话确认过了。” 钟凯重重的叹了口气，其中带着些故意。 “唉……那你怎么办呢？”文晓畅也跟着叹气，困扰的看着他。 钟凯淡淡的说：“我就一个人待着呗。” “哎呦，你别这样。你明知道我多为难。”想到难得假期，他们却不能在一块儿就觉得不舒服。而且这原因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畅畅……”钟凯不再逗她了，神色也稍微严肃了些。 “嗯？” “把我介绍给你父母，老实的告诉他们我们在恋爱。” “这……” “怎么，我这么见不得人啊？”钟凯有些无奈。虽然明白她的顾虑，却还是忍不住觉得荒谬。而且他都不怕了，她慌什么。通常情况下都是男人不愿意去惹麻烦。现在他人都上赶着了，却还是落得被嫌弃。 文晓畅沮丧的看着钟凯，可怜兮兮的。 “你看，我什么还没说呢，你就这样了。”钟凯摸着她的小脸说道。 文晓畅覆上他的手，温柔地说：“我是替你委屈。” “替我委屈？” “是啊，偏偏爱上我这种人。传统古板，还认死理。” 钟凯乐了，细细的看着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完蛋了。现在她连拒绝，都让他生不起气来了。 第24章 十一期间，钟凯歇了四天。 睡够，运动够之后，莫名的空虚感疯狂地往外蹿。 文晓畅放假前一天就搬了回去，虽然她走之前说了半天的好话，钟凯还是不怎么愉悦。 他没玩儿过这种戏码。 现在这种恋爱状态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成熟的那套，她玩儿不来。真挚的这套她也玩儿的不顺。而且还拐带的他也跟着摸不清路子。 倒不是他多自恋。只是他真的从来就不用在一个女人身上费这么多的心思。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不见得愿意彻底的接受。在他的观念里既然是来真的，为什么不能让家人知道。虽然没必要主动的登门说清楚，但现在躲着算怎么回事儿？ 本来答应的挺好，可这会儿看不见她的人，又想起自己难得闲下来却得独守空房，心里难免多了些不爽快。 闷了会儿之后，钟凯也开始检讨自己。想着是不是太投入了。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开始不适应了。原本以为这段关系里自己是占上风的，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是未必。 他几乎是没什么保留的对她，可她似乎还存着些小小的自我保护。他说不上来对错，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没有人会不希望对方的投入是全身心地，尤其是在自己也认真的情况下。虽然理智上明白完全投入不见得是好事儿，可到底还是觉得可惜。毕竟那种两情相悦，奋不顾身的情感也挺有魅力的。 虽然他自己不见得做得到，可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能这么做。想想还真挺自私的。 想了会儿之后，钟凯决定算了。为男女之间的事儿困惑，实在太不像他了。趁着休息好好儿歇歇，再规划一下之后的工作不比什么强。 文晓畅忙活了一天，等父母都歇息了之后，她赶快拿起手机给钟凯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在她快挂了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了钟凯的声音。 “喂。” “你在干嘛？”文晓畅问的温柔。 “刚洗完澡。” “哦。” “怎么了？”那声哦听着挺低落的。照说以她的性格跟父母在一块儿不是该挺开心的？ “我很累，又很想你。” 钟凯被她那委屈又撒娇的声音弄笑了，嘴上却说：“才几天而已。” “我知道啊。”她怎么会不知道才短短几天。只是那感觉跟他出差的时候完全不同。 她回到了自己本来的环境，每天带着父母看那些人挤人的景点。虽然已经特地精挑细选了些冷门的地方，却还是抵不过全中国的人口大军。 其实以往也是这么过的。只是这回她还操着另外一股子心，所以总觉得怪怪的。一方面能跟父母团圆，心里当然开心。可另一方面也深刻的体会到钟凯的影响力。 那感觉有些难形容。跟钟凯在一起的时候有种飘在天上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他总会安排的妥妥当当。而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操很多心，安排很多事儿。即使那些是她想做的，却还是实打实地体会到了两种生活的不同。 夜里静下来的时候，这种心理的落差会变成更深一步的思考。她这两天总会有种他们真的行吗，真的可以吗的感觉。 她清楚自己的家庭和背景，同时也知道他的。明明都是中国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物质上还算好解决，只是这思想上的冲突，恐怕就是座大山了。 想想这些，心里难免会担忧起来。所以晚上跟他通话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带着些委屈。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可委屈的。或许，真的只是想得到他更多的关爱跟呵护吧。 “我爸妈明天下午的飞机。” “完事之后我去接你？” “你来家里接我吧。” “好。” 文晓畅听着他宠溺的说了个好字之后，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奇妙，他对自己竟然这么有耐心和爱心。以往固有的偏见，如今看来好像一多半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他真的很优秀。这不仅仅是表现在社会地位上的那种优秀，而是他的性格和为人，真的让她从心里觉得舒服和喜欢。甚至，是羡慕的。她其实也想像他一样强大。可以明确的知道想要的，明确的知道未来的方向。而且总有着足够的智慧去解决那些烦心事。 第二天送走了父母之后，文晓畅回了家。边收拾着东西，边等着钟凯来接她。 每次跟父母的相聚都是短暂的。匆匆忙忙，欣喜中又夹杂着混乱。而且心底的一个小角落里，会非常无耻的想着平常日子里的宁静。可当他们真离开之后，又会觉得寂寞和失落。那种感觉非常难受，即使对早就习惯了分离的人来说，也还是会不舒服上几天。 每次都这么矛盾，可每年也必须要有这些会面。因为她既不洒脱，又不是那种完全的乖乖女。渴望独立的同时，却怎么也割舍不掉对父母的牵挂和依赖。或许就跟多数的中国独生子女们一样，他们总是无奈又无措着。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钟凯进门。 “怎么了，小嘴儿嘟这么高？” 钟凯笑着进了门，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文晓畅撒娇的抱着他不说话。 钟凯乐了：“就这么抱着？”客厅也不进，就这么干站在门口玩儿拥抱？ 文晓畅摇摇头，稍稍松开他之后，两人进了客厅。 一坐进沙发，她就又把手伸了出去。钟凯顺势搂着她，低头好好亲了几口之后才问：“怎么了这是？” 文晓畅叹了口气，小声的说了句：“我心情不好。” “来，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事儿，其实就是无病呻.吟。我抱抱你就好。” 钟凯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见她是真的不想说，也就没再勉强。任由她抱着自己，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几天没碰过彼此了，这会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抱着也很舒服。 哪次分别都没这次明显，以往他出差都忙得几乎转不开圈儿，根本没时间分心。这回可不同。不仅时间多多，而且还呆在俩人共同生活的区域里，自然而然的空虚感就会上升。 抱着她，闻着她的香味儿，摸着她的小手，这种实打实的触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快乐。这是出乎意料的，就跟遇见她之后的所有事儿一样，都出乎他的意料。 “我害怕。”文晓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钟凯摸摸她的脸，低声问她：“怕什么？” “未来。” 钟凯笑了。别的还好说，未来这东西谁又说得准。 “我这次忽然觉得我爸妈老了。那天我们逛美术馆的时候，我去买票，他们俩在门口站着，我远远的看着他们，就发现我爸的背驼了，我妈脸上的皱纹也深了，神态什么的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当时特别难过。觉得自己特不孝，也特自私。” “怎么这么想？” “我在他们身边的时间真的太少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就只有节假日才能见上一面，虽然这好像是现在社会的普遍现象，不过我还是觉得悲哀。毕竟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你的意思是你因为没有跟你父母住在一起觉得自己不孝？”钟凯不确定自己可以理解这种逻辑。 文晓畅点点头，继续说：“我是啊。我还想过不在这儿了，直接回去发展。” “你是说回老家？” “嗯。” 钟凯不自觉的拧眉，低头看着文晓畅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文晓畅这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你这种逻辑我不理解？” “怎么不理解？” “你觉得什么才是孝顺？” “孝顺……就是对他们好啊。” 钟凯听了这答案简直想扶额叹息，见她还一脸单纯的瞅着自己，只能无奈的说：“你父母对你最大的期望是什么？” “希望我幸福吧。”他们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 “那你现在幸福吗？” 文晓畅想了想，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挺好的。” “这不就得了。你快乐，你父母看着也会觉得开心。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儿唉声叹气的责备自己没有尽到义务，才会真的让他们不痛快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还是会心酸啊。” 钟凯乐了，劝她：“让人心酸的事儿这世界上已经够多了，不缺你这一件。再说，你父母身体健康，又有自己的事业。你呢，健康又漂亮，工作也顺利，而且还有个爱你的男人，你要是再说自己难过的话，不怕被人骂？” 文晓畅笑着瞪了他一眼。心里却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那种离开父母在大城市漂泊，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的心情，他大概不会理解。而且他或许也永远都想不通她自责的原因吧。对于那些凡事以孩子为重，甚至活着就是为了孩子的父母来说，在他们忘掉自我的同时，也极有可能抹杀掉了孩子的自由。爱固然是好的，可有时候过多的爱是会让人窒息的。 文晓畅的父母很明事理，可也就是因为他们的明事理和善解人意，才让文晓畅在外生活的时候多了份自责。因为她太知道父母对她的爱和期盼。就是那种他们明明自己很难过，也还是大力支持孩子选择想过的日子，哪怕是离他们千里之外，只要她开心就好。 或许也正是这种无私的爱，这种不求任何回报的爱，才让她无比的自责，因为她明白自己回报给父母的爱是多么得少。 不过这些钟凯可能不会理解。因为她感觉的出，他跟家里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几乎不会提到他们，而且也几乎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任何一位亲人。 “想什么呢？”钟凯见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抬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 文晓畅摇摇头，回视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会不会说走就走？” 钟凯笑了：“这什么问题？” 文晓畅见他这样，摇摇头说了句算了。 她只是忽然想到他冷淡的那一面。怕他万一有一天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喜爱之后，会不会变得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 “不过以我的性格，的确是不会拖泥带水。”钟凯隔了一会让之后，补充了这么一句。 虽然他眼睛里带着笑，文晓畅却没办法给他一个回应。她就算知道这只是句无聊的假设，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钟凯当然也看出了她不对劲，笑着摸摸她的小脸，哄道：“别难过，说不定到时候是你看不上我了。而且就目前我对你着迷的程度来看，不喜欢你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文晓畅眨着大眼瞅他，无辜的表情瞬间萌翻了钟凯，他心里乐开了花儿，把人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好一阵儿才算完。 文晓畅一边由着他，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叹息。 这未来……还真是让人害怕。 第25章 短短的假期过后，文晓畅觉得自己突然进入到一个奇妙的阶段。 心里莫名其妙的平静了很多。这可是从认识钟凯以来都没有过的平静。 或许是时间久了，原本的忐忑渐渐消失了，对方在她心里不站在神坛上了。也或许是跟父母的小聚让她稍微回归了下现实吧。总之她渐渐地认清了一些实事。也发现了一些原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她发觉自己把钟凯当成了救世主。当成了自己不优秀的人生中，出现的一抹曙光。必须好好的巴住才能让自己也有些希望。至于那希望什么？她其实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跟他在一起自己也会看上去不一样一点。却忽略了平淡无奇的生活需要的其实不仅仅是曙光。而且指望着那曙光能让自己变好，更是错上加错。一味的想依靠别人来提升自己，到头来真的是本末倒置。 说到底人生路上遇到的困惑和问题，终究都得过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才算圆满。 她心底的那些不顺，都得靠她自己想明白和弄透彻。她不能内心奢望着钟凯的面面俱到，同时又下意识的排斥着他的给予。 天下没有那样的完美男人，而且就算有，她也得搞清楚自己配不配。 文晓畅觉得她现在正处于一个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转好了，未来一片光明。搞砸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消失。 高端男友不能从本质上让她也跟着升值。离开了他，她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职员。除了一身稍微拿得出手的皮相之外，再无别的过人之处。而在她内心深处的文晓畅真的不是只有模样而已，她想念那个学生时代优秀出色的自己。她也开始明白她心底想要的其实是自身价值的实现，而不是靠着他人而展现出来的优秀。 想通了这些，心里也稍微平静了点儿。因为钟凯而引起的不安感也渐渐的少了。 其实人真的挺奇妙。只要想通一件事儿，顿时觉得天也跟着蓝了。而且越明白也就越觉得自己原来纠结的那些，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多高深的苦难。 文晓畅在思想上取得了进步，行动也紧接着配合了起来。 工作的时候不自觉的卖力起来，而且下班之后也不再只是慌着回去。她开始会跟公司的前辈们谈心了。大家吃吃饭，聊聊天，看着没什么不同，不过却让文晓畅领悟到一些职场上的诀窍。而且大家都是女人，彼此之间谈论的都是些她将来或者是现在正面临的困扰。 只是她这样的社交活动，一次两次之后，钟凯渐渐开始不满了。 晚上十一点，钟凯结束了工作。 打了通电话给文晓畅，发现她竟然在唱歌。 钟凯耐着性子听她异常兴奋的喊出自己的位置。挂了电话之后，赶到某家ktv直接把人接了出来。 车上两人都挺安静。钟凯是因为有小周在，不方面说她。文晓畅则是因为累了，再加上又喝了点儿酒，人懵懵的。不过她还是看出了他情绪不太好，伸手摸着他的胳膊，小心的试探着。 钟凯瞥了她一眼，心想让她担心一会儿。这阵子实在太不像话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虽然不到总宅在家里的地步，可至少不至于找不到人。更过分的是上个周末甚至留他一个人活动，她跑去跟什么姐妹喝下午茶。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小姐妹。 老实说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她的转变。虽然她笑容多了，人也快活了不少。可她对自己的关注也比以往少了些，虽然还是同样可人，可还是让他有了意见。 以前钟凯可以说是文晓畅生活的重心，可现在她好像有了更重要的事儿，他难免有了种被冷落的感觉。 钟凯一路绷着脸，文晓畅也有些心虚。上回她就已经看出了他的不满了，只是今天刘姐生日，她很尊重对方，而且最近大家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进了家门，钟凯也不憋着了。直接把她拉到沙发上，面对着面的开始上课。 “你最近怎么搞的？” “我只是想拓展一下生活圈啊。”文晓畅小声说着，心里有预感他会发怒。 钟凯瞧着她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叹气。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他开口直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文晓畅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直接说自己错了，可她心里又不这么认为。可是不道歉的话，又觉得气氛不好。纠结了会儿之后，只能保持沉默。 “我不想要一个找不到人的女朋友。” “可是，我没有让你找不到啊。”她只是有了自己的朋友而已。为什么要把事情看的这么严重。 钟凯听得直皱眉，这明显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 “跟以前一样不好吗？”他耐着性子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点儿。 文晓畅却丝毫没觉得他态度好，只是委屈的低着头不说话。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吵架，而且就连声音稍微大点儿的争执都让她不舒服。对于一个一直是轻声细语，有话说清楚就好的人来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的不爽情绪。 “怎么了？”钟凯无奈的看着她，伸手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文晓畅看着眼前的男人，试着读出一些温暖。她看得出他的不爽和忍耐，也看得出他的强势和霸道。却唯独没有她希望的温柔。 “你不要生气。”她说的很小声，手也伸过去楼着他的腰，试着安抚对方。 “我没生气。”钟凯无奈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都弄的跟自己欺负了她似的。他很少动气，而且目前也只是不爽快而已，她就这样了。如果以后真看到他发火，岂不是得把她吓哭了！ “我只是希望你跟以前一样，在我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能见到你。我们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少，如果现在你再为了什么所谓的拓展生活圈，而把自己搞得不见踪影的话，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能见面？”钟凯知道自己是故意把问题说严重了一点儿，可是她现在这苗头就非常不好。而且任由她发展下去，以后势必会控制不住。 他承认这很自私。当他对一个人认真的时候，那在她的世界里就必须以自己为重。他如果不在乎的话，那对方爱怎么样都行。可一旦在乎了，他就不会任由事情超出他想要的范畴。这逻辑是很自大，可确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他完全没有想改变的意愿。 更重要的是他也相信她一定会配合自己。毕竟她一直都是这么的懂事听话。 文晓畅到底是非常的在乎钟凯，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虽然她还是觉得他很霸道，可终究还是不想跟他硬碰硬。所以在心底叹了口气之后，小声说了句：“我听你的。” 钟凯听到自己的想要的话之后，当然心情愉悦。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摸着她的动作也格外的温柔起来。 “你该知道我们正在热恋吧。” 文晓畅点点头。 “所以你必须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嗯。” “真乖。” 钟凯满意的亲吻着她的脸，一瞬间又恢复到那个她熟悉的亲□□人。 文晓畅被他抱在怀里，无奈的闭着眼。 好吧，她愿意抹杀掉一些刚刚窜起来的社交热情。为了这个男人，她是愿意的。毕竟她还不至于糊涂到不清楚谁比较重要的地步。只是真正让她担心的是他的爱情观。 她以前迷迷糊糊，喜欢他喜欢到毫无章法和逻辑的地步。现在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后，看待问题的时候就多了份该有的理智。其实她内心真正恐惧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那种凡事以一个男人为重，然后心甘情愿为对方放弃一切的女性。那种牺牲型的贤妻良母，她觉得自己恐怕做不来。 文晓畅也是最近才弄清她真正想要的是自我价值的体现。而且这价值不是仅仅是生了几个孩子，和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而反映出来的。 她其实非常想拥有一份喜爱的，独立的，而且成功的事业。虽然知道这很难，而且有些贪婪，不过这世上又有谁不想爱□□业双丰收呢。 只是目前看来，这个正抱着自己的男人，似乎不太希望他的女朋友有过多的空间和自我。而她自己其实也没有准备好现在就跟他探讨这种观念上的问题。 “你吃饭了吗？” “没。” “那你想吃什么？”她还是愿意好好表现一下的。而且说实话，这几天在他身上投入的注意力确实比较少了。 “都行。”他笑着摸摸她的脸，心里在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嘛，她就该这么听话懂事才行啊。 文晓畅笑着点点头，决定去厨房做些他爱吃的。 钟凯看着心爱的女人起身为自己煮饭，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看来他还真的是个传统又固执的家伙。不管老外的那套东西轰炸了他多久，骨子里竟然还是喜欢老一套的东西。 幸好她乖巧懂事，也没染上那些泛滥的女性主义思想。那种什么都要跟男人比个高低，处处压人一头的作风，他实在欣赏不来。 而且他发现文晓畅几乎把他这么多年压抑在骨子里的渴望，全部都挖掘了出来。那种完全对味的感觉，他还是生平头一次体会的这么明显。 第26章 恋爱大概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种所谓的完美时刻出现。 而且就算有，心里大多也觉得不那么踏实。毕竟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完美。 文晓畅跟钟凯的恋情其实是很平顺的。如果没有任何大的动荡，他们的关系还会一直的持续和发酵。直到激情烧尽，理智都回到彼此的脑子里时，才会开始正式对方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终生伴侣。 恋爱嘛，本来也就不是多么高深的学问。大体也都是这个样子走过来的。 文晓畅的自我意识开始恢复，而且这过程往往是不可逆的。尽管知道钟凯会有意见，可她还是重新规划了一下人生目标，并且也试着开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空。 她报了各种专业班，加强了外语学习，还积极参加公司的各种培训。虽然已经详细参考过钟凯的日程安排了，可难免还是会出现冲突。 钟凯傍晚从香港回来，本来想着晚上好好跟女友吃顿饭，然后再恩恩爱爱的做些喜欢的事。可这计划却被文晓畅的营养师培训班给破坏了。 “我九点半就下课了，到时候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行吗？” 钟凯听了这话，心中的无奈极度上升。 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可悲到这种地步。她难道真的觉得他要她回来，就是为了吃吗！而且那哄人的语气，完全就是哄小孩儿的调调。他一个大男人活到这个份上，难道还用她哄吗？ 钟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脱序的行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发觉自己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晚上十点多一点，文晓畅回来了。 钟凯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 “我买了寿司给你。”文晓畅笑着对他说。 钟凯嗯了一声，见她脸蛋都热红了。 “跑着回来的？” 文晓畅呵呵笑着：“我去换衣服。” 洗了个清凉澡，换上家居服之后，她发现钟凯已经坐到了客厅。 文晓畅挨着他坐了下去。 “过来。”钟凯一伸胳膊，示意她主动让自己搂着。 文晓畅见他表情没什么异常，就乖乖的靠了过去。 钟凯满足地叹了口气之后，问她：“你这么用功干什么？” “我也没有很用功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比现在努力多了。” “你该不会梦想着当什么女强人吧？” “没有啦。只是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努力点儿，学着热爱自己的工作。而且我发现只要态度一改变，很多事儿就像连锁反应似的也跟着变了。特别有趣！” “嗯。”钟凯看着文晓畅快乐的小脸，渐渐地沉默了。 文晓畅抬起头来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事儿。”钟凯摇了下头，不想细说。 他只不过是忽然觉得他堂堂一个经验丰富的三十四岁男人，怎么会窝囊到在意这些无聊的小事儿。 她其实也不过是想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空间而已，他就已经开始觉得不适应了。或许真的不该这么投入了。 尽管她还是很合胃口很贴心，他也不该把自己所有的*全部放出来。而且坦白说他现在有种受骗的感觉。虽然有些不理智，可他就是有种被招惹了之后，又没被满足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可能性会发生。可人很少有不犯贱的。只是当真正有了体会的时候，心里的满腔热情难免会冷却掉一些。 他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在搂着她的时候，跟她直接地发出要求了。发出那种一个男人内心最真诚的渴望。那种对一个女人的完全占有欲。他做不到了。或者说不想这么做了。 其实有的时候跟成熟男人谈恋爱更加累人。因为他们的防御系统更加的完善，而且最后总能想方设法的独善其身。在稍微嗅到些危险讯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好几套的防御方案。 甚至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情的方向就悄悄地转了弯。 文晓畅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钟凯内心的想法。她甚至还在暗自庆幸他今天怎么这么的善解人意。殊不知这其实是一个男人开始找回自己理智的明显讯号。只可惜，她太年轻也太嫩了。 日子继续这么过着。毕竟他们对彼此还存着某种程度的爱意。 两个多月来相安无事，看上去也跟过去没什么不同。照样是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亲亲我我，甜甜蜜蜜的。 十二月底的时候钟凯有了假期。圣诞节加上元旦，美资企业的假期真的不少。而且这次特别的是，他的父母也会中国来游玩。 文晓畅知道这消息的时候，钟家二老已经在来的飞机上了。她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钟凯却跟她说，他父母会住在酒店。等安顿好之后，才会带着她一起去吃个饭。 文晓畅慌乱的情绪稍稍被安抚了一下，可又一想到还得见他们，心里又开始紧张了。 “吃个饭而已，你别想太多。”他安抚她。 “那……我要不要准备些什么？”其实她更多的是不想去。 “不用，到时候我带瓶好酒过去就行了。” “不太好吧。那样感觉特别没有礼貌。” 钟凯笑了，摸摸她不满的小脸儿说：“那你随便看着买点儿什么就行了。” 文晓畅一听这话更加头大，什么叫随便买点儿就可以了？！ 而且他们真的到了要见家长的时候了吗？她心里真的好没底啊。 “亲爱的……” “嗯？” “我……能不能不去啊？”文晓畅一脸讨好的问。 钟凯却顿时拉下脸来，眼神也变得冰冰的。就这么看着文晓畅，也不回话。 “喂……”她有些怕他这个样子。 钟凯胸口堵得慌，被她这种逃避的行径一下子惹毛了。 一次两次的在他想靠近的时候往后缩。明明是坦坦荡荡的交往，却总弄得跟鬼鬼祟祟偷情似的。完全不明白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之前的闪躲，再加上后来那些寻找自我的举动，他都一一接受了。现在想让她跟家人吃个便饭，竟然还是不乐意。如果说她瞒着自己那方的父母倒还能勉强理解，只是他家人都挺开放的，见个面又没什么。真不知道她是想的太多，还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跟他有更深的交往。 “你生气了？”文晓畅真的是怕了，声音都小心翼翼的。 钟凯闷了一会儿，心里越想越气。随口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就上楼了。 文晓畅愣在那儿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她其实真的只是担心而已啊。 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上了楼，轻轻推开他书房的门，看见他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表情冷冷的，完全没有因为她而朝门的方向瞥过一眼。 文晓畅真的慌了。她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而且她不觉得自己这会儿有哄好他的本事。只是他就这么冷冰冰的，她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他跟前。 钟凯还是跟没看见她似的，目无表情的看着文件。 文晓畅润了下嗓子，瞧着他，轻声开口：“对不起……我其实，真的只是害怕。我会跟你去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钟凯放下手里的文件，静静的看着文晓畅。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一样的漂亮。只是为什么原来很管用的撒娇和可怜，现在忽然间就没了作用。他不但不会觉得心里别扭，甚至读出了些别的滋味。 他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曾经多次的出现在历任即将被他分手的女友身上过。 文晓畅见钟凯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心里更毛了。 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回神。 钟凯扬了扬眉，叹了口气之后，轻声对她说：“我没生气。” “我跟你去，好不好？”文晓畅赶紧讨好地说。 钟凯却淡淡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之后轻点了下头。 恋爱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瞬息万变。 他前一秒可以为你去死，下一秒就可以置你的生死于不顾。男人在这方面总占便宜。他们往往进入角色快，出来的时候更快。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凯破天荒的头一次没有搂着文晓畅睡。当然，那个事儿就更没做。 而且第二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明明前天还说好今天要去一起打球的。她打电话给他，他也淡淡的说了句在忙就挂了。 文晓畅看看这空荡荡屋子，想想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忽然懂了。 她就是再蠢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其实仔细想想这种不同应该有了一阵子吧。只是她忙着那些所谓的小自我，选择性的忽略了。也或者是他那时候尚且还留着一点儿心思去掩饰吧。 原来，他真的没有在生她的气。 第27章 钟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屋里静悄悄的。他看了一圈儿，发现文晓畅出门了。 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那头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你在哪儿？”他问她。 “我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吧。” “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钟凯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重重地叹上一口气，心里的烦躁也没能减轻些。而且打了一上午球，心里都没能舒服些。 刚才跟她通话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温柔些。只是以前那种让他自己都恶心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了。而她想必也能感觉的到吧。 闷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之后，钟凯回了书房。他现在不想想这些，而工作是个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当钥匙插.进门锁的一瞬间，文晓畅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她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才没有逃回自己的小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凯。她怕他说些伤人的话，却更怕他一言不发。 那种冷漠是她没遇过的。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紧张到心悸。听着他没有温度的问话，她一边压抑着内心的酸涩一边还要装作没事一样的回话。 虽然他只说了短短的几句，可等挂掉电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顿时跟虚脱了似的。胸口的地方跟要发病似的，一抽一抽的难受着。眼眶不自觉的泛红，泪水也已经止不住了。 最后还是跑进商场的洗手间，好好调整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而且临走的时候，她还是买了要送给他父母的补品。 文晓畅进了屋，一眼就看见钟凯站在那儿。 他手里拿着个水杯，想必是刚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他先开口。 文晓畅嗯了一声，试着挤出个笑脸。 钟凯点了下头，看了她几眼，然后坐回了客厅。 文晓畅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楼去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她受不来了他这种陌生。更受不了自己的懦弱。 洗澡的时候，她再次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之后她一直待在楼上，而他则一直待在楼下。 不过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回来了。她背对着他，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关了灯，人也躺好了之后，她忽然开了口。 “你不喜欢我了，是吗？” 钟凯心里一跳，眼睛重新张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文晓畅由着他抱着自己，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冒。 尽管她没有哭出声音来，钟凯却很难不知道。 她流泪难受，他也不见得多好受。他并不是不喜欢她了，只是当初那种火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而他也确实没有考虑好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现在他除了搂着她叹气，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之外，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文晓畅哭了很久，最后怎么睡着的也记不清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凯仍然没在。只是不同的是，他今天留了纸条。说自己约了朋友，下午回来。 文晓畅洗漱过之后，回了自己的窝。她把那小公寓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就连厕所的地板都刷的亮晶晶。好好地出了身汗，精神头被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洗了个澡，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 其实昨晚在他沉默的抱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了。他们大概是真的要完了。 今天晚上跟他父母的聚餐，大概可以取消了。 现在都下午五点了。他没打来电话催她，那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文晓畅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她回去那房子了。在他的地盘上，她总觉得低人一等。以前你侬我侬的时候勉强可以。只是现在他这副态度，她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晚上的时候，文晓畅简单做了点儿饭，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动了。她收拾好桌子，洗漱完之后手机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么堆了上来。文晓畅再怎么不想认清事实，也都没有任何借口了。 想来这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也不过是爱了一场。也不过是跟一个男人快活了一阵子。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口那种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想必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的消失吧。就像那些所谓的爱一样。消失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眼泪这东西，大概几天后也会流尽吧。一切多余的情感，或许都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她也忽然就厌了，然后豁然开朗。 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文晓畅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再哭，那就是犯贱了。看了眼手机上的表，凌晨两点的时间让她毫不犹豫的关掉了手机。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的过了一夜之后，醒来头一直胀疼。 假期的最后一天，又加上下雨和身体不适，她在床上活生生的躺了一天。 胃口不佳，心情不好。心底的悲伤过于旺盛，完全掩盖了那些所谓的心痛。开了手机之后，除了三条垃圾短信外再没别的。 文晓畅觉得心被捅了一刀。同时也为自己的不知廉耻感到意外。明明不会再奢望了，却还是会在得到明知道的答案之后感到失望。 谁都知道失望的背后隐藏着希望和爱。而现在这个时候持续地爱他和期望他，对她来说都是对自尊的伤害。她不想丢了所有之后，连最后一丝的尊严都丧失掉。 …… 钟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拿出那张纸条来看了。 就在他的留字下面，多了那一行娟秀的‘我回家了’。 他在不好受的同时，也对她的理智和果断感到意外。他想过打电话给她，可到底还是放弃了。或许暂时冷一冷，对这段关系反而有好处。毕竟他也不想就这么直接的分手。 昨天晚上跟父母的聚餐吃得并不愉快。他母亲是个强势的人，总试图掌控别人的生活。父亲则老实宽厚，多数时候对任何人和事都没有意见。 一顿饭被母亲的结婚轰炸闹得烦不胜烦。熬到最后，他只能以公司有事当借口提前离开。本来就因为感情的事儿不舒坦，哪还有心思听些什么婚姻建议。 而且现在看来，文晓畅大概也真的跟他想的一样。对这段感情的投入程度远远不够。否则怎么可能会以一个新手的姿态，把这件事处理的这么成熟。没有拖延，没有吵闹。风度极佳的就离开了。 对于这点，他其实还是介意的。 …… 文晓畅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初恋。没理由，没原因，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就结束了所谓的爱情。 钟凯之后没再联络她，而她也彻底接受了现实。 在回到自己住处的一个星期之后，文晓畅趁着工作日把自己所有的行李都搬了回来。钥匙也妥妥地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临走前环顾了这房子一圈，不禁想起第一次进来时候的模样。明明就是几个月前的事，现在却觉得过了好久一般。 这几天她很不争气的哭过很多次。有时候明明好好的，可忽然之间就会特别难受，然后眼泪鼻涕都会一把一把的流。 她的胃口一直不太好。精神也变得很脆弱。晚上不但失眠，而且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总是半梦半醒的。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该哭，不该难过，不该埋怨。可情感上却怎么都过不去。非得以一种几乎神经质的状态时不时地发作一下才行。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什么时候能好，而且也极度庆幸现在是一个人居住。所有的丢脸和不堪也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天上班的时候，她保持的很正常。按时完成工作，听话的加班加点，甚至连培训补课也都样样不拉。除了渐渐地消瘦之外，没人看出她的不同。 文晓畅本来就不是个会跟人分享自己私人世界的人。分手这种事即使是高娜她也没说。其实到谈不上隐瞒，只是这个时期的她，还没本事跟人毫无障碍地述说自己可悲的短命初恋。 她之前偷偷想过无数个分手的可能性。而那些众多的可能中，都是有原因的。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感情不是科学。它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任何数据支持。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 它可以让你幸福的升天，也能让你痛苦的坠入地狱。而这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和时限。往往只是分分钟，乾坤就已转移。 文晓畅这次是真的伤了。 她不是单纯的被钟凯伤了。这种伤是更深层的。是对她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一种伤害。她认为的逻辑，她认定的对错，这一瞬间都不重要了。 一个人的喜欢和爱，温暖和照顾，看似牢靠，实则飘渺。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爱上别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对一个男人产生信任感。她不敢说这结果是钟凯带给自己的，但这确实是这场恋爱带给她的疑惑和伤痛。 第28章 结束了七天的日本公务之行后,钟凯回到了住处。 进门第一眼,他看到的就是那把系着金属小熊挂饰的钥匙。这小熊是上次带她吃饭的时候，她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他还记得那时候她笑眯眯拿给自己看的模样。看上去既快乐又满足。 可这个时候想起她的笑脸,却总透着股讽刺的意味。钟凯皱了下眉，把钥匙攥进手心之后上楼去了。 男人和女人在对事物的认知上,大致是不太相同的。钟凯拥有太多责任，同时相应的经验也不少。 可是，即使感情在某个时候突然拐了弯儿，即使他是那个掌握方向盘的人，也不代表他不会不难受。因为喜欢还在，对她的关心其实也没有消失。只是某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太强烈了。强烈到覆盖了原本的满腔热血。 而当这种热血降温之后,剩下的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一丝丝局促的尴尬。 人不是物件。不能时刻按着意愿摆动。所以当这种裂痕或者是降温出现之后,即使还有喜欢和牵绊，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放任它自由发展。 他不可能要求她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而她也做不到完全以他为中心。 出差这几天钟凯也想了挺久。他知道从这段关系一开始自己就不正常了。情感上比以前都投入的多，同样要求的也多。可她却好像除了稍微迷失过一阵儿之外，其他时候都极为正常。 这么说起来挺自私。可他就是不会接受一段自己占劣势的情感。如果对方没那么投入，那他还有必要认真吗？而且仔细想来，他其实真正喜欢的就是她迷失的那段时间。那种完全的投入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着绝佳的引力。即使那是不正常的，他发觉他还是喜欢。 感情说到底就是各取所需。当她给不了自己想要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再努力的给予。他需要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可她究竟要什么，他却有些看不透了。 以前觉得她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可现在看来，她未必会满足只做某人的女朋友或太太。其实严格说起来这都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不喜欢而已。 钟凯非常清楚自己的优缺点。也非常明白自己在感情观上的缺陷。他自我自大，秉持着既然我动了情，你就得彻底全身心投入才行的态度。 她明显的给不了这些。而他现阶段也没有准备好接受她的真性情。所以关系不僵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这么快就搬走的举动，多少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毕竟他什么话都没说，而且也极其不喜欢她这么上道。 男女之间如果看的太透彻，其实也就真没了意思。她明事理的来了这么一出，他也就不能再装白痴似的打电话给她，质问她为什么搬走。 窗户纸明明已经捅破了，再装没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是彻底的缺德了。不过老实说他真的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跟她的这段关系。 第一这不是他的作风，第二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段感情他是受了伤的。她的不回应对他来说就是种伤害。虽然他回击的更狠，更有力道，但这都掩饰不住他得不到她全部喜爱的失落。 分手已经成了定局。虽然不至于干扰到正常生活，但对他的情绪还是影响挺大的。在没人的时候，他基本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 想她吗？当然会。即使在日本出差的时候，看到一些事物和东西，他都会想起来她曾经说过的话和那时候的表情动作。 回了家也不会例外。尤其是那把象征着分手宣言的钥匙，一下又开启了他对她的所有记忆。 钟凯进了书房，收好钥匙之后，工作强人模式就是开启了。那个万年定律或许是对的。失恋的时候，让自己忙起来似乎是最有效的解脱方式。 人说男人跟女人处理情感的方式不同。其实倒也真的未必见得需要这么分。 钟凯理智隐忍，文晓畅不见得就得轰轰烈烈的向全世界昭告她的痛苦。情绪处理的方式，应该还是要看性格和人品。 文晓畅做不出那种一分手就口出恶言的事。对于情感上的伤，她还是更愿意自己吞下去。 其实人在分手之后做的通常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回想，二是后悔。 回想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方的一言一行。后悔的是某个关键的时间点，也或者是最初的相遇。 文晓畅想了很多。试着从过往里找到感情变化的原因和时间段。她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她开始寻找自我之后，他才起了变化。 她也悄悄的后悔过，如果那时候不去自我就好了。可冷静下来以后，内心更多的是种无奈和心酸。她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那样，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听他的话。如果说他喜欢的只是她乖巧的那一面，那她到头来还是会让他失望的。 他所谓的喜爱太浅，而她的则虚无。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喜爱他。她一开始觉得喜爱应该是那种时刻会为对方心动的感觉。后来慢慢觉得让对方开心才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再到后来，她其实也开始迷糊了。 她没有参照对象，也没有学习目标，只能埋着头去瞎摸索。她到现在也都不明白对他的情感究竟是不是爱。她只知道她的兴奋喜悦，快乐满足，以及痛苦和难受，通通都是他给予的。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为他着迷，但她真的对他用了情，上了心。 大龄的，漂亮的，没谈过恋爱的女性，其实防卫心理特别强。她们不会轻易谈恋爱，更不会轻易喜欢上什么人。虽然不至于到自视甚高的地步，可要求必定不会低，有时候甚至是不现实的。她们多数不是追求唯一，就是追求所谓的特殊感。有的追求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传奇爱情，有的则追求那种言情小说中的完美男主角。 年龄越大，要求越多，再加上自身条件和缘分这种东西的搅和。往往大龄又没经验的女性们，是男人眼中最不好招惹的对象。她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和防卫机制的健全程度，多数时候会高的让人难以置信。 文晓畅在那个时候遇到了钟凯。即使她对他非常有好感，而且他各方面都优秀到可以圆她的梦。可当他没有主动的时候，她一样不会主动出击。而且只要他稍微退缩，她就会放弃。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会要的感情是什么。她不要那种没有尊严的爱情。更不会允许对方只把自己当玩意儿。 她可以主动温顺懂事，但对方却不能一直板着脸要求她要温顺听话。她要的不是从属关系，而是一种成熟的，相互尊重的恋爱关系。可至于怎么才能到达成熟和相互尊重的阶段，她却是迷糊的，摸不准的。 换句话说，她只隐约知道自己想要的，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得到。就如同她人生的其他方面一样，她正处于一个迷糊寻找，模糊前进的状态。在什么和怎么之间，来回的徘徊。 钟凯对她的摸索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最关键的是除了没有耐心之外，他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投入。这或许才是他们的问题。 一个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生手，不知不觉中把一个动情的老手也给带迷糊了。然后两人就一起迷糊了。 偏偏生手迷糊归迷糊，自尊和自爱一点儿都不少。懂事的替老手解决他的为难。潇洒又上道的解决了她自以为的麻烦。殊不知也就是这最后一点懂事，恰恰坐实了老手对这段感情的怀疑。 分手，大概是在所难免了。 毕竟时间这么短，又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大事，能看到对方的层面也实在是有限的。爱情有的时候是需要些时间和条件的，没有时间和条件的辅助，再了不起的爱恐怕也得夭折。 动了真情的人，不代表就能顺利的把喜欢升华到爱情，更不代表就能顺利的一直走下去。同样随意的开始，甚至是玩笑的开端，也不代表爱情不会随之而来。 有的时候用‘爱的不够深’来总结一段感情的做法，未免太武断了。其实这种事从头到尾也就真的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段感情对文晓畅最伤的不是结束。而是他从热到冷的速度，快得让她彻底失去了方向。有时候伤人的不是人，而是现实本身。 忽然就不爱了，那谁又还能再说些什么呢？这个忽然为什么出现，解释起来是相当的复杂，同时也实在没有必要。变了就是变了。 文晓畅已经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对他付出了所有的真心。短短的时间就交代了一切，甚至答应同居。这些对别的女生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文晓畅而言，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挣扎的。因为喜欢，所以她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如果说他看不到这些的话，那她真的已经没有能证明自己在意的东西了。 而且假使他要的是全部的话，那是不是也该考虑下自己是不是至少付出了一半。 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纯粹的，完全的。亲情占着血缘的优势都有远近和空间之分，更何况是飘渺的爱情。她也是有着自己底线和原则的人。 分手，或许也是件好事。 第29章 任何的悲伤都是有期限的。就如同快乐一样。 时间这东西抓不着留不住,却往往有着神奇的力量。虽然终究还是人治愈了自己,可时间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关于失恋要多久才能走出来的问题，文晓畅不知道。她没看过那部着名的失恋x天的电影，也不关心那些东西。 可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她自己却能深切的体会到。 分手两个礼拜后，当她有了想吃的东西时，或许就是个痊愈的开始。文晓畅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那里头的主人公说过这么句话。她说‘我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的面貌了,可他带给我的痛和快乐，却诡异的清晰着。’ 或许这就是恋爱吧。对象和结果不是最主要的。感受，或许才是最终被记住东西。 文晓畅这段时间试着让自己看开些。学会接受那些无奈，也接受那些未知。 她觉得她多少还是好了些的。毕竟从当初的满脑子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偶尔是他。而且胃口刚刚回来，她也计划着要把这段时间掉的肉再补回来。 午餐时间，文晓畅跟高娜去了附近的生煎铺吃饭。虽然等了很长时间，不过吃着美味的生煎包，还是挺知足的。 回来的路上两人心情都算不错。 “看见你笑，我总算稍微放心了点。”高娜突然这么说。 文晓畅感激的朝她笑了笑。 自从高娜那天知道她分手了之后，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关心她。文晓畅对于这个很感激，虽然有些不太习惯，可还是觉得很温暖。 “唉，其实这种事经历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我记得我初恋失败的时候，哭了整整两个多月，瘦了二十多斤。只要想起他来就难受，那时候真恨不得去死，还觉得从那个人之后就彻底对男人死心了。可是，你看我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儿的，而且我越想越觉得那时候真是智障加瞎眼！所以啊，你看开点儿，以后都会好的。” “嗯，我正在努力。” “这就对了。想开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是。” “哎！”高娜正点着头却低声忽然叫了这么一嗓子。 文晓畅见她不正常，也就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而这一看，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她完全没准备好在这种情况之下见到他。先不说他跟谁在一块儿，就单单只看见他这个人，她都会极其的不舒服。 “这是你前男友吧？”高娜小声凑近文晓畅的耳朵问：“他跟安洁在一块儿干嘛啊？” 文晓畅脑袋嗡嗡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儿，想着是不是该等下一班电梯。可是这会儿她们在里面，他在外头。虽然他正在跟人说话，应该注意不到她，可她还是觉得害怕。 高娜见文晓畅脸都白了，心里的怒火嗖的一下就上来了。这男的到底是伤害她多深啊！想着忍不住拿眼瞪了几下站在人群后头的钟凯和安洁。 可偏偏这一瞪，刚巧跟安洁的目光对上了。 高娜收回去凶狠的表情不是，立刻露出笑脸也不是，只能僵硬地点了下头。 文晓畅见她奇怪，当然看了过去。钟凯正在跟安洁说话，看见她分神，自然也看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么狗血的发生了。 分手后的第一次会面，他们就这么隔着一堆人，相互看着对方。 文晓畅呆呆地看着他，鼻子极其不争气的酸了起来。只是这接下来的眼泪，她是死活都不让它出现。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可至少不能在分手之后还在他面前流眼泪。或许是她倔强，但在她的意识里，眼泪这东西是私密的。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哭出来是不合适的。 文晓畅满脑子都是止住眼泪的念头，别的什么也顾不上。她看不到钟凯眼睛里的难过，更看不到他的愧疚。事实上对视了几秒之后，她就已经下意识的错开了眼神。她的思维，心跳，甚至是呼吸和眼泪，都在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极其不正常。 倒是高娜这个局外人清楚地看明白了。包括那个不该出现的安洁，她似乎也抓到了点儿什么东西。 情人关系破裂之后又再重新见到对方的表情，这俩人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安洁这个局外人，就有些诡异了。脸上那种一抽一抽的表情，看着真瘆人。尽管她试图掩饰，可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这短短的对视，安静又迅速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虽然文晓畅不再看他了。可他的存在，却是怎么都撵不走了。她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在焦灼着。她甚至觉得他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看。 文晓畅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多亏了电梯，她才能够得到暂时的解救。 一堆人出进。文晓畅跟高娜站在最里头。钟凯跟安洁也很不如她愿的搭了上来。 安静的电梯厢，飞速上升的楼层，文晓畅缩在角落里被高娜围着。她这会儿非常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那种需求，比需要氧气还重要。 可事实绝对不会如她所愿。 电梯到达的时候，尽管她低着头往前走，却还是在门口的地方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黑色定制皮鞋。 她想直接忽略然后逃走，可这个时候根本不剩下什么人了。而且他还在外面等着，明显的是要跟她说上句话才会罢休。她不去的话，太难看也太意气用事。可去的话，她又不确定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 “你过来一下。”还没等她酝酿好，耳朵边就传来这么一句。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得清楚。 文晓畅只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忍着所有的不适，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恢复平淡的表情。 钟凯看着她，表情严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之后，率先走向了楼梯间。 文晓畅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眼已经进到公司的安洁，又看了看旁边的高娜。 “没事儿，你去吧。”高娜善解人意的开口，脸上却有着怎么也挡不住的好奇。 文晓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 大厦的楼梯间往往是最安静的地方，除了吸烟的没人会来这里。文晓畅推门进去的时候，就钟凯一个人站在那儿，他的眼神也毫不意外的定在她身上。 文晓畅一直躲着他的视线，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偷偷地吸了口气之后，稳着自己的情绪，看向他问道：“你有事儿？” 钟凯就这么盯着她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事实上从刚才在楼下看见她之后，他的眼睛就没再离开过她。她瘦了，人也憔悴了。她以前眼睛里经常有着一种会发亮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十分招人喜欢。可现在那东西没了，她不但眼神黯淡了，就连整个人都跟着像是被抽干了似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听到她虚弱又强装镇定的声音之后，他更加的不好受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你……还好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钟凯有种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可如果不接这句，他也确实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 文晓畅忍着鼻酸，努力调整着呼吸。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好不好，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失恋了。即使没人会问，却也没人不知道她被甩了。 她回答不出来他这问题。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晓畅……”钟凯担心的上前一步，下意识的伸手去安抚她。 文晓畅却跟触电了似的，一个激灵就躲了过去。那动作又大又突然，钟凯愣住了，一只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无奈的叹息之后，他只能把手收了回来。 文晓畅调整着自己，在确保不会崩溃的时候，缓缓的抬起头来。 “我午休短，要回去了。”她小声的说完，匆忙看了他一眼之后，飞快地离开楼梯间。 “喂--” 钟凯的话来不及说完，手也伸了半截。 最后随着咣当一声回门音，他无奈又憋屈的低吼了一声。 其实就是让他说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她这样，想再确定一下她到底怎么了。 当初那么潇洒的分手，按说不该是这个模样才对。可现在她明显是过的非常不好，他看到之后当然很难舒服起来。而且越想越难受，这会儿甚至生出份自责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两更6000字写完一块儿发的，不过还是决定先发了这章。最后一更我继续努力中，估计到0点了。 第30章 高娜的好奇心,从午饭过后就一直维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上。 这会儿就算在工作，她还是忍不住来回偷看,而且她的位置正好离老板顾斌的办公室极近。 公司估计要有大活动。不然场面也不会这么大。最主要的几个头头都到了,大概就是为了迎接晓畅的这位前男友。 透过玻璃窗看过去，老板眉飞色舞的说着,其他几个主管也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最特别的就是安洁。虽然她平常看上去也挺娇媚的，今天却显得格外骚气。 不过这位前男友钟先生，倒是基本上都处于沉默的状态。模样看上去挺认真,不时地点下头,然后看一眼旁边貌似是助理的金发男人。 而且这帮人看上去心情也都还不错。 高娜忍不住喝口水再啧啧两声。这位钟先生还真是变得快。刚才黑脸黑成那副德行,现在一转眼就立刻又是副高大上的模样了。 而且越看她越觉得晓畅哪能是人家的对手。没被虐的体无完肤精神分裂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刚才俩人那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没感情了啊。 高娜忍不住又喝口水叹息了两声。 扭头看看文晓畅所在的部门,叹息声又大了。 估计那丫头这会儿又在拼命地装淡定，然后死命的没事儿找事做。以为埋头苦干，就能把什么都忘了。 唉…… 文晓畅不知道有人正为她发着愁。 她盯着屏幕上的ppt文档已经很久了，明明是再拿手不过的工作，现在却一点儿都下不去手。她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也想改，可她这会儿真的做不到。 她想知道他来干什么。也想知道他跟安洁在一块儿干什么。他来这儿真的只为了工作？跟安洁之间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她也不想这么胡思乱想，可偏偏总止不住的往这些没出息的问题上跑。 其实这些都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呢？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文晓畅消沉又焦虑的熬了一下午。 她总下意识的听着外头的声音，想着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开会，想着安洁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她人回来了，她又该怎么办。 生生的跟自己过不去了一下午，下班时间到了也不见安洁回来。 同事们纷纷打卡下班，文晓畅收拾完之后也跟着等在部门门口的高娜一块儿走了出来。 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老板办公室的方向，脑袋却总忍不住跟她作对。 高娜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跟她说：“你前男友早走了。” 文晓畅一愣，看了她一眼。 高娜接着说：“人没待多大会儿就走了，后面还跟着个金发高个儿。” 文晓畅点点头，试着挤出个笑脸。 高娜却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出了公司。 文晓畅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得很。原本恢复的胃口，现在又丢失了。洗了澡之后，她就早早的睡了。只有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才能稍微觉得安全些。 她这会儿谁都不想面对，也什么都不想再烦恼了。 计划的挺好，只是在大脑这么活泛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歇息了。就算身体不动弹了，脑子还是会不停地运转。 想想东，想想西。熬了四个多小时，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就在文晓畅觉得是不是该吃个白加黑黑片的时候，门铃响了。 如果说她对这个时候来人没有预感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恍神期间，门铃又响了起来。文晓畅的心脏忍不住加速，穿外套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回他也是夜里来敲门，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自己沦陷了。这回他似乎比之前更急了，按铃的频率明显比那次快了很多。只是说来也诡异，听着急促的铃声，她忽然镇定了不少。 不过在打开门的前一秒，她还是深吸了口气。 门还是那个门。一道门锁，一道链锁。 挨个开了之后，出现的人正是她预料中的那个。只是那表情和接下来的话，却火气十足。 “你连人都不看清就开门？！” 文晓畅愣愣的看着他，原本还存着的忐忑在这一瞬间全被别的情绪覆盖了。看着他低吼的模样，她忽然沉默的低下了头，眼泪顿时堆满了眼眶。 钟凯皱着眉头，也跟着看向她低着的头，一句话也不说。 等怒气平了一点儿之后，他才缓缓的伸出手，试图让她看着自己。 他有些欣慰这回她没躲开自己，只是却也不怎么配合他，反而僵着身子就是不抬头。 “晓畅？”他无奈地摸摸她的头。 文晓畅这才挣扎着抬起了头，一只手拨开他摸在自己头顶的手，另一只则快速的擦了下眼泪。 “晓畅……”他低声叹息。想不到看见她哭，他心里还是会隐约的有刺疼感。 “有事儿？”她声音略显沙哑的问他。 “我进去说。” 他极其自觉的想走进屋来，她却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这样不好，你直说吧。” 文晓畅虚弱的说着，眼神始终不对上他那双眼睛。 “晓畅啊……” 钟凯无奈的叫着她，试着摆正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可手还没碰着她的脸，就被她用手挡了回去。 “你不说就回去吧，我要睡了。”文晓畅皱着眉头，无力的说着。 钟凯憋屈的收回手，出气也粗了起来。 文晓畅等了他一会儿，见他还是这么看着自己不说话，随即丢下句‘再见’就要关门。 钟凯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一个使力，门不但没锁上，他人也顺带着进来了。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钟凯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看着我。”他握着她的胳膊，试图摆正她的身子。 文晓畅却始终都不愿意去看他。即使身子正了，脑袋却还是扭到一旁。 钟凯忽然有些被她这模样给弄笑了。 文晓畅眉头一皱，难以置信的扭过头来看着他。 “很好笑吗？” 钟凯一愣，有些不明白她忽然怎么了。这会儿她睫毛上还带着泪，眼神却无比认真，甚至愤怒的看着自己。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答什么，只能沉默的看着她。 文晓畅却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觉得我很可笑？！” 她原本咽回去的泪水，再次往外冒，即使看的出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可那东西还是止不住的冒。 “晓畅……”他发觉自己真的看不得她哭，而且是这么痛苦的哭。那感觉像是要绝望了似的，悲伤止都止不住。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挑战。跟不停地有什么尖东西在刺他似的。 “你走好不好？我本来已经快好了。你不要再出现了好不好？” “你别哭了。” 他听不了她这种无助又悲伤的声音，伸手试着替她擦眼泪。这回就算有她阻拦，他却还是用力硬替她擦掉了，而且手也没再离开她的脸。 她一直哭，他就一直擦。她一直拽他的手，他就一直使力把手继续贴在她脸上。 “我要是不哭了，你能不能走？”她哽咽的问他。 “不能。” 他回答的极其平静，手还不忘继续替她擦着越掉越凶猛的眼泪。 文晓畅原本还只是流眼泪，到了后来情绪崩溃之后就大哭了起来。她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也讨厌自己到现在还这么在意他。她对他的情感太复杂。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走好不好？”她不停地哭着重复这句话，手也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就是连动都不动，甚至还伸手来抱她。 她气的哭得更大声，打得也更用力。他却还是不断的上前，紧紧的抱着她。 “你走！！” “乖……” 她愤怒的吼叫换来的是他不断的安抚。她叫他走一次，他就叫她乖一次。 直到她哭到眼睛肿了，声音哑了，力气也耗尽的时候，他都还紧紧的抱着她，神情严肃认真。 “你回家吧。”她虚弱的开口，声音极小。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回话。 “我好多了。”她再次说道。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起身站了起来，去洗手间拿了条热毛巾出来，然后对着她的脸，轻轻的擦拭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眼泪刷的又掉了下来。 他平静的替她擦着，她则皱着眉头试着把自己即将要流出来的泪憋回去。 半天之后，她还是失败了。 “你别再对我好了，我求求你。”她哭着推他，想把毛巾也拽过来。 他则依旧面无表情的替她擦着泪，丝毫不受她那点力道的影响。 僵持的最终结果是她哭着累倒收场。 他把她抱回了床上，又替她擦了擦脸，压好被角关上台灯之后走出房间。 接着他在她的小沙发上抽了根烟，除了盯着当初她变成自己女人的那块儿地方看了一会儿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是闭着眼的。 烟抽尽的时候，他睁开了双眼。关上灯锁好门之后，他走出了她家。 第31章 那晚之后，钟凯一直处于一个让他自己不能消化的状态。 那感觉特别奇怪。心口好像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不偏不倚的堵在那儿,虽然不至于呼吸不畅，可就是觉得难受。 三天了，他还是没能找出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来解决自己的症状。 就那天发生的一切来看,他的的确确是伤了她。而且伤的不轻。 他不喜欢那种让她心碎的感觉，相当的不喜欢。 可是偏偏让她哭成那样的人就是他！ 自责，愧疚,难受,心疼已经不完全能概括得了他那时候的感受了。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感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变态。它会把你耍的团团转,然后让你误以为自己清醒了，而且也做了对的决定。可到底那不是真正的清醒，等你突然明白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错了。而这个突然明白，往往需要的只是一个瞬间。 抱着她，看着她哭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他对她的喜欢其实一点儿都没减少。更关键的是他想照顾她的心，更是比以往都要强烈。在明白这些的一瞬间，他内心是极其难受的。 因为他太清楚要挽回这段关系，需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而且结果也敢保证会是他期望的那个。 在她客厅里抽烟的时候，他不知道咒骂了多少回自己的愚蠢。怎么想都不明白他钟凯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三天了，他给了自己这么多的时间都没想好该怎么做。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角，即使想回头，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移动了。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然后展开所谓的追求行动？不可能的。这方法太蠢，更会刺激到她。 想来想去，唯一稍微可行的可能就是慢慢儿对她好，甚至是偷偷的对她好，然后等她平静之后，再重新让她开始信任自己，接受自己。 只是这种事他真的从来都没做过。做起来别扭不谈，更重要的是这时时刻刻都在考验着他的耐心。 而且从顾斌那儿得到的最新消息，她已经三天没上班了。 虽然要个大男人这么打听姑娘的消息有些别扭，可他还是做了。而且做的时候，还顺带着被她老板顾斌稍微揶揄了一番。 两个男人都不擅长做这种小事，一个问的别扭，一个侦查的方法更是另类。 钟凯为了她，豁出面子做了很多他以前不用、也非常不屑的安排。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事情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他咎由自取。 这会儿坐在办公室里，抽空想着私事的做法就已经非常不像他了。可他管不了这么多，而且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三天不上班，虽然请的是事假，可那明显是个幌子。她真的不大对劲。 文晓畅倒真的没什么不对劲的。 她只是突然变懒了而已。或者换句话说，突然看开了，想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假期，过些轻松悠闲的生活节奏。 睡到自然醒，然后赖在床上看会儿书，饿了吃点儿东西，不饿就看会儿电视。 不知道失恋是不是有醍醐灌顶的作用。只是哭过闹过之后，心里的某些沉重的部分忽然轻了好多。虽然不至于到痊愈的程度。可她真的觉得身体里有种新的东西在生长。至于那是什么？她也不太懂。 她只是醒来之后，忽然就不想去上班了。而且还真的就请假了。那个时候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责任和口碑。 她只是单纯的想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想静下来，想慢下来，好好听听自己的内心。虽然到头来那内心可能只是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可她在乎的不是那个。 她觉得，其实分手还是应该有场所谓的情感交代。哪怕什么都不说，好好地当着他的面哭哭，其实也是种结束。 她觉得自己进步了，她不会再想他为什么来？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扮演温柔？他到底想干什么？她觉得她好像学会了一种叫顺其自然的东西。 就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内心想他，或是对他还有感觉就是想他和有感觉。单纯的接受这些，不管这会不会让自己看上去丢脸和没用。 她不知道人会有多少这种感觉到‘通了’的时刻。她现在的心情有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和欣喜，尽管她整个人还是低落的。 三天的彻底悠闲，她看了四部想看的电影，读了一本早就想读的书。多数时候就这么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剪剪盆栽浇浇水，然后看着窗外发呆。 就算知道明天就要结束这种神仙日子，她也同样没有像往常周日晚上似的那种忙碌。收拾这个，弄那个，预备这个，整理那个的。她只是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然后贴上面膜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九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 因为之前人口普查的来过一次，所以她以为又是相关的事儿。 可看过猫眼儿之后，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不想见他。 这倒真的不是意气用事。她只是，累了。 门外的钟凯心里急，又怕她真有什么事儿。按门铃的频率直接反应出这点儿。 “晓畅？”人声都用上了。 文晓畅无奈的叹气，把门打开了。 钟凯站在那儿，满脸有着跟不爽看上去类似的着急。 文晓畅淡淡的开口：“你又有事儿？” 钟凯原本要放松的神情，在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立刻又难看了。本来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多少安稳了。只是她这话，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即使他明白缘由。 “我，你……”钟凯皱着眉头，实在说不出蠢话。他本来想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之类的。可这会儿看着她平平静静的小脸，他实在说不出这种客套的恶心话。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她的冷淡。跟她今天的这种模样相比，他更喜欢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傻姑娘。 “我进去说。”他语气不大好，眉头也皱得更深。 文晓畅叹了口气后，轻轻地说：“还是不要了。我不想说，也不希望你以后再来了。” 钟凯就算知道她不会轻易让自己进去，可真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各种情绪加在一块儿，而且他又极其讨厌这种在门口说话的方式。所以他再一次的无礼的用了上次的方法闯了进来。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这回并没有拦他。 她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进了客厅。 钟凯挨着她坐下，见她要挪远，立刻伸手制止，而且还把人给扳正了，让她直视着自己。 “你听我仔细说。”他说的认真。 她却垂着眼不看他。 他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沉地说了句：“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聚餐+前晚熬夜+想稍微睡会儿=清晨一睁眼儿开始写+上班微迟到。我错了。 第32章 文晓畅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眼神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钟凯握着她的手，带着些挫败的重复：“我是错了。而且还错的很厉害。” 文晓畅抽出自己的手,把头低了下去。 “再给我次机会。”钟凯说的认真，同时也带着些别扭。 他不习惯长篇大论地跟人表达自己的内心,而且也明白说什么花言巧语都掩不住他确实打算放弃过她这个事实。如果把商场上的那些谈判技巧用上的话，他也能滔滔不绝的说给她听。只是他做不出来,更觉得那是在侮辱他们之间的关系。 “晓畅……”他挫败地叫她，然后试着去触碰她的头发。 文晓畅把他的手拦了下来,同时抬起头来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她轻轻摇着头说了句：“不好。” 钟凯怔了怔，沮丧地问她：“为什么？” 文晓畅叹了口气，又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们需要在一块儿呢？” 钟凯有些被她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说喜欢和爱这些的，有点儿讽刺。之前这玩意儿也挺多的，可还不是说变就变了。虽然他事后明白了那不过是他一时压抑和受伤后的反映，他对她还是有种强烈的渴望和亲昵感。不过现在说这些大概不足以构成理由。如果非要说出一些所以然的话，那就是他现在更想做的是纯粹的对她好。 “我想好好儿照顾你。”他说的真诚，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 文晓畅皱着眉，心里酸酸的。她知道他到这儿来代表了什么意思，也明白他可能是后悔了。只是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还能好好儿跟他在一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去对他好，去喜欢他，甚至去爱他。她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也不确定自己想这么做。 或许不同世界的人，压根儿就不该在一起吧。 “我一个人挺好的。”她避开他的眼睛，准备起身离开。 钟凯把她按了下去，握着她的手说：“我不是要你现在给我答案，也不是要你现在就跟我和好。我只希望你能试着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文晓畅看着他，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鼻子和嘴唇，每个部位都让她的觉得无比的熟悉。以前他睡着的时候，她也喜欢这么看他。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心里装满了无数的欢喜和爱恋，而这会儿却是满满的心酸。 钟凯见她表情有些松动，松开一只手替她拢了拢耳朵边上的头发。 文晓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真的很难不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他总喜欢这么摸着自己，眼里还总带着温柔的笑。这会儿他没在笑，动作也比以往轻，表情严肃却带着温度。她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也读得懂他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的内疚。 只是有时候懂和明白，并不代表着可以做到。 “试试，好不好？”他温柔地摸着她的脸，轻声问她。 文晓畅想摇头，可脖子却跟注了铅似的，沉重的让她动不起来。她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脸，闻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指尖的触感和掌心的温度。一切，都让她这么的熟悉和思念。 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他简单几句话，她就开始心软了。想起他那些日子对自己的冷漠，心里又泛起阵阵的酸涩，眼圈也跟着红了。 “畅畅……”他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不停地吻着她的头顶。心里的内疚简直要把他折磨坏了，尤其是在抚摸到她几乎只剩下骨头的后背时。 “对不起，宝贝儿。我真的错了。” 文晓畅听着他在自己耳朵边发出的低喃，感受着他紧紧的拥抱，内心顿时爬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心酸，委屈，难受，什么都有。可就是跟以前不同了。以前的那种只要一被他抱就会觉得胸口满满的感觉，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你放开我吧。”她拍拍他的背，不想这么一直抱着。因为越抱着，内心的对比就越强烈，对比越强烈，她就越难受。 “晓畅……”他担忧的看着她，清晰地感觉到她每时每刻的情绪变化。 “怎么办？”文晓畅看着他，一脸的哀伤：“我现在只要看到你，摸到你，甚至闻到跟你类似的味道，我就会觉得很难受。我想，我们大概是真的完了吧。” “绝对不会！”钟凯捧着她的脸立刻否定，神情再认真不过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听好了，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就会负责让你幸福到底。” 文晓畅摇着头，眼泪也落了下来，艰难地低声说了句：“不要了。” “晓畅！” “不要了。” “相信我！” 文晓畅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了。” 相信一个人或许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之前她做的就不彻底，更不要说经历过这些之后了。她不想时时刻刻的担心，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着他会不会一转眼就又变了。突然就不喜欢她了，然后用一种几乎能冻僵她的态度，忽视掉她所有的一切。 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再来，那不是犯贱，就是心理出了毛病。 “钟凯？”她碰着他的手臂，轻声叫他。 她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那种类似于悲伤的东西，真的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也会心疼，会难受。 或许是她刚才说的话让他难受了。可她真的无能为力啊。 钟凯回过神，收拾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之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文晓畅跟着他起来。 他朝门口走着，她则跟在他后头。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她站在里头看着他的后背。 他忽然顿住，然后转过身来。 “晓畅？” “嗯。” 她等着他说话，他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表情极为复杂，眼睛里的温度也过于炙热。 “你……”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去摸她的脸，从上到下，极其温柔，极其认真的摸着。摸到她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收回了手。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再见’之后，门被他关上了。 文晓畅看着眼前的门，眼泪一瞬间就留了下来。她缓缓地转身，径直地走到卧室，慢慢地爬到床上之后捂着被子嚎啕大哭。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走进她的生活她痛苦。他离开，她还是痛苦。她搞砸了他们的感情，也失去了喜爱的人。她就是这么的没用，不但愚蠢还没有勇气。 生活过得一团糟，事业上也毫无进展，她所有的挫败感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对自己的厌恶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强烈过。 或许，她真的从头到尾就不配拥有爱情，尤其是拥有他的爱情。 第33章 站在露台上吹吹风看看夜景,对钟凯来说不是新鲜事。 好几回心血来潮的时候，他都会搂着她，跟她一块儿看着这座让他们相遇的城市。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是快乐的。她总喜欢仰视着他，带着甜甜的乖巧的笑,温柔的像水一样。他总会忍不住想亲她,想把她捆在自己身上。 他最近总有种呼吸不大顺畅的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憋在那儿似的,严重影响着他的心肺功能。 有的时候只有抽根烟才能稍微缓解一点儿那种症状。 他本来是个极其自律的人，烟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克制有度的。可最近这些日子，只要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来上一根。 他知道这不好。也知道这么下去可能会上瘾。只是比起隐症,他现在更在乎的是怎么稍微缓解一下胸口闷的症状。 老实说他从来没想过一场随便开始的交往，会让他体会到这么多。更没想到她的性格中会有这么强硬和执拗的部分。 他现在不至于还看不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可同时也明白了那段时间的冷淡和那种不恰当的分手方式，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他把她当成了普通的有经验的姑娘，可实际上她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进步。这中间有一大部分是他的责任。他想让她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也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不过目前看来难度挺高。她大概是不想再跟自己有什么瓜葛，而他也还没找到恰当的方式去再追求她。 他只知道从那天之后，她就基本恢复了正常。工作认真负责，比以前更拼命了。生活安排的特别满，完全不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顾斌做了几回情报工作之后就开始烦了，任凭跟钟凯私交多好都不准备干了。他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谈个对象需要到这种程度？以钟凯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没有？为了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都干起了这种不光彩的勾当。 钟凯也知道这样不好看，只是不这么做的话，他总有种跟她彻底完了的感觉。 他其实也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感觉了。只是每次想到她的时候，心里总会出现那种难受的酸涩感。这感觉对他来说很少见。也从没女人能让他这么放不下过。 他知道这时候给她时间静静似乎是最好的方式。可他也有些担心这种独处会让她彻底的摆脱自己。毕竟最难算的就是人心。他真的没把握让她自己静静的结果会是他想要的那个。 时间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儿，同时也能让人对很多东西看淡。他担心她想清楚了，同时也把他给看淡了。 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可偏偏目前他就处在这么个劣势的地位。 …… 那天之后，文晓畅想过要回老家。 她想了无数个留在这儿的痛苦理由，也想了无数个回家的好处。 只是这念头刚稍微跟父母提了一下之后，就立刻遭到了他们的严词拒绝。做父母的哪有听不出自己孩子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反对的不是回家这件事，而是她逃避的做事方法。 文晓畅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没目标，这么久也没混出名堂什么的，文家二老一听就立刻在那头开始轮番教育。 一个多小时的集体轰炸之后，文晓畅乖乖的答应父母会好好检讨自己，然后努力奋斗。 人有时候其实挺好笑的，不被骂骂说说，总不能坚定目标。 梦想这回事其实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怎么找到通向梦想的那条路，还有找到路之后怎么一步步的去实现它。 文晓畅想了两天之后，最终还是动了辞职的念头。 这几年下来她学了很多美容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多少也认识了一些所谓的媒体人，再加上本身的专业又是新闻，所以就萌生了做美容编辑的想法。 只不过出路没确定之前，就这么冒然辞职是不恰当的。毕竟是出了社会的人，除了开支花销要考虑进去之外，也要顾虑到人际关系方面的处理方式。 所以这段时间即使她被老板奇奇怪怪的眼神搞得很不舒服，也还是忍了下来。每天把生活安排的极其满，下了班不是去拓展关系就是去上专业课。 不过闲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想他。尤其是夜里快要入睡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他。那天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了，或许是真的接受了分手吧。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可心里难免还是会觉得失落。 对于这点，她也知道自己没出息了点儿。可这大概也是在所难免的吧。除非没有真正的在乎过对方，否则多少都会在某种程度上觉得不舍和别扭。 她现在越来越懂得，分手并不代表着所有的情感都会跟着同时切断。而只有单纯的喜欢和在乎，也是不足以维持一段情感的。 晚上下了班之后，文晓畅难得没课也没什么饭局。 刚准备进地铁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不自觉的上扬。 “您好？” “文小姐吗？”那头传来了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声音。 “是。您是……？” “我是方明远。” “哦，您好……您有事儿吗？” “是有点事，你现在方便吗？我们出来见个面？” “现在？” “是，我有档节目觉得挺适合你的。出来见面谈一下？” “啊？！节目？” “是。你方便吗？” “呃……那，那在哪儿见面？” “地点我待会儿发到你手机上，你尽快过来，行吧？” “呃，好。” “那好，一会儿见。” 文晓畅挂了电话，立刻打给了在电视台当节目导演的大学同学张玲菲。 她跟这个方明远就是通过张玲菲认识的，而且只是最近才有过几面之缘。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说要谈什么节目，还真是让她糊涂。 文晓畅知道方明远是个电视台的什么制作人。可就算知道他的身份，突然这一下子也让她有些慌。只得搬救兵问问情况了。 电话通了没两下张玲菲就接了，而且还不等文晓畅开口，她就已经赶紧催她过来了。边催，还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文晓畅听得一愣一愣，倒也确定了这事儿的真实性。所以挂了电话之后，她直接打车去了约好的地方。 原以为就他们两个人在等她，结果到了才知道几乎是一屋子的人，而且大家看上去都挺忙的，那个方明远也根本不在。 “晓畅，来，快坐！”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文晓畅被张玲菲拉着入座。 接着一个看上去都挺年轻的蘑菇头姑娘就开始跟她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文晓畅边听边消化着，完了之后也不敢相信这种事儿会落在她头上。 他们制作的那档美妆节目她也是看过的。以前闲的时候会在家里吐槽这些人满嘴胡扯。现在没想到居然会被人看中，要她上这档节目去当什么所谓的达人老师。 文晓畅有着严重的自我怀疑，她推辞了半天，跟人解释了很久自己不是专业的。张玲菲听了一会儿之后，支开蘑菇头小姑娘，拉着她去了一边谈话。 “怎么还这么一根筋？你上回不是说要发展事业，改变方向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这种机会啊！就你傻！不许拒绝，知道吗？” 文晓畅挠头：“我不行啊，别人那种张嘴就说的本事我根本没有。而且这节目不是已经有个什么小a小b老师什么的？” “嗨，别提了。那人还没怎么出名呢，就开始漫天要价。真把自己当大师了，其实还不就是个土鳖娘炮。上了节目满嘴台湾腔，下来就那哈，吃啥的。” “喂……”文晓畅嫌她说话不好听。可是细想倒也觉得挺逗，一时有些想笑。 “我说的是实话啊，都是他们节目组编导跟我说。而且你比那什么老师懂的多了好吗？就你上学时候那个聪明劲儿，我还不知道。再说，你不都在那行业里做了几年了吗？推广企划案做得那么出色，怎么可能不知道专业的东西。听我的，你就试试吧。” “我紧张啊，我怕我一看见镜头就慌。” “没事儿，这个都好说，练练就行。”张玲菲对文晓畅是充满信心的。 虽然两个人大学时候的关系不是特别亲，而且毕业之后也基本没怎么联系，可到底是四年一个宿舍的情谊，那些单纯的青春记忆总会格外让人亲切，尤其是出入社会之后。同学，同寝，总有着别样的革命情感。 再加上最近又经常见面，彼此的性子都被社会磨了一些之后，相处起来倒是格外舒服和自然。说了很多知心话，也了解了很多之前不懂和不了理解对方的地方。 而且就张玲菲对文晓畅的了解，她从来就不是怯场的人，虽然总是安安静静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关键时候你只要把她放到那个位置上，她就绝对不会掉链子。 劝说了一会儿之后，文晓畅答应了。 她原本也不是反对这事。只是怀疑自己做不好，怕给别人添乱。经过几个编导的细细说明之后，她也大体理解了他们的运作模式。 而凡事只要知道路子之后，大概也就不至于太摸不着头脑。 文晓畅虽然还是紧张，但内心更多的是激动和兴奋。完事之后更是拉着张玲菲真诚的表达谢意。 张玲菲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是看我们方老大的意思行事。” “什么意思？” “我们方制片觉得你外形好，气质独特，时尚感挺强的。而且有一回吃饭的时候，我跟他提过一嘴你在美妆公司上班。前天这节目出了大岔子，他突然就问起你来了，我当然大力推荐你了。” “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你口才好，人品好，时尚感强，特别专业什么的。” 文晓畅无语的皱眉。 张玲菲则哈哈一笑，毫不惭愧。 “你们方老师这会儿不在？”她想跟人说句谢谢。 “嗯，他刚有急事出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他的。”张玲菲笑眯眯的说完，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虽然方老大打听晓畅的理由非常正当，可她总觉得他看上去别有用心。 莫不是铁树也要开花儿？ 第34章 钟凯没想到出差一个半月的结果是这么个德行。 虽然途中他收到了顾斌的电话，知道她辞职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选择的新职业会跟电视媒体有关。 他倒不是对那个行当有偏见,只是就她的性格来说,那个圈子真的合适吗？ 钟凯实在是无奈。虽然通过渠道了解到了她现在的工作环境和状态,可他还是觉得不踏实。那感觉就好像看着个弱不禁风的人,颤颤巍巍地走钢丝似的。她每走一步，他也跟着心惊胆战。当然,虽然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越来越不放心了。 他理解她所谓的寻找自我和追求事业的决心。只是有必要跨度这么大吗？ 他这个人向来行事低调,对个人*看的也挺重。所以选择的对象里从来都没有那些所谓的女明星。文晓畅现在这么做,他实在是头疼。 他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被人品头论足。他的人,他自己看着就行。 工作了一天之后，钟凯还是决定找她谈谈。 只是这回他按了半天门铃，里面都没人应答。都晚上十一点了,她竟然还不回家！对于这个事实，钟凯的接受程度很低。 在他心里文晓畅始终都是他的人。至于她说的分手，他也没打算接受。这段时间之所以稍微给了她点儿空间，也是希望她静静之后能够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觉得现在的文晓畅有那么点儿叛逆少女的意思。虽然她很可能是在认真的试着改变自己和尝试新的东西，可看在他眼里，她的这些举动就跟迷茫少女穿鼻环差不多。 钟凯烦躁地拿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之后，等着。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最后还是被系统自动挂断的。 钟凯忍不住皱起眉头，重新打。 来来回回这么几次，她都还是没接。钟凯从一开始的烦躁，逐渐变成了担心，怕她真出了什么事儿。 正盘算着去找她的时候，文晓畅倒是回过来电话了。 “你找我？” 钟凯原本的担忧和怒气，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消了不少。 “你在哪儿？”他试着用比较好的口吻问她。 那头的文晓畅却不出声。 钟凯眉头皱的更紧，听着那头嘈杂的环境，有男有女，有说有笑的。 “在哪儿？”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文晓畅叹了口气，问他：“你干嘛？” “我有事儿。” 钟凯语气不好，文晓畅又怎么听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他们还在一起的错觉，而且还下意识的因为他的不高兴，心里虚了几秒。 不过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没必要回答他这些问题，更没理由为他的任何情绪买单。 所以，她挂了电话。然后跟着刚录制完节目的一些工作人员吃夜宵去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把她叫了出来。文晓畅刚来到门口，就看见钟凯沉着脸杵在那儿了。 她顾不上想他怎么找到自己的，只是下意识地小心了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他总是存着点儿惧意。 “你干嘛啊？”她走近他，小声问着。 钟凯见她眉头紧锁，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的不爽更加旺盛。他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半夜打电话拜托人去查她在哪儿已经够掉价了，而且这一路往这儿赶得时候，他越想越觉得悲哀。他钟凯什么时候需要做到这种程度了！偏偏搞了这么多，她还是完全不领情！ “跟我回去。”钟凯已经完全没心情闲扯了。过去他或许还有耐心说些好话，可现在他只想把她带回家。然后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压根儿不同意分手。 文晓畅无奈的叹气，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钟凯笑了，笑的极其危险。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可能。” “你这是干嘛？”文晓畅不会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只是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承受他这些。 钟凯握着她的肩，低头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听着，我不会接受分手。也不会跟你分手。” 文晓畅瞪着他，越来越气，最后却只蹦出三个字：“你过分！” “对，我是过分。你要说霸道，无赖也行。”钟凯回答的轻巧。 文晓畅气的去拨他握着自己的手，怎么抠都挪不动他一根指头。 钟凯看着她皱着眉头使劲的小模样，忽然消气了。盯着她上下看了很久，精致的妆容，新做的发型，还有没见过的裙装和鞋子，都在跟他说着她这段日子变了不少。叹了口气之后，他认输：“我送你回去。” 文晓畅瞪着他，两人就这么对看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她妥协了。 就算这会儿回去吃饭，也吃不踏实。想着他一直在外头，她心里也乱糟糟的。倒不如回家算了。跟里头的人道了别，她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坐上他车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丢脸，没用。 无精打采的看着窗户外头，肩膀也一直垮着。 钟凯懂她这会儿的心情，识相的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开着车，只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达目的地之后，他停好车，俩人走在她家的那条黑路上。跟第一次一样，她在里头，他在外头。接着他们进了电梯，他按下楼层，她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钟凯一直看着她，手痒的想摸摸她，可到底还是知道她情绪不佳。 出了电梯，她拿出钥匙开门。他站在一边看着。 啪啪两声，门锁打开。她率先进去了，然后扭过头来，挡在那儿看着他。 “不行。”她轻声说着。 钟凯没什么反应，只是按在门把上的手使了些劲而已。 文晓畅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原本以为自己差不多好了，可没想到一看见他，各种情绪都还是会跑出来。尤其是对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她还是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感情跟理智片刻都不放过她，一直不停的角力。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她完全没有智慧去解决眼前的问题。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到底什么是对的，她又不是很清楚。 虽然明确的拒绝了他，可她也实在骗不了自己说，她对那选择一点儿都伤心难过。 钟凯最后还是顺利的进了门，文晓畅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他。一直沉默的干着自己的事儿。 她之前从来都不理解那些所谓的藕断丝连是在搞什么。可现在她自己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进到自己家门里来。 “你坐会儿。”钟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进门就把他当隐形人，又是换衣服又是收拾的，这会儿还打算拿着睡衣去洗澡去。 文晓畅扭头看着他，越看越气。都是他的错！ “我错了，好不好？”钟凯不得不佩服她那双眼睛。她就是有办法什么话都不说，只要看着他，就能让他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老实说他也真的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这会儿看着她，先前的那些不爽早淡了，他只想好好地搂搂她，然后再疯狂把她吃个干净。 “晓畅……”他叫着她，试着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不要。”文晓畅推开他，放下手里的睡衣，坐到了沙发上。 钟凯跟着靠了过去，觉得她有些在赌气。 他无奈，只得把心里的话重新拿了出来，说给她听。 “你知道分手意味着什么吧？” 文晓畅皱眉，对他的问题很不满意。 钟凯却握着她的手，执意的握住之后，慢慢的解释：“分手意味着以后你所有的人生都跟我没关系，你跟谁恋爱，你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有任何权利再去关心和干涉。同样的，也意味着我会去找其他人，其他的女人，然后跟她谈恋爱，上床，或是结婚生子。” 文晓畅睁大双眼，呼吸不自觉的加速。看了他半天之后，憋出一句：“我……我又不是傻子！” 说完之后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原本看着他的眼睛也避开了。 钟凯不容许她逃避，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觉得不好听，可这是事实。我知道我犯了错，也试着在纠正和挽回。我也明白你被我伤了，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些我懂。我可以给你时间和空间。但如果你只是一味的把我推开，而且一点儿余地都不给我们的话。那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我们也许真的就这么完了。” 文晓畅不想听说这些，而且他越说她越不喜欢听。头下意识的往下低，可他偏偏不让她得逞。 “听着，感情的事需要两个人一块儿努力。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了，我也不信你已经完全把我放下了。如果你还觉得这段感情有那么一丁点儿值得挽回的话，那就别再拒绝我。至少给我个机会向你证明我可以变得更好。” 文晓畅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里难过，脑袋却执拗的很。他刚才说的话，即使她不想听，也全都进了耳朵。尤其是那句他会跟别的女人恋爱，上床，结婚生孩子。不但刺耳到极点，还连带的她那颗小心脏也难受的要命。 是啊……分手可不就意味着他也会有一个完全没有自己的人生吗。之前她那颗蠢脑袋完全顾及不到这个层面，她只想着自己的情绪，自己的难受，自己的所有一切。只觉得分开是对的，只要分开了她就不会难受了。 她是真的没有深想分开之后他会怎么过日子。怎么脱离掉跟自己有关的生活，怎么开始让别的女人取代自己。 文晓畅越想越难受，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受得了这些。只要想到他会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叫她乖，说她漂亮，亲吻她，甚至是看着她笑，她都会觉得受不了！更别说跟别人上床了！ “晓畅……” 钟凯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她这难受的模样，他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伸手把她捞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 他就知道这丫头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她或许从始至终都没理解过恋爱的含义，更别提分手所代表的是什么了。 第35章 文晓畅对自己的新工作很满意。 认识了很多人，也渐渐地找到了一些自我认同感。 即使现在新兴媒体的势头猛进,但电视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她在张玲菲的建议下开了些网络社交账户。每天写一些护肤专题,讲些化妆品的本质,顺便再澄清一些被误认为美容常识的流言。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多了很多关注者。 虽然没办法个那些明星比较,但是能让这么多人喜欢，她还是很高兴的。 文晓畅一直就是个踏实的人。无论在哪个行业，她都有着一股认真的诚实劲儿。就算是给她安排再小的版块，她都会非常认真的做。 几期节目做下来,大家也了解了她的为人。推荐一款厂商赞助的化妆品,她必须要自己先用用，然后每天做记录，从成分到功效，再到使用感觉，每一个项目都不放过。完全是拿着科学实验的劲头在做一档略显浮夸的美妆节目。 文晓畅说不出假话，也不会做效果，除了外形优势之外，她总能说道点子上的逻辑思维也挺关键的。没有把握和考究过的事儿，她说出来会心虚。觉得对不起工作人员，也对不起观众。 或许也就是这种作风，才会让人觉得信赖吧。 节目组的人对她也挺好的，漂亮随和还认真负责的人，没多少人会讨厌。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她的固执犯难，不过大家整体上合作的还是挺愉快。最近别的节目有需要，甚至会叫她过去当个嘉宾什么的。 晚上录完影之后，文晓畅再次拒绝了跟大家一块儿聚餐的机会。 出了门，她果然看见钟凯的车子停在拐角的地方。他已经连续接她好多天了。每次只要看见她出来，他都会从车里走出来，然后迎着她走。 “累吗？”钟凯在她跟前站定，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后，温柔的问她。 文晓畅摇了摇头，刚要把他的手拿下来，他就已经收了回去。 “走吧。”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看了他一眼之后，别扭的走着。 钟凯走在她旁边，无声的笑着。他心里明白她的别扭，却也接收到了她发出的讯号。 虽然她嘴上没说会给他机会，可对于他的示好，她已经不再那么抗拒了。 那晚他静静的抱了她很久，虽然他很想留下来，可终究还是明白时机不成熟。再加上第二天还有早会，所以只得乖乖地回自己的地盘了。 之后这几天，只要她需要晚上录影，他就会来接她。除了不放心她之外，还有防狼的作用。 车上，他问她：“吃夜宵吗？” “不吃了。”文晓畅回答的很小声。 钟凯笑了，又问她：“不饿？” “嗯。” “……” “你笑什么？”文晓畅瞪他一眼，不满他一副快活的模样。 钟凯乐出声来，伸手掐了下她的脸颊又迅速收了回来。 文晓畅继续瞪着他，眉头皱着，嘴张了张，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只是把身子扭向了一边，看着窗外。 钟凯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这几天她总有那么点儿跟他和自己过不去的架势。别别扭扭，还总爱生气。 外人看着也许有些骄纵了，可偏偏看在他眼里，这些都成了可爱。比起前段时间的冷淡，他更喜欢这时候的她。 刚准备问她一点儿工作的事儿，她电话就响了。 她接的倒是挺快。 “方老师啊……是……这样啊……嗯，好，那我明天准备一下，弄完之后发到您的邮箱？……好，好，谢谢您……嗯，拜拜。” 她话说的礼貌，态度也很恭敬。 钟凯虽然没听清那头那男的在说什么，也猜到是工作上的事儿了。 “你要注意身体。”他忍不住说她。 文晓畅没吭声，心想你还不是一样忙。 “这动不动就熬到这么晚，身体会吃不消。你是女生，这方面更得好好注意才行。” “……” “听见没有？”钟凯对她的沉默很不满意。 文晓畅却皱起眉头来，小声说他：“你好啰嗦。” 钟凯睁大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啰嗦！ 他钟凯竟然会有被人嫌弃说啰嗦的一天！ 文晓畅表面淡定地收回视线，眼里却忍不住浮出愉悦来。她知道这个时候非常不适合跟他有任何交集。 钟凯干瞪眼也没有意思，没了发泄对象，他也只能憋着。开导了一会儿自己之后，无奈的说了她一句你啊！然后完事。 文晓畅心里有些得意。郁闷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了一点儿。 那天晚上他走了之后，她想了很久。没有负气，没有怨言，而且头脑清醒地思考着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真的让他选择别人吗？离开他之后，自己真的能找到比他好的吗？他们是出现过问题，可以后在遇到的就会确保没有问题吗？再想了好多个这样的问题之后，其实有没有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人心这东西真的挺奇怪。大脑这玩意更是奇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一堆，可一但确定目标之后，就会自动组合出无数整齐又极具说服力的理论去支持自己的想法。 神奇，偏偏又不可靠。 分手三个多月以来，她头一回真正的扪心自问。自己难道就真的没有错吗？如果说他放弃的容易，那她自己是不是切割的更快呢？面对问题的时候，他处理的不对，那她处理的方式就对吗？ 至少他坐到了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她却从头到尾都带着掩饰。而她也知道把自己内心的这些懦弱不安，都归到他身上也是不对的。 或许她可以学着给他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毕竟在她心里面也真的没有做好把他给别人的准备。 只是…… 这人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她准备给他一个机会是一说，可同时那种觉得自己没用的想法也时刻存在着。所以她这几天总别别扭扭的，半点都不讨喜。 其实这种坚持夜里来接她的活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儿。他有多忙，她多少还是有些认识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这几天的表现确实不错。 不过她现在还不打算这么快原谅他，毕竟谁知道他是不是只好两天，然后就又跟以前一样了！ “你别再看了。”文晓畅忍不住瞪他一眼。 她余光能看见他时不时的就往这边儿看过来。虽然晚上车少，可是安全还是第一的吧！ 钟凯笑着点点头，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光是看她刚才那一会儿一变的脸色就已经够精彩了，更别说现在这种时不时爆发一下的小脾气了。 他不喜欢性格火辣的女人，更不喜欢那种有事没事发嗲作事的女人。可现在她这个模样，他却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她就算发火也总是轻轻地。声音温柔好听，从来都不会大吼大叫。眉头一皱，红唇不自觉的微嘟，眼睛里爆发的小火花，看的他眼前一亮。 “你还要别扭多久？”他笑着问她。 文晓畅装没听见。 钟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坏笑着迎上她瞪着自己的双眼。 一路畅通，把她送到了家之后，他也安心的回去了。 虽然走之前他极其不舍得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有了意见他才收回那饿得要死的眼神。故意大声的叹着气，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亲了她脸蛋一口之后，带着些稍稍满足回家了。 文晓畅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处处藏着玄机。 明明只是短短的十个月而已，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那么快速又轻盈的飘了过去。没有多少痕迹，也没有多少记忆。 可真当机遇来的时候，往往就只是一个瞬间。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发生变化，有好的，当然也有坏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那么的让人印象深刻。而时间的概念，与此同时也因着这种深刻而变得更有内容了。 第36章 钟凯周末休息,文晓畅却得录影。 努力了好多天,想着周末可以好好聚在一块儿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现在看来都得泡汤了。 其实他不是不懂现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只是要解决一些事儿，是需要时间和机会的。 他从骨子里就反感那套自我学说论。在美国那么多年，整天被那些民主自由,自我权力什么的的轰炸了恶心了。 凡是有点儿思维逻辑或是头脑的人,大概都懂这些东西的本质和它的相对性。 他自己从来就不会过度相信某些思想和主义,秉持着开放态度的同时,并不代表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既然这世界什么东西都有好有坏，那就别总在某个至高点上,觉得自己站在了优胜位置的时候去抨击别的思想和潮流。 美国人爱讲自我。如今的中国人也热衷这个。其实这都挺好，最起码个人主义被唤起之后，各项权利会跟着起来。只是很多东西,其实不能只学到表面。 一味的自我，一味的拒绝融合，一味的追求所谓的独立，都是极其可笑的做法。 他尊重她想找到自我的想法。只是如果她认为自我就是忙碌，就是不顾及在乎的人，然后一味的拼事业的话，那他真的必须说她完全没搞懂自己在干什么。 有些东西其实是不会变的。他喜欢的类型，他习惯的相处方式，以及日后成立家庭后的模式这些都不会有什么本质的改变。 他可以放宽自己对她的束缚，让她去寻找，去发现。只是这个过程，他必须全程参与。他不希望她走偏，更不希望她走进死胡同。 毕竟他对她有着想要共同生活的*。以前他错就错在被她带偏了。现在他脑子清醒之后，已经可以比较理性的去处理这些问题了。 其实现阶段，最好的方式就是尊重她，让她自己琢磨。适当的时候稍微点她个一两句，应该就会达到效果。 钟凯对自己在看人上的本事，是从来不谦虚的。他相信她骨子里就适合自己，所以目前要做的就是帮她认清自己。 然而…… 这会儿的文晓畅，根本顾不上怎么去探索内心世界的真实自我。 今天是她换新工作以来最顺利的一天。少了过去的紧绷感，越来越上手了。大家相处的都很愉快，不仅在节目里有说有笑的，空档的时候更是笑声不断。 文晓畅虽然话不多，却也很奇妙的融入了他们的谈话中。而且有时候淡淡的来上那么一句真心话，气氛更是会跟着进入高.潮。搞得她开始觉得自己多了种诡异的幽默感，心情也跟着更加飞扬。 或许是换了环境，获得认可多了点，又或者是赚的稍微多了些，那种以前一直想找回来的自信正在一点点的回归。 结束了录影，文晓畅查看着手机，里头果然有钟凯打来的两通电话，她犹豫了一下之后选择忽略。今天栏目组有聚餐，而她很希望能跟大家多增进一下感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老地方，吃吃喝喝不亦乐乎。东聊西扯的气氛十分热络，话题已经从哪家的大闸蟹好吃转到了女权主义。说着说着，又把前阵子闹腾过一段时间的新婚姻法也拉了出来。 女人们叫不平，男人们说早该这样。双方各执一词，不分胜负。 文晓畅听得笑呵呵，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还是坐在一边的张玲菲捅了她一下，她才回神。 “怎么了？”张玲菲见文晓畅一副别扭的模样，开口问她。 文晓畅笑着摇摇头，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喂？” “忙完了？” “嗯。” “我去接你。” “……我正在吃饭。” “……还是上次那家？” “……嗯。” “我半个小时之后到。” 文晓畅挂了电话，无奈地叹气。 心里既别扭又带着点儿诡异的甜。 毕竟不多大一会儿前才听完女同事们的抱怨。说自己的男朋友多无趣，多不舍得陪自己，多不愿意为自己花钱，多爱挑三拣四外加偷瞄女生之类的。 这会儿接了钟凯的电话，听着他说来接自己，虽然语气一点都温柔，还透着疲惫和无奈，可她心里是暖的。她明白他担心着自己，而且对于她的安危，有时候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在意。 老实说她很眷恋这种被他在乎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他的担心多少应该代表着些什么吧。虽然他让她伤心了好一阵。 哎…… 收拾了一下情绪，文晓畅回了包厢。 “谁啊？”张玲菲问她。 “……男朋友。”文晓畅有些别扭的承认。毕竟没多久之前，她才告诉张玲菲自己单身。现在这状况，多少有些尴尬。 而张玲菲的反映也恰恰验证了她的顾虑。 “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呃……之前分过一段时间。” “所以是前男友，然后又复合了？” “嗯。” 张玲菲看了她一会儿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文晓畅不解了，她有男朋友又不是什么有违常理的事儿。 张玲菲见她一脸迷糊，靠过去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文晓畅边听边皱起眉头，视线还不自觉的转向了坐在对面的方明远。而方明远恰巧看了过来，见她看自己，极其自然的对她笑了笑。 文晓畅僵硬的挤出一抹笑，赶紧收回视线，瞪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张玲菲。 张玲菲大方的任由她瞪，双肩还无辜地耸了一下。从刚才的失望中回来之后，兴趣又立刻转向了文晓畅的恋情。问东问西的，搞得文晓畅头都大了。 幸好不多大一会儿之后钟凯的电话就打来了。文晓畅跟大家告辞之后，顺便买了单赔罪。 “晓畅！” 一出店门口，钟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冷不冷？”他盯着她看，不太满意她这身装束。 “还可以。”文晓畅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了？”钟凯伸手把她揽了过来，摸摸她红扑扑的脸蛋。 文晓畅摇摇头，拿开他的手。 钟凯笑了笑，替她打开车门。 路上安安静静，没人说话。文晓畅不再像之前那么别扭，所以对钟凯时不时的碰触也睁只眼闭只眼。 “喂！你干嘛不送我回家？”文晓畅忽然坐直身子抗议，刚才的路口才是她家的方向。 钟凯笑着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回话。 “喂！”文晓畅严重抗议。她根本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钟凯看着她眉头紧皱，双眸冒火的小脸，无奈地叹气。 “我只想跟你在一块儿待着。”他淡淡地解释了这么一句之后，扭头专心的开车。 文晓畅看着他严肃的侧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之后，默默地扭回身子坐直。一股委屈从心口冒出来。 接下来一路沉默，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原本稍微好转的气氛也全部消失。 钟凯把车停进车库，解开安全带之后，侧身看着文晓畅。 文晓畅看着窗外，并不打算跟他有什么视线交流。 “进屋谈，行吗？”钟凯伸手摸摸她的头，试着安抚她的小情绪。 停了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他伸手把她的身子扳正。 “你哭什么啊？”钟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既无奈又心疼。 “我没哭。” “好，你没哭。”他边说便摸着她的脸。 文晓畅还是别开眼睛不看他。 钟凯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说她：“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 文晓畅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钟凯松开她，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忍不住亲了一口。 “我不想住你家。” “为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 钟凯笑了，温柔的说：“我保证不会做别的事。” 文晓畅皱眉。 “怎么了，还不满意？”钟凯这下是真不明白了。 文晓畅叹气，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慢慢地开口：“你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随便。从认识你开始就是这样，轻易的开始交往，分手的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和好也稀里糊涂的。我知道这也许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傻不愣登的，而且有可能这也不是你的本意，但偏偏我就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太随意，也太快了。虽然我已经打算再接受你了，可心里还是会觉得别扭。” 钟凯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她终于肯跟自己正面沟通了，还是气她呆头呆脑的完全不懂他在她身上下的功夫有多少。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结婚念头的成年男人来说，恋爱这档子事，根本是不需要花费多少心力的东西。或许他表现得还不明显，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因为她而起的变化有多少。 只是这些东西你要他一点一滴的去说明，实在是别扭之极。而且他就不信她真的感觉不到自己对她的用心。 不过想归这么想，他还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极其认真的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这种意图，而且你该清楚我有多疼你。我知道我们的发展对你来说或许快了些，但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是很认真的在对你，有时候当我意识到自己认真到像完全变了个人的时候，心里也会没谱。尤其是在得不到预期的响应的时候，我也会失控。虽然有点儿丢脸，又极其幼稚，但我有时候确实会害怕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 “你的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是指我不会以同样的心……去喜欢你？”文晓畅不确定的问道，眼里有着惊讶和恍然。 钟凯苦笑了一下，反问她：“你说呢？” 文晓畅看着他的双眼，感受着他情绪，半晌之后她摇着头，委屈地说：“我……我那是……害怕啊。” 钟凯叹了口气，温柔的问她：“你怕什么？” “……我怕自己不够优秀，怕配不上你。怕你哪天腻了，随随便便就跟我分手了。”文晓畅避开他的眼睛，轻声说着内心的恐惧。 她声音很轻，落在钟凯的心里却十分沉重。他知道自己恰恰做了她最忌讳的事。她或许能接受一段感情的失败，但至少需要一个原因，或者说是一个明确的结束。对她来说这可能就意味着尊重。而他的所作所为，大概从来都没让她感觉到这点吧。 “宝贝儿……”他低声叫着她，抬起她的头，让她跟自己对视：“我……” 文晓畅轻声打断他：“你不用再说对不起了。而且，我也有不对。” “畅畅……” “不过，我可能还是需要你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随随便便疏远我，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在一块儿，都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只有这些？”他其实能给的更多。 “嗯，这些够了。我目前还没办法完全改善自己心里的那点自卑，所以我需要你的保证。” 钟凯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我答应你。” “嗯。”文晓畅满意的点点头。 钟凯心里却不是滋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地亲了几口之后，低声在她耳朵边说：“小傻瓜……你可以要我保证一直很爱你。” 文晓畅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轻声回他：“那个就够了。” 第37章 男人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些时候尊重远比‘我爱你’来的重要。 不管钟凯有没有明白，文晓畅也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过去了。之前别扭的原因或许是没有真正的明白他忽然冷淡的原因吧。现在明确的知道他也会对这段感情恐慌之后，倒是让她明白了些什么。 这会儿躺在他的床上，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平静又满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到底还是心疼他。黑眼圈都出来了，人看着也瘦了。 钟凯睡得不太熟，这会儿两人睡得是回笼觉,多少有些意识。她一摸，他就有些反应了。 张开眼,她那张小脸果然近在咫尺。 钟凯笑着把她搂紧怀里，满足的叹息。 “轻点儿。”文晓畅嘴里抱怨,却还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不睡了？”钟凯低声问她。 文晓畅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叹息。 “饿不饿？”钟凯亲着她的脸又问。 文晓畅摇着头哼了一声，撒娇似的赖在他怀里。钟凯笑了，侧身躺平之后，把人也捞到了自己身上。 文晓畅懒洋洋的趴着，钟凯则时不时的摸摸她。这种专属于恋人之间的小歇，总特别让人留恋。尤其是失而复得的那种。 两个人都是难得的休息，所以赖在床上就十分的顺理成章。 “你想不想去哪儿转转？”钟凯突然问她。 “我今天只想休息。”文晓畅懒懒的说。 钟凯笑了，解释道：“不是今天，我是说旅行。” 文晓畅支起脑袋，侧脸看着他。 “怎么样？”钟凯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迷迷糊糊的小脸蛋，看着实在招人喜欢。 文晓畅想了会儿，还是摇了下头：“算了，旅游很麻烦的。” “你只要说你想去哪儿就行了，其他的我来管。”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就叫对你好？” 文晓畅点了点头，打量着他。 钟凯被她逗笑了：“傻丫头，我不过是想带你出去转转罢了。” “……你哪有时间？而且我最近也抽不出空。” “我年底休假，你抽不出时间？” “……年底是可以，不过我要回家过年。” “……” “你那是什么表情？”文晓畅坐直身子，不满的他一脸的不爽。 “我什么表情？”钟凯挑挑眉，如无其事的反问。 文晓畅看了他一会儿，无奈的说：“回家过年是传统。” “嗯。” “我爸爸妈妈很想我。” “嗯。” “我也想家。” “嗯。” 文晓畅不说了，看着他沉默的脸，委屈的瞪着眼。 “怎么不说了？”钟凯掐掐她的脸蛋，柔声问道。 “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理解。” “我是不太理解，不过如果你能邀请我跟你一块儿回家的话，估计情况会不太一样。” 文晓畅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也要去？” 钟凯不满那表情，却还是认真的告诉她：“我想见见你的家人。” “……” “下巴阖上。”钟凯淡淡的说。 文晓畅回神之后，气的打掉他的手。她忽然发现这人现在好像特别喜欢逗自己！ “你是说真的？”她再次确认。 “当然。”钟凯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笑了。把人搂进怀里就开始洗脑：“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想见你家人是很自然的事吧。而且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停在这一步。” “哪一步？” “装傻是不是？” “我才没有。”文晓畅拿掉他捏自己脸的手，然后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钟凯不以为意，低头亲了她几口之后才说：“总之呢，我们必须有进展。而且得按部就班的进展。” “怎么按部就班？”文晓畅心里痒痒的，一方面很高兴他对两个人的未来这么认真，另一方面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胆怯。 “就是一步一步来，直到你觉得这辈子离不开我为止。” “这叫什么话。”文晓畅不满意他这种说辞。 钟凯笑了笑，问她：“那你教教我？” “你别逗我！” “好了好了，乖，别生气。”钟凯一改嬉闹的表情，温柔的问道：“你想过结婚吗？” 文晓畅愣了愣，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点点头：“嗯。” 钟凯看着她温柔又不安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下意识的把她搂得更紧些，心里越来越确定这辈子就是她了。 从来都还没哪个女人能让他这么把情.爱当成一回事。她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就是有本事让他牵挂她的一举一动。虽然有时候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疯了，并且试过把自己往理智的方面拉，可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宝贝儿……” “嗯？”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文晓畅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极其认真的男人，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凯笑了，温柔地摸着她的脸，说：“亲爱的，你点个头。” “我……”文晓畅脑袋乱哄哄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反应，他是真的要跟她结婚吗？ “怎么样？”钟凯耐心的问着，温柔的一塌糊涂。 文晓畅看着他这模样，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掉。为什么跟这个人谈个恋爱，总那么惊心动魄！他就不能好好地按牌理出牌吗！总把她搞得神魂颠倒，稀里糊涂！ “乖，不哭啊……”钟凯搂着她，心疼的安慰。 文晓畅被他这么一弄，心里更加酸，撒娇的冲动也更强烈。 钟凯对她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模样最没辙，赶紧继续安慰：“别哭啊，你这样我心里会很不舒服。乖，好不好？” “……你不是不婚吗？”文晓畅委屈的问他。 她心目中的钟凯是个不会轻易想要婚姻的人。虽然他们之前根本还没机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过她心里的确是一直有这种担忧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我只不过是还没遇到你而已啊。”钟凯试着解释。 文晓畅不作声，静静看着他，心里对他这讨巧的话根本不感冒。 钟凯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了，低头边亲她边问：“嫁给我，好吗？” 文晓畅清了清嗓子之后，抗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突然？” “我突然？” “嗯。” “好，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我需要时间想想。” “……” 钟凯那张俊脸立刻黯了下来。 文晓畅见他一脸的不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之后，柔声地说：“结婚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我真的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而且，你不会连两天都等不了吧？” 钟凯扭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无奈的点头，嘴上补充道：“就两天。” “嗯。”文晓畅满意地亲了他一口，心里甜甜的。再怎么说被人求婚都是件幸福的事，更何况求婚的人还是他。 钟凯看着她一脸的甜笑，心口满满的。把人重新捞进怀里之后，一个转身就压了上去。 文晓畅笑着打他：“喂！” “嘘……” “你说过不干别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是没做啊。” “喂！” “嘘……乖……” 第38章 那天之后,文晓畅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除了工作就全是男友的日子。 她甚至都搞不懂钟凯是怎么把自己的业余时间都压榨干净的。闹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好好地静下心来思考一下未来。 这会儿吃了晚饭,他又非要拉着她一起看她参录的节目。 “你不化妆更好看。”钟凯边看边自认中肯的发表着观感。 文晓畅瞥了他一眼，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遥控器。 钟凯胳膊一抬,另一只手稍微使力，文晓畅就被老老实实地扣回他怀里了。 “下巴都尖了。”他低头亲了她两口,大手还不忘在她脸上摸了几把。 “胖了上镜不好看。”文晓畅小声嘟囔着。她也是上了电视才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身材还有待改进。 “以前多好啊！现在你看看……”钟凯边说边把手移到她的胸脯,然后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还伸手捏了捏。 “喂！”文晓畅脸上一阵热烫，睁大眼睛抗议着,同时伸手制止他那只不老实的手。 钟凯见她一脸的娇羞，又忍不住狠狠地亲了几下,亲完之后还在她耳朵边上赞美她漂亮。 文晓畅被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推开他的脸后,稍稍坐直身子。 钟凯笑着低声问她：“嫁给我？” 文晓畅一怔，脸上多了些不自在。 钟凯见她这样，只能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不知道她那颗小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明明也不是不愿意啊，为什么就是不答应。这两天只要他稍微一提，她就露出那种既怕他生气，又自我纠结的表情。 “好了，好了。”他心疼的吻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他认输还不行吗！ 文晓畅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之后轻轻地开口：“对不起……” 钟凯有些无奈，却还是温柔的对她说：“是我不好。” 文晓畅别开眼，不忍心看他。她不喜欢看他失落的模样，这两天他总拿这种眼神看着她，让她极其自责。 其实在她原本的认知里头，能跟他谈一场认真的恋爱就已经很美好了。虽然后来他放弃了，可到底还是真心喜欢她的，而且现在甚至有了要跟她结婚的念头。照理说一切应该是很美好了，毕竟被能被他爱着和肯定着，本身就是件令她极其喜悦的事。可现在为什么真的面对他三天两头的求婚，她却又有些退缩了。 文晓畅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心里总有个地方对结婚这件事感到不安。 “好了好了，我给你时间，好不好？”钟凯见她还是一脸的纠结，忍不住再次低声的安慰她。 文晓畅抬起头，目光迎上他的。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越看，文晓畅心里越难受，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真挚，也看到了他的关爱和体谅。 “我爱你。”她突然吻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钟凯任由她抱着，仰头苦笑了一下，半晌之后温柔的说她：“你这个小傻瓜啊……” 遇上她，怎么好像什么都脱轨了。 “你过年的时候……真的有时间吗？”文晓畅小声问他。 钟凯一愣，随即唇角上扬，稍稍松开她之后，佯装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有没有时间？”文晓畅被他看的别扭，却还是再问了一遍。 钟凯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 文晓畅深吸了口气，真挚的对他说：“跟我回去见我爸妈，好不好？” 钟凯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然后开始细细地打量她。他越看越弄不明白她怎么就是有能让他心跳加速的本事。 她根本不会撒娇，也丝毫不会利用自己的美丽，可每次当她这么正儿八经地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却总能勾到他心里最软的一块儿地方。 难道是她的声音？好听又温柔，却不带一丁点儿矫揉造作。又或许是她的神情？那种真挚和清纯，干净的总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愧感。 “好不好？”文晓畅轻声问他，不由得被他的笑容也感染了。 “好……”钟凯宠溺的抱住了她，温柔的吻了她好大一会儿。 文晓畅眉眼带笑，一脸的娇羞。除了为他的热情之外，更让她快乐的是他的笑容。她没想到他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这么的开心。那笑容明显跟以前的有所不同。 “你看起来好高兴。”文晓畅忍不住开口。 钟凯扬眉，笑出声来：“我是啊。”可话音刚落，随即眉头一皱又叹起气来。 文晓畅笑着问他：“叹什么气？” 钟凯看着她，无奈的开口：“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特。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平等，只要来电，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可随着情感的更进一步交融，一个类似于天平的东西就会出现。这种天平无关身份地位，只关乎你付出的情感多少。只有当这种情感天平达到一种平衡的时候，这段关系似乎才能继续往前走。 钟凯觉得自己固然还有很多不足，可在情感上对文晓畅的付出绝对不会比她少。天知道他原本只想跟她发展出一段和谐的成年男女之间的平淡关系。那种不需要动脑，只需要身心舒畅的关系。谁知道现在竟然连求婚都做出来之后，还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且就算中途的分手是他造成的，可那段时间他过的也压根儿不比她好。 他自认也是个成功人士，成年老手，没想到碰到了她之后，他也就只是个普通男人。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静静的看着文晓畅，他就会突然产生一种感觉。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鬼扯的感觉，那种叫做缘、或者羁绊的东西，常常从心底冒出头。 她总有种能让他变温柔的本事。即使他还是会皱眉，会板着脸，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只要对着她，他的心就是柔软的。 这种体验是独特的，没人给过他这种感觉。他觉得这些不是用一句我爱你就能表达的。而且，他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张嘴跟她解释清楚这些感受。 “其实……我很想嫁给你。”文晓畅摸着他的脸，温柔的说出了真心话。 钟凯当然明白她的心，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手心亲了一下。 “我只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我总怕……怕自己没办法融入你的世界。我以前觉得我稍微有点钱之后，可能就会自信一点，可现在我觉得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你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月收入几个钱。”文晓畅试着跟他解释着自己的困惑。 钟凯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我是不在乎你能赚多少钱。你就是天天做无业游民我也接受。但前提是你要活得开心，自在。如果赚多点钱能让你开心，能让你变得更自信的话，我不会反对。我娶你就是想让你过更好的日子，让你能更快乐。如果你热爱工作，而且做得很开心的话，我是怎么也不会逼你做家庭主妇。我希望给你提供舒适的生活，让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你的人生和梦想。我说白了，其实也只是想让你幸福而已。” “我……”文晓畅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哽咽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哭啊？”钟凯笑着亲吻她，把人搂在怀里安慰着。 文晓畅窝在他怀里，伸手抱紧他，嘴上还不忘抱怨：“都是你害的。 ” “好好好……”钟凯宠溺的回抱着她，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满足的叹了口气之后，笑着问她：“你的中国梦是什么样的？” 文晓畅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见到他脸上的笑之后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还中国梦呢！电视看多了。 “看这又哭又笑的。”钟凯掐掐她的脸蛋，顿时觉得她可爱极了。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不确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怎么这么说？你就没有个对未来的预想和打算？”钟凯挑眉问道。 文晓畅想了想，问他：“月入五万算吗？” “这叫什么答案！”钟凯笑了，说她：“再往大点儿想。什么结婚生子啊，真正喜欢的事儿啊，儿时的梦想之类的。” 文晓畅又想了想，得出的结论确是一声叹息。 “怎么了？” 文晓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试着解释：“我以前呢，总觉得自己会跟别人不一样。可能是从小就非常顺吧，慢慢的养成了一种自命不凡的优越感。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而且还是很受人民喜爱的那种。我想着先工作两年，接着遇到个志同道合，又能让我仰视的人，然后恋爱结婚，之后再继续认真工作。至于孩子吗，只要三十五岁之前生出来一个就好了。” 钟凯清了清喉咙，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是可以接受老婆工作，只是不确定能接受一个工作狂太太。 文晓畅见他一脸古怪，笑了笑接着说：“其实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想法简直幼稚到不行。就连记者这个职业，我都不觉得我是真心喜欢的。更别提什么女强人的梦想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想法都是在被灌输了多年‘你很优秀，你应该成才’的观念之后才产生的。” “这么说，你现在不想当女强人了？”钟凯挑眉问她。 文晓畅笑笑：“我也不知道。那种被刻在性格里的观念和真正的现实总会时不时的较量一下。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甚至说喜欢的是什么。所以你问我梦想是什么，其实真的很难回答出来。我从一个被现实左右着的人，一下子因为你变成了一个可以任意去选择未来的人。这中间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调试，而我不是很确定自己有能力做的好，也不确定我最后的选择会是你最喜欢和想要的那个。” 钟凯点点头，温柔的看着她：“虽然我心里最希望你在家当太太就好，可如果你不快乐或不喜欢，我是绝对不会逼你的。我只不过希望你在以后纠结的时候，或是面临选择的时候，能够坦诚的跟我说出你心里的困惑。就像你刚才这样，好吗？” “好。”文晓畅乖乖的点头，满脸的温柔和感动。 “小傻瓜……”钟凯忍不住说她。要是别的女人，面对他的求婚早哭着笑着去挑钻戒去了，哪这么多纠结和煎熬。 文晓畅歪着脑袋笑了笑，亲昵的抱住他，手指还勾着他的手指。 钟凯被她的小动作挠得心痒痒，把人狠狠地亲了一顿才算解馋。 文晓畅眉眼带笑，面颊红润，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爱意。 钟凯深情的回视着她，温柔的简直能把她融化了。 第39章 对于再次进入同居生活这件事,文晓畅坦然了许多。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边心里嘀咕。 除了他的承诺之外，新职业带给她的视野和自信,多少也起了些作用。 退了租,全部家当都搬进了他的地盘,也电话通知了父母过年的时候会带男友回家。 一切都做得自然,舒服。 即使心里还有些忐忑，她也开始觉得那似乎是正常的了。就像人们对未知世界的感受一样，从来都是期待和恐惧并行的。可这也并不代表着裹足不前才是唯一的对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原因吧。 总之,她不想在缩手缩脚了。就像钟凯说的，他要的也不过是宠着她而已。他要求她的也只是及时而真诚的跟他分享自己而已。 “还没收拾好？”钟凯一进房间就看见她在发呆。 “快了。你说我晚上穿什么好？” “你穿什么都好看。”钟凯眉头一扬,心情舒畅。 文晓畅瞪了他一眼,却难掩笑意。转身看向衣柜，依旧不知道穿哪件。 “白的那件吧。”钟凯随口替她解决了烦恼，然后拉着人坐到了沙发上，说：“年会而已，随性点儿。” “你说的容易。”文晓畅懊恼的靠进他怀里。 钟凯笑了：“不然你想扮成什么样儿？” 文晓畅无语。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钟凯第一次带她去参加他公司的年会，她怎么也要精心打扮一下。 “放轻松就行，没人会为难你。” “……嗯。” 文晓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他压根不懂女人的困扰。 钟凯见她模样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接着开始细致的打量她。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从那天谈完之后，她变得……自在了不少。 以前她就算靠在他怀里，多少也还是有些绷着的。他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最近她总这么软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渐渐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滋味。 虽然形容不大清楚，可他就是知道一切都有些不同了。 最近他提出的要求，她基本没有反对过。对于他们的家，她也开始渐渐的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昨天晚上还跟他提出要去买床上用品。她说她喜欢亮色的床单，最好是带花的那种。他对她的品味不予置评，却是真的很高兴她有了要装扮他们生活空间的想法。 “哎，你没有要表演什么节目吗？”文晓畅突然满脸兴奋的问他。 钟凯收回思绪，剑眉一挑。 “什么啊？” “我已经让他们请了主持和明星。” “就这样？” 钟凯双手一摊，一副你还想怎么样的模样？ 文晓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笑了。她突然发觉，他其实是个挺无趣的人。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 “奖金翻倍，奖品够硬。我还非得上台扭扭才算尽职？”钟凯淡淡的开口，大手一直不停的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整理，又像是在闲玩。 “我还挺想看你扭一扭的！”文晓畅笑眯眯的说，光是想想就挺乐的。 钟凯掐掐她的脸蛋，作势去咬她。 文晓畅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坦然的靠着他，一点儿都不躲闪。 钟凯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然后又温柔的亲了几口。 文晓畅笑的甜蜜，脸颊红扑扑的。 年会的地点选在一家知名会馆的宴会厅。虽然几乎年年都在这里举办，但钟凯这个上任不到一年的负责人则是第一次参加，并且还携带了家属。 简单照面过后，文晓畅被安排到了座位上。主持人把钟凯请到台上，他说了几句之后年会正式开始。 钟凯一落座就看见文晓畅冲着自己笑。 “怎么了？” 文晓畅摇摇头，暗笑他刚才在台上的模样。他这人看来在什么场合都话不太多。三两句大实话之后就早早的腾出场地让大家热闹去了。 钟凯瞧她一眼，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握着她的手开始忍受台上又唱又跳的胡闹。要不是最后要他上台颁发大奖，这会儿早带着文晓畅回家去了。 “你不要一脸的无聊，既然不能走，干嘛不试着享受一下？”文晓畅侧身在他耳朵边上劝道。 钟凯戏虐的看着她，眉头也扬了起来。 “我说的不对？”文晓畅也学他挑眉。 钟凯笑而不语，往椅子上一靠，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一边玩儿着她的手指，一边看向台上。 文晓畅坐直身子，眼里也挂着笑。 助理peter坐在钟凯对面，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尽收他眼底。对于他这个刚恢复单身的人来说，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刺眼。 “很漂亮嘛。”坐在peter一旁的公关部负责人wendy偷偷嘟囔了一句。 peter笑了笑，不发表任何观点，实则却对wendy那一脸怪异又僵硬的笑容心知肚明。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还真是难看。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wendy又打量了下文晓畅。说真的，就算没有什么办公室禁爱令之类的，他也是选文小姐。不为容貌和身材，就单凭上了年纪女人身上的那种怨气和世故就够了。 “你助理一直在看着我们。”文晓畅偷偷对钟凯说。 钟凯冲她笑笑，连看peter一眼都没。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想她该不会才注意到别人对他们的注视吧。 “饿不饿？”他问她。 文晓畅摇摇头。发现他们这一桌的人吃东西的还真少。 “那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吃牛肉面？”钟凯温柔的问她，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文晓畅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原本的愉悦随着钟凯上台颁奖给那两个女员工开始，一点一点消失。 这会儿才开始吃醋，好像反映也过于迟钝了。虽然知道他为人挺正派，可看着那些女人们仰慕地盯着他，还是挺让她堵得慌。 可她能说什么，她再怎么也不能无理到阻止别人对他的欣赏啊。所以只能在心里闷几下之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跟他一块儿去吃牛肉面。 本来热腾腾的汤面下肚，心情也舒畅了不少，结果一出店门发现下起了雨，而且瞅着还夹杂着小雪。即使钟凯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了她，可最后还是被风寒击倒了。 半夜还发了烧。 “把药吃了，来。” 钟凯一手拿着药，一手搂着文晓畅示意她张嘴。 文晓畅昏昏沉沉的，早前吃的感冒药这会儿还在发挥着药效。她下意识的听话，他让吃药就吃药，让喝水就喝水，眼睛都睁不太开。 “睡吧。”他把她放平，掖好被子。 文晓畅嗯地一声，感觉她在自己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灯光也调暗了。 钟凯躺回床上，侧身看着她，瞧了一会儿之后，自己也渐渐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文晓畅正式进入感冒中，鼻涕眼泪咳嗽之类的症状，随着巨噬细胞们的壮烈牺牲，大批大批的进行着排毒。 不过头倒是不发热了。 钟凯昨天夜里又替她量了几次体温，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有些印象。 就连今天早上他交代的事，她多少也记得些。他好像替她请了假，还把休息的阿姨叫了过来。扭头看看他摆在床头柜上的药，又看看纸条上连时间用量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句她醒了打个电话给他。 文晓畅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的清下鼻子，咳嗽几声。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播放着从认识钟凯以来的点点滴滴。 其实，他真的很好。 从一开始连碰触到他的衣服，都会让她有压迫感，到现在可以任由他照顾着生病的自己，而且觉得心安理得。 细想想，是她的心大了？还是恋爱本身就是这样？从一开始的只希望获得他的关注，到现在连他的求婚也可以暂时冷却，然后做着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想做的事。 任性吗？好任性！ 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的独立和个性，又或者下意识的测试者他的爱？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只是忽然又觉得愧疚，觉得好对不起他。 如果不是他，她这会儿恐怕还住在那座窄小潮湿的老公寓里头，每天挤着地铁带着饭盒，拼死拼活的只为了下个月的生存资本。生了病硬扛，住了院硬顶，委屈了自己咽，痛苦了自己挨。 她好像忘了那个缩在小公寓里孤独的身影，完了那个会在半夜为自己一事无成偷偷哭泣的可怜虫。是他给的幸福，让她忘了那个平凡又无知的自己。 现在住着他的豪宅，花着他给的零用钱，享受着他的关爱和体贴，她却觉得不够，觉得现在的工作还不够好，自己还不够优秀。可是凭良心讲，她的这些个不够，真的全都是为了要配上他吗？ 她不敢想，怕一深想就会得出一个连自己都会唾弃的结论。 那些个不够，似乎从来都是她自己的个人野心。她期盼着成功，当他出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以为他会带着自己飞跃，可折腾了一圈，她发现那些优越的生活，其实并不叫成功，那是别人给的，不牢靠也不光彩。她卑微又倔强的拒绝接受，情感上稀里糊涂的错乱着，各种激素不断地瞎分泌，最后甚至让她以为是他的错。 可细想想，这些好像根本又全都是她自己在作怪。也就是到了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他为什么说他也会不安，会顾虑。 真的，她这种没有爱过的人，没有被社会开发过的人，实在混乱的可怕。 她胡乱的揉揉头，醒了下鼻涕，心里的内疚简直让人抓狂。 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告诉他，她是真的很崇拜他，很欣赏他，很喜欢他。有时候就这么单单的看着他，她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幸福。 这是爱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他，她从来不会期待任何其他的男人。就这么一直固执任性又毫无章法的为他心动和着迷。 怎么办？脑袋还烧着吗？她怎么越想越感动！ 第40章 年根儿将至，钟凯最大的任务就是陪文晓畅回家见父母。 他这人一向自信，办事也稳妥。待咨询详尽,礼品备齐之后，便携着未过门的准娇妻启程出发。 文晓畅的家乡是座港口大城。钟凯并不陌生，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人文地貌也算是有个大体的了解。他们到的时候,接近晚上七点。天色全黑，中度雾霾。 出租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到达文晓畅位于城东的家。 典型的老式小区，九十年代的建筑,与周遭那些高高耸立的新式公寓楼形成鲜明对比。 “到了。”文晓畅在单元楼前站定,扭头对钟凯说。 钟凯拖着两人的行李和礼品，抬头看了看。 “三楼西,亮白灯的那家。”文晓畅指给他看。 钟凯顺势看过去，忽见阳台上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个貌似五十多岁的短发阿姨,正准备朝不远处的门口张望。 “妈！”文晓畅轻快的叫了一声，脸上瞬间布满笑容。 “哎！回来了！好好好，老文！快开门去！” 两人快步上楼，钟凯深吸了口气。 稍显尴尬的见面之后，彼此都有了个初步印象。 客厅里，钟凯跟文爸爸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文晓畅则跟妈妈在厨房准备着晚饭。 “哎，小钟看着不像大你八岁的样儿。”文妈妈小声对女儿说。 文晓畅哦了一声，笑的有些傻。 文妈妈瞪她一眼，随后自己也笑了。 “哎，你让他花钱买那些个虫草什么的干嘛？” “那是他的心意。我说买点儿水果就行，他说毕竟第一次登门，不能太随便了。那两饼陈年普洱是他专门托人买的，您跟我爸可别随随便便拿去就送人了啊。不爱喝也慢慢儿喝。” “这丫头！” 文晓畅撒娇的笑笑，继续低头洗菜。 文妈妈看看女儿，又看看客厅里的小钟，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开心。 另一头文爸爸的心里却五味杂陈。要说这小钟看着也确实挑不出毛病。从刚进门到现在，没让他有一丁点儿的不舒服感。礼仪谈吐都不错，看着也挺正派。大大方方的，瞧着也谦虚懂事。 只是这样样好，看在文爸爸心里也不大舒服。想到自己从这么一丁点儿呵护到大的宝贝闺女，再看看眼前这个试图坐享其成的家伙，心里不由得就酸了起来。 哎…… 钟凯朝厨房那边看了三次，暗自替自己抹汗。要不是心理素质够强，这会儿被文爸爸这么用眼挖着，他早慌了阵脚。 其实当父亲的心情，他多少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理解归理解，滋味却实在是不好受。他清了清喉咙，试着再度寻找话题。 “我听晓畅说您太极练得不错？” 文爸爸收回心思，一点不接受讨好：“嗐，就是公园儿里瞎练练。” 钟凯闻言，只能尴尬的笑笑，低头喝了口茶。他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闲谈，更别提谈话的对象还是未来的岳父了。只是这气氛不能冷了，他只好继续找话题。 “您--” “你们全家都在美国？”文爸爸发问了。虽然女儿把该说的都说了，可他还是得问仔细点儿。 “是，我父母在西雅图。两个弟弟一个在纽约，一个在波士顿。” “那你以后……是不是也得回美国去？”文爸爸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连面上功夫也顾不上了。这可是个大问题，虽然畅畅说他在中国发展，可保不齐哪天就回去了，那儿毕竟是他的家。 “我目前没这个打算。” “目前啊……”文爸爸面色沉重。 钟凯解释道：“中国势头正劲，潜力非常巨大，我以后的发展方向也会在国内。” 文爸爸点点头，深深地看了钟凯两眼，心里的疑虑却一点儿都没减轻。 钟凯哪儿看不懂这个。只是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对自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儿随意做出承诺。这种全球化的今天，哪可能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地方。他现在就算身在中国，也还是三五不时地满世界乱飞啊。 他不是不懂文爸爸对他们可能会移居美国的恐惧。只是老一辈的人，去趟首都就算是出远门的人，不会理解他的地域观。 纽约，伦敦，上海，悉尼，阿姆斯特丹，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张机票而已。这会儿他也不能过于详细的阐述他的价值观，毕竟这只是初次见面，而且他女儿也没正式答应他的求婚。 气氛就这么冷了，钟凯也不知道还能找什么话题。不过幸好晚饭已经就绪，文晓畅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饭桌上气氛很好，文妈妈挑了个最恰当的话题--文晓畅的童年生活。 最后一餐吃完，除了话题主人公脸蛋红扑扑的之外，其余三人都眉眼带笑。 文爸爸虽然心里有着疙瘩，可也知道只能先放下，一肚子的话等着夜里跟老伴儿说。 四个人吃着水果，看着电视，不时地再闲聊几句，时间很快的消磨过去。 夜里十点，大家陆续洗洗漱漱。文家三室一厅，两间用来做卧室，一间当书房。文家二老是不会放任钟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睡到闺女房里，早早的就备好了折叠床放在书房。新买的被子床单都铺得好好的，还特地用护理剂洗过。 文爸爸等闺女进屋，钟凯也进了书房之后才放心的锁大门关灯。 只是这老两口刚聊了没几句，就听见外头有了动静。文爸爸要下床去看看，文妈妈一把拉住他，瞪了两眼，让他看开点儿。唉，这女大不中留啊。 钟凯偷偷摸摸地进了文晓畅的屋里，这会儿正抱着她叹气呢。 “怎么了？”她温柔的问。 “累的。” “我爸都跟你聊了什么？”文晓畅当然看的出爸爸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 “也没什么，总结起来就是怕我把你拐走。”钟凯换了个姿势仰面躺着，把文晓畅抱到自己身上看着。 “哎呦……”文晓畅摸摸他的脸，瞧给他累的。 “来，让我亲亲。”钟凯狠狠地亲了几口，双手不停地抚摸她。 “不行哦……”文晓畅按住他的手，轻声制止。 “我知道，就摸摸。” 文晓畅笑了，乖乖的趴回他身上。 “我妈妈挺喜欢你的。我爸嘛，他只是不舍得吧。其实他平时一点都不这样，虽然有些刻板，可还是很随和的，人也很善良。绝对不占任何人的小便宜，当老师这么多年，从来不收礼也不走后门，对谁都一视同仁。他只是不太会说什么特别感性的话，可对我是真的特别用心。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比我妈还要爱我。我妈跟我说，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爸送我回去的路上还一个人偷偷哭呢！他这人好面子，不喜欢啰嗦，总装的特别坚强，其实内心是很柔软的。我很爱他，也很爱我妈妈。” “嗯。”钟凯抱着她叹息。 他能理解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即使他们家从来都不是这样，不过他可以想象那种对子女全心付出的父母。 只不过…… 这种黏腻的爱往往透露着另一面，占有。即使理智上知道那不对，可心里总会难受。换成他的话，想必也会极其不舒服。 他能想象得出她的家庭。父母正派，家教良好，从小到大都被当成榜样。考上了重点大学，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就差找个同等优秀，又门当户对的青年当老公。年龄相当，收入相当，价值观也相当。谁也不高攀谁，谁也不用看谁脸色。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就不指望自己的子女嫁入所谓的豪门，高攀任何一桩婚事。 差不多的财力和相当的智慧和理智，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好、最合适的伴侣。他们要的，其实就只有子女幸福而已。 钟凯这样的人，无疑替自己加不了多少分。即使他自诩优秀出众，事实也坐拥丰厚的财产。只不过这些似乎并不怎么能打动他们。 晓畅虽然还稍显稚嫩，偶尔会迷失自己。可她终究是这样的家庭养大的，她做不到只做个家庭主妇，只让别人供养。面对他的好，她会羞愧，会自责，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即使他诚心的以为，照顾她是理由当然的。 她被养精心培育了二十几年，为的，真的不是只为某人生儿育女。即使她愿意，肯为了爱情放弃追求自我的优秀，他相信那也只是暂时的。她或许不想当个女强人，却大概永远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做个米虫吧。 想到这里，他很难不再次叹气。 看着她那些被父母镶框的奖状，被整齐码放的书籍，再看看趴在自己身上正享受恋人温暖的姑娘，他头一次从心底觉得，她真的很优秀。 “宝贝儿……”他摸着她小巧柔软的耳朵叫她。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哦。”她甜甜的笑着，抬头亲了他一下。 “咱们回去之后，我想让你跟我家里人通一次电话。” 文晓畅直起身子：“你父母是那种很严厉的人吗？” “嗯……我父亲很随和，甚至称得上风趣，他在华盛顿大学教心理。母亲比较麻烦，她控制欲很强，也喜欢交际。以前是房产经纪人，现在在慈善基金会里头帮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事儿我自己说了算。” “那……我跟他们说些什么好？” “就是视频一下，让他们认识认识你。有我在，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 “……哦。” 瞧着她一脸稳妥的趴回自己身上，钟凯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她好像特别相信他，他说的话她往往不打磕绊的就听了。虽然心里很受用，却不免有些疑惑。 “你最近好像特别乖。” “有吗？” “嗯。” 文晓畅呵呵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从那次感冒发烧之后，她就是觉得踏实，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好男人。 “笑什么？”他低头亲她，温柔的摸着她的脸。 文晓畅回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脖子里，懒洋洋的撒娇：“我好幸福啊……” 钟凯哈哈大笑，内心的担忧一扫而光，满足的抱紧她。 半晌之后，他在她耳朵边低声说了句：“咱们结婚吧。” 第41章 文晓畅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两秒之后重重的点头：“好……” 钟凯欣喜地笑了，声音朗朗动听。眼里的快乐止都止不住,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竟然有些呆。 文晓畅盯着他笑，看着看着，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又感动了？”钟凯温柔的一塌糊涂，自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柔软过。 文晓畅嗯了一声,任他一口一口的亲着自己。恋人间亲吻嬉闹的小游戏，这会儿也变得梦幻起来。 “回去之后去选戒指？”他握着她的小手问道。 “好。” “你都跟家里怎么说我们之间的事儿的？” “我就说我交了个男朋友,想带回家来给他们看看。然后他们问我你是干什么的,多大了，家庭环境什么的。我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妈还问我是不是很喜欢你,我说是。然后她又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就跟她说你跟我求过婚，不过我还想再好好想想。” 钟凯点点头：“那明天咱们就直接摊牌,说决定结婚了。” “好。”文晓畅没意见。她决定试着长大,开始迈向人生的新篇章。 “以后你要是喜欢现在的工作，就做。不喜欢的话，看你是想读书还是什么的，我都支持。怎么样？” “好。”文晓畅笑眯眯的答应。 “那行，就这么安排。” “喂……” “嗯？” “你想要孩子吗？” 钟凯亲她一口，自然地说：“看你啊，我都行。” “什么叫看我！” “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有了就生，没有的话也不强求。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文晓畅迟疑的嗯了一声。突然发觉自己内心其实是渴望为他生小孩的。 …… 终身大事被搬上台面之后，连带的整个过年的气氛都有所不同。 文爸爸被文妈妈教育了一晚之后，心里的郁闷少了一些。虽然还是有很多的顾虑，但看见闺女那一脸的幸福，也实在不忍心为一己私欲，影响了女儿的生活。 这几天他也细细的观察了，小钟这人看着也确实是疼她。这男人看男人最准，心里有没有，往往一眼过去就明白了。哎，算了，儿女的事儿，还是顺其自然吧。 虽然这么想，可文爸爸还是在闺女回程的前一天晚上，拉着钟凯喝了一夜的酒。 父亲对女儿的爱，很伟大。 钟凯听着文爸爸从晓畅的襁褓时期开始讲，有欢笑有泪水，当然还有警告。钟凯也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儿难得敞开心扉，详细讲述了自家的情况，以及一路走来的各种点滴，最后当然少不了保证。文爸爸稍有欣慰，心里的担忧也跟着少了一些。 第二天的飞机上，钟凯闷头大睡，文晓畅则有些惆怅。不时地回想着父母送他们走时的失落和不舍。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大了，总是要飞的。 回到住所的时候，钟凯精神了。心血来潮的竟然要做饭给她吃。文晓畅拖着疲惫的身子，跟他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之后就回屋歇着了，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钟先生夸下海口的宇宙无敌超级大餐。 两个小时之后，文晓畅被请进餐厅。 看着这一桌精美的西餐，她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真是头一回做？” 钟凯淡淡的表示：“这都是天赋。” 文晓畅哈哈大笑，正式开动。 嗯……羊排老了，面也夹生，浓汤倒是不错，可怎么味道跟她买的速食汤块儿那么像呢。 “怎么样？” “不错，味道很好。” 钟凯满意的点点头，瞧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动起刀叉。他当然知道自己做的味道怎么样，虽然比不上饭店，也跟她的厨艺有些距离，可平心而论，这对一个生手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 “我跟家里说过要结婚的事儿了。待会儿等他们那边天亮之后，咱们视频一下。” “嗯，他们说什么了？” “当然是高兴了，都想赶快见见你。我父亲那你不用担心，我母亲那边也没问题。她年纪大了，被我熬得大概只要看到我愿意结婚就已经很高兴了。” “那你怎么跟他们介绍我的？” “我说你在电视台工作。” 文晓畅心虚的哦了一声。 钟凯笑了，剑眉一挑：“你那制作人不是还打算让你往主持方向发展吗？” 文晓畅不好意思的笑笑：“人家方老师随口一说，再说我也只代过一回班而已啊。” 钟凯喂她吃了口肉，无奈地说：“我只希望你别再瘦下去了。” “我过年都胖了。” “还是比我认识你的时候瘦。”他边说边又喂她吃了一口肉，顺手还掐了她的脸蛋一下。 文晓畅嘟嘟嘴，最近撒娇的频率逐渐上升。侧脸看看旁边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时间只觉得神奇。短短的一年时间，她竟然已经快把自己嫁出去了！ 两人吃完饭，又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西雅图的天才亮了起来。 钟凯跟文晓畅并排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屏幕那方的，当然是他的家人。 他母亲……嗯，看起来很严肃。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可还是看得出脾气不小，估计是那两道浓眉害的。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他原来长得更像妈妈一些！ 爸爸看起来非常随和，气质很好，笑眯眯的，关键是发际线看起来丝毫没有退居二线的打算。 一切就跟钟凯说的一样，他家里人都挺高兴的。基本上就是他们问什么，钟凯就替她回答什么，到最后钟爸爸都忍不住说他话多。 钟妈妈虽然严肃，却也没又对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问了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 钟凯粗略的定了个时间之后，视频电话结束。 晚上被窝里，两人说着私房话。 “你想去哪儿度蜜月？” “我都可以。” “你总有喜欢的地方吧。” “嗯……”文晓畅绞尽脑汁的想。 钟凯乐了， “这么难想啊？” “呵呵，南极……可以吗？” 钟凯挺惊讶，看着她一脸的娇俏，宠溺地点点头：“好！就去南极！冰川，流冰，海豹，企鹅都带你看看，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极光。” “嗯、嗯！” 文晓畅兴奋地猛点头，幸福得五体投地。趴到钟凯身上，温柔的亲了他一下。 “钟凯……” “……嗯？”他应了一声，却不禁蹙眉。忽然对她这称呼有了意见。以前他挺喜欢她这么叫自己的，柔美的嗓音，轻柔的叫着他的全名，那滋味挺特别。可这会儿，却总觉得不够亲近。他情浓之时，宝贝，畅畅，晓畅之类的爱称叫的极其顺嘴。她却从来都很少喊他，有时候甚至只用一个‘喂’来称呼。 他刚要张嘴质问，却被她一句话震懵了。 “我想当妈妈。” 钟凯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惊讶的看着她。前不久还在犹豫结不结婚的人，怎么突然就想当妈妈了。可这么直视着她的眼睛，却也找不到任何的戏谑，慌乱，又或是纠结。 “你……确定？” “非常确定。”文晓畅坚定的回答，眼睛像会发光似的亮着。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有更多的语言。半晌之后，钟凯从她的眼睛里确定了她的坚持和认真，而她也看出了他的心动。 “好……”他温柔的笑了，宠溺的抱紧她，侧头亲着她的脸颊。 文晓畅幸福的叹息着，忽然觉得为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想象着两个人的孩子，心里更是甜的没边儿了。 工作嘛，还是要做的。只是既然决定了要跟他共同建设一个家庭，那就要学会付出和妥协。他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而她也应该要学着用心去关爱他。 “你想什么呢？”她捅捅他，见他都出神了。 “啊？”钟凯笑了：“我在想以后的事儿。” “什么？” “孩子，你，还有以后家里怎么安排之类的。” 文晓畅笑了，脑子可真快。她还沉浸在决定要迈向新生活的满足中，他就已经开始筹划具体的东西了。 侧脸躺在他旁边，就这么细细的看着他。越想，越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专一，踏实，正直，有责任感。 “下礼拜咱们抽空去办手续，该准备的资料这两天备齐。三月中旬我能抽出点儿时间，到时候咱们回趟西雅图见见家里人。婚礼的事儿你做主，至于日期的话，看你的受孕情况而定。怎么样？”他侧过身来，看着她。 “好啊……” “行，那就先这么定。” “嗯，听你的。” 钟凯满意的笑着，温柔抱着她，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幸福的滋味总会在触摸到她的时候变得加倍浓郁。就这么看着她，他就会觉得快乐，那种快乐是独特的，安稳的，柔软的。 如今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能极其自在，毫不设防。明知道她有能让自己受伤和难受的本事，却依然愿意敞开心扉，因为比起受伤，更让他着迷的是那份兴奋和愉悦，那份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东西。 在他不算丰富的情感世界里头，有她就足矣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番外大概还有一两个。 其实这文原本的大纲要复杂一些，只是中途私人生活出了状况，无论是心力和体力都跟不上了。虽然读者不多，可大家花费了精力和财力，有几位甚至章章留言支持。文就这么坑着，在我心里是个疙瘩，一直内疚的很。今天完结，也算是有个交代。谢谢一直看文的朋友们，也很抱歉为各位带来了不便。 新文会努力存稿的，预计十二月底开坑。这次的故事依旧不复杂，基本的设定是两个不容易动心的人，相互折磨和屈服的故事。文不长，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谢谢大家~ 第42章 在婚姻的形成过程中,爱情不是必要条件，充其量也只能算充分条件。 男女之间的很多事其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无非是众人之中，第一眼我就觉得你顺眼,第二眼我就觉得你可爱,第三眼我就爱上你。然后你好我好,你哭我哭,你笑我笑的靠近彼此。最后的结局嘛,因人而异，有喜有悲。 由爱情到婚姻,其实不需要多大的波折。好的人只好，坏的人只坏,不会因为经历了些小吵小闹,小分小和,就会来场质的飞跃或基因突变。即使意外突然转性，也多半不会因为一人一事。 或许初期情浓之时会变变，可这爱情就跟世间所有的规律是一样的。时间长了,都差不多。平淡是不可避免的结局。有些爱情能经得住平淡，有些则不能。这或许不是情义多少的问题，实在是个体差异所造成的多样结果。万万不可固执。 文晓畅的爱情没有多少曲折，钟凯是个好男人，所以她是幸运的。即使略显单调，却也是难得的幸福。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你死我活。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忍辱负重。没有浪漫求婚，没有鲜花钻戒。 她凭着自己的美丽，外加内心的正直和善良，吸引了一个同样美好优秀的青年。爱情，其实再美也不过如此。很多时候，平顺也是种珍贵。 八月中旬，钟凯和文晓畅的婚礼在安亭花园酒店举行。 不是什么世纪婚礼，也不带什么宗教性质，只是单纯的两家人聚在一起，庆祝他们即将开始的共同生活。婚宴的规模不大，布置的十分温馨典雅，从食材到场地都可谓精挑细选。另外还贴心的为宾客准备好了房间住宿。 文晓畅怀孕四个月，肚子微凸。好在婚纱设计得当，看着还是十分的纤细。淡淡的妆容，配上幸福甜笑，看着就像是个被宠爱包围的女人。 钟凯站在她身边，神情专注，举止温柔。一身白色西装，上等面料配上精良剪裁，再加上他高大结实的体魄和绝佳的气质，堪称完美。 婚礼的主持是钟凯的大弟钟盛。他为人开朗，爱说爱笑。妻子emma是华裔美国人，同样开朗风趣。二弟钟嵘因为娇妻正待产的关系遗憾缺席。 双方父母分坐两边，钟盛站在中间有模有样的问着大哥为什么喜欢嫂子。 钟凯瞪他一眼，却笑着回答道：“漂亮！” 这答案不正经，倒颇为真实。众人笑着点头，文晓畅脸蛋红红的。 “那文晓畅女士，你又喜欢钟凯先生哪一点呢？”钟盛很公平的向嫂子提问。 文晓畅刚要开口，钟盛却又加了句“不能说长得帅。” 文晓畅啊了一声，一副这家伙嘴真快的模样。 钟凯笑出声来，温柔的看着她，瞧她怎么回答。 文晓畅望着亲爱的老公，笑得像朵花儿：“他哪儿都好。” 钟凯心里一软，瞬间满面春风。两人就这么直视着彼此，含情脉脉你侬我侬。 不过这回答显然不能让钟盛主持满意，他鼻孔撑大，眼角抽抽。再看看台下的人，各个笑得欢乐，恨不得歪着脑欣赏这对腻歪的夫妻。 钟爸爸笑不拢嘴，钟妈妈嘴角上扬。文爸爸点头欣慰，文妈妈眼眶泛红。 钟盛准备再逗弄一下这对新人，却在大哥‘阴冷’的瞪怒之下妥协，说了一大串祝福之词后，正式进入誓词环节。其实也不能叫誓词，毕竟没有牧师，两人也不是什么基督或天主教徒。 只不过在钟盛先生策划的四不像婚礼当中，这个很关键。 钟凯清了清嗓子，一把抱住文晓畅，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轻声在太太耳边说下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誓言。 他的话不长，她边听边点头，之后侧头看着他笑，眼里满是感动，眸光盈盈。 然后他深情的吻了她一下，不缠绵也不色。她轻轻地回抱着他，贴在他耳朵边也说下了自己的承诺。 两人情意绵绵，主持人却大为不满。喂喂喂的叫他俩打住，分享刚才话给大家听。 钟凯懒得理他，一把夺过话筒宣告仪式结束，大家开餐！ 众人哈哈大笑，看着飞速上台的emma把自家丈夫硬拽了下去。一边的钟凯则带着文晓畅下去换衣服。 房间内，两人都换上了稍微轻便点的着装。 文晓畅坐在椅子上，揉着刚刚被高跟鞋挤压过的脚趾，钟凯倒了杯水过来给她。 “都说不让你这鞋了，你看看这脚。”他忍不住念她。 文晓畅不理会，懒洋洋的把脚伸到他腿上。 钟凯自然地接了过去，一下一下的替她按着。 “累了吧？” “嗯。”文晓畅闭着眼瘫在沙发上。一大早折腾到现在，对孕妇的体能实在消耗过大。 “想吃点儿什么？” “嗯……羊肉包子。” 什么来着！？钟凯傻眼的看着她。 文晓畅无辜的笑笑，她也控制不住自己这奇奇怪怪的食欲啊。 “……忍忍吧，好不好？” “……哦。” “别的呢，那两排餐点就没有一个你想吃的？” 文晓畅想了一遍，摇摇头。 钟凯蹙眉盘算着这附近哪儿才有卖包子的，还得是羊肉馅的！ “算了，我随便吃点儿吧。”文晓畅见他还当真在想，忍不住握住他的大手，温柔的妥协。 钟凯双眼含笑，倾身过去就是一吻，大手顺势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心里暗自决定晚上的时候一定要买到她爱吃的包子给她。好不容易食欲好了点儿，非得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才行。 文晓畅不懂他心里想什么，看看桌上的小方表，时间差不多了。 “走吧，咱们歇的也够久了，让大家等着多不好。” 钟凯嗯了一声，低头替她穿上鞋子后，两人携手走出房间。 婚宴置了五个大桌，餐点是自助形式，中西都有。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两位新人挨桌聊天，钟凯喝了不少。虽然没人灌酒，可实在是盛情难却。好在他酒量不错，客也不多，微醺之后，就带着老婆坐回了父母那桌。 “累不累啊，晓畅。”钟妈妈轻声问着儿媳妇，生怕她累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事儿的，妈。” “快吃点儿东西吧。”文妈妈把刚取好的餐盘放到女儿面前。 “哎呦，您吃啊。我自己来就行。”文晓畅无奈的看看妈妈，又看看钟凯。 钟凯接受到信号之后，边起身边对岳母说：“您先吃，我去拿也一样。” 文妈妈嘴上说好，却没撤回盘子的打算。文爸爸则一直笑眯眯的看着闺女。 钟妈妈看了儿子一眼，不着痕迹的撇了下嘴。钟爸爸则笑着把自己盘子里的龙虾放到了老伴儿面前。钟妈妈扭头看他，瞪了这老不羞的一眼之后，面色好转。 噗呲一声，钟盛跟emma憋笑失败。面对全桌人的视线，两人镇定的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的还交换下眼神。 婚宴结束的不算晚，宾客们接下来的行程自由安排，一切免单。 文晓畅窝在爸妈的房间，跟自家亲戚们聊天。聊聊这里的生活，聊聊美国的事儿，聊聊钟家，又聊聊自己家。等她困到打哈欠的时候，钟凯敲门寻老婆来了。 两人晚上也住酒店，一回到房间，羊肉包子的味儿就迎面扑来。 “哦……”文晓畅感动的抱抱老公，亲了他好几口。 钟凯揉揉她的小脑袋，拉着她坐下，“快趁热吃，多吃点儿。” 文晓畅拿着香喷喷的肉包子，一口下去，香味四溢。肉馅儿可真足！吃着吃着还喂了钟凯一口。 “行了，你快吃吧。”钟凯擦擦嘴，洗澡去了。等出来的时候，文晓畅已经在卸妆了。 “吃完了？”他看着空空的桌面。 “我放冰箱了，明天再吃。”文晓畅收拾起用剩的化妆棉，走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之后，白净香甜的美女出现，却见她吸了下空气，一脸嫌弃。 “怎么还有味儿啊？” 钟凯无奈的看看她，眉头一挑，你说呢？ 文晓畅视而不见，钻进被窝里抱着老公，笑眯眯地说：“你真好。” 钟凯低声失笑，掐着她的脸蛋，低头一通好吻。 亲够笑够之后，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肚子，幸福的心安理得。 她则眯着眼睛，舒服的进入梦乡，脸上的笑容不能再美。 一切，就是这么的好…… 第43章 怀孕生子是人生大事。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文晓畅临近生产的时候，恐慌开始在心里蔓延。常常多愁善感，想些凄惨的事。万一她不行了,父母怎么办？他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万一孩子也不行了又该怎么办呢！ “唉……”她重重的叹口气,人生啊。 钟凯放下手里的书,看看娇妻蹙起的眉头,轻声问她：“叹什么气呢？” 文晓畅无心应答，艰难的挪了□子,把头靠在了老公身上。 “小傻瓜！”钟凯觉得可笑,摸摸她哀怨的小脸,换了个姿势抱着她安慰：“都说了不会有事儿的。陈医生很优秀，你的情况也很好,孩子长得不大,你会比较省力的。” 文晓畅嗯了一声，抱着他撒娇：“可是……万一呢？” 钟凯无奈又心疼地亲亲她，跟她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意外的，知道吗？就算老天真的不长眼，有个什么万一，那我也会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儿的！” 文晓畅红着眼眶点头，莫名其妙的觉得难过极了。 钟凯没辙，抱着她又是一通好哄。想着她从怀孕到现在一路以来的变化，心里暗叫精彩。真是荷尔蒙的奇妙之旅啊。 瞧着她小小的身躯，再摸摸她大大的肚子，一个崭新的生命就这么要诞生了。而且还是她跟他制造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小生命。 这阵子她睡得不好，他也跟着失眠。推掉了所有的出差事务，只要一下班就回家陪着她。婴儿房布置好了，岳父岳母也来了，月子中心以及有经验的阿姨也都准备妥当了，一切就等着她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出来了。 “我给你按摩？”他替她拢好头发，轻声问她。 文晓畅嗯了一声，试着坐直身子。钟凯把她扶好，双手熟练地开始了按摩动作。他知道她肚子大着实在不舒服，前阵子连鞋都没办法自己穿的时候，她气馁的都哭出来了。 腰背酸疼，浑身浮肿，还得担心万一出事怎么办。每天看她这样儿，他除了心疼也只能尽量的安慰她。 “我不想大生了！”文晓畅忽然睁开眼睛，大声宣布。 钟凯转过身子，用眼睛询问她这是闹哪出？当初她决定要顺产，他劝也不听。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文晓畅吱吱呜呜，用蚊子大点儿的声音说：“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说顺产之后，那儿会变松的。” 钟凯愣了半天，瞧着她脸蛋红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文晓畅恼羞成怒，打了他几下，钻进被窝里生闷气去了。 钟凯笑够了之后，上前哄人。贴在她耳朵上说些羞死人的话，听得她双眸湿润，心潮澎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生产当日，文晓畅再一次被上天眷顾了。从规律宫缩到生产，总共一个半小时。 儿子呱呱落地，五斤六两。哭声洪亮，四肢健全。 五天之后，新晋妈妈入住月子中心。24小时专门看护，单独套房。钟凯每晚留宿，文家二老也天天报到。 被精心照料了一个半月之后，她瘦了一圈儿，儿子胖了好几圈儿。心满意足的结束月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小两口分享着这段时间的感受。 “累坏了吧？”文晓畅自责看着钟凯，心疼的摸摸他的脸。他这段时间瘦了，黑眼圈也重了。还有她怀孕的时候那么作，他还一直很有耐心的安慰自己。 钟凯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 “辛苦的是你，我这算什么。”他挺多操劳一点儿，她可是全身心都经历了一场巨变。 文晓畅动情的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爱你……”她真挚的表白。 他笑了笑：“我更爱你。” “哎呦，你不要一直说这些话让我感动了！”文晓畅眼泛泪花，口是心非的娇嗔。 钟凯笑而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她。她还是这么的美，这么的水灵。 “哎……”他把她压到身下，亲昵的吻着她的脖子，小声问她：“你要不要试试，看看你那儿松了没有？” 文晓畅倒抽口冷气，气得啪啪打了他两下，脸埋在他脖子里不出来。她荷尔蒙肆虐的时候，做了太多丢脸的事儿，现在想想都一身冷汗。这家伙竟然还敢提！ 钟凯舒爽的笑着，搂着她蹭来蹭去。 “不行哦。”她小声提醒他。 “怎么不行？”他持续亲着她。 “再等一个半月，等我身材恢复之后再来。”她热情的回抱着他，好想念他的味道。 钟凯抗议的哼了一声，啃着她的脖子说：“你已经恢复了。不！应该说是更好了。” 文晓畅深吸口气，制止了他不老实的手，抱着他撒娇道：“你再忍忍，好不好？” 可怜的钟先生抱头哀嚎，他禁欲太久，这美人坐怀实在心痒难耐啊。可看着她哀求的小眼神，也只好认输的点头。老老实实地抱着她，数次哀叹。 文晓畅小手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笑意盈盈。实在是好喜欢他，好爱他。 ****** 钟昊杰小朋友一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关系到他一生的前途发展，不容小觑。 经过一个多月的洗脑攻势，文晓畅同意了丈夫的提议。钟小朋友以后不会再接受双语的荼毒。原因是钟凯的‘双语或多语思维的儿童，长大后没办法成为一流人才’的理论，成功的说服了她。 钟凯先生凡事讲求严谨，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还在数本科学杂志中下载了相关论据。 文晓畅原本的想法很简单，中英双语教孩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而且爸爸的家又在美国，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论述等着自己。 他说的认真，还专门在书房给她开了个会。 他说：“你如果希望小家伙以后撑死只能做个翻译，那双语也成。” 她反驳：“人家那么多双语甚至说好几国语言的孩子，也没有傻啊？” 他笑笑：“我说的是双语思维。在他小的时候经常用两种甚至三种以上的语言去混淆孩子，会造成他的思维混乱，语言表达能力减弱。长大之后，他看着挺正常，也能好好工作，甚至还挺精明。可实际上他会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更深层次的思维逻辑思考，那种烧脑子的世界级难题，别说他想不出来，就是教给他，他那个思维也理解不了。科研开发之类的伟大工作，跟他基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 “一流人才跟钟昊杰小朋友就彻底无缘了。”他趁热打铁。 “……” 文晓畅被吓住了，好几天都没能压惊。 钟先生抽空就来安慰娇妻：“别的语言可以等三岁之后再学。他思维定了之后，到时候别说英语，法语，就是想学波斯语我也不拦着。” 文晓畅瞪他，心里却还是听了他的。 她发现他现在变得特变爱吓她。两个月前她开始去录影，他头几次倒是没说什么。后来再去他就有意见了，不过他倒是没直说。 只是挑了个柔情四溢的夜里，搂着她叹气。 “怎么了？”她温柔的关心他。 他却故意叹得更大声，看看她，欲言又止的。 “说啊！”她有些急。 他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缓缓地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天下班回来之后，看见儿子一个人坐在婴儿车里发呆，心里不大是滋味儿。” 她鼻头一酸，自动补脑成儿子思母心切。 “这孩子是不能总跟保姆在一块儿的，不然大了反倒跟父母生疏了。你说是不是？”他一副商量的语气。 她不说话。 “我呢，是没办法。为了你跟孩子能过的幸福，出去工作也是天经地义的。要不然我还真不愿离开着小家伙儿一步。” 她还是沉默。 “你不用担心，我前阵子比较忙。以后推几个案子，就能多抽出点些时间陪孩子。你呢，也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她瞪着他。 他一脸的无辜：“怎么了？” 她气的又哭又笑，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说了句“我不去了！行了吧！” 他哈哈大笑，搂着她猛亲。 文晓畅觉得自己快完了。他好像找到了怎么对付她的方法，每次都能得逞。 ****** 圣诞前夕，文晓畅第一次踏上了美利坚的土地。之前因为怀孕而耽误的行程，如今都补回来了。 宝贝儿子归公婆看管，小夫妻俩游遍了所有跟钟凯记忆相关的地方。 他带她去了他的中学，虽然放着假，可他还是想办法进去了。他领着她介绍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介绍着自己用过的柜子，坐过的桌椅，喜欢过哪个女生，又被哪个女生追过。 她吃醋的说他：“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嘛？” 他呵呵笑：“sara hayes早成了几个孩子的妈了。”而且几年前偶遇过一次，要不是她叫他，他根本就认不出她是谁了。肿的完全不像话！ 她心里泛酸，瞪了他好几眼。 “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他深情告白。 她哆嗦了一下，故意摸了摸胳膊。他气的捏她的脸，说她淘气。 参观完学校，他把她带到了自己曾经打工的地方--加油站便利店。那地方如今早换了主人，装修都不知道搞了几番。 他买了两瓶苏打水，两人坐在外头的空地上闲聊。 “我那时候就想买辆车，父母不给钱，我只好自己攒。一年零七个月之后，顺利买下了人生第一辆车，二手的黑色雪佛兰敞篷车。” “那车还留着吗？”她笑着问他。 他遗憾的摇摇头：“报废了。被败家子钟盛搞得光荣牺牲了。” 她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他无奈的叹气。 两人继续逛着他记忆的地方，接近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钟凯原本打算带着妻儿回到自己在城区的公寓住。父母的房子不大，再加上钟盛钟嵘拖家带口的就已经够挤了。 可看着二老一脸的不舍，他也只能答应跟妻子挤在了自己儿时的卧室里。钟昊杰小朋友则跟爷爷奶奶住。钟嵘家的小胖妞认妈妈认床，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能满足一下二老的心愿。好在小孙子来了，而且又乖又随便，真是深得二老欢心。 钟凯夫妻俩洗漱完毕之后，回到他的小窝。文晓畅在他的房间翻翻看看，新奇的不得了。 “哇，你小时候真丑！”她看着他的毕业簿，眉飞色舞的评价。 他作势敲了她的头一下。 “你小时候又黑又瘦的，看起来确实不可爱啊。” 他懒得回应，收起毕业簿，拉着她回到床上。 “抱抱！”她躺进被窝主动伸手抱住他，舒服的叹息。 钟凯热情的扑到她身上，用绝佳的耐性和技巧，把她从头到尾吃了个干净。床太小，隔音也不怎么好，她全程都咬着他的肩膀，小声啜泣着。 结束的时候，她瘫了。他则通体舒畅的抱着她，亲亲她的脸蛋，叫她乖乖宝贝。 “我觉得……这一切都跟梦似的。”她迷迷糊糊的感慨着。 钟凯笑着点头，深有同感。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认识你，爱上你，然后还嫁给你，最后连小家伙都生了。”她笑着摇摇头。 “是啊……我又怎么会想到我会漂洋过海的主动送上门儿给你套牢。” “呵呵……是啊！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不同的成长背景，偏偏就这么在一起了。” “好不好？”他摸着她的脸颊，问她。 她点点头，温柔的表白：“谢谢你漂洋过海把我找到了。在我还没有爱上别人的时候，及时地找到了我。谢谢你没有爱上别人，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的宽容，谢谢你原谅我的年轻和幼稚。” 他深情地望着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好的选择就是她了。 “傻瓜……”他情深口拙。紧紧地抱住她，觉得她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大宝贝儿。 “我们也跟爸爸妈妈一样好不好？” “怎么个一样法？” “老了也要一直在一起，恩恩爱爱的。” “好……” “我爱你哦，钟凯。”她爱意浓浓的告白。 他却蹙起眉头，纠正道：“说了几次不需要连名带姓的称呼你老公我。” 她呵呵笑：“连名带姓才够亲近啊。” 他挑眉询问，她笑而不语。他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虽然成年人的社会里，可以直呼全名意味着熟络。可他毕竟跟她关系非同一般，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以后叫一次全名就罚你一次。”他边宣布边低头咬住了她的脸颊。 她小声乱叫，咯咯笑个不停。胡乱的揉揉他的头发，以示报复。 夜渐渐深了，人也慢慢的乏了。 嬉闹过后的小两口，抱着彼此安然入睡。他们面对面，脸贴脸，呼吸相互交换，灵魂深深地交融。 爱很美好，情深意重。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月底新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