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真正坏》 01.那个男子 总裁真正坏,01.那个男子 丁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冷寂的心像被烈火烫到,猛烈地收缩着疼。舒悫鹉琻 心里小小声地哼哼,以为谁也听不见,在那堆闪耀的迷恋眼神里,若无其事,端着洗好的玻璃杯走回自己的卡座,让别人的眼光尾随去吧! 即使,这个世界,凤凰很美,很罕见。 丁莹刚坐下,还在一大堆小小黄色文件夹里攀爬,寻找某个印着“w”的策划文件,旁边年轻且单身的平面设计员小诗探头过来。 “丁姐,那来的是谁呀?老总、副总,连我们不到十点不上岗的设计总监都亲自迎接。好高哦,据我目测,至少一八三。”小诗人瘦脸瘦,眼睛特大,此时特亮。 “切,何止一八三。刚才我经过,高富帅已经超过李开开的pop海报了。”丁莹对面的策划员李倩,轻声哼道。 做为海报设计者的小诗,声调徒变,“那海报实际有一九零啊!” 丁莹弯唇,“高,能比五星红旗高么?!” 李倩哼笑,“莹妹妹还是喜欢等高的男人,对不对?没距离,才好把握。” 丁莹不置可否,让水仙花独自招展。 小诗托腮,喃喃着,“哎,二等残废谁要啊!又富又帅的不好找,高个儿好身材的到处都是啊!李姐,三大巨头齐献媚的到底是哪路神仙哪?哦,进去了。瞧瞧那身行头,真正的高富帅,啧啧啧!” 李倩继续哼哼哧哧地笑着,逗弄满脑子旖思旎想的小诗,随口酸两句丁莹。 丁莹早已寻到自己的“w”,开始继续未完的策划案,心里骂了句“三八”,迅速将那些什么高嫩鲜的花花草草扫进垃圾筒里,有看当没见,有听当不懂。 即是老总级别的人物,顶多只够她们这些都市小白领,现实小草根,在脑子里意淫一下,有空瞎猜乱想,不如多打几个字赚钱实在。 这期间,小诗跑去秘书室继续打探高富帅的相关情报;李倩借着影印资料,路过老总办公室数次。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里迎来清晨的第一波休息高峰,原座伸懒腰,续杯加水,前往wc等比比皆是。 丁莹终于做完方案初稿,起身加入如厕大军,老总办公室大门正在此时打开,冲着匿大的办公室大声召唤“丁莹”。 刹时,所有目光齐聚而来,丁莹心下郁闷,老总要她带上纸笔,顿觉尿意逼人。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吸气一憋,抄了东西进屋去。 到门口,丁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眉尖不自觉地堆起。 满屋子烟雾缭绕,臭气熏天,三位公司大佬的排污能力,简直比今早手机新闻里的皇城沙尘暴加秸秆焚烧雾霾天还可怕。 老总中气十足地介绍着她的经验资历和成功案例,她低着头耿耿于怀着,吃饭前的两小时要缩减她多少个六秒生命,催眠自己也不是很想上厕所。 那把低沉又极富磁性的男性嗓音突然响起,“陈总,麻烦开个换气除湿。你们西南的气候,湿气的确挺大,我来了一个多月还没适应。” 丁莹低下的眼角余光里,看到那只大手轻轻摁熄了指间的红星,五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指头粉红圆润,肌肤细腻光洁,显是没做过粗活,保养得极好。 老总立即开了排气扇,打趣的话里尤带几分马屁味。 “小丁,这位是阎立煌。” 那只精贵如玉的大手,握上了她的手,干燥,温暖,有力,出人意料地感觉到掌心的粗糙。 不轻不重,却让她失了心律,悄悄滑开了那暗含笑意的对视。 02.想好怎么伺候了么? 总裁真正坏,02.想好怎么伺候了么? 阎立煌,h&y国际驻西南区执行总裁,公司最大合伙人。舒悫鹉琻 准确一点,便是他们未来三年的衣食父母,得罪不起,还得装儿子孙子地小心伺候着。 这是小诗千辛万苦打探来的消息,丁莹亲手接过的名片上都写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里漏掉了女人们最迫切想要知道的相当重要的一项。 “今年三十二岁,未婚,单身,目前尚无女友——极品啊!” 丁莹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男人插入左裤兜里的大手,漂亮的幺指上,一枚银色尾戒,映衬着同色高级男士表,低调,华贵,雅痞十足。 前题必须是,他这样戴尾戒没有特殊性趋向。否则,小诗该抱着她新买的蓝色河马午睡枕,痛哭流涕了。 “莹妹妹现在该最高兴,陈总和王总都钦点你全力配合阎少,易总反对也没用。以后近水楼台多得月,你可要好好把握,别辜负了王总他们的用心良苦哦!” 王总是营销策划总监,丁莹的直属顶头上司。 丁莹心里恶了一下,抱起刚准备好的一大撂资料,往桌面上重重一垛,起身笑应,“多谢倩姐姐提醒,妹妹我一定谨记姐姐提点,莫说近水楼台,就是隔着山山水水,也一定把京城来的皇太子爷伺候好了,老总们的心意哪比得过姐姐您心细如发、思虑周全,总是把最好最棒的留到最后给妹妹我,真是不胜感激姐姐恩情啊各种膜拜咱回头再叙哦!” “蒸环体”倒腾完,四下一片低笑声中,丁莹华丽转身,唇角笑意更添几分狡黠。 然,这笑容刚刚跨出办公室,就被立于门外的俊雅身影,打僵原地。 从男人故意退后一步的姿势来看,刚才显然就在门口。 呃,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丁小姐,让我来。” 男人顺理成章地伸手接过她臂怀里厚厚的资料,温和有礼,面无他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丁莹迅速掩去眼底尴尬,悄悄松了口气。 落后一步,看着男人宽阔厚实的背影,不自觉地绞紧了十指。 黑色西装剪裁利落,勾勒出男优美的腰线,微微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展显了高级面料的弹性和质感。那双轻叩地面、几乎没有声音的黑色皮鞋,鞋面拼饰以黯色鳄鱼皮,稳重之中,又彰显了个人与众不同的潮流品味。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极懂享受,生活格调一流。 跃动的心突然沉寂下去。 丁莹自嘲,就算听到了又如何,顶多一笑而过。 走进会议室,光线黯淡,侧面的所有百页窗都被人关上,只点了一盏灯。 “阎少。” 一道极好听的女音响起,声音主人正弯身调试投影机,曲线妖娆,大步走来揽过男人手上的所有东西,描画精致的眉眼似是无意地瞥过落后一步的丁莹。 光线太黯,丁莹分辨不出那一眼是何意谓,也不想花心思。 只是女人转身时,被紧窒合身的黑色职业套裙衬得纤侬合度的完美身材,与站在一旁已经空出双手,正在撸袖子的男人,相得益彰。 漂亮别致的银金色袖扣,精致华贵,在黯淡的光线下也让人眼前一亮。 丁莹立即别开了眼,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会议上,众说纷纭,唇枪舌战,激烈厮杀,最后纷纷鸣金收兵。交战双方握手言合,谈笑风声,不一而足。 老总要摆宴,客方欣然笑纳。 出会议室时,丁莹微窘地发现,自己成了最后撤离的我方人员。 恰时,漂亮女秘出门接电话,室内只剩从角落里钻出的丁莹。 男人微笑,上前几步为丁莹搬开挡路的椅子。丁莹感激地笑了笑,抱紧怀里的那撂资料只想尽快离开。 不想急中出错,脚被绊住,身子失去平衡。 “哎!” 等着尴尬出糗,一双健臂仿佛早早准备好,将她稳稳抱住。男子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下扑入鼻端。她脸颊发烫,想立即站起身,哪知一脚又踩在对方脚上,低讶一声,再次投怀送抱。 一股热息悠悠荡过耳畔,“丁小姐,想好怎么伺候京城来的皇太子了么?” 03.能满足本少的需要么? 总裁真正坏,03.能满足本少的需要么? 那口气,戏谑,慵懒,香气缭绕。舒悫鹉琻 丁莹抬起头,便坠入一片星空,刹那璀璨,冷华无双。 浅薄的唇边笑纹轻浅,积蕴深厚的男性魅力足以在瞬间掳获多少女儿心。 干净白皙的下巴上,那道浅浅凹痕,不正是女人痴恋难忘的魔障?! 却也似一把刀,直戳心窝。 丁莹迅速垂下眼帘,用力推开了男人的扶持,站直了身子往后退。 然而男人的手却没有及时收回,虚虚扶在她后腰,礼仪完美,却容易让人误会。 “阎少!” 美丽秘书的声音突然响起,比丁莹让男人抱厚厚资料时更不满,添了几分别的韵味。 腰后的热力立即消失,丁莹侧脸道了谢,补上一句,“阎先生刚才的要求,我会如实向老总汇报,相信我们公司专业的公关团队,更能满足您的需要。” 抱着厚厚资料的女子,大步离开,鞋跟撞击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响亮。 似乎,久久不散。 美丽秘书抿着粉嫩红唇,口气不豫,“阎少,这个项目您只需要三个月就能上轨道了。”伸手为男人挽下西装袖,白嫩小手若有似无地搔过男人带着茧子的掌心,这话里话外的警示岂非明显。 的确,三个月的时间,来一段露水姻缘已绰绰有余;但刚刚离开的女子一看便知,绝不是玩爱情游戏的好对象。 男人仿佛听而不闻,靠坐在红木大桌上,享受美人服伺。 “素素,你觉得凭他们的公关团队,能满足本少的需要么?” 男人五指收拢,擒住香葱小手一攥,女人顺势撞进男人胸怀娇嗲一声“你真坏”,那大掌扶住女人柔韧的腰身,轻轻摩挲。 璨若星空的眼眸微微瞌下,似在回味着什么。 …… 丁莹回到卡座,将资料重重地扔回桌面。 此时已过了下班时间,开完会的同事早就溜掉,没人的空间,才能这般释放情绪。 她深吸了几口气,拿起会前冲的半杯没喝完的玫瑰奶茶,一口干光,又从零食小抽里掏出小面包,几口解决,总算平覆了心头的浪花。 喘着粗气,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卡通桌面,手不自觉地扶到腰后,用力拍了几拍,像要拍掉什么脏东西。关电脑,收拾走人。 刚出办公室,回头又看到走廊上出现的人,她低叫一声,火烧火燎地冲进屋,狂翻包包,掏出厚厚一本名片夹,翻到重要客户区,将一张烫金名片抽出,弃之如敝帚,随即冲出办公室。 电梯门关上时,仿佛根本没看到那已经走近的大客户。 这让男人刚刚到嘴的招呼,又压了回去,唇角笑痕不由加深。 丁莹晚了半小时,便撞上了结结实实的下班高峰期,站牌下站满了归家的人,每辆车一到,都像在挤罐头。想到自己即将在车上折磨一小时,就忍不住碎碎念:男祸啊男祸! 终于等到车,好不容易挤上,被卡在一浑身狐臭的人旁边,还有人吞云吐雾,空气污浊不堪,在这七月的天里就像地狱,只能祈祷汽车赶紧开动,车窗能让人换口干净气儿。 挪啊挪,挤啊挤,好不容易蹭到了窗边。 汽车开动了,一股微风拂来,丁莹总算舒了口气。 恰在这时,一辆黑色敞蓬小跑,从公交车旁开过,有人吹哨艳叹车的新型号和惊人价格。 丁莹却清楚看到,车里坐着的男女。女人身子歪在座上,一手剖着乌溜溜的葡萄,喂给开车的男子,那涂着粉红指甲的纤纤十指,被水淋淋的乌丸衬得雪葱似的美。 不用看表情,也必是极享受的美事儿。 云、泥,差别若此。 ――― 哎呀呀,阎少好坏,是不? 其实秋想说啊,这文除了男女主,其他都是打酱油滴,大家不用过于纠结这些炮灰滴戏份。 谁看明白了阎少抱着炮灰,在回味个啥? 秋这回呢,想写个与之前都不太一样的都市恋情,背景简单。这里有成人的*浪漫,又有点现实无奈,还有些狗血的噬心断魂,刻骨铭心,或凉薄残酷。 过程肯定是俗套狗血滴,结局肯定也是yy圆满滴! ------题外话------ 哎呀呀,阎少好坏,是不? 其实秋想说啊,这文除了男女主,其他都是打酱油滴,大家不用过于纠结这些炮灰滴戏份。 谁看明白了阎少抱着炮灰,在回味个啥? 秋这回呢,想写个与之前都不太一样的都市恋情,背景简单。这里有成人的*浪漫,又有点现实无奈,还有些狗血的噬心断魂,刻骨铭心,或凉薄残酷。 过程肯定是俗套狗血滴,结局肯定也是yy圆满滴! 04.丁小姐,好巧 总裁真正坏,04.丁小姐,好巧 不管上班时再多的暗礁起伏,下班后一切都云淡风轻。舒悫鹉琻 这种气候,丁莹没有胃口,喜欢到菜市场买凉面,自调佐料,配上鲜蔬、虾仁,微微热了吃。 有点奇特的微热拌面,味道却是独道的好,鲜香脆口,若是来劲儿就多加一勺川省地道的红辣酱。 饭后,出门到处溜达,格子店,免费wifi冷气兼免费试吃的超市。 提着一包零碎,托着一盒章鱼小丸子,丁莹十分惬意地享受着夏夜的凉风,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慢悠悠地走在回小租屋的路上,感觉嘴里咀嚼的鱿鱼丝味道棒极了。 再大的烦恼,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心里冷冷一哼,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烦恼,要是那个男人还他妈该死的吃你的花你的,不如不要。 她转身拐入小巷弄,那时,身后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开过,车里的司机望着小黑巷半晌,兀自出神。直到身边正抹唇脂的女伴回头,奇怪地问了一句,方才将车开走。 汽车在驶到目的地时,司机突然指着路边走过的学生群,问女伴,“他们手上吃的那种小球,是什么?” 女伴讶然,“阎少,章鱼小丸子,你不知道?” 男人修长的指,轻轻点着方向盘,“小鬼子的东西,咱皇城爷们儿通通不屑!” 女伴笑得花枝乱颤,倾身送上香吻。 男人的眸光,随着学生群走远,愈发黯沉。 …… 隔日,丁莹醒得早,了无睡意,赶到公司时,大门还没开。 她自嘲一笑,跑去甚远的一家包子店,吃招牌的酱肉大包,美滋滋地喝上一碗鲜豆浆,吃得小腹鼓鼓,故意绕了远路,散步到公司。 途经小区的器械锻炼区,也凑了回热闹,挨个玩着走。 见有小朋友玩掉环很来劲儿,她也情不自禁回味了一把,发现会露出西装小背心下的一截小肚皮,尴尬地急急收了手,跳下地时笃到脚踝子发疼,还被小家伙取笑她笨。 她故意唬脸瞪人,小鬼们一哄而散。 盛了满满笑意的眼眸,宛如清晨的日光,明媚动人。 一转身,笑容僵住。 “嗨,丁小姐,好巧。” 巧你妹! 丁莹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迅速换上职业化笑容,口是心非地道了声好。心下有些奇怪,这位公司的衣食父母平常都是小跑拉风,美人相伴,准点到场。怎么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条不顺道的步行街上?! 男人唇角微微倾了倾,黑眸深邃,似滑过一抹谓不明的笑意。 客套,虚应,是基本的商务礼仪。 男人稍前半步,走在女子右侧。 丁莹无话可说,想快些到公司,加快人了脚步。但男人脚步慢慢悠悠,似是配合她的脚步,可当她加快,他速度不变。 “丁小姐,你皮肤挺好,白里透红。” 他故意停下半步,微微侧身,低头来看她,英俊的侧脸在曦光中,似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绒毛,柔软了薄唇上的笑意,几缕调皮的流海落在额前,深幽的眸底没过一抹流华,说不出的迷人心扉。 她别开眼,口气淡淡,“爹妈生的,没什么。” 便听他轻笑一声,“要是搁我们那地儿,要被多少女人羡慕坏了。” 北方的那座城,风沙大是出了名的,哪能养出南方的天色,女人如水,钟灵毓秀。 女子的眉睫一翘,明眸相睐,“就您这身量,已经让前后左右的男女老幼羡慕惨了。” 虽然这笑容假得不能再假,没有任何化学品的双唇,粉嫩晶亮,显是被刚才那包子油给浸的,十分诱人,尤有香气。 他弯起唇角,“那么,丁小姐也是这惨了一族?” 她连忙倾身恭维,“那是当然。” 男人不禁仰头大笑,满身阳光,意气飞扬。 丁莹不认为凭自己一句拙劣的玩笑,就取悦了皇城太子爷,只是礼貌地、节制地,陪笑。 突然,太子爷在一个掉环下站定。 丁莹还没回过神儿,身体离地,她低讶一声急忙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挂环。 “你干什么啊?” 下一秒,那双本来托在她胳肢窝的大手,一下移到了她又一次春光乍显的雪白小蛮腰。 “要下来么?那就松手。” 倏然低沉的声音,懒洋洋,软绵绵,尾调轻扬,勾引十足。 那腰间的大手,更烫得惊人。 05.怕我? 总裁真正坏,05.怕我? 匿大的会议室里,冷气十足。舒悫鹉琻 不到一刻钟,丁莹就开始后悔,自己意气用事,竟然选了这么个犄角旮旯,半个肩膀被冷气吹得快冻掉了。 而此时,那个害她心情糟糕做错选择的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台空调机下享受冷气,一脸认真地听着别人的提议,正而八经的工作状态。 丁莹低首拧了下眉,前后问候了某人祖宗十八代无数遍。不知第多少遍抚揉冰冷的肩头,一直往旁边挪位置。 看那男人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这会议大概要浪费一整个早上了。 低头看看时间,顶多再撑一下,中场休息时赶紧换个位置。 “丁小姐,这案子你是主策划,就我刚才的要求,想听听你的意见?” 男人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丁莹有些措手不及。抬眼迎上那双闪动的黑眸,她抿了抿唇,徐徐启声。 应大客户需要,提几个给给面子吧。 “丁小姐的灵感真令人惊讶,为什么不记下来,重新修改一下你的方案?” 好吧!为让客户满意,她不得不拿起笔,认真地做会议记录。 “丁小姐,这个问题我不太明白……” 男人像蚊子似的盯上她了,接下来的会议时间,不时地“骚扰”她,虽然那些问题听起来有模有样,实则多此一举。 可男人始终一本正经,丁莹深深觉得,皇城来的爷们儿果然很会耍花枪。 “丁小姐,你能不能换个位置,空调的风向好像有些影响你的声波顺利传导到我这边?” 男人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调侃,为冗长的会议注入一抹轻松气氛,众人笑开为她换坐。却把她换到了男人身边的位置。 丁莹刚刚舒开的气,在嗅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时,又是一紧,迅速别开了那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会议结束,饭点已过,众人迅速撤离。 但丁莹必须等着身边的大客户一块儿离席,不能早,更不宜晚,还得继续虚应周旋,谁叫她是老总们为太子爷钦点的随扈人员。 大客户跟老总们说得投机,丁莹想告辞,偏偏这厮似生了第三只眼,不时回头勾上几眼,拉扯她几句,横竖不得脱身。 丁莹应付得心不在焉,索性埋头看方案。 不知男人们又扯了些什么五四三,王总突然向丁莹发话。 “莹莹啊,不如你抽空给阎少做导游,四处走走?”王总圆圆的胖脸上,挂着仿佛拉皮条的笑容,“你来蓉城也有些年头了。半生不熟,倒最有趣儿。像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没鲜头了。” 丁莹将本本一合,笑道,“王总这么说,我倒真是盛情难却。若是真要鲜头十足,我觉得公关部的佳艳妹妹,或设计部的小诗,她们才待三五年,年轻力壮,思维活跃,论起吃喝玩乐在蓉城可比我强多了,完全能满足阎少的,需要。” 阎立煌接住那两道冷嘲的眼光,抿唇浅笑,眸色波光微荡,深深浅浅,教人看不懂。 王总接道,“不妥,这两丫头太小,沟通起来有代沟。莹莹,周末你也别老窝在屋里当宅女,该多出来走走。阎少的导游费应该十分可观,对吧?” 丁莹笑着打太极,“怎么会小呢?那分明就是距离产生美,年龄都不是问题。对吧,陈总?” 陈总是公司大老板,性子却很软,接到丁莹求救,也不好拒绝。 他们这厢推来攘去,事情最终也没成。 阎立煌没有插话,只说,“几位先走一步,我想跟丁小莹再沟通一下,关于方案。” 丁莹脸色微变。 一群老家伙们笑得很有内容,纷纷叫他们“慢慢沟通”。 待人一走,阎立煌回头唇角一勾,突然凑近脸来,几乎鼻尖相触,丁莹连往后仰,就听他说,“这是怕冷气呢,还是怕我?啧,脸皮真薄,血管都吹出来了。” 06.那样的重口味 总裁真正坏,06.那样的重口味 长指拂来,尾戒蛰眼。舒悫鹉琻 丁莹眉尖一挑,扭头闪过了男人的大掌,目光落在窗边摇曳的暗影里,却分明嗅到男人好闻的气息,故意撩过她脆弱的耳畔。耳颈一麻,她惊得立即站了起来。 嘎吱一声椅脚与地面的摩擦响,刺得人直皱眉。 男人抬头看来,眼底有几分疑惑。 丁莹嘴角僵硬,脸色倏地沉下,“阎少说笑了。如果没什么事要谈,恕我先走一步。” 迅速揽过桌上的文件资料,动作大到将男人还僵在半空的大手给挡掉了。 砰砰砰地把文件在桌面上跺得老响,那股子无言地抗议,让男人唇角微微抽了下。 当丁莹将将转身时,男人突然启声。 “丁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同于之前的挑逗,那低沉的声线里埋了几分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强势。 丁莹背脊抽紧,心下几个起伏,很不想回头继续面对那噬心般的深不可测。 身后传来男人靠上椅背的声音,还有食指轻叩桌面时,那懒洋洋的调子,似乎笃定了她必然回头的命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丁莹暗暗咬牙,不得不重新调整呼吸,转回身去。 恰时,男人再次扬声,冲表情明显有些僵硬的女子说,“既然丁小姐都说是笑话了,不会连这点儿玩笑都开不起吧!” 丁莹畅然一笑,指尖轻轻撩过耳边发丝,“哪里。只是会议室的冷气太大,女人天生就受不得凉。得请阎先生稍等片刻,我回座位拿件空调衫,再来继续。” 阎立煌心下冷哼一声,淡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把冷气调低点,让菲菲去帮你拿空调衫。我们刚刚擦出火花的灵感要不赶紧抓住,回头就散了。” 丁莹一愕。 阎立煌已经叫来他的妖娆女秘书邓云菲,邓云菲接到拿衣服的指令后,目光不冷不热地瞥了丁莹一眼,扭着屁股离开。 嘀的一声响,抽回丁莹的神,阎立煌已经调好空调,坐回原位,朝还愣在原地的她看过来。 “坐,别愣着。” 说着,左臂一展,顺势搭在了他旁边的椅背上,抬起右腕看表。 丁莹看着那只长臂,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那正是她要坐的位置。 低沉的声线又响起,“已经一点过了,我们最好速度解决,晚了吃饭对肠胃可不好。” 丁莹差点儿忍不住要翻白眼,明明已经过了饭点,这屁话说得真够实诚的! 可男人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女人眼底灼灼的火光,下巴一点旁边的位置,“还不坐下,难不成你真怕我吃了你!” 这笑容雪亮,坏得教人心跳失速。 丁莹按下心头拱起的一团气,嘴角一勾,笑着大大方方坐下了,侧过身子,与阎立煌面对面,直言道,“我想,阎先生吃惯了北方大米,应该还没有那样的重、口、味!” 阎立煌眉梢轻挑,微微拉直身子,靠近几分,“哦?丁小姐怎么知道,我不是重口味的爱好者。” 丁莹低首,重新翻开文件夹,低声道,“既然阎先生有兴趣,稍晚就由您请客,我带路。两条街后有一家牛肉小火锅,应该能满足您的重口味。” “没问题!” 长指重重一敲桌面,男人好看的薄唇上漫开一抹深长的笑,下颌的那道凹痕更加深邃。 女子轻抿着粉嫩的双唇,明眸弯弯。 突然两声咳嗽打断四目相接的汹涌暗潮,邓云菲脸色不豫地拿来了丁莹的外套,上前递给丁莹时,却教阎立煌抢了先,末了还叫她立即去丁莹说的那家小火锅店订位置,转身离开时的脸色别提有多臭了。 丁莹让阎立煌为自己披上外套,随即进入公务正题。 看着那截雪白的后颈上,小小粉红的耳贝,阎立煌的眸色悄然转深。 ------题外话------ 没想到喜欢这个故事的亲还不少,秋很高兴,今天开始更新。数量不多,但秋写了很长时间。这种故事,因为人物切近真实生活,需要不少时间琢磨人物的心性。估计不看到一半,要想猜到主角们下一步行动,并不容易,故事张力十足,这是秋的一种新偿试。 谢谢大家的欣赏! 07.花、心?! 总裁真正坏,07.花、心?! 烟雾缭绕的火锅店里,饭点时间已过,人并不多。舒悫鹉琻 每个卡位装饰得精致而颇具情调,专为情侣提供的双人桌上,香气腾腾。 隔着烟雾,丁莹翘着嘴角,畅意开怀地享受面前的美味大餐——炖鸡煲,浓浓的香汤里翻滚着青碧的菜叶,圆溜可爱的蘑菇,喝下一口鲜凉的鸡汤,通达五内。 不过,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似乎就大为不同。 俊雅不再,闲适全无,男人吃得俊面绯红,薄唇如血,满头大汗淋漓,虽然店里的冷气十足,他也不得不时时拿纸巾擦拭。他们脚下专用的废纸篓里扔了满满的纸巾,让路过的打扫小妹瞧了直挤眉弄眼。 丁莹见状,心下呵呵冷笑,有洁癖的先生伤不起哦! 小女子的怯笑,被阎立煌尽收眼底,大手上的筷子好几次想要捞过界,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热情大厨打断。 “怎么样,咱们这儿的辣子小火锅对您味儿吧?!” “对,对极了!” “爷们就是爽快,要是觉得还不够劲儿,我再去抓把老山椒,保您吃得爽。” “您太客气了。” “难得见到北方来的老乡,咱又这么谈得来,咱老乡还跟老乡客气啥?!来来来,我这就去拿。” 热情的大厨一挥胳膊就走掉,完全没看到阎立煌咬牙忍辣的表情。 丁莹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早乐翻了天。 阎立煌抹掉鼻尖的汗珠,抬头凝向对面唇角弯弯的女子,说,“莹莹,这下你开心了?” 丁莹正在暗爽中,听这句调侃,也没意识到对方唤了她的小名,直道,“哪里的话,看您吃得这么开心,还碰到了老乡,我很荣幸啊!来,我的菜多了,都给你。多吃花菜,有宜身心。” 阎立煌的眼神儿一直。 花、心?! 绿油油的菜头子没入红闪闪的汤锅里,最是吸辣! 他抽了抽嘴角,看了女人一眼,手上的筷子僵在锅边。 但热情的大厨很快就回来了,阎立煌不得不摆着笑脸,迎接老乡的盛情,筷子翻红浪,又喝了几杯小酒。 这顿饭吃下来,真可谓宾主尽欢。 切,鬼知道! “邓小姐,阎先生和老乡喝了不少酒,就辛苦您照顾了。我下午还要拜访一个重要客户,先失倍了。” 丁莹摆摆小手,优雅转身,只走了几步就招来了出租,扬长而去。 邓云菲口气极重,“阎少,您明明就不喜吃辣,干嘛还答应跟那女人来。又辣,又喝酒,回头你的胃病……” 很远,阎立煌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举手打断了秘书的抱怨,“行了。给我买杯冰镇可……咳咳咳咳咳!” 一连咳了十数下,还吐了酸水,吓得邓云菲慌忙招来出租车,直刹市立医院。 …… 入夜 丁莹饭后散步,又到超市里蹭wifi,和大学好友吹牛侃大山。 小银子:金子,你不知道今天有多搞笑。没想到那位太子爷那么好面子,明明不喜欢,还偏要装模做样,估计到了明天,那张风糜全公司的帅脸要添上几颗小豆子了。 小金子:哈哈哈,到底有多高富帅啊,这么招你恨! 小银子:他高他帅他富油,也与我无关。最重要的是谁叫他要招惹我。活该他倒霉! 小金子:哟,说你辣,你还真毒上了! 小银子:只是吃顿火辣,哪那么严重。 好友打了个呕吐的鬼脸,突然换了话题:金子,我好像听说那个二等残废找了个土豪妻,貌似都到谈婚论嫁的步骤了。 丁莹指间一顿,心下转了几转,才动:这都不是新闻了,之前他一直无下限专找白富丑,屡遭失败却再接再励,踩到金狗屎也算他牺牲得值了。 好友打来一串笑脸,言辞更恶毒。 丁莹笑着,却突然没了继续的念头,离开了超市。 08.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总裁真正坏,08.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繁华的街道,灯影流虹,人声嬉哗。舒悫鹉琻 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那些笑脸,那些温情,那些相濡以沫,天伦之乐,都与她无干。 夏夜的风很暖很暖,暖得,眼睛都有些微的湿意。 这个大城市的确很潮,从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披挂着这一季的时尚,吃穿住用行,都透露着它的优越感,也时刻在提醒着她一个事实。 已经十多年了。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趿拉在水蓝色“人”字拖里的双脚,似乎还和当年一样雪白纤嫩,娇小迷人,被她修剪得圆润可爱的趾头盖儿上,粉白水红,自然天成。 可是没人看到这漂亮的双足之下,已经打上了岁月的老痂,总会在不经意之间,疼着提醒你,在那些富丽繁华之后,永远也抹不去的暗伤阴影。 她继续往前走,小巷里的灯光,晦涩黯淡,寥寥几人,隐约听见父母叫骂儿女睡觉的声音。 她用力深呼吸,胸口已经很沉重。 还是晚了! 连续呼吸好几下,她立即摸出手机,打开音乐,音量调到最大,选择的舞曲在静谧的环境里,一下子爆入耳中,她提起一口气,冲进了租屋小区。脑子里开始给自己编排计划着接下来的一堆事务,先喝杯水补充运动后损失的能量,上qq跟业友们侃一刻钟,然后洗脸,做面膜,看狗血爱情剧,上床,睡觉。 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再胡思乱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人,或事。 可是这一夜,她依然难以自制,于梦中辗转反辙,泪湿转醒后,再难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起床点,没法懒床,漱洗之后早早出了门。 因为清晨的空气最好,朝阳极美,而且不用挤公交,轻轻松松就能到达公司。如此开始的一日,一天都会有好心情。 当丁莹如意地吃完香包,漫步在那条熟悉的步行街时,看到被小鬼弄得哗哗作响的吊环,眼神不禁微微一滞。 那个家伙,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一日临到下班,丁莹也没有收到关于阎立煌的消息。 周末来临,同事早早散去,丁莹看着空荡荡的办公间,想若要探消息也只能等到下周了。 “小丁,还没走啊?正好,我找你说个事儿。” 顶头上司王总从专属办公室出来时看到丁莹,朝她招了招手。丁莹直觉没啥好事,心怀忐忑地跟了进去。 一刻钟后 办公室门打开,王总一改初时严肃面孔,端着一惯的圆胖笑脸,说要顺道送丁莹一截,丁莹提醒其要到幼儿园接五岁独子婉拒了。 “小丁,阎少的名片你那里有,记得早点给人家打电话预约啊!” “我明白。” 送走顶头上司,丁莹的笑脸一撤,整个肩头都垮了下去。 ——小丁,h&y国际可不是普通的大公司。你不知道,阎氏家族在京城那边的势利可谓举足轻重。像阎少这样的衔着金汤勺出身的太子爷,也不是那么不识趣儿的人。什么名花艳草没见识过!你就是太拘谨了,凡事想开些,该放下的早些放下。我和老陈都谈过,以阎少的阅历和身份,公关部的脂粉气太重且专业底蕴不够,更别提设计部的小诗那丫头片子怎么能登大雅之堂。除了你!阎少私下可没少夸赞过你的专业素养,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你们才是最佳搭档。这么重要的合作伙伴,做个好朋友,一起工作时也能更合拍,何乐而不为? 丁莹瘪瘪嘴,什么最佳搭档,前面都是一堆官腔加废话,最后的才是重点:要她尽心陪伺太子爷左右,对太子爷勿必做到有求必应! ——正好周末,你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侯一下。最好陪阎少四处逛逛,吃吃喝喝,自然而然这情面就深了。 随即,丁莹低咒一声,从公交站往回跑。 那张烫金名片,还不知道在不在她的办公桌上,或者已经被打扫大爷处理掉了。 09.爷偏就喜欢这种货色 总裁真正坏,09.爷偏就喜欢这种货色 丁莹庆幸,自己当初力气不大,名片卡在桌沿边没掉。舒悫鹉琻 可是看着名片上简单到极致的三个黯金色颜体楷书,那股气儿怎么也提不起来。 瞪了半天,她叹息一声,把名片扔进包包,继续赶下班车。 晚了一步,周末的公交车更比往日挤,挤得人心浮气躁,愈发地不想自寻烦恼,她提前两站下了车,随意打晃的结果,便是看到一家正在打折促销的造型店,推门进去后,折腾到十点多才出来。 换了一个清爽的直发造型,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利落了不少。 可惜肚子还饿着,回租屋小区的路上,路过24小时便利店,买了热狗,水晶饺子,奶茶,虽然这些都是她不惯吃的垃圾食品,在此时的好心情下,也变得格外美味,惬意无比。 突然想到兜里的麻烦,丁莹无所谓地笑笑,现在已经太晚了,明早再打吧! 这一夜,一觉睡到大天亮,她的心情无比舒畅。 腻了半晌才终于爬起床,一边听慢摇,一边给自己做了顿美味的早餐。 什么也不想,肆意地浪费时间,也是一种生活哲学啊! 可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有那么一瞬间,丁莹完全不想理睬,有学者还说过,电话成为人类日益不可缺少的便利工具的同时,也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烦恼,占用或浪费了人们更多的时间。 到底是生活在人群中的人,难于免俗,丁莹还是接通了电话,传来大学好友金燕丽的欢快声。 “看荷花?” “昨晚我在网上看到他们发的照片,太美了!还能划船进去采莲子。小银子,一年可就这一次。赶紧的出门儿!” 随即,一张微信图片传来,果真美得让人心襟动荡,难以抗拒。 窗外明媚的阳光,让丁莹大呼,立即响应了好友的号召,收拾打包。 那张烫金名片,又一次掉进眼里,让她的动作一窒,想到顶头上司语带委婉的劝告,一咬牙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心,砰砰直跳。 暗骂自己没出息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阎先生吗,我是……” “我不是阎先生。” 对面故意压低的女声,让丁莹一下失了声。 接着,女人说,“阎少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请讲,我可以代为转告。”那口气镇定,颇有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丁莹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展开,“我是阎先生的合作伙伴,就目前的合作方案……” 女人突然又打断她的话,“这位女士,现在是周末休息时间,工作上的事如非紧要,请上班后再跟阎少联系。” “哦,抱歉。其……” 话又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掉电话,嘟嘟嘟的盲音,让丁莹有片刻怔忡,看着刚刚30秒的通话时间,唇角一抿,将手机扔进了包包里。 不愧是皇城太子爷,随时随地都有美相伴。显然他这会儿还在温柔乡里眠觉,她要真将“最佳拍档”发挥到底,搅人清梦,坏人美事,可不地道了。 正好,省心了! …… 那时,阎少煌双眼紧闭,眉间微褶,眼下有抹淡淡的阴影,呼吸沉缓,睡得并不安稳。 她身边的女人刚刚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床边的衣兜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就被推开了。 “阎少醒了?” “没,还没呢!” 那女人立即做了个噤声动作,推着医用车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邓云菲眼神不豫地瞥了眼那胸口挂着“特级护士”名牌的女人,待人一走,立即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坐下。 瘪瘪嘴,低声抱怨,“让您嘴馋也带这样儿的。那个丁莹有什么好,一副小家碧玉的酸气劲儿。玩的不过就是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至于这么委屈自己嘛!这种货色放圈子里,多看一眼都觉得寒糁。” “咳,爷偏就喜欢这种货色,怎么了?!” 男人突然睁开眼,两道幽冷的光直射而来,声音粗哑低沉,吓得邓云菲表情一僵,脸上的嘲讽不屑悉数尽褪。 似乎是早有所觉,他伸手从床边的衣兜里掏出电话,翻到来电一栏,看到几分钟前的那个来电,目光深重,唇角抿得笔直。 随即,邓云菲低叫,“阎少,他们说你……” “谁说的都不做数!”男人长臂伸展,穿上衣衫,回头睇来一记凌厉眼神,“云菲,你该清楚,我最不喜欢女人在背后嚼舌根!” 邓云菲欲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口,只能看着男人大步离开。 ------题外话------ 皇太子这样儿,算是护短吧! 可怜灰灰(炮灰)替人顶了罪名,挨了少爷一炮,冤不死这种自恃的傲娇女,活该她倒霉啦!总之,这些灰灰们,都是炮灰滴命,大家明白滴哟! 10.法拉利帅哥 总裁真正坏,10.法拉利帅哥 荷塘月色,一片青碧连成天,粉红芯艳点点摇曳,清风拂过暗香浮动,此景此情,说不出的心旷神怡。舒悫鹉琻 丁莹和好友租了小舟,泛舟荷花池,采莲叶,剖莲子,玩得不亦乐乎。 “我说,小金子,你够了啊!你把叶子都摘完了,别人还看什么?咱们船上折了这么多回去,不把老板气黑了脸才怪。到时侯你过度采摘要罚款,可别算我头上啊!” “切,我不过就多摘了两匹,你看别的船上摘得要比咱们多多了。你看这匹,又大又圆,完美无暇,多漂亮。别剖你那破莲子了,快给我拍一张。” 丁莹无语,拿起一直挂胸口的手机,给好友拍照,一边打趣儿好友的pose太骚包。 “不错不错,难得咱们这回能赶上这里的全盛美景,不拍够了,捞足了,怎么对得起这租船一个小时八十块大洋的砍人价啊!快快快,那边两朵开得好正点,是咱们的了。” 好友兴致极高,丁莹有些应接不暇,急忙放下手机抓起船浆配合往前划,手指意外划过了刚刚打来的一个电话,智能手机在数十秒不操作时自动黑屏,那个接通的电话便也自动退到了后台,一直没有断掉。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听到了不少精彩对话。 “我说,你一定要这样左拥右抱的么?” “怎样?你羡慕妒嫉恨,要不要加入来个四劈!” “去你的,我才没那么重口。” “还说不重口,那么难吃的生莲子,又苦又涩,你都吃几颗了?!” “忆苦思甜,懂么!” “我看你那是自讨苦吃。明明身边那么多妖娆花美男,皇城太子爷,不赶紧行动。老挂着一残次品折磨自己,有啥意思!” “姐先申明,*丝和高富帅,都不是姐的菜。” “那好,我问你,*丝和高富帅同时脱光了衣服,躺在你床上让你选,你会选谁?” 男人眉尖一挑,之前还说他重口味?! “当然是哪个身材好选哪个咯!” “不就是皇太子嘛!” “你怎么能肯定,皇太子在床上就是高大上?!万一是个秒射专家呢!” “哈哈哈,秒射专家。” 这边,男人揉着额头,嘴角一抽,挂断了电话。 默了一默,似乎想到什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道,“咳,帮我查查,这城市附近有名的荷花池。有两处?咳咳……可以租小舟进池里的……” …… “什么?十块钱一斤?你们抢人哪!菜市卖的干荷叶也不过四块钱一斤。你们这是爆利?!违反消费者保护法,我要去告你们!” 看着好友跟荷塘老板理论,丁莹只能望天。 咦?那背影好像…… 她转头时意外看到一抹高大人影,刚好从人群后走过,走向她们刚刚出来的荷花池,太阳太盛,照得那人雪白的衬衣仿佛能发光,俊侧的轮廓融在水天相接的烁烁鳞光中,怎么也瞧不真切。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一片葱郁翠碧中。 不可能那么巧吧? 回头迅速解决纠纷,拉了争得面红耳赤的好友离开。 坐上回城的车,丁莹和车上所有人一样,开始玩手机打发无聊的路途,看到了那通接了却没听到的电话,信息里显示的通话时间吓了她一大跳:15分35秒。 不是她眼花了?! 她转头望向车窗外,意外地坠入一片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捏着手机的掌心湿了一片。 窗外,男人高大俊帅的身影让经过他身旁的人,都忍不住频频偷觑,那样出众的气质,放在任何环境里,也很难让人忽略。 老总的话突然又在耳边响起,丁莹立即从窗边缩回身子,顺手将窗帘拉过掩住了自己,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掩耳盗铃,蠢透了! 汽车动了。 她又悄悄拨开窗帘,朝外看,那抹惹眼的身影已经不在。 外面那么亮,车里较暗,他肯定不可能看到自己。 汽车终于驶上大道,丁莹再朝外望去时,一眼看到了那辆敞蓬小跑紧随公交车,很快追了上来。 身旁的好友叫起来,“哇,法拉利耶,好拉风!还有帅哥。咦,他在向谁招手啊,这车上有他的朋友?!” 黑色跑车,裸色皮椅,身着雪白衬衣的男人,在两车错身时,扬臂朝她挥了挥手。 性感的薄唇边,笑意飞扬,不怀好意。 一晃而过的瞬间,丁莹只觉得那双深浓的黑眸中似有荧火流过,烫得心都漏跳一拍。 被发现了?! ------题外话------ 小银子还是被阎少发现了,接下来会有啥“好事”发生捏?! 11.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 总裁真正坏,11.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 如坐针毡! 有名的苍蝇馆子,座无虚席,人声哗喧,为了不扫好友的兴,丁莹不得不陪坐在露天桌,不停地催促着席间来回为等餐客人倒茶水的服务员,尽量埋着身子,想要避开两桌外仅由五六个人虚虚掩着的高大身影。舒悫鹉琻 其实,只要一抬头,就能把她们这唯一只有女性的露天桌尽收眼底。 但不知为什么,那人一直半侧着身子,大半个背对着她们,低头摆弄着他掌间的小小苹果手机。那辆黑色法拉利跑车就停在他身旁一米外的马路牙子下,占去了这条小巷一半的宽度。 或许由于这家苍蝇馆子太出名,开着名车小跑来的人早已屡见不鲜,众人初时对其侧目,很快就适应了这样低调奢华的画面。 丁莹眉尖轻堆,又吁了口长气。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因为从她和好友下车后寻到这里,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时冲她眨眼,眼神里都是捉弄。 “咳,和她们的一样。” 隐约听到他的声音,粗哑得厉害,丁莹心没由来的一跳,刚想抬头看过去,好友突然倾身过来耳语。 “小银子,那个法拉利帅哥居然也在那边。你说他该不会是专门跟着咱俩美人儿来的吧?!” “去,饿昏头了你,做什么白日梦。” 好友笑得咯咯乱颤,怀里抱着高价荷叶和莲蓬,弄得桌椅子直响。 丁莹被笑得出了一身热汗,侧前方的两道意谓不明的视线,戮得她半身发凉。 终于等到菜上来了,味蕾在美味前彻底败服,暂时消除了那方强烈的影响力,丁莹和好友大快哚祭一番,夜色已悄然降临。 华灯初上时,宴席不得不散。 “小银子,咱们来这里读书工作到现在,都十年了。真想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我就把你直接打包回家,就地正法。” “好啦,票子会有的,房子会有的,通通都会有的。你再不快点走,最后一班公交车就没啦!” 丁莹好笑地看着好友惊叫着跳上汽车,挥了挥手。 其实,一年多前,她还和好友住一块。若非因为自己谈了那场急于求成却以失败告终的恋爱,她们还是一双快乐的室友。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 有多少人能明白,对于独自在外学习工作努力打拼的她们这些女人来说,“家”的含义有多么重要、珍贵。又有谁会明白,每当看到,每次想起,心里那种酸到发涩成苦的滋味儿,有多么让人难以掀之于口。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太珍重太珍重,让那个愿望变得越来越沉重,沉到深深的心底。 嘎吱一声轻响,脸上刮过一道疾风,吹乱了丁莹一头利落的长发,丝丝缕缕,扰乱了她的视野,她抬手遮挡刺目的灯光,却挡不住满溢的光华透过指缝,强行进入她的世界。 直到车灯被关掉,她还没有放下手。 “叭叭”的喇叭响,透露出跑车驾驶座上的人,有些嘲讽,有些不耐。 包里的电话响了,她不得不放下手去掏手机,拿出来后才发现,打电话的正是跟前坐车里的男人。 抬眸看去,男人扬了扬搁在车门上的手,手上正拿着小小的苹果手机。薄唇掀了掀,顺手将手机扔在车头的储物盒里,性感的下巴朝自己身边的位置点了点,眼神是完全的命令式。 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去?! 丁莹僵住身子,唇角紧抿,不动。 男人没有开口,浓飞入鬓的剑眉一挑,颇有几分威胁的意谓。 丁莹唇角抿得更紧,抬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示意现在并非上班时间,自己没必要听他命令。 男人似乎轻哼了一下,额前的流海被风拂乱,发影下的墨色瞳仁直直看着她,那样理所当然,教人不甘。 丁莹握着小皮包的掌心又变得湿润,五指收紧,仍是不为所动。 路人,车流,从他们身旁行过,纷纷投来注目礼,低觑的议论声或近或远,扰得人心气浮躁。 丁莹拗不过对方,也拗不过自己,直道,“阎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房子离这不远,我可以走回去。谢谢,再见!” 女子故意扬唇一笑,礼貌得生疏,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 男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疑惑,又伸手拿过手机,直拨女子的电话。 丁莹边走边拿出电话,一看,回头就看到跑车跟了上来,随着她的脚步缓缓移动,驾驶坐上的男人抬起漂亮的下巴,表情和目光在街灯的阴影里,明晦不辨。 她的呼吸一紧,当没见到,加快了脚步。 可是身后那人那车,如影随行。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她从街边店面的玻璃墙幕上看到反映的画面,男人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支肘托着头,斜眸看她。 明明灯光那么暗了,那双眼眸都能立即捕捉到她的眼神,紧紧地揪着,满带戏谑。 “阎立煌,你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明?!” “咳咳咳,莹莹,咳,你总算回头了。我等你等到,咳,天都黑了。” 12.好,都听莹莹的 总裁真正坏,12.好,都听莹莹的 街角僻静,愈发显得男人的声音,粗哑,嘶裂,一句话里不停的咳嗽,问题也显而易见。舒悫鹉琻 丁莹愣了一愣,“你的声音……” 猛然发现她这问得其实很多余。 造成男人不良于言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这里,不怪乎人家从白天追到夜晚,不就是为了逮她这个肇事者。 丁莹有些认命地跺了下脚,不待男人再出口,上前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位。 “往前开,路口导右拐后,开到底。” 阎立煌问都没问,立即排档,这利落之中无言的信赖,更让丁莹心中添了几分愧疚。 她叹息一声,“你喉咙还没好,之前晚餐又点跟我们一样的菜,水煮肉片的辣椒可不少。昨天你没来,是不是上火失了声。”自动打开那个装手机的储物盒,“你没带治咽炎的药么?你们男人,咳,算了!这条路开到底有家诊所,最好现在吃药补救一下,不然明天你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更徒增我的罪恶感! 当然,这话丁莹不敢说出口,脸色绷了绷,唇角不自觉地瘪了下去。 阎立煌人观后镜里看到女子的表情,弯起了唇角,十分配合地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女人下车时,看了他一眼,小嘴抿得紧紧的,那模样看起来,让他想起京城家中母亲极喜欢的比目鱼,鼓鼓的腮帮子,怎么看,怎么有趣儿。 将车锁了,他长腿一迈跟着进了小诊所。 随即便让他看到女子与寻常工作时,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他失声了。不是热伤风……不,没那么严重,没必要用那么高档次的抗生素。你给我拿两盒那种润喉片,还有那种也要两盒。呵,对,这种搭配就是用来对付他们这些懒惰的瘾君子!” 他记下了女人口里嘲讽的暗示词,看女人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张罗了满满一包药,立即掏出皮夹子递上一张红闪闪的毛爷爷,却被收款大爷瞥了一眼。 疑惑时,红头大钞被女人塞了回来,“用不了那么大,人家这是小诊所,不是三级甲等医院。即是我害你失了声,这点医药费就当我赔罪吧!” 于是,女人递出一张二十的小红钞,收款大爷还找了一块五零头。 阎立煌惊讶地发现,这次看病大概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花钱最少的一次。话说之前他躺在医院里输了一天吊针,光一针就能抵上十几包这些药了。且几日之后,他更惊奇地发现,女人的那对奇特的“搭配”非常顺利地帮他找回了正常的声音。 女人要了纸杯,接了热水,将一堆小药片递到他面前。 “放心,都是中成药,就是效果不明显也不会毒死人。” 阎立煌接过,一口吞下,喝掉半杯水,水温恰到好处。 丁莹松了口气,又剖了那两种润喉片,“含化,别一下吞了,否则效果就不明显了。” 看着那一灰一白,一大一小,两片片,阎立煌平展的眉头微微褶了起来。 丁莹知道,像他们这种自大又傲气的男人,连吃药都不屑了,对于含化片这种小孩子才会吃的东西,连碰都觉得掉身价。 她不禁板起脸,“阎大少,如果你想让我今晚因为良心不安彻底失眠的话,那就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免得……” “我在家,咳,排行老三。” 她的小嘴张开定住。 他扯着破锣似的声音,“那我就,咳咳,陪你一起失眠。”语带满满的笑意。 看着那雪白的耳背,一点点染上红珊瑚的颜色,美丽清纯,惹人心动。 她闭上了嘴,唇角倾出明显的不悦。 他先一步从她要收回的手掌心里拿过那两片药,扔进了嘴里,忽自倾身,附在她耳畔低语,“得卿亲伺汤药,这‘声’也失得值了!” 她伸手要推开他,他拉直身子时,大掌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掌心的温度滚烫。 店里的人都捂嘴怯笑,投来暧昧目光,教人再难待下去。 在小手甩开自己前,阎立煌立即拉着人大步离开了小诊所。 夜风微凉,街灯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正是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阎立煌!” “槟榔味儿?!” 男人突然回头,眼底抹着惊讶看着丁莹,丁莹到嘴的愤懑在那忽然扬起的赞赏的笑容中,徒然消减,别开那两道太亮的光,“医生该告诉过你,恢复之前最好不要抽烟。” 以为这自傲娇气的男人,跟多数人一样,会不以为然,大言不惭地宣称诸如自己身体倍儿棒,越病越折腾好得越快等等无聊白痴的谬论。 “好,都听莹莹的。” 他将她紧紧握住,拇指轻轻摩挲掌心的揉荑,目光深挚,浓烈的墨色被灯影映得灼灼如火,映出她来不及收回的慌乱,一瞬,心动。 ------题外话------ 有木有觉得很宠很甜蜜呀?say’yes的亲好歹也送咱们莹莹两朵小红花儿,都让阎少失了shen,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哈!毕竟,咱们家阎少有洁癖滴。 嗯,秋好像又犯老毛病了,很喜欢这种痒痒的,暧昧的调子。 这字数的确不多,因为这种风格的故事需要用这种表达方式,需要亲情更多地通过人物言行,以及故意留白的心理,来思考他们背后的感受、真心、性格、好恶。同时,这种情调的故事,也不需要过多的文字堆造,我相信慧眼识金的亲,能够感受到秋想要表达的意境。只要亲们真心喜欢,就会感受到这个都市爱情里的惊涛骇浪,激情冲撞。 13.若你相信就是大傻瓜 总裁真正坏,13.若你相信就是大傻瓜 小心啊 当他拼命的找你说话 让他送你可爱的发夹 你已经被施了魔法 ——莹莹,你总算回头了,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舒悫鹉琻 小心啊 当你期待著他的电话 当他每天都送你回家 你已经慢慢在软化 ——莹莹,我很喜欢你点的那道叫,水、煮、肉、片的,菜。 他的花(总是那么香) 都是让你臣服的计划 他的话(甜蜜的糖浆) 若你相信就是大傻瓜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还没约几次,就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了。一上了床,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一准儿地当你是太阳,天天绕着你转悠。舒服是舒服,但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啊啊啊啊啊——” 一阵狂叫,揉头搓脑,招来隔壁邻居敲门,惊忧地询问丁莹是不是又有老鼠跳上床了。 丁莹嘶哑着嗓子,回应做了恶梦,但侧头看到桌上镜子里倒映的女人,面容憔悴不堪,双眼通红,脸颊浮肿,完全一副刚刚遭人抛弃似的模样。 愣了好半晌,才在时钟的整点报时声中,回了神。 下床,人字拖穿反了。 刷牙,挤成了洗面奶。 洗脸,打翻了水盆。 她郁愤地坐回书桌前,把要抹的护肤品依次编号排在眼前,不怕再弄错。 为什么她又做那种梦?!都是该死的男人惹的祸! ——莹莹,明天我等你电话。如果你忘了,我恐怕也会忘了……吃药! 砰,面霜瓶子被重重垛在桌面上。 镜子里的女人脸,皱眉挤眼,满额的抬头纹,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一把将镜子扣下,眼不见心不烦。 还是,自欺欺人? 一转眼,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提示有新短信发来,立即抽掉了手机的电池,分尸解体地扔在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阎氏家族在京城那边的势利可谓举足轻重。像阎少这样的衔着金汤勺出身的太子爷,也不是那么不识趣儿的人。什么名花艳草没见识过! 一个*丝。 一个高富。 所谓艳遇,若你相信就是大傻瓜! 丁莹,你已经傻过一次,你还要再傻一次,把圣母玛莉苏的美名坐实到底吗? ……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服务台的电子录音,响了不下百次。 一个电话打来,正在继续拨的手指一下按到了接通键,电话里爆出一道激烈的咆哮声。 “大黄,你天爷爷呼叫大黄!喂喂喂,你这什么破电话啊?!还是川省的移动公司基站质量太差啊,爷从今儿白天打到黑夜,手机都换了五部,怎么一直都是占线。你特么在跟哪个妞儿煲电话粥嘛!蓉城真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温柔乡,你身边现在躺着几个妞儿?!让他们给天爷报报数儿!” 咔嚓一声,对面的“天爷”被“嘟嘟”声卡了喉咙。 手机终于又没了电,被男人顺手扔掉。 抄起外套,甩门走人。 那张黑亮的紫檀木办公桌上,两盒被吃了几片的润喉片,孤零零地,东倒西歪。 ——阎立煌。 ——莫说近水楼台,就是隔着山山水水,也一定把京城来的皇太子爷伺候好了。 ——我想,阎先生吃惯了北方大米,应该还没有那样的重、口、味! ——多吃花菜,有宜身心。 ——你没带治咽炎的药么?你们男人…… 阎立煌用力按着喇叭,冲过街口,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抚着下巴。 光影蹁跹,一道道划过那俊恻的面容,抚过微皱的眉心。 丁莹,真有你的! ------题外话------ 哦,小银子又“绝”了阎少一把,亲们觉得痛快不?接下来,咱们“大黄”会怎么回击捏?! 剧透一下,天爷会在咱们后面换地图时,火爆亮相哦! 欢迎撒花,庆祝天爷的第一次在今天贡献给亲们了。 14.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总裁真正坏,14.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新的一周 丁莹在踏进办公楼时,深呼吸了三次,终于迈开步子。舒悫鹉琻 经过大厅,走向电梯间时,跟同事招呼问好,聊起周末游趣、衣着美食、电视电影等等话题。 电梯间前的衣冠镜,不少女人驻足在前,搔首弄姿。 李倩瞥了眼走过的丁莹,立即抓道,“丁莹,你身上好像有股荷花香。” 丁莹回头,疑惑地举手嗅嗅,“有么?前天游了荷花池,离开时太阳老大,怕早该被汗臭给抹了,李姐您的鼻子都能穿越了!” 四周一片低笑。 李倩的脸色变了几变,哼道,“谁知道不是某人荷花池艳遇,春心荡漾得心花朵朵开吧!” 丁莹眉心拧了拧,转头直视李倩眼底几分自以为窥破天机的嘲讽。 恰在这时,夜猫族的小诗掐着点冲了过来,打断了这一瞬的尴尬气氛。小诗对着镜子,一边压翘发,一边要丁莹帮忙。 “我这破发型儿啊!丁姐,我真羡慕你的头发,发质好,卷发直发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真漂亮。” 丁莹被小诗的年轻傻气劲儿逗笑,心情大好。 但随即小诗的一声低呼,又让她的心再次高悬,“呀,皇太子来了!” 私下里,公司里的人都把阎立煌戏称为“皇太子”。对此他早有耳闻,初时得知也只是付之一笑。当然,以他的家族背景和时下地位,外形外貌,以及气度涵养,都当之无愧。 闻言,所有人朝大门看去。 阎立煌今日依旧着一套黑色西装,却配了件颜色同样黯沉的铅灰色衬衣,黑色暗纹领带,黑色西裤下,黑得发亮的皮鞋。 身旁的小诗凑在丁莹耳边小声评论,“要是皇太子再加上一副黑超眼镜儿,比威尔还酷翻了天呢!” 李倩见状,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迅速看了眼丁莹,却没看出任何情报。 事实上,从第一眼看到男人出现时,丁莹的呼吸便为之一窒。 不巧,今日邓云菲穿了一件火红色的真丝高腰纱裙,宽松柔和的剪裁,衬得整个人儿明媚俏丽,如夏花般灿烂。同时也更突显旁边的男人,阴沉得仿佛三月梅雨天,靠得越近,低气压迅速幅射了所有人。 “早。” 那双沉黑冷锐的眼眸,从丁莹头上扫过,听着身后起起落落的回应声,她的掌心湿冷一片。 他的声音,好像还没有全好。 心头一阵乱绪,却怎么也理不清。 电梯铃已响,周人一涌而入。 等丁莹回过神儿来时,三部电梯已经塞满了两部,她想挤挤,就被李倩故意推出来,叫她等下一部。 退出来时,丁莹脸上还有一抹茫然的尴尬,无措。 电梯门徐徐关上,李倩尤带几分恶意的笑,在门缝里张扬。 突然,电梯门被一只大手挡住,男人的声音礼貌而客气,让里面的人不得不让出位置,下了电梯。 阎立煌在一片错愕的眼神里,朝电梯里的人致歉,示意里面的邓云菲关了电梯门。 人去,楼空,一下安静了。 可丁莹却觉得宽敞的电梯间,因为跟前的那道高大笔直的背影,变得狭窄,空气都有些稀薄,胸口闷得慌。 他为什么突然下来? 说是有文件忘在车上,要自己去取,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还不走!” 第三部电梯一开,阎立煌走进去,按着开门键,其他几人都上了,丁莹还像刚才一样,垂着脑袋站在原地发愣。 “哦,不好意思。” 丁莹仿佛立即回神,冲进电梯,被阎立煌盯了一眼,顿时感觉那两道眼光就像两锥子,戮得她一阵儿心虚。但同时一想,以男人游惯花丛时时左右艳遇不断,少接她一个提醒吃药的电话,不至于耿耿于怀,小气巴啦地跟她计较吧!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退到角落里。 很快电梯下空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太安静,只听到电缆运行的声音,以及排气扇的呜呜响。 丁莹抚了下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没出息! 两厢无语到尽头。 电梯铃一响,丁莹这回没发神,先一步往外冲。 一只脚刚跨出电梯,男人突然启声,“说句不好意思,就可以抹杀对方守候多时等待回应的诚心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多事,让人误会!” ------题外话------ 哦哦哦,大黄郁闷了,开始喷小银子子。 15.他,慾求不满?! 总裁真正坏,15.他,慾求不满?! 他错过她,大步走出电梯,很快转过廊角不见。舒悫鹉琻 她怔在原地,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眼里似乎还映着那副笔直硬挺的黑色背影,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死死地压在胸口。 十指紧扣,一片苍白。 ——说句不好意思,就可以抹杀对方守候多时等待回应的诚心吗? ——莹莹,明天我等你电话。如果你忘了,我恐怕也会忘了……吃药! 该怪她不守诚信吗? 她以为,这个熟男熟女的世界,笑着说违心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承诺着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客套,虚应,已是常态。 她以为,那些暗示,不言而喻,他凭什么指责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多事,让人误会! 呵,她不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产生了误会。 丁莹垂下头,嘴角掀起一抹轻嘲,随即仰起下巴,抬手略过发梢,迈步朝前走。 这个世界,没有谁就应该有义务,就要为谁的等待守候负责! 夫妻尚且如此,情人间常见,何况是他们这种合作不了几个月就要分道扬镳的,普通的,合作伙伴。 …… “阎少,您的药!” 邓云菲将东西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的目光却只是滑过了她的手,连正面也没瞥她一眼。 她想要扬声提醒,拉回男人的注意,却又怕不小心捋了虎须。 毕竟,她现在的这份秘书助理的美差,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就能谋得,为此她可拉下了大小姐面子求了不少人。虽在男人身边待的时间不长,但她很清楚,若真惹恼了他,一旦弃之,永不录用。 恰在此时,前方。 通往饮水间的艺术走廊里,那个身形娇媚的女子,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挂着浅浅笑意,金色的灯光打亮她侧面的小脸,圆润可爱的弧度,粉白透红的肌肤,最画龙点晴的一笔,是那头掩映如瀑的黑色长发,柔软浅回的波浪,直泻而下。 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仿如初见时,想要弄清楚那墨亮如水的流泉里,藏着几缕水波,隐了多少个神秘的小漩涡。在那些小小的漩涡里,又装着女子多少个小秘密。 一缕,一情牵。 当日,他初到此处,接受着那些熟悉的艳羡叹息,恭维讨好,女人们追逐期待的眼光,早已斯空见惯。 像她那样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正如邓云菲所说,不过是那些自诩内涵的女人们,耍的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只要他稍一撩拨,便很容易意乱情迷,原形毕露。 可是这个女人很不一样。 初时他以为她也跟别的女人一样,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故意在会议室里绊倒在他怀里,之后他又看到她表情幸福地吃小龙包子,而一时兴起跟踪她趁机吃了她豆腐,那一身白腻软滑的腰肢触感,让他记忆由心。 可事后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所料。 似乎,她对他的敬而远之,并非虚伪造作,而是真的不想跟他牵涉太多。 她不仅是对自己视若无睹,在两人必须因公务长期面对面交流时,她从未对他展露过一丝暧昧,甚至连基本的好感也显得僵硬而勉强。 更多的,便是像周六那日好不容易被他撞破现行时,表现的唯恐避之不及,实在避不开后,硬着头皮跟他过招,半推半就着承了他的情,可是一转眼! 一转眼,这个女人就溜不见了! 好像现在。 那还是第一次拨了一个女人百通电话,对方竟然一通也不回。 再见面时,又形同陌路,避他如蛇蝎。 他不明白! “阎少,水冷了,我再去倒一杯来。” “不用了,先准备会议资料。” 阎立煌收回眼,转身进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一把将门关上。 邓云菲看着手上一动不动的药和水,俏脸重重一皱,就想将东西都扔进旁边的垃圾筒,不想丁莹正好捧着杯子,笑眯眯地和小诗边说边笑着走了过来。 她立即收回手,狠瞪了丁莹一眼,转身走掉。 丁莹奇怪。 “丁姐,我觉得皇太子的这个小蜜啊,八成是欲求不满。瞧她今儿穿得这么骚包,皇太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显然是水仙开花,孤芳自赏没人要!嘻嘻!” “行了,别瞎说。” 两人很快走远,却不知,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后的男人在女人们嚼舌根时,唇角抽了抽,一手抚额,沉沉地呼出一声自嘲—— 欲求不满! 孤芳自赏没人要?! 他阎立煌什么时候成了水仙花! ------题外话------ 秋一直觉得,女人拒绝男人,等同于:勾引!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场拉力赛,取决于女人的固执程度,还有男人的固执程度! 亲们觉得捏? 于是我们这场男女情爱大战,持续升温中。 16.够心狠、手辣 总裁真正坏,16.够心狠、手辣 会议上 邓云菲似乎跟丁莹对上了。舒悫鹉琻 “李小姐,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客户正是业界的国学大家,对于这种咬文嚼字的事,我以为你们策划部的人应该重之又重,怎么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你瞧瞧,这几个字,就是小学生也知道成语应该怎么写。就算不知道,你们也可以查查字典啊!百度现在还不收费。” 面对这一串的指责,老总们一个个抿紧了嘴角,没有立即吭声儿。 李倩红着脸辩驳,“邓小姐,这两个字一直都是可以通用的。在今年刚出的《说文解字》里,我们都查过,并没有错。” 邓云菲却笑了,那双描画精致的眉眼里,淀着胸有成竹的必胜之光,刮过李倩,就直直落在其身旁的丁莹身上,“李小姐,你难道没听我们之前介绍过了,这位客户祖籍台湾,崇拜的是没有被简化阉割的国学文化。所以,在面对这位客户的时候,这个字的用法,就是大错特错。客户的基本情况,我想之前你们组的丁组长已经跟你们通报过了,听说你们都是新闻报业出身,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小事儿,也需要我们一再提醒说明,还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故意拉高的声量里,连人生攻击都用上了。 丁莹的眼角窥见顶头上司王总打来的求救信号,心下知道,在阎立煌面前,老总们打狗也必须看主人,这样的事当然不好出面帮腔,只有让他们下面的人,平级对平级地商量解决,比较不会伤了彼此颜面,保得一团合气。 “邓小姐说得很对,这都是我的殊忽,我们会立即查证后,进行修改。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丁莹拿过被甩在大桌中间的方案,将散开的文件一页页收拢整齐。 这时,老总们才开口打圆场,一边夸奖邓云菲的专业敏锐度,一边又安抚丁莹所在的策划小姐。 邓云菲是京城名校新闻传媒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自持底蕴深厚,专业精深。前后针对他们策划部的指摘,也没少过。不怪连向来稳重、心思多窍的李倩也中了刀。 但丁莹知道,对方俨然是冲着她来的。 以她这个理科生,且还是与新闻策划半点不沾边的计算机专业出身的“半调子”,来主导这个项目策划,怎么都有点儿小孩司令玩打仗游戏的不地道。 难怪对方会看她不顺眼,逮着机会就开炮! 只是,这一次从以前私下的小打小闹,跳到如今这样重要的会议上,说不让人心烦是不可能的了。 “呵,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需要怎么查证。莫不是,丁小姐嘴上承认错误,心里还是半分不服吧?” 如此赤果果的挑衅,登时让全场声音一窒,十数双惊怔的眼光齐齐朝她们射来。 然而,这其中却没有那个,一惯喜欢主导会议气氛的男人,一直半声不吭,眼眸半垂,目光不知是落在他玉润的指间不停转动的金笔,还是手下的那份成为争论中心的方案。 冥冥之中,周人都嗅到了一股异恙的火药味儿,纷纷止息不吭声了。 “邓小姐言过其实了,我不过就事论事。如果你要这么误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丁莹站起身,直接走到邓云菲身边,将复印了人手一份的方案,直接收了回来。然后又走到阎立煌身边,伸出了手。 邓云菲见状,气得一跺脚又要发威,“丁莹,你这是什么……” “云菲!” 男人终于开了口,粗哑的声音让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露出疑惑之色的不在少数。 丁莹靠得最近,随着那两声曲拳就唇的轻咳,心里压下的那些罪恶感,愧疚感,如野草般蔓生,滋长。 男人斥责了下属的急躁,化解了当前的一场尴尬。 可随即,就扔给丁莹等人一个更大的难题。 “后天晚上,我会跟客户私下约见,面对面交流一下。届时,我想这份方案恐怕得完全推翻,重新再做。在此之前,就用字是否准确的,咳咳,这种小问题。希望丁组长能尽量统一意见,切忌等到了客户手里,怡笑大方,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推翻重做?! 这就意谓着,他们公司之前半个多月所有人的辛苦和努力,都付之东流。接下来的一周,都将被关进小黑屋,开始黯无天日的加班折磨。 这话一落,丁莹可以预见,待会儿一走出这间会议室,她就会成为全公司的从矢之敌,立即被提溜到老总们的办公室,接受烟熏毒气等等的拷问责难! 这个男人,真是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够心狠、手辣! ------题外话------ 呃,惹恼了大黄,会被咬哦! 小银子,保重。 17.摊牌 总裁真正坏,17.摊牌 会议终于结束,公司的人都有些垂头丧气。舒悫鹉琻 老总们则在交换了几个眼神后,纷纷向阎立煌表示,方案重做的具体事项由他全权负责,丁莹就专门配给他做合作公司双方的中间调解员。 丁莹从一个策划组长,直接降成了最吃力不讨好的夹心饼干。 这算是对她“不负责任”的惩罚吗?! 丁莹看着老总们明显讨好的点头哈腰,心下不忿,并没有立即离开。 对此,之前一直眼神儿都不太好的顶头上司王总终于露出几分“姑娘还算识实务”的笑容,故意对阎立煌说,“阎少,小丁是个极有灵性的人。你们多沟通交流一下,还有什么误会是解除不了的。慢慢聊!。那个小邓啊,我知道一家馆子北方馆子,最合阎少的口味。来来来,我把电话给你,你赶紧给你们阎少选几个好菜。常言说的好,吃饱了,才好办事儿嘛!” 这时候,丁莹也不禁佩服,王总三下五去二地就把那颗火红的冲天炮顺走了。 姜啊,还是老的辣! 会议室一静,男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更让人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丁莹深吸一口气,说,“阎先生。” 闻此称呼,阎立煌指间转动的笔,啪啦一下掉在了桌面上。没有抬头,平整的眉间慢慢聚拢。 “对不起,那天,我没有接你的电话。” 虽然拨掉电池,并不知道会有什么人给自己打了电话,但她也有女性的直觉。 “之前,如果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您产生误会而认为我们可以发展任何暧昧的关系,我在此跟您道歉,这都是我的错。” 刚刚拿起笔的手,指间一紧,泛出森白,笔头重重地笃在桌面上。 他侧首,目光斜睨过来,墨黑的眸底滑过一道火样的冷光。 她的声音明显一抖,却没有停顿,“阎先生,我希望跟合作伙伴保持最简单的合作关系,就事论事,不要参杂过多私人感情,影响我们的合作进展。请您谅解!” 她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神,仿佛那眼底都是做为一个合作者,一个普通的共事的同事,渴望工作顺利的诚心实意,毫无杂质。 她想,自己已经说得这样明白,拒绝讨好,拒绝殷情,拒绝那些男人和女人间的暧昧不清,不想引火烧身,只想独善其身。 像他这样骄傲,也从来不乏女人追逐的皇太子,应该不会再青睐她这种不识趣儿的三无草根剩女吧! 这是在摊牌?! 阎立煌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心思几转,忆起之前两人的几次交峰,目光愈发深沉。 他低头看了看指间转动的笔,习惯了掌控一切,偶时的脱手,却可以让他不舒服好大一阵子。 到底是一直以来,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还是,他其实输不起,不想承认自己在意的偏偏不在意自己?! 罢了! “阎先生……” 丁莹见男人的脸色不豫,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这人突然站了起来。 那两道让人无法承受之轻的视线,刷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讶然,落在她的头顶上,发现上面只有一个小小巧巧的旋儿,微微又恍惚了一下。 丁莹的心跳得极快,她自认身量在本地尚属优佳,穿上带跟的鞋,也可以傲视一圈儿人。可此时,她的视线只在男人胸口西装领口与丝质领带的交接处,那好闻的揉参着香皂、洗发香波或者还有高级刮胡水的味道,直扑鼻端。 神思不由一岔,他果然是一九零的身量。 高,不可攀! 怀中一空,男人抽走了刚才被她收回的方案,在手上轻轻拍了拍,说,“错误的原件,咳咳,必须留着做证。等我,咳,谈完后,我会勾出你这里面的,咳,误点。你再,咳咳,给我一一修改好。” 做证?! 他当她的方案成了罪案的物证了吗?! 在丁莹错愕之间,阎立煌皱眉捂唇,又连咳了好几声。 真是见鬼!不是他不想像邓云菲一样炮轰,实在是他这“声”失得恰到好处,让他难于开口。 “阎先生……” “阎总。” 男人垂下眼,难得用一种极严厉的眼神置询着她,仿佛在说:从刚才开始,她已经被他们公司的老总“出卖”到他门下,他现在是她的上司了,必须明确上下级关系。 首先,就从这称呼开始。 “阎总。” 他弯起唇角,却并无笑意,拍了拍手上的文件,丢下一个冷淡的眼神,转身走掉。 丁莹咬了咬牙,不得不追上,“阎总,你吃药了吗?那些润喉片在好之前不能断,不然……哎!” ------题外话------ 咳,咳嗽着训人,的确没啥气势。我们滴大黄,好委屈好可怜哟!来,娘给摸摸。 你们不要那个眼神儿,唉,可怜之人的确也有可恨之处! 要不你们拿石头砸大黄吧,可以不用肉包子。 18.有没有这么狗血啊 总裁真正坏,18.有没有这么狗血啊 男人停步时,丁莹好死不死地又被支出来的椅腿儿绊到,一头撞上男人的背,疼得鼻尖儿发麻,小脸皱成一个大大的痛字。舒悫鹉琻 阎立煌转回身,看到女人皱眉挤眼的疼痛表情,眉头一挑,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晶光,唇角不可自抑地扬了起来。 “我看看。” 他俯下身,凑近皱皱的小脸,讶然地发现,这女人也不是豆蔻少女了,可是这么近地看,脸上不过一两颗小色斑,皮肤粉嫩嫩的,像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她一见他伸来的手,就像老鼠见了猫,呃不,那厌恶的眼神更似姑娘见了死耗子,唯恐避之不及,头一偏就躲开了。 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她又腆着几分面,转回眼,仿佛完全没看到他的不悦,“阎总,身体是自己的,这样总是不方便。您不是说后天还要见客户面谈,那药……” 他抿着唇,拉直身子,再次让她傻傻地对着胸口,话被冷冷地截断。 “那也是我的私事!刚才是谁说,公事公办,不要参杂过多私人感情?!” 丁莹一呆,眼睛睁大,看着男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小心眼儿!竟然拿她的话来堵她,咳死他活该。 男人一进办公室,再掩不住喉咙上的骚痒,咳得脸颊绯红,渗了一额的冷汗,看到桌上的润喉片,立即伸手扳开两颗要往嘴里扔,却又在下一秒,忆起女人在十分钟之前一脸淡漠无情地别清两人关系,一把将手上的药片扔进了垃圾筒。 抚额,暗咒。 真是见鬼了! …… 丁莹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在江边走,难免不湿脚。既然惹上了,也只有耐心诓着皇太子殿下,忍一时之气,换众生超渡吧! “丁莹,你用不用对那种货色奴颜婢膝的啊!”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转眼丁莹就被李倩拉进了厕所间,疾言厉色地一顿指责,各种抱怨诅咒。任她怎么安抚劝说,李倩就是不领情,甚至还撺掇她借机在那男人手下做事儿时,黑邓云菲几把,以泄全公司不平之气。 “李姐,你别异想天开了。你以为我们是在演《最美的时光》,办公室大战啊!” 李倩似乎至今都没弄清楚现实,电视剧里人家少帅和新贵,那是平等竞争的地位。而他们公司,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屈居之下,完全是仰人鼻息才有现在源源不断的大单子进来。别说他们这里没有一头独大的总裁坐镇,三个老总都是那男人的哈巴狗。她们能指望谁,为她们的委屈伸张正义,白日梦做多了不益于身心健康。 “丁姐,”小诗进来一看到两人在同仇敌忾,也插了一脚,“李姐说的没错啊,那个邓云菲真的很讨厌耶!我们设计组又不归她管,她每次来都打断我们手头工作不说,还一副女王婊的要我们做这做那。要求多,又苛刻得没法儿。你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你们当我是女强的无敌主角吗?!行了,别说了,快回岗,再晚了,就这种非常时期,没事儿也变有事儿了。” 丁莹不想重复这种无聊又容易生出事端的话题,想拖两人尽快离开厕所这种危险的八卦地。 李倩却不死心,攥着她的手,眼神一变,就道,“丁莹,你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让人白白欺负嘛!凭你和阎少的关系,私下里撒个娇说几句好话,我们全公司这个月的资金就不会被削掉了。” 这话,就差没说成,吹吹枕头风,我们所有人的利益就不会因为你而谋受如此大的损失了。 丁莹愕然,摇头直说不懂。 小诗却在此时成了人精,逮着李倩话里的暧昧不明,穷追猛打,挖出真相。 “别说我八卦,那也是你们自己太嚣张。周末在荷花池,他不是开着车追你。后来还在那家有名的苍蝇馆子里,陪你吃饭。事后你有没有坐上他的法拉利,去哪儿宵夜,或者过夜,也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了。可我们大家也不是要管你的私事儿,都是成年人也无可厚非……” 看着李倩一张一合的嘴,丁莹从来没有此刻这么讨厌这个女人,心眼小、好妒嫉,能力平平,偏偏贪利好斗! 她差点儿忘了,原来李倩就住在那苍蝇馆子附近。不巧的是她和好友去玩,撞上李倩也出行。女人的嗅觉跟狗仔有得比,更何况像李倩这种集“小人和女子”于一身的人。 “丁姐,李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呵呵,凭高富帅的眼光,看上丁姐也是他的福气啦!加油哦,丁姐,我看好你,一举拿下皇太子,做上太子妃宝座,让那个小灰灰没得拽。” “你们……” 丁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无语。 李倩的电话来了,这场无聊的八卦才宣告结束。 丁莹在两个女人离开后,撑在洗漱台前,直叹气,打开冷水龙头,抹了把冷水浇在脸上。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事,被女人一传,八卦也成真。 真是麻烦! 不料,当她抬起头,找纸巾要擦干净脸上的水时,一块纸巾递上来,她接过说了声谢谢,抬头一看,瞬觉乌云罩顶。 流年不利啊! 这伸出援手的好心人正是她们之前讨伐的主角,邓云菲。 有没有这么狗血啊! ------题外话------ 祸追文的亲们女儿节快乐,哈哈! 摸摸,小银子,娘不觉得狗血,娘觉得好有趣儿哟!呵呵呵! 亲们有木发现,小银子又绊倒时,大黄那一笑是啥心情:暗爽!有木有,没看明白的回头再看一遍。 大黄身边的苍蝇蚊子总是一涌一涌的,不过大家放心,以后我们小银子身边的蜜蜂也是一窝接一窝儿滴。 19.阎王爷,阴阳怪气 总裁真正坏,19.阎王爷,阴阳怪气 丁莹想,也许她该去烧烧高香了。舒悫鹉琻 “丁莹。” 邓云菲用同样的纸巾擦净手上的水珠,那双手,细腻白润,指头尖尖,精致的彩甲跟上一次看到的又不一样,一见便知其花在双手保养上的功夫,比起那个男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被他们私下称为白富美的女人,几乎是时刻不忘炫摆着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此时,只给了她一个轻蔑的斜眼儿,口气绵软,却话里藏刀,“别以为阎少就真的对你另眼相看了。在我们那地儿,像你这样的女人。” 那高傲的美颜,故意转过几分,眼神不屑地把她从头到脚扫过一遍。 “多如牛毛。至于最后的下场嘛!” 纤纤玉手一扬,那团纸巾被揉成小小一团,掷进了旁边的垃圾筒,筒里都是白花花的纸团子。 “不外如此。” 嘲弄的眼神,从成堆的纸团移回丁莹脸上。 “可惜啊,牛毛总是出在牛身上,那些苍蝇蚊子就是扑腾上去,也会被一鞭子抽死!” 丁莹面无表情,双眼火亮。 “你!”邓云菲想要叫什么,却突然又压了下去,“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她旋身走掉,火红的轻纱拂起一阵香风,离开许久,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盛气凌人的味道。 丁莹收紧唇角,手里的面纸被捏得快挤出水,下巴上的水珠打落在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接下来的两日,让丁莹感觉度日如年。 因为男人言辞不便,几乎接下来她负责的所有事的决策、商议、草拟、修改,等等,都由邓云菲一手掌握,或代为传达。甚至在小组讨论会上,邓云菲颐指气使,借着自己科班出身的专业水准,把她们策划组的人一个个都批得脑子发冰,怨声载道。 邓云菲俨然一副独裁的决议者形象,李倩忍无可忍,越级承报老总,也被郁闷地扫地出门。 小诗叫苦连连,和其他的设计师们找到丁莹,要她动用“特殊关系”,告邓云菲公报私仇。 办公室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紧张尖锐,这也是丁莹到公司三年之首见。 她耐不住众人的压力,想找阎少煌谈谈,进了办公室,他一声咳嗽后,邓云菲就假公济私地宣称“阎少嗓子还没好全,不便约谈与工作无关紧要的事”,给打发掉了。 事后,自然也少不了又一顿嘲讽,打压。 丁莹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不知道邓云菲的种种“恶习”,根本就是故意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为虎作伥。 她想要向他低头,找他私聊,他都不给机会了。 “什么爷?心眼儿比针尖尖儿还小。根本就是一臭娘们儿!” 下班回家的路上,丁莹也忍不住闷气儿,打电话向好友金艳丽吐槽,噼哩啪啦倒了一堆苦水。那头的好友却越听越笑,满口八卦电视档。 “小银子,你家的阎boss真的好闷骚啊!哈哈哈哈!” “你少来了。我现在烦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加班修改方案改得都想吐了啊!” “这简单啊!” “简单个屁啊!” “乖乖的,听姐分析,以姐百分之百的第七感,你家阎boss那就是欲求不满,一再地想要讨好你,亲近你,却踢了你这张大钢板儿。” “别叫他boss,这是对boss这个称谓的侮辱好不好!在本姑娘心里,boss的最佳搭配只有陆励成陆大boss。英俊,气度,睿智,公私分明,赏罚有度。哪像那个阎、立、煌!” 那时,丁莹完全没看到自己身后迅速驶来的那辆豪华的黑色法拉利,在距离她两米时刹慢了速度,缓缓地跟着她,亦步亦趋。 车里的男人刚刚摇下车顶蓬,就听到那声满是愤懑的连名带姓。眼眸一闪,薄唇抿下,轻轻排档继续跟了上去,目光在夜色的灯影下,明黯不定。 路边的小女子却发泄得很爽,不管路边行人注目,声音更添几分嚣张。 “简直就是阎王爷!阴阳怪气,闷骚变态,因公循私,欺负弱女子。” 这话一落,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丁莹转头一看,黑色跑车如夜色下的一抹激流,呼啸而过,卡在红灯的最后一秒冲过了十字路口,引得左右车辆一片刹车咒骂,很快就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丁莹手上的手机,差点儿掉地上,心跳得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有没有这么巧啊?! 电话那头,好友仍在侃侃而谈,“小银子,以你们目前的关系,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被拒绝的男人瞧着到嘴的肥肉不能吃,那心里多难受,闷久了当然会发骚!姑且不谈你家阎王爷有多好面子,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不爽。何况,人家还是个爷!依姐姐看啊,要消弥男人的这种欲求不满的怨气,你最好先伏低做小,服个软!” “可是,我们明明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我不想在公事里参杂私人关系!” 丁莹咬着唇,只觉得难受气闷。 “唉,莹莹,事已至此。对方已经把私人情感参杂进来了,你也不过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看在钱,哦不,为了拥有咱自己的小窝,咱就顺应时势服个软,不丢人!” 丁莹沉下眉眼。 主动服软?! 20.何以情深? 总裁真正坏,20.何以情深? 打? 或不打? 是个技术问题。舒悫鹉琻 服? 或不服? 那就是人格尊严的问题了。 她凭什么要服?! 瞪着手机上的“阎王爷”三个字,丁莹沉着脸,眉头皱起又舒开,舒开又皱起。 心里那道坎儿,始终过不去。 …… 灯光幽淡的水吧,独立私隐的卡座,柔软格调的钢琴独奏里,人声低垂。 阎立煌轻轻晃动着盛满冰块的高脚杯,幺指上的尾戒,与剔透的玻璃杯相映,晶莹流转。 “立煌。” “抱歉,路易斯,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立煌,公事暂时放一放。我看你整晚的神思不蜀,该不是真像霍二公子提醒我的,你最近失恋了,还对那勇敢的姑娘念念不忘。”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跟天野那臭小子一样,那么八卦!” “我只是关心朋友,别误会。” 阎立煌一口饮尽杯中物,冰冷的水烫过微微酥痒的喉管,只觉得特别舒服,连心底拱动的那团火气也灭了不少。 路易斯看着空杯,说,“立煌,你的嗓子还没好全,还是换杯温热的果汁为好。”说着,抬手就招来侍应生。 “路易斯!大老爷们儿,还没那么脆弱。”阎立煌挥开了要上前的侍应生。 路易斯摇摇头,“立煌,别拿身体健康跟自己过不去。” 酒杯被拿走,换上了一杯温热的果汁。 阎立煌看着橙色的液体,突然想起,似乎初见那日,她手里捧着的玻璃杯,就是这个颜色。 他喝了一口,就被酸得咳嗽一声,“这是用醋兑的吗?这么难喝。” 路易斯笑了,“立煌,你之前说已经做了一个草案,可以给我先看看么?” 阎立煌放下杯子,眉心褶起。 事实上,之前他会跟着那女人,也是想带她一起过来见路易斯。路易斯名义上是他们此次项目的大客户,私底下却是他和天野的发小。只是长年定居在港城,他们之间的往来更多建立在了商务合作上。 可那个女人根本不识好歹,居然骂他阎王爷! …… 丁莹陷入极度纠结的情绪中。 为了逃避这种情绪,仿佛无尽的烦恼,又跑到了租屋附近的豪华大超市,享受冷气和免费wifi。 只是,以往都颇为有效的自我洗脑,今晚看起来收效平平。 “小姐,我们今天新出炉有木瓜西米绿豆饮,消暑解渴,美容养颜,还健胃健裨,买一碗,还送一串关东煮。这里有空位,只要五分钟就好。” 甜食能改善心情。 店员大娘极力推荐的样品看起来都好美味的样子,可是丁莹捏着小手包,继续纠结着。 她肠胃不好,忌食生冷,虽现在是夏天,她也不敢敞开肚皮。在挑选外卖时,总是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就怕这一个兴起,就要害自己几日难食肉滋味儿。 ——顾及太多,容易错失很多惊喜和美。 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五十岁中年人的心境,行事说话那么怕前顾后,步步踌躇?! “小姐,来一碗吧!保证好吃,这回吃了你下回一定还来。” “抱歉,我不能吃冷饮。” 回头,丁莹要了一碟中规中矩的炒河粉,两串关东煮,一个奶油味的铜锣烧。 一边蹭免费的极速wifi,重温经典时装剧《最美的时光》。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个苦涩而漫长的单恋爱情。只是很佩服女主角苏蔓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那种痴狂和傻气,仿佛飞蛾扑火,让人唏嘘喟叹,又心疼难过。更羡慕苏蔓,在经历过十年的情劫之后,拥有那样优秀的两个男子的真心。她觉得,不管最后苏蔓选择了谁,都是幸福的。 这部电视剧的成功之处,主要在于塑造了那样内敛而深情,闷骚又睿智的男主角陆大boss。 ——一个现实中多数女白领心目中最理想的男神。 可惜在现实世界里,像苏蔓这样痴傻的女人不少,却永远也不可能出现陆励成那样的最佳男主角。 何以情深?! 她真是想太多了,若是守好了自己的心,还怕谁的撩拨。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陆boss。 按下拨打键,屏幕上,“阎王爷”那三个黑体大字,映着淡漠的笑。 ------题外话------ ps:咱解释一下这里小银子的心境。何以情深?其实是一种反问式地嘲弄。就是,凭什么要女人如此深情?!女人也是可以薄情的,也可以如男人一般潇洒走开。 小说电视剧里,女主之所以那么深情,也多数是由于读者观众们都能猜到剧情走向必然是男主角们也会同等付出,首先从心理上打了一剂安全针。对于全剧里的虐心撕肺等桥段,感受并不彻底。 而在现实里,至少在小银子的世界里,她被负薄情,曾是彻头彻尾。 不怪乎,她每次跟大黄接触,总是很犹豫很矛盾。 大黄啊,加油! 21.闷搔 总裁真正坏,21.闷搔 临近十点时,阎立煌和路易斯从水吧出来。舒悫鹉琻 路易斯因阎立煌的“不便”,说隔天还要出国赶一个重要的商务论坛,提前结束了会面。 阎立煌也没有多少心情,索性没有留客。 “路易斯,我送你回酒店。” 路易斯笑笑,没有拒绝发小的好意。 两人刚走到停车位时,阎立煌的电话响了。 把车解了锁,阎立煌先为好友拉开了副驾位的车门,方才掏出手机走到一旁。 路易斯坐进车里,抬头时,看到好友被手机灯光映亮的俊容,似乎因为看到来电,透露出少见的不豫之色。 朋友的*并不在路易斯的好奇范围,他回头要系安全带,方才感觉屁股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抬身将东西取了出来。 一份天蓝色外壳的文件夹。 打开来,抬头的文件名正是他们今晚相约要交流的项目。明明带来了方案,却没有拿给他看,而丢在了车上。路易斯觉得,这绝非好友粗心大意之过。 阎立煌做事,向来要求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对下属要求严格,对自己的要求更苛刻到一旦较起劲儿来,他们最要好的几个发小都会害怕到能躲则躲。 不巧,咱阎少正好是星座里最最讨人厌的处女座! 目光滑过封面,方案制作人的大名用的四号小字打在下方,并不是特别惹眼,却是规规矩矩,也挑不出什么不妥。 丁、莹。 路易斯默读两字,不由记下了这个名。翻开方案,温润的眼底慢慢浮起一抹好笑的神色。 白底黑字的方案稿上,竟然用红色水笔,圈画点触,纵批横注,修改了不少处。最出格的是在某个被勾划过最多的一页页眉上,男人笔峰极其锐利地画上了一只圆鼻头的猪。显然,这是故意嘲讽方案制作人。 皇太子殿下竟然在一向最严谨认真的公事上,闹了这么个趣儿。 路易斯温儒的眸色,越来越亮。 迅速翻过多页,都不乏那遒劲飞扬的字体,足见改稿者的耐心,以及令人惊叹的气度。 关上文件夹,路易斯看向走到一旁接电话的男子,心里好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皇太子殿下如此好耐心地帮着改完了一份五十多页的草案。还不忘画个小画儿,寥以打趣儿。 不得不说,不爱八卦的他也很好奇了! …… 阎立煌看到来电显示时,嘴角别了别,手指移向红色挂断键。 但他的手还没按下去时,电话自己给挂了。 这个女人! 握着手机的五指收了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启步往回走,一眼看到路易斯正在翻看他之前气愤之下扔在座位上的草案,脚步顿了一下。 没想到,手机又响了。 一看,还是那个人打来的。 五指握着手机松了紧又紧了松,他不知自己眉尖高耸,墨彩流光的眼底,潜流激涌,似有惊涛拍岸。 最终,他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喂!” “阎总。” “这么晚了,什么事?” 晚?! 丁莹看一眼时间,十点是她准备上床的时间,但对他们这种男人来说,应该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吧! “咳,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想到方案里的一个问题,那就明天到公司谈。那个……” “明知道打扰休息,还一再打,咳咳咳!干……什么……” 一顿爆咳,震得丁莹耳膜隆隆作响。 随即,电话挂断,嘟嘟嘟的盲音,让她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大字,迅速消失。长街灯光黯淡,一盏盏高挑的路灯绵延迟头,久久地,才吁出一口气。 默了一默,她不得不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 路易斯见好友咳得厉害,震得俊脸绯红,甚至有作呕的趋势,吓了一跳,急忙在车前的储物盒里找药,刚好把那两盒润喉片给翻了出来,晃了一眼,心想这八成是当地的关系医院给开的,立即一样剖了一颗递给好友。 阎立煌接过就吞进嘴里,呷了口纯净水,当药片开始融化后咽下的薄荷味解了喉头酥痒之感,方才喘回了气儿。 “立煌,好点了没?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我可以自己回酒店。” “不用了。” 看到储物盒里的东西,墨瞳黯了一黯,顺手将盒盖用力合上,一手排档,踩下油门发动了汽车。 汽车很快开出地下停车场。 他大牙重重后挫,把药片磨得粉碎,咽下喉头。 ------题外话------ 咳,小银子都让大黄咬牙切齿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事儿捏?! 敬请下集精彩分解! 吼吼! 22.囧!!!!!(必看超精彩) 总裁真正坏,22.囧!!!!!(必看超精彩) 这天,丁莹起了个大早,打算先众人一步,到公司。舒悫鹉琻 书桌上是她头晚买好的治慢性咽炎的药,和那晚给男人买的一样。 但就这几日的观察,那人根本没有照她叮嘱的按时按量吃药,邓云菲似乎也没有尽心提醒。而且,她也在一次巧合下,看到他们办公室外的垃圾筒里有疑似药盒被扔掉。 琢磨再三,她重新买了药。 哎,不愧是皇太子,爷们儿脾气爆大。明明一副破锣嗓子,还吼那么大声。老咽炎,还不吃药,咳死丫活该! 一边腹诽着,一边急急去赶路。 顺利地第一个到公司,窥着四下无人时,丁莹溜进男人的临时专属办公室,把药和一张便笺放在那张大办公桌上。 准备离开现场时,又担心万一第一个进办公间的不是那男人,而是邓云菲这个女子兼小人,那么这药和她要传达的意思就无法顺利到达那个男人了。 怎么防范这个“万一”? 丁莹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琢磨了数个方案,都不太稳妥,最后只想到一个办法。便是由自己亲自出马,拖住邓云菲,让阎立煌先进办公室。 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只手心。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丁莹要出办公室,打开房门时,就听到一记咳嗽声从走廊外传来,她吓得立即缩回身子,掩回房门,从门缝里就看到邓云菲正陪同那个男人大步朝办公室这方过来。 以这间办公室的位置,和整个办公区的布局,她现在一出去就会被那两人看到。以这两人对自己的不待见,明明一件好事儿大概也会被抹黑。 矛盾踌躇之下,丁莹想藏起来,避开这次尴尬。可回头环顾办公室一圈儿,全开放式的设计下,根本没啥可以藏人的地方。 “阎少,你嗓子还没好,要不要今天再去医院打个电滴。我帮您预约好床位。” “咳,不用了。” 声音越来越近,丁莹一咬牙,决定破釜沉舟,在此一博。 掏出了她的手机,翻出“阎王爷”。 办公室大门在这时被打开,最先走进来的,果然是自诩最具职业素养的秘书助理邓云菲小姐。 邓云菲一边劝说着阎立煌,一边回头朝办公桌上扫了眼,眼神立即被上面放着的药盒,和那张小小的黄色便笺纸定住,身形一侧就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展臂上前,一副要帮忙收拾杂物的模样。顺手碰落了桌上的一叠文件,伸手想要把那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东西,收罗掩藏并毁灭掉。 突然,阎立煌的手机响了。 阎立煌放开揉太阳穴的手,拧着眉峰,看了眼来电显示,目光闪了下,抬眼瞥到了桌子上那显眼的小药包。 “云菲,你先出去。” 男人粗哑的声音让丁莹着实松了口大气,她手上的电话被接通了,她急忙消了音捂着话筒,直听到邓云菲离去的关门声,方才急急地挂掉了电话。 头顶传来声音,丁莹身子又缩了缩,将脱下的高跟鞋抱进怀里,心中不断祈祷,上帝保佑。 明知这是白费劲儿,虽然这张办公桌真的很大很大,下部空间也着实不小。要不想被发现,真心是天方夜谭啊。 囧! 她有些不切实际地幻想,男人突然被哪个老总叫出去谈话,自己就可以顺利消失掉了。 …… 电话被挂断了。 但是有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被误按到,可凭直觉他否决了这个猜想。 阎立煌看了看手机屏幕,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药包,塑料纸发出沙沙响,下面垫着一张黄色便笺。 阎总:我看您的药似乎没了,自作主张又买了一个疗程。希望您能按时吃药,我会按时提醒您,希望不会打扰到您的休息。希望下次开会时,不会再听到您隐忍的咳嗽声。对于上次带你去吃小火锅,我深表歉意。希望您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忘掉那些误解和不愉快,我们的合作能更顺利,更愉快。诚心致歉的丁莹留。 ps:还有必须谢谢您每次在王总办公室开会时,绅士的禁烟之举,其实我也有慢性炎咽的毛病。 事实上,这便笺的内容,是丁莹反复琢磨了一整晚,差点儿失眠,还浪费了半本便利帖,甩掉无数个小黄纸团儿,才勉勉强强酝酿出来的最后成果。 她不想太掉格儿,表示得过于讨好谄媚。凭那男人的傲性,转变太大太快,也不合适。可是注定要服软,她只能加上那最后一句。 似乎从认识以来,某人在会议上并不乏这样的体贴举动。让她写起道谢的话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阎立煌看完内容,唇角不可自抑地勾起,眸底倾出烁亮的光。 抬步就要往办公桌后走,想要坐上高背老板皮椅,再细细品味一番女人终于服软的“证据”。 桌下,听到皮鞋摩擦地毯的声音,丁莹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情急之下,她立即点拨手机。 已经走到桌后,还差跨前一步的黑皮鞋,突然停住。 又一条短信发到了阎立煌的手机上。 来信正是丁莹。 ——那个昨晚让他产生轻微失眠的奇怪小女子! ------题外话------ 我擦,这个早晨,很惊险吧?! 我这写着写着,突然赶脚,这故事好有办公室j情的味道儿。嘿嘿! 喜欢滴亲们一定要踊跃留言啊,更新的动力就在亲们笔下的冲动哦哦哦哦! 大家说,大黄会发现桌子下的小银子不? 话说这一大清早的,就在自己桌子下拣到银子,是一件多么happy的喜事儿啊! 23.真是个傻姑娘 总裁真正坏,23.真是个傻姑娘 阎立煌浓眉微微一挑,眼底都是兴味,立即点开了短信内容。舒悫鹉琻 他一只手拿着那小药包,在指间轻轻晃荡着。 殊不知,他这样的无心之举,让桌下的丁莹一抬头,就能看到,心脏也跟着一上一下地扑腾,紧张得快抓狂了。 囧爆了! 可下一秒,男人的脚步又动了,一个转身,坐进了那张黑色大皮椅。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是这时候,男人的目光全被手机里的短信内容吸引着。 阎少:做为朋友的我提醒您,在早饭后半个小时,就可以吃下那些中成药。若觉得苦,正好就可以含两片润喉片。以我近年来久病成良医的经验,只要您乖乖的按时吃光这包药,药费算是我感激您的谢礼吧,不出一周,最快三天,就能恢复您迷人的靓嗓。诚心实意的丁莹 阎立煌的眉毛挑得更高,唇角的弧度缓缓拉开,露出一弯雪白,慢慢放下了手机。 发出两声轻笑,显是十分享受。 这一段,丁莹自知那是腼着脸面,赤果果的谄媚讨好了,虽然看不到男人是啥表情,但自己的心啊,正在泣血。 她的尊严和人格,都被折了! 阎立煌眼光突然一直。 脚用力在地毯上一推,黑皮大椅退后时重重地撞在了后方的墙式书柜。 砰的一声,吓得丁莹手上紧抱着的高跟鞋也落了地。 一个低眸。 一个抬眼。 四目撞个正着。 顿时,丁莹只觉得一群大乌鸦“呱呱”叫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她无奈地抬起手,摆了摆,绷着脸皮笑,“咳,阎总,早啊!” 阎少煌被这极富戏剧化的一幕,弄得半天没了表情,眼神直直地瞪着桌下跪坐着的女子,那双雪白的小腿衬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愈发醒目扎人眼。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小脚指头,正一颤一颤的,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 她一手撑着身子,微微朝前躬着身子,似乎还没发现自己春光外泄,让他大饱眼福。 黑眸眨了眨,似乎是想要抽回自己不礼貌的眼神,他绝不是一个喜欢搞办公室暧昧的人。可是…… “那个,我现在出来,方便吧?” 丁莹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囧爆了,看男人没啥表情的脸,和惊讶到快突出来的眼珠子,她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一了百了。 “咳,你……”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女子抱着小腿垂着脑袋鼓起腮帮子的郁闷模样,越看越想母亲养的宠物鱼,莫名地骚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又酥,又痒,难以自抑,更蠢蠢欲动。 终于笑出了声,笑得浑身直颤,连大皮椅都发出抗议似的嘎吱声。 正所谓一笑泯恩愁,那些纠结,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 “喂,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看男人笑得那么欢畅,丁莹满脸的尴尬立即化成了一肚子的不满,口气坏了,先把高跟鞋给扔了出来。 撑着身子想往外挪,却一头掉到桌沿,疼得她皱起脸。 “慢点。” 阎立煌似乎终于良心发现,咳嗽一声,当然这回是掩饰尴尬的而不是真的喉咙痒,他俯下身想去拉女子,但女子来了脾气,瞪了他一眼,没接受他的好意。 似乎是习惯了丁莹一阵一阵的反复无常,阎立煌也不恼了。 目光,不自觉地,遵循男性本能地往那一荡一荡的花领口处溜去。 比从外面看还要大一号,至少也是个c。按天野的说法,这个女人一手难于掌握,需要下点儿功夫。 “喂,你能不能往后挪挪,我的腿都麻了。好歹看在我一大早就跑来为你送药,要不是想避开尴尬,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没想到,男人突然又沉下脸,俯下身来,双肘压在分开的双膝上,双眸黑沉沉地看着她,面无表情,说,“你刚才叫我什么?这是对顶头上司的基本礼貌吗?” 丁莹一听,表情也僵住了。心立即提得老高,有些警惕地看着男人,身子也不自觉地朝后缩了回去。 见状,阎立煌心下一叹,伸出了手。 丁莹却下意识地朝后一缩,后脑勺“砰”地一下又撞到桌沿上,疼得脸皱成一团,发出一声哀叫。 “阎立煌,你要训我能不能等我出来了再训!” “好好,你别激动。我不是要训你,呵,莹莹,你可真是个傻姑娘!” 阎立煌好笑地伸手按住女人的后脑勺,轻轻揉按,口气无奈,勾勒着一抹淡淡的宠溺。 丁莹埋着脑袋抱怨,却听这一句,渐渐失了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松动。 24.你这样看着我 总裁真正坏,24.你这样看着我 “我承认我傻,行了没?能不能不要再火上浇油了。舒悫鹉琻” 阎立煌哼笑两声,墨渊般的眸子愈发深了。 “喂,你往外面再挪点儿。”女子很纠结。 “这里太小,没空间了。”男人,口气似乎很无奈。 “哎,都怪你这个……怎么这么大啊,这椅子!” “莹莹,大点儿,坐起来才舒服。”办公的男人最重要的必备品,就是一张即气派,又绝对舒服合体的——大办公椅。 “你舒服了,我怎么出来啊!” “我在帮你。” “你确定是在帮我,而不是……”趁机吃豆腐?! 此时,丁莹的脾气快被消磨掉了,之前的什么尴尬窘迫,小心翼翼怕冲撞到上级,怕自己的服软计划又破功,等等矛盾情绪,已经被男人的油腔滑调,故意搅局,给打消掉。 那双烁烁闪耀的黑眸里,流动着她曾经十分熟悉,也打从心底厌恶愤怒的糜糜之光。 她立即低头,发现胸口走光,愤愤地甩开了男人伸来扶持的手,掩住胸口,狠瞪回去一眼。 阎立煌面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立即敛回眼神,正色道,“莹莹,你需要我的帮助,相信我。” 他身后动了动,把“大大”的皮椅朝后又挪出一点,俯身将手伸到她面前。 这折腾半晌,丁莹真的觉得腿越来越麻了,要是再不起来通通血脉,会更难受。 可是看着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她心里就不爽,咬着下唇,眼眸垂落时,好死不死地落在男人西装下的腰腹间,一式的黑色西装似乎看不出什么,可事实上…… 男人的手又朝前伸出,“莹莹,快来。” 顿时,丁莹觉得好像吞下一只苍蝇,恶心得她挥手就想打掉那双大爪子,不料双手被大掌抓住,牢牢一握,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讶然抬头,对上他墨潭般的眸底,燃过一抹极亮的黯焰,烫得她心口一个哆嗦。 他朝她裂嘴,笑,“莹莹,别僵着,把pp抬起来。” 此时,他,和她,都想不到,在此后两人一段极度甜蜜缠绵悱恻的相处里,他总喜欢拿这句话逗弄她,而每一次,她给出的反应,都让他兴味十足,深深铭刻于心。 被他这话里话外的暧昧给刺了似的,丁莹又羞又窘,克制不住地低吼出声。 “阎立煌,你给我放手,我自己可以……哎,你存心,啊,我的腰……” “阎少,您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我接到路易斯的电话,他……” 恰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打开,邓云菲举着电话进来,却看到办公桌内的情形,登时僵在门口,不进不退,瞠大了眼。 偏偏这间办公室是斜对着公司进门后的一个三岔路口,现在刚好到了人员到岗的高峰期,邓云菲的身后,李倩和小诗等人到场,都朝这方向望了过来。凭借女人的直觉,都嗅到了奸情的气息,拉长了脖子往这边瞅。 毫无悬念,办公室里的精彩一幕,被女人们逮个正着。 “噢……” 丁莹刚拉直身子一点点,想要推开男人,可小腿处传来一阵麻痒,顿时失了力气。紧攥着她手的男人哪里肯轻易放手,顺势就把人带进了怀里,稳稳抱住,同时向邓云菲下令。 “出去,把门关上。” 这命令味十足的话,听在丁莹耳中,无疑是欲盖弥彰,惊天雷响,气得她差点儿一口就咬上男人漂亮性感的下巴。 办公室的大门立即被关上了。 阎立煌低下头,接上女子火亮的双眼,唇角一勾,“莹莹,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丁莹一口气哽在喉头,脸色沉到底,没吐出来,扭着身子想要起身,只想立即远离眼前这个披着狼皮的痞子。 “你再乱动,我可能会打破绝不跟女性同事发生任何关系的规矩。” 此时,丁莹没感觉到压在腰后的那只火热的大掌,而是他眼底跳动的那两点火热,让她挣扎的动作,彻底僵住,没了表情。 于是…… 从这个清晨开始,丁莹彻底看透了皇太子的本质:狡诈,卑鄙,无耻,很流氓! ------题外话------ 大黄发情了哟!哦哦哦,我们家小银子危险咯。 25.什么人适合,玩玩而矣 总裁真正坏,25.什么人适合,玩玩而矣 也是从这个清晨开始,丁莹的服软计划毫不费力地,大功告成。舒悫鹉琻 工作终于回归正轨,可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才刚刚开始。 咬着牙回到办公间,一片嗡声低语,泄露的都是刚才那幕尴尬的撞破,因她的到来,嘎然而止。 但四方投来的暧昧眼神儿更加嚣张,扎得她浑身不自在,双脚踏在地上,好似还光着。不由加快脚步,几乎是冲地回到自己的卡座,坐下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原始人家族》里躲避老虎追杀的穴居人。 双手握拳,牙关错响 可还是感觉双腿有些麻麻的,刺刺的,还没缓过劲儿似地,小腿肚肌肉僵得很。 气喷一声,她俯身伸手去揉腿肚子,看到自己雪白的双足,眼神忽然变得恍惚。 ——真小。我一只手就可以包住两只。莹莹,你也可以像赵飞燕在掌心跳舞。 那时,他和她,互换了位置。 她被他按坐在黑色大皮椅里,他蹲在她脚边,她想起身,可双腿麻得厉害,又因为一直帖着冰冷的大理石,回复得极慢,一动就麻刺得让她失了力。 他托起她的小腿肚,给她按摩,动作轻柔,力道适中,颇有几分技巧,可那滚烫的掌心让她只想缩回自己的世界,偏偏被他牢牢拿住。当修长的十指裹住她的双足时,指尖骚到心垂儿,那股被麻刺减缓了触感的酥痒,慢慢悠悠地,传到心尖,连呼吸都是他好闻的气息。 ——痒了?说明你的感觉在恢复。 那毓玉般黑眸淬了夜火,他显然是故意挑逗她。 ——别动,按错了穴位,麻烦就大了。 简直是鬼扯! ——莹莹,别紧张,放轻松才恢复得快。呵,真可爱。 那玉色的长指拧着她的一颗圆圆的脚趾头,揉捏搓玩,仿佛他惯于指间翻转的金笔,随性肆意,她差点儿尖叫,就想一脚踢开这坏痞子。 ——别动,再春光外泄,我可真要误会你这一大早就埋伏在我的办公桌下,其实是蓄意想要勾引我了。 真没想到! 这厮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人都能气活从棺材里爬出来。 之前对他道貌岸然、矜贵内敛的印象,彻底破裂,在这短促却又漫长的半个小时里。 …… “不要脸!” 丁莹气哼哼地骂出一声,用力跺了跺麻痒的双脚,终于从那惑人的魔障里抽回神智,迅速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听了首劲爆的摇滚乐。 突然,叮咚一声,qq的信息提示音蹦出来。 点开一看,丁莹万分后悔。 小诗:丁姐,恭喜你把皇太子拿下了,我们未来可有福啦! 李倩:搞定了?我们以后不会再加班了吧?我说,你干脆一次牺牲到底,把这个方案的问题也通通解决了,周末也让咱们睡个好觉啊! 叮咚,叮咚,叮咚。 其他同事也纷纷发来好奇,或友好,亦有担忧的问候。 丁莹直觉刚刚跳出一火坑,又开始了另一轮煎熬,好在这里面还有真心关心她的人,迅速用模零两可的表情符回复完,闭了qq,开始干正事儿。 可这种时候,总是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好不容易挨到饭点,想到附近街区溜达一圈儿,放松放松,顶头上司王总又现场招唤。 丁莹一起身,就感觉四面八方的眼神儿全兜到自个儿身上,这比当年她以非科班出身的策划员身份帮公司拿下大单而获得了那年公司颁发的最佳员工奖,还要夺人眼球,尴尬至极。 哎,地球人的八卦之心,万年不变啊! 走进老总办公室时,文员会计都朝她暧昧地眨眼儿,一副蒙主招宠似的羡慕劲儿。 但当她出来时,又有谁看到,这风光背后,隐藏的暗礁激流。 ——小丁,你知道我和老陈他们,都希望你能从自己的小圈子里走出来。 ——阎少也多次表态,对你的职业水准十分欣赏,重做方案绝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他对待公事的一惯态度,完美主义,你最懂的,就是凡事都精益求精。 ——就是我们设计总临老易都很赏识你,之前还曾提过你的艺术眼光也相当独到,想要跟我这儿挖角,我可没同意。小丁你可是我们策划部的顶梁柱,一等一的大将。就算我不坐这总监位置,我也不能让易老头儿把你从我这里挖了去。 对此不着边际的恭维,她当然只有干笑。 ——不过,小丁,这人在职场还是要尽量保持公私分明。不管自个心里怎么琢磨,至少咱不能让外人有机会钻了空子,招人口舌,对不对?我之前劝你要敞开心扉,多结交些异性朋友。可不是让你白白让人欺负的,你千万别误会,让自己受了委屈。阎少这人,不坏。但他毕竟不是咱们这地儿的人,价值观和生活习惯,都跟咱们不大相同。男人的新鲜劲儿来了,一时兴起也时常有之。小丁你是聪明人,应该懂选择什么样的良人适合相伴终老,什么样的人只适合游戏人间,玩玩而矣。 当然,这才是老总找她谈话的重点。 ------题外话------ 大家不要误会老总,其实老总不是坏蛋也不是好人,这里也都是一些寻常的人情事故。有些原因,后面会讲哈! 正如某些亲的感觉,咱情节不会过度夸张,比较真实,温情脉脉。没有绝对的坏蛋和好人。 26.没有好结果 总裁真正坏,26.没有好结果 丁莹从老总办公室出来,办公间里已经清空,都出去午餐了。舒悫鹉琻 她神色不豫,唇抿得紧紧的,眉间隐着一丝阴霾,到卡坐上拿了自己手包,离开了公司。 楼梯间,碰到打外卖回来的同事,问好之时,对方眼神儿都闪着异恙的光芒。 丁莹扬起微笑,一惯如常。 踏进电梯时,却觉得腿下有些浮软,她低头看了看双脚,眼角的余光瞥到电梯金属门上,自己有些扭曲黯然的脸色,自嘲一笑。 她抬起头,冲着玻璃镜面,一个深呼吸,重新扬起唇角。 别人怎么看,重要吗?生活是自己在过,好不好,开不开心,舒服与否,都是自己的感觉。她管不住别人的眼神和嘴巴,但可以把自己的心守好,就够了。 铃声响,电梯门徐徐打开。 门外站着邓云菲,看到丁莹,立即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口气阴阳怪气地叫了丁莹一声。 丁莹一如既往应下,看了眼邓云菲手上提的水果。 邓云菲的娇容上迅速闪过一抹恼色,手一动,把水果袋移到身侧后,避开丁莹的目光,大力按下关门键,一副逃避的不耐烦状。 丁莹觉得好笑,她并不是没去过男人的办公室,岂会不知男人喜欢吃什么水果,用得着如此掩耳盗铃么! 正午的阳光灼烈,大小馆子里人声沸沸,俗人俗世,熙嚷喧嚣。 丁莹独自走过长长的廊荫,却了无食欲。 ——男人的新鲜劲儿来了,一时兴起也时常有之。小丁你是聪明人,应该懂什么样的人适合相伴终老,什么样的人只适合游戏人间,玩玩而矣。 老总在红尘打滚的时间比她长,资历比她深厚,自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做得妥帖稳当。 可她丁莹不是。 她不是那种适合游戏人间的人。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间,只是玩玩而矣。 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也不是那种玩得起的。 低头,十个圆圆的脚趾头儿,轻轻翘起,粉红的甲盖,的确可爱,不知道他是否也发现,在夹脚的指缝里,早有丑陋的老痂,甚至还有经年打磨的伤口。 曾经有爱情故事里讲道,男主人因为女主人洗脚而求婚成功,女主人意外瘫痪,男主人数十年如一日为其洗脚按摩。说,这样不计较的肌肤相亲,帖心以伴,便是最真挚的爱,绵长,恒永。 可放在日新月异的今天,帮你洗脚穿袜子,也不过是现代都市男女为追求情爱刺激的一些小伎俩罢,稀松平常,无足挂齿。 何况,那男人的手,艺术家一般,可以端精致的红酒杯,女人的足于之不过一时戏耍的玩具,她从未当真。更未可知,她也不过是他的千帆一幕,过眼云烟罢了。 …… 回到办公大楼,电梯间前,男人单手插兜,立于三五人间,俊雅出众,引人注目。 丁莹不动。 阎立煌突然回头,朝她一笑。 丁莹眼光闪了下,有些迟钝地似乎没发觉。 阎立煌咳嗽一声,丁莹才转过眼眸。 方才恍然大悟一般,脱口而出,“阎总,你还没吃药?” 阎立煌觉得女子那如梦初醒的表情,很有趣儿,唇角倾了倾,转步移到丁莹身边,低声,认真说,“好像是。” 丁莹疑惑地斜眸看去,“什么叫好像?” 阎立煌的目光悠悠地下调,落在那双自然粉红的唇上,“说是,饭前后半小时吃。中西药必须分开。润喉片是中药,只能嚼食,不能吞。时间安排上,好像有些冲突。” 丁莹差点儿翻白眼,知道男人这根本就是给自己懒惰找借口,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其回了办公室,把药全部成为一小份,写了个食用流程表交给男人。 男人突然说,“莹莹,你几点吃的午饭?” 丁莹不解,“一点半,老总找我讨论了点事。” 男人目底似乎闪过笑意,“也对,若没那意外,刚才我们也不会在楼下碰到,你应该早就跟他们用完餐回办公室了。” 丁莹目光一定,抽了口长气。这家伙是在说,若有意外发生,就不可能按时间表上的安排按时吃药了,这根本就是威胁! “没关系,若是你忙过了头或忘了,我会提醒您的,阎、总!” 丁莹欠欠身,转身离开。 阎立煌看着那离去的挺直背脊,眼眸微眯,神色淡化。 之后,阎立煌果然都按时收到了女子的短信提醒,准时准点,绝不遗漏。同时,为切实加强效力,短信一到,送药和温水必然跟着到来。 开头几次,水是由邓云菲送来的。阎立煌任其放在一边,不予理睬。 邓云菲提醒过几次,皆无效果。心下似乎也明白主子的意思,将气就撒到了丁莹头上。 隔日开始,温水就由丁莹亲自送到桌前,看着阎少煌吃下药,才离开。 对此,丁莹没少被邓云菲的毒眼扫射。 饮水间里,邓云菲明示加暗示地警告,说,“像《继承者们》那种脑残剧,也只有乳嗅未干的无知小姑娘才会沉迷相信。现实里,以太子爷们的真正品味,根本不可能跟那种一身酸萝卜大白菜气质的草根女在一起。就算偶有交集,也不过是一段艳遇,或者露水姻缘,玩玩而矣。不然你们瞧,港城那位首富的儿子,跟了十年的女人,儿子都生了三个,也没能嫁进豪门。这就是现实!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多半没有好结果。” 其他同事纷纷作鸟兽散,避及邓云菲的女王风暴。 丁莹低着头,闲情雅致地泡着自己解暑美容的玫瑰花茶,新买的水晶玻璃杯,晶莹剔透,绿叶轻波,花香蔓蔓,一式的水晶调羹在雪白指间探出细细长长的劲,宛如天鹅的颈,十足的小资情调。 泡好后,她捧着杯子,慢慢踱出饮水间。 愤愤的跺脚声,恍若未闻。 27.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总裁真正坏,27.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阎立煌从老总办公室出来,拿着文件,指间习惯性地转着金笔。舒悫鹉琻 一阵脚步声,以他熟悉的节奏漫过耳畔。 抬头朝声源看去,便见女子今日着一袭宽松的几何图案丝裙,腰间缀着一圈儿金色腰带,侧落一串彩色缨络般的流穗,简约清盈,美丽大方。 她的手里,又托着一个玻璃杯,同以前的那款样式不同,杯身圆润,杯口上还靠着一个香橙色的调羹。 杯子里,缤纷沉浮,水波盈转。 隔得老远,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花的芬芳,就像她的人一样,雅致,清新,回味悠长。 只是这靓丽的一幕,很快就从他眼中飘走。 神微微一愣,被人撞上,指间熟练转动的金笔,啪嗒一下落了地。 “对不起,阎总。” 对方急忙帮他拣起金笔,拍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恭敬地递回到他手上。 他笑笑,不以为意。 回到办公室,翻看文件,习惯性地又拿起金笔转动,却频频落手,曾经的舒畅顺遂忽然不再。 他奇怪地看了看笔,发现笔盖上的金色夹子歪掉了,才会失了平衡。 恰时,手机传来一串轻盈的铃声。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她提醒短信,虽然此时他的喉疾已经完好,但他又给她下了条新指令,提醒他按时用餐。 习惯虽已成自然,但,也总有不期而致的意外,打破一切。 金笔,似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流畅于指间。 那么,人呢? 现在看似柔顺服帖,为他一手掌握着。其实…… …… “这次的方案修订得非常成功,客户已经远洋传回伊妹儿,表示愿意跟我们合作。在制定详细的执行案之前,给大家一个假期以示庆功,去冲浪泡汤,烧烤派对。酒水我全包!” 阎立煌这一宣布,顿时整个会议室都响起一片欢呼声。 曾经深受其“害”的人,这时候深深地感觉到了如同陆boss一般,要求完美的强大上级在任务完成后的慷慨大度,各种好处。 小诗叫了,“阎总,为啥你不包烧烤啊,我们都喜欢吃烤鱿鱼呢!” 众人立即起哄。 阎少煌微微耸肩,道,“大家这么看好我,我很荣誉。可是我也不敢喧夺主,王总知道你们的最爱,这部分早就由他点名包了。” 老总们立即互相打趣儿起来,会场气氛热烈又和谐。 “那阎少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冲浪泡汤吧?您可是咱们这次项目的第一大功臣,不能缺席的哦!”公关部的熟女们最近也没少跟皇太子撺掇,话里话外的味儿,让女人们眼神直放绿光,男人们嘴角直瘪。 皇太子标准的衣架子身材,私下里早已经被女人们觊觎得眼红,如今碰上这等好机会怎能放过,就等着看扒光了斯文外套的男人,到底有几块肌肉。 小诗立即凑到丁莹身边,咬耳道,“丁姐,你瞧过阎少的人鱼线没?跟周董、吴尊比,哪个更性感啊?” 丁莹拍掉伸来的小色爪,低声骂,“别异想天开!你想知道是什么效果,周五早点儿去现场,选个视角好的看台,守株待兔,大饱眼福吧!” “丁姐,别这么禁欲系好伐!之前你们都亲密接触过了,透露一点有什么关系。” “死丫头,你再乱描抹黑我,我就让你那天陪我加班做设计,去不成!” “丁姐,你中皇毒了嘛?公报私仇啊!” “闭嘴!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切,谁信。谁没看到,阎少的眼儿老爱往你这儿瞅,赤果果滴基情呐!” 丁莹真想拿块强力胶把小丫头的大嘴巴给封起来。 可稍一抬眼,她就看到男人直直看来的目光,墨色流彩,似笑似谑,性感的薄唇,粉润诱人,一开一合,却不知说了什么。 “丁莹,你花痴啦,阎少问你话呢!”李倩故意大声说,一脸的看笑话。 周人立即笑了起来。 男人唇角的笑痕,更深了。 可丁莹心却在一片欢笑声里,渐渐沉下。 “丁莹,你统计一下,大家都喜欢什么样的酒水。晚点过来我这里拿报帐单!” “哦,好。” 稍后,办公室里,阎立煌看了眼丁莹列好的内容,长指点了点单子。 问道,“你喜欢喝什么?” 丁莹抿了抿唇,说,“阎总,那天我想留在公司整理修改后的方案,就不去度假村了。” 长指一顿,声音转沉,“我问你,你喜欢喝什么?” 丁莹眨了下眼,直视漆黯如墨的眼,感觉到丝丝冷意,“这个季节,我喜欢喝果汁或花草茶。” “好。添上去!” 单子被推出,连同一只签字笔。 四目相接时,空气仿佛凝窒,温度悄悄下滑。 28.你到底在怕什么? 总裁真正坏,28.你到底在怕什么? 明明说了不去,还非要她添上自己喜欢的饮料。舒悫鹉琻 丁莹咬了下唇,拿过签字笔,把内容添了上去,连笔带单子推回男人面前,拉直身子时,脸上的表情也绷了起来。 “阎总,谢谢您的邀请。不巧我刚好身体不便,不宜碰冷水。” 女人的毛病,一月一次的不方便,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需要她明说吧! 阎立煌的唇角抽了抽,看着单子上留下的两行娟秀小字,心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拿起那只签字笔,在指间转了起来。 丁莹知道男人这个习惯,便是在思考中,或许也是在纠结。 她立即捂着鼻子,吸了吸,说,“而且我这两天有点儿热伤风,医生说是空调给吹的,也不适合吃烧烤类的东西。之前……” 他抬眼,截断了她的话,“那就再加上一份你可以吃的套餐。水果派,奶昔,法国牛排,或者日本寿司,你自己决定!” 啪,签字笔从指间滑落。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男人懒懒地收回手,靠回椅背时十指交叉,横放在胸前,看着她的眼神,都透露出大权在握、不容置喙的强硬态度,这是常长身居高位者惯有的气场。 丁莹觉得额头有些痛,她的确有些伤风。 “丁莹,适当地参加集体活动,有益身心。其他的我不多说,这次路易斯能那么快就答应定下谈细则,你也是一大功臣。要是你不到场,对我们这个项目组的所有人,都说不过去。” 丁莹心下一个咯噔。他一个人不够,还拿其他所有人来逼她。 阎立煌唇角一抿,胸口克制地起伏着。他都这样迁就她了,而且那些人在私底下传说他有多么纵容她,宠着她,她竟然还这么一意孤行。 丁莹垂下头,避开了那愈发灼烈的眼神逼视,“阎总,我知道这份方案其实是托您的关系才谈成的,而且您圈改的内容我事后认真思考过,觉得都很有道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采集信息,汇总统计。方案原件我还没有认真修订,想再研究一下,做份更完整的……” “够了!” 他突然扬声,重重地喘出一口气,“丁莹,我已经宣布了放下公务,休息。这个时候,我不需要谁搞特殊,当什么坚守岗位的好员工。也许你们事业单位的机制,让你习惯如此。但在我这里,不需要!” 他再一次将单子和笔甩了出来,叫了邓云菲进办公室。 口气讥诮,“只要放松一下,兴许你的那点小毛病,就不药而愈了。” 丁莹讶然地看着眼前明显有些薄怒,已经出言刻薄的男人,只觉头痛。显然,皇太子不喜欢好心被驴踢,一再的被违逆。在明示暗示后,底限还一再被戮破,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灭”了自己。 邓云菲进办公室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看到顶头老板的脸色不豫,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扫过丁莹的目光也添了几分兴灾乐祸。 “阎总,场子我已经订好了。包了两天两夜的食宿,因为现在是淡季,对方酒店说会送我们酒水。我想丁莹这边的单子拿去做个比较,若是差了,我们再自己补订一些带上也行。” 此时,邓云菲的专业水准,和帖心周到的提议,更衬得丁莹别扭,难缠,甚至,不知好歹。 “不用了!” 阎立煌把单子递给邓云菲,目光冷鸷地看着丁莹,说,“这是丁组长拟的单子。不管酒店怎么送,这些大家喜欢的酒水都必须上。你出去安排吧,顺便把出行的时间,还有车辆的安排都做好。下班前给我过目。” “是。” 办公室大门缓缓关上,不知有多少眼光窥来,却不知这看似暧昧的两人空间,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且还火药味儿十足。 丁莹急道,“阎总,我是真的不舒服,不想……” 阎立煌扬声质问,“丁莹,你是真的觉得我很面目可憎,总是故意为难你,所以难得的休息时间更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对不对?” 她很想说是,可是她也担心当下只有两个人的环境,这眼冒火光的男人会不会真地从桌后扑出来。 “阎总,你误会了。”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 她在怕什么?! 她只想过简单的日子,把自己的心悄悄收好,不再经风历雨,不再为爱伤神,不再傻傻地为一个根本不值得不合适的人,掉眼泪。 29.我怕的是我自己 总裁真正坏,29.我怕的是我自己 事实上,她连普通人的恋爱都不敢再去挑战,还有什么信心去触碰一段云泥之别的暧昧关系。舒悫鹉琻 她已经不是韶华鲜美的少女,有资本,有时间,去追逐那些电视剧般的风花雪月,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轰轰烈烈地燃烧了。她早过了爱幻想做白日梦的年纪,面对身边的诱惑,这等送到嘴边的肥肉,她也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 好友曾说,她这是在给自己画在为牢。 可她已经在这个熟悉的大城市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她的青春和热情,都消耗在这座城市,回头看来,却还一事无成,也不敢再有什么期待。 再一次,她躲开了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足下,那十个光滑粉润的脚趾头。 轻轻叹息。 时间,空间,同时为这声叹息,戚戚沉默。 阎立煌放在胸前的双手,右手指动了动,没有转笔时熟悉的流畅感,他有些烦躁地松开了手,右手抓着肤手收紧,左手抹了抹嘴,也别开了眼。 但女子垂首,沉默般地无声抗议,让他反复深呼吸了三次,胸口起伏时,他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黑色大皮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也很不耐,有些急躁。 女子双手交握,垂护在自己腹下,这本是最常见的商务礼仪,但看在人眼里,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水从之,宛在水中央。 越想要靠近,却又离得更远!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抚了下手臂,那上面似乎浮出了鸡皮疙瘩。她慢慢抬起头,重新投来的目光里,有无奈的肯求,水光微漾。 胸口一个起伏,长吁一声,“算了,不想去就别去。要干什么,随便你!” 他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丁莹终于如释重负,肩头也降了下去,临走时她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这时候,如果她说祝他和同事们玩得开心,好好放松休息,无疑立即会将刚刚熄下去的火又点燃,明智之举,还是默默走开最妥当。 手搭上门把,轻轻旋转,发出锁开的声音,用力拉开门,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询问。 “丁莹,既然你认为我们只是普通同事,那你还怕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左右有些不甘心么,非要逼问到这样尴尬的地步。 丁莹咬唇,没有回头。 “不是,我……” “不要总拿误会来搪塞,故做友好理解。” “我怕的,是我自己。” 门,被关上了。 阎立煌的脸上迅速闪过的一抹错愕,女子残留的背影在眼中渐渐消失,一个人的办公室突然显得有些空旷冷瑟。 他看向桌上被执远的签字笔,目光一点点加深。 这就是真相? 虽然这也并不难猜,可是…… “阎少,酒店已经订好了,酒水我找苏宁易购的朋友帮我们准备,经济又实惠,还包送货。而且,我还看到他们那上面有卖您喜欢吃的水果,您可以多吃一些,正好帮您除除湿。这蓉城的气候啊真是的,只要不出太阳就阴得厉害,虽然说霾污染没有京城的重。” 邓云菲喜滋滋地汇报着,轻盈悦耳的声音,年轻俏美的容颜,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是赏心悦目,令人心底阴云瞬间消失。 阎立煌笑了笑,“菲菲,我知道你工作很认真,要不这季度项目完成,你的项目提成再涨五个百分点。” 邓云菲嘴角一顿,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男子这样亲昵地唤她小名,感觉到之前的那段关门对话大概是让男子又有了些新的心境变化,不消思索,掬出一抹亲昵讨好的笑容,转步走到了大公桌一侧。 “阎少,您明明知道人家跟着您走南闯北,要的根本就不是那几个臭钱!”如此婉转语声,娇腻姿态,但凡正常男人,谁能抗拒,谁又愿意抗拒?! 阎立煌重新仰靠在黑色大皮椅里,浓眉一抬,笑睨着女人,“菲菲,你还想要什么?” 邓云菲呵呵笑出声来,心中得意不由扬之于面。 男子眸色流转,心思几合。 此时,窗外明媚,树影婆娑,蝉声知知,谁了人心? 30.丁莹,好自为知! 总裁真正坏,30.丁莹,好自为知! ——呵呵,阎少,您真会开玩笑。舒悫鹉琻 ——您太坏了。 虚掩的房门里,续续地传出女子的娇笑,间或男子性感的低语。 办公间里,众人目光疑惑又好奇地瞥向卡坐后神色淡然的女子,彼此进行着各种眼神交流。 隔断被敲响,小诗爬在隔断上,一脸关切地询问丁莹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去玩,还说邓云菲订的酒店住宿怎样豪华奢侈,设备齐全,各种完美,不去就是天大的损失。 丁莹笑笑,把“好朋友”的借口轻轻扔了出来。 周人一听,立即报以大大的理解,甚至还建议她赶紧喝点儿热姜红糖水什么的,可投来的眼神里也掩不了几分同情可惜。 李倩却阴阳怪气,“莹妹妹,家里来亲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带着亲戚一起出门溜达放松,不更有怡身心。何必非得留在公司里,你在这儿加班,那三个老抠门儿又不会给你算加班工资。跟着阎少,吃香喝辣,哪里不舒服了。” 小诗立马加入劝说行列,点头如捣蒜,“对对,丁姐,李姐说得对啦!我要是游兴起来了,就是火山喷发下刀子雨,也照样出门不误。” 丁莹只是淡笑不语,手上迅速地拍打着键盘。 想当年,她和好友并几个室友,也曾顶着零下雨加雪,租了单车,在这座城市里横行霸道,任寒冷的冬风灌进脖子里,手指头冻得发麻,脸上像被刀子割似的,只有黑夜和露灯相伴,路况远不如现在建设得好,骑得磕磕绊绊,摔大跤,走错路被老太太罚光身上所有的钱,依然不以为然,心情明媚,嬉哈打笑,肆间疯狂着她们的青春。 “当年”已不再,那也只是当年的她。 “丁姐,去啦一起去啦!咱不是俗话说得好,跟着阎少,有肉吃。” 丁莹对小姑娘的热情很无奈,心下隐隐暗嘲,怎么之前面对那个眼神直喷火的男人,似乎也没感觉这么棘手。 “丁组长最近真是辛苦了,这次去不成,在家里好好休息也不错啊!” 突然,邓云菲走来,怀里捧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侧栏上写着阎立煌御用的文件编号,姿态高调。 丁莹客气回应,不想多说。 邓云菲却没有立即离开,跟小诗和李倩对起嘴来。 丁莹瞧着三人的阵仗,觉得很有趣儿,每当外敌入侵时,之前还分立的女人立即就组成了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尤其是曾遭邓云菲故意刁难的李倩,语气显得格外尖酸不拘。 但不知怎么的,这矛头突然又转到了丁莹头上。 “哦,原来丁组长还在留在公司里,修改阎少特别修订过的方案原稿呀!那正好,我突然想起我那里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没有整理出来,正好是方案里最重要的一组数据。也是阎少之前特别叮嘱我做的调查。既然丁组长要整合整个方案细节,那我就把数据直接给你,也好做得更完善一些。” 邓云菲说着转身就要走。 丁莹着实一愣,这是借机增加她的工作量么? 李倩竟然率先叫了起来,“邓助理,这整理数据的工作,我记得好像是阎少特别指派你做的吧?你……” 邓云菲立即截了李倩的话,“李倩,你是不知道,我这会儿就要赶去那边酒店做安排。刚才我和阎少汇报这次的渡假安排时,提议顺便再搞几个小活动。届时,还可以抽大奖,奖品可是阎少的朋友特别赞助的苹果5s系列,虽然东西也不值多少钱,但是阎少一口就拍板定了。所以……” 周人一听苹果的大名儿,全都起哄围了上来,询问这抽奖的中奖率是多大,目前设了几个奖等等,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神儿,充分展示了国人好贪便宜的心理心态,让邓云菲唇角的笑容又挑高了几分。 至于先前争论的问题,也在群众们的共同利益下,自动让道了。 丁莹摇头笑笑,任隔断上的热烈讨论继续,埋头翻开了那个满满都是红色圈点批注的方案。 不禁想到,之前男人将方案交给她的表情。 ——丁莹,好自为知! 她能猜到,那是因为她骂他“阎王爷”时被他听到,他对她发出的警告和不满。 但,这四个字,也在时时警醒着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题外话------ 嘿嘿,咱们小银子不去参合了。话说,这个周末的渡假活动,又会发生什么意外捏?! 嗯哈,对头,秋觉得咱们在办公室里玩腻了,咱得让他俩换个地盘,去风景优美的地方玩玩,方便发展j情嘛! 31.皇太子啊,您身在何方? 总裁真正坏,31.皇太子啊,您身在何方? 假日当天,天气出人意料的好,且因头晚下了一场雨,空气格外清新舒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少了往日的炙烈。舒悫鹉琻 丁莹依然起了个大早,虽然她今天在公司值班,并不需要按点打卡。 她懒洋洋地漱洗打扮,还做了个早安面膜。 一边敷脸,一边动手做营养早餐,煎了一个圆圆的蛋,煮好牛奶,把切好的吐司抹上香辣酱,水果酱,夹上煎了一下的火腿肉,浓浓的香味儿,让匆匆出门的邻居都大呼口水。 按时按点地吃完饭,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半路上,她接到邓云菲的电话,告诉她那些数据资料已经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当然,也没忘顺口又嘲讽她几句。 “丁组长到是悠闲,这会儿才出门吗?昨晚应该睡得很好吧。可怜我们大家两个多小时前天还黑着就在公司楼下集合,这会还在路上折腾呢!” 变相地告她“迟到”,不按时上班吗?! “邓秘书真是辛苦了。麻烦代我向大家说声祝他们玩得开心,人人都中大奖。嗯,我还要特别感谢邓秘书你,祝菲菲你今天也能心想事成。” 丁莹迅速挂断电话,能想像到邓云菲那越是漂亮的脸蛋罩上了厌恶的表情时,越显得丑陋难看,心下就有股说不出的爽快。 智斗傲骄女的生活,奇乐无穷! 事实上,丁莹的好朋友并没有来,她只是想暂时逃离过于喧嚣的人情事故,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可控的小世界里,平平静静地享受一下,时光的静静流淌。 画地为牢也罢,胆小懦弱也罢,至少现在,她是开心的。 到公司后,除了她加班,其实还有月底做财务总结的会计,打扫卫生的大妈,公司里并不冷寂。 邓云菲的资料厚厚一撂,初看起来的确让人头痛。 打开那份被红笔圈点的方案,丁莹深吸口气,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同时心里也有股小小的兴奋,因为男人的批注的确非常专业、精深,处处透露着博学广识,深厚的专业功底,以及在每一条灵感的设计里,令人折服的个性魅力。 那个男人,霸道,骄傲,不喜人忤逆,自信得让人妒嫉,强势得让人讨厌,但也并不会让人真的厌恨,因为他真有的那个本钱骄傲,天生的掌权者。皇太子的尊号,也名符其实。 “小丁,你也太认真了,叫你半天都不应,那方案比吃饭还重要!” 隔断被会计敲响,丁莹方才抽出神来,歉然一笑。 “钟姐,不好意思。就照您说的,中午我们去那家蒸菜馆子搓一顿儿。张姐她还是自己带的饭吗?不如叫上她,我们请她吃顿好的。” 说好了午餐的问题,距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丁莹照例起身走动,活动坐了太久的筋骨。 当丁莹刚离开卡座时,她的手机响了。 从艺术长廊去饮水间时,丁莹转头朝那个办公室方向望了望,却又立即转回了眼,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脑海里的什么东西都甩掉。 那时,打扫卫生的张姐路过卡座听到铃声,就叫了丁莹几声。 丁莹坐在马桶上,正瞪着门板上新画的“厕所文化报”,看得津津有味儿。 电话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张姐怕有什么事,但因公司规章不敢随便接别人电话,忙忙地把电话送到会计部交给钟姐。 钟姐正要接通电话,哪知对方突然又挂断了。 看着来电显示是小诗,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估计是玩得高兴想跟丁莹通报几句,便让张姐将电话送还丁莹的位置。 …… 那时,前往渡假村的众人,正陷入一团纠结混乱中。 旅游大巴里的气压低到极点,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担忧和遗憾,但面对邓云菲的火眼金晶,都不敢出大声喘大气儿。 “小诗,你到底是怎么给阎少指路的?!你不说在蓉城生活了五年多,把这儿大街小巷都玩得闭着眼都不会迷路吗?” “对不起,邓助理,我也不知道那边高速路在封锁整修改了道。”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阎少现在已经迷路了!” “我,我再给他打电话,只要报出路标,那个……那个司机师傅也能指导阎少开到渡假村的。” “哼,早知道要师傅指路更稳妥,那之前你自告奋勇个什么劲儿!” 小诗被邓云菲刺得一下如破掉的汽球,鼓着腮帮子,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给阎少煌打电话,而是拨去向丁莹求救。 李倩瞥了眼小诗,心下冷笑。但回头面对邓云菲时,也是满头恼怨。 无奈这车上的众人都巴望着之后抽苹果大奖,一个个缩着脑袋,除了老总和几个上年纪的老员工还帮着说两句话,多数人都明哲保身,不想得罪掌握着抽奖大权的邓云菲。 邓云菲直拨阎少皇的电话,接通后着急地询问情况,又立即把电话递给旅游大巴的司机师傅。 但司机师傅还没说两句,突然就住了口。 “邓小姐,电话断了,好像是对方的手机没电了!” 邓云菲脸色一僵,顿时失声。 车上众人齐齐在心底哀叹,作死的智能手机啊,功能强大遮天,电力持航秒泄。 皇太子啊,您现在身在何方?! ------题外话------ 咳,虽然狗血,但是秋还是要呐喊一声:咱家小银子要风光登场——美女救英雄啊! 还不快撒花,鼓掌啊喂! 那些潜水的妞儿,该出来秀个气儿,冒个泡了哇! 32.你真担心我? 总裁真正坏,32.你真担心我? 丁莹从洗手间出来,琢磨着最后半小时的工作。舒悫鹉琻 走回办公间时,就碰到拿着扫帚的张嫂,说小诗一直猛打她电话,估计这会儿正玩得欢畅,要跟她爆料。 丁莹宛尔,主动邀请张嫂中午一起用大餐,张嫂婉拒了,说难得公司连放三天小长假,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到儿女家里去享享清福,蹭午饭,这就要离开了。 丁莹很羡慕,兴致很高地跟张嫂多聊了几句。其实是想到了小城的父母,思念之情满溢。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她为了这座城市的浮华而困缚了自己最黄金的青春,没能尽孝于父母身边,每次想起总有浓浓的遗憾和忧心。 送走张嫂,丁莹重振情绪,回到卡座。 一拿起手机,就傻了眼。 小诗的确打了电话过来,三四个未接。 但打来电话的并不止小诗一人,还有李倩两通,王总一通,以及,阎立煌,竟然有十八通未接来电! 她想,她又不是行政部的人,就算中途有事交待她办,他们一个个的也不用都往她手机上踵电话吧?! 再差,也是先打给会计部找钟姐,钟姐以前做过行政,对吃喝玩乐的安排有经验。 这出什么事了? …… 那时,阎立煌开着专门出游的爱驾卡宴,奔驰在乡间小道上。 巨大的车轮辗过窄小稀松的田梗子时,让田里正架着老黄牛犁地的老农看得直摇头。 哞—— 碧空万里,麦浪滚滚,白云朵朵天上飞,地上老牛哞哞叫,黑色卡宴上的帅哥为了避开一条被小孩子辗着跑的大黄狗,终于把车开进了化肥池。 世界末日的阴云,终于降临在阎立煌俊雅的面容上。 狠狠按下汽车喇叭一阵儿发泄,却招来一个比一个强壮、活泼、叫声超大的绿头蝇。 眼见着车头又往化肥池里沉了几分,他一把打开车前的储物盒,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拨给他认为害他至此且最适合他泄愤的罪魁祸首。 哪料,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正是之前为他指了半天路也没能让他走回正途的那个小小平面设计师,他直接按掉电话,而邓云菲的又打了过来,想也没想给按掉。 终于让他拨出电话时,那头儿又占线,终于不占线了吧。 手机突然发现“嘟嘟嘟”提示音,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伴随着叮咚一声美音,漂亮时尚的手机终于宣告停工。 瞪着手机,阎立煌足足呆了十数秒,回头又猛拍两把汽车喇叭,一拳头打在方向盘上,脸色比那已经浸了半个车头的腐菜烂水更臭更难看。 跑来看情况的老农叩叩车窗,劝说,“帅哥,你别光按喇叭,按了也没用啊!你还是快点出来,免得一哈儿连人带车都踹进切,就划不来老!” 那乡音浓重的地方语言,让阎立煌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想摇开车窗问个清楚,但那被太阳蒸得臭气熏天的化肥池,真心让人下不了决心。 此时,此刻。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电话没电了,汽车电源也卡机了,即没法找人发泄,也没法打电话叫保险公司来帮忙处理。 皇太子无语问天,脑海里浮出了丁莹在那天下班时,同其他同事说笑着离开的愉悦笑容。 见鬼! …… “呃,断了。估计,那边手机没电了。” 丁莹在琢磨这一堆未接来电后,先拨了电话给王总询问情况,又发了条短信给李倩说明自己已经知道情况,随后才给之前负责指路却若了大麻烦的小诗回电话。 跟小诗讲了没几句,她大概知道岔子出在哪里了,电话突然就被邓云菲给抢了,对她一顿炮轰加抱怨,还扬言要是找不到人,回头她做为小诗的半个项目主管,也要受罚。 当然,最后这段算是气话里的一种笑话,丁莹不以为意,不过邓云菲的威胁里也的确指出了事件的一个最大难题。 阎立煌不是蓉城人,来蓉城不过两个月,城里的路才刚刚熟悉一点,但郊县地区那些不完整的乡村大道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话说就算他下载了当地的gps地图,地图的更新速度也还没有扩大到蓉城郊乡这种四面都是青山翠郁的小村镇上。 说皇太子殿下失踪了,也不为过。 “这个邓云菲,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动不动就威胁你吧!你又不是小诗的主管,这大家一块儿出去玩,走丢了还要找你负责,简直莫名其妙嘛!那么大个男人,又不是小孩子。” 会计钟姐因知道突发事件,也没有独自去吃饭,在一旁帮忙了解情况,跟丁莹一起想解决办法。钟姐的儿子已经上大学了,性子十分直爽,行事干练。 丁莹失笑,不以为意。心下却不由想到,以那个男人的骄傲性子,大老爷脾气,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发起脾气来,其实也跟小男孩差不多的感觉。 “莹莹,你还笑得出来。这事儿怎么也该归他们行政部的管,全给你打电话干嘛!别理他们,咱们吃饭去。” 钟姐倒是干脆,丁莹却知道这事儿自己脱不了干系,谁叫老总和男人的帖身助理,还有同事兼好友的小诗,以及皇太子本人,全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横竖今天这场“意外”,她是给摊上了,不出面不行。 于是只能跟钟姐告了歉,便跟王总提供的司机电话联系,顺着小诗说的路线跟踪去寻人。 不管结果如何,她对此事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也是王总的意思。 谁叫皇太子在“情面上”,最看重她呢! 汽车开出城时,太阳已经高高悬在头正中,炎炎烈日,让路边的行人也迅速减少。 丁莹多看车窗外一会儿,都觉得刺目眼花。 心想,要是那男人真卡在哪里动弹不得,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就响了。 拿起一看,不是王总的询问,也不是小诗的叙苦,正是“阎王爷”打过来的。 “喂,阎总,您现在哪里啊?” “你真担心我?” 对面很安静,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丁莹瞬即失了声,心莫名地跳漏一拍。 ------题外话------ 〈重生之嫡女惊华〉一夜间她从高高在上的嫡女成了庶女,夫君有人替之,嫁妆有人受之,她却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姨娘疼妹妹亲爹爹宠,不过是一场假像。 重活一世,欠钱还钱…欠债还债…欠命还命,她定要一一讨回。 33.莹莹,我快要被臭死了 总裁真正坏,33.莹莹,我快要被臭死了 一直没有回应,阎立煌唇角动了动,侧了侧身,避开头顶直射的太阳。舒悫鹉琻 又问,“丁莹,你现在哪里?” 丁莹回神,叹息一声,“正在去找你的路上,你知道自己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阎立煌唇角轻轻勾了起来,“不知道。” 她就知道会这样。 丁莹又问,“那你身边有当地人吗?” 阎立煌看着守在他身边,正呆呆地望着他卷裤卷,撸袖管的花脸小男娃,目底闪过一抹精光。 “有。” 还好,有救了。 那时,阎立煌捂着话筒对那一脸呆相的小男娃说了句话,小男娃立即大眼放光,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其实是他手里的豪华大手机。 丁莹问,“阎总,你让我跟那人说说,我来问他具体方位。” “好。”阎立煌丢给小男娃一个鼓励的眼神,将手机递了过去。 丁莹心下松了口气,“喂,请问这位老乡,你们是蓉城哪个方向上的,哪个村子,几组的?” 同时心里也迅速翻过前往渡假村上,可能经过的哪几个村镇的名称,方位,和相关情况。 不想,电话里就传来一道童稚的声音,说,“姐姐,这个大哥哥让我跟你说。” 姐姐? 哥哥? “你要是不来救他,他就要被淹死在化肥池子里了。我妈说,掉进池子里的人,会变成臭死鬼!姐姐,你快来救哥哥吧!” 这一次,轮到电话这头的丁莹捂住话筒,防止自己差点喷出口的笑声。 开车的司机奇怪地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丁莹迅速平覆心情,就冲着话筒叫了起来,“阎立煌,你玩够了没?玩够了就给我好好报方位。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急着找你,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在高速路口上等着你一个人。” 阎立煌这方接过电话,口气懒洋洋地说,“哪有那么夸张。我车子陷粪坑里,老乡已经帮我去找拖车来帮我拉车。只要拉出来,我很快就能到渡假村。” 丁莹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得轻松。可你的宝贝助理强令司机停车,在路边非等到你一起去渡假村不可。你是我们公司最尊贵的客户,你说我们谁敢得罪你,放你一人儿在半路上失踪不管吗!” 阎立煌眉心拧了一下,“知道了。” 啪嚓一声,电话被挂断。 丁莹瞪着电话,心里直喘气儿,就知道这阎王爷不好伺候,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估计实际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什么叫要被淹死了?!简直是胡扯! 男人,果然是幼稚的动物。 司机因受了王总特别叮嘱,听到丁莹负气的嘀咕声,笑着询问了几句情况。 随即给出了一个不得不让人正视的严重性,“农乡那种肥料池子,很多陈年老肥搁在里面,重生的丝草和肥泥,一旦陷进去,可是经常要死人的。以前我还听说,有人急着想从里面出来,众人那用力拨人,把脚都拉脱臼的不在少数。这要是车子陷进去了,想拖出来,那可不是一两辆电动拖拉机可以解决的!何况现在这大热的天儿,那池子旁边别说有多臭,多少苍蝇蚊子,想想都觉得很糟糕啊!” 听得师傅的专业解释,丁莹的心咯噔一下,又掉下去了。 乐极生悲吧! 一着急,丁莹又重新拨了电话过去。 但电话响了许久,那人也没接。 忐忑之间,她想,不会就这样生气了吧?这男人有够小气的。可那也不能怪她,谁叫他不说实话,还用小孩子调侃她,让人误会。 还是不接,不接算了。 丁莹转而一想,决定先发短信说点好话,让男人先消消气儿,再接着打。 电话又在这时通了。 “喂,有什么话,快说。” “阎总,那个,师傅让我问问你车子陷在坑里有多深。估计要是老乡的农机车拉不出来,我们过来时正好再找两个车来帮忙。” 阎立煌正要拒绝,那头开了收割机来的老乡正大声跟他打招呼,他顺手将手机塞进衣兜里,回头高声应了一声,就跟对方交涉起来。 丁莹听着那方传来的声响,沸杂的人声,狗叫,随即响起一片机械隆隆轰鸣声,握着手机的掌心也不由渗出一层湿汗来。 司机问她情况,她据闻以答。 司机说,“应该是陷进去不少。那些老乡应该也有经验,没有开方便的电动耕犁车,直接把大型收割机叫去了。呵呵!希望他们能成功,老王那边也能放心了。” 丁莹听着电话里传来声音,心中忐忑不矣,低声祈祷希望如此吧! “哎哎,用力,慢当点儿,后退后退,等哈,那个坎坎儿太高了必须垫一下,不然车子拉出来肯定要翻!”老乡的声音。 “我来,我来,您老后退。这种小事,还是我们年轻人来。”阎立煌的声音。 听起来,他的声音还十分爽朗。 丁莹稍稍舒了口气,自我安慰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皇太子历经多少风雨,拖个小车罢了,肯定很快就没问题了。 “呀,不得行,快让开。帅锅,莫过切。” “你们退,别担心我,我撑得住。” 可阎立煌的声音刚过,一道弦断似的“哐啷”声,又大又响,接着还有重物哗啦啦的落水声,随即一片惊呼大叫声响起。 “哎,人掉进切老,快停下,停停停。先把人救出来着,不然车子要把人都埋了哟!” 丁莹大叫,“阎立煌,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回答我啊,阎立煌——” 不是说有人帮忙了吗?不是说还找了马力强劲的收割机吗?! 怎么还会发生人掉坑里被淹的情况啊! 好半晌,电话那头才稍稍安静了一点。 “莹莹,我快要被臭死了。” “阎立煌,你这个笨蛋!” 34.以身相许,当你老几 总裁真正坏,34.以身相许,当你老几 结果,等到丁莹终于照着老乡的指示,找到失事地点时,看到的情况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舒悫鹉琻 阎立煌竟然还陷在那一池子臭肥泥里,出不来。 而他说跑来帮忙的老乡,只有一个成年男子,即那位开收割机的司机,还有一个老汉,就是那小男娃的爷爷。 他们过来时,瞧这村子里盖起的小洋楼也是一排一排的,怎么这儿就寻不着几个得力的帮手呢!事后才知道,原来乡村所里半年一度的分红大会正好在这天召开,村里人全上镇里的大礼堂,参加表彰分红大会。几乎没几个人留下! “小丁,你慢点儿,别着急。” “师傅,你车上有没有什么木板子之类的东西?” 师傅摇头。 丁莹只觉得头顶的太阳烤得人心火烧火燎,看那肥池里的男人,露出的小半截身子,已经不辨原来白衬衣的本色,俊脸上也都是污泥浆,竟然还能保持镇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岸上仅有的三劳力施救,其实顶用的只有一个半。 就这情况,他之前还有心情跟她在电话里胡侃瞎说。丁莹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这会儿她只想找到几块木板,尽快把男人从那堆脏、臭、毒的泥沼里拉出来。 好在,丁莹很快发现了她需要的救人工具,于是立即从车上取了几大瓶矿泉水,冲到了救人第一线。 “大哥,大爷,辛苦你们了。小朋友,谢谢你的帮忙。” 她一一道谢后,将人请到一旁。 收割机大哥很惭愧,一迳向她道歉说自己之前拖车时没准备好,绳子被绷断,害得车子陷进去更深了。 丁莹一边听着,一边说没关系,一边就把自己的高跟鞋给脱掉扔到一边,光着脚丫子踏进了肥坑边。 大爷吓得叫了起来,“女娃娃,你莫过切,万一都掉进切了,就麻烦老哟!” 丁莹却很镇定,伸手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一臂之遥的阎立煌,阎立煌接过水后,先喝了几大口。 事实上,在这太阳底下救爱车一个多小时,他早就浑身大汗,急需水源了。丁莹率先跑来给他送水,而不是立即招呼两架汽车拉他出去,倒是出乎他意料。 喝了一整瓶,又拿另两瓶将头脸洗了洗,阎立煌终于觉得好受了点儿。 “丁莹,我可以了。你快上去,别待在这里。” “哼,这个时候知道顾及别人了。刚才谁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跟人求救的。不说都快被臭死了,我看你这造型儿真不错,要是拍照发到网上,也能冠上一个史上最臭帅哥的美名儿了。” 女人一边埋怨着,一边手脚仍未停,她从随身的跨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将盖子一扔,对着他四周用力喷了起来,直到把整瓶药水都喷光了,才把瓶子也一并扔掉了。 “这什么东西?味道……”想说还不难闻,但当下情况就是任何香味儿也不可能中和得了这恐怖的臭味儿,而打住了口。 “宝宝金水,驱蚊防蚊,还可以提提神儿。” “宝宝?!” 男人的额角抽了抽。 女人拍拍手,站起身,“你等着,我马上把你拨出来。”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唇角抽搐的弧度又拉大了点儿。 随即,阎立煌看到那个在几个人里,看起来都显得弱小的女子,跟两个壮男一阵低语,那两人竟然都听了她的话,跟着她一道跑去远处的一个小屋棚,拆掉了上面的屋板子,扛着过来。 这期间,老农带着小男娃,用汽车上的电力源给他送风,送水。 小男娃一边吃着丁莹给的牛奶糖,一边傻傻地问,“哥,那姐姐是你家老捻儿吧?” “老捻儿?!” 皇太子来蓉不久,也知道这词儿的意思是指“老婆”,但从一个才七八岁的小萝卜头嘴里说出来,格外有趣儿。 老农以为阎立煌不懂,还特意给他解释了一番。 正说着,丁莹他们就回来了。 阎立煌嘴角一撇,说,“唉,你们也瞧到老,现在是郎有情,妹无意。要不是我说我快淹死了,估计她都不会来。” 老农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奇怪就问他们在笑什么,老农似乎跟阎立煌特别聊得来,扯着大嗓门儿就说开了。 “啥子哟!只要喜欢,你使劲儿追,好女怕缠郎。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男人间的独特暗号,一打必中,其他人立马明白是啥意思了,都呵呵笑起来。 这时候,小男娃更来了句更经典的。 “姐,姐,你把哥哥救起来老,他说他愿意以身相许,当你老几!” 啪嗒一声,丁莹手上的木板子直接掉地上了。 ------题外话------ 大家觉得这个娃娃可爱不,多么诚实呀,现在就批定了咱们家大黄和小银子的终生哟! ps:这里面有点四川方言,其实也不难理解,老捻儿和老几,指的就是老婆和老公哈。 35.情侣装出炉 总裁真正坏,35.情侣装出炉 群策群力之下,皇太子终于从肥泥坑里爬出来了。舒悫鹉琻 众人欢呼时,大赞出了好主意的丁莹。丁莹对这一群老大小男人很无语,立即提醒赶紧把汽车拉出来。 “莹莹,你是打哪儿学到这种方法的?” 这时候,阎立煌不佩服小女子都不行。刚才老王的司机特别跟他提起,之前路上和丁莹说的话。他之前的情形,若真强行用机械把他拉出去,估计真的会把腿脚拉伤,甚至脱臼,那损失就大了。没想到丁莹竟然立即就想出搭木板,让他自己借力先稳住身形,再慢慢往上爬。由于木板增大了受力面积,同时岸上的人也可以踩着木板帮忙,不怕再跌进坑里了。 这法子,在现代社会也不算什么,但能在这种麻烦的关头,由一个小女子冷静思考得出,并说服他人共同实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儿了。 “电视。”丁莹随口应答,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回头给阎立煌指了条“活路”,在她刚才去拆小屋棚时,旁边就有一条新砌的长渠,水色清洌,适合男人稍做打理。 看着女子继续指挥众人用木板支车轮,准备要拉车子出肥坑的模样,她身上的衣裙也已经被弄得肮脏不堪,净白的小腿上满是肥泥屎粪,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被阳光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汗水泠泠,还因为小男娃的言行露出笑容。 阎立煌觉得,此时此刻的这个小女子,比任何超级大明星,都闪耀夺目,迷人心神。 “不用了。你去休息下,这儿由我来。” 他一大老爷们,当然不可能真的要她一个小女子来救,之前电话里,也不过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今日收效比他预计的还要好,大男子的自尊心一起来,自然也舍不得喜欢的女人再遭罪。 “又来?你还怕摔进去一次不够,要来第二次啊?!” 丁莹拿着老农递来的帕子,一边给男人擦着脏污,一边愤愤地喷出口。但随即又后悔,自己说话太冲动了,咬着唇想弥补的办法,而没注意男人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看着她的深眸光色又变了一变。 喜欢?! 呵,他竟然喜欢上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待见自己,避之如蛇蝎的女人。 果真是得不到的最好?! 他也像天野一样,得了犯贱的毛病,喜欢挑战征服那些跟自己作对的女人? 怎么可能! “如果我又掉进去,你还会救我吗,莹莹?” “阎立煌,你神经病啊!” 哪知道男人竟然真冒出这么一句,丁莹一个没忍住又喷了。 她瞪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灼灼黑眸,咬唇,抿嘴,皱眉,郁闷,最后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大客户就大客户吧,反正她得罪他也不是头一遭了。 又臭又脏的抹布被塞进阎立煌手里,小女子似乎真的生气了,扭头就走掉。可是没走几步,又气得跺了跺脚,回头瞪他一眼,转向了收割机的方向,找那大哥商量拖车的事去了。 阎立煌突然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好,唇角高高扬起,一片雪亮。 喜欢就喜欢吧! 旁边的小鬼冲着他嘻嘻地坏笑,他扬手揉了揉那颗鬼灵精的小脑袋,惹得小家伙嗷嗷直叫。 丁莹回头看一眼,瘪嘴暗骂,有病的臭男人! ……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丁莹和司机师傅的加入下,阎立煌的卡宴终于顺利脱离了肥泥坑,回到了地平线上。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从城里出发到救人救车这一番折腾,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 丁莹只觉得饥肠漉漉,肚子难受,隐隐作痛,且又晒了那么久的太阳,也没喝几口水,浑身汗湿,又脏又臭,恨不能立即跳进热水池里洗个痛快澡。不,必须先吃点什么垫下肚子。 于是,她转头去找老农,想要点干粮。 这时候,阎立煌和司机稍稍检察了一下汽车性能,顺利点燃了火,心下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阎先生,你这不愧是世界名牌,泡了那么久,还陷进去那么深,都没事儿。要是换成国产货,就算拖出来,恐怕也趴窝子了。就这村窝窝儿,保险公司都是能推则推,4s店也是能不管就不管。要是自己开不出去,找拖车都麻烦。” 对于司机师傅的艳羡,阎立煌只是淡淡一笑,回头走到一旁拨了个电话出去。 “卢经理,谢谢您,已经没事儿了。当然,稍晚点儿还需要你们把车做个全身保养,具体时间我再通知。” 事实上,司机的担忧完全不在皇太子的考虑范围。现在,皇太子主要考虑的还是那边正高兴地啃着小男娃拿来的玉米棒子,一脸疲色的小女子。 “王总吗?我们很好,不用担心。你们已经到渡假村了?我们晚点就到。当然,这样的好天气,不能浪费了良辰美景。好,回头见。” 挂了电话,阎立煌大步走向丁莹。 随即,在半推半就之下,丁莹跟着阎立煌到老乡家里换洗衣衫,顺便蹭了一顿丰富的农家特色午餐。 在丁莹洗漱时,老农表示给她找一套媳妇的衣裙换穿。 进了浴室后,丁莹终于大大松了口气,这座城市边的村子发展得比她想像的还要好,寻常最让人诟病的乡村简陋茅厕不复存在,眼下都是装修得十分完善的浴室间。 温热的水流滑过汗凉的身体时,才觉得彻底放松,看着脚下流淌的污水,丁莹恨不能将全身刷下三层皮。 别人不知,其实,她也有些洁癖。 在此同时,老农找了两三套衣裙给丁莹,让小孙子帮忙送过去,但半路上被已经在另一套浴室里换洗好的阎立煌阻止了。 男人们的一阵简短的眼神加言语交流,一老一小立即心领神会地笑着离开了。 丁莹终于洗好,穿上了一套明显是男款的短袖t恤和短裤,犹豫半晌,终于踏出了浴室。 虽然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想想,对方能借她这个素未相识的城里人衣服已经算不错了,自己还挑三拣四的就太娇气了。 哪知道,当她走出来时,男人们的眼神,一双比一双亮。 最后,她尴尬地揪着衣角的模样,落进一双蓦然发亮的黑眸中。 “嗯,还不错。” 阎立煌抚着下巴,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扬着唇角下了批语。 丁莹看清阎立煌新换的衣衫,双眼一瞠,表情幻变。 “这衣服,是你的?!” 从男人得意的笑容里,一切已经证实。 男人换了一身假日休闲装,短袖t恤,及膝短裤,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腿,布满性感的黑色绒毛。 不管是t恤的颜色和花纹,还是短裤的款式,都跟丁莹身上的拥有异曲同工之妙。 更明显的是,他们衣服上的左胸口处,映着同一个品牌的logo。 俨然,情侣装! ------题外话------ 推荐《重生之政界千金》前世,她为他出生入死打下商业帝国,盼他成为帝国总裁许她终生荣宠。谁料,他拥着她的闺蜜,将她丢给下属轮番凌辱,尸解喂鱼! 今生,她是备受宠爱的市长千金,她为复仇而来,前世那些置她于死地的恶人,看她如何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前世恶人手眼通天,就算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也逃不掉她这双充满刻骨恨意的眼和拿着利刃的手。 她以为自己这一世就这样在复仇中过去,永不得救赎,却不料遇到了这样一个他。 她说,我狠毒。 他说,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她说,我是一个坏银。 他说,把坏留给别人,把淫留给我。 她说,那是*。 他说,恶人都不怕,还怕*? 36.你愿意,我不愿意 总裁真正坏,36.你愿意,我不愿意 丁莹顿觉浴室里的热气似乎还没散,一股子直往脸上涌,鼻尖都渗出晶莹小水珠儿。舒悫鹉琻 “大爷,这个,您媳妇儿有没有裙装,我穿裤装有些不太方便。” 丁莹厚着脸皮,上前询问,却一把被阎立煌攥了回来,后者就向众人道谢要离开赶路去。 她又气又急,想扭开那大爪子,男人却倾身欺来,耳语,“莹莹,你就那么想要穿别人媳妇儿的衣服?!” “我……” 想反驳,却突然发现男人的话真不是个味道。 这一岔神儿,就被攥上了车,车门关上时,她直觉自己像是又坐上了贼车。 男人坐上驾驶位,朝她丢来一个戏谑的眼神。 她忍不住,“阎立煌,你凭什么总是这么自作主张?!” 他眉峰一挑,汽车引擎发出轰地一声震响,声音减弱时,才道,“莹莹,之前你也自作主张拆屋板救我,事实证明,那样做对我更好,不是么?!” 她咬牙,“你让我穿你的衣服,回头教同事们看到会怎么想?!你这根本不是为我好,而是在陷我于办公室斗争之不义!” 他不以为然,排档踩油门,汽车顺利驶上了大道,看了眼车后镜里还在朝他们摇手拜拜的人,唇角笑意不减,应对之间更显悠然。 “被人妒嫉罢了,难道比你自己的身体健康还重要!”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穿上自己的衣衫,但这却是阎立煌第一次主动为女人挑自己的衣服穿。 “莹莹,你为了救我匆忙出门,根本没带任何换洗衣物。让你穿农家人的衣服,万一染上皮肤病,我会愧疚的。” “那也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前面的路口你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明知道自己这样说话,有些负气,可她就是忍不住。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丁莹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看着侧脸线条突然变得冷硬的男人。 掌着方向盘的手,五指打了打圆把,他慢慢转过头,黑眸森亮地看着她,气压似乎一下下降,迫得人喉咙都发紧了。 “你愿意,我不愿意!” “阎立煌……” “丁莹,我带的衣服也不多,这也是我好不容易挑出来适合你的。” “……”难道,她还要为他的自作主张,实则故意调戏,道歉么?! 对不起,恕她傲骄了,她做不到! 四目相对时,谁更固执?! “如果真的不在意,大可泰然处之。不是么?” 他突然倾过身来,大手伸到她脸旁,她僵在座位上,怔怔地看着他一点点靠近的俊容,脑子里却反复地转着他话里的嘲讽。 只要守住了自己的心,还怕谁来撩拨,任那流言蜚语,我自悠然。 这是他们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 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眼睛是少见的纯黑色,两排睫毛又长又密,绝对的得天独厚。淡淡喷出的气息里,便有那种好闻的味道。既然在遭遇了如此郁闷的事故之后,他始终看来都是一派淡定悠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为她僵硬的表情,和眼里的排拒而叹息,亦有些无奈的心疼。此时靠得这么近了,只怕转眼的下一刻,她会把他推得更远。现在他已经预料到她的“坏习惯”,却也不像当初那么反应激烈。果然,男人都爱犯贱,越是不屑你的越觉得挺美,放不开。 说她不够泰然,其实是嘲讽自己太冒然。 他抓过她侧首上的安全带,用力拉下来,另一只手碰到了她的腰,抽出座位下的另一头扣子,仔细扣好,随即就撤回了身。 “丁莹,你大可不必因为某些过往,就对男人的好意草木皆兵。” 她抿紧唇,将脸侧到了一边。 车子行出许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她知道,她必须守住的底限在哪里。 可是他不知道,或许他知道了却不以为然。 对于他们这些衔着金汤勺出身的人,天生就拥有太多,根本不懂,像她这样的人有多么在意,可能的已经不多的失去。 除非真正拥有,否则谁能说自己真的看得开。 可是当你真正拥有后,你是否就真的能潇洒走开?! 说能放下的,都被后人尊之为佛主圣人了。 可她丁莹,只是一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凡夫俗子,小小女子。 ------题外话------ 推荐秋秋的同类型深情大戏--超浪漫极致深爱异国恋《七日,魔鬼强强爱》,重口,制服控,大叔控,傲娇可爱妞vs鬼畜腹黑深情极致帅酷亲王殿下!烽火硝烟中的恩怨情仇,乱世交割中的惊天绝爱!这可是秋秋最喜欢的两部经典之一哟! 37.莹火虫,大家都来看你了 总裁真正坏,37.莹火虫,大家都来看你了 汽车徐徐前行,车速不快,十分稳健。舒悫鹉琻 柔缓的音乐在车内响起,适度的冷气迅速盈满一室,隔去了车窗外的炎炎火气,让人心也渐渐适然,放松。 丁莹着实折腾了大半天,在这样的气氛下,很快就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 阎立煌看着那张疲色交加的小脸,目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又降下了一些车速,伸手在仪表盘上按了一下,女子座椅便自动下降,达到一个人体最舒服的躺卧角度,又从车后座上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他是一边开着边,一边做着这些事。 她一下意识到此时,醒惊过来,“阎立煌,你小心开车,我……” 他却拍了拍她的脸,“别动。我车速跟蜗牛似的,你要是吓着我了,咱们真说不定还要去山坡上滚上一圈儿。” “你,胡说什么!”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小地抱怨。 他抬了抬眉,眼神极亮。 给她调好位置后,他才全神贯注继续开车。 却说了一句,让她记忆由心,此后更耿耿于怀的话。 “莹莹,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所以,在这样帖心周到的服务里,丁莹很快睡着了。 这段不长的路,阎立煌却开出了比正常时间还超一倍的纪录。 丁莹不知道,车到中途加油站时,阎立煌还跑到副食小店里,赦着表情买了一包东西,悄悄塞进了她的包包里。 天色将晚时,他们才到达渡假村。 那时候,公司里的人都玩过了*场,吃过晚餐,一个个正悠闲地在林荫道上散步吹牛,欣赏园林美景,捻花惹草,等着稍后还有一个篝火烟花晚会。 黑色卡宴驶入度假村时,站在竹楼上眺望远景的人一眼就发现了,立即吆五喝六地下了楼,跑去停车场草坪。 邓云菲正在跟厨师商量晚上篝火宴会的具体安排,她想着自己的主子失落了白天的精彩节目,晚上自然不能再错过,为弥补白天的遗憾,她要把晚宴安排成这一天中的重头大戏,博君一笑。 她这正说着时,自己的秘书就跑来跟她报告阎少煌已经到了,心切之下丢下厨师,也匆匆赶了去。 …… “醒醒,我们到了。” 车内亮起暖色小灯,男子倾身,伸手轻轻摇了摇女子的肩头。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儿,只是,他没想到,情况会往一个越来越有趣的方向发展。 “……唔……” 这一摇,女子没醒,而似是被打扰美觉,头一偏,转向另一边。 眸底微光一闪,几分兴味,身子也跟着侧转一个更大的弦度,伸长手,去拍女子的侧颜。 “莹莹,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给他的反应是,女子缩了缩脖子,埋下脸儿躲避他的骚扰,整个身子都朝他的反方向缩去。由于他早前体贴她想让她睡得舒服,故意降下了椅子,这会儿她翻起身来倒是十分利索,立马就拿半个小肩膀别过了那只骚扰的爪子,睡得更沉了。 他真没想到,平时从不迟到早退、更不会偷奸耍猾的小女子,这时候懒起觉来,会是这么一副……嗯,可爱模样。 也不管外面跑来的熟人们,越来越靠近汽车。 他又倾下些许身子,几乎要覆在那娇躯上,贪看那张蜷在胳膊下的小脸,小小雪白的拳头抵在下巴处,睡得真是香,越看越教人羡慕妒嫉,忍不住就想逗弄。 “莹莹,大家都来看你了,你还不醒,要闹笑话了。” 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儿,心下笑开了。 她却下意识地将身子团得更紧,直往门上靠去。 “莹火虫,你再不醒过来,就要被人抓走了。” “哼!” 没想她竟然给了这么个反应,差点儿害他笑破。 他伸手撑到门上,挡住了她继续缩躲的身子,椅子毕竟不是床,面积有限,要不是他及时伸手她的脑袋就撞在铁门上了。 可惜,丁莹睡得太舒服,一点都不想起来。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且时下温度也着实舒服,隐约她只记得这就是周末,理应睡个大懒觉,根本不管谁叫她。已经独住半年多,养成了作息靠自觉的习惯。从来不需要人叫一床,这时候当然更讨厌“人”多事儿了。 于是,阎立煌愈是叫,丁莹愈是不给面子。 眼见着其他人已经走近到可以将车里情形尽收眼底的距离,阎立煌也不想真让丁莹醒后被人背后说话,随即将座椅给升了起来。 而在升起之前的一瞬,他故意压下身,重重地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还说了一句极具“威胁”的话: “莹莹,我要亲你了!” 其实丁莹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只是在全身心放松的情况下,她也懒得一直像个刺猬似地防着他,只是没想到他突然用了那么大力气“嘬”了她的脸。当椅子一恢复正常角度时,她一下睁开眼,车窗外模糊的人群没看清,她转过头就看到男人得意的大大笑容。 “阎立煌你……” 他舔了舔唇角,仿佛还在回味什么,“谁让你睡得那么香,叫了半天都不醒,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不然……” 在她差点儿恼羞成怒时,他转过眼看向窗上,她不得不顺着他看过去,立马被吓了一大跳。 车正对面,小诗和李倩正双双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什么惊奇事件。随即小诗就笑得一脸暧昧,李倩还朝他们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一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再转眼,侧窗外的另外几个同事在惊讶之后,也笑着向他们问候了一声平安,纷纷跑掉了。 好在还没有哪个胆儿大的敢跟来敲窗子,向阎王爷直接求证这起暧昧事件的真相,算是极给他们面子了。 然而,就在丁莹为同事们的识趣儿大松了口气时,那边闻讯赶来的邓云菲在半路上被人提醒“别去坏人好事儿啦”,弄得满肚子疑虑,当看到车里的男女时,脸色唰啦一下沉到了谷底。 阎立煌不管女子的脸色有多羞恼,又伸手为其解安全带,言笑晏晏,心情极好。 当女子急着要下车时,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让其动作直接打住。 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绕到侧面,亲自为女子开了车门,还伸出一只手。 这绅士般的完美礼仪,放在任何一位女士面前,都会受宠若惊,故做矜持,难得虚荣一把。 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将小手搭上了男子的大手,随即,就被握得牢牢。 卡宴的车架本就高,女子扶着男子的手,双脚方才稳稳落地,仪态上无一丝遗漏,教旁人看得好生艳慕,心下啧啧。 邓云菲已经满目嫉火,俏艳的脸上打雷又闪电。 38.绝不谈,办公室恋情 总裁真正坏,38.绝不谈,办公室恋情 阎立煌说,“又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舒悫鹉琻” ——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丁莹嘴一瘪,看着他勾起唇,下了车去给她这位女士开门,心里完全不以为然。 要是女人不由着男人开门,未来就不幸福是真的,那国内的女人们都别出门了。到时候引起的一连串麻烦,恐怕社会学家都会跳出来,大指说这种话的浪漫主义学家,不切实际,拖全人类发展进步的后腿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又笑了。 男人伸出手要扶她时,她也没再别扭,索性就满足一下他做绅士的*吧! 反正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其实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阎少。” 邓云菲扬声一唤,打破了这场刚刚睡醒的迷幻感。 丁莹心头一跳,抬眼对上那女人几乎快要竖起来的厉眸,刻意描绘的深深眼影,将厉眸显得更凶气逼人。 邓云菲迈着猫步,大步走了过来。 丁莹不禁在心底里暗赞,不愧是“教养”出的淑女,穿着那么细的高跟儿,走满是小洞洞的台湾草坪停车场,都能如覆平地,行步如风。 “你都看到了,我们很好。” “可是阎少,这车……” 邓云菲刚走近,就闻到了车子上还留着浓浓的气味儿,立即掩住鼻子,以责备的眼神看向丁莹,不想一看到其身上所穿,又瞪直了她的眼。 丁莹本想解释,但看到邓云菲的脸色,懒得做那种越描越黑的事儿。 阎立煌先开了口,轻描淡写地带过之前发生的事,询问其度假村活动的进行情况,以及接下来的相关安排。 丁莹见状,便点头示意先一步离开。 阎立煌看丁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还是让她先走了。 在“嘀”的一声汽车锁门响后,丁莹拐进绿色长廊,隐约听到那方传来男人有些严厉的声音。 “云菲,你基本的职业素养哪去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在别人公司的地盘上,我们是站在合作者的立场,和他们共事。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就因为我迷路晚到一步,要求别人全公司的人等着我一个。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有多糟糕的影响。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你是我的下属,你这样颐指气使,丢的都是我的脸,你懂不懂?!你以为我真是什么太子爷,人人都得供着吗?不管是在京城,还是现在蓉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要讲究一个平等公正,互相尊重。这个世界早就没有那种仗势欺人的皇室,更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公主。” “阎少,我不是,我……” “叫阎总。你现在是我的助理秘书,不是天野朋友的妹妹。” “是,阎总。” “云菲,你早就过了爱做梦的小姑娘年纪了,我以为你应该懂得这些事情、这种场合,应该保持怎样最基本的素养,灵机应变。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终于,男人缓和了几分口气,邓云菲垂着脑袋,狼狈地应下了。 …… 站在绿荫廊口的丁莹,心头跳得砰咚砰咚直响。 不怪她想偷听,实在是那男人声音太大,训人的口气又快又狠,气势十足,无比强大,连她这个意外听到壁角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动。 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误解了那个人。 他也是故意让她先走,留下来单独批评邓云菲,也算是给邓云菲留了面子。 之前因听小诗抱怨邓云菲的霸道行迳,而老总们却听之任之的气愤,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她舒口气,大步走进了回廊,绿藤垂挂下缀满了粉白粉红的小花朵儿,阵阵香气袭来,沁人心脾,脚步也不禁变得悠然慵懒。 之前在路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她感觉现在的精神倒是大好,只除了肚子又饿了。 抚抚肚子,掌下绵布的柔软和淡淡熟悉的男人味儿,让她又微微失神。 后方脚步很快追上来,手臂一揽,搂住了她的腰。 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嗓音,从侧脸上滑下,“都听到了,现在开心了?” 丁莹正要拍掉男人的狼爪,却转头看他隐在斑斑花影中的俊容,“你,什么意思?” 他拉直身子,顺势搂着她慢步朝前走,“云菲她的确做得不对,我必须给她一些警告。晚点她会将功补过,为我们迟到的人办一场大型篝火晚会,还可以放烟花。” 她皱了下眉头,“她是你的下属,做错了事理应认错,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可不是那么卑劣的人,喜欢背着人兴灾乐祸。”回头就去扳他扣在腰间的大手。 他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教她扳开两指,另一只大掌又欺上来,将她轻轻一转,便圈搂在他怀里。她吓了一跳,伸手护在胸前挡住他。 “阎立煌,你干什么,放手啦!” 他好笑地看着她紧张又尴尬的表情,此时软玉在怀,花香盈鼻,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会舍得放开这一怀的美满。 丁莹紧张,那是怕附近有人,且还是认识他俩的人。她最忌讳的就是办公室恋情,最痛恨的也是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莹莹,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她的动作明显一僵,他收拢了手臂,缓缓低下头,浓重的气息喷拂过她的额头,她想躲开,下巴就被大手捻住,高高抬起,迎上了那双让人躲避不得的黑眸,灼灼发亮,淬着一股惑人的焰火。 “谁,谁会对你这种臭男人有感觉啊,臭死了!” 她故做一副厌恶的表情,却逗得他哈哈大笑。还故意嗅嗅自己,表示的确很臭,需要再好好消消毒。 “放开啦,阎立煌,要是被人看到,我们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她的心一下悬到崖顶。 “刚才停车后我一直叫你……”他以一副十分兴灾乐祸的口气,将之前被所有人看到的车内情形说了个清清楚楚。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一张小脸在藤蔓筛落的光斑里,红艳艳的,堪比枝头粉蕊,瞧得黑眸底的那抹黯焰愈发炽热。 她似乎已被逼到了极点,咬牙道,“阎立煌,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跟人谈办公室恋情。” 他眉尖一挑,“很好。事实上,我工作的一大原则也是绝不与女同事发生任何暧昧关系。” 没想到男人会这样说,丁莹的心莫名地一阵紧缩。 ------题外话------ 本秋秋说过的嘛,配角们其实都是打酱油滴,尤其是女配们基本上都属于炮灰的级别。 管他什么蚊子苍蝇,唱大主角的永远还是咱们家小银子。 下集精华必看哟! 第一吻来了。 39.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精) 总裁真正坏,39.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精) 男人的眼眸,黑,而冷。舒悫鹉琻 丁莹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另一双极不耐烦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丁莹,请注意你的态度。我们现在是同事关系,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的家。 那眼神,把她所有的心意,都冻结在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冰渊。 然后,狠狠敲碎了,用力揉躏,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熟悉的心痛一下漫上胸口,冲进双眼。 她急促地眨了眨眼,想眨去那股难耐的酸涩,却去不掉眼底蓦然升起的绝望之色。 “丁莹!” 阎立煌心下一阵诧异,双手捧起怀里的小脸,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句玩笑似的话,竟然让她露出这样仿佛被人遗弃的痛苦表情。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轻轻叹息一声,将女子轻轻搂进怀里,细声安抚。 “其实……” “很好。” 没想到她推开他,仰头再看他时,眼底的那抹令人心疼的脆弱,已经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他最为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阎立煌,既然大家都有这种共识,交流起来就方便了。” 他皱眉,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她突然一个用力,从他怀里挣了出去,退后一大步。 然后说,“阎总,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这种距离说话,最妥当。我为我之前对你的一些误会,表示歉意。我是真心佩服您的才干,想要在您下面好好做事。我绝不谈办公室恋情,所以,阎总也别误会我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做过的一些事。大家都是同事,同事之间互相关心,帮助,也是人之常情!” 阎立煌听着丁莹每说一句,眉头就皱一下,俊脸线条就冷下一分。 呵,这女人又开始照本宣科,想要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 “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保持良好的同事关系,把这个项目做好。我想,阎总也是希望如此的。” “丁莹,承认对我有感觉,就那么难?” 他这一出口,让丁莹觉得之前自己都在对牛弹琴,不,鸡同鸭讲。 “阎总。” “你可以叫我立煌。” 他跨前一步,那无聊的距离实在非常碍眼。 她立即就退后一步,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两下。 “阎立煌,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和我只能是……” “有,我听得很清楚。”他继续步步进逼,双眼直直看着她的眼,“我听到某人一直在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我没有。” “呵,莹莹,你又忘了我说的话,若是心之泰然,何拒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这么心虚地急着否认,我可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你对我很有感觉。” 他裂开一道雪白的笑弧,成功地把她逼到了墙的尽头,让她无所遁形,再次恼羞成怒。 “阎立煌,你明明说……” 唇上一热,滚烫的压力落下来。 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礼节完美、总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男人,会用这样的手段迫她屈从,投降,她又急又气,却抵不过他的力道。 混蛋! 小坏蛋…… 她推攘,反抗,可男人的还击却比任何一次更坚决,不容违逆。她愤怒捶打,却招来更沉重的报复,像是蓄了太久的怨。 绞拧的眼神,她死死瞪着他,他眸底火色猎猎,仿佛入魔。 “阎,立煌!” 他依然无动于衷地,享受着这个游戏里的畅快。 那样肆意! 她算什么?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莹莹,好甜…… 他情不自禁,低喃出声。 眷恋不舍,他用软凉的鼻尖轻轻摩挲她有些塌塌的鼻子,亲吻她湿嫩微烫的脸颊,却突然偿到一股湿咸,心下一震,抬起了头。 她眼底的脆弱薄动,终于破开,化为两道晶莹的水痕,缓缓淌下。 他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满腔的热情激荡,瞬间化为一池冰凌。 她咬破了唇,狠力推他一把,他僵住不动,她再用力攘他推他,发了狠似的,竟然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地,她却转身就走,冷酷至极。 他恨得重重一哼,抬步就追了上去,大力攥住她不让她走,眼神凶狠得像要一口吃了她。 可是当她回头时,颊上的水珠飞溅,竟又让他该死的心疼,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抑不住心底受伤的男性自尊,低吼出声,“丁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受伤害吗?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推我那一下,已经伤害到我了。” 她吸了口气,却觉得那里,左胸口,心脏的位置,疼得那么熟悉。 “你刚才明明说,你不会……” “对,我绝不会跟女同事发生暧昧关系。可是,”他拉近她,用大指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一下放柔,“难道我不可以为了你打破这个规定吗?莹莹。” “不,我不……” “不准说!我要你,也为了我打破你的那个绝对。” 她摇头,眼底倾出更多的恐惧,脆弱的水珠滑落在他手背上,一颗接一颗。 “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 她还是不断退后,不断逃避,不愿正视,让他即气又恼,偏偏又不敢动真怒,万般无奈,只是一叹。 “莹莹,太晚了。”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轻轻颤动,深挚动人。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题外话------ 哦哦,这回小银子的“划清界限”终于失效啦! 咱们大黄终于吃到肉骨头了,撒花啊扔石头啊潜水滴亲该出来喘喘气儿哦! 话说大黄表白了,可怜滴娃,被拒绝的命运是铁定滴。所以当高富帅也是非常苦恼滴有木有,因为你不能肯定人家喜欢上你,是你的人多些,还是钱财身份多些?! 40.嘴巴都晒肿了 总裁真正坏,40.嘴巴都晒肿了 丁莹快步离开了绿荫长廊,走进一片暖光的酒店大厅。舒悫鹉琻 大厅内的冷气扑在面颊上,脸颊上的湿意迅速被吹干了,脑子似乎也清明了不少。 “丁姐。” 可随即丁莹就后悔了,大厅里几乎都是他们公司的人,小诗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炯炯发亮,光看这眼光都能猜到,这些家伙应该都是之前跑来停车场,非礼勿视先离开的。 小诗拉着丁莹直问白天发生的事故细节,不住自责,还拖着她到一旁,小声抱怨起邓云菲的嚣张跋扈,郁闷得直叹气。 丁莹便道,“别难过了。这事儿,刚才阎总已经跟邓云菲提过了,相信以后邓云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听说,邓云菲还在安排晚上的篝火烧烤晚会,可以放烟花,算是对大家的道歉。” 小诗一听,高兴得双眼放光,直问丁莹当时阎立煌是不是训了邓云菲,其细节如何。 这一闹,其他同事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满脸兴致地想听八卦。 丁莹本想借此引开众人对自己的注意力,但没想到邓云菲的“威力”如此强大,搞得所有人同仇敌忾,舍不得放过挖敌人难堪的新闻,不免又把事态扩大化了。 “丁莹,你跟阎总在太阳底下拖汽车,怎么把嘴巴都晒肿了么?!” 突然,李倩讥诮地问了一句,周人不禁都打住话头,十数双眼睛都帖上了丁莹仍有些充血的双唇。 丁莹气恼,这些人怎么就没注意到她眼睛鼻子也是红肿的。 小诗更在这时候,低叫了一声,“丁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不会是被感染了吧?我老家那种屎尿肥坑也是到处都是,长年没人打理,上面长了草,看起来跟普通草地似的很难辨别,一不小心就淹到人。里面的细菌可多得很,你……呃……” 丁莹正想感动,情况又变。 小诗鼻子嗅了嗅,便有旁人就跟着掩鼻子,往后退,直叫丁莹赶紧去房间里好好洗洗,一个个还讨论起用哪种香皂的去污能力强,但是却没一人出去买。到是李倩哼一声,说空调太干要出去买水果,会顺便帮她带盒舒肤佳给她,先走掉了。 丁莹也习惯了同事之间的冷暖亲疏之举,便趁机跟众人道了别,到服务台要房间。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你们公司的房间都由邓小姐统一安排,请您先跟她联系一下,好吗?” 丁莹心下无奈,忙活了这一整日,她都快忘了,这次出游的名额被自己先咔嚓掉了。 这方小诗一听,立即自告奋勇要帮丁莹去找邓云菲。丁莹想自己去,小诗就说自己白天犯了错都多亏丁莹帮忙才解决,这会就当是还人情,要丁莹等着。 但小诗还没走出门,阎立煌就走进了大厅。 其身后,跟着还半低着头的邓云菲,显然其脸色还未恢复正常。 当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转向服务台这边时,丁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脸颊上的寒毛似乎都立了起来。 …… 男人的表情在暖色的灯光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踱着步子走进来,一手插在宽松的休闲裤兜里,姿态慵懒,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痕,周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恙,自然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刚才汽车里发生的暧昧事件。他还大方地跟众人点头示意,顺便又跟两个熟识的男同事调侃了两句。 似乎,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丁莹默默地想着,觉得自己战战兢兢的心态,有些可笑。 对于那种事,男人永远比女人看得开,且,从容大方,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哪像她,纵是再怎么遮掩,还是被人看出嘴唇发肿、眼圈湿红的尴尬。 “丁姐,怎么,你穿的衣服和阎总是一个牌子的?!连款式都……” 好像两个字,被丁莹狠狠掐着小姑娘的手给掐掉了,小姑娘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她,随即又笑得一脸奸猾,直让丁莹想揉眉头。 下一瞬,其他人看来的眼神,都变了味儿,交头接耳,暧昧逗笑的不在少数。 这时候,邓云菲早已经抬头将一切收入眼中,以她见惯名牌风尚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丁莹身上穿的衣服,其实是阎立煌的。思及白天可能发生的事,她的脸色跟着眼神都沉了下去。 丁莹看到那张俏艳的女人脸上,精秀的眉毛都快夹死几只苍蝇,心里也有些烦躁,更多的是无奈。 果然,办公室恋情是一团踏进去就很难拨出脚的泥沼。就算你拨出来了,这一脚的泥污腥臭,一时也很难洗干净。无数的麻烦、后遗症,便接踵而来。 丁莹没有让小诗出头,先一步上前,对邓云菲说,“邓助理,不好意思,我这又不请自来。酒店说咱们公司的房间都由您安排,不知道还有没有床位?” 反正只是两天三夜的时间,丁莹想,即来之,则安之。若急着离开,倒真中了“某人”的招儿。 邓云菲直觉地就想开口说“没有”,可满肚子的奚落在感觉到跟前男子射来的冷气压时,又硬生生地给她憋了回去,只能僵硬着脸皮,说,“哦,这个,床位确实没有了。我另外帮你订一间房吧,呵,怎么算你也是咱们阎少的救命恩人,我记得他们酒店还有一张豪华大床的标间。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邓云菲不愧是白骨精一族,这情绪收敛得完美无缺,笑容恰到好处,让丁莹都忍不住佩服。目光迅速扫了阎立煌一眼,明明只是极短暂的一眼,还是被他逮个正着,让她心口又紧了紧。 更让她不安的是,阎立煌并没有就此移开注视的目光,似乎又打量了她一番。 随即启唇,对丁莹说,“你这身衣服,要不要换一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话一落,周围所有人的眼光,都赤果果地泛着绿光。 这个男人,分明故意! ------题外话------ 推荐秋秋的同类型深情大戏--超浪漫极致深爱异国恋《七日,魔鬼强强爱》,重口,制服控,大叔控,傲娇可爱妞vs鬼畜腹黑深情极致帅酷亲王殿下!烽火硝烟中的恩怨情仇,乱世交割中的惊天绝爱!这可是秋秋最喜欢的两部经典之一哟! 41.我的,给她 总裁真正坏,41.我的,给她 丁莹垂下的眼光拉平,落在男人胸口,像是要戮出两窟窿,她冲口而出,“不用了,这衣服料子不错。舒悫鹉琻”随即,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这不是明摆着向众人宣告,她很喜欢皇太子的衣服,奸情昭昭啊! “丁姐,你这身儿……” 小诗又凑过头来,被丁莹又掐了一把失了声。 “呃,我忘了,晚上还有篝火晚会,要跳舞吧?那还是穿裙子更漂亮。小诗,你有没有带多的长裙,就是你之前在网上买的那种可以两穿的那种?” 小诗苦着脸,“丁姐,我那裙子腰太小,你比我丰满多了,穿着你肚子会不舒服的。李姐的号跟你差不多,我看到她好像有带那种长裙,回头我帮你问问她。” 这借衣服的讨论,让丁莹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幸好被头发掩着,旁人看不出来。可从斜上方射来的那两道森亮的眼光,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尴尬。 这男人,刚才被她拒绝后,现在就趁机报复让她难堪吗?! “丁莹,”邓云菲回头插入话题,“我带的裙子有多,你肯定能穿,款式也不错,到时候我给你拿两件应应急吧。” 丁莹不安,公主殿下的助人为乐着实让人不安。 “不过,我问了酒店,他们的房间刚好被人订走了,现在已经没有标间了。要不你干脆就跟小诗挤一挤,他们的标间小床也挺大的。现在又是夏天,没问题吧?” 果然,黄鼠狼给人拜年没安好心哪! “这怎么行啊!”小诗立马就叫了,“那个床哪里大了,才一米二不到,我中午躺了会儿都差点儿掉床下去。平常我都睡至少一米五的床呢!”一脸委屈的表情,将渴望的星星眼投向了丁莹身侧后方,只隔了半臂距离的阎立煌。 邓云菲心里骂了句“小狐狸精”,恨不能扯了小诗的那张大嘴巴。这个设计部的小丫头,性子不像其他设计员那么沉稳低调,平常就专爱跟她抬杠。 阎立煌晃了眼女人间的明争暗斗,目光定在那个因为纠结无奈而下意识抠着包包手带的女子,她的眼眶还有些红,眼下的雪白肌肤被泪水浸染过,还泛着淡淡的红血丝。神色之间的倦意,也很明显。 可是,连旁人都知道他这个出钱的大老板在这里,知道向他求救,她却对一臂之遥的自己,视若无睹。 “没关系。既然没床位,房间应该不小吧?我看他们酒店的规格也挺不错的,打个地铺也行。”丁莹就想找服务台要两床被子。 邓云菲却笑了,“丁莹,你以为这里是在演《最美的时光》啊!这里是三星级旅游酒店,人家会让你把被子往地上乱铺。你不会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吧?” 这话一落,周下一片低笑声响起,当初办公室里的女人们一起追爱情剧,各种情节细节都进行过热议,有时候说得多了,仿佛那也成了现实生活中的一部分。害得丁莹也没多考虑,只想尽快摆脱那两道眼光的逼视,就脱口而出,闹了个笑话。 阎立煌目光闪了闪,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剧的名字了。 女人啊! 他转向服务台,“如果没有空房了,就把我那间让给她。” 邓云菲又叫了,“那怎么行?!阎少,那你睡哪里啊?” 阎少煌的眸色更黑,“我可以睡车上,空间也不小,只要把门关严,不会担心我会从车上摔下来。” 其他人就笑了。 小诗低下了眼。 丁莹就听到有人低语,“阎少那间,可是酒店最好的豪华商务套房呢!视野贼好,可以俯瞰整个渡假材景区,更可远眺蓉城灯火。” 邓云菲哪里舍得让主子吃这等苦,“可是我们至少要在这里待三天,您晚上休息不好,那还玩什么。那个,我房间的床大,两米的,就让丁莹跟我挤挤。” 众人听闻,立即露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眼神儿,让邓云菲的俏脸颜色青了又白。 “真的不能打地铺么?” 丁莹是宁可睡地铺,也不想跟邓云菲同处一室,更甭提睡一张床了。又低声凑去问服务台的小姐,对方尴尬地摇了摇头。 阎立煌看着那纤细的背影,额角抽了一抽。 这女人竟然还不死心? “阎少……”小诗又可怜巴巴地来求。 可那个当事人,似乎早就忘了他才是这次活动的第一发起人,付钱的大老板! 服务台后的另一个服务员,突然抬头,朝他们轻声询问,“先生,这里还有一套豪华商务套房,你们要不要订下来?” 正纠结的众人,声音一下消失。 目光都投向了阎立煌,俨然是在场众人的顶头上司,气场强大。 丁莹想说没必要,光是看酒店挂在服务台上的普通标间价格,跟城里的相差无几,顶上那排最好的豪华间价格,更是四位数计。 就说公司三位老总订的也是单人标间,还没有“豪华”二字。邓云菲给阎少煌订最好的房间,这也是延袭了他们自己一惯的习惯,且人家也有这个资本住得起。就凭她这小小策划员的地位,哪里当得起这等规格。 “这间我要了,我那间给她。” 阎立煌当即立断,把刚才邓云菲就交给他的门卡就要塞给丁莹,自己又重新跟前台办了入住手续。 男人们一听都低呼了一声,直赞皇太子够爷们儿。 邓云菲极不甘心,又进言,说这不合规矩,还提出要让出自己的房间,愿意睡自己的汽车去。这迟到的“义举”完全被其他人给漠视了。 丁莹没有立即接过卡,微蹙着眉头,眼神肯求,“阎总,这样恐怕不妥。” 阎立煌眉峰一挑,墨瞳中有暗流释出,“怎么不妥?!今天白天可是丁小姐你想法子救了我一命,我这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难不成,丁小姐真想让我以身相许来报还?这样,恐怕更不妥吧!” 男人似笑非笑地一番吐露,很成功地将众人的视角再一次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丁莹一阵扭捏,终是骑虎难下,只得乖乖接了房卡。 这一看,瞪圆了双眼,惊讶地对上男人黑褶的眸子。 他们在同一层! ------题外话------ 偷偷告诉你们:大黄和小银子住的豪华间,一层只有那两套哦!也就素说,这一层楼,只住了他们孤男寡女,两个淫儿!(哇哈哈哈,我听到你们滴奸笑鸟。) 下集预告:接着调戏,j情无限。 42.你多久没跟人接吻了? 总裁真正坏,42.你多久没跟人接吻了? “丁姐,你到底是怎么救了阎少的啊?” “对啊,小丁,说说你白天美女救帅锅儿的实况啊?” “别不好意思嘛,反正人都救回来了,还得了这么大个彩头,跟大家分享分享心情体会嘛!” 还分享心情体会呢?! 丁莹直在心里翻白眼儿,某些同事是搞新闻出身的,这会儿劲头更足,一下就忘了她身上的异味儿没再掩鼻遮口,直往她身边揍。舒悫鹉琻 最后,还是阎立煌突然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叫些点心先垫垫肚子,才打消了一群猫抓好奇心的人。 丁莹摇头谢绝,就说想要先休息一下,晚点可以在篝火晚会上大快哚祭一番,便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阎立煌又跟邓云菲交待了两句,便追着丁莹离开了。 丢下一票异恙的眼神,和嗡声低语。 丁莹看着关掉的电梯门,终于松了口气,身子歪歪靠在扶手上,转头看向观光电梯外的一片融融夜色。 绒蓝的天空下,近处阡陌纵横,树丛掩映,田间还有老式的土房农舍,炊烟缭缭。远处一片闪烁的红灯悬在黑森林似的钢筋水泥大厦上,城市庞大的轮廓,安静,厚重。 然而,电梯门却在最后一道缝时,被一只大手刺入,给生生扳了开。 “啊!” 丁莹吓了一跳,急忙去按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后,一张微微臭着的冷脸冲了进来,黑眸中压着一股浓重的暗潮,直直盯着她。男人没有转头,长臂一抬,吓得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要往后退。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叫得那么大声?” 他口气戏谑,只是抬起手臂,按下了关门键,那高大的身形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又黑沉着脸,比门神还凶悍,谁不会心惊肉跳。 她别了别嘴,懒得跟他抬杠,双手抱臂,侧身转向一边,继续欣赏田园夜景。 他们所要到达的是十八层,距离不高,电梯里的气氛却立即沉了下去,呜呜的排气扇很响,不像是新修的酒店配置。 阎立煌看着女子灯下的侧脸,被染上一层毛绒绒的光,他胸口起伏了一下,目光不禁下落,在微微紧抿的唇儿上,那柔软的触感着实令人回味,舔了舔舌尖。 此时,丁莹的目光已经没法专注在窗外的景色,只要微微一抬眸,就能从玻璃上看到身后反映的男人身影,不期然地,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心口又是咚地一声,漏了拍。 她咬牙,低下头。 镜中的他,却邪气地勾起唇角。 终于,电梯铃声响起。 丁莹转身就往外走,毫不停留,直往前冲。 与男人错身时,对方突然出声,“莹莹,你肚子真的不饿?距离上次我们一起用餐,已经过去至少四个小时。篝火晚会还要再等一个多小时……” “谢谢关心,我自己会解决。”可她刚回了话,就有一声空鸣响起,让她逃也似地跑掉。 阎立煌悠悠踱出步来,正眼看到墙上的指示牌,电梯左右都有房间,再看女人跑掉的方向,唇角不可自抑地扯了扯。 随即,他踏上女人的方向,慢慢跟了上去。 …… 丁莹攥着卡片朝前冲,终于看到房门时,也没认真看号,就往卡槽里插卡。 半天没反应,才回神儿看到门号不对,出口咒了一声“烦死了”。 “你这是烦我房间的卡槽,还是烦我?” 低磁的男声从后方悠悠飘来,丁莹背脊一僵,咬了咬唇,才慢慢转过身,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那眼睛真的很黑,没有一丝杂质,如一面镜子,倒映出她的狼狈,羞恼,脸颊绯绯。 “嗯?” 他缓缓吐出最后这个字时,调子故意拉得又长,又缓,慢吞吞,轻飘飘的尾音,仿佛羽毛骚过心尖儿,痒得人喉咙都发紧。 在她有反应前,他两只手臂再次挡住她的逃路,高大的身形又压了下来,低着头,再一次,把她锁在了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四下无人,呼吸相闻,气温直线升级。 “阎立煌,你,你还有完没完?”她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走错了门,可是男人这态度,让她就是拉不下脸来认错。 “莹莹,你知不知道,你越这么别扭,我越喜欢。”他伸出手,手指掠过她微乱的发鬓,撩起一缕乌丝,在指间绕着圈儿。 看着那细长如玉的手指间,绕着她纯黑的发丝,她的呼吸又是一紧。 “阎立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让开,我要回房!” “莹莹,我以为,我也说得很明白。” “那与我无关。” “刚才我吻你时,你也动情了,别想否认!” 轰,她的鼻尖儿都红了。 “阎立煌,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要我帮你看看,你自欺是什么样子吗?” 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却说着极其无赖的话,偏偏又性感得让人心跳失速,更无奈地逼人尖叫。 丁莹叫了。 “阎立煌,你有病嘛!你听不懂,我拒绝你了。” “我的确有病,不然怎么会自虐地喜欢上一个胆小鬼。” 他口气一重,箍住她的身子,唇就要压下来。她立即往后仰躲,脸上都是慌乱惊惧的表情。而他的脸在压下到最后一寸,两人鼻尖相抵,又微微一错,擦过凉凉的一道痕迹,灼热的呼吸散在了她的耳畔。 “别搞得好像我要强暴你。” “……” 她想骂,却骂不出口。 他松开她,退后了一大步,淡薄的眼神里,黑得就像他身后窗外的那片天空。 她只能腹诽,这男人到底想怎样? 阎立煌开口,“你的房间在那头,别错过了,下一个门是安全出口。” 丁莹脸颊一抽,“谢谢,我这人还没那么白目。” 阎立煌眉尖一挑,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丁莹转身就走,把房卡捏得死紧。 然而,身后又追来一把声音,“莹莹,你多久没跟人接吻了?” 她的背脊又僵住,肩头不自觉地耸了起来。 呵呵的低笑声,仿佛震荡进心底。 男人的声音里更添几分促狭,“咬得可真疼。你最好多多练习一下,免得再被外人看出来。虽然,我并不介意!” “阎立煌!” 她忍无可忍,转身低吼一声。 他却故意舔了舔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莹莹,我很喜欢你打上的这个记号。” ------题外话------ 推荐秋秋的同类型深情大戏--超浪漫极致深爱异国恋《七日,魔鬼强强爱》,重口,制服控,大叔控,傲娇可爱妞vs鬼畜腹黑深情极致帅酷亲王殿下!烽火硝烟中的恩怨情仇,乱世交割中的惊天绝爱!这可是秋秋最喜欢的两部经典之一哟! 43.人傻嘴笨,玩不起 总裁真正坏,43.人傻嘴笨,玩不起 小心啊,当他拼命的找你说话你已经被施了魔法 小心啊,当他每天都送你回家你已经慢慢在软化 他的话,甜蜜的糖浆 若你相信……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丁莹冲进房里,瞅准了茶色大沙发上的一个大抱枕,拿起来就是狠狠往沙发背上猛砸,嘴里爆出“啊啊啊”的吼叫声,狂甩脑袋,发丝乱飞。舒悫鹉琻 “丁莹,若你再敢犯贱,你就是死一万次都活该!” 发泄式地狂叫一通,一下子失力扑在沙发上,喘个不停。嘴里像是诅咒似地告戒着自己,脑海里…… 却翻出此前的一幕幕,如化掉的蜜糖,粘糊着,拉扯着,泛着丝丝的甜,又藏着微微的酸。 ——莹莹,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丁莹,承认对我有感觉,就那么难? ——我听到某人一直在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难道我不可以为了你打破这个规定吗?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她又狂叫一阵,挥着拳头砸得沙发都发出不胜负荷的嘎吱声,一颗颗抱枕全滚落在地,连稍显宽大的无袖t恤都滑掉了,露出一戴圆润可爱的肩头。 此时,夜幕沉落,正对着沙发的落地玻璃墙上,映出一个头发散乱、双眼瞠大、衣衫凌乱的女子形象。 她慢慢抱过一个大抱枕,紧紧地抱住,身子蜷进柔软的角落里,将身子全部藏了起来,任心底深埋的那股酸涩,悄悄浸沾了微润的眼眸。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一上了床,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双臂不自觉地用力将枕头圈得死紧,圈得整个儿变了形! ——莹莹,你多久没跟人接吻了? ——咬得人可真疼。你最好多多练习一下,免得再被外人看出来。 她突然身形一僵,甩开枕头,从沙上弹起身,就像没头苍蝇似地,在套房里横冲直撞。 这套豪华商务房是一室一厅式,厅室之间以一面电视墙相隔,浴洗室在卧房里,装潢十分精致,又不失气派。 丁莹冲到洗脸槽前,没有看一眼镜中人脸红眼赤的疯狂模样,埋头就浇冷水,将脸都埋进水里,憋着气儿。 任缺氧的感觉节节攀升,胸口憋闷得厉害,一阵阵刺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几乎似要盖过了那心底深处深埋的伤痛。最终,任本能的求生*,将她解救出来。 再抬头,大口喘着气,氧气蜂涌入肺时,身心的沉重似乎一下子都轻松了许多。 双手撑着洗漱台,垂着头,水顺着脸颊,滚落下巴,一颗颗,打在洁白的大理石台面上,碎成无形。 叮咚叮咚,传来门铃响。 她愣了一下,不是很想理睬,但按铃的人颇为固执,很是契而不舍地一直按个不停。 ——若是心之泰然,何拒别人说什么,做什么。 她自嘲一笑,拖过一根布巾,将脸擦了擦,走了出去。 打开门,又是一道视觉冲击强大的画面。 男人黝色的胸膛,赤果果在眼前。 头顶立即响起那把能沉入人心的好听男声,“你在干什么,搞得跟个疯婆子似的?!” 下巴立即被那只大手抬起,敞开的丝质睡衣袖里,露出男人更为结实还布着细细绒毛的坚实手臂,惹得丁莹眼眸又是一个剧烈的收缩。 啪! 阎立煌的目光一缩,感觉这一巴掌打得他有些没准备,麻得有些微刺痛。 “你又来干什么?你还没玩够吗?阎、总!” 女子抬起头瞪来时,那表情就像被彻底惹怒的小兽,恶狠狠的,更充满了厌恶和不耐。 “你叫我什么?” 阎立煌的声音立即变得冷肃凝重,眸色森亮,像凝了两柄薄冰似的,严厉。 “阎总,我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人傻嘴笨,玩不起什么爱情游戏。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您了。” 阎立煌脸色更沉,另一只提着一个小袋子的大手遽然收紧成拳,眉心高高耸立成几座小山。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玩——爱情游戏?!” 丁莹被男人的表情怔了一下,咬着唇,以沉默来默认一切。 刹时,男人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俊脸线条绷得越来越紧,仿如刀削,显已经是被女人的话和那沉默的态度给彻底激怒,真的生气了 “丁莹,你真以为你就有那个本钱跟本少爷……” “阎立煌,你别过来!”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抬起那只提着东西的手,想要把东西塞给她就直接走人。但她被他张狂盛怒的姿态吓到,以为他又要强迫她,举手就挡,不料就把他送上来的东西给打落在地。 东西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砰咚一声沉闷的重响。 两人,四道目光同时投落那由粉色小红“心”装好的物品,瞳仁同时缩了一缩。 有无奈,有惊讶,有疑惑,有深深的受伤。 那东西翻了一圈儿,落在了一双刚刚走来的人脚边。 “咳,不好意思,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李倩咳嗽一声,俯身将东西拣了起来,透过摩挲的柔软塑料包装袋,隐约瞧见里面的东西,目底也闪过一抹微讶,而后了然收敛,抬起头时不意外地看到,那对男女怒色未歇的脸上,同时闪过了尴尬之色,笑着朝丁莹走上去。 “诺,给你买的舒肤佳。没有你喜欢的牛奶味,只有新出的柠檬味儿,你将就着用吧!裙子我晚点拿给你。”连同那一包东西,一并塞给了丁莹。回头又朝阎立煌说,“阎总,虽然这层楼只有这两间豪华商务房,也只住了你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好歹,丁组长是个女孩子,你也不能仗着大男人的威风,见没外人就欺负人家。” 阎立煌被李倩直率得刺眼的目光给逼得转开了眼,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句,“抱歉!” 就是个没耳朵的,也能听出这话里没多少道歉的成份。 李倩不以为然,回头瞪了丁莹一眼,“跟个霉婆子样,还不进切,还站这儿想表演给哪个看哇!” 男人穿着睡衣,胆胸露背的;女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还露出了性感肩头。这两人怎么瞧,都是j情果果的样子。 “一哈儿要给某些人看到,不说你已经升级成通房丫头还是答应常在老?!” 李倩这故意说的地方话,听得阎立煌额头又抽了抽,丁莹“呸”了一声,抱着东西转身就进了门,将门砰地一声重重甩上了。 李倩朝阎立煌耸了耸肩,“阎总,想要拯救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有时候就是一种自虐犯贱。您哪,好自为知吧!”说完,她扭身离开。 一时瞧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扮演的是神仙教母,还是恶毒巫婆。 阎立煌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眼神沉黯,默了一默,方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题外话------ 推荐秋秋同类型经典完结文==《魔鬼的逃跑爱人》原名《魔鬼的吻痕》 最狂妄、最冷酷、最无情、最狠戾的欧国皇帝,遭遇他命定天使,一场追逐与逃逸的爱情,在激烈的战火和华丽的宫廷中上演。 44.终极目标,那张大船 总裁真正坏,44.终极目标,那张大“船” 屋内 丁莹打开那个粉红小“心”袋子,里面装的正是极专业型的杀菌消毒型洗液,且都是外语包装,没几个中文的。舒悫鹉琻故而,里面又塞了张纸条子,写了各自的主要用途。 看着那熟悉的黑色字体,心神有些恍惚。 好半晌,才回了神,拿着东西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拂过肌肤时,手不自觉地扶过了双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酥麻微刺的感觉。 ——你多久没跟人接吻了? 两年零七个月。 不,准确说来,还要再加上四个月。 男人用甜言蜜语诱惑,哄你心动。 吻,只是用来麻痹神经,模糊理智的一记先头炮。 轰得你晕晕乎乎,不知所以,成功就范后,便会迅速撤离,远远避之。 他们的第一以及终极目标,就是那张宽阔的大床! 别无其他。 …… 邓云菲迅速安排完篝火晚会的的事宜,急赶着上了楼。 因为只有她知道,酒店唯一两套豪华商务套房,在同一层,且这一层就只有这两套。意谓着那两人完全是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层。很难保证,这三天两夜不发生个什么。 邓云菲急急冲进电梯时,李倩刚好从另一部电梯下来,看到其着急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李倩来到大厅,小诗就高兴地朝她招呼,吆喝着说外面的篝火已经燃起来了。几个年轻男同事正搬着装着烟花的箱子,小诗正在里面找喜欢放的烟火,不亦乐乎。 李倩走过前台时,听到两个衣着正式的男人询问前台,要找阎立煌,脚步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侧耳探听。 她看到那两人提着正式的黑色公文包,黑色西装的胸口,以及公文包上,都印着国内大型国有保险公司的专用logo,十分精致。显然这两人是高级vip客户经理。 “你好。我们是阎先生通知前来,取他的汽车去检察维修。阎先生之前跟我们通过电话,说已经提前跟你们打过招呼,他已经把车钥匙留在这里,让我们可以直接在这里取。好,你们给阎先生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像卡宴那种豪华suv遭了白天那种“屎”罪,不怪乎男人会宝贝地想要立即送去检察维修。而能让高级vip客户经理亲自上门来提,态度还那样毕恭毕敬,也不是寻常客户能得到的待遇罢! “经理,你看之前为什么阎少不让我们去事故发生点把车直接拖走?难道是他们接电话的小姐说了什么得罪阎少的话,惹阎少生气了,才拒绝了我们的提议?”那个较年轻地问年纪较大的。 “这个,我看不太像。不过为了安全期间,回头还是好好问问接线员情况,听一下录音。总之,这个客户绝对不能得罪,回头我再找京城那边的总负责问问,送个帖心点的礼物表示一下,以防万一……”年长的人经过一阵思索后,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思虑。 仅是这样一段简短的对话,已经足够让人了解不少真相了。 “李姐,阎少不愧是京城来的太子爷哪!你说阎少为啥不让保险公司立即拖去维修,非要开到这里来?是不是阎少太爱面子,不想坐着别人的车来扫了他的面子?我瞧着丁姐来都穿着阎少的衣服,估计事故现场一定挺糟糕的。幸好阎少准备充分,我看他还提着一个大旅行包呢!估计是车里带的东西多,不方便用别人的车……” 小诗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李倩身边,把那两个客服经理的话都听了去,还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猜想。 李倩翻了个白眼儿,就要拖小诗离开。 小诗突然又说,“李姐,我忘了告诉你。丁姐急着赶来救阎少,只带了随身的包,什么洗漱衣物都没带呢!本来我想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救急,可惜我的码子太小不合适。你看你那里有没有合适点的裙子,先借她穿两天。” 李倩伸手就戮了小丫头一记,骂道,“我早知道了,就你最马后炮。我看……”随即一想,又打住了话,勾了勾唇角,随便找了句借口推辞掉,就拉着人离开了。 …… 楼上,邓云菲敲门进了房间后,就见洗衣篓子里放着男人全部换下的衣裤。 男人正穿着浴衣,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站在落地窗边,说着电话。 半侧的身形,被包裹在薄薄的深蓝色真丝睡袍里,柔软的丝质线条勾勒出男子强壮有力的身躯线条,一看就知道是经由长年健身锻炼出的好身材,浑厚起伏的胸部线条,从松松系起的v型领口处暴露出一大片,性感得让人呼吸一窒。 邓云菲看得有些傻眼,随即听到男人电话的内容,眉尖又堆了起来,心头迅速凝起一团妒嫉的气团。 “中号应该合适了。偏娇小……号码?我想想,呵,你再笑话我,我可换别家了。等等,应该是36,22,38。多谢夸奖,我自认眼光向来不错。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以你的眼光挑来的东西,人家会不会接受。行了,赶紧的,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他是在给那个女人准备衣服么?! 邓云菲心下更为不甘,想她跟着男人半年多来,出席大型商务宴时,男人都会大方地拨给她一笔可观的制衣费。她自以为已经相当受宠,没想到……比起甩给她一笔钱,让她去选自己喜欢的衣服,男人亲自张罗,甚至对那女人的三围都尤有留心。此中意谓,就是个呆子都明白,孰轻孰重了! 阎立煌打完电话,回头看到邓云菲,目光中敛去了刚才跟好友聊天的轻柔之色,问起篝火晚会安排的情况。 听完邓云菲的汇报,半晌才道,“再推迟一刻钟时间,就说,我在酒店订了一个庆功大蛋糕。届时,请陈总他们一起开香槟塔庆祝。” 邓云菲心头一阵郁闷,男人这样的借口,除了应下,还能怎样。 “阎少,你头发还滴着水,我去拿吹风机帮你吹吹。”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 邓云菲被还了个冷板凳,心头更不是滋味儿,却不敢表现。她白天已经惹他不快了,当下更不敢随便轻捋虎须。可想到自己以前曾不只一次为其吹过发,她自觉男人很享受那种男女之间的暧昧勾挑。 心里左右有些不甘心,又讨好地去拿了衣篓的衣服,想立即帮送到洗衣房去清洗以便男人随时换穿。 没想到,男人却说不用她打理,那些衣服他都不会再要了。 最后,邓云菲什么殷情也没献到,扭着脸离开了。 45.还礼,收下两清 总裁真正坏,45.还礼,收下两清 照着那简明骇要的说明,丁莹一一用过之后,感觉通体都舒畅了好多。舒悫鹉琻 外国产品极少添加化学香料,都是纯天然的气味,嗅嗅手臂胳肢窝儿,淡淡的清草香,混和着微甜的果香,末调竟然还有一丝牛奶的醇厚。 似乎也很合那个男人的矜贵品味吧! 除了洗澡消毒用品,还十分体帖地送了一套合资品牌的护肤小套装,超市常见。 这倒让她微微有些奇怪。 吹头发时,她看着床上换下的那套已经皱巴巴的男式休闲装,叹了口气,想到再换上去参加晚会,无疑更招人口舌和注目。虽然能猜到男人多半不会再穿得跟她一式了,刚才可被她气得不轻,估计这一次后,非必要应该不会再理她了。 若是这样,正好。 丁莹吹干了头发,决定不去参加什么篝火晚会了,打了个服务电话,想点几道小菜当晚餐就在房里解决了。一会看看电视,就睡下。衣服的问题,留待天亮后再想办法解决。 “小姐,很抱歉。今晚的篝火晚会刚好把食材都用完了,没有青菜,没有面条,呃,真的不好意思。楼下小超市里有些速食品,您可以去选购看看。或者,在渡假村外有农家乐的小馆子,这时间应该还在营业。” 丁莹郁闷啊,瞧着挺好的渡假村,连口青菜叶子也吃不上,她更觉得饿得难受。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儿,发现竟然连糖果都没一颗,要么就是冷冰冰的勾兑饮料。左右觉得种种不如意,心里更饿得发慌,熟悉的不适搅着她的耐性。 终是耐不住,决定下楼觅食,不得不换上那套衣服。 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丁莹初时心头一跳,随即开门后看到真是服务员,心里又有些落落地说不出什么感觉。 但服务员送来的东西,却立即解了她燃眉之急。 “这个,不是我订的啊?” 看了一眼落出来的掉牌,尺码正合身,标价也不菲,款式花色,也挺招她喜欢的。可越是如此,她心下越是不安起来。 服务员摇头说不知,便急着把衣服送进了屋里。丁莹想拒绝,服务员却一脸为难地说要是不送到她这里,自己就会受批评。 那是一米长的活动衣架,挂着满满的裙装和套装,以及相关的基本配件如腰带、皮包,以及几双精巧漂亮的凉鞋。 “丁小姐,这里还有一张卡片。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下去帮忙晚会,就不打扰您换装了。” “哎,这……” 对方似乎很怕她反悔,溜得极快。 丁莹愣了一下,只得打开了那张印着酒店logo的卡片,果然是男人飞扬的笔记,写着: 对不起。这是救命之恩的还礼,收下两清! 落款是两个字:立煌。 手指轻轻抚过纸片,感觉到纸被上突出的字迹,不由想到那个人在写下这段“两清”的话时,大概还带着怒气,恨着她的,不识好歹吧! “……何必对我这么好,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子要不到。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纯洁如白纸的漂亮姑娘等着你挑。我算什么呢,我已经不年轻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我很怕,所有的关系都是像这样的感觉开始,甜蜜,紧张,不安,又期待。可是热情一过,总是眼泪相伴……太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变成那个样子,一点儿……也不想了……” 亮晶晶的薄片装饰,精巧的刺绣穿花,闪耀迷人眼,指间掠过时凉意浅浅,悄悄滑进心里。 若是换成五年前的自己,必然是欣喜若狂,可现在只有受宠若惊,惴惴不安。 越是美好的期待,总是越容易被时光带走。 …… 隔壁 那个匆匆离开的服务员,也并没有真的立即就下楼去,而是来到了另一头的套房。 “收下了。” “是。” “她没拒绝?” “呃,似乎有那个意思。不过我照先生您吩咐,在她犹豫拒绝前,就把东西送进去了。然后我才把卡片给她的。” 服务员似乎很怕自己之前的巨额小费白拿了,让眼前的尊贵客人不高兴,口气极力讨好,察言观色之间都非常小心翼翼。 阎立煌的目光落在窗外,却不知焦点落在何处,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下,方才点头又拿出一张红头大钞塞进服务员的上衣口袋里,示意其离开。 随即,他走进内室,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戴上,看了看已经到了晚会开始的时间,拿起房卡,开门离去。 走到电梯口时,他朝另一方看了一看,又收回了眼。 ——宝宝金水,驱蚊防蚊,还可以提提神儿。 ——那也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谁,谁会对你这种臭男人有感觉啊,臭死了! ——阎立煌,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跟人谈办公室恋情。 ——大家都是同事,同事之间互相关心,帮助,也是人之常情! ——阎立煌,你有病嘛!你听不懂,我拒绝你了。 ——我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人傻嘴笨,玩不起什么爱情游戏。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您了。 电梯门开,男人提步走进电梯,开合的门关上时,映出一张冷俊的面容,唇角几不可见地倾了倾,墨色瞳仁里微光一闪而过,变得像窗上的天空一样,寂冷无光。 那时,焕然一新的女子踩着一双缀满蓝色天珠的平底小牛皮凉鞋,慢慢走了出来,她不住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饰,雪白柔软的指间轻轻勾过漆黑的发梢儿,脚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柔软轻薄的彩纱,在玻璃墙上,划下一道道迷朦的彩影,似有蝴蝶翩翩。 抬头时,电梯那方已经空无一人。 红色的数字无声的变幻着。 十 九 八 …… 46.所谓伊人 总裁真正坏,46.所谓伊人 丁莹下楼后,一直小心翼翼地避着旁人走,她只想溜出去寻点儿清淡的吃食填饱肚子,并不想参加篝火晚会。舒悫鹉琻 那种重口味,早就不适合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了。 当她到大厅时,刚好碰到几个男同事正抬着啤酒和果汁出去,一边高兴地讨论着篝火晚宴的盛况,一边还为阎立煌洗白,说这位皇太子虽然在之前的一些事里看起来有些不尽人情,其实是个做事情非常有原则的人,事情一旦做好后,比老总们更大方爽朗,晚宴上的东西和一切布置,照顾了所有人的意愿和喜好,表示十足的大将风度,不让人折服都难。 “跟着阎少,有肉吃!” 一个年轻的男同事非常夸张地冒了一句,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丁莹帖着墙根儿走,隔着玻璃,远远便看到那方草坪上燃放的巨大篝火。 同事们话题里的男主角,正和几位老总站在一丛夜来香旁,举杯同饮,笑语晏晏。 他果然已经换掉了下午的那套,一套软领的白色短袖衫配深色长裤,一副典型的成功商务人士打扮。一下子就把她旁边的三位体型不是发福的中年老总们,全比了下去。俊美的侧廓被火光勾勒得更为迷人,不少穿着清凉的女人,在其不远处晃荡,搔首弄姿,嬉哈说笑,试图吸引其注意。 丁莹收回眼,冲着反映的玻璃境面皱鼻子挤眼儿,矮着身子从侧门溜了出去。 走在黯淡的小道上,四周虫鸣蛙叫,倒有几分情趣儿。丁莹走了五六分钟,终于到达度假村口,问了守门人农家乐的位置,却被劝了回来。 “小姐,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个人跑出去很不安全哪!虽然说咱们这里治安还没出过问题,可是毕竟这路上黑灯瞎火的段子不少。再说现在农家饭馆那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了,路也不近。现在那边不是在开晚会,烤羊烤鸡还烤兔子,不是我吹的,咱度假村里大厨的烧烤手艺可是一等一的,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最后,丁莹看了看那条黑漆漆没两盏灯的出路,只能苦着笑脸打了退堂鼓,憋着一肚子郁闷回去了。 她早就闻到烧烤的香味儿,可也正因如此,她更不想回去参加那种宴会。 如今看来,想要吃顿新鲜的是没着落了,只能回去看看酒店附设的小食铺,买点泡面什么的速食品将就着撑过今晚了。 抚抚肚子,觉得更不舒服了。 …… “咦,那不会是小丁吧?” “我瞧瞧,她怎么从那边过来,她不是应该从酒店出来吗?” “你是不了解,小丁喜静,这边夜景那么好,人家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清静啥子哟!打扮得那么美,快拉过来一起跳舞哟!” 男人女人们一阵吆喝,丁莹的觅食之旅彻底告吹,就被拉到了篝火堆前。奇怪地发现那火竟然是没有温度的。一问就被众人取笑了,说是现代高科技发明的冷火,适合夏天玩篝火派对用的,淘宝上特别有卖。着实让丁莹又小小窘了一把。 “小丁,你这裙子可真漂亮,不跳篝火舞简直就是浪费嘛!来来来,音乐大声点儿,给咱们本次项目的大功臣丁组长点儿掌声啊!最差来段蝴蝶舞吧!” 红融融的焰光中,脸色尴尬的女子被男同事拉到了舞圈里,惹得众人一片狼嚎,哨声不断。 夜风拂过,混着微热的暖流,扫过人群时,扬起一片片裙花。那么多朵裙花,或艳冶,或妩媚,或清新,或淡雅。 执杯的男子目光深邃,悄悄锁住那一抹水蓝色的彩蝶,独独觉得,唯有这一朵裙花,在他眼中,最是美丽。 她不够艳丽,清傲的性子也让她显得不够妩媚,历练的沧桑让她不再像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看起来那么清新怡人。说她好静,也有几分淡雅的气质,但是那双眼里分明藏着噬人的寂寞,火漾的热情,都被她掩在淡漠矜持的表相下。 怎么会选了这件? 蝴蝶那么脆弱的生命,根本不像她。 说到动物,他倒觉得她更像是一只刺猬,看起逗人,实则一靠近,就竖起满身的刺吓人。一旦惹怒了,就刺得你头破血流。 喜好国学的陈总突然又犯了诗瘾,吟了一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王总就摇头了,“哎,老陈,这么好的气氛,你又念那些酸诗干啥子。就算要念,也该唱个花好月圆三!” “我看小丁最近倒是越来越活泼了,倒是个好现象。”同样有着一身酸儒气的易总难得开了口。 王总迅速扫了阎立煌一眼,后者正转身去接服务员倒的酒,眼神溜了一圈儿,便接了这话头。 “那当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老是那么自虐三!” 易总点了点头,“也对。我之前听技术部的人说,小游好像已经订婚了,婚期好像就订在下个月,还是个十全十美。” 王总的表情明显变了一变,“毕竟都那么大年纪了,再不结,怕是娃儿都生不出来了哟!”立即哈哈大笑着转移了话题。 阎立煌看了眼王总笑得有些不自然的胖脸,不置可否地倾了倾唇。 所谓伊人,只便远远望着,碰不得么? 不管如何迫切地想要靠近,她总是逃得远远的,宛在水中央,溯游重回不可得。 目光再投向篝火时,早已不见那只夜色下的蓝蝴蝶。 ------题外话------ 《蒹葭》这诗呢,用在这里挺酸的哈,代表咱们大黄暗恋追求滴艰辛之旅,仍将继续啊! 加油,大黄! 我说咱就没个妹子回映一把,让俺这么寂寞羡慕恨啊啊啊啊啊! 47.凑个整数,十全十美 总裁真正坏,47.凑个整数,十全十美 “阎总,你可是咱们这次活动的幕后大老板,也是咱们项目成功的第一大大大大大——功臣,不出来跳一圈儿可说不过去哟!” 公司里最滑头的家伙被攘过来拉人,加上老总们的起哄,阎立煌也不得不顺应民意下了场。舒悫鹉琻 走近篝火堆时,才看到女子正捧着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着,手上还拿着一串烤鸡肉。但她喝了好几口果汁,也不见她吃一口鸡翅。眼神儿飘了几飘之后,顺势就把鸡串塞给了下场的男同事,终于一副松口气的表情。 “耶,怎么变成华尔街舞曲啦?换换换,这个时候肯定得是《月亮之上》才够味儿嘛!” “之前让你们一团鬼舞已经够了啦!现在我们就要跳华尔兹。你懂不懂,什么叫女士优先,男士靠边啊!阎少,你可是绅士,得为咱们女士做主啊!” 男士们当然不愿意,就想看阎立煌跳民族舞出出丑。女士们不依地直唱起了反调,一个个的都想跟皇太子舞上一曲,享受月下独拥美男的yy。包括邓云菲在内,难得在这时候也站在了女人群里跟男人们杠上了。 这时候,丁莹远离战圈儿,尽心地伺侯着自己的胃。将几串烤青菜扔进了水杯里清洗掉菜叶上的一堆酱料,拿着竹笺挑着吃,心里还挺得意自己的小聪明,让旁边正冒着大汗烤肉的师傅看得直摇头。 “丁莹,别吃了,快过来撑场子。” 美味儿被夺走,丁莹又被拉进了战圈儿,一头迎上那双黑眸,眸底似淬着流火,亮得慑人。 那双薄薄性感的唇,轻启吐声,“我很荣誉能让各位女士为我争得面红耳赤。” 果然,他一开口,全场气氛爆到*,狼嚎虎吼男女士对杠的战势更激烈。 “既然这是一场提前的庆功宴,自然是要先表彰一下我们的功臣。那么,我斗胆提议,这第一支舞先请我们项目组的一大功臣领舞,大家说如何?” 自然,众女虽不甘,也不好拒绝皇太子的要求,纷纷应下。 “大家不用可惜,余下的曲子都是你们的。” 众女一听可来劲儿了,直叫音响师按人头准备舞曲,一定要一人一曲。 更有男人故意打趣儿,“阎少,您一人对付这么多个,不怕体力不支嘛!” 丁莹只想翻白眼,果然是几杯黄汤下肚,这一个个男人都色相毕露了,什么荤段子都能脱口成章。 阎立煌将杯子一放,笑道,“只要她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顿时赢得全场女人们的尖叫。 尖叫声中,丁莹迅速低下眼,避开了那灼灼如火的眼神。 邓云菲立即攘开周人,满脸期待地迎上前,显然她觉得自己便是男人口中的那一大功臣。毕竟,整个项目期间,她陪着男人加了不少班,也被男人赞许过好几次大功臣。 李倩看着邓云菲的积极模样,冷冷地别了别嘴。但一人立即挤过她,冲上前,正是“麻雀小姐”小诗。因为小诗长得极高,不穿跟都一七零,但却瘦得跟竹竿似的,脸上的雀斑很明显,故而得此外号。不过就今日白天的乌龙之举后,升级成了“麻烦小姐”。 同时,公关部的女人们一个个更抢在最前方,直抛媚眼,勾引之势十足惹火。 公司聚会也大多如此,但凡年轻男女的荷尔蒙都会疯狂分泌,释无忌惮地胡乱释放。 丁莹曾经吃过亏,不会再傻得认为喝了几口酒的男人热情,直往李倩身后缩,想趁机溜回去。觉得这种“翻绿头牌”似的机会,应该不会轮到她头上,毕竟之前两人已经两清了。 “丁小姐,小心!你再埋下去,恐怕就要走光了。” “啊?” 丁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捂自己胸口,其实这款纱裙胸口都是木耳边饰,根本不会走光。但她对提出警告的这个男性声音有“历史后遗证”,下意识地动作,立即引起了一片笑声。 那道高大的黑影突然罩下来,不待她反应,手就被攥住,人直接给拖出了人堆儿,投入一片火光灿灿的世界。 “抬头,挺胸,收腹!” “喂,你为什么……” “陪我跳完这场舞,咱们就彻底两清!” “……” 他眼里的火光仿佛一下坠入心垂,那里像被火流淬过,穿刺般地疼。腰间的力量根本不容拒绝,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大海里的小小孤舟,被肆意翻滚的海面玩弄于手掌之间,无力反抗,随之飘荡。 她睁大了眼,却总也看不到前行的方向,陆地似乎总是与她无缘,遥遥无期的航行,漫长得让人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热情,和希望。 当光明的海岸线终于到来时,都不敢相信,那是事实,还是又一次让人失望的海市蜃楼。 平视的那条线上,她只看到一堵厚厚的墙。 要想看到他,她必须仰望。 可是,此时和过去多次一样,就算她仰望这个男人,也只能看到他性感坚毅的下巴,和微微绷紧的脸部线条,看不到他眼里,更不可能走进他那高傲的内心。 “就算你不看脚下,但也请用用心。这已经是第八脚了!” “哦,第八脚了吗?九,十!” 他停了下来,终于低下头看着她,那闪烁着狡黠与倔傲的眼神,比她身旁的那簇篝火还要亮,看似冰冷如水,却比焰火更能灼疼人心。 “凑个整数,十全十美,这下两清了。” “丁莹,你这个……” 他话还未说完,她已经挣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提着裙摆,朝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美丽的西式宫廷礼,完美退场。 水蓝色的蝴蝶,被火光映得翩翩如焰。 只有靠近了,才知道,那看似如水的温柔,却比烈焰更能伤人。 “阎少,这支舞可是我的了。” 邓云菲不甘地挡住了阎立煌的视线,以她的身高,刚好与男子匹配,她主动抓住了男人的大手,却低叫了一声。 阎立煌脱开手一看,油浸浸的一掌,还泛着浓浓的孜然味儿,不正是刚才那女人蹭上的,难怪她回头一瞥,笑得那么奸诈! 见鬼的! 心里这滋味儿,真是比打翻了五味瓶还要哭笑不得。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阎少,不用,我不介意啦!” 可任随女人怎么叫喊,男人也一去不复返。 48.阎少的媳妇儿 总裁真正坏,48.阎少的媳妇儿 阎立煌追到半途,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舒悫鹉琻 看着树林深深,黑影洞洞的花园,那只蓝蝴蝶已经不见踪影。 明明腿那么短,居然还跑得那么快?! “喂,什么事?” 接通电话后,口气极其不悦,大有借机发泄的势头,把电话那头的人震得看了看电话屏幕,心里嘀咕着没有拨错号码呀,怎么是这种反应?! 奇怪地问,“太子爷,不是小的选送的衣服裙子鞋包包儿,不合您的口味,还是漂亮小妞儿不喜欢?这么大火气,少见哪?爷这是遇到什么难啃的骨头了,如若不嫌,小的愿当一回知心弟弟,帮您参谋参谋。” 本来只是打趣儿的话,想帮忙改善下对方心情,没想到…… “咳,什么骨头!根本就是只狡猾的……刺猬!” “刺猬!” 这双眼一瞪,大惊啊!什么样的女人,竟敢刺着他们英明神武、帅绝天下的皇太子啊! “行了,钱我会让云菲尽快打你帐上。” 无奈,太子爷的秘密岂是凡人可以轻易挖掘的么,电话立马挂断。 但,这八卦之魂,已经点燃! …… 丁莹借着花灌掩护,顺利溜回了酒店,但她的肚子明显不舒服,直接抄入大堂附设的洗手间,蹲马桶上了。 一手抚上发凉的肚腹处,脑子一阵阵地发涨,太阳穴也有些隐隐地疼。 ——陪我跳完这场舞,咱们就彻底两清! 在她那样一次又一次抹脸不给面子的招呼下,他的耐性应该用尽了,这回真的是两清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吐尽之时,心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抚抚肩头,夜色的凉薄怎么也抚不去。 用双手抚在肚腹上想要暖暖肠胃,却觉得那唏哩哗啦的感觉更强烈了。 唉,果然是又凉到了。 半个小时后,丁莹扶着腰,一步一步如乌龟似地挪出洗手间,双脚还麻得厉害。胃里又一次倾空了,看着对面亮着橙红色光牌的小卖部,也没了食欲,只想回去喝杯热开水,倒头好好睡一觉,虽然已经可以预见今晚注定会失眠。 “丁姐,找了你半天了呢!” 小诗随后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看到丁莹,高兴地抓着她就跑,噼哩啪啦的又是一顿现场播报。 “丁姐,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不是又拉肚子了吧?你不知道,你离开那会儿,阎少跟我们每个女士都跳了一支舞,可把那些臭男人妒嫉坏了。不过说真的,皇太子的舞技真是国际水准的,连我这个从来都不会跳的都被带得好美。他们还给我们拍了照,录了相,回头给你看啊。” “小诗,我想……” “丁姐,外面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你一个人回去屋里多无聊啊,你就坐一边歇着,我给你拿小烟花来。顺便再拍几张照啊,这裙子是阎少给你准备的吧,这么漂亮可别浪费了哟!” 结果,兜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丁莹又回到了集体的怀抱。 再看到那个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的男人,丁莹内心宽面条泪地叹息:人生何处不相逢! 之前看到的画面,这一次发生了一个新的变化。 老总们已经早早回房,码长城去了,把火爆场面留给公司的小青年们自由发挥。此时围绕在那男人身边的,多是公司里的各类女人,单身的,或伪单身的,甚至已经名花有主的。 环肥燕瘦,坐享齐人之福啊! 丁莹故意将男同士搬来的椅子,挪到了距离最远靠近酒店大门的这方,看到也当完全不见,听着几位已婚女士拉家常八卦扯娃娃经,倒也轻松。 只是,时不时的,也总能感觉到那方投来的意谓不明的目光。 “阎总,你的舞跳得真好,这是天生的,还是专门学过的呀?”花痴女们开始问些花痴的问题了。 “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社交时要用到,憋着学了点儿。” “那阎少,你穿衣服的品味这么好,是不是也在米兰待过,憋着学了点儿?” 李倩的一针见血向来是公司极有名气的,这一问,立即博得满堂喝。 但不管女人们的问题有多尖锐,男人总能应对如流,轻松忽悠,又尽得讨好谄媚。 一根,两根,三根…… 丁莹看着手中蹦跳的火花,由大变小,由亮变弱,刹那炫目,美得窒息,转瞬消逝无踪,燃烧之后连灰烬都未见到。 她扯了扯唇角,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呵! “阎少,呵呵呵,你再陪我,跳今晚,最后一曲,好不好!music——” “云菲,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跳。” 悠扬的爵士乐响起时,那方爆出一片长长的哨声,人声渐息。 身边的妈妈们发出不屑地低语,丁莹方才抬头,眼神不由一黯。 邓云菲仿佛化身为蛇,又似一团火焰,缠着阎立煌不放,她穿着的小掉带缀晶片包臀短裙,已经掉了一根肩带,长长的棕色卷发被火光映得烈烈如焰,极度性感的舞姿惹火至极。 不怪把男人们都看傻眼,女人们都看失了声。 一个个嘀咕着,不愧是京城出来的高干女,公众场合勾引起男人,也是一等一的高、干! 丁莹手上的烟花一下落了手,还在地上兹兹地燃着。 男人的目光扫过时,在她手上定了一定,随即伸手搂住了邓云菲的腰肢,随性地配合其舞姿,慢慢投入其中。 英俊的面容,艳丽的娇靥。 一个高富帅,一个白富美,门当户对,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都是旁观者罢了。 丁莹起身,表示要回屋休息,大婶们也立即响应同行。 一上电梯,就有人忍不住了,“我看那个邓云菲啊,平常还多清高冷傲,端得跟圣母似的。几杯黄汤下肚,什么骚劲儿都发出来了。” “你是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我之前听阎少带来的那个小助理说,邓云菲是他们圈子里,内定给阎少的媳妇儿。” “我说怎么粘得那么紧实,之前阎少跟佳艳跳过舞后,就给偿了臭脸。” “可不是。”这目光一转就落到了丁莹身上,“小丁,你这身裙子真是阎少派人给你送的?啧,品味果然不俗。虽然你没像那些女人一样跟蜂蜜似地涌上去,也要小心邓云菲那只蚂蜂胡乱蛰人哪!” “唉,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小丁是什么人哪,会跟那些没见识的小姑娘较劲儿。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小丁问心无愧,怕她邓云菲做什么。阎少这人做事,还是很讲原则的。” 丁莹快速地按了一层,借口肠胃不适想要去买药而提前下了电梯,离一群三姑六婆能远则远。 ——邓云菲是他们圈子里,内定给阎少的媳妇儿。 果然,现实就是现实。 49.若无意,就不要对我好 总裁真正坏,49.若无意,就不要对我好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舒悫鹉琻 丁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顺利失眠了。 胃里空得难受,她起身烧水喝,但酒店的电烧水壶水垢太厚,烧出来的水满是飘浮物,要沉淀好久才能喝。 看着杯子里飘飘荡荡的沉屑,慢慢尘埃落定,心里莫名的有种宿命的沉重感。 喝了一口,味道实在难以忍受,只能搁置一旁。 她起身穿起睡衣的罩衫,这是同那批衣裙一起送来的。本来她不想穿,但酒店自配的睡袍有污渍不提,竟然还是冬天款的没有及时更新,只能屈于现实。 肚子还是不舒服,后背隐隐地泛疼,她起床在屋子里晃了晃,打开电视,调了个语言完全不通的台,蜷在沙发里进行自我催眠。 过了一会儿,时钟好不容易走过一个大格子。 口又发干得厉害,又不想喝那烧水壶里的水。最后又披了件小西服式的外套,想去酒店的那个24小时营业的小卖部买杯奶茶暖暖胃。想若是有姜茶,那就运气了。 离开房间时,又想到应该问那男人把自己换下的裙子给要回来,那可是她很喜欢的一条裙子。 边想边走,到了电梯间时,她抬头去按扭,蓦然发现前方的大窗前,站着那抹高大的人影,正低头点烟,侧脸微微朝她的方向,斜落的流海掩住他的眉眼,幽蓝的焰火被啪地一下熄掉,他重重地吸了一口,仰起头时,露出长而性感的颈线,线条上的那个小小的突起物,微微滑动了一下。 丁莹也不自觉地吞了吞喉头,想要立即移开眼,身体却背叛了意识。 脑子突然一片浑沌! 她这是在干什么? 心,分明为这不期而遇,跳得好快好快。 仿佛是为了呼应那失速的擂鼓声,男人的目光一转,直直投了过来,因为隔得不算近,她带散光的眼睛根本看不清男人是什么表情。 只是那熟悉的魄力,随着视线幅射而来,让人防不甚防。 她立即收回眼光,用力按扭,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一趟了,心下暗骂,懊恼地松回了手。 脚步声从侧方传来,很快到达她身旁三步之遥。 “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 问得有些霸道,但也很正常。 “饿了,买宵夜。”她转头,朝他一笑,“你要吗?炮面,面包,或者……”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燃着的烟。 他目光扫过她有些黯淡的脸色,和眼下的阴影,“这么晚了吃宵夜对肠胃不好。” “我知道。”可是不吃,更难受。 “你可以打电话让小卖部的人给你送上来。” “那倒不必了。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下去看看再说。” 电梯上来了,她朝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他门在门外,表情依然淡漠无波,看着她。 门快关上时,她突然又按住开门键,问他,“你真的不要点什么?” 他的眼眸一眨,漆黑的一片里似乎泛起一丝柔软微波,“谢谢,如果有热牛奶的话,可以来一杯。你也是!” “好。” 电梯门关上后,丁莹看到映在金属门上的那张脸,唇角似乎悄悄往外翘着。 最后她很顺利地在店里找到常吃的面包,以及热牛奶。心情好转地上了楼,以为男人还在原处等着,没想到已经不见人。 心里一下有些失望。 她立即甩甩头,骂自己多愁善感。 也许男人只是随口说说,就像那些人一样,还是她太在意了。 想了一下,还是捧着牛奶去敲门。既然是普通同事,忠人之事也是常理,没有什么好别扭的。 门敲响了许久,才被打开,男人一手擦着头,浑身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真的买到了?谢谢。你等等,我给你拿钱。” “哎,不用了。那个……” 丁莹一着急就跟着进了房,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方才回神,却发现他这间商务套房跟自己那间布置风格不大一样,还多出一个浴室就在进门的另一侧。 男人拿着钱包出来,看到她站在客厅里,脚步也是一顿。 丁莹顿时一阵尴尬,觉得眼下的情况,意外得实在有些暧昧了。 在那双凝注的黑色瞳仁里,映着女子娇小的身形,尤其是那双细白的小小的天足,圆润可爱的粉嫩脚趾头正有些不安地颤动着,呼吸似乎一下变得炽热起来,墨流之下有焰火再次破土而出。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眼前这个小女子的无知撩拨得不能自矣。 “不用找了。” 他出口的声音,倏然低沉得像积压着什么浓重而晦涩的情绪。 “不,真的不用了。” 她像惊弓之鸟似地退了一步,手上的面包不小心落了地。她立即俯身去拣,没想他也俯身去拣。她的动作太急,先一步拣起时又马上起身,一头撞上还来不及起身的男人。 砰的一声闷响,伴着男人一声哀鸣,和女人的低讶。 “啊,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丁莹傻眼儿了,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遍,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察看男人受挫的下巴。 阎立煌顺势坐进了沙发,小女子也跟着坐了进来。 她见他直皱眉头,表情似乎很疼的样子,心下就特别愧疚,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那个,要不要拿冰块敷一下。” “不用了,没那么夸张。” “啊,你的舌头上好像有血?!” “大概刚才不小心咬到的,没……” “你让我看看,厉不厉害?” 她捧着他的下巴,一双大眼都快帖上他的嘴巴了,浑然不觉两人眼下的姿势有多么“不妥”——她是半跪在他面前,只要他一抬手臂,就能把她环入怀里。此时,这小女子看起来比他想像的还要娇小,柔软。 “再伸出来一点……往上,哦,好像只咬到前面一点,后面没有受伤。不过,口腔里的伤都好得慢,唉……” “没事儿,喝牛奶不会有影响。” 他拿起牛奶,打开盖喝了一口,不得不以此分散自己过激的注意力。 “对不起。” 她似乎很愧疚,目光尴尬又担忧地看着他。 他心头咯噔一下,立即拿起另一罐牛奶塞她手里,并安抚她没有什么大事。 她拿着牛奶,默默地喝了一口,心思千回百转,明知不该再继续待下去,立即告辞离去最妥当,可是却沉默地又喝下一口暖液,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阎立煌很快喝完了牛奶,将罐子扔进垃圾筒里。 啪的一声,一下惊醒了丁莹,她立即站起身告辞,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狼狈。 “对不起,那个,我去医疗室看看有没治口腔溃疡的药,擦了那个东西好得快得多。” 她转身往外走。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看着她匆匆的背景,变得极亮。 当她扭开门把时,他一下扬声,“丁莹,若无意,就不要对我好。” “可……”她愕然转身,却被他眼底灼灼的光芒去了声。 心下为差点脱口而出的傻话而羞愧,自恼。 ——可我们是同事,你不也帮了我不少忙。 明知对方对自己的心境非同一般,一颗小石子都能掀起惊涛骇浪。即已言明不纠缠,她又何必如此紧张计较,倒显得骄情,没心没肺。也更应了那句无中生有的欲擒故纵之说! 他是在警告她,他们已经两清了。 之前都是他的客套虚应,她却又傻傻地会错了意。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题外话------ 咳,咱们进入大黄的压抑期了哈!姑娘们忍住,别急着喷! 50.欺骗行迳终于曝光 总裁真正坏,50.欺骗行迳终于曝光 这一晚,丁莹还是失眠,临近天亮时才浅浅眯了一小会儿,就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吵醒。舒悫鹉琻 电话里,小诗嚷着,说组织了钓鱼比赛,所有人自己组队,因听李倩说她幼时有跟父亲一起钓鱼的经历,一定要她参加她们这组。 “丁姐,邓云菲竟然都跟公关部的沈佳艳联手了。哎,李姐,我还没说完……” “丁莹,头等奖可是一台苹果5s。我们可都指望你了呀!” 丁莹咳嗽一声,“才一台?你们这么多女人,存心要把我撕啦!” 女人们笑得欢畅无比,直说还有神秘安慰奖。 丁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浑身不舒服,加上又没吃东西低血糖,肚子和背心都在疼,没有任何兴致折腾。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解决吃食问题,立即翻下床,从那排衣裙里挑了件适合运动的短裤套装,便出了门。 等电梯时,她下意识地朝另一头看了眼,心想这么晚,那男人应该早走了。 从金属镜面上看到自己的脸色,名牌护肤化妆品的效果还不错,只是眼神黯淡,那是任何化妆品都弥补不了的了,精气神儿不足,只能叹气。 门一开,她走进去,正要关门时,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没多想,手已经按住了开门键。 阎立煌的样子,不像刚出门,倒像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折回来的。向丁莹点了点头,进了电梯后,便背转身对着她。 两厢,一路无言。 丁莹抿着唇角,直至电梯门开,突然想起一事,“阎总,我想问一下,我的……” 不巧,邓云菲正等在电梯口,一脸急切地迎上来,一看到丁莹出现,本来不怎么好的脸色又变了一变,就挡住了丁莹的路,又截了话。 阎立煌抬了下手,止住了邓云菲的话,丢了个眼神过来,示意丁莹继续。 丁莹咽了下喉头,说,“我的裙子,我记得那天坐您的车过来时,忘在车上了。” 邓云菲立即接过话,“那么脏的衣服,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你还要?我已经连同阎少的衣服一起,都扔掉了。车也送去4s店检察维修,明天才会送过来。你这身儿衣服挺不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了,丁莹,你这回救了阎少,我还没跟你正式道谢。真是非常感谢!” 这说着,邓云菲就主动拉起丁莹的手,在空中晃了晃。言语听似恳切,眼神却不怎么配合地出现了轻蔑之色。最后竟然也拿“救命之恩”说话,说那些衣饰用品都算是对丁莹义举的回报,叫丁莹不要放在心上。一副款姐模样,听得直让人皱眉。 丁莹心下不乐意,但也不便申张,只有捺下不满,甩开了邓云菲的假意示好。 恰时,李倩从楼上下来,脸色不豫,还撑着腰,看到他们三人也愣了一下。丁莹借口聊组队钓鱼的事,跟李倩一起离开。 丁莹立即问,“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李倩瞪了她一眼,“哼,还问我,你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唉,家里亲戚提前到。啧,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我下来是买小天使,可不是跟你们去组什么队。” “别了。我这里正好有一包,你拿去用吧,是你一直喜欢用的牌子。” “你不用吗?” “得了,我家亲戚一周前才走,还早得很呢!” 丁莹随手就从包里掏出一包还用半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卫生巾,李倩接过打开一看,别着嘴说了声谢谢。 阎立煌和邓云菲从她们身边迅速走过,丁莹立即感觉到寒毛直立,一下被那双黑眸扫到,直觉锐光霍霍,心下一跳,低呼:糟糕了! 她差点忘了,之前跟男人请假时的借口就是她大姨妈来了。刚才自己的说辞,无疑是彻底爆露自己之前的欺骗行迳。 囧啊! 说谎话果然是自取灭亡的节奏啊。 …… 跟李倩一起吃了早餐,在其八辣强悍的要求下,吃得丰富营养,且又很合口味。 丁莹觉得,这会儿总算感觉到了是在渡假享受,便应下了钓鱼比赛的组队安排,心下似乎也有几分惭愧。想着是不是找个时机,为自己洗刷下罪名,说明一下。 “我宣布比赛规则,咱不比大小和数量,只比总重量。团体赛和个人赛同步进行。当然,个人赛第一的嘛就是苹果5s,团体赛就人手一个三星!安慰奖无数,男人剔虚刀,女人嘛锅碗瓢盆随便挑哈!” 一片欢呼笑闹声中,比赛在高高的日头下正式开始了。围绕着一汪波光鳞鳞,时而鱼跃水面的大池塘,撑起朵朵花阳伞,伞下众人神情激动,却悄无声息,一个个都露出了极其锐利的眼神。 一切一切,都为了苹果啊! “丁姐,我不求苹果了,咱们至少别拉到最后就成。”小诗在第嗯次未能成功甩出钓线,深知这玩艺儿比同时应用五种绘图软件做广告还难,就打了退堂鼓,可怜巴巴地托着下巴,望着丁莹调浮漂,穿鱼饵。 “傻妞儿,比赛重在参与,过程才是第一。” 李倩哼笑,“得了呗,要是咱们组一条没钓到,可是要受罚给他们收拾鱼具的!” 这也是公司为激励员工斗志,行政部门特别向老总请示的决定,让他们要体会团队合作精神,还要激发个人潜力啥啥的。 不出五分钟,老总组就开张了。 “哇呜,不愧是皇太子殿下,一马当先!” 这刺激可不小,其他组纷纷投竿下水,水面上一片白色浮漂。有人还不知从哪里摸来了望远镜,丁莹听小诗八卦说,早前有人就打听到活动有重奖,特意准备的。 丁莹对此种种,只能在心里翻翻白眼儿,有条不紊地琢磨着鱼饵的问题,打晃了周围一眼,心里渐渐有了些主意。 十分钟过去,几乎所有组均开了张。 丁莹还一条没掉到,但说不想参加的李倩却瞎猫碰上死耗子,托上来一根小白条,算是让他们组洗掉了鸭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其他组都是一条接着一条往岸上扯,很快那身边的塑料桶里就活跺乱跳。虽然日头盛大,但现场斗气更盛。拿着相机抓拍的人,已经给全场排了个名次出来。 阎立煌所在的老总组,可谓独占鳌头,遥遥领先。 邓云菲组排第二,公关部一群人正是消息最灵通的,望远镜等准备工作做得很足。 老总们得知他们这组竟然钓得最多时,都摆摆手放下了竿子,说不与众人争先,回头还给情况差的组支招出力。性子最活的王总甚至提议,让钓功好的阎立煌去帮帮弱势组,随手一指,就指到距离他们最近,但成绩最糟糕的丁莹这组。 阎立煌也没有推辞,提着调竿就过来了。 本来气势蔫蔫的一队人,以小诗为首的立马精神大振,直呼天降神兵。 “别高兴得太早,我只在你们这里帮忙一刻钟,之后还得你们自己努力。” 众人立马又一阵哀叹。 丁莹这会放下渔竿,拍了拍小诗的脸,笑道,“阎总说的没错,咱们还得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等着姐姐回头来救你们啊!” “丁姐,你要去哪儿啊?” “解决民生大事。” 阎立煌墨眸无波,没有看离开的女子,扬手抛出鱼线,动作潇洒,十分专业的模样,一边还为其他人讲解要领,倒是十分尽责地行使着“救援队”的职责。 远远的,丁莹收回目光,心下微微一叹,趁人不注意转去另一个方向。 51.你又欠我一笔 总裁真正坏,51.你又欠我一笔 当丁莹再回来时,阎立煌已经转到了下一组。舒悫鹉琻 小诗又高兴又遗憾地说,“丁姐,阎少真的好帅好强好给力,帮我们钓到了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条,你看!” 丁莹唇角抽了抽,心说,难道真是贵气天生,运气怎么那么好啊?! “丁组长,你们可要加油了。不过,看你们现在的情况,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就是快马加鞭,恐怕也是比不上我们组了。” 邓云菲拿鱼饵故意绕到他们这边观察敌情,一看那筒里寥寥无几的收益,笑得一脸得意。 小诗和李倩哪里肯平白遭这种洗刷,地骂一齐开动,把邓云菲气跑了。 邓云菲回到对面,不知道跟沈佳艳说了什么,重庆妹子沈大小姐立即朝他们这方比了个“挑战”的手式,惹得其他组都跟着嚎叫个不停。 “丁姐,气死人了啦,我们一定要赢那蜘蛛精和毒蛇精!” 蜘蛛精指今天穿了件蜘蛛图案修身小礼裙的浓佳艳,身材和毒蛇精的邓云菲一样凹凸有致,都是小诗这种竹竿女的眼中刺。 “卧槽,这是存心欺负姐今天家里有人不方便哪,咱也豁出去了。” 小诗和李倩又重抄鱼竿,认真听丁莹穿饵料甩竿的方法,丁莹觉得这激将法果然给力。 回头,她就从兜里掏出了刚才去厨房里借来的法宝,朝面前的池塘里扬手一甩,倒也惹来一些人的注目。 邓云菲奇怪,“她这是在干什么?” 沈佳艳还有些道行,“散鱼窝子。不过,这法子用在这里意义不大,这里本来就是专门的养鱼塘,鱼多得很,根本不必用这法子吸引鱼上钩。” 这时候,阎立煌轮到邓云菲这一组,他没有甩竿,只道,“还没到最后一刻,别掉以轻心。”说完便回到了老总组。 老总们笑呵呵地问他,看好哪一组夺魁,他摇头表示时间尚早,难以定论。目光却转向了旁边丁莹的组,看着小女子一边笑着鼓励队友,一边帮忙穿她重新调配的鱼饵。 “丁姐,那,那种东西,你不觉得恶心吗?” 丁莹正在穿蚯蚓。时下垂钓很多用的都是用鱼饲料,极少用这种活饵,其他队用的都是早配好的鱼饲料。 “行了,你看好浮漂,这种活饵只要点三下,第四下就得拉。” “为什么呢?” “鲜活的总比尸体好吃吧?!” “啊!” 一分钟不到后,小诗爆出了惊喜的笑声,立马被李倩给捂住了。 接着,李倩也用蚯蚓钓到了大鱼。 见着这等好处的其他队员也更加相信丁莹的招数,纷纷靠拢,齐头并进。 一个小时过去,丁莹散下又一把米面,组员们个个成了高手,一拉一个准,且一个比一个大条。这让送桶来装已经快装不下的鱼儿的管理员,都啧啧直叹。 当然,丁莹自己也收获颇丰。反观其他组,却开始进入了青黄不接期,仿佛鱼儿们已经腻味了他们的饵料,都被丁莹挖来的鲜饵征服了。 王总过来,笑道,“小丁啊,你是不是把整个池塘鱼都骗到你们这儿,让别人都没得钓。” 丁莹笑应,“王总,您说笑了,钓鱼这种事儿,还是愿者上钩,各取所需!” “你这小妮子,就是腹黑,嘴叼!”看了眼鱼筒的易总,向来深沉,此时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丁莹看了看情况,却说,“产量又开始下降了,我们得出最后杀手锏了。” 阎立煌又一次脱钩,收回鱼竿打算休息时,听到小女子这样说,不免也有些好奇,走了过来。 就见她一双泥污的手又在那饵料堆里折腾了一会儿,捏了新的饵料出来,把最后剩下的米面远远地撒了出去。同进指挥所有人将钓线放长,尽量把鱼钩甩远了钓。 阎立煌奇怪,不禁问出口,“你甩那么远,看得见吗?” 丁莹一怔,回头的表情有点傻眼,“那个……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有散光眼。” 阎立煌唇角抽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旁边,做为眼镜族的小诗也来求援,被李倩笑骂一句。老总们主动表示帮忙,老家伙们都是远视眼,自然这钓鱼的眼力就好许多。 丁莹瞧着机会难得,低咳一声,倾了倾脑袋,说,“之前,那个,对不起,我不是存心想骗人,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阎立煌没有立即回应,目光平直,仿佛极专注于池中的小小白浮漂。 丁莹以为真生气了,急道,“如果你不信,我包里有药。本来我还开了中药,想……” 他突然截了话,“好像有了。” 她还懵着,“什么?” 他眉心褶起,“第三个漂点了几下,第四个沉下去一点就浮上来。这情况不像是鲤鱼……” “啊——” 她立马回神,就拉竿,感觉那头沉甸甸的仿佛勾着水草了,但竿头却打着晃儿,显然是大鱼上钩了。她这一拉猛了点儿,惹得水中物一下甩尾拍出一片水花,惊得周围其他人都看傻了眼儿。 “哇,好大一条鱼!” “那什么鱼啊?怎么那么大啊!” “哇,那鱼鳞好像还带红闪儿的。” 刹时间,所有人都放下了鱼竿,纷纷拿出手机,整齐划一地比出同一个姿势——抓拍今天的冠军鱼! 阎立煌忙叫管理员拿来了长长的鱼兜子,一把扶住女人晃荡的手,“稳着,别急。这花链至少有五斤,慢慢拉过。你那钩太小,容易脱钩。拉近了我来兜。” 两人合作下,鱼儿终于乖乖落网。 上岸一看,众人直呼丁莹这条算是今天大赛的鱼王了。 光就这一条鱼,加上她之前在两个小时内的收获,都比过了在场所有人在四个小时里的成绩,当之无愧成为苹果5s的拥有者。 众人闹着要称重时,活蹦乱跳的大鱼把所有人都吸引走了。 阎立煌接过丁莹递来的帕子擦手,目光垂落时,才道,“丁莹,你又欠我一笔。” “啊,什么意思?” “自己想!” 他勾了勾唇,侧颜在波光鳞鳞的池水映照下,亮得慑人,墨眸宛若一池能吸人魂魄的深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坏坏的调子,让人又爱又恨,又欲罢不能。 “想,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你能不能直说,别这么……”故弄悬虚装闷骚! 乱了一池春水,便挥挥衣袖直接走人。 丁莹懊恼不矣,想追问到底,却被回来吆喝着要给她拍胜利大合照的组员们给隔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神狡诈狡诈的,偏偏接近不得。 苹果5s是到手了,可怎么觉得有些烫手想扔掉呢?!换那男人一句明白话,也值啊! 52.太大太滑,拿不住 总裁真正坏,52.太大太滑,拿不住 “丁姐,发达啦,发达啦!你是冠军钓手,咱们组是第一名。舒悫鹉琻你知道除了5s,咱们组的奖品是什么?!” 小诗高兴得手舞足蹈跑出来,拉着丁莹直转圈儿,一会又捂着嘴巴咬丁莹耳朵。 “人手一个迷你板。” 听着小诗揭露大奖的压抑性低呼,丁莹忍不住惊讶抬眼看了下那方跟老总们站在一起的男人,心下喃喃:不愧是京城来的太子爷,真有够大手笔的! 如此一招,之前折腾众人的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不提,全公司的民心都被他收买了,笼络一空。 正在接受老总道谢的阎立煌,仿佛心有灵犀,头一偏,接住丁莹投来的目光,淡笑的表情不变,无由地深了几分眸色。 丁莹似被烫到,立即收回了眼神,侧身一避抚着胸口。 讨厌,你跳这么快做什么?也发骚啦! 不想,下一刻就听到男人隐含几分调侃的刁钻提议。 “垂钓比赛的庆功照,只有钓手怎么给力?!自然也要把丁组长捧上王座的伟大战果拉出来溜溜儿,你们有没谁看过老外的垂钓记实?!” 经阎立煌这一提,就是再没见识的人多少也在电视电影上补过课,男同事们立马一声吆喝着,急忙跑去把刚才那条已经被定为午餐的一道好菜的大花鲢给提了出来。 “丁莹,来,你的苹果5s!”得,这哥们儿满脑子都是苹果。 “我瞧着老外都是把鱼挂在鱼叉上,站在一边,摆个这种战胜者的pose。小丁也来一个吧!” 丁莹转眼一瞥那同事的模样,整就是一傻x,顿时满头热汗。身后传来一片儿笑声,众女直呼那男同事叫“海盗王”。 “切,我觉得丁姐应该捧着这条鱼,就像年画里的那个捧鱼金童儿,多喜气啊!” 小诗的这一提议,更惹得众人大笑连连。 做为大主角的丁莹,哭笑不得,无奈地看着众人逮着那条足有一成年人腿长的大鱼,折腾来去,觉得这鱼今儿被她钓上来,真是倒了大霉。之前听经理说,像这样大的鱼,在他们塘子里极少,多是经数次打捞垂钓多次生死交割才存活下来,想也该是有几分精气儿。 她想,这鱼今儿这么倒霉落她手里了,八成也有男人那几分推波助澜的帮忙吧!毕竟,从小跟父亲学钓鱼,她也懂得像这种大鱼并不好钓。度假村给的鱼钩小且材质也不怎么好,非常的运气必是不可能钓上这样的大鱼。 “喂喂喂,你们别太过份了啊!刚才这条大鱼能被丁莹拉上岸,可没少得阎总的专业指导和倾力相助。这张胜利大合照,也不能少了阎少的份啊!” 李倩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大叫一声,立马把所有人抛远的注意力全拉了回来。 “对啊,丁姐,咱们怎么能把我们的大贵人忘了。”小诗星星眼顿时亮了十成十。 “阎总,您可是我们组的大贵人,您千万别掬,过来一起照个大合照嘛!”李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 其他人更吆喝得起劲儿,说辞也是一个比一个更口无遮拦。 “那咱们今儿可得封一王一后了啊!小丁是今儿的垂钓大王,那阎总是啥?” “都说了一王一后,小丁是王,那阎总肯定就是后了嘛!” “我说你们怎么要反起整,乱套了哈!” “有啥子大惊小怪的,咱好男人就是能屈能伸,钓得起大鱼,拉得起网子。” “阎总,您说是不是?” 对于众人夸张暧昧的打趣儿,阎立煌始终微笑以对,不反驳,也没承认。老总们怕驳了贵客的面子,急忙示意叫众人打住。 阎立煌踱步上前,不以为意道,“各位倒是抬举我了。其实,小丁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在他们全队完全落后于所有队伍时,她睿智进取,巧施奇计,鼓舞士气,‘奇’开得胜!我,也不过是先见着点儿好,巴巴地赶去陪衬借光罢了。所以……” 男人语调缓慢,声音低沉而极有凝聚力,让所有人不知不觉收了声,精准而切中要害的言辞,也让众人眼底的浮躁一分分退去,变得心悦臣服,最后却还故意拖长了尾音,故弄悬虚一番,直把众人的味口调到最高点。 砰砰,砰砰,砰砰—— 丁莹看着那缓缓转来的精锐眼神,直觉,接下来的话没啥好事儿。 “这,丰硕的战果,理应由丁组长亲自抱着,最为妥帖、恰当!” 阎立煌一个眼神,提着大鱼桶子的男同事立即会意,大叫一声“好咧”,就把鱼桶提到丁莹面前。随即,周围所有人都吆喝起来,叫丁莹赶紧把鱼抱起来,把她挤到了最中间,前后两三排,站好了队列,舞着剪刀手,裂着大牙,要拍照了。 “哎,等等,我还没抓稳。吼,好沉!” 丁莹不得不提起大鱼,鱼儿才刚出水没多久,这又是夏日盛季,一身劲头儿,活蹦乱跳得很,当她好不容易从桶里提出来,又被左右的人挤得东倒西歪,差点儿脱了手,幸而被一人稳住肩头又托了她一把,才算勉强拿住了大鱼。 举到胸前,那晃来腾去的大鱼尾都要垂在地上了。 这时候,丁莹很庆幸自己今天选了方便活动的裤装。 “呀,谢……” 她转头朝旁边的人道谢时,才发现那人正是害自己狼狈如此的罪魁祸首,滚到舌尖儿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丢去一记瞪眼儿。 哪知男人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笑容不变,眸底似映着满池的波光,亮得逼人。趁着众人挤拢上前时,顺手搭上她圆润的肩头,将她大半身子移进他怀里。 “别看着我。逮稳了,看镜头。” 低沉的声音从耳侧落下,仿佛有股力量缠绵上心头,无法抗拒。 又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则挑逗调侃的痞相儿。 丁莹有些惊慌地收回眼,心跳如擂,似乎撞破了周遭一切喧嚣。 “注意,三、二、一!” 附耳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念,立、煌。” 感觉肩头突然一沉,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身侧的高大身影,手下便是一滑。 咔嚓—— 快门儿发出响脆的声音。 “哎呀——” 她的声音更大,一瞬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异变,眼神儿全转了向。 手中的大鱼儿仿佛意识到自己即将待宰的悲惨命运,在这一瞬间,发动了生命中最后的挣扎,近一米的鱼身狠狠一扭,扬起那肥厚有力的大尾巴,朝旁边使劲儿一甩。 咔嚓、咔嚓—— 当大鱼尾巴击中某人“要害”时,丁莹仿佛还听到了快门儿滑动的声音,小心肝儿提得高高的,直到实在提不起过重的大鱼,前鱼甩回了鱼桶里,看清“作案”后的罪证,噗嗤一声,第一个笑破了点儿。 男人的下裆处,一道粗长的湿痕,堪堪掩过那三股交汇之处。 相当刺目的印记! 偏巧,这骚包的男人今日特别换了一条浅米色的休闲裤,水印特别明显,连鱼尾的扇形纹路都历历可属。 “啊,咳,那个,咳咳,真是,咳,对不起。” “想笑就笑,憋出内伤是想让我负责吗?!” “阎总,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鱼,真的太大太滑了,我拿不住,呃……” ------题外话------ 话说,小银子这一记“鱼鞭”击中了“人鞭”的意外之举,会招到大黄什么样滴回敬捏?! 53.咱们这笔帐,慢慢算! 总裁真正坏,53.咱们这笔帐,慢慢算! 女子笑得裂不开嘴,两颊都染上了激动的红晕,丰腴的胸口震动起伏,熏热的空气里飘来他极为熟悉的气息。舒悫鹉琻那是头晚他特意嘱人送去的那套消毒沐浴洗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她身上所着的这套短裤小套装,也是他早前曾在好友的工作室里看到,当时亲自订下让好友送来的。没想到,今日她就穿上了。 女子的身材并不是他见过最美最漂亮的,但是在合身的衣料包裹下,露出那双雪白细腻的小腿,和当初在他大办公桌下的惊鸿一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是终得庐山真面目,只恨虚度前十载。 “丁莹,你真不是故意的?” 男子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丝毫未因那个意外而尴尬,依然言笑晏晏,意态蹁跹,风度尤存。 只是,那双幽幽睇来的眼眸,半掩在漂亮浓密的睫毛下,墨沉沉的原色里,忽地迸出两道火辣辣的光,逼得她欲逃无能,被紧紧牵绕住。 “我才没有!”她无力地回应,气势早已退尽。 “真的么?”他淡淡的,薄唇微微一倾。 四目交汇,无声缠绵,温柔相倾,不忍不舍。 …… 对于阎立煌的晦涩不明,丁莹多少还是觉得心虚。 午餐时,丁莹借着敬酒的机会,叫了服务员,把那条烧好的大花鲢送到了老总桌上,就之前的谎言和乌龙向阎立煌公开表示歉意。 丁莹想,当着众多老总的面子,阎立煌不可能驳了她的歉意吧! 哪知道,事实却是阎立煌这次太大手笔,老总们的气场都被打压下去,她敬的酒,表示的歉意,也被他不冷不热地推了回去。 若非老总们为让他们员工能吃得尽兴,故意点的包间跟他们隔开,不然丁莹脸皮子薄得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丁组长,咱们这笔帐,慢慢算!” “阎总……” “这盘鱼,太大。我们几个上年纪的人恐怕消受不起,你还是端回去跟你的组员们共苦同甘更合适。” 丁莹面对男人忽冷忽热的这一遭,心下腹诽:阎王爷,果然够阴阳怪气的。 “既然阎总这么说了,那丁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莹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托起那大大的盘子,在男人们惊怔的眼光中,掀门离开。 丁莹走后,王总咳嗽一声,想要说什么,却给阎立煌先声夺人,敬起酒来,就此其他老总也不好再多做评论,顺阶而下。 坐在一旁的邓云菲默然相陪,静静看着男人前后不一的古怪言行,心下也颇多疑惑。 就她的了解,阎立煌绝不是如此拖泥带水的男人。由于阎家的家世地位,阎立煌身边从来不乏名花艳姝。他性子沉敛,深不可测,但在女人一事上,也保有北方男子的坦白直率,上床的,谈情的,结婚的,自在心里有一把尺子,凡人不可轻易逾越。 她虽不清楚他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入幕之宾,确也知道一些过去式。阎立煌并不是一个喜欢花费太多精力心神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若是看对了眼,当晚的烛光晚餐之后,必然是直接进入成年人游戏的正题。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前一刻还温柔相对,下一刻又冷眉相较!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跟在他身边半年多的她琢磨不透。 可是,她就看不上丁莹那副作劲儿。明明眼里哈得要死,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偏还要一副清高小百合样儿。偏偏,阎立煌就买了这笔帐! 就她所知,前后动作已经为其花费不菲。那一车衣服的价值,她也看不在眼里,可重在那是男人亲口吩咐亲自挑选的。丁莹并不知道,她今天为衣服配的那个简单的小牛皮挎包,纯手工制,能买她身上那种小套装十几套了。包括其他的小配饰,好多配件都是真实材料,昂贵稀罕,独一无二。 …… 一顿饭,丁莹吃得并不怎么痛快,左右心里为男人突变的态度,恼恨得很。 下午是自由休闲,游泳池成了众人最兴奋的去处,女人们都互相叫借着防晒霜,男人们调侃着彼此的泳技,不亦乐乎。 丁莹的兴致不高,懒懒地应了,借口没带泳衣,只作壁上观为众人服务。 小诗这丫头又激动了,“丁姐,来都来啦,不玩到底多亏啊!酒店里有售卖泳衣的啦,反正你都赢了那么大一个苹果5s,就别小气那点儿钱,跟大家尽兴嘛!” 丁莹苦笑,这些月光族的小丫头就是看得开,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考虑得多放不开。早前两年前,她就已经开始为自己梦想中的那个小家存钱。如非必要,绝不乱花。像度假村这里的消费,有些东西真心差又贵,她根本不想参和。 “丁姐,参加嘛!是不是你钱没带够,我借你啦。” 出了饭厅,小诗还攥着丁莹的手臂不依不挠地劝说,跟着李倩也凑上头儿地一起折腾她,老把苹果5s的大奖挂嘴边,让她烦不胜烦。 “行了,什么苹果5s,我又不缺手机用。这么个奢侈品,还不如直接换成奖金发给我。到时候我想买十件八件泳衣也不在话下!” “小丁,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阎少发奖品也是为了增进咱们的感情。发钱,那多俗啊,你说对吧小诗?!” 李倩的口气突然变得古怪,还故意拉了小诗做帮手。 丁莹只觉得烦不甚烦,脱口就损,“什么增进感情,之前是借机挑起我们内部大乱,互相残杀,之后扔颗糖给咱们,你们就感恩涕淋,全面倒戈了。再怎么说,他也不是我们的老板,我凭什么要听他的。他也不过就是趁机贿赂……” 一转眼,从饭厅里出来的男人,直直看来的眼神,咯噔一下让丁莹张开的嘴直接定住,只觉得背脊发寒,那两道霍霍冷光杀得她直想干脆自行了断。 完了,这回绝壁完了。 前仇未清,新怨又起。 丁莹郁闷至极地敲了下脑袋,她大姨妈明明没来,怎么就这么胡乱情绪化大嘴巴了呢! 这笔帐,她是不是越欠越多了?! 明明都是男人惹的祸。 ------题外话------ 推荐秋秋滴同类型完结文==绝壁的情感大戏超级经典之作==超浪漫极致深爱异国恋《七日,魔鬼强强爱》,重口,制服控,大叔控,傲娇可爱妞vs鬼畜腹黑深情极致帅酷亲王殿下!烽火硝烟中的恩怨情仇,乱世交割中的惊天绝爱! 54.做我女朋友(精高) 总裁真正坏,54.做我女朋友(精高) 丁莹回屋睡了个午觉,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集体活动,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舒悫鹉琻 “去开门。” 拿起电话,那把低沉的声音只吐出这三个字,立马就挂断。 丁莹愣了一下,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懵懂,随即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以及呼叫声,让她来不及细思,只得下了床去应门。 那个阴阳怪气的阎王爷,又想搞什么鬼?! 门一开,服务员一脸尴尬地收了声,显然这也是被人指使,否则依酒店的礼仪培训,哪个服务员敢操着三层楼都能听得见的大嗓门儿狂吼,回头必然要挨批。 “小姐,这是刚送到的游戏衣。咳,怕赶不上您穿您就走了,刚才着急声音大了点儿,对不起,吵到您午休了。” “哦,没什么,我也刚醒。不过这泳衣是……” 哪知服务员直接把东西一塞,就头也不回地跑掉,那样子唯恐她变卦似的。 丁莹足愣了三秒才慢慢品出那个味儿,回头就提着泳衣往阎立煌的房间方向冲去,决定就此找其大摊牌,说个明白。 “有人这么戏弄人的么?!明明说了两清,回头却厚着脸皮,装腔作势地向人讨债。这会儿送衣服又送东西,献殷情,阴阳怪气地折腾个什么鬼!” 很遗憾! 任她把小手敲得红肿发麻了,屋里静悄悄的,一无人声。 显然,男人也许早算准了她可能杀到大本营,提前一步先遁了。 想把衣服就扔门口,得,这做法实在太幼稚可笑,还是提回了屋。 她当然不可能真地换上那无一不是三点或两截肉多露的款,直接换了条沙滩裙下了楼,去寻找那个暗地里操控一切的阎王爷。 最后,毫无例外地在一片莺声燕语之中,寻到那男人的身影。 阳光下,波光鳞鳞的游泳池里,雪白的瓷砖映出一池碧蓝,众人全在岸头边,巴巴地看着池中那道鲛龙般的身影,翻花遂浪,起伏跌宕,似乎眨眼之间,就游完了一个五十米,在水中迅速地回转身体,隔着那么远,丁莹都仿佛看到那强劲有力的修长双腿,在池壁上用力一蹬腿,宛如鱼儿般,一下射出好远。 精彩! 简直就像在看世界游泳锦标赛直播。 不断有人发出喃喃叹息。 “不愧是皇太子,又会钓鱼,游泳也那么好,身材好棒啊,学识高深,谈吐不俗。哦!简直就是完美男神。哦!如果他是我的该有多好啊!” “得到这种男人是会夭寿的啦!咱只要被那双粗壮的手臂用力抱一下,或者被那双性感的薄唇狠狠吻一下,余愿足矣!阎少,你真是帅呆了——” 女人们已经疯狂了,公关部的辣妹沈佳艳毫不掩饰地叫了起来,立即惹得周围一片唏嘘笑场。 丁莹僵在了一片巴蕉叶后,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了真丝裙摆。 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用力抱一下…… 被那双性感的薄唇狠狠吻一下…… 水花乱溅的游池忽地幻化成那个铺满了晚霞的长长回廊,回廊里,她被他死死地压在粗大的木柱后,吻得心跳如擂,血液沸腾,呼吸困难,情难自禁。在场的女子,也许就她最清楚,那个男人的气息有多么熏人欲醉,那手臂的力量能将你所有的防卫都捏碎,那双性感的薄唇可以让任何女人为之融化为一滩春水。 哗啦啦一阵响亮的水声,人声嘎然而止。 男人从水中抬起头,水花中顺着他仰首的姿势,被抛向身后。 接着,女人们疯狂的呼声此起彼伏。 只有她知道,当那双盈满光芒的眼眸底,深藏着多么噬骨*的热情,若是一不小心深陷在那双墨拓的黑眸中,你会心甘情愿为他溺毙,亦不足惜呵! 那是个罂粟般的男子,凭她一介平凡无奇的小小女子,最好是远远避离,以免惹火烧身。 丁莹转身要走,却不料一头就撞上端着吃食过来的服务员,造成一阵大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阎立煌。 终是入了这个局,想脱身,为时已晚。 …… “谢谢。” “不客气。” 树荫下的阳伞,丁莹因为没带泳衣来,不下水就成了众人的义务服务员,送吃送喝,擦防晒霜,送毛巾帕子。 阎立煌上岸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丁莹旁边的太阳椅上,就没有再下水了。 至此,他们所在的这把阳伞下,成了一个小小的隔离区。除了最开始有胆儿肥的过来要过水和毛巾,被某男神雷朋眼镜后的目光扫了一眼,之后就没人再傻不愣登地跑来当电灯泡儿了。 于是最后结果,丁莹莫名其妙就成了供阎立煌一人使唤的专属服务员。 没人敢提出异议。 为啥? 这不,缩在对面几个阳伞下的男人女人们,几乎人手一个新平板,联线打游戏,各种得瑟。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边烧烤摊上的大厨师也是邓云菲授命请来专门为他们助兴的。在此等糖衣炮弹的攻击下,谁还敢逆了皇太子的意,抢着去当眼中钉。 女人中还是有极其不满的,来找过两三次岔儿后,就被阎立煌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打了回去。 这种情况,就是傻子都知道避嫌了。 “阎立煌,你能不能明说,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帐?” “自己想。” “我想不出来。” “呵……”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拉稀摆带?!” 丁莹忍不住嗷了声土语,可是手上还是乖乖将剔掉了葱花了孜然末的烤肉串递到男人伸来的手上,同时又不得不将一罐已经打开的啤酒放在男人手边的小桌上。 心里忍不住骂:去你大爷的! 阎立煌喝了口冰啤酒,心情似乎极好,口气也变得松软,“什么叫拉稀摆带?” 丁莹无语,瞪了个白眼过去。 “莹莹?” “别叫得那么亲昵。” “小丁。” “我不比你小。” “丁组长,你的工作做得不够仔细。” 他一张嘴,吐了颗青葱粒出来。 她看得眉眼一跳,冲口而出,“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娇气!” 他立即拿下太阳眼镜,斜斜地睨过来,“你认真看看,我是不是男人。如果看不出来的话,我不介意再身体力行,让你再亲身体验一下。” 明明恼得很,可她的眼光就不自觉地顺着他的眼神下滑,他故意打着赤膊,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两块胸肌鼓鼓的,线条贲起乍放,极致撩人,再往下,横竖六道肌理切割出完整有型的腹肌上,微微覆着几丝黑黑的小绒毛,简直能烧了人眼。 她想移开,可是身体就像被人操纵了一下,怎么也移不开,顺利地滑到了男人只用一条小小的毛巾掩住的髋部,顺着那两道性感至极的人鱼线而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包包被覆在白毛巾之下。 一个抽气,几乎是低吼,“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阎立煌,之前明明是你说的,我们已经两清了。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不想跟你有太多相处的机会,所以我撒了谎。” “你讨厌我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摊牌么? “一切!” 那还客气什么。 “丁莹,你又说谎。” “对,我说谎。其实,我不仅是讨厌,我更厌恶像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们这种?” 男人缓缓坐起身,将手上的笺子一扔,拍了拍手,动作都是极优雅的,抬眼看她,声调极缓,却掩不住那话里行间迫人的咄咄压力,“你觉得,我是哪种男人?” 丁莹抽了口气,却觉得胸口烫得发堵,张了张嘴,别开了男人火辣辣的注视。 声音蓦然嘶哑,“阎立煌,我不欠你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丁莹。” 他的声音忽然靠近,仿佛帖着她的耳畔,轻轻吐息。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其实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么?” 她肩头一抖,纤细的背影又绷直了些许。 “莹莹?” 轻柔的呼唤,仿佛羽毛轻轻搔过人心尖儿,痒得人直发颤。 她克制不住心底的起伏,回过头,“阎立煌,我可以告诉你……” 当她看到他的表情时,她此后许久许久,每每想起今日,都会忍不住落泪。 这一日,午后的太阳很烈很烈,却也及不上他墨色瞳仁里燃烧的热情灼疼人心,心中紧守的某个角度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就要崩塌。他唇边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无声的纵容着她的别扭,娇情,造作,自欺欺人。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轻声说,那声音轻柔得仿佛都飘散在头顶知了的喧闹中,却悄悄扎进她的心。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有多深。 “莹莹,既然说不出口,就做我女朋友吧!” ------题外话------ 秋秋的同类经典完结文==绝壁经典哦!《魔鬼的逃跑爱人》原名《魔鬼的吻痕》最狂妄、最冷酷、最无情、最狠戾的欧国皇帝,遭遇他命定天使,一场追逐与逃逸的爱情,在激烈的战火和华丽的宫廷中上演。 55.你终于明白我的心了 总裁真正坏,55.你终于明白我的心了 ——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灯光明亮的大厅,众人围着一桌子稀饭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儿。舒悫鹉琻 闪光灯在桌席间闪个不停,新崭崭的电子产品被传来传去,成年人对于这种电子玩具乐此不疲的热情,不怪乎会成为厂家们大做文章大赚利势的赢利点。 丁莹半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勺着碗里的米粒子,半晌才送上一口。 食不知味,神思不蜀,正是她此刻的最佳写照。 小诗跟旁边的人聊得极开心,转头一看丁莹的模样,奇怪了又奇怪,搭不上话就问冤家李倩是什么情况,李倩不知所以地耸耸肩,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奖品。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其实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么? 隔了两桌后的老总桌上,那个男人还是侧身坐着,大半个背部面向丁莹这桌。 她夹一夹菜,眼角的余光瞥上一下,毫无收获。 可是再夹一夹菜,还是忍不住又去瞥一眼,竟成了习惯。 真可怕! 可恶,那时候她根本不该中他的计,她又不是二十出头的青葱小女生,竟然会被那双眼电到发麻,忘了该说的话。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那么拙。若是…… 假设本身就代表不存在,没本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丁莹,你真是蠢死了。 “丁姐,你在想什么呢?人家叫了你好几声儿,都不理人。” “傻妞儿,人家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情郎,犯相思呢,你别打扰她发花痴。” “丁姐有喜欢的人了,谁呀?丁姐,你说一声儿啊,别不好意思。我告诉你,之前有个傻瓜跟我告白了。” “行了吧你,哪个白痴会跟一电线竿儿告白。有点儿眼光的男人,也知道飞机场的不好生养。怎么也要找像我们丁组长这样的,前突后翘,一年抱两儿。” 丁莹简直受不了两个女人夸张又无聊的口角,一人塞了一个大白馒头,一口晚光了饭里的稀粥,起身走人。 恰时,那人也刚刚站起身向其他人道别,回过头时,刚好与丁莹眼神相撞。 丁莹立即别过脸,皱着眉头,手里捏着牛皮小包,迅速离去。 她没看到,她根本不在意,那些什么通通都与她无关! ——丁莹,你又说谎。 夜风扑面而来,丁莹看着花枝树影间的灯辉,微微一怔,停下脚步。 其他人懒懒地抱着胳膊,打着哈欠,吆喝着白天玩得太high已经来不起,明天回城必须早起,纷纷回了房间,要么就是去码长城,屋外鲜有人散步。 丁莹将新手机的音乐开到最大,音质效果的确比她那部用了三五年的国产货好不少,她沉沉地叹息一声,收敛心神,也决定早些回房休息。 走了饭店大门,要绕过一个大大的花甫,跨过一座小桥,穿越一道曲折迂回的卵石小径,方才到达他们的住宿酒店,这条不长不短的路,其实细细品来也颇有神趣儿。 丁莹好静,慢悠悠地走在青草泥香之中,脑子里那些纠结情绪,终于消停了几分。 直到一双长腿三下五去二地追上了她,在她俯身去嗅一朵新开的雪白蔷薇,刚拉直身子,就撞上了。 “呀,对不起。” “不客气。” 那人语色轻扬,没有退开,倒是顺势揽住她的腰身帮她找到平衡,也没有立即放开手。 她讶然抬头,怎么那么高,“你,你怎么……” 目光朝后方一望,就看到小诗和李倩正说笑着,边拍照边朝他们这方向来了。 她立马去拍腰间的手。 他却跟她玩起来,拍开了这只手,另一只手又搁上,身后的人声越近,她的表情越精彩,被淡淡晕黄的灯光映照的玉盘小脸也愈发艳色迷人,反应更是出乎意料。 “阎立煌,你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丁莹,你不妨让我看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儿。” 他口气满是调侃,似乎十分享受此刻打情骂俏的暧昧情景,之前也有好几次。似乎,自从两人把话挑明之后,这男人不但没有偃旗息鼓,逮着机会更变本加厉了。 看来,她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耐性。 小诗终于发现了他们,低叫了一声。 丁莹气恼地一下失了控,双手扳起一只大手就唇咬下去,终于在那两陈咬精跑来时,成功脱了身。 “咦,丁姐,你在地上找什么?” “这还用看,当然是找阎少掉在地上的金豆子咯!对吧,莹莹亲。” 丁莹仰起头瞪了两女人一眼,“李倩,你说对了。所以请你们两迅速离开案发现场,我要是找不到就告你们破坏现场,有盗豆的嫌疑。” 也不知道是她这警告真起了效,还是阎立煌的眼神儿才是真章,两女人嘻嘻笑着,就跑掉了。 人一走,阎立煌看着还蹲在地上不起的别扭女子,只觉得好笑。 他真是没碰过这种类型,只觉得跟她在一起,总会让他出奇不意,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刻会怎样反应。 “莹莹,既然你都拜倒在我西装裤下了,今天在游泳池的……” “绝不可能。” 丁莹见人走远了,一下蹦起身,转身就跑。 “丁莹!” 阎立煌没想到,这女人真的会当场跑掉。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贱地跟着去追。 夏夜的风,轻轻吹过脸颊,前方纤细的身影,明明娇小的可以,偏偏那速度还不慢。树后隐隐的笑声传来,仿佛一下子让人回到十几年前的青春少年时代,也只有在那个时候,男生才会傻傻地干出在树林间追女孩子的举动。 他这又算什么?! 在电梯关门的最后一刻,他总算追上了。 看着她愕然的表情,他弯起唇角,气息纹丝不乱地说,“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早上我只想听到我想听的答案!” “……”有没有这么霸道的啊,他以为他在演偶像剧么?! 轻启的唇中被他的食指封住。 “不准说谎,否则我就在这里吻你吻到所有人看到才松手。” 生米不用煮熟,搁在锅子里的效果也是绝佳的。 “你疯了!” “莹莹,你终于明白我的心了。” 丁莹彻底石化,面对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56.太子爷的苦肉计 总裁真正坏,56.太子爷的苦肉计 出了电梯,分道扬镳。舒悫鹉琻 男人看着女人冲也似地离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拇指手背和手掌,两排齐整整的牙印儿,还有些微刺痛。唇角倾了倾,直到女子的背影不见,方才收回眼,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 丁莹冲回房间后,看到镜中反映的纠结面容,最终只得沉沉一叹,将自己甩进大沙发里,抱着枕头纠结。 目光却无可避免地看到卧室门口放着的那一排华丽精致的衣饰,心里一阵天人交战。 到底该怎么办? 面对爱情这道习题时,总以为自己的解答可以从一而终。 从少女时的一人一世一双人,到后来面包永远比爱情重要可靠,现在吃饭电影牵手到宾馆脱衣服直接床戏天亮了就说再见的一周搞定。 是谁说的,勇气就是在失恋一百次后,仍可以一百分的热情投入到第一百零一次的恋爱中。 那说这话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铁石心肠的非人类! 可这年头儿连外星人都逃脱不了情爱的纠结,她一个小小人类还能怎样?0 谁可以做到在历尽千帆之后,还拥有那样毫不掩饰的热情眼神?! 你能吗? 至少,她丁莹做不到。 哦,因为他是陆励成那样的大boss,他值得,你愿意为他再冒险一次? 呵呵! 真抱歉,我不是上帝,这出戏从来不由我说了算。 我又凭什么演戏给别人看! …… 隔日,丁莹一早起来,看着一排漂亮衣服发愁,想了半天,决定先去弄个袋来打包。 没想她刚开门,前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就提着一个陈衣箱进来,说是阎少煌让送来专门给她打包衣服装箱用。 丁莹瞬即没了心思,直问阎少煌人是否在房里,服务员说阎少煌已经退了房,下楼去了。 丁莹咬了咬唇,拿起自己的小包就跑下去,想干脆趁此机会把话说明白了。 注定要伤害,那就趁着感情还不深,快刀斩乱麻。 丁莹在电梯中途,碰到要下楼吃饭的李倩。 李倩眼神怪怪地盯着她,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先开口问。 李倩又不阴不阳地说,“我说丁莹,既然木已成舟,你又何必那么骄情。邓云菲再不爽,她也只是人家的下属,必须听令行事。反正,咱们公司向来都没有不准内部员工恋爱的那种大公司的非人道规定。我看老总们也许正巴不得把你处理出去,对方还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以后有了你和阎少这层关系,那做起来说起话来,可就方便多了。” 丁莹最见不得李倩这种势利嘴脸,脸色直接沉了下去,“李倩,我可以摸着良心跟你说明白,我跟阎立煌没有任何男女关系。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没兴趣跟那种男人玩游戏。” 电梯门店一开,丁莹就往外冲。 李倩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脸上添了分疑惑,“你刚才那么生气,不是因为邓云菲去找过你?” 丁莹奇怪。 李倩发现自己之前会错意了,抿了抿嘴才说出实情。 原来回城的中巴车上没有丁莹的位置,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可能让她就站着。这事是司机听说多出一人,直接报到老总那里。老总们本打算让丁莹坐他们的车,但位置太挤。阎立煌直接否决了,就叫邓云菲来告诉丁莹,既然她是为救他而来,自然这回去也是坐他的车。位置多的是,不用屈就了老总们。 丁莹问,“阎立煌的车已经修好送来了?” 恰时,小诗从外面跑来,送来最新消息,“丁姐,我刚才看到阎少的车被保险公司的人送回来啦!洗得锃亮,还打了蜡呢!诺,那个人就是保险公司的经理。” 顺着小诗一指,丁莹就看到一个西装革覆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男子直接走到服务台,将手上提着的一个纸袋子送上后,说要将纸袋里的东西送给一位叫“丁莹”的小姐。 丁莹听到自己的名字,奇怪之余,立即走了过去。 那位保险公司小助理十分殷情地将东西送上,正是丁莹那日被弄脏的裙子,并没有被扔掉,而是保险公司为了讨好阎立煌,发现这脏掉的裙子被扔在车后座的袋子里,便一并送去消毒洗干净了。后来阎立煌还特别打了电话来问,助理捕捉到这一潜在的重要信息,决定亲自将裙子送还,讨个人情。 助理看到丁莹很高兴,心里总算松了口,随即接到经理打来询问情况的电话,便告辞离开。 丁莹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突然发现多了一件不是自己的贵重物品,忙回头去追那走掉的助理,没料到让她听到了一件事实真相。 “经理,您放心吧,事情全部办妥了。而且我也弄明白了为什么阎少在事故当天不让咱们去那村子里施救拖车,原来是为了泡妞儿。我可没胡说,这可是阎少的帖身女秘亲口告诉我的内幕消息。说是那天,阎少想把的马子亲自去现场救人,所以拖车都到半路上了,还被叫了回去。要是我们真到场,那太子爷的苦肉计不就泡汤了?!人家就是想多尝尝美女救英雄的滋味儿…… 什么人会舍得拿自己几百万的宝贝汽车放粪池里泡,也就只有这种花心大少舍得。泡个妞儿都这么大手笔,光是这次的检察维修和美容养护的费用都十几万了,当咱们付个套二首期。啧啧,太奢侈了!简直就是让咱们这些穷二代羡慕妒嫉恨哪! 唉,说得我都想做变性手术了。话说我刚才看到那救英雄的妞儿,长得也不怎么样,除了皮肤好点儿,看起来顶多不过清秀。真搞不懂啊,这些皇城爷们儿的品……估计是京城里的大鱼大肉吃多了,跑咱们深山老林里寻刺激,哈哈哈!皇太子来了,我现在,呃……丁,丁小姐……” 助理说得又爽又带劲儿,一眼看到他要等的阎立煌从饭店那边过来,身边还跟着邓云菲,正要迎上去,肩头连被拍了几下,回头一看,一下傻眼儿,笑脸变成了苦瓜脸。 丁莹一扫之前的笑脸盈盈,脸色极难看。因为当年刚毕业时找工作的经历影响,她从头到尾最不喜欢的就是保险公司。虽然,她并不歧视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可是这位车险助理员刚才口若悬河,涛涛不绝,肆意歪曲事实,各种无聊臆测的嘴脸,着实让她讨厌到了极点。 阎立煌远远地看到情况,眉头一锁,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很好,当事人都到场了! 57.你在想什么? 总裁真正坏,57.你在想什么? 看着男人衣冠楚楚,眉目冷峻,仿佛那些“不作为”的事完全与他无关。舒悫鹉琻他投向她的目光,清澈而温和,关切之中,还有几分向旁人昭示的独占所有。 他大步走来时,身子微微一侧,便站到了她这一方,俨然一派与任何惹她变脸的人事对立的立场。 眼下情形,不论任何人看来,有这样一个顶天立地、能力强悍的男子做保护伞,为你遮风蔽雨,不用感恩涕淋,至少也要满怀欣慰了。 可谁又明白,这其中的真心诚意,有几分?! 旁人必须倾家荡产才能做成的事,他们不过一个电话就有人巴巴儿地赶来,战战兢兢地伺奉讨好,殷情谄媚。呵呵,在你眼里比登天还难,可到他这里却易如反掌。 这到底是你的荣宠,幸运,还是你的魔魇,地狱? 在你受宠若惊,迅速沦陷的同时,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甜言蜜语之后,藏着怎样的无情狠心? 果真,玫瑰都是带刺的。 真相总是伤人于无防。 丁莹看着阎立煌,目光清冷,脸色有些白,那过去冷直视线,看得阎立煌不禁蹙起眉峰,唇角紧了紧。 然后,他看着她当着不少人的面,退后了大大的两步,清亮的眼眸里荡起两弯嘲讽的雪光,抬起手中的纸袋子晃了晃。 语调不紧不慢,却是他极少听得的古怪,“阎总,我必须感谢您的细心周到,让保险公司挽救了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还亲自送到酒店来给我。”她转过头瞥了眼脸色已经卡白的保险助理员,尾音挑着,道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吓得保险助理员哆嗦着嗓子,急着想解释,“丁小姐,您瞧,这都是误会。其实阎少他……” “不必了!” 丁莹一口截断话,斜眸地扫过阎立煌蹙得更紧的眉峰,口气沉下去,“我觉得还是自己的衣服穿起来更舒服,安心。我先回房换下,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慢慢聊。哦,阎少,你之前送来的那些救急的衣服,我会收拾好后,亲自送到您车上去。多谢了!” 说完,丁莹根本不管身后人的低唤声,扭头大步离开,她腰间系落的水晶珠穗被大厅的灯光映得晶莹夺目,冷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阎立煌的黑眸慢慢眯了起来,回头质问那保险助理员刚才发生的事。 邓云菲听得助理欲盖弥彰的解释,心下冷冷一笑,不过就是一句话,竟然敏感成那样儿,这样高的心气儿,太子爷怎么受得了。丁莹这女人简直就是有恃无恐,竟然当众甩爷的面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殿下,人人都要买她的坏脾气帐了。 “你们公司就是这样允许你们在背后议论客户的私隐,随意调笑?回头我倒要好好问问霍天野,仁保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培训都教了些什么东、西!” 助理顿时石化,虽然他并不知道霍天野是谁,可是当“霍”这个姓氏,就够他掉三层皮的了。据说那是京城总公司未来即将执掌大权的接班人,所拥有的姓氏。 阎立煌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追去了电梯间。 不需要其吩咐什么,邓云菲接过了后续,问,“你刚才说是阎少的帖身女秘书暗示你们,当时不用拖车的真正原因。可是,我并不记得,我曾经有给你们说过那样的话。” 助理又是一震,立即意识到了事实,“您,您是……” 邓云菲一笑,风情无两,“我就是阎少的专属助理秘书,阎少一应大小事都是由我亲自打理。叫你们去拖车,也是我给你们打的电话通知你们的。但对于我家少爷的私隐喜好,我记得我可从来没有跟你们透露过一丝半毫。你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八卦消息?” 登时,助理才隐隐明白,自己成了这些女人明争暗斗、死了活该的倒霉枪手。 …… ——要是我们真到场,那太子爷的苦肉计不就泡汤了?!人家就是想多尝尝美女救英雄的滋味儿…… ——莹莹,我快要被臭死了。 丁莹,你真是宇宙超级无敌大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 别人喜欢演戏,喜欢玩深沉,喜欢冒险刺激,你以为你就行了?! 你有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你根本玩不起! “啊,小姐,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收进箱子里了。我可以叫门童上来,帮您把箱子送到您指地的方。” 呵,多么殷情帖心的服务啊!她也不是没在外旅游出差住宿过,如此积极主动的服务,在这样不过屈屈一个小三星的酒店里,实属罕见。若非没有某人私下打典叮嘱,小费巨丰,谁会鸟你。 “谢谢。请你们把这些东西,通通送到阎先生的那辆卡宴车上去。” 丁莹从包里摸出一张小钞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连忙拒收,说这是酒店提供的基本服务,他们不能收小费,但丁莹坚持,服务员最终喜不自胜地收下了。 “啊,等等,等我换下身上这件,跟那些装在一起。” 服务员很奇,但也非常爽快地应下。事实上,酒店针对这一层两套的豪华商务房的服务水准,比起下面的普通住宿区要高上不只一个档次,他们负责在此服务的本来薪资就不低。再加上这次入住的男客人也有特别嘱咐,且经理还打探到对方不凡的身份,他们就格外小心翼翼了。 阎立煌上楼来时,丁莹刚好换回了自己的衣裙,将换下的裙装递给服务员装好。 看到女子手上拿着她之前还穿着的纱裙,墨色精黯的眸子便是一沉。 服务员一见男客人到来,立即问了好,将那大箱子打开,把纱裙小心完整地叠放进去,再重新装好箱,拖着就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手挡住了。 “箱子留下,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阎立煌看着丁莹在屋内收拾为数不多的东西,跟了进去。 服务员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嗅到气氛不对,立即推着打扫车离开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阎立煌重重关上。 丁莹拿起忘在床头柜上的新手机苹果5s,心头震动,转过身时,看到男人脸色不豫地走进来,脚步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眸底暗焰隐隐跳动,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一步步朝她压来。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阎立煌开口,即单刀直入。的确,他骨子里还是埋着北方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喜欢直来直往。 但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明白,他并不是对任何人都会如此。 若是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他也是最讨厌女人的猜疑和小心思。 ------题外话------ 霍爷这回躺着也中枪了,小银子特么特么讨厌搞保险滴,嚯嚯嚯,未来的京城之行会非常精彩滴哟! 58.爱情,真没什么了不起(精高) 总裁真正坏,58.爱情,真没什么了不起(精高) 她在想什么? 她以为自己之前的表达已经一清二楚,他凭什么还来问她! ——什么人会舍得拿自己几百万的宝贝汽车放粪池里泡,也就只有这种花心大少舍得。舒悫鹉琻泡个妞儿都这么大手笔,光是这次的检察维修和美容养护的费用都十几万了…… ——估计是京城里的大鱼大肉吃多了,跑咱们深山老林里寻刺激,哈哈哈! 他真正应该问的是他自己吧,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是这个城市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没有傲人的学历外貌,没有令人艳羡又舒服的职业,更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 她的那些傲气,也只是用来保护自己,不再为这个残酷现实世界伤害的外衣。 天知道,这层外衣其实有多么脆弱。 就像那些名女人所说过的,爱情,只不过是人生命中小小的一部分,真没什么了不起。 若真要为她失去尊严,那么,一次就够了。 那一次,她已经为某个男人用掉了。 从那以后,她就发过誓,再不做任何人的“刺激”。 爱情,真没什么了不起。 …… 丁莹避开那目光,看到床边叠放着一套衣衫,正是那天她借穿男人的男式t恤和短裤,她想转身去拿,却教男人一把攥住手臂,那力道之强,一下捏疼了她,不用看也可以想见那里会留下五根指印了。 “丁莹!” 阎立煌发现,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平日对人都是温和有度,不爱争斗的女子,一固执起来,简直能让人丧失所有理智,耐心全无。 丁莹蹙着眉,转回头,牙关紧了紧,“阎立煌,我以为我早就说得很明白了。” 阎立煌下巴微微抬起,眼眸眯起危险的光,一字一顿,“我、不、以、为。” 丁莹别开眼,唇角忽泛起一丝笑,冷得自嘲。看得阎立煌莫名地眼皮直跳,攥着细臂的五指又不禁收紧几分。 她疼到眉尖高高堆起,仍咬着牙关不提一字,反而眉睫轻扬,直直凝住男人黯潮汹涌的墨眸,带着破釜沉舟,亦或是彻底挑衅的执拗,轻轻扬声。 “好,我现在就回答你。 阎立煌! 我对你有感觉。” 他终于听到想听的话,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吗? 我现在都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的自以为是,不喜欢你的骄傲自大,不喜欢你的自作主张。好像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你,高高在上,其实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喜欢,通通都不喜欢,你们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五指更紧,她疼得倒抽口冷气,却不及胸口那阵阵鼓躁的锥刺。 他墨瞳紧缩,逼出两道锐利的光刃,仿佛要把她整个切割开,或者干脆揉碎了吞进自己腹中。可光芒的尽头,终于逼出的,到底是谁的无奈,谁的退让,谁的不知所措,谁的,慌不择言? “丁莹,你就那么自卑懦弱,现在并不是强娶逼嫁的年代。你那些所谓的,你不觉得可笑吗?哈,那也不过是你给自己的胆小畏惧编派的一堆,无聊至极的理由!” 她将下巴昂得更高,“对,那就是我拒绝的理由。你不是皇太子,我也不是灰姑娘。很显然,我们俩差距甚大,性格相冲,脾气不合。我考虑了一晚,你和我,不合适。” 她用力扒开了他钳制的手,几步跨过,远远退离他的范围。 他想要近逼,却终于发现女子手臂上那森然刺目的手指印,已经微微泛了青紫,想要抬起的手臂僵在身侧。 “阎少,请恕我,高攀不起!” 下巴高扬,眸色凛冽,他是她的敌人吗?!他抚上突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可笑,更可恨! 她扔下了那件衣服的配饰小牛皮包包,拿起自己的包和东西,如同来时一般,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倔傲到极点的背影,目光逼到极亮,张口却无言,眉心深深结结。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又顿住身形。 他没想到,因这小小的一个动作,闷堵的胸口又重重地跳动一下。 可是下一秒,却看到那个女子微微弯下腰,把脚上的那双精致的凉鞋给脱了下来,提回放到那个大行礼箱上,然后光着脚离开。 她的鞋子早已遗失在那个乡村肥泥坑里,那天离开时,也是借穿了老乡媳妇儿的一双塑料拖鞋。他记得她并不喜欢穿高跟,自己也舍不得那么漂亮的小天足被束缚在那些过于华而不实的鞋子里,特意选的都是中低矮跟,纯皮制手工打造的。 可是,她脱下了,她并不需要。 ——你不是皇太子,我也不是灰姑娘。 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帮她找回……那双她已经遗失的水晶鞋。 在他看来,再美好的,丢掉的就丢掉了,与其花时间缅怀,不如重新打造一双更好更舒服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习惯,他从不认为有什么错。 …… 光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确有些太凉快了点儿。 脚上没有了束缚,更清爽,更轻松了。 丁莹走到电梯前,数字从一开始往上数,直到几分钟之后才到达,她走进电梯。只有那个打扫的服务员从走廊上走过,跟她打了招呼,她又叮嘱了一番。 按下关门按钮时,目光凝着门缝外,终是毫无意外地合上了,唇角轻轻一扯。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不得不伸手撑住了金属扶杆,指间格外冰凉,感觉手臂上似乎还传来微微的刺痛。 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了。 手抚上心口,又重重地深呼吸一下,那里堵塞的感觉,过几日自然就好了。 时间,在这时候会显得格外可爱呵! 垂下眼,发现怀里抱着的*的东西——她的战利品苹果5s。微微眯眸,又紧了紧。 很好,还有一个凭本事得来的东西,可以寥以慰籍,排遣无聊。 最后一次深呼吸了下,数字归零。 门打开时,丁莹又扬起了笑。 “丁姐,你又换了一身儿。不过我觉得还是刚才那身更好看啦!”小诗笑闹。 李倩迅速扫了眼丁莹的光脚,目光闪了下,别了别嘴,口气酸溜溜地询问是否搞定,要一起去吃饭。 丁莹笑道,“等等,我得去那个小卖部买双人字拖。那些鞋子,真心没一双合脚的。” 买了鞋,和众人一起去用了早餐回来,邓云菲终于找上丁莹。 “丁莹,不好意思,中巴车上没你的位置,还得委屈你坐阎少的车回去了。” 恰时,阎立煌从楼上下来,手里推着一个大大的行礼箱,正是装着那些衣衫鞋包的箱子,走了过来,神色不辨,表情淡漠到无。 丁莹回了一声,“好。” 转头看向阎立煌,“阎总,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当司机了。” 阎立煌扯了扯唇角,“不用客气!” 然后,男人推着箱子走在前,丁莹趿拉着人字拖啪啪啪地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周人互换古怪眼神,刚刚明明带着一身火药味儿离开的两人,转眼竟然又风平浪静了?只是那其中隐隐透出的古怪气息,辨不明其中真相几何。 ------题外话------ ps:这个冲突*还没完哈,还有哟,咱大黄还没有爆发捏。 59.没那么简单,结束! 总裁真正坏,59.没那么简单,结束! 阎立煌走得不快,但也不慢,他单手推着那大衣箱子,其实对于他那样的身量和体型,却是显得娇小有余,裸粉色的箱体涂妆,在男人的成熟味衬托下,这个画面着实让人目光呆萌。舒悫鹉琻 显然,这是男人有意挑选的女人品味。 丁莹跟在后方,目光却没有一刻落在男人身上,她东张西望,一路上捻花惹草,还拿新苹果手机玩自拍,跟旧手机对比效果,发给远在城里对她周末出游享受而羡慕妒嫉恨的好友金燕丽。 曲折迂回的绿廊里,红漆柱木色黯沉,雕花栏鸟雀鱼游,垂落下的朵朵蔷薇,依自暗香缭缭,枝影交错的明亮光斑似乎一下子黯淡下去,幻成那日黄昏的颜色。 重重叠叠的箭齿叶下,男人将女子娇小的身子紧紧箍在怀里,唇舌相缠,呼吸相闻,强取豪夺,殷红的眼眸控诉着他的霸道无礼,也倾叙着她的委屈和惊慌。 一道石槛外,便是艳亮的天,与身后的世界都仿佛隔成两个完全不同。 一步跨出,回头便见那小小女子正侧着身子,踮起脚跟儿,手臂伸出,对着一朵小白花凑得极近,仔细琢磨的样子就像与那丛花儿融为一体。她原来的衣裙,正是白底衬着一丛翠色。 男人的眉头无由地紧了紧,握着衣箱的五指关绷得雪白,紧了紧,又松开,松开后又紧上。仿佛是在压抑着想要把那一片惹眼的雪白,一巴掌捏碎在掌心。 啪—— 长长的拖杆被用力收回,响声吓了丁莹一跳,回头看去,这路已到尽头,石槛下便是停车场专用的台湾草坪,蜂洞似的地面不方便那衣箱拖行,男人收杆是为了方便提行。 丁莹自觉有些不厚道,立即收了手机,小跑过去,“我帮你。” “不用。” 那人高马大的身形一拉直,对丁莹来说硕大无比的衣箱就像小纸盒似地被男人提了起来,堪堪错过她伸来的手,大步走向前,大约在一百米之外的黑色卡宴,头也没回。 冷淡的声音,冷冰冰的背影,难以亲近的强大气场,无一不在昭示着男人的糟糕情绪。 丁莹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跟了上去。 也对,是个正常人表白被拒绝了,心情都不可能好得起来。 呃,她至少得表示点儿同情心吧! 呃,态度上,也要收敛点儿吧! 阎立煌将箱子提到车前一放,扶着车门,胸口重重地几个起伏,从车外后视镜里看到,那小女子脚步蹑蹑地跟来,边走边把那双手机塞进包包里,像在掩护什么宝贝,双唇抿得紧紧地,脸上有一抹小心翼翼。 他扯了下唇角,心里飘过一丝冷笑,掏出红外线电子车锁,嘀地一声开了锁。 然后,重又提起箱子到车后,要开后盖把箱子放进去。 丁莹立即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先男人一步去开后盖,可惜她力气有限,且又没按到开锁钮,用力几次力都打不开,最后只得尴尬地以眼神向旁边提着箱子的男人求救。 “让开。” 那两道幽幽的黑光,仿佛在说:女人,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丁莹暗暗咬牙,眼睛却仔细地盯着男人开后车盖的动作,原来手是扣在那里,还有一个按钮必须压下去才打得开。 砰地一声,后盖被关上。 阎立煌瞥了眼女子的大眼睛还盯着后车盖儿,哼声道,“上车。” 丁莹收回眼,看到阎立煌走到副驾位上,已经为她打开了门。 ——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其实,对于这样的说辞,她打从心里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哧之以鼻。他的体贴之举,在她眼里似乎都被妖魔化了。她明明知道有些是自己的陈见,甚至偏见,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去想,去猜疑,去否决,去拒绝……去,逃避。 “我坐后面就好。” 他蓦地转过头,目底迸出两道锐光直盯着她,“云菲不会跟我们坐同一辆车。” “啊?”她讶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理由。 他唇角抽了一下,“一个多小时车程,旁边没人容易驾驶疲劳。如果你会开车的话,那就坐后面。” 言下之意,等他开累了两人可以换开。就不需要她坐在他旁边,帮他提神儿了?! 这是什么理由?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成什么了? 风油精? 交通广播台? 泰国神油? “上去。回城后我还有事要办!” 那眼神开始显出一丝不耐,丁莹咽了咽喉头,上前扶着车门,踏上车门前的脚踏板,坐进了车。由于这种带越野性能的车底盘都有些高,她扶门的手微微用力,手臂就有些疼。 阎立煌的目光定落在那雪白臂膀上的五根深紫色的印痕上,目光微眯,立即转开眼,绕回主驾位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转头时,他看到女子也十分熟练地把她自己的安全带系上了。 抬头时,四目相接,均是一愣。 恍惚之间,仿佛都不约而同想起在这车子里发生过的那些点点滴滴,气息不由都紧了一紧。 “咳,他们那么快就集合好,出车了。” 丁莹咳嗽一声排除那种奇怪的尴尬,看向前方不远处正在缓缓移动倒车往外开的中型大巴车。 “还早。” 阎立煌看了一眼,哼声答道。伸手打开了车前置储物盒,拿出一个软包香烟,上面的标志是丁莹从来没有见过的非英文,修长如玉的手指抽出一根来,长长的烟杆跟国内本土的大不一样,尤其是烟嘴过滤口处的一圈封印用金箔环绕,捻在雪白粉红的指间,低调,又奢华。 烟头在手背上轻轻打了打,丁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常见爱抽烟的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姿势。她最讨厌老烟枪,连带这种常见的姿势也觉得特别丑陋,可是由这个男人做起来,却别有一番矜贵气质,说不出的顺眼,好看。 然后,男人探出身子,移向车前台上一个漂亮的装饰品,伸手动了一下,没想那装饰品竟然是个自动打火机,男人唇角一动,一股青烟缓缓升腾起来,很快飘散在车箱内。 丁莹抽了口冷气,立即移开了自己的眼珠子,看向窗外。 车内一时陷入怪异的冷寂中。 阎立煌重重地吸了一口,克制般的,缓缓地吐出胸腔里的气息,任那种微麻放松的感觉浸淫全身,眉头深深的褶子终于也浅了几分。 然而,很快耳边就传来隐忍的呼吸声,车窗被人打开,前排的两扇窗形成空气对流,车厢里浓重的烟草味儿立即清减不少。 阎立煌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小女子,目光变得朦胧不清,眉心忽自一攥,将烟拧熄在水晶烟缸里。 丁莹回头一看,不由道,“阎总,没关系的,你抽吧!” 她知道,抽烟应该能缓解开车的疲劳感。 阎立煌没有回应,垂下的手按下一个钮,车内的排气装置立即呜呜地响了起来,很快抽净了车厢里的浓重烟味儿,车窗又重新升了起来,斜落的晨光被隔热膜完全掩去,只有从正面的前车窗才能看到车内的些许残烟。 光线黯下的空间,空气迅速冷却,充塞起一种说不出的窒闷。 丁莹立即将视线从男人化石般凌利的侧颜线条上移开,心下沉沉一落,直觉想从这空间里脱身。 朝前一望,邓云菲出现在视线里。 便脱口而出,“阎总,不若我和邓助理调换一下,她会开车。” 不管男人应不应,丁莹解开安全带,想打开车门离开,心里为自己找到的这个好借口而松了口气。 更快的一声啪嗒响,瞳仁一缩,看到车门上的那个黑色突起落了下去,门拉不开,被锁住了。 丁莹惊讶回头,阎立煌没有看她,直接点火踩油门儿,动作干净利落得像个杀手,汽车轰隆一声开了出去,她被惯性重重重地摔在车靠椅上,更觉得像是挨了一记闷拳。 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结束! ------题外话------ 咳,我们家大黄在酝酿怒气了。大家等着他火山爆发吧! 哦,你们期望有些什么“强强强”的镜头发生吗?娃儿们太重口了,俺在简介里强调过,这不是重口味味的豪门爱爱,而是都市高干小清新哈! 但是要预告一下:咱大黄的某个“第一次”立马就要献给我家小银子了。 撒花呀! 60.高速路上 总裁真正坏,60.高速路上 卡宴突然冲出来,让还在缓缓调头的客车也吓了一跳,立即刹住一脚。舒悫鹉琻 邓云菲本意想上前蹭位置,没料到阎立煌这么快就开了出来,不得不闪到一旁,看着汽车呼啸而过,惊起路边一片低呼声。 “哇呜,阎总开这种越野车比之前的法拉利跑车更霸道,男人味儿啊!” 邓云菲听到沈佳艳的花痴叹,心下冷冷一哼。 依男人一惯的做派,根本不应该在公众场合如此失态。想当初,他们跟日本人合作,被对方的奸诈狡猾倒打一耙损失颇巨时,也不见男人俊容有变,依然可以跟敌人谈笑风生,事后狠狠黑了对方一把。 今日情势,似乎越来越脱离正常状态了。 美眸半垂,手中的一个号码反复翻转着,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 之前,在楼上,丁莹到底说了什么话,可以激得男人如此失态?! …… 黑色卡宴如一道墨色疾流,冲出渡假村之后,很快就开上了大马路,一口气飙了足足半小时,在即将进一入高速路口的收费站时,才堪堪刹了一脚,停在了路边,而没有立即开进收费站的排队长龙。 丁莹右手紧紧攥着车门上的手把,塞在xiong口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觉得整个右臂都又酸又痛。 她很聪明地没有在这个充满火一药味儿当口,吱声儿。 只要不回应,自然就没有炮轰的机会和理由了。 男人取了烟,甩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吞云吐雾,周身气压极为糁人,看不到表情,可以肯定必然是四个字:生人勿近。 丁莹咬了咬牙关,心里张牙舞爪,面上还得端着,至少再忍一个小时吧! 抚上肩头那处印痕,轻轻揉一捏紧绷酸痛的肌肉,脸上不禁透露出几分委屈,愤愤。 阎立煌将指尖的烟头轻轻一弹,回头正看到这一幕,女子正揉着被自己抓伤的胳膊,唇儿动了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骂他的话。夹一紧的眉头一深,忽又放开。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破冰般的暖色,慢慢从黑暗中透出。 他打开车门,重又坐回驾驶座。 扭头看着女子故意侧转着身子拿背对着他,目光闪了下,落在一处,便倾身过去。 “你干什么?”丁莹感觉到强烈的气息袭来,回头就见那张俊恻的面容近在眼前,放大了十倍。 剧烈收缩的金棕色瞳仁,近得能看到里面倒映的自己。 阎立煌眉梢轻扬,双臂再次将女子圈在了自己的范围,声音压低,带了几分嘲弄,“别那么紧张!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那种事也要两情相悦做起来才够享受,不是么?” 丁莹气得脸颊一鼓,很想开骂,那之前在没人的绿廊里,他凭什么旁若无人的强吻她,各种勾一引撩拨,还害她掉眼泪。 这男人真是可恶至极! “不同意?”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丁莹扭过头,决定不理到底。 他哼笑一声,伸手绕过她的脖子,感觉到她浑身都竖起了毛毛似的,唇角翘得更高,终于拉到安全扣时,他才慢慢地拉起身子,慢慢地把安全扣从她眼前拉过,横过她的xiong,她浑身一抖。 “你?!” 双眼几乎喷火,他的另一只手碰到了她的pp,分明故意拍了一把。 “意外!”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不知所谓。 “阎立煌,这样很好玩吗?” “的确!” 没料到他眼神上下一刷,竟然如此回应,倒让她到嘴的话没能吐出,张着嘴巴,僵着一脸的恼意失了声。 他勾了勾薄唇,性感撩人,又邪气。 回头重新发动汽车,很快开过了收费站,发现公司的旅游车竟然已经超过他们,车上还隐隐传来合唱声,似乎气氛极好。 丁莹心里有些微羡慕,其实休息这两日,略去男人的部分不提,都是很愉快的。她探眼去望,眼神追了许久。 阎立煌的眼角余光瞥到女子羡羡的表情,眸底光色一跳,脚下油门一下猛踩,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立即超过了旅游大巴,大巴上的人发现他们,全伸出窗头朝他们打招呼,丁莹却只能隔着窗户挥挥手。 那小气巴拉的男人竟然一直锁着车窗不让开。 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抱着包包,偏头不语,闭目顺气儿。 接下来的中途都很平顺,丁莹很快有些昏昏欲睡,但她还是随时警惕身边男人的动向,突然感觉身一下一沉,她手脚并用地撑起身子,怀里抱着的东西都滚落了地,手机盒子还滚到了男人脚下。 “阎立煌,你干什么?”没睡饱的人总是chuang气比较大。 淡漠地回了一眼,“算我好心被雷劈。快把盒子拣起来,不然我踩不到刹车,你应该没买过交通意外险!” 丁莹的俏脸迅速扭曲了一下,再次发现这男人的嘴——忒毒了! 抿了抿唇,她又忍住了。可是一看那盒子掉的地方,自己必须活动的空间和角度,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快点!” 丁莹盯着下面幽幽的一片黯色,不知为什么,男人今天穿了条半截裤,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上布着细细的绒毛。 “你不能停一下,自己拣吗?我这里很不方便。” 阎立煌目不斜视,表情更为严峻,“现在这段没有可以停车的标志,你看到那个牌子上的60数字了没?时速最低也不能低于这个速度,否则就是违规。” 丁莹憋足了,“谁让刚才突然乱来,我也不会把东西掉……” 他迅速看了她一眼,眼神严厉,“你是在怪我想要让你睡得舒服些降下椅子,才让你失了手?!” “可……” 突然车子一晃,响起哐嚓一声。 一辆越野车正好从后超面超过去,阎立煌因为分神,差点擦到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载满了物品的大货车,货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响。气得阎立煌也来了脾气,用力拍了几下喇叭,从货车边超了过去。 丁莹吓得抓紧了门把上的扶手,隐约听到从货车上飘来的地骂。 “开个国产卡宴就特么拽了啊,连前面的桑塔那都超不过,卧槽!” “什么眼神儿!” 眼看着男人又要置气,冲上前面那辆桑塔那,丁莹叫了。 “等等,我拣!” 她亲眼看到,刚才就是脚下盒子影响了他的动作,踩歪了,才发生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别光说不练,快点!” 他抽了下嘴角,但直视前方的厉眸没有收回眼光。 丁莹咬了咬唇,还是折了腰身。 故,也没看到男人悄悄翘起的唇角,和码表上迅速提升的速度,很快就超过了那辆惹人嫌的老破车,又赶上了之前超过的公司大巴。 大巴上的人一见黑色卡宴又赶上来了,一个个都十分好奇怎么这豪华车会比他们的小金龙跑得还慢,全巴上车窗看稀奇。 不巧,丁莹俯在帅司机当下的一幕被当场曝光。 “哇啊,丁组长好重口,高速路上玩琛喉啊!” 事后教丁莹知道,足有一个星期没跟某腹黑男说上一句话,见面的眼神都是杀光霍霍。 ------题外话------ 大黄的第一次! 咳,不是指这个,大家表误会啦! 接下来才是那个第一次哦。 61.你笑起来,像他…(高精) 总裁真正坏,61.你笑起来,像他…(高精) 汽车终于开回城,时间已近午时,饭点。舒悫鹉琻 “阎总,前面那个路口可以放我下去,你去办你的事吧,我就不耽搁了。” “你住哪儿?” 他不答反问,还是习惯性地过滤掉某些不想听到的话。 丁莹抿了抿嘴,不应。 黑色卡宴开到路口后,便停在出租车的临时停车位,但那也是车辆来往极多的路口,一直久久停着不动,后面很快堵上了两辆出租,喇叭声和叫骂声响了起来。 丁莹转头直瞪,“阎立煌,你怎么总是这么强人所难!” 阎立煌浓眉微挑,“你说的,我不过执行到底。” 无赖! 丁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愤愤地收回眼,还是报了地名。 阎立煌慢慢打转了方向盘,又问,“指路!” 丁莹终于被激得转过身,“阎立煌,你还有完没完。” 车前就坐着一个高大上的gps系统,还是某女星的标准娃哇音,别提有多消魂儿了。这男人还故意跟她装! 阎立煌勾唇一笑,眼神微澜,“送你到家,就完了。” 她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他好心地递过一瓶矿泉水,她愤愤地抢过扭开就喝,可喝到一半,突然僵住,低头看看瓶盖子,感觉这瓶并不是新开的,从剩下的水量可见早被某人染旨过。 “别这么深情似火地瞪着我,我会误会。” “阎立煌,你简直就是个臭流忙!” 她终于骂出了口,将矿泉水瓶子重重地放进水槽,水花乱溅,一如眼底兹兹冒的火花。 “多谢恭维。” “你不觉得无聊吗?” “绝对,不会。” “……” “莹莹,你让我第一次发现,其实女人生起气来,也可以这么可爱。” 趁着红灯时,他突然横过手来,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她唬地转头,双眸炯亮,似要把那张风琉倜傥的笑脸烧出两窟窿。 一路打情骂俏到了目的地,阎立煌抬头看了一眼那灰色墙面的小高层区,无周边,无绿化,无安保,临近公路的车辆嘈声很强劲,又转头看了看旁边另一幢新修的电梯公寓,目色转浓。 “开门。” 丁莹扭了下门把,低吼。 “你住哪一栋。” “右边的。” 灰色老旧小高层。 丁莹没了好脾气,也觉得到这时候没什么好娇情的,指了自己所住的楼。 阎立煌垂了下眼眸,突然又重新发动引擎,把车开进了那栋楼下的小巷里,才打开门锁。 丁莹耐性尽失,门锁一弹起,就打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掉。 阎立煌看着丁莹跑进一个单元后,唇角一弯,下车把那大衣箱拖了出来,很轻松地问到了门卫丁莹所在的楼层和门牌号,拾阶而上。 五分钟后 从门栏里看到男人扶着那大衣箱,微喘着气叫开门,丁莹脑子一片空白。 真的没完了?! 见半天不反应,阎立煌只道,“你是想我下楼去找开锁师傅,告诉他我女朋友被锁在自己屋里,急需救援?!” 终于,丁莹深刻认识到男人的腹黑指数是黑带九段,愤恨又无奈地打开了小铁门。 阎立煌是低着头走进屋子,晃眼一看,眉头拧起。 丁莹终于想通了,“你满意了,东西送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阎立煌看着女人的脸,“我提着一个三十多斤的箱子爬了五层楼,你就不能礼貌地请我喝杯水再送我离开?” 反正今天的茬儿都受够了,也不差这一遭。狗吠,她也不能跟着狗吠回去不是。 丁莹转身进屋,阎立煌扯了下唇角,把大衣箱子拖进了那间打开的房门,看清里面的安置,他的眉头又是一皱。 丁莹到厨房倒了杯白开水,回头就看门已经关上了,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个男人正坐在她电脑桌前的椅子上,那把椅子是喝夜啤酒的那种大排挡的常用款,此时男人坐在上面,显得又小,又滑稽。 她不禁想起当初那场送药的乌龙事件,男人说椅子够大,坐着才舒服,心里小小地恶笑了一下。根本就不是椅子小,明明就是你屁p太大! 阎立煌自然是不知道女人那点儿恶毒小心思,伸手接过了杯子,顺手将手里的一个东西塞进丁莹的掌心。 丁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男人不爱解释的霸道举动,摊开手心看了看大牌包装的小纸盒子,那是一瓶上剩的活血化淤的外用药膏,心头微震。 阎立煌喝完水后,将杯子放在小桌上,眼光迅速扫过了女人桌上的一应嚣物,道,“丁莹,我阎立煌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丁莹扭开脸,对男人的自以为是完全无语。 阎立煌站了起来,却不是要离开。 丁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上了自己的小船,抬眼看向男人时,眼底有明显的紧张神色。 阎立煌将一切收尽眼底,敛住神色,口气严肃,“我承认,那个保险助理员说的某些情况是事实。但是,泡妞一说实属无稽之谈。你觉得,凭我的资本,有必要如此折腾么?!” 丁莹咬了下唇,目光冷直,“凭阎少的资本,的确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总之,我的立场不变,没有什么好再说的。” “莹莹,我也要告诉,我不喜欢自欺欺人的姑娘。” “阎立煌,你难道还听不明白,非要我把难听的话都直接说出口,你才满意。” 她一扬声,他突然伸手扣住她颤抖的肩头,背光的屋子里,他浓重的身影掩去了窗外微弱的光线,阴影里落下的两点目光,迸跳着压抑的焰色,火花灼灼跳动,连空气都似乎一下子变得炽热绷,山雨欲来。 他的气息蓦然沉重,“难听的话?什么话?通通都是谎言!” 她气结,“你又凭什么自以为是,觉得别人说的都不是真话,难道你就句句实言了。放手!” 他重重地抽了口气,呼吸之间微颤的声音,让她的瞳仁也不自觉地剧烈收缩起来,却死死盯着他,不甘示弱。 “丁莹,你这是借口。” “不管是不是借口,我现在只知道,我只想离你远远的。如果你非要这么逼我,我明天就向公司提出辞呈!” 他目光一缩,抽了口冷气,“你真那么讨厌我?” 那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受伤,莫名地牵扯着她内心深处的某一点。 “对,讨厌死你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给我出去。我的地方不欢迎你,出去出去,你出去啊!” 她扬臂打开他的手,用力把他往屋外推攘。 不巧隔壁邻居回来,看到他们拉拉扯扯,投来的目光勾挑又尴尬,立即掩面说只是回来拿东西很快就离开,那欲盖弥章的动作刺得男人和女人眼眸都是一缩。 阎立煌牙根一紧,把怀里的小女子重重一搂,甩上大门,反锁。 “你干什么?!” 丁莹尖叫,她完全无法忍受外人在自己最*的地盘为所欲为,当前情形简直让人抓狂。 阎立煌真地怒了,躲开女人手脚并用的攻击,手下稍一失力,女子身后的那张小船,发出一声脆弱的嗡鸣。 丁莹惊慌地睁大眼,却只能任由自己的视线一下投到天花板上的那盏没了壳儿、已经黑掉半截灯管的日光灯。脑子刹时空白一片,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心跳都骤然停止。 “阎立煌!” 下颌生疼,黑眸焰亮,红莲猎猎,似要焚了她的清明世界。 “丁莹,你有胆地就再说一句,你讨厌我,我就好好帮你回忆回忆那天……”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死你了阎立煌,你给我……” 瞳仁大张,那团地狱般的红莲瞬间奔放,炫灿到极致,瞬间倾覆了光明与黑暗的边界,她的世界开始在滟火中,节节崩塌,无法阻拦。 疼。 疼痛从心尖爆开,漫过心岸,推挤上眼帘。 可那团匍匐崇拜的虔诚,染上这诱仁的甜,已经化身为魔。 疼。 一样的疼,从映入眼帘的仇意,洞刺着他的身,心……还有,曾被他哧之以鼻的,男人的尊严。 她嘶哑的声音被一下包裹住,像溺水呼吸沉闷到底。 莹莹…… 他唤她,却唤得咬牙切齿,恨意深重。 一把攥住她的手,她握得紧紧的拳头,仿佛她那颗总是畏缩躲避藏藏掩掩搔得人心焦火燎的心儿,他真想剖开来瞧瞧,里面到底匿了几窍让他如入迷宫,亦或是筑了超猛合金刀枪不入?!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人副疯! 不…… 指节被强行撸平,扳直,深深交错,十指紧握。 她蓦然瞠大了眼,黑眸里倒映的自己,狼狈到不堪。 然悲哀地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竟然如此渺小,如此卑微。也许女人天生就爱犯贱,亦或男人和现实一样残忍。不管她怎样挣扎,两者都会给她狠狠一个耳朵,让她一次次地清晰认识到:谁也不可靠,谁也不可信。 冷,冷到骨子里。 她喘了口气,哆嗦得厉害,身体像要被彻底撕列,脑子里混乱一片,脸颊上一片冰凉。 从过去,到现在,至未来,只有失落。 一道更重的抽气声,沉沉地绞过耳畔。淡淡的温热漫过眼,然后,终于抽离,也带走了那似是而非的小小渴望。 “丁莹……” 控诉的眼神,让他浑身一僵,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他一下拉直身体,瞠目,眼前的情景涨得浑身疼痛,赤红的泪眼,让他有种想自绝的冲动。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那叫,付水难收。 停不下,已经被撕列的伤口,两道深深的痕,静静流淌,无声嘲笑。 啪—— 男人狠抽自己一巴掌。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唇角刺痛,有腥味儿,拳头无力地砸在墙上,发出嗡地一声闷响。 女子将自己紧紧团住,大口抽着气,多希望这真是世界尽头,她不需要什么诺亚方舟,她会像那固执的老酋长,选择葬身大海的绝决: “好!我,我告诉你真相……我,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从第一眼开始……” 他讶然地看着她,只觉得这终于逼出的真话,竟是剜心的狠,她眼底流出的液体,凄萋寒凉。 “你,你笑起来,像他……” 他?! 哪个他? 她在说什么? “他也喜欢,转笔……他也有些,油腔滑调……他很会说甜言蜜语讨人欢心……他也爱穿黑色一式的西装……他生病也从来不爱吃药,一定要我时刻提醒,逼着他吃……我忘不了……” 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果然如女子所说,太过自以为是! 真可笑,他阎立煌,堂堂太子爷,竟然沦落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替身?! “他也叫莹莹……” “够了!”他低吼。 “他吻我的时候也喜欢……” “丁莹,如你所愿!” 他再也忍无可忍,迅速整理衣衫离开,大门被甩得震天响。 却有什么,已轰然倒塌。 蓦然冷寂的小屋,更加沉黯,整个人儿都似埋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渊,出不去,回不来,得不到。 ------题外话------ 不知道有没有人梦到过。这一幕,让我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回不去,得不到。感觉真糟糕啊! 大黄后悔了,心疼了,难过了,郁闷了?!这个情感是非常复杂的,而最终做出什么选择,来应对呢?于是下面就会有一个过程,然后出现一个契机(or奇迹?)。 62.人心,能有多狠? 总裁真正坏,62.人心,能有多狠? 昏昏沉沉的夜,小小的风扇带不走盛夏夜里的酷暑,机械的低呜声,隐隐地令人烦躁,失眠。舒悫鹉琻 窗外对面不足十米的楼上,灯光总是那么亮,照得人心慌慌。 每动一下,身夏老旧的弹簧船就会发出低低的嘎吱声,不禁想到白日里那场短暂而激列的纠缠,心,没用地失了速。 灯光渐渐幻散在眼底,弥化成另一个昏暗的房间,从那窗口里望出去,也有一盏蛰眼的灯,那是一盏白炽路灯,十分老旧。 老旧的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低响,因为不胜热晴的反复折腾。 她眯起眼,灯光渐渐模糊在眼底,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悄悄消失,一片森凉。 ——丁莹,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欢喜。 ——切!你又知道了,俗话都说岳丈见女婿,越见越讨厌。 那快乐来得又猛又狠,一下子把她捧上天堂,满目星光耀耀,银河迢迢,浩瀚宇宙,任之畅游。 希望,满满的希望就要实现。 甜蜜,化不开的甜蜜快要将人灭顶。 可是酣畅之后,随之而来却是排山倒海的空虚,宿命般的无法逃脱。 ——我在朋友这里,今晚不回来了。 ——不,我从来没说过。没有! 我爱你,那三个字从来没有存在过,即算是在两人最热晴火辣的时刻,那飘浮在你耳畔的喃喃蜜语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三个字。 甚至,连“喜欢”,都是奢侈的。 一切,都是错觉。 是错觉吗? 女人在过度的渴望和花痴般的幻想中,出现的幻觉罢了?! 他说过,很可爱,在一起,我要你。但是,翻开那一页页的回忆录,真的好像寻不到“我爱你”这三个字。 连曾经,都没有! 冷了,便淡了。 淡了,便了了。 了了…… 纵使你撕心裂肺地质问,哭吼,也回不来了啊! 人心能有多狠? 当那个人背转过身去,越走越远,你追不上,你寻不着,你看不见了,你才明白。 人心能有多狠! …… 一个人的心,能有多狠? 坐在镜子前呆了一刻钟,直到邻居大叫着锅里的水都烧干了,东西都胡了,丁莹才猛然回神,冲出房间,冲进满是胡味儿的厨房。 看着黑漆漆的锅底,无奈地只能将东西全部倒掉。 往往,只要偿过那滋味儿,也能学会耍狠了。 至少,在一切还没真的开始,还没有蓄满那么多希望,还没有蜜里调油甜得化不开时,早早地绝了,就不会那么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了。 她没有错。 …… 丁莹看着时间,气喘吁吁地,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安全上垒。 “丁姐,好难得哦!咱俩今天一起做垫后。” 小诗嘴里还衔着没喝完的牛奶,笑眯眯地跟丁莹打招呼,即使肤色不佳,发色枯黄,但是年龄上的优势让她身上的年轻朝气总是那么耀眼,让人羡慕。 “哟,莹妹妹今天不做第一劳模了。”李倩端着绿茶杯走过,口气依旧酸中带涩。 丁莹突然觉得,她的生活总算走回正途,一切都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小诗的幼稚花痴,李倩的酸气嘲讽,习以为常,若是少了还会觉得不习惯,此时见着便觉出几分可爱。 回到自己的卡座,本来放桌上的那叠邓云菲的资料不见了。 丁莹疑惑,刚询问完临座的人都说不知,邓云菲跟着阎立煌就过来了,看样子两人是要到老总办公室开小会。 只看了一眼,那人就停住了脚步,朝她这方走来。 顿时,丁莹感觉办公室的气氛变了,周人的目光都变得偷偷模模,藏着几分晦涩难言。 丁莹只吸了口气,寻常一般地朝来人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开口想问邓云菲。 阎立煌先开了口,“云菲之前拿来给你的那些资料,我让她根据方案的需要,先进行整理筛选,完后把结果交给你,由你负责审核、精修。另外……” 这番吩咐下来,传达了一个十分明确的信息:丁莹现在被任以更重的责任,连邓云菲都要辅助她打下手,听命行事。丁莹需要呈报的人除了老总,就只有阎立煌。以前必须向邓云菲协商的事,现在不用再通过她这一关,可以直接跟阎立煌汇报商定。 无疑,这对于做双方合作协调工作的丁莹来说,少了邓云菲这个公私不分情绪化的掣肘人物,以后的工作可谓轻松多了。 可是,丁莹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不明白阎立煌的安排,到底还有何用意。然身在公司场合,不若私下可以畅性而为,她只有听命行事,小心应对。 …… 开会时,会议气氛似乎有了些许不同。 在往常,多数时候都是领导发言又长又臭,老生常谈,下面的人一个个表面称应,心下腹诽连连。 而今,似乎有了阎立煌这个异类老总的声音,老总们的思维和言语模式,有了些变化。 还有总喜欢在会议上大展专业风范,技压群众的邓云菲,似乎也没有那么嚣狂自大,收敛了气焰,开始学会附合其他人的言辞,态度温和了不少。 至此,一些不爱发言的人倒是活跃了起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后,竟然都能获得会议的核心人物,那个男人的一句肯定,或赞赏。 “小丁,怎么往常你的意见不少,今天倒成了闷葫芦了。”王总突然转了矛头。 “就是呀,丁姐,你说说你的看法,我记得我刚来公司里你做了一个单子,跟这个差不多,效果可好了。人家一直羡慕你当日的专业风采呢!”像小诗这样的技术小兵,也难得敢在会议上胡乱调侃几句了。 丁莹笑笑,随口转移了话题。 会议开到一半时,阎立煌的一句玩笑话,就让会议室里吸烟的男性都灭掉了一半的烟头子,空调的温度也更亲和了。不知道是在男人的影响下,还是近来雾霾危害的报道,在之后很长段时间,男士们都不约而同地注重起吸烟的礼节,使得办公室的空气质量有了显著提升。 丁莹甚慰,对于她这种呼吸道脆弱的生物,最不喜闻烟酒味儿了。 可这此前之后,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变化,让丁莹有些战战兢兢,担忧着男人的心思是不是还没有彻底放弃?! “好,小丁就搬到你们办公区,交流起来也方便。” 63.只是工作? 总裁真正坏,63.只是工作? “好,小丁就搬到你们办公区,交流起来也方便。舒悫鹉琻” 会议快结束时,老总们没有什么异议地一致通过了阎立煌的提议,因方案已经通过客户初审,接下来的修改实施期,丁莹必须更紧密地跟在阎立煌身边,协调公司与h&y国际之间的工作。 可丁莹怎么也想不出,这有多大的必要。从她的卡坐,走到专门拨给阎立煌和邓云菲的工作区,也不过半分钟、三十秒的步行距离。再说,她在公司里的本职工作内容占比重更大,届时她不是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回奔波了。 扫了眼阎立煌漠然淡定地跟老总们说话,似乎无甚他念,可丁莹还是觉得越是平静的外表下,酝酿着更多的惊涛骇浪。那天要不是男人良心发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在最后一刻打住了,怕她早就被他强得一干二净了。 为此,心理上似乎特别排惧,这挑选的位置都是距离最远的。 难道他还不放过她,想要采取迂回战术,用办公室里的时间和地利,展开农村包围城市的行动?! 丁莹咬了咬唇,在会议结束后,刻意留到了最后。 趁着老总们都在,她提出了调整办公位的异议,老总们十分默契地又打了回太极拳,把问题扔给了阎立煌,说让他们两个上下级好好讨论商量,先一步都溜了。 丁莹看着那忙着跑掉的三个老家伙,心下恨得牙痒痒的。 这群老狐狸太可恶、太狡猾了,每次都把她一弱女子留在敌人最前线! “丁莹。” 阎立煌沉沉地叹息出声,丁莹只觉得寒毛一立,目光警惕地扫了回来。 长指上习惯性地转着金笔,突然一收,他拉直身子,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投过来。 丁莹后颈一僵,也跟着站了起来,有种想要后退出逃的冲动,却紧绷着背脊,直愣愣地站着。 黑眸微眯,男人垛了垛手里的文件夹,将金笔收到了上衣口袋里,端端地插好,说,“你不用紧张,这都是公事安排。如果你现在觉得没必要,可以不用立即搬过来,但我还是会让云菲把你的办公桌准备好。” 丁莹眉心一蹙,他这是什么意思?虚位以待?还是在暗示他会继续等下去?等她回心转意?! 阎立煌说完,转身就走。 丁莹却更不放心,跟上去,还是隔了好几步的距离,“阎立煌,我不喜欢打哑谜。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不想跟合作商发生任何同事以外的关系。” 墨拓般的浓眉,在女子看不到的一面,重重一压,脚步顿在会议室门前,没有回头,只是一叹。 丁莹微愕,也跟着停下脚步。 听到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说,“你放心,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那天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只是工作!” 说完,男人消失。 丁莹沉默许久,心下戚戚。 只是工作! 真的吗? 可为什么,心愿终于达成,还会觉得心里有些失落,觉得有些莫名的,寂寞,无力,委屈的心酸。 …… 对于男人的话,丁莹仍存了些疑虑,故而消息宣布后,她还是没有立即搬过去,虽然邓云菲非常客气地请她去视察新办公环境里,还有没有什么缺失,让她提意见。 时间很快晃过一周,一如往常的一周,平平常常的一周,也是波澜不惊的一周。 这一周里,丁莹和邓云菲配合很顺利,终于顺利完成了方案的最后修订工作。 完后,她也不免有些惊讶,邓云菲竟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故意弄个小状况,故意为难她。虽然仍是对她不喜,但已经非常客气。 她想,也许男人那天的一顿批评警示起了作用。 只是工作,真心不该参杂太多私人情绪。 …… 休息时,饮水间里女人们的叽喳声特别欢腾。 “你发现没,最近咱们饮料也越来越好喝了。” “这还用说呀,这都是拖阎少的福。之前我们主管跟老总提过很多次,夏天这么大的暑气,买些消暑去湿的饮料,福利大众。老总们就是舍不得。诺,那天阎少说喜欢喝哪个牌子的绿茶,果汁,还建议我们女士多喝花草茶。老总一听,啧啧啧,立马就叫我们主管去收集意见!” 丁莹也发现,果汁换成了一个外国进口品牌,防腐剂加得少,味道也更醇厚了,她也特别爱喝。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好处,也是沾了那个男人的光。 捧着一杯橙汪汪的香果茶往回走时,喝一口,浓浓的果香味儿,让人心旷神怡。 神游时,一把熟悉的男性嗓音传入耳中,抬起头,就看到艺术走廊上,那一身黯蓝色休闲西装,内穿一件圆领的白色t恤,雅痞十足的男人,正跟邓云菲低声说着什么,略略落下的几缕流海,掩着那双锐利又深邃的眉眼,半侧的轮廓,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完美无缺,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目光朝她这方,微微一睐,她立即撤回眼,佯做不知地往回走。 阎立煌结束了话题,拉直身,便叫了一声,“丁莹。” 声音不大,却让后面出来的女同事,全把眼光投了过来, 丁莹不解,回头以眼神询问。 阎立煌接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丁莹疑虑,这似乎是这一周来,男人第一次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对她下令。 “好,我放下杯子就来。” 不会是蛰伏太久,终于要出击了么?! 丁莹摇摇头,暗斥自己想太多。 进了办公室,男人示意,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间办公室位置奇特,大门又对着进进出出人不少的三处交汇口。之前本来是安排给行政主管,方便其监察公司内部事务用的。后来因为老总们觉得叫人办事不方便,行政主管就挪到了大办公区去,这里便闲置多时。阎立煌来后,老总本想让出自己的办公室,没想让男人看中这间,且其环境的确相当幽静,很合他意,便用了下来。 但之前一周,不知为何,她进来谈事时,男人也没特别要求关门。现在…… “下周开始就要进行项目实施阶段,我希望你搬到这边来办公,更方便交流。” 真是毫不拖泥带水,门一关上,就开门见山。 黑眸看来,丁莹心头莫名一跳。 ------题外话------ 话说,大黄这究竟是想干嘛捏? 大家猜猜,嘿嘿! 64.后知后觉 总裁真正坏,64.后知后觉 丁莹眉尖轻堆,“阎总,我真觉得没那个必要。舒悫鹉琻” 想想刚离开学校,投入社会这个大染缸时,因为专业所限,她理科的工作做不了,反挑文职类的又因为没有专业背景而倍受歧视,连个糊口的工作都难找。 那时候,为了一把自尊心,把标准降低到了没有标准,像送货、跑银行、发传单等等这样的工作全都做过。盛夏酷暑里,冒着大太阳,一个夏天把脚走满水泡,长鸡眼儿,通通都是她的人生经历,她从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也没有邓云菲那般娇气的好命。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太冲,不适用于办公室场合,遂缓了口气接道: “其实,长期坐着办公,我们女士经常起来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促进血液循环吧!” 阎立煌点了下头,顺手翻开了旁边的文件夹,“刚才,我只是提议。你毕竟是这家公司的职员,也不全是我的下属。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说出你的想法也更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带着情绪工作,容易出现判断错误,因小失大……” 闻言,丁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 记得以前两人相对,似乎总容易起争执,各持意见,气氛僵硬。似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意见相左而争论过了。最近很多场合,不是她刻意回避,就是他很快离开。还真是心怀愧疚,就此表示歉意容让,慰籍补偿? 阎立煌就文件里的资料,又问了丁莹几个问题,丁莹都一一做答。 办公室里一片明媚,阳光从百页窗的细缝里,投入一条一条细细的影子,映在大理石地上,黑色的檀木办公桌,漆亮的椅首,还有女子雪白均称的小腿上,及膝的抹茶色纱裙,长长细细的优美颈部,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喝一口浓浓的大红袍,入嘴醇厚微苦,落喉时余韵微甜,就好像此刻耳边萦绕的淡淡女音。 一方挑动味蕾的感官,一方撩拨心底的某根弦。 不知不觉。 亦或,后知后觉? “丁莹,你很细心。不过你站了这么久,能不能坐下歇会儿,顺便也让我的脖子放松一下。” “那个,阎总您还有什么问题?” 他轻轻一笑,漆黑的眼眸光流盈动,“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批评你,让你罚站。”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调笑。 “咳,没有,我只是……忘了。” 丁莹立即坐下,似乎觉得那口压在心上的沉闷,悄悄消散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些许,在这个男人面前。 阎立煌继续低着头,翻动文件,不时提问,展开讨论,手间的金笔也不时做着记录,偶时投出的目光,也在获得解答之后,迅速收回,不会停留太久,不至于让对面端坐的小女子感觉到两人独处时的莫名压力。 刚开始,她端端坐着,双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十指交握,一个完整的自我保护的心理呈现。随着话题琛入,交流顺畅,她的双手终于松开。当他偶时打趣一句,她紧凝的眸子渐渐有了盈动的光彩。他出自真心的赞美和肯定,气氛明显转变,她靠在椅背上,姿势再没那么标准拘谨,翘起了一只腿,偶时会有用手指轻捻下巴的可爱小动作,颊边的笑意漩出一个十分迷人的酒窝儿。 当文件终于被翻完时,这为时半个小时的短暂交流终于宣告结束。 “丁莹,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阎立煌站起身,走上前,伸出了右手。 丁莹没有再后退,也伸出了右手。 感觉那只揉软无骨的小手滑进自己的大掌中,带着薄薄的茧子,才发现,那并不像其他女子,可是来不及再多的感觉,被轻轻一握,它就又缩了回去。 呵,还真像只刺猬! 墨眸微微闪了闪,心不可自抑地又漏了一拍。 “阎总过奖了。还是阎总您这位总舵手带领得好,不然我也不会又学到这么多专业知识。” 阎立煌收回手,双手抱匈,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问,“我听云菲说,你是计算机专业毕业,怎么会选择做这行的?” 丁莹微微一怔,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进行这种朋友似的话题,也觉得并没什么好防范,“您知道,就是现在教育改革了很多,还是有很多可怜的孩子搞不清楚自己未来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职业更适合自己,容易被长辈们和媒体、社会价值观,牵着鼻子走。” 阎立煌宛尔一笑,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女子肩头,“的确。像我们这一辈被外人看来,好像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官二代、红三代,从出生起,因为长辈需要或者大局变化,固定了只有那么几条路。像想要做个乔丹第二,或者张大千、齐白石一流,更或者张小娴,郭小四,迈克尔杰克逊,那是绝对在做白日梦的节奏。” 丁莹完全没想,会从这一身雅痞气质的贵公子嘴里,听到这样类似调侃,却似乎有几分抱怨的真心话?!前后的对比,例举,着实让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男人似乎觉得被鄙视了,立即板起脸,“丁莹莹小姐,我并没有开玩笑。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想做咱们国家的乔丹,让男蓝冲出亚洲。但我大哥说,体育部下多的是人才去干那种不费脑子出蛮力的大事儿。但霍家的事业要没一个男人去撑着,老妈估计半夜都会睡不好,精神衰弱。” 丁莹心下叹息,“是啊!妈妈说,她希望以后我不要做像他们那样的工人,天天那么辛苦地打包装箱,要推四五十箱的药品入仓库。最好是像现在,坐在干净漂亮的办公室里,有空调吹着,穿得漂漂亮亮,做的事体体面面,又不会那么劳累。” 他拿起茶杯又轻呷一口,唇角微弯,“可怜的孩子通过自己的不断求索,勤奋努力,总算寻到自己的幸福了。” 她一笑,“阎总也可以旧梦重温,以后不要办什么钓鱼比赛了,干脆来个蓝球比赛。就我知道,公司里的那些帅哥们,很喜欢在运动场上向女孩子们耍帅。您要给他们这机会,他们会崇拜死您的。” 捏着杯柄的手指不由微微一紧,他不禁问,“那么,丁莹你是不是也喜欢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向女生耍帅的男生?” 她终于被问住,失了声。 他一笑,只道是玩笑而结束了话题。转身坐回黑皮大椅,垂下眼眸掩去那贲然乍起焰色,轻轻吹去水面的浮叶,咽下已经微凉的茶水,入口,却似沸烫了整个心口。 ------题外话------ 这素暴风雨前的宁静哈。 65.难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总裁真正坏,65.难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阎总,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回去做事了。舒悫鹉琻” 丁莹不想做无谓的猜测,离开这男人的磁场影响范围才是最妥当的。 阎立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女人又重新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没有抬头,允了一声,便翻开了手边的另一叠卷宗资料。 丁莹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阎立煌却抬起眼,看到那副小巧肩头,蝴蝶边的袖花轻轻荡起,露出女子细腻百皙的肩头,目光不由一眯,已脱口而出。 “丁莹。” 她的手刚刚旋开门把,男人这一唤,手收回时又把门用力推回,抽了口气,徐徐转身,重新调整脸部肌肉。 带着一丝礼貌性的笑意,回头疑问,“什么?” 指间转动的笔被搁下,他看着她,目光盈动似在极力克制什么,顿了下,才开口,“那药膏,你没用?” 药膏?!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僵曲了一下,他提醒,“你手臂上的淤痕,好像还没散完。” 她方才想起,抚了下手臂,最近刻意穿着有蝴蝶袖的裙子,就是为了遮挡那几道淤痕,不疼,也不是很明显,她已经不甚在意,早忘了。 “哦,不疼,已经没事了。体质问题,散得慢了点儿。多……” “谢”字未及吐出,话又被他截去,“既然是体质问题,就更应该重视。那药膏只要按时按量擦,一周之内就会完全消除,效果非常好。” 男人的口气,让丁莹抿了抿唇,“谢谢,我会记得擦,让淤痕尽快消失光。”点点头,又转过身去开门。 “等等。” 没想到,男人还是不放,竟然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丁莹回头一看,心头本已放下的紧绷感又回来了,身子不由往后缩了下,手用力地握上了门把。 阎立煌见状,瞳仁微微一缩,脚步顿住,叹息般地开口道,“你没把药膏带上?” 丁莹盯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摇了摇头,放在身侧的手蜷成团,他的阴影被窗外的光拉长,刚刚罩在她身上,莫名的,那日昏暗房间里的一幕闪入脑海,呼吸吃紧。 阎立煌不得不转开眼,回身到办公桌后,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走过来时,看着女子微缩的身子,低下头偏向一边,没有再直视那双明显淀着惧色的眼眸,将手摊出。 “拿去。我这里还有一盒,赶紧去擦擦。有毛病用药就不能断,这也是你之前对我说的。” 见她不动,他心下沉沉一叹,眸底迅速闪过恼懊,无奈,还有无法辩明的情绪。 “你不愿意收?心里还是厌恨我那天对你用……” “阎立煌。” 她像是被蛰到,又像是想阻止什么,竟然又叫了他全名,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这是第一次。 他慢慢转过头,她很快地伸手拿过他掌心的那盒小小的药膏,双手又紧紧抱成一团,不自觉地揉搓着。鬓边垂下的碎发掩去她脸上的惶恐和不安,像是在极力安抚着什么,矛盾踌躇,忐忑不安。 “不愉快的事,我不想再提……谢谢,我会按时擦药,早日让那些痕迹都消失掉。” 她飞速地看他一眼,立即扭开门把,快步离开。 门也随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很快合上,隔绝了他不自觉地追逐目光。 人已走,室内仍残留着一丝香软熟悉的气息。 深深嗅一口,心口的某个闸仿佛正悄悄开启。 他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微微散开,沉黑的眸底缓缓绽出两道*的光,滚烫炽烈,室内极静,可他的脑海里却无法克制地翻出那日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幕一幕,驭望,蝴蝶被撕列,想要彻底释放的另一个自己。 …… 丁莹没有立即回卡座,而是憋着一口气似地,冲进洗手间把自己关在小小的隔间里,抚着匈口大口地喘气。 抚抚手臂,全是鸡皮疙瘩,寒毛都立了起来。 不怪乎她恐惧又生,太害怕,只是刚才的那一瞬,他背对着窗外的阳光,过于高大的身形给人压迫感太重,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总觉得那火苗一触即发,稍不小心又会惹火烧身,发生和那天一样的事。 直觉当时他都敢对她用强的,就算在办公室这样的公众场合,估计他也有十足地能耐让她无从反抗。 老天!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他家,这是公司。根本不可能! 她抚上发麻的脸颊,连头皮都一匝一匝的难受。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心还是跳个不停,重重的擂动声仿佛都要从耳朵里钻出来似的,更一阵阵地发烫,搅得匈口火烧火燎地难受。 她浑身哆嗦得厉害,比起那天当时的感觉,更难受。似乎,那又不仅仅是在难受,似乎还有什么她羞于启耻的事实。 “烦死了!” 她低斥一声,狠力地揉了两把脑袋,手里的药膏落了地。瞳孔一缩,她拣起来就想扔掉,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看着那满是肮脏的纸筒,又下不了狠手了。 正如她所说的,她根本就没有用过男人给的膏药,她急于逃避,关于他的一切,哪还会傻得拿他的膏药,去涂被他折腾出来的伤口。只要看一眼,都会觉得烦躁不适,让人不快。所以从头到尾,她都以逃避的心态来处理关于那天的一切。 若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真想辞职一走了之。 可这到底不是一个成熟的职业人应该有的行为,当初更痛苦尴尬的时候她都没有离开公司,何况今日,她不会傻得为了一个八杆子还打不到的男人,就放弃自己努力到今日的成就。 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是什么官二代,红三代,高富帅,也通通与她无关。 ------题外话------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再几天就上架咯,呼啦啦的剧情排山倒海而来啊!筒子们可以放心地天天享受万更的刺激啦!秋已经写完一半的故事,当然,估计亲们要到下个月的今天就能看到。咳,主线剧情估计再写上一个月左右就差不多完了。亲们也不用遗憾,还有很多分线剧情,譬如生孩子,夫妻生活,等等,啊,大家懂滴。嘿嘿! 66.迂回战术:雨露均沾 总裁真正坏,66.迂回战术:雨露均沾 又一个周末。舒悫鹉琻 “阎少,我在红馆约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坐坐。”邓云菲放软的语调里,暗示着那几个朋友的身份不同。 其中,便有男人之前曾经带出过场子的女人。 “不用了,我还有几个跨国邮件等着收,你去玩吧!” 看着埋首公案的男人,邓云菲咬了咬刚刚涂好的晶莹粉唇,欲言又止,终是只能转身离开。 出来时,邓云菲就碰上丁莹正喜笑颜开地跟几个同事调侃笑闹,商量着出去聚餐吃冷啖杯,心头就很不爽,故意扯着唇角上前搭话。 “丁莹,你们说的那家店是不是在那里……呵,之前我和阎少路过那里就见人多生意好,也进去吃过一回,的确不错。估计,今晚阎少路过那里想进去搓一顿,就不用排队了。” 小诗一听,就叫了,“不排队才怪呢!最近天气这么热,那里生气好得不得了,不预约根本没位置。除非十点以后过去还差不多。” 邓云菲皮笑肉不笑地“哦”了一声,“也对。我倒忘了,那里算是通宵营业,去得越晚,位置越多。不过我可没那个兴趣,最近减肥中。拜拜!” “这女人真无聊!”小诗愤愤地吐口水,不待见的调子始终没变。 丁莹却克制不住去想,似乎最近那个人走得都很晚,难道都是加班到晚上十点以后? …… 晚上十点过,正是西半球的白天,终于收到发小路易斯的电邮。 阎立煌迅速看完后,便拨了越洋电话过去,跟路易斯商量几个重要的细节问题,讲了一个多小时电话。 挂上电话后,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 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拉开办公桌左上方的第一个抽屉,去拿那个熟悉的小盒子,却没碰到。 随即,瞥了眼空荡荡的抽屉,才想起药膏在白天已经给了那个别扭的小女子,心下一讪,自嘲地倾了倾嘴角。 只得用手给自己做按摩,太阳穴和眼睛都因为过度的疲劳,和长久的专注电脑文案,紧绷得酸疼涨痛,极为不适。若有那药膏,擦在太阳穴上,配合适度的按摩,这种症状就会很快消减,且还有一定的提神作用。 药膏是家里常年备有,绝非普通药店能买到。均系祖父那代就已经跟着霍家的中医世家的祖传秘方所制,药方难得,每年也仅为他们霍家制上几盒。年少时因他在家中最调皮,曾立志向体育事业发展,平日练球常有跌打损伤,母亲三申五令让他随时带着药,以防不备。成年之后,这些忧患都一并成过去式,因药膏里的一份脉脉亲情,出门在外时也都会随身带着两盒。 只可惜,那个别扭的小女子一无所知,拿着金子当麻癞。 那股子傲劲儿,实在让人又气又好笑。 突然,电话铃声又响。 接起来,就是一个刺辣辣的大嗓门儿,在这极安静的夜里听起来会让人精神一振,但若吵人清梦也着实让人讨厌。 “大黄,你现在该满意了。我已经把话传下去,那个你讨厌的保险员已经被处理掉了。不过我说你是不是瞒着兄弟什么事儿?快快如实招来,别等着秋后问斩就晚啦!” 阎立煌此时只觉得发小的嗓门着实讨厌,很想立即挂电话,但那话里的威胁也不能毫不顾及,揉着额心,靠在大皮椅里,半晌才哼出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霍天野毫不客气,“当然是你为泡妞儿,一口气砸下十几万rmb巨资,把自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爱车扔进粪坑里泡了半天的美女救英雄事件,真、相!” 那方话未落,就响起一片笑闹声,显然正跟着一群狐妖狼怪厮混夜店中。 阎立煌默了默,起身走到了窗边,一指勾下百页窗帘,大楼外一片灯火霓虹,心思微转。 “天野,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唉,去去去,别闹。爷的哥们儿问题大了,去一边儿去。我靠,你们想杀人啊。你们不走我走,真特么吵死人了,一群臭娘们儿没一个消停的。” 阎立煌不禁勾起唇角,很快听到电话另一头恢复了安静。 “说吧!有什么疑难杂症想要跟天爷资询的,看在从小到大你的妞儿最后都会投入天爷怀抱的份儿上,天爷我今天心情倍儿好,咨询费减半,打五折再奉送一套免费光碟。大黄,说真的,天府之国的妞儿出了名的水灵儿,你到底……” “霍天野,到底是听你说还是听我说?” 对方立马乖乖投降,可那嘴里吐露的话没几句正经。 “你以前,是怎么让那些浑身带刺的女人,乖乖听话的?” “大黄,你现在也好这口了?你不是最标榜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好聚好散的嘛!” “你是不是要我告诉你的小学语文老师,你的成语水平终于过关了!” “大黄,你恋爱了?!” 霍天野一声低叫,震得阎立煌耳朵沙沙作响,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把话筒拿开,心神也不由一怔。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两个字有多震撼,只是最近以来,一直困扰迷惑着他的某个结子,被发小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震散了。某些一直以来被忽略的东西,似乎浮出水面。 可是,那怎么可能?! “别胡说。”阎立煌立即抽回游走的神思,“我问你,若是对方实在厌恨无法原谅,应该怎么做?” “那妞儿为什么要厌恨你,不原谅你,你是不是偷吃被人家妈妈现场抓包了?还是……不会是你用强的人家不愿意闹崩了吧?!” 阎立煌开始后悔跟这个大嘴公的发小谈*,今晚真是鬼使神差了,越扯越没完没了,他决定挂电话。 “大黄,大黄,你不是真生气了吧?人家不是为你着急嘛,这种情况你最好不要再硬碰硬,那种刺猬似的女人骨子里就只剩下一点儿傲气和尊严撑着了,你得好好哄着溺着,才能把人骗回来。” 阎立煌暗骂自己,捏着手机的手指僵硬,牙关紧了紧,才问,“怎么做?” 霍天野一听这电话没被挂,先是一愣,笑裂了嘴儿,但随即又浮起一丝担忧。 “大黄,你不是认真的吧?兄弟我可先提醒你,就咱们的身份和家里的情况,恋爱谈谈可以,可别来真的。那种女人……” 阎立煌截断了话,直觉地不太想听好友的后续,有种挥之不去的烦躁感,似乎那也是一直以来,他犹豫的原因。 “大黄,其实要真喜欢,也没什么。这女人放哪个地儿,也都喜欢温柔帖心,偶时惊喜。直接的现在来不了,咱们就采取迂回战术。有没听过这两年非常流行的经典名词?” “……” 阎立煌看了看天花板,发现连续加班几日,竟然有一盏灯坏掉了。 “四个字,雨露均沾!” 没想到那头突然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了,气得霍天野一阵干嗷,再打来电话后,变成了关机。 阎立煌抄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前往地下停车场。 想到发小的提议,只是哧笑。 雨露均沾? 天野这臭小子就客串了一回王爷,还真当自己是亲王贵胄,出的什么馊主义! 然而,当阎立煌把车开出大楼,前往自己租住的大酒店时,碰巧看到半夜还在辛苦工作的散水车,一晃而过后心下有几分奇异,随即一个念头蹦出脑子,竟似茅塞顿开。 霍天野,不愧花花公子之名! ------题外话------ 嘿嘿,大家猜猜,天野这招,大黄会受到什么样滴启发呢? 67.不能让那个难人知道 总裁真正坏,67.不能让那个难人知道 周末,丁莹被好友金燕丽拉着压马路,搜罗刚刚开始打折促销的美裙。舒悫鹉琻 没想到,金燕丽一看到丁莹,就妒嫉恨地嚷嚷起来。 “哼,上周你们单位搞活动怎么也不拉上我呀,不是说可以带家属的嘛?瞧瞧,这才多久,就被皇太子包了,一身名牌见都没见过的!” “行了,别异想天开,什么名牌。你都没见过的牌子,还能叫名牌吗?!” 丁莹很后悔自己抗不住那一大箱子美裙的诱或,就挑着周末穿穿,过过干瘾,不用怕被公司里的人瞧见闲话。但自己低估了好友的火眼金睛,被缠得烦不甚烦,终于忍不住在中午大餐时,吐了槽。 “救命之恩的谢礼?!你别瞎吹了,现在抽号买车,又限号行驶。有资格买车的都是大爷,那到了4s店都是太上皇的待遇,车险都带送的。出了啥事儿,一通电话,就是山弯弯里,人家保险公司跑都跑不赢了,何况是那种皇太子的身家儿。还轮得到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即不会开车,连名牌都不认识的柔弱小女子去救命。依我看,人家根本就是专门设好了陷阱等你跳的。” 太一针见血了! 丁莹垂着脑袋,彻底无语。 好友只是听她说了一说,就立即推导出了事实真相,而自己却埋在鼓里整整两天,才意外撞见了事实。 不甘心,她不想承认,绝不承认,自己真像那男人所说的——自欺欺人! 金燕丽却不见好友纠结,大掌一拍丁莹的肩头,嗨叉叉地笑,“恭喜你,丁莹莹同学,今年你终于撞上了一颗千年老桃花树,展开性福新生活。这等大喜事,理当对酒当歌以示庆祝。等等,我再去点盘烤鸡翅。” 对于好友的前言不搭后语,丁莹只能苦笑。 但金燕丽回来时不小心被撞,一泼刚出炉的油汤撒在手臂上,烫得通红,还跟对方吵了几句。 丁莹吓了一跳,连忙把好友救回察看伤势,拿出那天男人给她碰巧就装在包里的药膏。小小的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味儿,消炎止痛,淡淡的尾香很是怡人,似乎也很快消弥了好友的郁闷。 “这药膏不错,不疼了,香味也挺好闻的。哪个厂的,我给我老爸也带几盒回去。”金燕丽来自农村,父亲是地道的老农,经常干农活也免不了跌打损伤的。 “这不是买的,这是……”丁莹顿了一下,还慌称是公司同事学中医的亲戚自己做的。 金燕丽觉得很棒,想要讨教配方,丁莹也只能继续编谎搪塞不便打探别人的家族秘方。见好友实在中意,索性把药膏送了出去。心想,一盒小小的药膏罢了,相信皇太子也缺不种小玩艺儿,她屋里还有一盒。 朋友离开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银子,如果那人真不错,交往看看。别管什么结果,开心就好。我觉得忘掉前度的最好办法就是赶紧找个新的,对自己好点儿,没错。” 丁莹点点头,送走了好友,却是深深一叹。 有人轻易就结婚了,有人很快就忘了前度,有人离了又婚孩子连着生,有人做晓三也一样美滋滋,有人换男朋友上船跟吃饭一样速度随意,那也是因为他们还知道想要什么吧。 她呢?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也许便注定寂寞罢。 …… 新的一周开始后,天气越来越热,工作也越来越忙。 由于项目近入正式的实施阶段,有时跑外务一晃就过去大半天时间。回到公司后,丁莹仍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时间也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有些事也渐渐淡了,有些人似乎也变得可以轻松面对,不再他想。 “丁莹,刚才叫你拿的那份资料,还要再增加一个预算,你快点拿过来。” 邓云菲在办公室门口大叫一声,口气火急火燎,叫完了人就不见了。 “丁姐,这女人最近又狂啦,你还不跟阎少说说,修理修理她,让她认识到什么叫正宫娘娘的威信!” 电脑里,跳出小诗孩子气的牢骚,丁莹只是笑笑,还了一个无所谓的笑脸,急忙准备资料。 其实评心而论,邓云菲的专业能力真的很令她羡慕,她一直努力追赶,也许真是野路子出生怎么都少了些底蕴,难于比肩。最近接触多了,也发现邓云菲在到了谈正事、做大事的时候,冷静专业,颇有女强人的架势。这便是环境影响的不同,人家毕竟是从京城来的,阅历多,眼界宽,样样都高她一筹,怎么比也是不过的。 她不妒嫉,邓云菲看似娇小姐,一起出外办事儿时也很有拼命三郎的劲儿,并不是真的那么娇气,也吃得苦,所以她也心甘情愿“矮上一等”,或者说是敬佩吧! “丁莹,你帮我收个传真,我现在要出去。” “丁莹,你那份预算做好了没,我们要用了。” “丁莹……” 随着工作量的增大,邓云菲的叫嚷声不断,而丁莹前后跑动传送资料也愈发频繁。 “唉,丁莹,刚才那边现场来电话,说展板的制作出了问题。当时我们一起……哎,啊!”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响,众人齐齐跳起身,就看到邓云菲不知怎么的扭了脚,摔在光可洁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姿势有点窘——双退劈叉,走了光。 丁莹吓了一跳,立即跑上前挡住了那抹让男人们眼光直闪的椿光,把人扶回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邓云菲的小姐脾气爆发了。 “丁莹,我真是想不通你耶,明明我们这里给你安排了办公桌,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到底闹的哪般傲气。我现在知道了,你是存心折腾我,让我天天为了个小传真就跑来跑去的,报复我之前对你使的手段吧!” 丁莹苦笑,“邓小姐,你太多心了。”她也天天这么跑来跑去的,危险系数不压于她。 “哎哟,好痛,你别碰。” 青森森的血管下很快浮出一片黯紫色,伤势不容小窥,不怪之前还很傲骄的女人也红了眼。 “不行,那个展板最迟就今天订好,不然时间就来及了。”说着,邓云菲咬着牙撑起身,还指使丁莹把她留在办公间里的一双跑步鞋拿来换上,撑着痛也要跟她去现场。 同为女子,看着邓云菲就是咬着伤痛也要做好本职工作的倔将和坚持,丁莹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悄悄松动了。 事后,两人一起坐上了公司专派的车。 邓云菲的脚因抹了丁莹带在身边的那盒药膏,症状得到明显的缓解,决定办完事后再上医院找医生看。 “丁莹,那药是阎少给你的吧,你就这么给我了,不怕阎少看到不高兴?” “我又用不上,你正需要,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 邓云菲扯扯唇角,也不知是为什么,也许刚才是丁莹第一个细心地为她遮丑,任她叫骂抱怨,还亲自给她擦药揉脚按摩那么久,心里的天平在这一刻有了倾斜,忍不住说出出了药膏背后的重要来历。 丁莹听罢,心中不禁一震。 “这个,真的是,一年只有……”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吗?这么神效的药方,普通人哪里用得起。那几盒都是人家做来孝敬老爷子的,阎少是老爷子最疼爱的亲孙儿,也不过能得上两盒。他现在也不常打球,更不容易受伤,用的就少了。可这也不是见人就送的东西。他一下就送了你一整盒,你还随便送人。回头要让他知道了,以为是我欺负你抢了药膏,我又要挨刮了!” “邓云菲你……”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丢了人,邓云菲抿了抿嘴,气哼哼地抬手又戮了丁莹一个脑门子。 “丁莹,我警告你,不准说出去!” 丁莹失笑,“行了,委屈邓大小姐了。回去我就搬办公室,以后不再让您受累了,成不?” 邓云菲哼哼了一声,却又高兴地拿着药膏,说着其他美容养颜的神效,直往手上抹。 丁莹口上轻松,心里却惴惴不安。 何止一盒,他把这么贵重的两盒都给了她,她却一无所知,全随手送人了?! 不用邓云菲提醒,她也知道绝对不能让那男人知道。 ------题外话------ 推荐作者薇茵《掳妻成婚》生日当晚,相恋七年的男友不择手段,送了她一个大礼。醒来第二天,先是看到一张清逸绝尘英俊无比的脸,不过几秒男友带着媒体蜂拥而入。 她送出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也送出去了自己的婚姻。 风波过后,他对她说:“傅雅,结婚是你我唯一的选择!” 她是落魄千金,他是名门贵胄。 因为他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她不得不结婚。 他娶她,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分和地位;她嫁他,只是为了狠狠报复前男友和亲姐姐。 一场无爱婚姻好像成了她的唯一选择。 68.她要的,我都要 总裁真正坏,68.她要的,我都要 阎立煌回到公司,就看到一抹熟悉的纤纤身影,走在通往他办公间的走廊上,手上还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放着文件和各种女性化的办公用品。舒悫鹉琻 他眉峰轻轻一挑,便缓下脚步跟在了后方。 随即,他发现女子脚上穿的那双小牛皮凉鞋,正是当日被她故意脱下的。 从他将那箱衣饰送到她屋里后,就不自觉地开始关注。可是这女人脾气太倔傲了,竟然真的从来也不穿,更不用那箱子里的任何饰品。 可谓油盐不进! 照天野的说法,这种不容易入味儿的就得慢慢炖。 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只刺猬转了性儿? “阎总好。” 跟踪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没走几步就被对面走来的人叫破。 阎立煌面色不变地点了下头,三步并两步上前,在女子转身反应前,顺势抱过她手上的箱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偏头看了眼女子明显讶然的表情,面无他色地问,“终于想通了要搬过来?” 丁莹刚被男人突然从身后出现吓了一跳,经他一问,想起邓云菲说的话,立即将心头升起的那丝担忧和不悦压了下去,“邓助理不小心扭伤了脚,我也不能让她再跑来跑去的加重伤情。” 原来还是女人的好心帮了忙。 半垂的眼眸不由亮了亮,微抿的唇角也轻轻上扬。 阎立煌抱着箱子,走得更快了,一脚跨进自己办公室,旁边的女子发出一声低呼。 “阎总,我的坐位在隔壁。你……” 俊容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色,随即被掩饰得极好,“我知道。我刚想起有份文件要给你,先帮你拿了,免得你又跑一趟。” 丁莹讶然。 只能看着男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往她箱子里放了什么东西,转身朝她点了点头,又走了出去。 放下箱子后,阎立煌看到原来过于干净整洁、空荡荡的办公桌上早已经放满了女人的东西,而他手上抱着的这个箱子应该是最后的杂物。 “阎总,谢谢你了。余下的我自己整理就好,不会耽搁太久,很快就能投入工作。” “嗯。好,若还有什么需要或要求,就跟云菲提。”目光淡淡地扫过桌面上放着的已经打开的药膏,“云菲,丁莹有什么需要就尽快办好。现在项目刚开始,还有的忙。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累了一天,我请你们吃饭。” 邓云菲正用那药膏揉脚,立即就开始耍赖撒娇,口气很直接地抱怨阎立煌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连她都负伤了也不慰问,就只掂着丁莹的“需要”。 阎立煌立即表示歉意,就说要叫秘书助理兼司机的小高送邓云菲去医院做推拿治疗,顺便照顾她回酒店。 这也就意谓着,这段请客宴就只有两个人参加了。 邓云菲哪里肯,立马收敛了气焰,直说丁莹给的药膏效果很好,扭伤已经不疼,一定要搓老板一顿慰籍受伤的心灵。 丁莹看着男人和女人熟练的调侃,你来我往,一边觉得有些不适应,有些莫名的烦躁,一边又对男人看到药膏为他人所用的反应而惴惴不安。 最后,丁莹和邓云菲同时坐上了阎立煌的车,还有小高,一同前往饭店。 两女坐后排,邓云菲看着阎立煌亲自开门又为他们关上门的举动,压低了声,口气酸溜溜地对丁莹说,“哼,你现在总算成功摸到阎少身边来了。” 丁莹目光一定,心下微转,只道,“为了工作,不得不屈就罢。” “屈就?!你说屈就?”邓云菲一下变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丁莹挑眉,“小姐,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渴望像你一样,”她憋了眼车外的男人,迅速说道,“我没兴趣当灰姑娘!” 邓云菲冷笑一声,“人心难测,天知道是真是假。” 丁莹没兴趣为这种无谓的事争论,没有再接邓云菲的茬儿,低头玩起了手机。 …… 深夜 “恭喜你终于把小绵羊圈回自己的羊圈儿了。” “还早。” “对了,你羊圈里放着两只大肥羊,都是母的。你不怕她俩打起来啊?菲菲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谁不知道她对你的心思。大黄,我真佩服你的胆量。” “多个第三者,的确麻烦。” 那头似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声,伴着男人的惨嗷。 “大黄,哥们儿崇拜得都五体投地了。” “客气。回头让你舔爷的脚趾头,以示忠诚。” 夸张的叫闹声被挂断,男人指间托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远眺城市夜景。 那一片霓虹艳彩,繁华尽头,皆踩在他的脚下。 或如指间滟潋波光,由他戏耍,挑逗荡漾。 …… “早。” “早。” 步行街上,似乎又是不期而遇。 丁莹夜里睡得不好,便起了个大早,去吃那家有名的小龙包,没想到会再一次跟阎立煌碰到。 晨光温凉,被交错的枝叶筛成一地晶莹。一块光班正落在他细碎的额角,将那双深深凝来的眸色蕴成一片神秘而深邃的海洋。 丁莹微微失神,便立即收回了眼神,大方问好。 “那家的包子很好吃么?” “还成。至少不难吃!” 她的心竟然又开始乱跳,不敢深想,耳边突然又响起哗啦啦的铁链叩击的声音,她下意识遁声看去,那两个铁环在空中晃荡个不停,打在铁杆上,声音有些刺耳,她的耳朵也立即红得发起烫。 真是狭路相逢,没仇,可那种兜兜转转散不去的爱昧,总是不经意的扰人心尖儿。 “丁莹。” 他突然停住脚步,迫得她也不得不跟着回过了身,目光却只敢停留在他雪白的圆领t恤口,那微微起伏的匈膛,那么宽厚。 “其实我还没吃早餐,能不能陪我去买两笼偿偿?” 这样的要求,她能拒绝吗? 可男人的表情很认真,并不是开玩笑,她只能从命。 “哪个味道的好吃?” “都好吃。” “你吃的是哪种味道?” 店家热情非常,“帅哥,我知道,这个美女最喜欢吃酸菜肉丝和香菇鸡汁,保证好味儿。另外我再推荐你……” “不用了,就她要的那两种口味,我都各来一笼。” “要得,女朋友喜欢的就是最好吃的!” 看着男人抿笑接过小龙包,跟老板有板有眼地调侃打趣儿,丁莹有种茫然的纠结,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现在距离她更近,已然悄无声息地浸入她的世界。 69.深液,一起加班 总裁真正坏,69.深液,一起加班 “丁莹,帮我拿下传真。舒悫鹉琻” 挂了电话,邓云菲翘着伤脚一动不动,手上却在涂着中午出门用餐时新买的指甲油。 名牌,二百八一瓶。 丁莹正在修改一份文件,听到叫唤,不得不打断了思绪去隔壁专门给他们特设的传真影印室拿资料。 连着这几日都是如此,邓云菲似乎仗着她的那些愧疚感,大肆作威作福,要走动的事绝不抬屁股,基本就是坐地使嘴唤她上。明明都能拖着脚出去吃大餐,丝毫不愿屈就在办公室里叫盒饭,但遇上公事完全是另一副嘴脸了。 一动,就哀声叹气地叫可怜。 只要不过份,丁莹也让了。毕竟现在项目进行得很顺利,且成功这后的可观提成算是她入行以来最丰盛的一笔,也能成为她在本行业积累最有力的运作资本和经验,她不想因为个人情绪而节外生枝。 “丁莹,我下午约了个按摩师做物理治疗,那师傅说这毛病若不全治好了,以后都容易扭到。我先走了,余下的那两份资料就麻烦你了。” 女人提着漂亮的漆皮小包,一拐一拐地离开了。 丁莹看着桌上堆高的文档,无奈一叹,埋头干活儿。 一会儿,墙上传来轻叩声,随即响起男人的声音,“云菲,你过来下,把预算带上。” 丁莹抬头,就看到对面墙上的那抹黑影慢慢淡去,朦朦胧胧中,定在远远的一处,慢慢矮了下去。 她立即找出文件,打开办公室门,只走了不足五步,便是隔壁男人的专属办公室。 而在那张漆黑的大办公桌正对着的那堵墙,其实只是用一面半透明的磨沙玻璃隔起的,以前都用百页窗做装饰,倒也别致清爽。现在,全部升了起来,那边办公室的灯光一旦开起,里面人来人往都能看个清楚了然。 仿佛,他们随时都被人监视着。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当初设计这间行政办公室时,老总们需要的效果,差点就普及到整个办公区。幸好行政主管到岗后,及时叫停了这个小日本式的设计,称太没仁权了。没想到现在她成了“猴子”,左右觉得不怎么舒畅。 “怎么是你,云菲呢?” 阎立煌抬头扫了一眼门口,就立即低下头,透露出对于所来非人的不满,口气严厉。 这个男人在工作时,比她熟知的其他面都要严肃认真,甚至可以说有些要求近乎完美的苛刻。不怪乎邓云菲桌子上的甜品有点多,都是用来缓解压力的。或许由于心底的这一层同情,让她自虐似地被邓云菲使唤上瘾了。 丁莹随口解释了一下,阎立煌也没有再多问,在接下来的时间,让丁莹陪着他加班到天黑,公司的人全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 终于做完最后一份文件的归档工作,丁莹抬起双臂,拉直身子,在揉软的大靠椅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皇太子的待遇果真不同凡响,这里的办公椅全是上下前后可调型的高仿皮椅,完美的人体工学设计,最适合午间调低档后用来打个小盹儿,比起她在自己原来的卡坐上,累极瞌极只能爬在桌上小眠一下,可舒服多了。 当然,其价值自然不菲,一张这样的椅子都可以买他们那种塑料普通坐椅四五把了。 转头看看侧面的玻璃墙,那后方隐约传来敲打键盘的轻响,男子低声讲电话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玻璃墙用的是专业的双层真空隔音材质。也正因为还有点儿这种声音,在此时过于安静的环境里,才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手抚着光滑的椅首时,脑子里又跳出那日大办公桌下的尴尬画面,男人说什么椅子太大挪不动,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趁机吃她豆腐。 丁莹抚上匈口,目光扫过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惊了一跳。 九点了?! 再不走,就没有直达车回租屋小区了。 立即保存好文档资料,收拾好桌面文件,又看了看电脑才关掉。 当然,离开前还是必须跟男人说一声,丁莹拿起跨包,平了平裙上的褶子,低头时,看到脚上的小牛皮凉鞋,精致的银质扣饰在雪白的脚踝间闪闪发光,揉软服帖,纯真皮制的帖肤设计,穿起来真的很舒服,不挤脚,跟型也是她最喜欢的款。 本不愿公然招摇地穿戴男人所送的那些东西,在这个办公室大战场里,必须顾及旁人眼光。但这双鞋子实在舒服,式样也十分低调简单。她的鞋本就极少,左右抵不过诱或还是穿上了。 对着玻璃打理好后,丁莹方才出了办公室,走到隔壁,仍是礼貌性地敲了敲大门。 里面传来男子办公时,一惯低沉淡漠的回应。 “进来。” 丁莹扭开门把的一瞬,感觉到里面吹出的冷气,低于自己的习惯承受的温度,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抚上了右臂,推门而入。 “阎总,我事已经做完了,先走了。” 阎立煌从案中抬起头,看着女子一脸明显的疲色,连叫他的声音底气都弱了几分,遂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发现竟然已经九点了,不禁又出声 “等等。” 丁莹已经转身要离开,这被唤住,心下不由一紧,面上只是几分疑惑。 精黯的眸子扫过女子蓦然绷紧的手臂,沉声道,“时间太晚了,你要不再等我一刻钟,我送你。” 丁莹立即摇头,“不用了。这片区域在这个时段还是很安全的,以前我们也常加班到这个时间点。现在下楼走到最近的公交站,我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直达车。” 阎立煌收拾桌案的动作随着女子的明显推脱,或者已是拒绝的态度,而慢慢放缓,僵住,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丁莹吸了口气,接道,“阎总,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忙完,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阎立煌抬手抚了下眉心,唇角突然牵起一丝笑,有些意谓不明,“也对,害你也忙到这么晚,还没吃晚饭吧?” 男人不提还好,一提丁莹就觉得肚子有些难受。若不是邓云菲故意推给她的工作量,为了能在这个点赶完,她也不会忙到连饭点也错过了,一直拿小点心和开水撑着。 “回去就下碗面条吧!阎总,我先走了。” 丁莹点点头,转身离开,身后没有再传来唤声,她轻轻搓揉着臂膀上被过低的冷气吹起的鸡皮疙瘩,回到办公室里关掉空调和灯,出来时锁好门,目光又扫了一眼那格外明亮的房间,成为整间公司最亮的一块方格子。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换气机的低鸣,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忙到几点,每天都能看到他一副神清气爽地到公司。除非提前有约会安排,否则他和其他同事一样,都是按时按点到岗,不迟到,也从不像其他老总一样搞特殊。 丁莹走过艺术走廊,一步步走出公司大门。 想到邓云菲之前说男人最近时常加班,会到那家冷啖杯吃夜宵。可是他好像也没吃晚餐,就吃那些大排挡的冷食冷饮,其实对空腹空胃并不好。 走到门口时,丁莹习惯性地拿起时间卡打下班。 哐嚓一声响,宛如一道切割线,不得不面对一个即定的结果似的感觉。 丁莹抬起头,沉定的目光在穿衣境里一闪而过,脚步突然顿下,紧抱的手臂慢慢松开,镜中女子的表情,竟是愕然。 终于。 终于还是放不下么? 她回过头,看着那条光影明媚的来路,似乎突然变得幽长,深邃,仿佛一个人的黑色眼睛。 说过不回头的,身体却已经可耻地背叛了。 自嘲一笑。 自作孽,不可活!丁莹,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不是的,她只是尽点为人下属的义务。 只是? 如此! 而矣! 此时丁莹不知,这一液突变,比她想像的还要长得多得多…… …… …… 丁莹一口气走到那唯一亮灯的办公室门外,脚步又顿了一下。 伸手时,仍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是当手搭在门把上传来冰凉的感觉时,已经来不及。 “阎总。” 扭开门,才记起自己忘了敲门,未免会吓人一跳。 男人从电脑前移开眼,投来的目光里有明显的疑惑。 其实不只对方,连丁莹自己都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她这是在干嘛?! “阎总,你也没吃晚饭吧?要不要我帮你订个中餐,我知道附近有些馆子还在营业,可以订夜宵。” 明明决定要避免过多交集,不再多事,她应该把邓云菲叫回来伺候男人。 阎立煌完全没想到,刚才还满脸防备,跑得跟兔子一样快,比狼还无情的人,竟然会中途折回,问他要不要点餐?! 如果说大洋另一头的突发状况,已经让忙了一整天的他有些焦头烂额烦不甚烦,刚才她的拒绝姿态,他也着实没有耐心再去计较,此时这峰回路转的一遭,却让人柳暗花明,如饮甘泉,身心都流过一道细细的暖流,烫慰舒服。 疑色转柔,紧直的唇线也渐渐有了弧度,“有没有,那天我们一起吃过的牛肉小火锅?” 心情舒缓,便又不自禁地兴起一丝豆弄的情绪。 丁莹一听,这下就后悔了,这人无一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惜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没有,他家老板是香港人,特别重视员工福利,一般九点准时打烊。” 阎立煌斜眼一瞥手上的腕表,已经九点过一刻。 他约略记得,女人的那辆公交是九点半收车。 唇角微扬,目光又亮了两分,“丁组长,你不是在暗示我这个老板不够仁道,让你加班超过了九点还没能离开公司吧?” 丁莹被男人的突击思维拐到,一下失了声。 阎立煌轻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金笔,靠进身后的大皮椅里,用手抚了把脸颊,“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点那天在那个苍蝇馆子里吃的那几道小菜,行么?” 丁莹瘪了下嘴,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饭店的号。 笑意不由漫进漆黑的眼眸,瞳色愈亮,阎立煌推开桌子,站起身,拿着茶杯走到饮水机前,俯身接水。 办公室里很安静,饮水机出水时的声音,咕咚咕咚地响,修长的指端起透明的玻璃茶杯,青波微漾。 男人拉直颀长的身子,仰首喝下一口,不紧不慢,仍是那么优雅从容,被大手抚乱的碎发落下光洁的额头,此时看来又添几分随性,有些疲惫,更透露出成熟男子的性感风采。 他转过头时,丁莹有些微恍惚的神思一凝,迅速讲完了电话。 “好了。他们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送上来。” 她直接住那两道略带探询的目光,心想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只是同事之间的关怀,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她目前的直属上级,衣食父母,她未来小窝的大金主,不能得罪,得小心伺候着讨个脸熟吧! “谢谢。” 他点点头,走回办公桌后,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她立即欠了欠身,“那阎总,您忙,我先走了。”适时就该功成身退。 “丁莹。” 他又唤住了她,她侧转身,他站在桌前,目光淡淡,看不透那片墨色沉寂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 “已经九点半,你的直达车应该已经过了。不如一起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太晚。我打的回去也一样,您快忙吧!” 他深吸了口气,“也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点了点头,提着皮包的五指不由紧了紧,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咔嚓一声轻响,门锁落下,视线再次被彻底隔离。 男人依然站在原处,高大的身影投落在大桌上,右手指摁在桌面上,指间捏住的金笔戮在桌面上,刻出一个深深的凹印,隐在碎发暗影里的眸色又沉了沉。 丁莹转身后,觉得心里那段被明确切割的部分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大松了口气,走到电梯间,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音乐公放。轻盈明亮的歌声让人更为放松,抚抚肚子也着实饿了,她想到大厦下还有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可以买点东西在路上裹腹。公司距离她的小租屋,最快打的也要十来分钟,若是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也要坐上半个多小时。 脑子里塞满了这些有的没的,电梯很快到了。 走进电梯,按下一楼键,目光又不自觉地朝那方望了一眼。 电梯门慢慢合上,有那么一刹,她想那个腹黑的男人会不会突然又冲出来,如果那么一只手像当日在渡假村里似地支进来,她一定会吓得尖叫。 谁叫现在是深更半夜?! 向来这个时候,她只喜欢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做什么都好,不喜外出,更不喜夜店那种杂乱的地方。 当然,那样的奇迹不会再发生,生活应该如常,经不起那些大风大浪的折腾。 门稳稳地合上了,瞬间的失重袭来。 丁莹已经开始筹划洗热水澡前,喝杯蜂蜜牛奶,完全没料到下一秒的意外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惊险得有如一部欧美大片儿。 …… 哐嚓—— 灯光骤灭,电梯重重一顿停住了。 兹兹的电流声在几秒之后,彻底消失。 黑暗,浓到无法形容的黑暗空间,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连呼吸都仿佛被黑暗吃掉了,恐惧感一下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头。 老天,这不是真的吧? ------题外话------ 吼吼,这回该轮到英雄救美了哈!新的化学反应即将爆发,吼吼,亲亲们,给力求个首订吧!俺表示稍后的内容一定很精彩很缠绵哟!么么达,谢谢大家支持秋秋到今天。 70.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求首订) 总裁真正坏,70.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求首订) 若非还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网页资讯,音乐还在耳边响着,丁莹真的会尖叫起来。舒悫鹉琻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芒,让整个空间更显得黑暗无比。 在人类发明电灯彻底摆脱了黑暗之后的今天,现代人已经很难体会到古人所说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窒闷,可此时却让关在电梯里的丁莹感受到了十成十。 “不会是,真的吧?” 丁莹喃喃,转身看着电梯大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想到无数个欧美大片里的情节——全是恐惧型的! 顿时便感觉已经没有排气声的小小铁匣子,窄小,逼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四周的黑暗和死寂就像一头无声的野兽一样朝她疯狂挤压,匈口开始发闷。 在原地打了个转儿,她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心里叫自己要镇定,不要慌,冷静下来,想办法。 双手死死地握着唯一的光源——手机,她的战利品,苹果5s,似乎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那么喜欢这手机,里面透出苹果特有的柔和白光,真有那么一点点安慰人心的作用。 于是丁莹想到的第一个求援方法:打电话! 求救号码:110 这是丁莹第一个想到的短波号码,要问她若这个打不通,第二个想到的是什么,那必然是火警救援号码119。 因为和父母一起时,中午吃饭看新闻,父亲总喜欢拨到放法制刑侦案件的频道,里面最常出现的政府救援代表不是110,就是119。前者打架斗殴、死人锁门都管,后者打出的标语便是救火、救急、救人,全包。 总之,丁莹并没想到先打电话给公司里的人,或者,就距离她并不太远的那个还在办公室里加班的男人。 电话拨出去,却是长久的沉寂。 丁莹不解,反复拨打,都是“你已不在服务区”的无信号提示,仔细一看,发现倒立的三角小堆栈一个信号条都没有,空白的阴影上还打着一个小红叉叉。 顿时,小红叉叉在她眼里无限放大,感觉就像叉掉了她唯一的生机。 电话打不通,还能怎么办? “喂,有人吗?来人啊——” 恐惧一下被放大,丁莹吓得扑到大门上,用力拍打敲击金属大门,深闷的响声,伴着细微的叫声,从厚厚的金属壁里传出,却只是禁锢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根本传不出去。 脑海里立即出现了类似于电梯杀人的恐惧影片,现在她身处在二十多楼,按重力加速度,若是电梯直接这么掉下去,可以把地面砸个粉碎下陷一米多,里面的人那就像脆弱的火柴棍儿,直接折断,全身骨头都被重力加速度给粉碎掉。 “啊,救命啊——” 这时候,丁莹完全体会到新闻报道里的一个事实,地震被困压的人,有时候不是因伤痛而死,更多是因为心理恐惧失去了求生意志而死掉的。 她开始放声大叫,更用力地拍打金属大门,渴望至少能听到点人声,而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早知如此,她就该留下来陪那个披着羊皮的狼共进晚餐,也比现在这样好太多了。 她虽不信任男人不会再对她不轨,他肯定不会害她性命这点是肯定的。 原来,人在面对生死时,节操尊严什么的都会变得很渺小。 那么重视所谓的人格尊严,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那些傲人的学历外表家世背景,只剩下这寥寥无几的一些尊严和傲气可以让自己觉得有价值,丝毫不低于他们那些人,才能与他们平等以对。 其实,那都是她的想法和心态,她也很明白这种思维方式的误区,可是她无力改变。 叫了又叫,拍了又拍,还是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拍得手也疼了,匈口更是阵阵闷痛,因为恐惧而引起胃部肠道的收缩,肚子更不舒服。排气扇的停止运作,电梯里很快变得有些闷热,空气也有些污浊。 无力地跌落在地,只能用双手紧紧抱着臂膀,一臂的鸡皮疙瘩,头皮和脸颊都在发麻,却是哭不出来。 突然就想起,曾经同样的停电夜,有个男人陪在她身边,温柔相慰,笑语珠玑,在两个手机的灯光下,他们目光相牵,悄悄动了心,生了情,种了爱,渴望牵手一生。 “……是谁说勇敢,就不怕痛爱的伤。没有那温热的肩膀,未来那么长。我不够勇敢,忘不了你的模样,谁能还我那些旧时光……” 手机里的音乐,突然放到了这一段《最美的时光》。像这样漆黑寂寂的时刻,似乎回忆一下变得格外清明,每一个音调,每一个字句,拂摸着过去那段旧时光。 甜蜜的,悲凄的,纷至沓来。 ——丁莹,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欢喜。 ——切!你又知道了,俗话都说岳丈见女婿,越见越讨厌。 ——我在朋友这里,今晚不回来了。 ——不,我从来没说过。没有! 越是甜蜜的回忆,现世越是残酷冰冷得让人心寒,绝望。 她深深吸了口气,鼻子发酸,眼眶刺痛,却已经是,哭不出来。 反正,一切都过去了,没了就没了吧! 她又站起身,抚着冰冷的金属大门,扬起手,狠狠砸了下去,继续大叫。 人总不能永远只为回忆而活着,苏蔓最终学会走出了那段十年的情感桎梏,她算什么呢?呵呵,朋友说,你也不过才几个月的两相厮守,人家六七年的都分了,也还活得好好的各自嫁娶了。 如果情伤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深浅轻重,她想她丁莹还算是幸运的吧! 自欺有什么不好,这可是他们草根族快乐生活的心灵鸡汤呢! 砰砰,两声不同的重击传来。 丁莹突然一怔,不敢置信,自己的呼救终于有了回应。 其实仔细算算时间,这段紧张恐惧逼仄害怕的过程,也刚刚过去一刻钟,却仿佛似熬尽了她的半生,那么漫长。 她停住了手。 砰砰,又是两声重响,不是她的幻觉。 随即更传来了男人浑厚有力的呼唤,“有人吗?里面有人吗?回答我,莹莹,你是不是在里面?丁莹——” …… 那晚之后,丁莹想起朋友说过的最快失恋疗伤法,找个更棒的恋人,展开一段更精彩的恋情,用更惊心动魄的美妙回忆去埋葬曾经的伤,什么都会过去。 她开始,有些认同了。 …… “丁莹,你在不在里面,回答我!” 阎立煌的声音又大了几分,那重重锤击的力量通过厚重的金属门,竟然传到了丁莹平覆的指间。 瞬间激起一阵说不出的战栗,又从头皮麻到脸颊,丁莹知道这一次不是害怕。 “我在,我在,阎,阎立煌,我在这里。” 金属门里,传来女子奋力挣扎的大吼声,传出来时却是小小的,细细的,闷沉沉的。 阎立煌终于听到了回应,一颗高悬的心也落了地,他所在的电梯间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机被他扔在地上一边,开着全亮不熄,他紧紧盯着金属大门,眉头高耸,眸底逼出两道焦急的光芒。 整幢大楼都突然断了电,他用的是笔记本,初时也只怔愣了一下,并没有太慌张。 而此时,听着电梯里闷闷的女声,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吓坏了,有没有哭,但他的心情很糟糕。 “丁莹,你再用力拍打一下电梯门。听到了吗?用力拍门!” 阎立煌要根据声响的震动,感觉女子电梯的位置,是否已经落到下一层,还是卡在中间,或者还在本层,亦或降了一半还是多半?! 砰砰砰的震动声,来来回回,响了数十下。 男人和女人,隔着一扇厚重的铁门,传递着有限的消息,反反复复,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阎立煌,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丁莹,很清楚。” “你可以叫人来吗?大厦六楼是他们的物管办公室,每天都有人值班的。” “我打过电话,那里没人。” “……” 丁莹无语,想到自己的手机打不通,男人也找不到物管,那现在就只有找警察或者消防战士帮忙了。 “莹莹,你等等,我马上把你弄出来。” “阎立煌,你要干什么?你可以打电话叫警察,或者119。” “我打过了。他们来得太慢。你等等,先听听音乐,我马上就回来,别怕。” “阎立煌,你要去哪儿,你干什么去?” 丁莹一听急了,这时候她真不想男人离开一步,只想一直陪着她就好,等别的救援部队过来。 “丁莹,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 “阎立煌……” 再唤,男人似乎已经走开了,没有回应。 丁莹焦急拍打的手帖着冰冷的金属门,慢慢滑了下来。心里为那句“我不会离开你”,紧紧地揪着,拧着,又酸又疼,百味杂陈,分不清是高兴,难过,还是恐惧,无奈,厌恶,或者……期待。 她摇了摇头,把音乐换成摇滚,想要驱散那些在黑夜里就会变得特别猖狂而无孔不入的魔障。 告诉自己,现在是紧急情况,阎立煌会这么说,都是为了安抚她罢了,不必多想。 阎立煌不是那个渣男,他们完全不同。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时,在漆黑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哐啷啷的金属敲击声,身形高大的男人在跑了几层安全通道,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具,立即跑了回来。 “丁莹,我回来了。你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 “阎立煌,你在干什么?” “猜猜看!” 都这时候了,这男人竟然还有心情调侃,他以为他是阿诺蓝波,还是电视男主角啊! “阎立煌,你告诉我啊,你在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打电话给警察让他们来救我。” “傻妞儿,这只是一件……”他的声音重重一顿,仿佛很用力的样子,“非常简单的,大事儿!” 丁莹听得心子发紧,就怕有个万一,“阎立煌,你别逞强。我这里也不危险,你别……万一……” “莹莹,你必须学会一件事。” 可是男人的声音仍然吃紧,似乎完全没有罢手的意思。 “阎立煌,你别总是那么大言不惭的好不好,这种时候不是耍大男人威风的时候,你最好……” 她的声音突然一顿,因为感觉到掌下的金属门似乎传来动静,掌心正正帖住的门缝仿佛有了一丝松动。 “丁莹,能不能看到斧柄?” 随即,连男人的声音都变得更清楚,像是直接通过空气传播。而不是隔着一道厚厚的金属门那么深闷模糊。 丁莹的手机亮光朝上一照,看到金属门竟然裂开了一掌宽的距离,她立即想也没想地就用手去扒住了一扇,往后用力。目光顺着灯光直直投向外,透过细细的门缝儿,她一眼看到了正在门后的人。 那张熟悉的俊脸上,布满焦急担忧的神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似乎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门缝时立即透入外间更为清凉的空气,连同男人好闻的气息也飘了进来,吸入鼻端,让丁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妥帖,鼻头禁不住又是一酸,她用力抽了口气,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双手上。 只希望,只想,只要! “嘘,别急,别急,我来。你看到斧柄了没?用它把门先抵住,我来扳。” “我看到了。”丁莹担心男人一个人的力量撑不住,低头看到斧柄就在自己膝盖的位置,那里正是男人站着的地平面,显然电梯只是下降了一点点,电一停,它也立即停止了运转,和楼层交错的空间还很大。 她深吸口气,一手扳着门,一手伸下去够住了斧柄,将之托了进来,正正卡住大门。 这其间她松了一下,就感觉门似乎又闭合了一些。等她迅速将斧柄卡好了,听到门外的呼吸又沉又重,就像大大鼓力的风箱,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男人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维持那三指宽的空隙。 “阎立煌!” “在,我在。” 一道更亮的光,从漆黑的另一头直直射了进来,那是男人刚才找到的一把led工程手电筒,马力十足,把隔绝两端的门缝照得透亮,也照亮了刚刚还惶惶不安、孤寂恐惧的一颗心。 她的手一伸出去,完全没有想过这样可能有多危险,便被那一边的一只大掌紧紧圈住,温暖浑厚的热度迅捂热了那片湿冷瑟瑟,心都暖了,那游移不定的寒意终于被驱散。 “……那一液存在,忘不了你的模样,我和你美好的旧时光……”手机音乐还在放。 三指宽的门缝外,男人眼神坚毅,眸底光芒比足下的电筒还要明亮慑人,让她情不自禁,想要交付更多,信赖。 “别担心,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音乐声里,男人紧了紧她的手,双唇微微一裂,露出雪白的牙。以前她总觉得他这样笑,又坏又邪,根本无法给女人以安全感。可是现在,事异时移,有些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 她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回应。 “莹莹,把手收回去,这样很不安全。” 她收回了手,可是他的余温尚存。 “你看好那个斧头,我拉开一些,你就用那个把门翘住,免得又弹回来。明白吗?” “嗯!” 她只能发出单音,怕,此时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就会没有力气配合他的施救。 “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嗯。” “一、二、三!” 漆黑的空间,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让人依赖,灯光一寸寸塞进窄小的电梯内,在深情聆唱的音乐声里,灯光照亮女子有些苍白的面容,那双睁大的眼睛里,有浅浅波光盈动,楚楚可怜。 男人面目少见的严肃,紧咬着牙关,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上青筋突跳,俊容绷得死紧,甚至有些扭曲变形,大滴大滴的汗水滑落,有一颗圆圆的凝在他挺直的鼻尖儿,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缝隙越拉越大,终于超过他的身形时,他立即闪身进入,一脚抵上另一扇门,这时候那双修长有力的腿起了绝对性的作用,为他们的共同努力带来了最后的成功。 她突然想起,他曾说过他幼时的梦想是成为迈克尔乔丹那样的蓝球明星,乔丹的那双长腿,拥有令世界惊叹的跳跃力,为国挣得了多少荣誉。而现在,他用这双退打开了一扇通往她的大门。 “……那壹夜存在,忘不了你的模样,我和你美好的旧时光……” 音乐声渐渐停息。 大门终于打开,他所站的地平线比她高出了一个膝盖的距离。只是,现在他坐在地上,她站在门内,他们的高度第一次齐平,四目平视相接,静静纠缠。 他朝她一笑,还喘着粗气,双手伸向她。 她吸了吸鼻子,咬着唇,把手交给他,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没有芥蒂。 他略略一个用力,就把她拉出了电梯,自己却骤然失力倒下,她深深地扑进他怀里。 似乎怕她又误会,他立即解释,“抱歉,有点儿脱力……” 她感觉到本来轻轻扶着腰间的大手,骤然失力,垂落在身侧。从头上飘来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她正俯在他匈口,那里,隆隆的跳动声,又急又快,沉稳有力,却是她第一次感觉,如此这般的令人安心,踏实,眷恋不舍。 他见怀里的人儿一直不吭声,有些担忧,又叫了一声,“丁莹?” 想抱抱她,可是刚才双臂太用力,酸得厉害,抬起一点又无力地落了下去。 “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到了?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我。” 他声音里的焦急,毫无作伪,终于让她紧紧压在心底的那股汹涌,破闸而出,情不自禁。 “没,我,我没受伤……” 一开口,声音破掉,一眨眼,影像都碎了。 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地直往下掉,她俯在他匈口,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之前那独自一人面对漆黑死寂的恐惧无助终于被彻底释放。 原来,一直一直都没有变么?人的身体总是比心更诚实,所以这双手选择此时紧紧依赖?那些以为早已葬在时光阴影里的东西,还是爬出来了。 明白时,却还是这么深深地无奈,深深地难受。 黑暗中的那双精亮的眸子眨了眨,眸底的光色渐渐变得揉软而温存,他终于手可以抬起来了,抚上她颤抖的肩背,抚过她的头,轻拍她的背,让他想起像是哄家里的小侄女儿。她并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女人的眼泪,哄哭泣的人儿。 她哭了好半晌,才渐渐平复了失控的悲伤,回神发现自己还把男人压着不起,顿时满脸窘色,呐呐地道着歉想要爬起身。 “等等,别动。” 他突然出了声,止住她的动作。 她眼里还噙着泪光,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俯首接上那张水涟涟的脸蛋,就被那两点盈盈的水光惹得气息更为吃紧,这角度又着实让人心动心颤,她似乎还没发现她整个身子都搁在他怀里,姿势亲昵,再加上,她用这样水盈盈的目光看着他,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实在教人心蠢蠢,显得他更是龌龊又小人。 她突然低讶一声,“阎立煌,刚才我撞到你了吗?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他牙关一紧,声音更低,“没有,只是我刚才发现,你的份量有点儿不轻。” 她方才意识到两人的姿态过于亲昵,立即爬起身,手忙脚乱之下,膝头还撞上他的,让他压抑着呼吸低低地抽了口凉气,感谢当前光线不足,她一时还看不出他的尴尬之处。 “你真的没问题?” 她起身后,想要趋前,他立即拉住了她伸出的小手,站起身阻止了她的动作。 轻讪一声,“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他低下头,发下的眼光有些微闪烁,灯光落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更加紧实有力,滚汤炽热。 “阎立煌,真的谢谢你。刚才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又傻傻地,等到天亮,无人问津,无人想起。就像过去很多个夜,默默一人孤守。 “如果你真要诚心谢我,再给我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 没想到话未说完,女子真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他到嘴的滑腔便生生吞了回去,惊讶的脸部线条也慢慢变得柔和,连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悄悄塌陷,也未可知。 “谢谢你,阎立煌。” “傻姑娘,学着依赖男人的感觉也不坏,对不对?” 他慨然一笑,大拇指轻轻指过她颊上的泪水,将她脸上微微怔忡的愕然收进眼底,她抿了抿唇,仍含了一丝芥蒂的忐忑,慢慢低下了头。 今夜,仍未央。 …… “为什么警察还没来?” “不知道。蓉城的110晚上不加班吗?” “少来,你说,你是不是又故意骗我,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电话,想要自己来个英雄救美。” “莹莹,你这完全是在冤枉你的救命恩人。” “那现在打。” “没事儿打,会被告故意骚扰警察,送你进看守所里接受法制教育的。” “阎立煌,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我的手臂真的有点儿酸。” “啊,那快回办公室,我正好拿药膏……” 大势已去,丁莹忙拉着阎立煌往回走,可这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嘴。想起那个据说治这类伤最有效的药膏,都被自己送出去了。一时尴尬纠结,脚步又缓了下来。 阎立煌并不知道小女子心里的纠结,看她那么着急自己,还是第一次主动拉了他的手就走,他乐得享受眼前的一切,软玉温香,纤纤揉荑。 回了办公室,大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变成屏保模式,匿大的办公室也没有什么灯光,但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十分给力,倒是能看清桌椅,不至于被瞌绊到。 丁莹忙把男人按座下,就接过了所有活计似地,先把灯放好了,电脑拉亮了,从饮水机里倒了些早前烧开的热水给男人喝,都忘了自己。 “让我看看你手臂。” 没有药膏,但她记得有几个穴位可以摩擦缓解疲劳,应该也能放松刚才骨肉的过度拉扯吃紧。 男人看女子的脸色也不好,不忍再玩笑下去,“莹莹,我很好。你该喝些水,云菲桌上的甜食不少,拿来吃点儿,压压惊。”说着他就要起身,却被她拉住。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口气竟是少见的可怜,带着乞求,出口还带了些鼻音,“阎立煌,你坐着让我看看,好不好?刚才你那么用力,我,我都听到骨头咯咯的声音了。” 其实那只是关节松动的声音,最近他忙于工作,加班太多,已经有些日子没去健身房了,身体不是很灵活,刚才用力过猛发点声儿也实属正常。可是,他也不忍驳了女子的小心翼翼,心下一叹,还是坐下让她为他按摩。 他看着她认真,又满含愧疚的脸色,心思微动,似乎又渐渐明白了什么,眉目舒展,瞳色更深。 其实,她不仅不像她外表那么坚强,也更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冷漠。 这个女人…… 突然,静谧的空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空鸣。 臂间按摩的小手一下顿住,那颗脑袋就垂了下去。 阎立煌怪了怪,随即又是一声空鸣响起,这次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的,不由失笑。 轻声问,“饿了?” 她怪嗔他一眼,“你不饿。” 他笑出了声,大手轻轻一握,把那双小手圈了起来,“反正都停电了,公也办不了,去吃饭吧。事情留着明天再做不迟。” 她扯了扯唇角,“我的活今天都干完了!你的活还有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就把手从他掌里挣了出去,说要去趟洗手间。 他眉峰一挑,也不戳破她意图逃避两人气氛异恙的举动,只是逗问她这黑漆漆的一个人上洗手间怕不怕,要不要他做陪,就被她哼了哼,跑得更快了。 回头,他还是跟着去了洗手间,自己也需要梳洗一下。 当然男士比女士要速度,阎立煌在洗手间外叫了两声,得到了女子的回应,表示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便先回了办公室,想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丁莹本也不担心什么,她不是恐怖片迷,所以不容易产生什么什么联想。只是男人刚才特别提了提,又让她心里有些怪怪的,手机打亮的洗手台上,映出自己的人影,就有些胡思乱想,于是匆匆洗了手,顺了顺发尾,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出了洗手间。 但她刚出来,就听到“哐”的一声响动,像是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可是那个方向,并不是男人办公室的方向啊! 寒毛直立,双手抱紧。 “阎立煌?”她叫了一声。 那头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人在说话,可是她完全听不懂那说的是什么。 丰富的想像力在此时得到了充分发挥,不会是鬼语吧?! 丁莹吓得僵在原地。 随即响起“咯啦咯啦”的疑似脚步声,也很奇怪,她想像不出那是什么样的鞋子能发出那种声音。 “喂,谁在哪里?阎立煌,你不要吓我!” 办公室里,阎立煌正在低声跟人讲电话。 “临时检修电梯,应付领导检察?你们说一句检察就可以唬弄我了么?刚才我老婆被关在电梯里,受的精神损失可不小。赔款?你赔得起一尸两命吗?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我们这一层还是没电,这是怎么回事儿。别给我打官腔,我现在要的就是结果。” 突然,他听到女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八成还是害怕了,心下宛尔,遂一边接着电话,一手提起电筒朝外走去。没想到当门刚刚拉开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他吓了一跳,提起电筒冲了出去。 “丁莹——” 刹时间,整个走廊灯光一闪,光明重降。 阎立煌没有冲到洗手间,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被一脸惊恐的女子撞个正着,紧紧抱住就不放了。 哆嗦着嗓子低叫着,“阎立煌,有鬼!” 这是今晚第二次,她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他朝后方一看,眼眸微眯,唇角不可自抑地翘起,他真得感谢这“鬼”来得如此及时。 ---- 71.你敢不敢,和我私奔? 总裁真正坏,71.你敢不敢,和我私奔? 灯火通明,黑暗退去。舒悫鹉琻 宽敞的艺术走廊里,一览无遗,明明白白的人,立定于黑金色大理石地板上,落下清清楚楚的影。 男子眸容清辉,笑意融融,“莹莹,你看看他脚下有没有影子?” 他低下头,对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说,声音充满惑人的磁性。怀中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颤,神色怔怔,一瞬之后满脸窘意,苍白的面颊一下子染得通红,立即从他怀里挣出,似嗔还怒地瞪了他一眼。 恰时,那只“鬼”,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川话,直道,“啥子鬼不鬼滴哟!吓死我老。我看别个楼层都有灯光,还有人,咋个你们这层就黑漆麻拱滴,我喊老半天有没得人,居然还跑出来个鬼叫鬼叫滴,黑我一跳,我哪里像鬼嘛!” 那人,活生生,显也被吓了一跳,脸色很纠结,说话间双臂一抬,他手里提着的白色塑料箱子里,正放着一盘盘由保鲜膜封装好的菜肴,白箱子上还印着其隶属饭馆的logo名,这铁证如山哪! “莹莹,这鬼,好像是你自己叫来公司的吧?” 男人忍不住回眸一笑,让躲在背后的小女子恼羞成怒,伸手就狠掐了一把他的大手,他却仍是紧紧握着不放,任她掐着泄气儿,眸底的颜色更深更浓。 “你还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丁莹可恼坏了,偏偏挣不开男人的手,回头听那送饭菜的小厮还叽叽歪歪着不清不楚的川话,更是不平,就杠了嘴回去。这一来二往的,她脑子慢慢恢复清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疑点。 “你说,其他楼层都没断电,就我们这层断了?怎么回事儿?” “我咋个晓得,这个要问你们大厦自己滴物馆老三。”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我们二十五楼,你不会是端着这么大一箱子爬上来的吧?”现在人工成本可高着,馆子里的小厮一个个都越来越俏了,有时候借门卫阻拦为借口都不会把菜送上办公室,要让点餐的人自己带着钱到大门口去取。何况今晚的情况,若没电梯,谁会傻里吧叽地抬上来。 “我当然是坐货梯上来的三。你以为我傻哟,爬二十五楼你给好多人工费嘛。快点,我都耽过好多时间,回切哈儿老板又要骂人老。” 送饭的小厮把手一抬,阎立煌便接过了大箱子。 小厮又摊手,“四十八块菜钱,送餐费五块。一共五十三块。” 丁莹一听,就要炸开毛了。 阎立煌先一句道,“莹莹,钱包在我右边口袋,你帮我拿下给他。” “等哈着!”丁莹急着冒了句方言,就对小厮开炮了,说以往从来没有什么送餐费,叫小厮别想诈他们不懂行就乱收费。 小厮当然是各种狡辨,说着竟然要收回菜肴走人。丁莹很气愤,就说要给店老板打电话,小厮竟有恃无恐,让丁莹随便打,且一分钱也不能少。末了,小厮还将话引到了阎立煌身上,直说这么帅而有型的老板,还差这五块钱送餐费了,简直就是歧视他们这些体力劳动者。 阎立煌本是一直旁观,但见丁莹似真气到了,眼睛都泛红了,立即出言打了圆场,哄着丁莹说回头一定帮她教训这饭馆小厮。 丁莹也是因为之前“见鬼”的尴尬,才会气急争短,此时又饿又累,也实在不想再跟小厮争辩了,遂顺着男人的话下了台阶。 “右边口袋?”她依言去帮男人掏钱夹,手伸进男人的裤兜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男人的大腿,虽然男人穿着十分严谨的西装裤,四周冷气十足,可隔着轻质的布料透来的体温依然让人觉得像被烫了一下。 无奈,心里一跳,急中生乱。 “莹莹?”男人转头看她,她一下子烧到了耳朵尖尖。 “那个,你钱包是不是太大了呀?”将将卡在裤兜口子上,她急着扯出来,就给卡着了,越扯还越紧,高级西装裤口的扎线十分紧实,可尴尬死她了。 “别急,你慢慢来。” “我已经很慢了。” “那你再伸进去一点,松点儿了,你再慢慢退出来。” “行了,这种小事你别多嘴。” 真是越描越黑了! 丁莹只觉得男人那话里有话,根本不像是在帮忙,分明是借故取笑调一戏她。偏偏她一捉急了,钱包在兜里荡来钻去,连掏了几下下,仿佛隔着一层的肌肤更烫更热了,也不知是她太过敏一感,还是真的。 “莹莹,饭要凉了。” 这时候,男人还有故意使坏地逗人。 旁边那小厮看得直翻白眼儿,出口的话也更生冷不忌,直吆喝着,“喂,你们要搞掂就搞快点儿哟,人家的时间宝贵哈,你们这儿都耽过半个小时老。要是正常人,都搞完一盘老咧!” 阎立煌听得,目光也是一定。 随即,感觉裤腰一沉,女人竟然使了蛮力,把钱包给扯了出来。 “给你,五十,不用找老!” “喂喂,这位大姐你莫太那个老哈!你们这层停电,我还爬老两层楼才上来的哟!要不是现在空点,我们都不会送餐过来的,这么晚老!你们要补充体力搞通宵,加班,我们也要补充体力的嘛!” 也不知道这小厮是从哪个地方来的,越说越让丁莹恼火。 阎立煌观察够了后,立即吆喝了一声手酸疼。 丁莹忍无可忍,又甩了三块硬币出去,拉过阎立煌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小厮阴阳怪气的调侃,气得脚步声快戳穿大理石地板了。 此时,阎立煌只觉忍俊不禁,为女子羞恼的模样,连耳背后的脖颈都泛出浅浅红晕,暗香独具。 …… 丁莹还拿着男人的钱包,深棕色的皮质,拼帖着一片孔雀蓝的条纹,十分简洁,而搭扣却饰以老银雕琢的连枝花纹,古朴雅致,品位立现。 她的指微微卷曲,衬在深色的皮质上,更显得嫩白细腻,心里突然似被火撩过,呼吸窒了窒。目光也随心而转,落在男人微微歪掉的腰髋处,尴尬得脸颊又是一阵烧辣。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儿啊! 不过短短一个小时时间,她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脆弱,冲动,易怒,又……莫名其妙。 难道是……亲戚要来了么?! 走到门口时,阎立煌停下步子,丁莹还埋着头,没留意又撞上了男人的腰。 “哎!” “啊,对不起,对不起。” “莹莹,快开门。” “哦,好。” 立即帮忙扭开门后,男人走了进去,高大的背影浑厚,给人十足的安全感,让丁莹眼眸一缩,心里又是一悸。 丁莹,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可是心仍是那么诚实地,悄悄把刚才俯在男人怀中,被紧紧拥住,那双温实的大掌抚过她的肩头后背给予十足的安慰和力量,又温习一遍。熟悉又好闻的男性气息,着实让人眷恋,真的容易上瘾。 “莹莹?丁莹莹同学!” “啊,有。” 阎立煌瞧着丁莹如梦初醒似的表情,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今晚,他的心情似乎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愉悦。 眼前这个小女子,平日理智起来,冷静得让人气得咬牙,可是一旦犯起迷糊发起呆来,又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着实有些,爱难释手的感觉。 “我的钱包比这些饭菜还香么?这牛内虽是真的,但,应该没有这些饭菜美味。” 阎立煌将饭菜摆在了大办公桌上,盛好了一碗饭,抽出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借以提醒,但他还是连唤了好几声才唤回女子的神思。 丁莹闻言,脸上一瑟,立即将钱包放回桌上,推到男人跟前,都不敢亲自交还了。 阎立煌宛尔,只道,“若你喜欢,这钱包送你。” 丁莹像被刺了,立即瘪嘴,“谁要你们这种男款钱包,又大又装不了什么……” 她倏地住了口,双颊绯红,眸眼水光盈动,堪堪滑过某处。 他黯了眼眸,瓷白的指抚在漆色长筷上,关节也微微泛了青。 办公室内一下安静得只听见空调重新启动的呜鸣声,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情动迅速盈满一室,沉淀在各自眼底深处。 稍刻,阎立煌转过身,走到饮水机前,俯身用开水烫洗筷子。 丁莹立即转过身,看到刚才被自己甩在沙发上的包包,就俯身去拿。 “丁莹。” 不料,男子的声音更快一步到达,清晰得教她想要忽略都不行,且脚步跟着走到到身边,黑色的暗影将她罩下。 “吃了饭再走,我送你回去。现在已经过了公交车的点,你一个女孩子打的也不安全。” 这都是借口。 “听话。” 他拉过她的手,强自把她摁坐进那张他专属的高背大皮椅里,将碗筷送到她面前,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认真,不容反驳。 不待她反应,他说要去洗个手,便又离开了办公室。却在走前,把电脑里的音乐打开了,似乎是怕她一个人待着又胡思乱想害怕。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隐形的稻草人,守护我的天真。” 音乐声缓缓响起,却未想到,他的私人电脑里,会收藏像这样的歌曲。 她疑惑地看着电脑屏幕,播放器的背景画面,正是电影中男女主角背对背的画面,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涟漪,圈痕随着歌声,缓缓漫开整个心田。 “……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消失的那个人,回不去的青春,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 她以为,他这样留过洋的海龟派,应该更衷情于上次一起同行时,他汽车里放的那些各种各样的世界名曲,小提琴、大提琴、钢琴,肖邦、贝多芬、理查德。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剧大的勇气?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 可是一道深深的高崖,却将水流狠狠切割。 丁莹放下筷子,拿起鼠标,翻过播放表单,看到一首全英文的就重重点了下去。 果然,又是肖邦的音乐,低沉厚重的大提琴声,正是男人一惯的品味。像刚才那种小情小调,无病呻喑似地情爱感叹,根本不适合那男人的风格。 …… 阎立煌洗了手,用纸巾擦干净水,又稍稍用哄干机吹了吹。 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白色的商务针织t恤微微发皱,染了些微尘,深色西装裤腰部位,明显歪向一旁。 唇角一勾,眼底兴色极亮。 捋了下发丝,他脚步轻快地往回走。然而当他出了洗手间时,立即听到那方的音乐换成了自己一贯听的器乐演奏,脚步不由缓了一缓。 在他看来,女子应该更偏爱电视剧插曲里的调子,且他也不只一次听到她和同事们谈论那些不切实际的肥皂剧,无意中看到播放器里的推荐频道,便点来听听,倒也觉得好听便留下了。 “阎总,我有勺子和面碗,这筷子和碗,你用吧!” 因为之前点餐时,说是只有一人吃,饭馆就只备了一份碗筷,当真是非常时期一切开源节流了。 丁莹站在桌边,把刚才那个位置让了出来,自己手上端着印花瓷碗,那碗上还带把儿,被她一手托着,盛着米饭,另一只手上执着一个小勺子,倒也妥帖。 阎立煌目光闪了一下,唇角线条变直,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办公桌后大方坐下了,端起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时间,俩俩无声。 丁莹默默地刨着碗里的饭,极少挑菜。 阎立煌故意留下了不少菜,诸如土豆块、青菜尖,吃得极快。 终于,两人的筷子和勺子第一次打了架,就在一块五花肉上撞了车。 当然,他用的筷子,更准确迅速地得手,她的勺子明显又弱又没力地落了空,不得不掩饰性地勺旁边的菜,可惜这勺子左右是没有筷子灵活,几下下都勺不起来,徒增尴尬。最后只能勺了一层油,回碗里拌着吃几口饭。 男人的眼角微微抖了一下。 下一筷子,两人又对上了。 还是丁莹败下阵来。 第三次时,想吃的菜又被劫,丁莹郁闷地瞪了阎立煌一眼,直觉这家人就是故意跟自己做对,偏偏自己又没有那什么立场对他表示抱怨。 今晚,她又欠下他一个大人情,也不好意思再发难。 “丁莹!”他突然放下筷子,看着她。 “唔?什么事,阎,总?”她正咽着一口干干的白米饭,喉头吃紧。 “现在没人,已经下班,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叫我阎总。” “可是现在还在公司里,这里是办公室。” 丁莹回答得理所当然,也觉得天衣无缝,见到男人倏变的脸色,还有些自鸣得意的感觉。 哪知,男人突然放下碗筷,站起身,伸手就去夺她手里的碗勺。 “你干什么?” “现在阎总饭不够吃,要征用丁莹同志碗里的饭菜,这也是上级的需求,下级应该有这个义务,配合,满足吧!” 丁莹抽了口气,“去你的,你拿筷子已经占了大便宜了,现在连白米饭都不让人吃了。不带这么欺负弱女子的!” 阎立煌还是肃着脸,“我还没忘,这顿饭是从我包里取的钱,付的帐。” 丁莹闻言,张嘴无声,俏脸一下僵住。 阎立煌目光一闪,哼笑出声。同时也把碗勺塞还给丁莹,起身又把人摁回座位,挑了几个女子喜欢的菜在那大大的面碗里,目光盈亮地看着她说,“快吃,瞪着我也不会饱。” “哼!” 丁莹也不想客气了,其实她是真的饿了,之前恐惧担心又惊又吓了一番,就是再强的意志也会有疲软的时候。吃了美味的肉和菜,气势也自觉足了几分,又跟男人绊起了嘴。 “阎立煌,你放心,这餐我出一半钱。”说着,就想去拖包包,却被男人按住了。 他看着她,目色突然亮得逼人,“丁莹,想回报我的救命之恩,你以为拿一半饭钱就够了?” 她心头一坠,像是吞下一团火球,灼得心跳砰砰如擂鼓,“那你想怎样?别来那一套,老掉牙了不嫌无聊嘛!” 他勾唇,目光微微闪动,“怎么会?我觉得咱们,很、有、聊。”筷子一动,一块烧得金红流油的土豆块,端端放进她碗里。 心里真是别扭极了,可是口里的软糯酥脆,着实美味儿,让人难以拒绝。 “油腔滑调,有多少女孩子上了当?” “那也要看本少爷有没有心情,毕竟,今晚可是头一遭英雄救美。” “你吹牛!” “我以为我正在吹猪。” 又一块水煮肉片落进了面碗里,伴着几颗青白小葱花,椒香扑鼻,让人十指大动,口舌生津,端得美味儿,说不出的满足。 “阎立煌,你这人忒坏了。” “莹莹,你没听老人说过,同过甘,共过苦,最适合过夫妻?” 勺子里的金黄鱼丸一下落了底,她诧异地抬头看他,想要从他脸上寻着几丝玩笑戏谑的随意,可是他却一脸认真得教人难辨真伪。 她眨了眨眼,想甩去脑子里浮生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剧大的勇气……” 电脑里,竟又唱起这首歌,不知是命运故意嘲弄这世间男女的痴顽?还是游戏总需要这样助兴才能继续玩下去? 丁莹讪笑一声,“婚姻学家做过统计的,还是门当户对,家世,经历,阅历相当的伴侣更适合长相厮守。” 阎立煌一抬筷子,那碗就闪开了,他不以为意地笑笑,送进了自己嘴里,一边细细咀嚼,一边盯着女子微闪的眼光,说,“那可未必。亲不见我们最新的大老板,讨的新房只是普通平民皇后。跟另一位欲攀高枝的圈内人已经入了大狱,不可同日而语。” 丁莹心下一诧,根本看不懂那深邃的黑眸中藏着什么心思,只能见招拆招,“可我听你们圈内人说,你们很多权贵子弟,早就圈定了媳妇儿,互结秦晋之好。” 阎立煌将筷子一放,似乎有些气愤的样子,“胡说八道。你说的那个圈内人是谁?” 丁莹更奇怪,“你用不着这样吧,我只是,说说而矣。女人间的八卦罢了!” 阎立煌却有些咄咄逼人,甚至口气多了丝冷嘲,“莹莹,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还是中了网络小说的毒?!” 丁莹一下涨红了脸,直嚷着反驳。 阎立煌冷哼一声,就把一大块肉扔进了她的碗里,丁莹已经吃饱,可是又不敢捋了阎王爷的须须,只得乖乖吃下,觉得有点儿气胀。 一时间,气氛变得又古怪,又莫名其妙,还有点儿可笑。 “丁莹,我问你。” “唔?” “是不是云菲那丫头跟你说了什么?” “……” 他是火眼金睛么,还是千里耳。 女子咬着勺子瘪着嘴的模样,教阎立煌牙根有点儿发痒。 “如果真是像邓云菲说的那样,长辈们都反对,那你敢不敢跟我逃离家族恶势力,像梁祝一样,一起私奔么?” 噗—— 男人说这话时似乎极认真,凑得近,不可避免被女人喷个正着。 她急忙捂着脸,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先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拉直身子,又突然俯夏身去,吓得她大叫。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你的……” 他问的问题,真的很可笑到喷饭吗? 虽也是随口一说,故意逗一弄,可是女子给出的反应,着实令人不爽,至极! 他俯身也是横臂到桌子另一边扯来抽纸,擦了擦脸颊上的一团乱,将纸团子一揉,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声音沉了十分,“丁莹,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多谢,指教!” 他转身离开,又把房门甩得震天价响。 她急忙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脸,就追了出去,可是男人人高腿长,走廊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凭什么生气啊,本来就是个无聊的假设,什么私奔不私奔的,刚才还骂人家看肥皂剧脑残,这会儿就问这么脑残的问题,还不让人喷。只许周官放火啊! 丁莹先进女卫生间洗刷了脸,回头去叫男人。 但男卫生间里没回响,她以为男人已经回办公室了,但回去一看还没人,又返回,隐约在门口听到水响声。 那时,男人用冷水猛泼了几把脸,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目光阴在垂下的发丝下,光色冷黯。 “阎立煌?” 女子的怯怯呼唤,不时传来,让半掩的眸色突然一亮,宛如入鞘的刀峰,又悄悄收了峰芒,隐敛无波,却分明锐利。 “阎立煌,你不是真的生气了吧?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声音慢慢探了进来,显是女子耐不住,又心软,跑进来了,“你不也说我小白了,你刚才那种问题,明明也很有点儿……nc啊!喂,你在不在里面哪?” 阎立煌重重地抹了两把脸,扯过纸巾擦脸,目光却盯着大大的镜面,看着门口探身进来的女子,眼底迅速没过一抹讥诮。将手中的纸团子一揉,捏在掌心,俯身撑在台面上,一声不吭。 丁莹走进来,晃了几眼,看到男人就站在洗面台前,松了口气。但她都叫半天了,对方也没回应。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儿,至少,以前两人吵得再凶,也没发生过男人闷在角落里不吭声儿的。 也许,他是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吧? 丁莹站在五步之距,息了声,想等男人自己主动出声。 然而,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煎熬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沉静的二人空间,比一个人,更可怕,凝重。 男人的这个模样,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躬着身子,仿佛有什么极为沉重的事压在肩头,让那副向来挺直骄傲的身姿,都为之折弯。 她抿了抿唇,几欲开口,却又迟迟不前。 如此反复,也不知时间过了许久,或者,也只是几分一刻。 她已经把男洗手间里,有几个立式便盆,几个隔间,来来回回数了十几遍,连同男人脚下踩着几匹砖,几个斜纹儿,几块腰纹,都过了几遍。 如此僵持,实在怪异。 她有些忍无可忍,深吸了口气,吐出的轻唤,却是小心翼翼,又低软了几分。 “阎立煌……” 她走进一步。 若是两人从无过节,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像对其他男同事一样,拍对方一下,或者笑骂几句就了。 可已经晚了,经历今晚这种种之后,她要再装做两人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就真的太娇情做作了。 “好吧,我为刚才的失礼,向你郑重道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挪。 他从镜中看到那靠近前的身影,垂下的眸色掠过一抹惊光,抚在台沿上的五指微微曲动,关节泛泛白。 “阎立煌,你不是真那么小气吧?以往大家一起吃饭,也有说笑话过火,被喷了的。” 她走到男人左手边,斜侧着身子,往他跟前探看,微微低调的埋怨里,又有几丝说不出的娇气。 “阎立煌,你要还是生气,那我让你,喷回来好了。”末了见他还是没反应,音调又软下几分,竟添了些讨好。 “真的可以?”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极低,沉沉地,像是从匈腔深处发出,震得她心儿一跳,身形就想往回缩。他突然拉直身子,转身看着她,凝住的眼眸就像两汪深潭,那强大的吸噬力让她瑟瑟地僵在原地。 “以牙还眼,以眼还眼?”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口气仍很温柔,可她就觉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有些难于负荷。 “阎,啊!” 他的大手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脑袋,俊脸慢慢压下来,黑眸深处的暗焰已经窜出黑暗的深渊,堂堂入目。 “莹莹,我就不客气了。” “不,唔唔唔,流……氓,噢!” 他的唇重重压下来,双手锢着她的脑袋,根本无法逃避。 这个可恶的臭男人,竟然食言而肥。可恶,可恶,太可恶了,她要诅咒他变成一只大肥猪! 她气急之下,用力拍打他的背,打得他心口隆隆震响,更发了狠地折腾。 她“哦”地低叫一声,感觉嘴唇可能又被咬破了,气得咒骂起来,便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反咬回去。 他心里微微一愕,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如此自虐,竟然喜欢上一只“狗性”的女人,可口中腥味愈浓,倒让人更欲罢不能。 她没料到自己的反抗没能缓解局势,更像是把一头沉睡的雄狮给惊醒了,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那双微开的晶瞳定定地索着她,简直糁人。 “啊!” 丁莹吓坏了,侧眸是看到镜中,纠缠不休,一时头脑发热,浑身颤抖,不能自矣。 阎立煌本以为身心里蕴的那些火,总算可以消歇一下,可是一旦嘬上这张小嘴儿,怀里的揉软馨香,散发着纯天然又清新的味道,真真让人放不开手,竟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这一刹,擦枪走火,就要越界。 丁莹猛力拍打男人的肩背,大叫,“阎立煌,你住手,住手,阎立煌你忘你承诺过我的,你不会,不会……阎立煌——” 叫声堪堪在耳,刺得激一情中的男人差点儿就要大开闸门,一逞欢愉。也终被女子愤怒地呼叫声,给拉了回来。 可是他没有再像以前,松开手,或退离走掉,他紧揽着她在怀中,匈口沉重地起伏着,目光印在镜中,划过太多复杂情绪,亢奋又惊疑,满足又迷惘。 “阎立煌,你,你放手。我痛!” 她扭着身子,想要避开身前的蛮横压力,可是却被他箍得更紧,那紧实的力量,比起上一次在自己租屋中发生的“意外”更固执不移。 他俯在她颈窝里,秀发重重的香馨涉入匈臆之间,真真噬骨消魂,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耳畔传入,带着极致的蛊惑力。 “莹莹,你知道,其实我比你更痛吗?” 他身形一动,她要往后躲,却还是躲不开那森猛的热力,汩汩跳动在指间,烫得惊人。 “你,你耍流一氓,你说过……” “对,我是说过。”他抬起头,目色精深地看着她,“那么我现在郑重跟你坦白,那时我说谎了。” “阎立煌,你能不能再卑鄙无耻点啊!” “我想!” 他沉沉吐词,突然哑声笑了起来,大手抚过她的脸颊,十指温柔又悍然地穿入她柔一软的发间,说: “莹莹,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就要了你。” 深的气息,蕴着浓烈的男性体味,深深地探入她鼻息琛入,撑起一阵难言的战栗,似乎有火焚着心,让她张开小嘴儿,却在他深挚的眼神里,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问他,她到底有什么吸引他这般欲罢不能,纠缠不休?她与别的女子,到底有何不同,让他如此念念不忘,总是借机调一戏逗一弄?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对待? 如果可以弄明白…… 弄明白了,她是否就真的可以改变? 呵,其实她也不知道答案。 真可笑! “可惜,阎立煌还没有卑鄙无耻那个地步,对不对?丁莹,我有那么可恶,让你避如蛇蝎吗?” 她低下头,咬唇不语。他偏不让她逃走,步步为营,句句逼迫追索。 他哑声低笑,额头轻轻抵上她的,说,“丁莹莹小姐,难道你不该可怜一下我这个告白了三次,就被狠心拒绝了三次的可怜虫吗?” 她气息一窒,恼恨,“那是你的事儿。你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我还没喊冤呢,你一个大男人占了便宜还叫屈,你要不要脸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猛戳他的匈膛。可男人肌肉结实,最后只戳疼了她的手指,也没让他震动分毫。更激得满腔不忿,怨气难消。 他看着她羞恼不喋的模样,便禁不住心底澎涨的笑意,心口频频震动。 “你笑什么?我拒绝你很可笑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真是皇太子,所有女人都要等着蒙主招chong吗?你放手啊!” 他一把擒住她作乱的小手,脸色忽又变得严肃,四目紧凝,问,“那个男人,就对你那么重要?” 闻言,她的动作明显一僵。 明明猜中,也早做了心理准备。然,问出口了,她这样怆然而变的脸色,眼底倾出的萋萋之色,又教这匈口堵得慌。 她咬着唇,不想作答。已经过去几年,音讯全无。或者说,刻意不去理睬,不去关注,就此彻底放过自己。 纤纤女儿心思,谁堪当年明月共枕? “你还爱着他?”即已出击,他便不容退却,非要弄个明白。 “这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放不放手,你弄疼我了。阎立煌!”她显出满脸的不耐烦,一惯的逃避姿态,厌恶不喜。 他脸色一分分沉下去,却仍是耐着这份儿,着实是被她给生生磨出的性子,继续周旋下去。 可紧扣在那腰间的大掌,无由地又添了几分重力。 “丁莹,给我一个理由!” 不过是借口。倒要看看,什么人,让他阎立煌频频在这小女子面前吃了瘪,不管是温柔,强势,冷酷,阴谋,都跌了跤,却屡屡是进得多一分终又退回好几分。 “好,就是你认为的那个理由。我还爱着他!行了吗?”她气得大吼一声,恨恨地瞪着他。 明明是伤人的话,为什么自己先红了眼? “你想骗谁?” 他突然就软了态度,那双让她发疼的大掌,又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拨弄着那片不知何时迸落的冰凉,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一下就换了一个人。 “莹莹,你可以不说真正的理由,可是也不用骗我,更不用骗你自己。”他轻轻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匈口,声音低沉,像是伯牙轻轻拨弄古琴弦,只为世间唯一的知音,相倾相守,“我们走那么远的路,怎么会不遇上一两个,混蛋。为了那种人惩罚自己,不值得。” 她吼出,“你凭什么说别人,你自己也是个混蛋,放开放开,我叫你放开!” 结果,她又咬了他的手,混着泪水,又咸,又苦,都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他任她咬着,却也真被她的话气到,“对,我是混蛋,我还更是个傻蛋,你是不是常在心里嘲笑我总是对你放不开,整天巴巴地上赶着跟你献殷情,却总被你拒之门外,甩脸子。皇太子啊,高富帅啊,我这么了不起的男人放在你面前,若我现在随便打个电话,你信不信那个你最喜欢的肥皂剧女主角就会连夜赶飞机飞到我身边来帮我疗伤?!我面子有多大,我能耐有多强?!” 他用力抽了口气,眼神更狠,“丁莹,我为你折了。我让你这么折腾我,拒绝我,还咬我。嗯?”他抬起手,被她咬的地方又渗出点点腥红,“你看看,到底是你痛还是我痛?你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我,推我开,无非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这个混蛋喜欢上了你这个别扭又愚蠢的女人,我错了吗?” ——我爱上了你,我错了吗? 同样的话,在耳边反反复复地回荡,一下一下地绞得匈口抽痛。 她看着他的手掌,大拇指的掌心处,一个一个,红浸浸的圆点,被连成一片,混入她渗入的水珠,糊成了一团。 不知道是藏得太久,埋得太深,扛得太累了,已经动不了? 或者只是因为他的目光太温柔,太疼惜,像梦中的那双眼眸,也或者一点儿都不像,只是因为那一抹渴望中的温柔;一切,就恰恰好了,足够了。 “因为,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三心二意的不要也罢。” “因为,那女人家世好,有车子房子票子。” “想依靠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嫌我赚的钱不够多,嫌我太啰嗦,嫌我不够美……” “自己做不到,就别去要求别人也做到。” “阎立煌?” “嗯?” “我不喜欢你。” “不讨厌就好。” “其实,我很讨厌你。” “丁莹!” “……” “我真想掐死你这个蠢女人!” ------题外话------ 大黄好像又被拒绝了?呃,可真惨哪! 嗯,当然,距离简是的那段香气也更近一步了哈!大家拭目以待,大黄吃掉小银子滴精彩好戏哟! 72.如果你吃醋,可以告诉我 总裁真正坏,72.如果你吃醋,可以告诉我 饮水间 才刚上班不过一个小时,这里就聚集了一大票的女人,三两男人,叽叽喳喳,兴奋不矣。舒悫鹉琻 “我第一次跟阎少说话呢,可紧张死我了。没想到,阎少比我想像的更温柔体贴,好有型哦!” “可不是嘛!现在他们组的项目开始实施了,以后咱们可有的是机会跟皇太子殿下近距离接触,姐一定要让他做姐的入幕之宾。” 众女一阵怯笑低嘘,丁莹的脚步被生生卡住,握着杯子的指紧得微微发疼。 “对了,策划组的丁莹不是跟阎少很那个……佳艳你确定能把上阎少嘛?” “哼,那座诺丁山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我都打探清楚了,那完全是一场误会。现在她被邓云菲吃得死死的,每天要死要活地加班,往死里操,也没见阎少有多心疼嘛!” “也对哦!倒是邓云菲这个太子妃最近人气爆涨,天天跟着阎少出去享受大餐,又迟到早退,下午都跑去spa,活儿都丢给丁莹一个人做了。” “佳艳,人家阎少都有未婚妻了,你真忍心让自己屈居做小?” 艳丽丰满的女人一撩长发,端得风情万种,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自信,饮食男女惯有的强烈欲一望之色,“这有什么。只有一天没拿大红本儿,咱们都有机会竞争正宫娘娘的宝座。再说了,拿了大红本儿又如何?像皇太子这样的男人,天生又长得那么不安全,没个小3小四调剂生活,怎么对得起这天生一副好素质呀!有这样的晴人,那也是女人一辈子的精彩谈资啦!” 众女呵呵直笑,丁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想立即拿拉链把这群三八的大嘴巴给封了。 可还有女人却又急不待地把自己挖来的最新情报抖落出来,“佳艳,你说你都打听清楚了,丁莹跟阎少之间都是虚传,并没来真的。可是我之前去交物管费的时候,他们就跟我们吐苦水,说阎少在之前有个晚上加班的时候,碰到临时检修电梯,突然停电。事后虽来电了,但他打电话把物管值班人员狠骂了一顿不提,还告到了人家高管那里,最后迫得那晚值班的人都被开除了。” 丁莹一愣,收回了本欲喝斥的声音。回头却被人重重一拍肩头,吓得差点儿叫出来。 “难怪之前我下楼跟物管的人打招呼,他们看我们跟见仇人似的。” “为什么阎少那么生气啊?” “当然是为了丁莹!” “真的假的?” “然是真的了。而且,他们还说,阎少当时打电话责骂负责人时,说是他老婆一人被关在电梯里吓坏了,非常气愤,还要他们赔偿精神损失。” “老婆?!” 众女惊呼,丁莹一诧,还想再仔细听听,却被人用力拖走了。 “李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他们说的,都是你胡说八道传出去的?”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向来都是公司八卦的一线干员。当然,其实很多时候的八卦都是她蓄意制造的。 丁莹非常气氛,没走几步就甩开了李倩的手。 李倩看了看四下,才压低声音说,“我的大小姐,麻烦你避避嫌好不好。你无所谓,我还想在公司好好干,跟我男人一起买套房子好早点儿结婚生子,不想再当望夫崖了。” “你想避嫌,你大可以走你自己的独木桥,拉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还怕她们那群三八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们对质,我从头到尾……” 丁莹想走,却被李倩一把拉住,“丁莹,你真傻,还是脑子被阎少的*弹给炸没了?!你回去跟她们争,现在这是公司,胡乱发脾气耍情绪,像什么样子。沈佳艳背后有陈总撑腰,得罪了她,公关部那边你怎么去协调?他们那些关系户儿,哪一个嘴巴不是从茅坑里爬出来的。这大家都知道,他们要说就任他们说去,你也没舍两斤肉。 好歹,王总那边是知道你的,还要靠你协调整个项目。她们再怎么妒嫉,现在阎少左右只待见你,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说几句,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跟你争啊!何不忍一时风平浪静,只有帮公司创造利润的人才有资格在公司大小声。理她们那群三八做什么?犯不着为她们降了自己的格。” 明明知道李倩说的都在理,可丁莹心里却仍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觉得憋闷得难受。 事实上,从电梯意外那晚之后,阎立煌就不怎么待见她了。 ——丁莹,若我还没脸没皮地缠着你,那我就不叫阎立煌! 那晚,他们在男士洗手间里厮磨良久,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他也终于做到了,对她和别人,不偏不倚,一视同仁。从而也造成了邓云菲的有恃无恐,对她各种颐指气使,迫她经常性加班到深夜。却又能做得天衣无缝,旁人寻不着错处,变成她丁莹自找的。 当然,这也的确有些是她自找的。 “行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快回去做你的,争取今晚不要再超点加班了。你加了又没人帮你上报加班工资,白白让人占便宜啊!” 李倩推着丁莹往办公室去,丁莹脚步踯躅,一直拧着眉,黯色不散。 那晚,他是那样跟物管方投诉的吗? 现在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阎总,好。” 刚到门前,几步前的那扇办公大门恰恰被打开,阎立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邓云菲,邓云菲语笑嫣然,还挽着男人一只手臂。 看到她们,阎立煌只是礼节性地点了下头,目光很快移开。 邓云菲眉眼一转,便立即吩咐了丁莹几个传真要接,几份文件要打,几个环节必须电话跟踪。布置完了工作之后,还一副炫耀的口气,说要跟阎立煌出去用餐,因与客户有约,可能一去不复还。 丁莹淡淡应下,不做任何询问或辩解。 阎立煌目光冷直,一直看着艺术走廊上的那些壁画,那块色彩炫烂的色斑,不明所以的二维线条,交错横支,像是极富内涵,又像是一团乱麻。 待人一离开,李倩跟着丁莹进了办公室,把门一关,有些着急地问,“丁莹,你到底在做什么?自虐吗?那种男人本来就是没定性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兮兮,谁会真的可怜谁!” 丁莹低下头,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了一顿,唇角慢慢拉出一道长弧。 是呀,这世上,谁又会真的可怜谁。谁又会在意,谁的深情,终将错付?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 …… 静谧的办公室里,只有敲打键盘的响声,或伴传真机低低的嘟鸣,女子清浅低柔的讲电话声。 室外已经一片灿烂艳阳,室内却在片片百页下,显得些微黯淡,清冷。 “丁姐,”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颗巧笑倩兮的年轻笑脸探了进来,欢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宁寂,“一起去吃饭!都十二点过了。李姐让我过来叫的。哎哟!” “臭丫头,明明是你自己想,还拿我做挡将牌。丁莹,走啦,就等你一个!” 丁莹抬起头,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谢谢了!不过我这儿事儿还多,不出去了。我叫盒饭就好,你们先去吧!” 说完,她又埋下头。 桌上堆满了文件,各色文件夹,都是一沓一沓的,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小诗和李倩对看一眼,眼底都写着“绝不能让这女人继续下去的意思”,于是一齐冲到座位上,一左一右地架起丁莹,就往外攥,同时端出了她们此行迳的真正背后主使者:王总。 稍后,落坐于一桌美食前的丁莹,就被领导批评了。 “小丁啊,工作重要,但咱们这儿也还没到要拼命的时候。该休息的时候,就得好好休息。你最近辛苦,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老王我请客,算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咱们这个大项目的辛苦和付出。来来来,别客气,多吃点儿。瞧瞧,这才一个月,你这小脸怎么都抽尖了。” 王总吆喝着众人动筷子,说要为女性下属们服务,就先起身给丁莹盛了一碗鲜香的鸡汤,眼神示意她多多进补。 丁莹道过谢,小勺一口,那浓郁醇厚的汤汁下肚,顿时五内俱慰,真是舒服不少。自然,这一桌子美食比起盒饭不知要好吃多少了。 同时,还能听着王总跟一班子人吹牛唠嗑,大家围桌说说笑笑,似乎工作时的烦躁不顺心,都渐渐消失。饭后,一起结伴回公司,走过微风席席的树荫,压力和疲劳也一扫而空。 “小丁,”王总又特意叫上丁莹,语气也颇为关怀,“你最近加班太多,我都听阎少说了。回头你去财务室领个加班工资的申请表,添好了来我这里签个字。我也给阎少说了,以后尽量照顾一个我们女同事,这个工作量嘛,还是要公平分配。你注意休息,别项目一完把自己给累垮了,那可划不来。钱哪,人一辈子哪赚得完。” 丁莹笑应下,觉得老总们操持的这门管理学真是炉火纯青,让她们这些当下属的,哪一个不是又爱又恨,又有些无可奈何。 想来,今天她一小小员工蒙老总招待,还是承了那个男人的好意么? 走出廊荫,就碰上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即以沈佳艳为首的公关部及行政部的三八小团伙儿。公关部对外八面玲珑,行政部对内无孔不入,平日里也就这两部门情报最多,是非口角最多。 沈佳艳今日穿着改良式旗袍,湖蓝的金丝线,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同以往一样,巧言令色,和王总等男同事们调侃嬉笑,成为话题女王,总是众星拱月的主角。 小诗噘着嘴,在丁莹和李倩面前,从不掩饰对公关部的厌恶,直道,“真不要脸!我听行政部的说,沈佳艳竟然当众宣布,把阎少列入她的猎一艳名单,要勾搭阎少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李倩冷哼,“这世上既然有贞洁烈女,那就肯定有荡一妇(女表)子。不奇怪!”说这话时,还故意扫了丁莹两大眼。 丁莹呵呵干笑两声,“人家的生活价值观,咱不予置评。反正咱自己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自己开心就够了。” 小诗又是一脸崇拜,连声称赞,表示要向丁莹学习,做个自强自爱的都市丽人。 李倩又是一鼻子冷哼,“问心无愧?我看你这都是满口大话,打落牙齿和血吞。要我说,我就看不惯他们那帮子饮食男女,以为他们在演金枝欲孽啊!一个两个都不知道打过几次胎了,包包里随时备着套子和毓婷两片装。只有那种没素质的男人才会看上那种烂货,阎少的品味还不至于那么低,会看上沈佳艳那种(女表)子。” 话毕,丁莹和小诗全瞪着眼看着李倩,显是被她这番惊人之言给震到了。 李倩一甩头,满头的小卷卷齐飞,挑眉之间,竟有几分侠女风范,嫉恶如仇。 丁莹虽一向不喜李倩的某些为人,觉得做为当地人的李倩也不过仗着几分本地姑娘的本钱,才有如此傲气肆意。但现在,却似乎不是这样了。她开始打从心里,羡慕李倩的敢爱敢恨,潇洒不羁。李倩虽说话大胆直白,好妒嫉,却还是聪明地会选择只在她这种不喜打小报告、也绝不会使阴招坑人的人面前,一逞口舌之能。而自己…… 丁莹低头苦笑,想当然她还不擅长办公室政治时,在公众场合与人争执,落得个下场惨淡收场。现在,也只学会了说些场面话打打官腔,自是比不上沈佳艳一流,能在人前人后都玩转风一流,八面玲珑。 “我也觉得,阎少还不至于那么降格,会接受像沈佳艳那样乱七八糟的女人。我听说,阎少还是有洁癖的。” 小诗也直点头附合李倩,一副认定自己推测的模样。 丁莹漠然,那个男人,虽已相处了这几个月,可她仍觉得他深不可测,很多时候并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以为自己的拒绝,让他不喜,才纵容了邓云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是想她去向他求饶?呵,她不觉得自己是在演办公室言情剧。可是,今天这顿饭,似乎也有他的授意么?她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一行人回了办公室,都吆喝着还是屋里冷气吹着爽。 时下八月,最是盆地伙热湿闷的时候。 “丁莹,我那份文件做好了,我再瞧瞧就给你拿过来对对,就可以让老总审核执行了。” 李倩提了提公事,便各回各的办公间了。 丁莹独自一人走在艺术走廊上,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晃过一片熟悉的五彩色块和奇怪线条,踱回自己的办公室,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浓烈香水味儿。 恰时,一声低笑声从前方的办公室里传来,她抬眸一看,便见虚掩的办公室门内,那抹亮眼的湖蓝正半倚在深色大办公桌内,似与那人相对,一只玉漾的长臂探出,搭落在谁人肩头。 …… 门外,丁莹脚步凝滞,一抹异色悄悄拢上眉头。 门里,传出女子低低的怯笑声,偶时伴有男子熟悉的低沉浅语。 想要听听到底是在说什么,公事,亦或……私事,可这又关她什么事。该离开,应该马上离开这尴尬的境地,何必徒增烦恼。可是,那狐媚子怎么会笑得那么肆意,这不像是在谈公事。 不禁低头自嘲一笑,世间事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好惊讶的?惊讶之后,又有什么好纠结的?纠结之后,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那个谁,又是你的谁了? 在这个匿大的钢筋混凝土世界,凉薄,大概就是人的天性,不足为奇。 “丁莹,你还站这儿干什么?饱涨还没消……” 李倩竟然已经拿着资料过来,看到丁莹站在阎立煌办公室门前发呆,出口时话就被截断在门缝里的一幕旖一旎之色中。 她眼珠子一轮,眉间倾出一抹戾色,攥起丁莹的手,另一只手上的文件一举,就把那虚掩的大门给戮开了。 “阎总,我们这里有一份文件。” 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让眼睛、耳朵,和心,认清那一切事实。 “呀!” 女人的一声羞涩低讶,将这个画面的熟悉程度推到最高点,演出了一幕似曾相识。 湖蓝色的窈窕身姿适时地扑入那副早已敞开的怀抱,那人如当初一般,端坐于舒适宽大的黑色皮椅中,宛如古代君王,任软玉温香在怀,端的艳福不浅。 刚才在走廊上闻到的香味儿,便是沈佳艳惯用的“毒药”,曾谓之,要毒倒世间所有男人,为其裙下之拜臣。 此时,丁莹很想唱喝一句,“毒”得好。也只有像沈佳艳这样的极品,才能试探出一个男人的真正底限吧! 曾经,她有一个对她各种示好献殷情的客户,非常直接地对她说过,要想知道这男人素质几何,品味几流,只要拿出最诱一人的蛋糕放上一放,真相立现,百试不爽——壹个男人对美色的反应,最能体现其素质几何。 一抹极致的恶心,涌上心头。 丁莹想转开眼,可是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目光越过了李倩的肩头,直直投向男人。 四目相接时,心仿佛被镂空,有风穿过,瑟瑟发寒,分不清是何滋味儿。 男人无甚表情,完全没有“好事”被撞见的尴尬窘迫,表现得那么波澜不惊,可凝住她的黑眸里分明暗潮跌宕,风聚云涌,阴阴湛露的精咣,咄咄逼人。 她一下绞紧了相握的十指,想要撤开眼眸。却见男人唇角一斜,划出一个冷冷的弧度。 恰时,沈佳艳娇音婉转,悉悉簌簌地爬起身来,那双柔若无骨似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模索,还在将将起身时,故意又绊回去一跤,再来了个肉叠肉。 “沈佳艳,你这是骨头断了,还是又泛了皮肤骚痒症。能不能麻烦你快点儿,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 李倩竟然无视这种尴尬情形,直愣愣地戮沈佳艳的脊梁骨,一针见血,又明骂暗贬,毫不作伪,那声音又大又响,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时,连男人脸上都渗出一丝冷意,直凝着丁莹的眼眸,森亮逼人,仿佛在等着谁的反应。 一场好戏?! 他完全不像是戏中人,她倒似成了他想要观看的戏剧主角?! 无聊! 丁莹唇角动了动,无声,狠狠扭过头,丢下一句,“阎总有事在忙,我们稍后再来做汇报。”便攥了李倩,大步离开办公室。临门一脚时,还故意把门甩得震天价响。 谁规定,只有老总能甩门了。 愤愤地想着,丁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将房门给关紧了。 这一出好戏,到底是谁,掩耳盗铃? 隔壁 阎立煌的目光始终不见怀中磨磨蹭蹭的女人,目光随着那一声关门响,投入办公桌正前方的那片摩挲玻璃墙,约约的一个黑色影子,定了一定,又晃了一圈儿,最后落下坐,做了一个姿势。 他猜测着那个姿势,不外乎一种可能。 抿紧的唇角,慢慢松缓。 身上压着的女体突然一动,他即刻收神,一把将女人推离了身,拉起身子,手抚了抚皱褶的衣摆,仿佛那刚刚欺身的不过一粒微尘,只有多余。 女子脸上的惊诧刚刚浮现,来不及揣测男人眉宇下暗叠的森森戾色,甚至连一个委屈的低呼也不及发出。 男人声音沉缓,瞬间就教人心寒到底,“沈小姐,请自重。我不希望刚才的事,还发生第二次。” 沈佳艳愕然,“可,可阎总您刚才明明……” 男人目光斜挑,眼角锋利如刀,吓得沈佳艳瞬间失了声。 缓缓逸出的声线里,更冷得刺骨,“刚刚,我有说过什么吗?” 刚才,她嬉笑调侃,男子偶有回应。但所脱之言也不过是一个点头微笑,或短短的一个疑问,至多不过一个模零两可的应答,完全没有展露半分真情实意,纯粹礼貌性的应承。混迹男人堆里多年,岂会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暗示,和警告。 沈佳艳撩发一笑,强自鼓了几分勇气,直道,“阎少,我总算明白,丁莹的感受了。”这个男人够狠,偏偏她就是不甘心,更不肯死心。 挑衅,向来是美人的特权。 很笃信,越是高傲自恃的男人,越是喜欢征服这种挑衅。 阎立煌的确没有让沈佳艳失望,也更让她诚惶态恐了一遭。 “凭你,也配跟莹莹比么?!” 沈佳艳完全没料到男人会说出这样,明明白白的护短之话,唤出那样亲昵的称呼将她们两个女人分了类。用着如此冷漠严厉的口气,掷来的眼神仿佛在说,若她再抵毁丁莹一句,便将万劫不复。 “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再踏进我们项目组的办公区。” 沈佳艳张嘴,却彻底失了言。离开这间觊觎了许久的办公室,似乎还有些不明白,却又愈发清楚地意识到一点。 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其实对丁莹的念头,比他们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深。 女人一离开,男人深吁了口气,靠回椅背时,右手习惯性地转着金笔,一圈圈的淡淡金影,在午后的百页影里,留下点点金光,耀眼。 他又起身,直接走到立柜式空调机前,按下了一个“排气”键。 这办公室里的女人香水味儿太浓,而他,并不喜欢过份的人工香料味儿。 随即,他的脚步停在摩挲玻璃前,隔壁那团小小的黑影,在眼里凝聚成形,幻化为女子认真工作的侧廓,不知百页的影,落在白晰的脸庞上,是什么颜色,什么表情。 幻想,让人期待,却也有些恼人呵! 叩叩,叩! 玻璃墙被叩响,埋头敲字琢磨着报表数据的丁莹一愣,转头看向声源处。 脑海里一幕闪过,哼了一声,抿紧唇瓣,回头继续工作。 真纨绔! …… 或许是被激起了汹汹的战斗力,也或许,人一辈子总要多做几件对得起自己的事。 丁莹很成功地在下班时间之前,做完了全部工作,长长地喘过一口气后,心情竟似难得的愉悦。 “解脱!” 推开键盘,距离打卡时间还有一刻钟,可以放松一下,思考下班后的消遣了。 已经很久没有在天亮时走出公司大门,看着屋外还依然灿烂的阳光,心情倒也好了些许。 不,说好便是承认坏了。 她应该来个锦上添花! 果汁喝完了,捧着心爱的玻璃杯,前往饮水间,相信这时候,那个地方就是最时尚的交流圈儿,关于“下班去哪儿”这个话题,绝对是最大热点,可用资源必然多多。 但刚踏出办公室时,她又听到隔壁办公室里传来的轻笑声。 本说不要再去管那所谓风花雪月,可是,她听到了小诗的声音。 怎么会? 丁莹克制不住转回身,这次办公室门是公然大开,里面的画面一览无遗。 而除了小诗,还有李倩,及几个男同事都在里面,不知道在聊什么,但显然气氛十分和一谐轻松,不像是在谈公事。 男人仍是靠坐在皮椅里,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心口,姿态闲逸,语声低敛,上位者的气质总是盖过所有人,此时的情况,与之前却有不同。 丁莹却立即转身,加快了脚步,离开。 关她什么事儿? 早说过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一点点思维,也必须剔除干净,不留痕迹。 来到饮水间,果然是一堂子的女人。在看到她进来后,以沈佳艳为主打的那群女人,立即息了声。沈佳艳投来的眼神,也颇为怪异。 丁莹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和几个熟悉要好的女同事闲聊几句,讨论下班后的活动。 发现果汁竟然已经用完,咖啡绝非她所好,喝了就别想睡觉了。余下,就只有一堆老总们喜好的茶叶。清肠道的,排毒养颜的,降三高的。时间有限,丁莹没兴趣伺候这些东西。 “丁莹,你尝尝这种青茶呀,听说是阎少的专属,味道很不错呢!”有人很花痴地推荐。 丁莹摇头,“快下班了,不想喝这东西,怕晚上睡不好。” “呵呵,那到也是。喝了要是睡不着,胡思乱想,欲罢不能,那该多难受哦,对不对?丁组长。”本该第一个下班冲约会的沈佳艳竟然还没走,还冒出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 丁莹扬眉一笑,“难受到不至于,只是想想,那总比看得着吃不到,心如刀绞的要好。”回眸婉转,划过女人那张调色盘般的脸时,唇角扬得更高。 沈佳艳唇角一翘,口气更讥诮,“丁组长好手段,我们当然自愧不如。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丁莹抿唇,“笑到最后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真正爽没爽到也只有自己知道,有意思么!” 这一番明里暗里地嘲讽当日之事,沈佳艳目光一涨,抿了抿嘴,却是寻不着什么可反驳的,心里纠结气恼又不甘。但她好友拉扯了她几下,回头一看,没想到邓云菲来了。随即便丢来一个“好自为知”的警告眼神,扭身先离开了。 紧跟着,其他本是看好戏的人,也低呼着就要错过约会时间,纷纷作鸟兽散。 饮水间,便只余两人。 邓云菲一来,必是咖啡第一,且他们专属的那个小冰箱里,长期供应高极饭店里特供的精致小点心,诸如黑森林,提拉米苏。 挑了眼丁莹,说,“听说你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不错啊,长劲儿了。” 丁莹口气却不似之前应付沈佳艳一般轻松自然,变得有些僵硬,“还好。” 邓云菲挑了眼沈佳艳离开的背景,红唇弯弯,贝齿雪亮,“这年头,做人就得有些自知之明。明明一个臭(女表)子,聒噪的八哥,连乌鸦都学不了,还想飞上枝头称凤凰。丁莹,这种女人就得狠狠治!” 丁莹无语。 邓云菲喝完了咖啡,又派给一项任务,让丁莹帮打下班卡,这是阎立煌最近特别警告其不能搞特殊,必须遵守公司规章制度。 丁莹讪讪,继续摆弄一柜子的饮料,却发现真没几种自己想喝的。 最后,手停在了那袋包装精致青茶上,里面的剩量也不多了。 指间在绿莹莹的包装袋上划过,轻轻点了点,唇角一勾,打开袋口,一股脑儿地,把所剩的茶叶全数倒进了自己的玻璃杯里。 呃,好像份量有些多过头了。 眼底却迸出十足的恶光。 管他的! 纨绔有的是钱,这时间也不喝茶了,都花去泡妞儿了。 丁莹坏坏地想着,便把刚刚烧好的开水,都注入了自己的玻璃杯,当杯子满当当时,那一片片绿盈盈的小东西,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舒枝展叶,沉沉浮浮,析出一缕缕水沫,如烟似云,直直冲向水面,开绽,盛放,阵阵香馨,漫溢开来。 凑近鼻端,深深吸上一口,不愧是皇太子殿下青睐的鼎级好茶。 她端起杯子,轻轻吹着浮叶,就想立即偿一口味道,心里也不由转到,这般清香,若味道上好,改日就可以买个专业的玻璃茶杯,带小小的滤网,杯身也十分可爱。 杯子慢慢就唇,水还有些烫。 “你用完了?”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手上不由一抖,伸出的舌头被水一裹,烫得她低讶一声,差点儿把手上的杯子都扔了。 放下杯子,回头一看,男人双手抱匈,斜倚在门边,目光戏谑地看着她。瞧那架势,似乎已经观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第一次干坏事儿就被当事人一头撞破! 丁莹的表情一下僵住,耳朵尖儿似乎都在冒火,张嘴无言。 …… 阎立煌是从女子把自己熟悉的那包青茶全数倒进杯子里时来的,从装修饰面的镜面反映里,看到女子勾着一抹显然坏坏的笑,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裂着雪白贝齿,着实让人惊讶。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搞怪。 之前,她给他的印象,多不过是矜持傲娇的小白领,要么是张牙舞爪的猫咪,或者竖起浑身毛毛的刺猬,更或者是沉默疏离的冰山冷湖。 像现在这般的孩子气,确然少见,让他兴味十足,便就一声不吭地立在一旁,尽情观赏了。 但,便这样看着,哪里忍得不插上一脚。逗一弄这只刺猬竖毛毛,似乎已经成了他近来的一个“坏”习惯。 现在看到女子呆呆的表情,心下宛尔,却又有些不舍。 “怎么这么不小心?” 阎立煌几步上前,拿杯子接了冷水,递给丁莹,叫她泡舌头。 丁莹眉头纠结地接过杯子,心底又怨又气,要不是这男人突然叫一声吓到她,她也不会失手烫到自己。恨恨地瞪上一眼,转身还是把舌头伸进了冰水里,那种尖锐的刺痛感才迅速减弱。 故,她也没看到,背后的男人看着她的表情、动作,唇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眸底盈满一弯沉柔的暖色。 “莹莹,你把我的,都吃完了?” “你说什么呢!” 丁莹一听,气得立即转身相质。心说,这男人说话简直坏透了,不是缺主语,就是少谓语,还胡乱安定语,不明究理的人听到,要不误会那话里的意思,还真是语文天才了! 回过身来,男人正端着她的宝贝玻璃杯,本来托在她手里还算殷实的大玻璃杯,现在落他掌中,竟然看起来小了一大圈儿,画面着实有些怪怪的,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他转眸看她,入鬓的浓眉轻轻一挑,几分邪气,“莹莹,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么?” 又来了,又是那种调一戏人的调子。 这个男人,果然死性不改! “你,杯子还我。” 她将手上杯子一放,伸手就去取,可他存了心思逗她,轻轻一抬手,这七个小矮儿对巨人的悲哀刺果果地暴露。她双手在空中划了几圈儿,都被男人轻松避开。那动作轻松又简洁,甚至带着流畅的美感,宛如——运球! 可把气坏人了。 “阎立煌,你干嘛,杯子还我,你当自己在运球嘛!” “丁莹莹同志,你提醒我了。我觉得我现在运的,可是毕生仅见的一颗,水晶青茶球。唔,真香!” 他晃来晃去,对付她游刃有余,还趁她不备的间隙里,就着杯子,偷喝了一口,那印下唇痕的位置,刚好就是她刚才烫到的位置。 眼瞳微缩,她停下气喘吁吁的动作,表情扭曲,愤愤不甘之极。 “你真无聊!” “莹莹,你喝光了我的茶,让我无茶可喝,谁更无聊?!” 他眉头斜斜一挑,眼睛眨了眨,电力十足,简直让人无法招架,而这话里的明嘲暗讽,一分不差。 “我从来不喝茶,怎么知道你这种高级茶应该泡多少?一不小心,手抖,就倒多啦!”她心下气不过,只能梗着脖子强辞夺理,说完之后,心里还有些小小得意,这借口也不差。 他心下宛尔,“莹莹,你是真的从来不喝茶?还是,心里对我不满,想要趁机使坏?” 她双眼一瞪,“你才会那么无聊。” “哦?”他故意拉长了音,“真的没有?” “什么有没有的,杯子还我,我要下班了!” 她伸手,这回终于够着杯子了,但是手却被男人趁机逮住了。他微微倾夏身来,吓得她直往后仰。她看到他眼底映着自己的慌张模样,那俊脸上都是戏谑之色。 “你敢不敢看着我眼睛,跟我说,你刚才不是故意使坏倒光我最心爱的茶叶?” “我当然……” 话,被男人的气息打断,两张帖近的面容下,是互不相让紧紧握着的茶杯,汩汩清香,缓缓升腾,缭绕在两人鼻息之下,弥漫着一股难以叙说的悠然情怀。 “你当然,怎样?”他的声音极沉,仿佛要连心,都沉到底。 “喝都喝光了,你一大男人,为几片青叶子捉弄人,有意思么!” 她甩开他的眼光,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神色淡下,“当然有意思。那,可是我最、心、爱的青茶。” 故意加重的三个字,每一字,都震得她心儿一跳。 “行了,我赔你好了。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还敢自称爷们儿,我看是娘们儿才对。” 后半句,她故意小声嘀咕,一脸古怪。 “放手啊!”她都服软了,这坏家伙还捏着不放。 “赔?”他笑得有些高深,“丁莹莹同学,你以为这茶到处都有卖的么?一年才出半斤,我这还是运气从家中长辈那里顺来的一小袋,一次只放十三片,已经香足。你一次就灭了个干净!” 一年只出半斤?! 这放在古代那就是只有皇帝陛下才能的享受的鼎级的鼎级的鼎级的……嗯次方的,贡品啊! 瞥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丁莹浑身一震。 “你,阎立煌,你又唬人!” 气不过,她另一只空手,直指男人脑门儿。 不想,男人顺手也捉了过来,轻轻一使力,她整个人儿就撞上他的匈膛,*的,有些疼。 顿时她气急败坏,脱口而出,“阎立煌,你够了!放手,有人会过来,万一看到!你,你松手,脏死了,不要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恶心!” 他的动作明显一僵,脸上戏谑的表情瞬间褪尽。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头,竟然此地无银三百两。 “莹莹!” 他表情严肃,眼神无比认真地开口,“如果你吃醋,可以告诉我。大可不必,拿我的茶叶出气儿。这青茶,真的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顺来的,你瞧瞧它们,多无辜!” 闻言,丁莹彻底石化掉。 73。蛇不迷人,人自迷 总裁真正坏,73。蛇不迷人,人自迷 丁莹逃似地离开了。舒悫鹉琻♀ 手里捧着自己的玻璃杯,杯里的东西已经全倒进了男人的紫砂杯里,却还是觉得很烫手似的。 鬼扯,她会吃醋才怪! 不,这根本就是个意外。 对,只是个意外。 管他要泡公司多少女人,豪放女,小白花,还是那谁谁谁,都与她无干! 见鬼了! 她干嘛要生气,最好他赶紧帖上别人的标签,被人管牢实了,也免得总逮着机会来骚扰她。 对,今晚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去超市享受美食和免费wifi! 还有免费冷气。 …… 阎立煌端着自己的茶杯,唇角抿着深深的痕。 良久,才慢慢从那消失的人影方向,收回眼。 低头,看看手中最上乘的紫砂杯,把手雕龙浮祥云,杯身环以云霞蒸蔚,用了已有几年,如今只需注水少许,亦能闻嗅缭缭茶香,堪为世间极品。 但此时,那碧翠的叶沫儿浸在汪汪的水中,香则香矣,却着实不若刚才在女子的玲珑杯里,肆意沉浮,纤毫可见,那样迷人。 品一口,唇齿留香。 却哪及得,那般颜色? 色不迷人,人自迷。 也许,他该换个杯子了。 …… 隔日,周末。 “丁姐,你怎么都不知道呀!” 丁莹一早就从租屋直接出去办事,忙到吃过午饭,下午才回公司。水也不及喝一口,就给小诗攥住,叽哩呱啦了一番,扯出个“大喜讯”来。 “什么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我忘了。丁姐你一早就出门儿,票是今早才送过来的。你看!” 小诗眉眼抖得像憨豆先生,滑稽可爱,瞧得丁莹直笑。 “丁姐,你看我干嘛,我叫你看这个啦!” 万达电影院的电影片交换券。 丁莹眼中亦是一喜。电影票虽不贵,可是对于节省惯的人来说,当然比不上在网上下盗版的来得经济实惠。 可她同学金燕丽极爱看,并称要把全城的电影都“嫖”一次,要体验其大小、环境、装潢、设备等等,还积了各个电影院的票。她们住一起时,她们每个月,至少要去一次电影院,感受大屏幕和环绕立体声的震撼享受。跟在家里抱着个小屏幕,也不过一两人大呼小叫,大大不同。 丁莹记得,幼年时常是跟着哥哥一起,抬着自己的小板凳,到社区的广场上占位置,俗称“坝坝电影”。那种,一大群人一起观影,不时笑闹几声,唠嗑几句,叫别人闭嘴,自己又忍不住喧哗而被众人眼杀的感觉,真是非常有意思。 “这些,是我们组的票?什么时候?他们订的哪场大片吗?老总怎么突然想起来,不会是让我们都去看什么教育片,接受党的熏陶吧?” 公司两位老总,陈总和易总都拥有事业单位的编制,到了时候,他们也得跟着接受两会精神,学习党组织颁发的行业性文件。 小诗脸上的笑容更亮,仿佛藏着极大的秘密,眉毛又抬了抬,一把将票抽了回去,捧在怀里,大声宣布,“才不是。这都是我的票,一共十二张,可以看一整年的大片!” 丁莹真的惊了一跳,“真的假的?我听说万达的年度套票,至少也要好几百块呀!” 不是一般的电影院,这可是全国连锁,品质保证,在她和同学一起看过的影院里,各方面设施都可谓一流。 可就对几位老总的了解,有那个心,也舍不得掏荷包呀!最多给他们团个一次两次,哪会一下就送一年的,万一哪个员工干到三个月就撤漂了,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高大上的福利了嘛!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诗,你别哄我了,公司哪舍得。” “公司当然舍不得了,这是阎总托了内部关系,打了折上折拿来的。超划算呢,老总一人都要了三套,我们一人才一套。” 折上折! 那得多便宜,老总们才舍得出这份福利费。 那个男人,生来就是让女人为他尖叫的吗? “而且,这还是阎总之前询问我们,除了度假旅游,还有什么休闲方式。要经济实惠,大家都喜欢,可以集体出行的项目。我们想了好半天,才想到……” 原来,那天她们在他办公室里,就是为了这事儿! 丁莹去领电影套票时,财务那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没有透露具体折扣,只说是没有绝对关系,肯定是拿不到这个价的。 回头,邓云菲看到她手上的票时,嘴角冷冷一敝,伸手,“拿一张给我。” 丁莹不解,“为什么?” 邓云菲明显不甘心的样子,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为了感谢大家同事之间这段时间的通力合作,项目进展顺利,阎少才订了电影票,犒劳大家,让大家放松放松。所以,至少有一次大家必须集体观影。时间就订在周六,我现在就要拿票去订场次。” 丁莹把票递了出去,心里不禁嘀咕,那男人的花花心思可真多。 彼时,正喝着香茶的男人,打了个小喷嚏。 丁莹却不知,这送电影票的馊主义,其实是霍二公子霍天野出的。而在不久之后,霍天野也得到了女人一样的贬评。 “云菲,我有个问题。” 闻言,邓云菲那不甘愿的表情更深重了,咬着唇,像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警告,“非不可抗拒性因素,任何人都不得缺席,否则,就当旷工一天处理。” 丁莹微微一愕,笑了,“我只是想问问,万达最小的场子,也比我们公司的人多了,应该还有不少空位,对不对?我想,能不能再多出一张,带亲属?” 邓云菲看着女子递来的一张票,脸皮抽了抽,冷哼一声,愤愤地抽了票就走人。 丁莹笑容灿烂,心满意足地捧着余下的十张票,美滋滋地回办公室。 “什么事,那么高兴?” 没想到,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阎立煌捧着自己的紫砂杯,看似要去饮水间。 丁莹怔了一下,即道,“阎总,谢谢你的福利。我代表我同学,特别感谢您的慷慨。 阎立煌目色微动,”你同学?“ ”她是个电影迷。“ ”既然如此,改日一起出来吃顿饭,当面致谢岂不更好。“ 女子的唇,又抵触性地抿紧了。♀ 他轻哧一声,”好歹,我送了十二张,你们俩可以免费结伴看六次电影。一个当面致谢礼,很公平,不是么?“ 她很想甩个白眼过去,却还是端着笑,说了一番假惺惺的客套话,便迅速闪人。 阎立煌看着那关上的办公室大门,微眯了眼。 真是越看,越觉得碍眼了。 …… 把免费看大片的好消息告诉金燕丽时,电话里传来好友高兴的叫声,丁莹觉得烦恼都没了。 而好友也提出了疑惑,问他们公司的抠门老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发,居然一人一个年度套票。不打折也要三五百,折上折的话,成本价也该有个百来块。向来她们只听说外资公司有这样的福利,丁莹的公司,在当地也算是个中型公司了,二百来号人,至少也要五位数的福利值。 丁莹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实情。 金燕丽听完后,却没叫出来,压了声问她,”莹莹,我瞧着这位皇太子的为人,真心不错。你真不考虑,交往看看?你也当给自己点儿福利嘛,都两年多咧。说不定,那烂油渣儿又泡上什么妹妹。你也得提前准备好个像样儿的备胎,碰上了也好趁机扳回一程。“ 丁莹说,”你别说笑了,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女主角都要报复回来,让渣男自食其恶果。人家皇太子家里早就订了亲,咱就是想参和,也要找个身家干净的。“ 好友默了一默,却是一叹,”其实,莹莹,谁也不想随便耍耍就算。我们,还真不是那种人。像那些年轻女娃哇……“ 丁莹想到了小诗,下班时小诗听她说可以带家属,立即就给新交的男朋友打电话,要一起约会秀甜蜜。后被李倩唏了一顿,仍是不遗余力地炫摆。后来李倩还跟她暴料,说小诗已经跟那男孩同倨了,中午一起拼伙吃饭时掏包包,还掉出了杜一蕾一丝。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随便了。在我像她那么点儿大,连男生牵下手都会脸红心跳的。啧啧啧!没结婚就随便同倨,根本就是舍本的大买卖嘛。 丁莹只说,人各有志。心里隐隐羡慕,至少小诗这时候能放心大胆地享受恋爱的甜蜜和期待。而她的心,早就被层层暗礁壁垒,给死死掬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是呀,我们已经没有那个,胆量了。“ …… 观影当天。 场次订在一大早的十点,丁莹和同学早早在电影院碰头时,整个影院大堂里,连工作人员都还没有,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 话说电影院每天的开场电影,经常流产,因为坐次不足,观影人太少,为节约成本,有时候就干脆取消了时间档。这也是丁莹和好友经常赶早班的”专场电影“,得出的经验。她们好静,就喜欢一大早出门,去赶早上那唯一一场,通常由于是周末,看电影的人特别少,聊聊几人,坐在场中,就仿佛是为他们放的专场,别有一番滋味儿。 *丝也可以有高大上的享受是不! 当然,懒人是享受不了的。 ”小银子,这么多大片,都不错呀,你们公司订的是哪部呀?可不可以咱们单独行动呢?“ ”我也不知道。得,免费的午餐就别那么挑剔了啦!“ 头天,邓云菲通知场次时,不少人抱怨连连,都称早上根本起不来。不过后来被邓云菲一顿爆料,就全闭了嘴。 吃了免费大餐,还叫撑坏了的家伙,那是会招雷劈的。没人会想要旷工一天,给那位出钱的皇太子殿下留下坏印象,得不偿失。 因为,那男人今天也会亲自到场,代表另三位老总。 丁莹只好奇,那男人究竟会选哪部片子。 ”小银子,有欧美大片耶。你快看,这部片子在优酷土豆上的点击率破千万呢,画面好爽,剧情在豆瓣上的评分也不低。呀,还有这部,这部,虽然是咱们从来不看的国产片,不过评价好像比那部还高。我想,要不咱们也换换口味……“ 一部一部看下来,有冒险大片,脑力侦探片,恐惧片,喜剧片,还有缠一棉一悱一恻的爱情片。 若依男人的观感,除了最后的爱情片,前面几种,应该都是他们的最爱。不过…… 丁莹的目光最后还是停在了那部由由美国、英国等六国联合摄制的奇幻爱情片,《逆世界,翻天寻爱》。 画面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各自身处的空间,是两个完全颠倒对立的世界,不仅如此,这两个世界的面貌也大不相同,一个是富足、繁华、欣欣向荣,另一个却是贫穷、萧瑟、肮脏衰败。 这两个世界,就仿佛现实世界里,草根平民与上流权贵的一种极端代表的写照。 电影海报里,男主角和女主角,被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世界,用力地伸出手去触碰对方,他们眼神,热情而执着。 画面,一眼就吸引了她。 一句简短的内容描述,十分扣人心悬。 ”爱情的力量可以超越地心引力。“ 丁莹轻轻念出,这段文字,十分震撼人心。 地心引力,在人们的观念里,比起现有的社会道德、法律制度,更具有无可跨越的力量。这故事里的爱情,能有多大的力量,可以去跨越这个极致的阻力?这对男女,该有多么相爱,才愿意为对方”翻天辙地“呢? 曾经,也懵懂相信过,只要够相爱,够努力,就一定能在一起呵! 只是现在,这些笃信似乎永远只能在一块小小方格里,寻找一下自我解渎,自我宽慰了。 ”喜欢这部片子?“ 突然,身边响起熟悉的男低音,侧首看去,男子垂眸看来,俊容被面前明亮的灯光罩上一层惑人颜色,浅浅勾起的薄唇,比那海报上的男主角,更迷人。 一时,丁莹忘了呼吸,小心肝儿又是无力地弱了一拍。 ”你怎么,这么早?“ 丁莹极用力,才转开了眼光,去寻找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好友,却发现大堂里依然空无一人。 阎立煌伸出手,递上了一杯星巴克,说装的不是咖啡,而是她喜欢的果汁。 ”我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当然要恪守职责,早一步到会场来打点打点。“ 顺着女子的目光环顾一周,挑眉,”你在找你的那位同学好友?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应该是洗手间。“ 丁莹看着男人又递上来的糕点,怔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到的,还看到金燕丽去了洗手间,才故意跑出来?! ”一种灵魂,两个人,这才是真正的爱。♀“ 低沉的声音,缓缓念出海报上的另一句广告词,听来就像唱诗般的温存,透着说不出的缠棉。 不由让她想起,饮水间的八卦里,便有不少评说男子声音好听,足可当夜色下热门电台的最佳男主持,光听声音,都能让人沉醉不愿醒来。 ”丁莹,你相信这种说法吗?一样的灵魂,不一样的两个人?“ 他的目光忽然深邃得像两潭深深的湖,窥入人心,拨开怎样深藏的秘密,亦或,早就欲图吸没谁的灵魂? ”真正的爱,是这样的吗?“他低喃,问她,又像在自问。 心思勃动,心口翻搅得难以克制的窒重,凝了眉,蹙了眸,瑟瑟的绞紧十指。 她的声音硬了几分,”我记得,阎总你可是无神论者,不是吗?“ 他转眸,定定看她,眸色更深,”我不相信鬼神,但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她微眯了眼,呼出一口气,转开眼,继续看着那幅场景庞博而震撼的电影海报,只觉得心口的窒闷感更重,眸底渐渐倾出寡薄,不屑,甚至有了极度的厌恶。 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过,从人类发明了语言开始,伴随而生的便是永世不灭的谎言。 像这些漂亮迷人的句子,炫惑人心的誓言,都是它虔诚的信徒,卑微的俘虏。 人一生中所做最多,最不费事儿的活计,就是两片唇碰一碰,就冒出的那些虚伪、造作、自欺、欺人,那些永远也停止不了的,可悲的,龌龊的,不自量力的,驭望! 有什么值得相信的? 神佛尚曾欺世盗名,何况一介俗人。 他以为他是谁? ”丁莹,你觉得我说这话很可笑?“ …… 男人的声音渗了不悦,斜睨过来的深眸中,墨底盈着一抹愠色。 丁莹抚抚脸,不想自己真地笑了出来,忽又觉得自己很傻,若你心思从未动过,又何来怨怨不平?!何来这样多的自厌自弃?! 见之不应,他蹙了眉,侧身更多移入那片微茫的视野。 ”丁莹,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跟自己拥有一样的灵魂的人?“ ”拜托,阎总,请别那么文艺好不好,我真怕又把果汁喷你脸上耶!“ 丁莹面容一转,满是调侃地迎上阎立煌的探视,似乎一下又回到了寻常。 阎立煌这次却没立即回应,只是深深看着那张,笑得欲盖弥彰的脸,眸色微动,一抹沉柔的光,缓缓弥散开来,最后于匈臆间淡淡释出,一声叹息。 ”算了。“他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脑袋,”现在说这个好像太早了点儿。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保留到电影完之后,再讨论。“ 什么意思? 她眨了下眼,电影完后再讨论?她什么时候答应他,电影完后还要再唠嗑的。她已经跟金燕丽约好了,稍后一起吃大餐,逛街血拼的好不好。 ”阎立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她瘪着嘴,抬手就去挥头上的那只大手。 他只是笑,抿起的薄唇,泛出柔润的光泽,好看得总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动。可她十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爆躁的卷毛小狗,正在接受主人的安抚似的。 可恶,她真的很想爆掉! 真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思维回路是怎么搭建的。为什么她都拒绝得那么明白了,还老爱来豆弄她? ”阎立煌,你……“ ”小银子,这帅哥是哪位啊?不给介绍介绍?“ 不知何时,去解决人生大问题的金燕丽回来,刚巧看到丁莹拍掉阎立煌大掌,一脸羞恼的模样,那种打情骂俏的专属气氛,实在让人好奇。本来金燕丽想要多观察观察,给两人更多一些发展奸情的时间和空间吧! ”阎少,您这么早就来了?难怪之前我给酒店打电话,接话员说你已经出门了。“ 没想到邓云菲这个从来都是掐最后一分钟到岗打卡的女人,也会这么早就跑来。 之前丁莹跟好友吐槽时,拍过邓云菲的照片,金艳丽远远就看到邓云菲气势十足地大踏步走来,便不得不先一步上前打招呼,给好友一个提醒。 邓云菲笑容可掬地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因有外人在,还进行了一番客套的自我介绍,字字珠玑,应对得体,一般交浅的人很难从她此时的言行表情中,窥见真实。 金燕丽偷空朝丁莹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儿,极有默契地双双借口遁至影视产品小商铺。 这人一走,邓云菲眼底克制的不屑厌恶便不怎么掩饰,回首却又添了几丝埋怨于阎立煌的不告先行。 阎立煌看着离开的人,扯了扯唇角,回头跟已经到岗的饮料台要了一杯邓云菲喜欢的饮料,方才灭了女人那怨怼积深的眼神。 但随即,邓云菲听了男人的要求,又叫了起来。 ”阎少,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订的那部喜剧片。你这突然临时要改,我怕人家安排不过来的呀!昨天那位经理就跟我说过,国语配音的片子少,那部喜剧片才刚上映,国语版的还要晚两天才出来。人家也是费了些周折,才紧赶着把国语版的给我们先借了过来。现在再叫人家改,那部爱情片的国语版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无妨!这部爱情片,就看原版的更有味道。如果你解决不了,我给他们电话。“ 说着,阎立煌就要掏电话。 远处小商铺里,丁莹手上正拿着毛绒绒的绿色虫虫玩隅,隔着透明的玻璃柜,看到邓云菲一脸纠结慌乱,挥着手里的电话,似乎急于弥补什么的样子。打电话时,朝她们这方看来时,仍是一脸的嫌恶状。 她又惹她什么了? 丁莹不解,索性收回眼,跟好友讨论起曾经看过的某些电影和剧情,不亦乐乎。 不多时,公司里的其他同事都陆续到齐,很快就揭开了刚才令邓云菲纠结的事件真相。 ”咦?换成爱情片了?之前我听说不是包的喜剧片场子吗?“ 小诗这一说,其他人也都很诧异,直问缘由。 丁莹这才知道,其他人都打探到了内幕消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就是这部爱情片嘛?我们之前就在豆瓣上看过评论介绍呢,六国联合摄制的,画面超美。比喜剧片有格调多了。对不对,阿力?“ 小诗带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倒是十分欢喜,举手力铤这个新的改变结果。 但也有些人表示失望,更想在节假日里看些轻松简单不费脑不伤神不纠结的喜剧片。 ”得了,别管那些人。众口难调!反正还有那么多票,以后想看啥看啥。对吧,小银子?“ 丁莹和好友站在一边,相视而笑。 最后纵是言论纷纷,各有喜好,免费的午餐就是口味差点儿,也没人敢撤场,全都入了观影场。 由于是包场,坐次的随意性大,各人拿了票,也都遵从了女士优先、善待老幼的原则。 好友拉着丁莹直奔她们一直惯坐的后三排位置,视野更宽广,且不容易被剧大的环绕音响给雷疼。 丁莹却有些迟疑,不知道那个男人会选坐哪里。 ”好啦,就这里!他们都喜欢坐前面,这里还没人跟咱们争,舒服。“ 坐下后,丁莹拿过电影院的电影预告手彩册翻看,目光又不时扫向下方。 等了许久,直到电影已经开始放片头广告,各种新片预告,身边的好友兴奋地唠叨着未来还要看哪些片子,厅内的灯光慢慢全都黯下来,那个男人仍没有出现。 不说要代表其他老总出席集体活动,以资鼓励士气什么的,不是中场又变卦了吧? ”小银子,这画面拍得不错啊!“ 当影片已经开始播放时,仍不见那人进场。 被好友提醒,丁莹不得不抽回注意力,全心投入到电影剧情中。 …… 这的确是一部拍得极其唯美的爱情片,尤其是男主角在身处那般劣势的情况下,执着求爱,拼死对抗宇宙强*则下的引力定律,以及完全对立且极不公平的世界法则,那种精神力,着实让人唏嘘,心疼。 看到男主角被女主角误会,失败沉寂,仰望天空上的那片繁华,自己却身处一片肮脏污浊之中的强烈对比感,仿佛情感已经悄悄抽离,那种绝望无奈,曾几何时,也淌在身体里肆意折磨着她?! 丁莹抽了口气,迅速低下头,翻开包包找抽纸,旁边却递来一方格纹手帕。 手未动。 压低的声音,倾近道,”不是想我亲自动手给你……“ 话未完,她咬下牙,拖过那方帕子捂住了脸,却露出一双盈盈大眼,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黑暗中,四下为主角们的紧张命运,而低唏,而叹喟,或议论,或轻嘲。 然,戏中人的精彩,哪有现世身旁的一片静好,迷人心眼。 墨亮的眸,从女子的侧颜,落在那只紧攥着方帕的曲紧的手指上,放在膝上的手也摁紧了包包,身子还微微前倾,让人怀疑是不是也想奔上去帮帮那对,事迹已经彻底败露,为双方世界的警察,围追堵劫的苦命小恋人。 已经是,天上地下,均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可这仅仅是两个人的爱恋,他们的爱情,凭什么那些不相干的人要来横加指责,各种阻拦,甚至蛮力撤散? 凭什么?! 这个世界的公平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让爱情,背负上那么多的重量? 两个世界生存的规则,就是牺牲少数人的幸福,成全多数人的存在吗?! 丁莹揉得眼睛有些刺痛,抽了好几口冷气,压下了心底那片翻荡不停的潮汐,强自平息。 这只是一部电影罢了! 那里的那个他,和他,其实是好让人羡慕的呀! 逃亡的路上,他用他的引力,杠着她,跨过了剧大的铁栏,而她用她的引力,抱着他,躲过一颗颗无情的子弹。 好在,子弹们也有自己的引力,为情侣们绕了道。让人怀疑,也许钢铁都比人类的血肉之躯更有情有义。 于是,他们用自身强大的引力,吸引了更多善良的心,助他们得偿所愿——有情一人终成眷属。 真美,不是么? 可,这只是一部电影罢了。 灯光重新亮起时,不是光明和幸福终于到来,只是南柯美梦,终于醒了。 睁开的眼眸,感动不再,更多的黑暗寂寥被深深沉淀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觉得好看吗?“ ”一般。“ ”这反应,可不像刚才那么用力抢走我手帕的感觉。“ ”……哧,一定要说,就是画面唯美至极,剧情空洞虚伪,情感浓烈浮夸,却并不真实细腻。“ ”但,也不可否认,那个悬崖上的‘旋转之吻’,的确非常美!“ 他转眼凝睇,俊美的侧脸轮廓完美呈现,目光却是极亮的森重,像是极为执着她必须要给出的反应,那眼里的笃定和在握,让她避之不及。 ”阎总!“ 幸好其他同事前来告辞,打断了这一刻灼人的默然相对。 男人拉直身子,好看的圆领休闲西装开敞,露出里面的淡粉色圆领t恤,看似正式又不失几分放松随和,倒是很适合在当下这种半正式的场合,品味一流。 看着其他人离开,丁莹拉着好友就要离开,却在临门最后一脚时,被人喊住。 ”丁莹,阎少那边有事儿,你不去看看?“ ”什么事?“ ”好像是跟咱们这次大团购有关,对方的经理都出来了。“ 旁人又附议,”好像是临时改了电影的事,我还听到那经理说有什么补款。阎少不让我们插手,现在邓云菲又不在,之前都是她在直接跟这边接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让阎少一人担着也不太好。“ 所以,不管是出于彼此上下级关系的考量,亦或是今日福利的心意的体贴,也该出面去问问情况,聊以表示。 丁莹不得不回去,果然听到那经理脸色不豫地跟阎立煌叙说着临时换片的麻烦,以及帐款还未被划到的纠结难为。他们都不知道邓云菲之前是怎么联系的,自然也只能做好言相慰,各种感谢,并消财免嫌。 阎立煌见丁莹回来,面色一柔,立即便应下了经理所要求的折扣上提。 丁莹一听,立即出言阻止,并端出邓云菲要与之接口,并直接用地方语与之周旋。 阎立煌被截了话,便好整以暇地由着丁莹应对。最后那经理不知接了个什么电话,立即变了口径,无比殷情地讨好起来,甚至还说要送礼物。 丁莹见状,睨了男人一眼,笑眯眯地指向了电影周边小铺里的玩隅,大言不惭地说要见者有份。 没看到男人朝经理打了什么眼色,最后丁莹和好友一人抱着一个超可爱的玩隅,美滋滋地离开了。 ”丁组长今天好口才,倒帮我省了一大笔钱,还挽回了差点儿流失的面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由我请吧!不知道两位美女,衷情中餐,还是西餐,牛排,意面,或者法国大餐,还是地道的小火锅?“ 丁莹立马就觉得自己不该要怀怀里的毛毛虫了,正所谓拿人手软啊!好友兴奋的表情,让她根本没法拒绝男人的好意,而不得不上了那辆内外已经焕然一新的黑色卡宴。 上车后,她问,”邓云菲怎么没一起看电影呢?“ 男人目视前方,侧颜线条俊立而炫目,”供应商那边临时有事,我让云菲去联系处理了。“ 丁莹一怔,”供应商的事都是我在负责,你怎么……“ 男人迅速瞥了她一眼,唇角上牵,”云菲在项目组里的职责,就是主外,而由你主内。供应商的事她早前推给你,我没有及时察觉厉害。这一次,也算给她一个警醒,你不用担心。“ ”可是……“丁莹蹙眉,顿了下,”是哪个供应商?如果是那个姓刘的,可能会很麻烦。“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要打邓云菲的电话,却被阎立煌按住了。 ”不用打了,若真麻烦,她早就给你打电话求助了。电影开场前她就去处理了,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应该已经完了。你现在打过去,不是存心去找骂。云菲那个性子,你不用跟她客气。该按规矩的就按规矩!“ 丁莹抿了抿唇,终是放下了手。 …… 这顿饭,自是宾主尽欢,吃的还是普通的中餐。 金艳丽离开前,笑着看两人,说,”阎总,你不吃辣,不吃过甜,不吃青椒,噬肉;小银子不吃辣,不吃过油腻,不吃肉,噬素噬甜。啧啧,你们可真是挑剔得让人讨厌的一族啊!是不是一个星座的呀?今儿我遇上你们,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哟!“ 也不知道男人在她上洗手间时,对好友说了什么,明明说好一起逛街,却非推说有事必须提前散伙儿,要她好好伺候总裁大人。 送走好友,丁莹便道,”阎总,现在我可以下班了吗?“ 阎立煌却立即发动了引擎,方向盘一打,只道,”还有几个小时才到五点,我们还有一个话题没有进行。“ ”你要去哪儿?“ ”丁莹,你应该问,是我们要去哪儿?“ 驶上大道,他转头看她一眼,目色在阳光的阴影里极亮,看得她只能鼻孔出气,抿唇转开了眼。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一意孤行,霸道得让人牙痒痒,偏偏你又反驳不得。就怕此时不让他发泄出来了,事后报回头怨根本就招架不住。 车内,又响起了音乐,还是车载网络音乐热门排行榜,听着音乐,男人的手还打起拍子,不时要跟她吹两句流行时尚的话题,譬如飞机失联,某地区闹**。 丁莹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如此竟也有了默契,彼此的观点和看法碰撞,不知不觉竟也愈聊愈深,愈扯扯远。 待到汽车停下,丁莹一看,他们竟然开到不知哪里的山间酒店,一时就开始后悔之前怎么不就直接把那个所谓的话题给解决了,居然跑了这么远。 ”怎么不下车?你怕我把你给‘深山老尸’了?“ 丁莹唇角一拉,双手抱臂,”我等着某人行绅士之礼,免得我自己动手就把幸福给下没了?“ 阎立煌呵呵笑了起来,丢了句”孺子可教也“,立即下了车,去给她开门。 丁莹下了车,阎立煌仍好笑地盯着她。 ”喂,你还不让开?“ ”莹莹,你真要抱着这只毛毛虫去喝茶?“ ”不行嘛?喝个茶还不能带g物列席的规定了?!这里又不是城里。“ 他宛尔,为她故意使的小性子,那种娇憨,便是男人最喜欢g溺的感觉。 她虽故意强辞夺理,还是抿着嘴,把怀里颜色过于炫烂只适合居家玩耍的毛毛虫玩隅放回了车里。临走时,目光还颇有些不舍地又看了一眼。 他按下车锁,长臂一展,就把那回眸的脸蛋捞了回来,还调侃说自己的宝贝座驾装了秘密的卫星定位系统,要想偷走毛毛虫就得连车都偷走了才行。若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他手,两人便在缓转迂回的山道上林荫下,调侃笑骂。 落座后,雅致幽静的环境,丁莹也不及欣赏,立即开门见山。 可阎立煌偏偏不如她所愿,故意拖沓,茶上来时,谈茶经,聊杯史,说酒店的由来典故,一派雅士风范,渐渐也把丁莹的急躁给磨没了影儿。 喝了几杯小茶,阎立煌又骗又哄着丁莹一起去逛茶园,当前正是采摘夏茶的时节,虽然这地方不是名茶出品的故乡,但当小竹篓子和遮阳帽递来时,丁莹仍免不得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不知不觉又遂了男人的意,玩到了日渐西垂。 ”不要。“ ”生命在于偿试。“ ”我前二十多年已经偿够了猪肉的危害。那好,你把这只小米椒给嚼了吞下去,我就吃下这块红烧肉。“ ”丁莹莹同学,你这是谋杀。“ ”阎立煌,是你先强人所难!“ ”呵呵!“ ”哼!“ 这一日,过得比丁莹想像的还快,下山时,她已经有些疲倦,男人又悄悄为她降了椅背让她睡得更舒服。 迷迷糊糊间,丁莹似乎听到旁边的人说,”丁莹,你不是不相信,只是怕去相信,对不对?“ 相信什么?灵魂之爱么?这个男人怎么还是不死心呢! ”越是害怕,其实越是渴望。“ ”亚当和伊达虽然出生环境完全不同,但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足够强大,牵引着他们向对方不断靠近。不是么?“ 在她看来—— 如果亚当不够爱,他就不可能再见到伊达。 如果伊达不够爱,她就不会跑回圣山上与亚当再见,甚至和亚当踏上逃亡之路。 更如果,亚当没有那些下层和上层朋友的帮忙,之后也不会出现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契机。 他们的爱是强大,但强大到还不够纯粹,这里面依然千丝万缕地与周围的人事物有着各种牵扯。 想要延续爱情,开花结果,从来不是那么简容易的事。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否也有那样的吸引力?“ 他突然倾身过来,整个身子都几乎罩在她身上,她闻到他的气息睁开眼,不知他何时竟然将车停下,周围安静得仿佛深山旷野,漆黑一片,只有他头上泄下的灯光,背光里,两点灼灼的瞳色,暗焰跳动,瞬间灼了人心。 她想躲,又教他捧着脑袋,目光不偏不移地盯着她,迫着她,又似在迫着自己。 除了正视,谁又能真的逃开,这夜,风月无边的甜蜜与折磨。 74.似多情,亦薄情 总裁真正坏,74.似多情,亦薄情 她又闭上眼,想假装沉睡,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舒悫鹉琻 如何自欺? 灯影里,他牵了牵唇角,伸手拨了拨女子散落在肩头背椅上的发丝。 丝丝缕缕的牵扯,策动着她的心。 气息,仿佛又更近几分,极力克制着呼吸,可脸颊绯然也逃不过那双精明锐利的眼。 他突然低笑起来,长指抚上了她微凉又温烫的脸颊,说,“老实说,我也不想这么文艺腔。可是丁莹,连我自己也开始yy,莎士比亚那个老匹夫说的那些……” 他突然一顿,毫无预警地重重压下来,仿佛是回应她故做沉默契无知,报复性地咬了她一口,疼得她低呜一声,再也装不下去。 精一光绽亮的眼睛,直瞪着她,那里竟有她从未见过的恼恨无措。 然后,他口气无奈地说出,“男人在恋爱时,就会变成天生的艺术家。向来只讨论政治军事经济问题的我,竟然会跟你这只可恶的小刺猬,讨论爱情。是不是很可笑?” 她双手抵在匈前,挡住他迫近的趋势,“阎立煌,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他依然顾我,“丁莹,你知不知道,把我逼急了会有什么后果?” 她张嘴抽了口大气,恶狠狠地攘了他一把,挣了分空间,叫道,“阎立煌,你再欺负我,我就报警!” 这话一出,还真是给力。 他无声。 她瘪着嘴。 汽车里静得只听到空调口发出的“呼呼”的风声。 死寂! 或有伙药味弥漫。 突然,他匈口一个起伏,放声大笑。 那笑声震得她一阵耳鸣,又用力攘他骂他,可他却笑得更大声,还有些接不上气似的,逮着她的小拳头轻轻一压,就把她定在原处,任他欺负。 那是在大马路上的一条岔路口里,高高的路灯外,光线极弱,黑色卡宴静静停靠在一丛黄色的菜花田边,压倒了几株,车身隐隐有些晃动,传出闷闷的响声,格外令人遐想。 “阎、立、煌!” “丁莹,如果我没被你气死,那就是先被你急疯了!” 这个吻,又急又狠,却又温柔至极。 他弄疼了她,像是警告,又像是故意报复,她一叫疼,他就立即松开,嘴里说着不可思议的话儿,都不知他从哪里抄袭来的文艺腔,哄着逗着欺负上来,简直让人无法理解,又急又气,又抵不过他的蛮力。 她又被他气哭了,他吮着咸咸的水珠儿,诱或的蜜语简直能溺死人,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到最后总是能遂了他的愿,把她磨得没了劲头儿,任他予取予求,一饷到底。 她反抗得累了,被他伺弄得昏昏呼呼,没了力气。他抱着她,满足地叹息,不时轻啄她微湿的鬓角,舍不得放手。 这般甜一蜜一缠一绵,让人想起在那座烟波浩渺的圣山上,那个唯美到极致,甜蜜到极致的“旋转之吻”。 亚当和伊达藏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山崖,他们终于拥抱在一起,明明相斥的两个力量,却以极致神奇的方式融合交缠在一起,成就了这段爱情里最不可思议的“合而为一”——男人和女人。 多么令人羡慕呵! 他们的爱情,就像圣山上的风起云涌,那缠一绵一不一绝的雨丝,终年不化的白雪,缭绕不散的云和雾,时光荏苒,斗转星移,不管变成什么模样,爱情的力量牵引着他们找到彼此。 可是,若有一方力量不等,不够坚持,不够努力—— 另一方,无疑会摔万丈深渊,仅仅失忆那也是编剧的一笔仁慈,在现实的社会里,只需要一句话,或两三个字,就能将一切甜蜜化为泡影云烟。甚至,终生怨恨难拔,意难平。 “那只是电影,还是个最不靠谱儿的科幻背景。跟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男人眼里熟悉的焰色,那种倾斥于每一寸发肤的肆意放纵,耳边喃喃着诱或低语的性感薄唇……太熟悉,心都紧缩成一团,只能无力地抱着自己。 他说,“只是一个机会,莹莹,你为什么不试着再相信一次?” 她的目光颤动,闪烁,“相信又如何?人心易变,眨眼的功夫,谁知道谁会坚守,谁知道谁会心碎神伤,谁又知道谁还在傻傻地等着盼着,谁又知道午夜梦回惊醒后……醒后只是一场空,谁又知道……” “我知道!” 她失笑。 那笑容萋萋,宛如当初他失控强她时,一模一样。 心恨,气恼,无由的,理不清的,到底谁更卑微了谁? “丁莹,你从不愿说出来,谁又能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说出来,有用么?我叫你住手,你会停吗?说出来有用的话,还要法院干嘛!阎立煌,你不觉得你太自相矛盾了吗?你这么欺负我,耍流忙,还要我说什么。我要报警!” 他的唇角下垂,“莹莹,你这笑话,不好笑。” “……” 突然觉得空调有些冷,他伸手关了一半,用力抹了把脸,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抱着女子不放。回头,眸底的执色似乎又变了变,语声疑似讨好,愈发地走调。 “或者,我们再回去看最后一场,喜剧片,调整一下这个走歪的调子,你心情会好些。” “我不稀罕。阎总,已经快十点了,我很累,我不想再加班。” “哈,莹莹,你真是可爱,”他干笑两声,眼神却鸷亮如火,“又可恨!” 他捞起她的颈子,迫她又遭一记狼嘬,直吮到她喘气不及,浑身摊软,完全弃甲投降,仿佛才消了一腔闷火,放她自由。 回头,一手重重拉排档杆,脚用力踩下了油门,打转方向盘时又快又狠,害她一不小心撞头嗑到门上,痛得低叫一声。 当车子倒转回来的时候,他又停下车来,坚持要察看她的“伤情”,结果两人又争执起来。 她怒极气极之下,就把药膏全部拱手送人的事,脱口掷出。 “丁莹,我送你的东西,你都随便送人?!” “阎立煌,那不是送好不好,全是你自己硬塞给我的。你从来都是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凭什么怪人家。” 他气得一把拖过她的包包,掏出她的电话,喝令,“立即打电话,叫邓云菲,你同学,把药膏给我送回来。” 她惊讶地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锱铢必较的男人,就是那个刚刚还送了全公司所有人年度电影套票的大慈善家?! “阎立煌,你发什么疯!你把药膏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都随我便,你没资格再管了。”她伸手去夺手机。 他一把箍住她的手,当真是被她给弄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 “丁莹,算你狠!” 手机“砰”地一声被砸进角落里。 他甩开她的手,回头发动汽车,直接冲了出去。 午夜时分,一辆被拍了三张超速照片的黑色卡宴,停在了灰色的小小居民楼下,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子抚着不适的胃肚,在凉凉的夜风中站了许久,才托着疲惫不堪的脚步,进了楼。 …… 对他来说:灵魂之爱,值得向往。 对她来说:灵魂之爱,已成过往。 …… “早!” “早啊,吃了没?” “吃了。丁姐,你脸色不太好呀?” “呵,昨晚又去偷人了?周六h到周日都没够。” “……” 丁莹无语。 周一的电梯间,总是格外拥挤。多数人都会患上双休日后遗症,何止她一人面浮目肿,没精没神,一副完全不想上班的模样,周围多的是人比她更严重的好不好。 “云菲,早啊!” “早。” “阎总,早。” “早。” 听到后方传来的问候声,丁莹下意识地缩了下肩头,却很快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来。 旁边的小诗立即抬头,朝侧后方一笑,问好。接着,李倩睇了她一眼,跟进。 丁莹不得不侧首,吐出一个,“阎总,早。” 男人回应了所有人,偏偏,漏掉她一个。 恰时,电梯铃响。 仿佛是真的没听到,在众人礼让之下先一步跨进了电梯内,转过身来时,那张无波淡漠的俊容,目光平直地越过了她,不知落在何处。 她心头似刮过一阵凉风,发冷。 其他人立即跟进抢位,很快就把电梯给挤成了罐头状。 阎立煌在避让其他人时,非常绅士地为同行的邓云菲隔开了旁边的压力,去一记胜利的眼神。 丁莹怔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被不知为何留下来的李倩给扯进了另外一部电梯,安全上垒。 如这般的漠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成了常见的画面。 走在路上时,丁莹旁边的人跟阎立煌打招呼,他会回应,可丁莹一旦有表示,就会被他视而不见,彻底忽略掉。甚至在开会的时候,表现虽不明显,但是丁莹提出的问题和解决方案,都被阎立煌故意压了下去。老总们自然早就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异恙,但阎立煌的理由向来选得冠冕堂皇,很难逮着话柄,这事儿就继续恶化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司里的流言就变成了,丁莹已经彻底失chong于阎总,被打入冷宫了。 几番沉浮起落,能够一直倍受chong幸的还是跟皇太子一起远到而来的皇太子妃——邓云菲是也。 而邓云菲为了划清自己chong妃和废妃的界限,甚至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出了丁莹的那间办公室,直接跑到隔壁有传真和打复印机的房间里,反正她主要负责外联,多数时候就抱着这两台机子办公,寸步不离。 于是,便有不少人戏称丁莹那间办公室为“冷宫”。 笃笃笃,房门被礼貌性地敲响了三下。 丁莹抬头,“请进。”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正是全公司午饭之后,昏昏欲睡之时。奇怪,什么人不抓紧时间打盹儿,会有空跑到她这座“冷宫”里来。 推门进来的,还是酸眉酸嘴的李倩,并不是她想像中性子活泼的小诗。 “怎么有空?” “呵,当红的chong妃也不是人人都能巴结上的。我过来挖掘一下未来的潜力股!” 李倩拿了一小篮子的巴西水果,说是王总朋友寄来,分给大家伙儿尝尝鲜的。其他人都聚在饮水间里,绕着沈佳艳和邓云菲,热议当季流行时尚,没人愿意欺近冷宫,便来拣个清静了。 “谢谢。” “我可不想浪费我的口舌跟你说不客气。我说丁莹,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我?我还不够争气吗?你们把我这个组长踢到冷宫,前面渡假,后面免费看电影,时不时的还有免费大餐吃。你们还要怎么样榨干我,才满意啊!” “还有心情开玩笑啊!看来,隔着一层毛玻璃,也行哦!” “去你的,瞎说什么。” “别以为我是真好心,我现在不过是在做机会投资。毕竟,你这座冷宫距离皇太子殿下更近得多,不是么?” “够了。窜岗时间已到,回去赶紧把那份报表给我做好了送过来。” “丁莹,你以为男人的耐性有多少?” 李倩丢下这一句便离开,门又被关上,办公室里静得出奇。 丁莹看着屏幕,几番想要加快速度,神思却总是跑路,来来回回,竟然……全无章法,无奈得只能戴上耳机听音乐散心。 一边听音乐,一边上淘宝。 反正全公司的女人都在正宫娘娘那里热闹,她这边冷宫忙里偷偷闲,也不为过啊! 与此同时,隔壁办公室。 阎立煌回公司时,也被送了一小篮子水果,乌溜溜、水灵灵的果子,看着着实让他这个在大太阳下跑了半天的人很动心。 “阎总,最近暑期大片上档了,要不要咱们公司再组织一次集体看电影呢?云菲说,她还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室内游泳馆,咱们公司要不要也组织一个夏季运动项目,响应一下咱们国家申请新一届的夏季奥运会呢?” 这个叫小诗的女孩子,似乎跟丁莹关系特别好。 阎立煌虽不耐,但也回了几句,说会让邓云菲出个预算策划。 小诗得了信儿,高兴毫不掩饰,捧着脸就跑去宣扬好消息了。 看着那青春肆意的活力身影,回头再看一眼那紧闭的门扉,眉峰又皱了起来。 坐进大皮椅,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那个女人竟然是不叫她,就完全不踏进这间办公室一步。竟然有人说她那办公室是“冷宫”,不得不说全是女人的办公环境,确实让人很烦。 也许天野说的没错,这座城市不适合待太久,他应该回北方了。这暖意融融,椿光铺展四季的气氛,着实更易磨损人志,已经三个多月,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还没有完成一局全垒打,会不会狠狠笑死他。 恰时,响起一串音乐铃声,不是很熟悉,他寻了半天,才发现是放在自己公事包里的苹果手机。 小小巧巧,晶莹洁白,拿在手上毫无重量的感觉,还差点儿脱了手,这当然不是他的style,而是隔壁那座冷宫里的女人那天掉在他车里的。 打来电话的,好像就是那天见过的她的好友。 一看,他刚刚压下的火气又蹭蹭地冒了起来。 这个女人简直是他所仅见的固执古怪,自己的手机居然都可以掉在他这里多日不寻回去的。虽然,好像里面的卡是私人性质,一直就只有那个叫金燕丽的同学来过电。 可是,这手机和那药膏,都是他变着法儿送给她的。 她是故意的! …… 笃笃笃。 玻璃墙响了几下,男人不耐地唤了一声。 那时的丁莹,完全是一入淘宝深似海,两耳不闻隔壁事儿。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消费狂,平日掬着捏着舍不得,可是一旦看到网页里刷出来的宝贝,一个比一个经济实惠,且还有详细细致的产品说明,以及使用者们的各种口碑相传,不动心都难。 聚划算里买相因,天猫商城的大促销,限时秒杀的诱或,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于是,阎立煌在等了一阵儿,不见房门响应时,诧异了一下,开始深呼吸。 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想拨个分机,但下手前又停住了。 笃笃笃,隔离墙又响了几下,力气更重。 而全封闭式的耳机里,只传来淘宝旺旺的专属铃声,按捺不住的女人已经开始咨询客服,准备下手抢购了。 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对于身周的响动,一无所觉。 阎立煌等了半晌,竟然仍是没等到摩挲玻璃后的那团黑影动弹一分,心下古怪。 突然,他大步走上前,重重地叩响墙幕,大声叫“丁莹”,可是对面恍若无觉,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黑眸一凝,种种可能冲进脑子里,不及理清,已经跨步出房,冲进了隔壁房间。 “丁莹!” 这一声吼,恍如一记闷雷,震得女人的手一歪,鼠标错点,付款变成了“退货”,惊得她低叫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什,什么?哎……” 可起得太急,耳朵线给桌子绊到,一下扯掉半截,悬悬地掉在脖子上,表情像是被抓了现形似的盈妇,脸上惶色一闪而过,左手非常迅速地按下了“老板键”,消去了屏幕上的窜岗画面。 “阎总,您有什么事吗?” 她问得战战兢兢,男人的眼眸重重一眯,大步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盯着她的模样,仿佛天上老鹰盯上了小鸡仔儿,锐利逼人。 “你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 仿佛是意识到刚才玻璃墙似乎真有什么响动,被自己开大差给忽略掉了,眼神闪个不停。 在她辩驳前,他已经伸手,一个老板键,轻松就把电脑屏幕里隐藏的东西给调了出来。 罪证,霍然在目。 “那个……” 厉眸凝来,无声无息,却已雷霆万钧。 “上班时间,你就在逛淘宝,买东西?!” “才不是。” “我叫了你多久,你还狡辨?!” 真是死定了!可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啊! “我查资料的时候,弹出的广告不小心被点中了。你刚才那样冲进来,我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还会急中生智用老板键来淹灭你上班开小差的罪证!” 逛个淘宝就叫罪证了?那些女人在饮水间里吹牛吹上半小时,怎么没人去抓肇事违法呀!这么咄咄逼人,还要不要人活了! 当然,这腹诽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您叫我到底什么事?是不是项目那边实施出了什么问题?我上午已经整理好了新出的数据,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后交给你的。” 辩驳不成,那就转移话题吧! 丁莹立即从桌面上拿起那个蓝色的文件夹,要递给眼光冒火的男人。想着至少看在她忙了一上午,也完成了今天的重要工作任务的份上,给个台阶,让她将功补过吧! 阎立煌接过,五指扣在文件夹上,紧得发青。 丁莹紧张得瞳仁微缩,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男人的眼色。可一低头,又看到旺旺的蓝色泡泡头象,跳个不停,被开大了声的耳机里,还传出那极富穿透力的“叮咚叮咚”声。 真恨不能打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怎么会好死不死地被撞到她千年一回的开小差呢! “丁莹,到底是我声音不够大,还是你非要藏着耳朵不闻窗外事独自悠闲?!” 她张口想解释,可是他已经拿着文件,大步离开,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外间,数颗人头因刚才那一声大吼,排着脑袋,窥探虚实,却只看到皇太子殿下脸色不豫,办公室大门隔绝了所有的好奇和杀死猫儿的心。 叮咚! 亲,你真的不要这个款了吗?为什么要退款呀?亲,请告诉我,您的理由,我们好为你办退款申请。亲?亲…… 丁莹郁闷地一手关掉了程序,捧着脸埋进座位里低嗷。 一墙之隔。 阎立煌回到办公室,将文件夹重重地扔在办公桌上,桌边上的那个莹白小手机,屏幕上又亮起。 他牙关一紧,拿起手机本想叫女人自己来拿,可回想刚才情形,全是不忿。 既然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再拿热脸帖那冷屁股。 拉开抽屉,小巧的手机被扔进了黑漆漆的暗格里。 光明不见! 回头,眸底映入的那片白糊糊的玻璃墙,让眉拧起层层小山峰。 总还是,意难平! …… 周末,丁莹又被好友撺掇,看了场暑期档的大片。 大餐时,便被问起桃色八卦,她本就想出来散心,好友一提就给直接揭过去了。 但心思又起,看朱成碧,总也痛快不起来。 难道自己真是太娇情了么? “燕丽,你伤应该都好了吧?难不能把那管药膏还给我?” 纠结了好半天,丁莹终于开了口。 至少,从两人关系彻底恶化,甚至影响到公事环境这问题,必须解决。如果拿药膏把手机换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消弥男人的怒气?应该能消减点儿吧?那人应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可能自己真的有些,过份了吧! 可另一个声音却出来冷嘲:如果她过份了,那么他几次迫她就范就很光明磊落了么?凭什么她要觉得愧疚?就因为无法回应他想要的感情吗? 他,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啊! 金燕丽闻言,一怔,“你这纠结了半天,就是为了那东西?该不会,这满城买不到且老中医师都说可能是家传秘方的东西,是那位皇太子送你的吧?” 丁莹捂脸,叫得委屈,“拜托,小金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一针见血,火眼金睛。” “哼,我是什么人呀!诺,知道这东西不一般,早就带着准备还你了。拿去!” 好友把小盒子塞进丁莹手里,丁莹感动无比地连声道谢,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临别时,金燕丽担心道,“小银子,咱之前也就说说而矣。像我们这种人,就是没法与时俱进,玩什么快餐爱情。我觉得,那种男人,只适合远观,偶时拿来yy一下,咱们真心驾驭不了。他不是本地人,迟早应该是要离开的。咱们可没青春去耗什么远距离恋爱了,你……对自己好点儿,别委屈了自己。” 丁莹笑道,“我知道。再好,又不是自己的,何必花心思。我就是想把这药还回去,好把我的苹果5s换回来呀!那可是我承师于我爸的钓技,才得到的大奖呢。” “苹果5s?!靠,那还不赶紧的。是自己的就必须拿回来,一个子儿都不能漏。” “明白,咱们是新时代的女汉子嘛!” “努力!”一个拳头。 “加油!”包一个拳头。 有时候,执手相笑的不一定是伴侣,也会很美。 …… 周一。 电梯间。 一如既往,人满为患。 丁莹叹息,其实她向来都会为了避开这种高锋期,特别早到。过多的人群,各种的八卦,嘈杂的环境,都不是她的菜。 不过早上挤公交时,碰到什么大领导下来视察,主干道被临时封锁,公交车也必须让道,造成不可抗拒性的大塞车。她租住的房屋,距离公司,要穿过小半个城,若不提前出门,遇上高锋,光在路上就要耽搁两个多小时。 “丁姐!”小诗向她摇头手上的小龙包,菜香味儿让周人吃不到、还提着早餐不便吃的人,大皱其眉。 “我以为你已经上去了,没想到你这儿又赶上了。”李倩似笑非笑,眼神打量,话中有话。 丁莹随口应下,避开了小诗的香味荼毒,站到李倩的侧后方,以免被她对喷。 却不小心碰到了美人肩,侧头看来,便是一个不冷不热的笑。 “丁组长,恭喜你成功上垒。” 沈佳艳的这个笑,让丁莹不喜,仿佛内有乾坤。丁莹却毫无兴趣去探究,只是礼貌性地说了声抱歉,就移开了身。 这时,公司其他同事陆续到来,不知为何都结成一致同盟似的,纷纷向丁莹道起喜来。 “小丁,行哪!” “丁莹,你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宫斗剧啊。” “恭喜脱离冷宫,升级西暖阁。” 众人一句句不知何来的“喜”,弄得丁莹一头雾水,但又不便于在公众场合还有别家公司人员在场的情况下,探问一二,只能装着满肚子疑问,等着。 好巧不巧,时间将近时,阎立煌又携邓云菲而来。 今日,男人穿了一式纯商务性男士套装,黯蓝色系,清爽,雅致,却又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疏离气质。站定在人群之后,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上方的红色数字,有心搭话的人都被邓云菲有意无意地给避开了。 电梯门开时,众人都往里挤,唯恐迟到。 阎立煌以老总级别,向来也不会急着跟他们争。邓云菲也自恃有皇太子护驾,悠哉游哉地等在一旁。 她丁莹只是一介小白领,不得不争,也不得不挤。 “唉,再一个,你们挪挪。” “行了啦,再挪也超重了。你丫就和阎总他们等下一趟吧!反正……” 李倩故意卡着丁莹上电梯,最后就趁机把她给推了出来,临分开时,还咬了丁莹一耳朵。 ——跟着阎少,待会儿就有肉吃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丁莹发现,她又悲摧地被群众组织抛弃了,电梯门慢慢关上时,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乐呵呵地朝她挥手“道别”。 “喂,你们,你们也太不够意气了吧!” 丁莹气得跺了跺脚,只得退回来,低头理了事裙上的褶子,掏包包拿手机看时间。 全程,就邓云菲调侃了一句,“哟,你做了什么,给众叛亲离了?” 丁莹转头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忿,“鬼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搞鬼呢!” 邓云菲瞪了一眼,哼声转过了头。 丁莹为免再被“排挤”,站到了门前的按钮盘旁,做好了一副随时冲峰的准备。 从始至终,阎立煌仍是看着上方的红色数字,未置一词。只是在女子道出“鬼作祟”一言时,眼底光色淬过一抹亮光,却很快掩尽,面色俊沉。 这一次,顺利上了电梯,且还相当宽松。 丁莹抢站到了按扭盘前,伸手时,一只长臂也同时伸来,两人的手指在同一个楼层数字上相碰。她心下一跳,动作凝滞。然其他人请按楼层的声音提醒了她,立即摒除那一瞬间的异恙。 短短的一分多钟时间,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慢长。 收回了手指的男人,也并没有退后,而是紧靠在她侧背后立定,刮胡水的淡淡清新,还有那种熟悉的体香,似乎都往她头上灌。 哦!为什么电梯的排气扇都装在头上的?! 叮咚一声响,酷刑仿佛终于结束了。 丁莹急忙去打了卡,又碰到几个同事,均向她投以爱昧眼神,言辞更添几分怪异。 “丁莹,恭喜你终于结束了被监视的大熊猫生涯,开始和偕共处的幸福生活。” 大熊猫生涯?!什么,和偕的,幸福生活! 越听,丁莹越觉得古怪。 可是问那些人,却都故意神神秘秘地摇头,叫她跟紧皇太子。 她疑惑不解地往项目办公区去,突然一道激裂的喝声从财务室那里响起,她奇怪地回头去看,就见邓云菲怒涨着一张脸,原本精致的妆容都被扭曲,深黑的横刀眉像两条小虫子挂在额头上,因为怒气冲冲而来,带起的微风扬起的发梢在那光洁的面容上形成了两个高高竖起的牛角,气势汹汹。 “丁莹,真有你的!” 当即,就被炮轰。 丁莹更是满脸愕然,一头雾水,愈发地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你还装腔作势,我特么最看不惯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白花,绿茶婊!去你办公室看看,你的杰作!” 出什么事了? 丁莹以眼神询问周人,好心者也只是朝项目组的办公区打手式和眼色,似乎真的到了办公室就知道真相。 邓云菲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在前面,风风火火。 丁莹端着疑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一步一疑。 小白花? 因为她长得白,就给她安上这个名儿。她还有那么嫩,那么纯吗? 绿茶婊! 简直离谱儿,她最近唯一喝过的绿茶就是男人那一杯。她的异性缘简直差得要跌破点儿了,从头到尾这么多年,除了表弟,就没一个可以长期联系的异性好不好。 凭什么这么骂她? 临近办公室大门时,一眼看到远远悬挂的名牌,也憋出了一肚子火。 阎立煌,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邓云菲率先冲到阎立煌的办公室,一手推开了大门,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 丁莹也跟着走到大门前,却被男人投来的一个眼神定住,脚步顿了一下,直觉就退了一步。 觉得现在这主仆二人争执时,她一个“外人”在场实在不太好。 当然,重点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这么不明不白地进去,万一又中了邓云菲的道,再次恶化两人关系,就得不偿失了。 心思电转,丁莹就退了回来,想先回自己的办公室,隔着墙,多少都也能听到一些虚实。 可退回熟悉的距离时,抬眼一看! 咦,她办公室的门儿呢,名牌呢? 怎么都不见了? …… 丁莹不敢置信地,前看看,后瞧瞧,左右是没找着原来那扇门。 玄幻了嘛?! 小叮当的任意门消失了?! 然而,原来的位置上,装上的隔音墙板,边缝上新崭崭的漆料,历历在目。 不用怀疑,这门必是在这两日里,被拆掉的。 再朝后方退几步,那间传真机和复印室的小办公间大门,还在。 那么…… 丁莹看向那扇争执声不断爆出的大门,隐约明白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还是怀着一丝天真的希望,走了进去。 “阎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太不公平了。那间办公室本来就是我的,丁莹她只是个外来者。为什么我要迁到隔壁的传真室去?你这样做,不觉得太过份,太没道理,太令人心寒了吗? 好,就算我真有什么地方做得令您不够满意,您大可以批评指出。我有错,我绝对不会推诿,虚掩,欺上瞒下。我可以改!可是你连商量一下都不提,就做出这种决定,真是,真是太过份了!” 邓云菲吼到最后,气息急促,尾音破掉,音线都有些嘶哑。 丁莹的目光,扫过大办公桌后,身形铤立的男人,那张波澜不兴的俊容,以及他面前一副气愤又委屈,浑身都在发颤的美丽女人,那描绘精致的黑色眼线都盖不住的一圈儿湿红。 最后,她的目光转过那片大大的连排玻璃窗,落在最后方,那本该是一片磨沙玻璃,亦或是中国山水画的墙壁,竟然彻底没了,霍然开朗之下,连通了她原来所在的那间办公室。 由她使用的那张办公桌,从原来的角落里,调换到了与大办公桌相对的位置,从他那里,只要踱上五六步,就可以走到她桌前。 而为了保持双方办公的相对独立性,她桌前就多了几盆新植的盆栽,高高的六星葵,叶面疏密有致,即可以保证一点私蜜性,又不至完全隔离。旁边还搭配了一扇一米多高点儿的绣面小屏风,屏风上绣着映日荷花,蜂蝶相绕,意一韵一缠一绵。 她不喜吹空调,原来空调的位置被远远地调离到了窗边,一个桌面小风扇摆在了办公桌上。 这真是,无微不致,用心良苦! “阎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我再有不是,可我也是天哥介绍给你的呀!俗话说的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邓云菲自认做你的助理秘书以来,扪心自问,虽出过错,也还没严重至此,招你如此侮辱。你这样做,天哥知道了会怎么想啊!” 邓云菲几近失控,声音破裂,隐隐有了泣音。 丁莹的思绪被迅速拉回,回眸,疑惑稍减,更多的还是惊讶,愠怒! “云菲,你先出去冷静一下,稍后我们再谈。” 男人眼眸半垂,面色沉俊,看不出喜怒,声音低沉而不容再辨,更彰显其在今日问题上的强势,大局已定。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原来不仅是对自己,连跟了他更久的邓云菲也一样。 这个男人,让人猜不透。 “三哥!” 邓云菲突然一抹眼,声音软了七分,唤得可怜巴巴,似乎也真到了毫无办法,而不得不唤出这样亲昵而代表着私底下另一层关系的称呼,以求挽回。 “云菲,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他坐下那张黑皮椅,低头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和资料,已然是不想再面对女人的哭叙和叫闹。 邓云菲欲再进言,可是脸上却又显出几分忧惧,前后踌躇半晌,终于是气得重重一跺脚,转身离去。 大门被甩得又重又响,阎立煌没有抬头。 看似多情,却也忒薄情了。 丁莹又回头看了看被彻底打通的两间办公室,若是不出意外,她和他,以后就得天天面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一起办公了。 稍后,男人似乎完成了文件的一个分类,方才抬头看过来,目光深晦。 “怎么样?云菲如愿以偿有了她的私人办公环境,你们的分工我也重新做了安排。你不用总是受她差遣,我也不用在这边猛敲墙壁却无人理睬的好。” 皆大欢喜么? 75.你是阎立煌的什么人? 总裁真正坏,75.你是阎立煌的什么人? 丁莹没有立即回应。舒悫鹉琻 或者说,在邓云菲之前的一场过激的、显然有些失态的发泄性争执后,她初时也有些过热的脑子迅速冷却了下来,没有步上邓云菲的后尘。 男人拉起身,缓缓靠进了身后的黑皮大椅里,姿态间透着一丝慵懒,右手指间如常转着那只金笔,幺指上的银色尾戒,不时绽出一丝冰冷的光,反映着那双直接看来的墨眸,深不可测,让人防不甚防。 她想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真是对她动了意,一日不到手,便不肯罢休? 不,应该不是这样。像他们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她这儿死嗑?她并不是什么大美人,大才女,犯不着为她如此大动干戈。 那么,她又凭什么非要陪他玩这场,爱情游戏?! 阎立煌在心里倒数,十、九、八…… 数完之后,面前的女子,没有如期般立即反应。 微微诧异之下,他开始顺数。 不得不说,她的反应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 本以为,她会像邓云菲一样,跟以往他每一次靠近的反应一样,激动地竖起浑身的刺,朝他发出警告的咆哮,大声跟他争辩,死咬着唇固执不肯就范,甚至直接跟他叫板儿,种种。 每一种可能,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刺激——挑战! 周五那天,他很“意外”地撞见了她在淘宝上买的快递,就在艺术长廊上,送快递的小弟拿来包裹,她接过时一脸的欢欣愉悦。难得好奇,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那么高兴,像个孩子。 他拿着一个文件夹去她办公室,她却不在。后来才知道,她拿着包裹去原来的办公室,找要好的同事一起拆包裹去了。 他猜,这大概是她们女人的习惯。 网上购物,这种事都被天野称为平民游戏,通常多数人都抱着一种赌徒似的心态,只是这种心态的保险系数要比真正的赌徒安全得多,收到实品后,以店家描述和自我想像之间差距的多与少,获得一种交易的快一感。 当然,跟滚船单儿的快一感完全没法比! 可是据他所知,就连家世殷实、不愁名牌的邓云菲,有时候也无法抗拒那种赌徒心理,喜欢上国际代购店里去淘货,继而转手卖出高价后,在姐妹圈儿里沾沾自喜地分享成就感。 不管怎样,他不想错过。 明明知道这样很可笑,幼稚得像小鬼,可是,她的办公室明明在这里,她居然又擅自离岗,独自去偷一欢,对他这个上司完全不尊重,这怎么行! …… “阎总,如果我说,我想跟邓助理交换,我去她那间办公室,她应该会很乐意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可以吗?” 丁莹终于开口。 阎立煌眼眸微微一缩。 她立即又追加了一句,“这样,大家也不用伤了感情。毕竟我们除了同事关系,也是事业合作伙伴儿,不是吗?” 两个问句,都落在一个“情面”上。 阎立煌神色无波,只淡淡吐出一句,“不行,位置已经全部安好。这是请示了公司三位老总,才做下的决定。丁莹,换玻璃、换墙的装修费,不便宜,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儿戏!” 这绝对是事实! 丁莹知道。 可是,这只是阎立煌想要的事实,便存在的事实。 “阎总,只是换个人罢了,并不需要再换玻璃、换墙。邓助理平日与你的交流,比我多多了。我想,本墨倒置的话,做起事来恐怕会出问题。” 那个女子神容平静,语速轻缓,说得有条不紊,亦情亦理,从容的语气倒是让他又意外了一次。 可惜她还没有看透,世上最天经地义的事,不外乎男欢女爱,绵延子裔,生老病死。 他扯了下唇角,“丁莹,你没听懂,我已经重新调整了你和邓云菲的分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坐在那里,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不是在上班已经半小时,还站在这里,置疑我和你的鼎头上司们商量出的结果。” 结果? 呵,就是先斩后奏罢了,说什么跟老总们商量的结果,唬三岁小孩儿还差不多。 就算真要调整她的工作内容,那也得先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啊,好不好?! 女子站立的姿势,从最初的双手垂落于身侧,到此时十指交握在前,形成了自我保护的姿态。 阎立煌垂下眼眸,抽出了一份文件,递上前,明示其不该再继续纠结已经注定的事实,做无谓的辨争。 “如果你要更多的理由,先帮我把这份文件处理好,午餐时间我可以给你。” 丁莹牙关一紧,上前接过了文件夹。 阎立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唇角微微拉开。 丁莹突然说,“阎总,如果我坚持不接受公司的这项安排呢?” 墨眸一凛,厉声道,“丁莹,我以为你比邓云菲要成熟,更聪明,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把大好处往门外推的蠢事!” 刹时,丁莹张口欲言,却失了声,睁大的眼眸迅速涨红了一圈儿。 阎立煌唇动了动,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想要起身。 丁莹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让他的动作僵在原地。 她勾起唇角,笑了,“阎总,我应该多谢您这么看得起我,给我这么多、这么好的机会。真的是,不甚感激!丁莹一定努力工作,不负您的重望。” 说完,女子迅速转身,将那扇荷花屏拉了拉,又把绿色盆景挪了两下,随即坐进全新的真皮办公椅里。 红花和绿叶,将她深深隐藏。 他看着埋在重重障障之后,隐约有动的乌发鼎,一时竟极不是滋味儿。 搬石头砸自己脚? 好心被驴踢?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一种?全部? 呵! …… 其实,丁莹此时最想做的,就是把文件都砸到男人那副道貌岸然的帅脸上去。 可惜他一句话,就戮中了她的软肋,让她动弹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她真的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总要把她置于,与邓云菲这位皇子妃相对立的地位?为什么屡屡让全公司的人误会,他们俩关系爱昧不清?为什么总要咄咄逼人、语出威胁,让她不能在此安生立命? 她抽了好多口冷气,才压下心头激涌的一*委屈无奈。 费尽全力想要投入工作,忘掉眼前的一切,可视线突然一片模糊,电脑屏幕上的字体,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云雾,看不清。 眨一眨眼,一切都变了。 ——你没骗我吧?你真的跟我是同一个年代的? ——呵呵,每天能对着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工作,可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丁莹,谢谢你的小龙包。 她捂住口鼻,堵住了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低下头时,急忙去找自己抽纸,却不小心什么东西碰掉在地上,却已无暇顾及。 那个东西咕噜噜地滚啊滚,滚出了她的桌面,滚到了对面的大办公桌前,一直分神关注这方的男人,一眼就看地上的东西,瞳仁一缩,从椅背上抽离。 他手上拿着的金笔,五指绷紧。 漆黑的瞳孔上映着的那罐东西,包装鲜丽,全是外语符号,只有上面的黄色小便笺上写着中文,注明了物品的名称,和使用方法,以及相关的好处。 其实,这是他安抚她以兹庆祝终于夙愿达成,准备的小礼物,可是现在却被她发气给扔出来了?! …… 电脑屏幕里的qq聊天记录,正在大幅度刷屏。 小银子:怎么办?我好想辞职,我真是受够了,我想回家! 小金子:一个破公司罢了,现在你有的是工作经验,还有行业阅历,怕他个鸟啊!想辞就辞,姐妹支持你到底。狗日的,一个北方蛮子敢这么欺负咱,简直就是没长眼。等着,姐撸了袖子过来帮你修理他丫的。 小银子:(一张苦笑的脸)可是我一想又觉得好不甘心。我明明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混蛋辞职?我的工作没有亏待过我,我的成绩、我的薪资没有让我受过委屈。凭什么啊!? 小金子:宝贝儿,偶尔任性一下没啥!俗话说的好,哪个一生中不碰到几个渣儿,哪个一生不犯几次贱?!来,辞职书姐这里有标准模板,现发给你,照着打印一份儿交上去,震不死那丫的北蛮子! 飞速敲动的手,一顿。 笑意喷薄而出,心口闷压的那股酸疼,终于找到出口。 揩去颊边的湿凉,深吸一口气,慢慢靠回椅背。 冷气不是很冻人,上千块的椅子坐起来的确很舒服,对面的上司没有紧锣密鼓地来折腾她。时间,刚好到了她习惯的中场休息点,小柜子里放着她刚淘到的新茶杯正等着大展身手。 她想,她不应该再缅怀痛苦,自怨自哀下去。 从花叶间,探出眼。 很好,阎王爷正侧着身子,面向大窗口展望蓉城美景,摆pose自恋中,没有注意她这边。 拿上化妆包,捧紧了宝贝玻璃杯,又用面巾纸擦了擦微红的脸,起身,绕过屏风,转身就开了门,速速遁去,几无太多响动。 那时,她不知。 面对着大玻璃窗的男人,半垂的眼眸微微眯起,其实只要他一侧身,就能从玻璃窗里,看到花叶后反映的画面。 她哭了! 他抹了把脸,把早晨梳好还专门定了型的发,扒得一片凌乱。 不过是把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一堵墙去了,换了个座位,都是方便她,为她好,让她舒服自在的摆设安排,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键盘打得那么用力,也许更想把桌上那些文件都掷到他脸上吧!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鼎了下左脸颊,她根本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外人知道,她还是第一个动手抽他巴掌的女人。他亲妈亲爸都舍不得。 送给她的“乔迁”小礼物,新西兰产的鲜橙果汁,也被她看也不看就扔出来了。 谁更委屈? 好心被雷亲! 那副贼头贼脑的模样,以为他根本没看到她在打望鼎头上司?想要趁机偷渡出去,干什么坏事儿?或者找她那几个好同事吐槽,背后贬损他! 男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口叼上,打火机的焰色映得黑眸灼灼,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动作却又突然僵住。 女人拧着细眉,脸色不豫地拿着小手扇空气的模样,就那么跳入脑海中。 眉心一皱,指间收紧,拿起东西,大步出了门。眼角目光迅速掠过了整个办公室……还真是有够空旷的! 公司里都是禁止吸烟的,老总们都是老烟枪,也都是关起门来抽。只是想到女人的厌恶,那还在委屈郁闷的情绪,不能火上浇油,出来后只得绕到了公司外的一个集体吸烟区,安全通里的楼梯口。 第一次来,发现这里的烟枪倒不少,男女均有。本公司,还有其他公司的。聊天吹牛,放松调侃,倒是意外。不禁想起有部铤有名的港产爱情片,好像是叫《志明与春娇》。剧里的男女主是以抽烟相识,开始发展恋情。 他? “阎总,真难得,您不在自己又扩大了二十坪的豪华办公室里吞云吐雾,跑这儿犄角旮旯里蹲点儿,会不会太那啥了点儿?” 牙尖嘴利的李倩竟然也在这里,且还是在场公司成员里,没有一见他就致敬跑掉的唯一,女性。 “有只刺猬惧烟,你该知道。” 李倩毫不给面子的哧笑出声,重重地喷出一大口,烟尽眉眼。 “啧啧啧,欺负人的人还叫委屈,您也做得出来?” 阎立煌挑了挑眉,顺手从烟盒子里抽了一根,递了过去。 李倩也不客气,接过后,就把手上的半支踢掉,烟搁上嘴后,目光一挑,男人伸手打燃了火。 一片云烟雾罩,每个人的面目,似乎都已不同寻常。 “老实说,我也是被逼的,你不相信?” “呵呵呵,小学校长们都叫委屈,您相信么?”(大家懂滴哟!) “……” “别得了便宜还叫屈,是个男人就得能屈、能伸!” “多谢指教!李倩,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代价是你那包特供。” “你总爱在口头上刻薄丁莹,私下里又护着她。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许是曾经好友,现在却怨怼难消。而不管李倩怎么尖酸嘲讽,丁莹也总是能让则让,能忍则忍。这两人的关系,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为了泡妞儿,爷们就是舍得啊,谢谢了!” “我要听实话。” “实话很简单,她抢了我喜欢的男人,我妒嫉厌恶她;后来她又被那男人抛弃了,我同情可怜她。很贱,对不对?” “别这么说。”阎立煌捻熄了烟头,面目渐渐在烟雾中清朗,“人各有志。丁莹她应该有感觉,不过……” “哼!她什么感觉我可管不着,总之我才不会像她那么蠢,被邓云菲那个小白女欺负,就为了不让你做夹心饼干。这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圣母精神,我还真做不出来。” “所以,她做组长也是当之无愧!” “哼!迟早,那个位置会是我的。” “有上进心,很好。” 李倩有些气结,跟眼前这个男人过招,招招都被太极了。想想丁莹要天天面对着这么个满肚子黑水的极品男人,也着实辛——看得到、闻得到更碰得到,偏偏不敢吃,心里就有些兴灾乐祸。 阎立煌看了看时间,便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阎总,恕我多嘴一句。” 阎立煌已经打开门,转回了头。 李倩眼里有挣扎,却说,“您把办公室打通这一举,真心一大败笔。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没有距离也就没有了美。丁莹她,必然不会高兴!” “为什么?” 男人还是想不通。 但指路的导师已经没兴趣再参和,翘着嘴角,掂了掂手上的烟,得意地笑着离开了。 …… “丁莹,你现在高兴了,得意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放手,我还要工作。” 丁莹从饮水间的女人风云里逃出来,却不想又落进了邓云菲的魔爪。 邓云菲却不管丁莹的拒绝,就攥着丁莹直接回了她那间小小办公间,进门就将门一巴掌关上了,站在门口挡着,虎视眈眈,一副不说清楚就绝不罢休的模样。 丁莹想,到底还是年轻孩子,这样就沉不住气了。 她扫了一眼室内情形,那男人倒也算“公平”,把她那间大办公室打通,连带着把邓云菲的这间也给修整了一翻,显是比之前更舒服了些。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他们神仙打仗,为什么总是她这个小小凡人遭殃? “邓云菲,我以为你应该很成熟。毕竟,你和他都是一个圈子出来的,不是吗?” 邓云菲没料到丁莹一来,就先发制人。说出的话,也着实噎了她一把。 的确,她一直自恃出身相同,学历相当,能力不俗,跟那个男人足以匹配。他们这半年来相处,各方面都很合拍,对其底限她也能拿捏妥当。只是…… “丁莹,既然你那么清楚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我看你根本就是故做清高,欲擒故纵,跟那些主持小明星……” “够了!” 啪,那杯温果汁正中邓云菲的脸,泼得她表情一僵,一脸的愤怒不甘、妒嫉憎恶都定了格。 果汁顺着漂亮性感的金棕色长发滑下来,发型毁了,幸而她早前哭过一场,已经卸了一次妆,但是假睫毛被泼了下来,要掉不掉地悬在半边眼睑上,全无美感。 当然,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泼脸的一天。 足足僵了十来秒,才有了反应。 “丁莹,你凭什么泼我!”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你竟敢拿果汁泼我?!”抹一把,满手粘腻,恶心得要死。她最讨厌过甜的饮料,只会让人发胖。 耸耸肩,“不然拿开水泼你吗?还是用硫酸?” “你,你,你还敢威胁我?!” 果然是小姑娘,一激就冒火了。 “你觉得你应该受到威胁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我做了什么?”这问题太令人不可思议了,“丁莹,应该是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下……” “邓云菲,你要再敢无凭无据地侮辱我一个字,你这杯子里的可是开水!” 闻言,一脸狼狈的女人倏然住口,睁大了一双掉了假不睫毛后就不怎么大、也不怎么漂亮的眼睛。那模样,让丁莹又想起了《憨豆先生》。 “如果你真的冷静下来想跟我谈谈,我乐意奉陪。但是如果你满带偏见,想要肆意侮辱,践踏本小姐唯一仅剩的那点儿尊严和面子,对不起,恕不奉陪!” 其实,丁莹也不是故意要泼邓云菲,只是之前在饮水间里受够了沈佳艳那群女人的明嘲暗刺,蓄了一肚子的不忿恼火正无处发泄呢,邓云菲就撞在这枪口上。实在不想再听到那种尖酸刻薄、完全与事实真相不符的嘲讽和攻击,她就直接爆发了。 初时,她还是小小害怕了一下,毕竟当了那么多年良民,要不是被人逼到这地步也不会发现自己潜意识里还有点儿“强女”的基因。反正事实已经筑成,大不了她就是写个检察,当众道个歉吧! 总之,她绝不承认自己是那种可以任白富美们肆意欺负辱骂,也忍气吞生的圣母。 谁不是爹妈生的心头宝儿,凭什么姐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漂漂亮亮长这么大,要让不知所谓的外人侮辱责骂?! 至少,邓云菲远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 “丁莹,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哦,好笑吗?为什么我就是笑不出来?如果可以,其实这杯果汗,和这杯茶,我很想泼在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脸上。” 丁莹说着,拿起桌上的抽纸盒,由公主雷丝包装。心下一笑,果然还是爱做公主梦的小姑娘啊! 邓云菲气恨地想不接,可是对方拿着一整盒的纸,还是她最近才从网上秒杀来的新欢,舍不得拿来出气对付情敌,便直接将纸盒子抢了回来,擦拭脸上的水渍。 “我就讨厌你那副自以为是的清高样儿!” “我也恶心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公主派头儿!” “丁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本跟我比,读的还是三流大学。” 也许是太自信了,才会在今天突然知道变故时,那么失控,完全失去了自己一惯应有的质素。她很后悔!却不敢再找男人理论什么,只能冲丁莹发脾气了。 没错!这才是她心头一直梗着的一针刺——那个男人chong她,纵她,疼她,也尊重她,可是对丁莹的种种却大不一样。 以前,她以为他是顾及和兄弟间的情谊,不忍对她这个“妹妹”下手。 阎立煌当然不是善男信女,跟女人交往只玩拉拉小手的那种柏拉图。在她刚担任他的助理秘书那会儿,他还和两个女人有过亲密来往,一个是电视台的名主持,一个是世家背景的新秀演员。前者成熟稳重,为人处事都相当得体,被她当时视为竞敌,但似乎因为后来出现的新秀演员而主动跟阎立煌告吹。当时圈子里不少人都以为,阎立煌会跟美女主持踏上红地毯,可是结果却很出乎人意料。 她很高兴,依她对阎立煌的了解,男人其实不太喜欢那种总是一副端庄娴雅模样的女人。那位主持人极重视个人事业,心太大,目光太远,并不适合阎家那种较为传统的家族对于儿媳妇儿的要求。所以他们会分得那么毫无预兆,其实早在阎立煌的掌握之中了! 至于那个后来的小演员,显然就是太复杂了一些。本来似乎很得chong,但却把出名的心思动到了阎家头上,想来个借杆爬的广告效应。却完全不知道,阎家树大根深,家风严正,最忌讳娱乐花边新闻这类东西。阎立煌也一样,讨厌女人的小动作。很快,那小演员就不了了之,被打进了冷宫。 当然,阎立煌对于分手的女人,向来都非常慷慨。美女主持得其关系,顺利出国留学去了。小演员现在也拥有了一席之地,成为近来热翻剧的当红女主角。 后来看到阎立煌对丁莹所做的种种,已经彻底脱离了她对他一惯的了解和认知。 失控,不过是对危机的一种最直接反应罢了。 今天她发现了一个事实…… 丁莹并不知道邓云菲的这种种心思纠结,只道: “我是生活阅历比你深厚、独立自主的单身女人。我从没想过跟你比,你是邓云菲,而我是丁莹。三流大学你看不起么?可是我们现在站在一个地平线上,共事谋利,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从不以为我三流大学出来的就比你一流大学的差!” “哼,你也就会点儿诡辨,可惜事实说明一切。” “我说的就是事实。别以为你眼里的无价之宝,就是别人眼里的稀世珍玩。” 邓云菲似乎总驳不过,气得将一张张抽纸都揉成了团儿。 丁莹觉得女人生气发怒时的作为,真是如出一辙,自己刚才也在洗手间里浪费了不少纸团子。 “丁莹,你不都已经爬上他的船了,还有脸在这儿装清高!”邓云菲实在气不过,吼了出来,同时还后退了两步。 是的。当她听到财务室的人通知她,阎立煌竟然把她迁出办公室,特意打通了那间大办公室与丁莹一起办公,她发现她以前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全是自欺欺人,可笑至极。她觉得,若不是阎立煌在度假村里跟丁莹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总是对这草根女纠缠不休。 丁莹愣了一下,眯起眼,声音一沉,“我什么时候爬上他的船了?你敢再胡说八道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邓云菲又退了一步,眼神扫瞄“盾牌”类的器物,却只看到自己的包包,于是立即抱在匈前,叫回去,“别以为人家是睁眼瞎。当初在度假村的时候,你们住在一个楼层,那一层楼只有你们两个。你嘴巴都被他吻肿了,谁看不出来。后来他送你回家,隔天你来上班,颈子上还有吻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个事实就是,阎立煌对她邓云菲根本不来电,从来没把她女人看。他会逗她,chong她,疼她,也搂过她,可是从没有吻过她,连像征性的颊吻都没有过。 可是他却吻了丁莹,那天丁莹红肿着唇走进酒店大厅,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真恨不能丁莹因为没房间,干脆当时就直接离开的好。可阎立煌竟然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最后安排两个独处一个楼层,司马之心昭然,现在已经不用怀疑。 而一换了是她,想要更近一步时,男人就会喊停,直说她还太小不懂事儿,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帮着妹妹做坏事儿。事实却是,他不是尊重她,而是压根儿对她没感觉。 他喜欢上了丁莹,两人之间明明没有未来,各方面都差太远,相处也并不怎么甜蜜美好,却在前前后后为丁莹破除常规,一反常态地为其做了那么多事儿。 那面玻璃墙,有她在时完好无缺;丁莹一来,就彻底捣毁! 她不甘心! 丁莹连那个小明星都比不上。她知道小明星的家世不俗时还是个处儿,而丁莹曾经跟男人侗居过;那位名主持人,典型的事业强人,能力卓绝,外形优异,配阎立煌的话,阎家也不会反对。 偏偏就是丁莹这个即不貌美,鼎多算是清秀可爱,身材一般,脾气还很古怪,又小鼻子小眼儿,还自以为是的清傲倔将,一个草根女,她连半眼都看不上,根本配不上阎立煌。 她不甘心! …… 丁莹无力地笑,“邓云菲,随你怎么想,但是我可以告诉,到目前为止,我跟他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他强吻我,挨了我的巴掌,这就是事实!那个周一你只看到我脖子上的吻痕,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淤青?!” 邓云菲愕然,“你,你竟敢连三哥都打?” 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可是转念之间,又突然明白了什么。 丁莹却无力再废口舌,“邓云菲,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项目组里我职位最低。阎立煌是大老板,想要怎样,我也只能听命行事。所以麻烦你不要自以为是肥皂剧的编剧,异想天开地给人画剧本儿。” 邓云菲眯起眼,问,“等等,你刚才说到目前为止,是什么意思?” 丁莹挑眉,“你说的也没错,我和他不合适,我早就拒绝过他了。但是未来,谁说得清。他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某一天我改变了主意要跟他在一起,那也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别以为你家世好,有点儿身份地位,就可以随意抵毁践踏我们普通人的尊严和人格。 我也请你记住,这不是什么威胁。我们普通人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就这点儿尊严和人格最值钱,最放有开。所以,请你千万不要,轻易地来挑战我们仅剩不多的底线。我们的底线,也就是这条小命儿罢了。” 邓云菲的表情再次僵住,不为女人名说不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而为那眼里迸出的亮光,狠极,傲极。 “放心,那果汁也是你三哥准备的,外国进口原装,无食品添加剂的高级货。帖脸上了,估计还能美容。” 丁莹打开门,又回头扯了扯唇角说出。 邓云菲闻言,气得十指紧握,冷笑道,“丁莹,我劝你最好打消了那个‘来日方长’的想法。三哥就算不选我,但就凭你的身份背景和那些不干不净的情感经历,想踏进阎家大门,也都是做梦。” 一个人名,从女人冷薄的语气中吐出。 丁莹脸色微变,让女人唇角的笑意更深。 “长兄如父,你该有点儿这常识。那边喜讯只要传出来,最多春节,三哥也要确定三嫂的身份。京城里等着的世家女子多得是,不提个个能赛过我,但也比你强得多,更能为三哥未来的发展提供助益。” 握着门把的手亦是一紧,笑意不羁,“提供助益?你的意思是说那男人要靠女人来获得未来发展的便利?呵!那还真是谢谢邓小姐您的提醒了,这种男人就是十三岁的小姑娘都知道,绝非良人。再说了,我即不如京城名媛,还是让他为我改了办公室。就此,邓云菲小姐你有什么资格、立场,来警告我!你是阎立煌什么人?女朋友、未婚妻,还是老婆?” 话落,门关。 邓云菲已经石化当场,脸色沉如锅底。 为什么,明明就是自己最有资格,可交锋至此,自己却被那女人奚落得一文不值,各种可笑,反倒变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参儿似的,被泼脸,又被威胁?! 怎么会这样! …… 当门一关上时,丁莹深吸了口气,眉峰却拧着。 ——最多春节,三哥也要确定三嫂的身份。京城里等着的世家女子多得是,不提个个能赛过我,但也比你强得多,更能为三哥未来的发展提供助益。 她甩甩头,没料到一抬眼,就撞进一双精森的黑眸,瞬间表情像被雷劈,僵冷一片。 阎立煌也不想总是这么“巧合”,他从外面的公共吸烟区回来,就听旁人说邓云菲抓了丁莹回办公室兴师问罪去了,他不得不过来看着。 他不知道他在来之前,最激裂的那段“泼水大戏”已经过去,之后的争执也在丁莹的理智控制之内。 虽然他直觉小女子应该能处理好,就像之前她从不跟邓云菲直面交锋,一般都懂得迂回向他“打小报告”,以他的直属上级身份协调邓云菲的职务和情绪,更有效,虽然后遗症也不少。譬如现在! 人出来,看样子完好无损。 “阎总,早上那份文件我已经处理好了,我马上拿给您。” 丁莹很快调整回了状态,朝男人点了下头,转身朝前走。 阎立煌默了一下,缓步跟随。 目光,落在了女子落下的右手上,拿着的玻璃杯,发现是个新款,跟她之前惯用的不大一样。里面似乎多了一个小漏斗,一般都可以用来——泡茶。 男人面色微霁,身形越过女子,先一步伸手打开了办公室大门。女子微微一愣,掀唇吐出两字“谢谢”,接受了男人的礼遇,走进办公室。 身后,唇角轻轻上牵。 雨过,天晴。 文件一页一页地翻过,大办公桌后的男人眉眼低垂,肃色沉凝,一丝不苟。 一条条的百页窗影,掠过俊立的鬓角,将那铤立的鼻,薄情的唇,方正的下巴,切割又重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美男图。 丁莹想,这个男人真的是上天的chong儿,得天独厚,不怪乎会被女人们娇chong得那么——自大! 文件一扣,男人抬起头,表情十分满意,“很好。跟我所想的一样,你的效率和质量并不比云菲差。” “多谢阎总的肯定。”丁莹看了眼时间,“我想知道,我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有什么变动?阎总已经拟出具体细则了吗?请传一份到工作qq共享里。另外,如果可以的话,邓助理的我也想了解一下。” 阎立煌看了眼时间,“好,我马上发给你。” 他抬起头,指间的金笔又转了起来。 “刚才,云菲若说了什么过份的话,我代她跟你道歉。在改换办公室的问题上,我承认我处理得有失妥当。稍后中午我做东,一起吃个饭,有什么误会当然释清,不用带着情绪和心结上班,这样工作才能愉快。” 丁莹点了头,“随您安排!” 指间的金笔顿下,被握在了掌心。 “如果您没其他吩咐,那我先去做事了。” 他点头。 她转身走回座位。 屏风和花叶相隔,但若有心,仍可将那后方一目了然,可是一道无形的墙,从这天开始悄悄竖立,难以逾越。 中午的三人聚餐,虚以伪蛇,乏善可陈。 中途,丁莹借着揭电话,遁开那张气压古怪的饭桌儿。 “何敏!是呀,好久没联系了。你们要来市立医院看病?那要不要我帮你们挂号……相亲?” “小银子,我给你说哦,我老公这个战友人真的很不错,成熟稳重,身强力壮,人特别有责任感。这次就是他开车带我们过来,还帮我们张罗挂号买药,人真的特别好。咱肥水不落外人田,你们见见面,就当交个朋友嘛!” 76.如果,我求你呢? 总裁真正坏,76.如果,我求你呢? 相亲一词,似乎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再出现在丁莹的世界了。舒悫鹉琻 于她来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外人的眼光和看法,在岁月的磨噬,现实的残酷下,已经不那么重要,无法动摇她的心态和执念。 朋友的好意,却不能拒绝。 答应下了,约好了时间和见面地点,也权当交一个朋友罢。 缘聚,缘散,不用强求。 …… 在一顿由男人做主的交流餐后,工作重新回到正轨。 丁莹的工作内容,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除了多出来要负责阎立煌的一些个人事务。 譬如,定餐,衣饰鞋包的购买,拜访客户礼品的安排,等等。 半个秘书?小蜜? 丁莹无暇满足同事们爱昧的怯笑里,那些意谓不明的猜测,和杜撰。 但不得不去找邓云菲询问男人的喜好,和定点的合作商家,及品牌专卖店。 “哦,邓小姐她一早打了卡就签了字要出门办事,可能下午才回来。”行政部的文员据实以告,并将邓云菲留下的外联记录给丁莹看。 锋利嚣张的笔触,透露出公主殿下的跋扈性格。 果然,到了下午快下班时,办公室房门依然紧闭。 丁莹打了个电话过去,得到的是“该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的冷冷机械女音,不知道呼入限制是不是都用的这条冠冕堂皇的理由。 反正横竖已经不用再等,邓云菲应该是不想做这方面的工作交接了,除了回头问男人具体情况,别无他法。 …… “这都多久了,你居然还没上船?” “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只要上了船,脱光了衣服,没有哪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你不懂。” “去你的!我要不懂,你干嘛给爷这爱情军师打电话?” “这是一通未接来电。” “……”哽了一声,大喷,“大黄,你就能掐点儿兄弟的毛儿。赶明儿我就飞过来瞅瞅,你圈养的那只刺猬有多翘。” “不能打草惊蛇。” “该不是撞上个奇葩,三个波儿?” “霍天野,你动物世界看太多了。没事儿我挂了!” “等等,爷真有大事儿,正经事儿。” “……” “大黄,恭喜你终于又当叔叔又当舅!” “客气!你也快了。” “no,这只是前奏。” 一阵奸笑,不用想像,极度邪恶。 “正章?” “前儿老太太们因为小宝贝儿碰了头,想把红旗插我头上,我很苦恼。做兄弟的你最明白我,不自由,勿宁死!” “所以,我比你大三个月,就该先入地狱?” 对于发小的这番“陷害”,阎立煌已经见惯不怪,每年临近年尾,大概都会这么来上一遭。 “呵呵呵,兄弟是做嘛用的,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垫背挡子弹。” “绝交!”斩钉截铁的别怀疑。 “晚了!亲,你娘亲说已经开始帮你特色正经人家的好女孩,我娘就是那推波助澜的冰人媒婆,之一。等你国庆归来,万紫千红,名媛美姝,任君挑选。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天野,我听路易斯说,他在英国碰到媛媛。好像已经结婚了,和一个金银蓝眼的洋人在一起。不过媛媛手里抱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黑发黑眼,样子跟你小时候穿的旗袍照,一模一样。” 那方,瞬间死寂一片。 这药,当然是猛点儿的更好,保证药到病除。 阎立煌翘着唇角,挂了电话。 …… 丁莹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了何敏的电话,跟她再次确定了隔日周六的行程安排。 何敏是丁莹的中学同学,关系要好,虽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学,毕业后十年,也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发展,但一直有联系。且,丁莹还是何敏结婚时,唯一的伴娘。 而今,何敏与丈夫已经育有一子。这次到蓉城大医院看病,就是为了孩子。虽然在下级医院看过,确诊问题不大,不过夫妇两当孩子宝儿似的,为了安心,又决定跑一趟大城市找熟人介绍的专家再好好看看。 何敏夫妇两人都是政府工职人员,各方面条件也相当殷实,算是丁莹的老同学里,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的。 “最近的确在忙一个大项目,不过最紧张的阶段已经过了。不会加班,你放心。” “那就好。你记得打扮漂亮点儿,一举迷死帅哥。” “小莉,说好只做朋友见见,目的性别那么强,会吓到人家。” “也对,咱们家莹莹可是天生丽质,不需要打扮都能美翻一圈儿土老冒儿。” “不是吧?你居然要把我相给土老冒儿。” “哪里!最近不都流行jun婚,虽然我老公这位退役了,不过分配的单位相当不错。若是你们耍成了,以后就是官太太。他家境殷实,绝无后顾之忧。” “亲,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太多了?!” 人还没见到,就想得这么长远了,这似乎是所有相亲派的标准模式么? 丁莹讪笑,又和同学打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不想这一抬头,跟前就立着一个高大壮的身影,吓得她大声抽了口冷气,脚一蹬坐着滑椅退后了一大截,差点儿撞上后面的墙。真墙! 阎立煌背着光,黑眸沉亮,“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丁莹气得张大口,吸了口冷气,叫出,“你不声不响站人家桌前,正常人都会被吓一跳的好不好。莫名其妙!” 唇角一勾,俯身撑在了桌面上,“怎么?现在不用敬语了?” 立即瘪下嘴去,一脸不耐烦,“您有什么事儿?请吩咐。” 他又低夏身几分,方才与她平视,“周末我暂时没有安排。” 她低头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抬头送来一个笑,很假很天真,“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全部安排满了。” 迅速收拾干净桌面,包包链一拉,准备下班去过周末。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先去买点儿小礼品,给同学和小家伙准备。 阎立煌拉直身子,目光微眯地看着就要飞走的快乐小女子,在其起身时,又道,“丁莹,你跟邓云菲的工作交接,都完成了?” 经此一提,真心磨牙。 丁莹皱了下鼻头,抿紧了唇,回头从刚刚收好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已经打印好的问卷调查,递了出去。 阎立煌接过后,迅速扫了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滑稽的神色,说,“饮食方面,很简单,我可以把我的喜好告诉你。不过,衣饰搭配,以及礼品购买,你必须陪我一起去专卖店。” 在女子要张口反驳前,他立即补充,“以前云菲都是亲自帮为我挑选,现在你要想了解我的品味和喜好,就得花点儿功夫了。” “阎总,这完全是您的私事,我可以拒绝。毕竟,在我的岗位描述里,并没有这个义务充当您的私人助理。”丁莹极度不甘,真想把男人一脸的自得给一巴掌拍掉。 阎立煌双手抱臂,朝身后的大办公桌轻轻一靠,好整以暇,道,“丁莹,你忘了,我不仅是你的临时上司,也是你的大客户。” 丁莹重重地抿了下唇,眉梢一扬,笑道,“那么,阎总,如果您能把这个项目的提成再给我涨上几个百分点,我会非常乐意随时为您做牛做马。” 阎立煌眼眸一沉,深深凝来一眼,默了足足十来秒,方才回应。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钱,谁不爱。” “公司的合约已经签下,点子提不了。不过,可以奖金的形式,额外发给你。” “行。不过,这个周末我的确没时间,您另外选时间吧!抱歉,我还有急事,周一见。” 丁莹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 阎立煌看着关上的大门,目光沉晦,一动不动。 …… 周六,丁莹如期与何敏一家在市立医院附近的饭馆碰了头。 “莹莹,这位是我老公的战友,唐成刚。” 丁莹笑着伸出手,目光和老同学迅速撞了一下,何敏直眨眼儿,她心下却是一叹。 这位兵哥哥,退役的,的确如同学所描述的一般,身强力壮,目测也有近一八零的个头,一身肌肉把t恤撑得鼓鼓囊囊,准确来说应该是膀大腰圆。往她跟前一站,一人当两个她了——整一门神儿。 沉熟稳重暂时没看出来,看她笑,他也笑得呵呵带劲儿,张口露出一圈雪白的牙,健康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一张脸黝黑得像山里出来的老农,隐隐泛了红,直往屁股上蹭手,说不好意思一手机油怕把美女的手给弄脏了。 一握,不脏,但那机油味儿的确时刻萦绕鼻尖,一整天。 “莹莹,你今天可真给力,打扮得这么漂亮,我看成刚现在三魂七魄已经跑了一多半在你身上了。” 丁莹轻咳一声,心下微微懊恼。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特别打扮,只是从那箱子名牌订制服装里,挑了曾经穿过的那条蓝蝴蝶长裙,配波西米亚风格的平底人字凉鞋,直爽的长发披肩,裸妆,画了点眼线,抹了点唇蜜,已经非常清简。 但,现在搁在从来满眼青山绿水纯天然,质朴老实的兵哥哥面前,对比产生了极度差异,效果的确大大不同。 “小敏,你把你家一大一小两宝贝看好就成,其他的,就别红杏出墙了。” “莹莹,我说真的。成刚这人真的不错,不用问我老公,咱也看得出来人家对你可满意了。反正明天又是周末,你们就约着一起处处嘛!女人哪,工作好,不如嫁得好。你要再不赶紧,就成大龄孕妇了……” 丁莹无奈,耐着性子听同学唠叨,半晌终于寻了个付钱的机会溜掉。 但刚走到服务台,就被人一把挥开了递信用卡的手。 “我来我来,这顿我请。”唐成刚大概是被何敏老公推过来买单的。 “唐大哥,今天你们都是客人,应该由我尽地主之谊。”丁莹又要递卡,唐成刚立即抓住她的手,力气颇大,连那张本就黝黑的面庞都快成锅底色了。 丁莹看他都快要目露凶光,那副着急的样子又尴尬又有些可怜,显是极少遇到这种情况,便笑着说了声“谢谢”,收回了手。 天天伺候汽车这种刚铁怪物的兵,的确很是“身强体壮”,小女子惹不起。 那时,饭馆外有人结伴朝不远处的豪华酒楼走去,经过饭馆时,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门随意瞥了一眼,却意外僵住了动作。 同行者询问缘由,看者淡笑,收回眼大步离开,高大的身形被阳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 饭馆内 双手握着自己的手包,丁莹暗暗揉着微微发疼的手指。 唐成刚结完帐,回头冲丁莹一笑,手一展,说一起回座去。 丁莹朝旁退了一步,避开那手臂的势力范围,跟着走在其侧身后方一步距离。 唐成刚似乎十分高兴,说话声极大,惹得回桌的一路上,旁人都频频侧目,投来眼光。 丁莹努力保持微笑,暗暗咬牙尴尬。 之后,唐成刚果然及力靠近,刻意换了位置,努力套近乎,找话题。 “丁小姐,听说你是做策划的。我听朋友说,这可是个文化人的行业,丁小姐文采一定很好,有空一定要指教指教。” “哪里,只是一项谋生的职业,谈不上指教。你叫我小丁就行了。” “这,要不我跟何敏一样,叫你莹莹,更亲切些。” “……” 丁莹尴尬,还好同学何敏岔开了话题。 “小丁,你平常都喜欢玩什么?” “健身,旅游,看书,听音乐。” “你这么苗条,还健什么身哪!看书,听音乐,一个人多没意思。旅游不错,得空我开车,带你去青山绿水里转转,包你喜欢。” 酒意浓,兴头上来了,抽出烟,火机一打,嘴就歪了。 隔着浓浓的烟雾,丁莹努力维持着笑容,不时看看手机,只觉得时光慢慢,为什么太阳还不下山。 好不容易挨到暮色渐起,丁莹要告辞,但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付款的拉钜战,以及接送的抢夺战。 已经习惯了都市人的礼尚往来,君子之交淡若水,丁莹对于当下这过于质朴、热情似火的交流接触,实在有些消化布良。 “吃饭怎么能由女士掏钱喃!” “唉,有车子打啥子出租车。” “跟刚哥客气啥,这车油费又不需要咱出,都是公家报销的。” “来来来,快上车。即是同学,又是朋友了,都直爽点儿。” “豆坐前面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夜色下,饭馆酒店前,人来车往,不散的宴席正依依相别,唐成刚大嗓门儿的地方音,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阎少,看到熟人了?” 阎立煌薄唇微微一抿,俊面薄冷,浑身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极低的气压团里,让旁边小心翼翼的人莫名地紧张起来。 那方,女子雪白的臂膀被一只黑碳似的大手攥着,显然那力气极大,女子挣了好几下才脱了身,水蓝色的轻纱在夜风中轻拂,一头乌溜溜的长发扫过圆润的肩头,只要曾经抚过那片柔滑,难免会对那不知怜香惜玉的五大三粗直皱眉头。 连周边的人都低声觑语,流露出“鲜花插在牛屎”上的遗憾表情。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当另两人直吆喝着让那女子顺从“民意”,不要矜持不好意思时,阎立煌身形一动,就要上前,但跨出一步却又定在原地。 因为女子回眸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他黯了黯眼眸,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那方,丁莹听到电话响,直觉救星到,顺利避开唐成刚的手臂,没看来电就揭起了电话。 “喂?” “你现在哪里?” “我,我在外面跟朋友聚会。阎总,您什么事?”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丁莹不好意思地朝同学一家摆了摆手,何敏捶了老公几下,立即劝了唐成刚两句,后者不再执着于副驾位的人选,丁莹也顺势坐进了后座。 “男的。” 丁莹直觉男人的口气不佳,略顿了下,脱口而出。回头就伸手捏了捏同学怀里的小男娃,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对于阿姨的挑戏只是不满地皱着眉头撸了撸小嘴,脸蛋往妈妈怀里藏了起来。 电话一下被挂断。 丁莹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把手机扔进包包,继续豆弄小睡美男。 另一方 阎立煌收回手机,沉着脸色跟人道别,上车时,车门也甩得极响。 油门踩到底,法拉利化为一线流星,很快消失在夜色下的车流中。 …… ——莹莹,成刚书读的不多,人是糙了点儿,可当老公稳当啊!你知道咱们班上已经有几对离婚了吗?咱们班花当初嫁得多好,一毕业就当阔少奶奶,可结果怎么样?有钱的男人真心靠不住,更别提稍微长得称抖点儿的就更危险。像成刚这样的可不多,人踏实,会疼人,不帅不招人,但身体好耐用,怎么样也好过你一个人在外打拼强啊?回家总有个人说说话儿,不然多孤独。 虽然没喝酒,也没抽烟,可是回到屋里一闻身上,混乱的各种味道直让丁莹揪眉,连自己的椅子也舍不得沾一下,立马钻进浴室里,洗去一日的疲劳。 见了老同学,本该是高兴的,可是,丁莹的情绪都有些莫名地低落。 打开电脑,一连看了好几集《生活大爆炸》,喝了杯热鲜奶,瞌睡一来,便倒下睡了。 那时,兜里的手机没充电,震动了几下,就关了机。 另一方 拿着小小的苹果手机的大手,慢慢放了下来。 “您所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 毫无感情的女音,在静谧的空间里不断重复,最后变成一段短促的盲音。 指间轻轻晃动的高脚杯里,艳丽的液体,泽出男人冷黯沉浓的瞳色,眉间缓缓聚拢。 握着手机的指慢慢收紧,差一点就要掷出。 目光一闪,终是松了手,莹白的手机落进深色的沙发角里,屏幕上是一张集体大合照,照片正中的女子手里正提着一条又大又肥的花鲢,鱼儿甩着长长的尾巴,正打在旁边俊彦双华的男子身上。 …… 隔日,丁莹在睡梦谜离中,突然听到邻居的敲门声,直说楼下有人急找。 一下被惊醒,脑袋还有些懵懂,约约地就听到一个声如洪钟的叫唤声,简直能惊塌了里外三幢楼。 “莹莹,快起来喽,太阳都晒勾子咯!” 丁莹立即清醒了,却觉得头晚那一堆烟酒臭混和着机油味儿的气味,还没有散。 迅速套了件外套,在阳台上应了声儿,打消了唐成刚可怕的“叫船”声,知道自己手机关了机,他是打不通电话才不得不喊得如此丢人。 丁莹懊恼地抱头郁闷不止,回头急忙把电话插上充电。 开了机后一看,七八个未接来电,不是唐成刚,而是阎立煌。 明明说了周末她有事,这男人怎么还不死心,老打她电话啊!一定是他把她电话打没了电,不然那兵大哥也不会让她丢了一幢楼的丑。 噢~ 丁莹对着镜子捂脸,可惜为时已晚。 刚换好衣服,房门就响了,只来得及刷了两下脑袋,脸只扑了一层爽肤水,不得不拿起包包,出了门。 唐成刚没想到她这么快拾弄好了出来,瞅着她的眼神直放光,还表示想进屋坐坐,但被丁莹给直接拒绝了。 也许近入女孩子闺房这事儿,唐成刚也觉出有些唐突,立即揭了过去,便说连夜跟朋友打探好了路线,要带丁莹到郊线特色镇上玩。 丁莹猜到,这应该也是同学何敏出的主意,想要成人之美。 可是她实在没有兴趣跟这位兵大哥发展深度友谊,就想吃过早餐后,再委婉地说明并拒绝。 刚下了楼,手机响了。 两人同时拿包包,模出手机,丁莹奇怪地发现,唐成刚的手机铃声竟然变成跟自己一样了。 唐成刚嘿嘿一笑,黝黑的脸庞又浮了层黯红,说觉得丁莹的铃声铤好听,头晚问了何敏,才从网上给下的。 丁莹心里不由一软,这方揭了电话。 那头,传来男人低沉至极的声音,“昨晚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早就关机了?” 丁莹一愣,这是查岗? “阎总,”一大早被人扰了清梦正纠结着,口气也一样不好了,“昨天是周六,今天是周末,不是上班时间。我们公司不是搞新闻的必须随时二十四时保持开机,随传随到。” 那方立即陷入一片沉默,丁莹知道男人没挂机。 这一刻,唐成刚倒是很知趣,默不着声地跟着丁莹走,立即看到街对面的小食店,就给丁莹打手势表示去那里一起吃早餐。丁莹点点头,捂着话筒,询问唐成刚的口味喜好。 那时,两人一齐走上了斑马线,等车流过去。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街拐角上,正停着一辆黑色卡宴。 全遮视角的黑色防爆膜内,阎立煌正拿着手机,目光穿过了车窗,看到斑马线上的男女,正相视而笑,气氛和偕,不知情的旁人必然会将其想像为一对情侣。 车流一过,那粗一壮得像一头犀牛的男人,顺势抬手扣住了女子纤细的肩头,揽着女子一并走过马路。女子因为还拿着手机打电话,没有阻拦。 “你今天还有约会?” 好半晌,电话里才又传来男人极低沉的声音,莫名的,丁莹觉得有些奇怪。 “对啊,我之前已经跟您报备过,周末已经安排满了。” “今晚我有个重要的商业聚会……” “抱歉,我没法陪您参加,邓云菲肯定有空。” “……”电话里似乎传过一身极沉的吸气声,数了五秒,才出声,“我的衣饰鞋具还没有准备好。” “那我给邓云菲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丁莹相信,邓云菲要知道了,就算是远在天涯海角那插着翅膀也会飞到男人身边去,犯不着由她来伤脑筋。 “丁莹,你到底跟谁在约会?” “我,我当然是跟非常重要的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 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几个字,似乎快咬牙切齿了。 丁莹只觉得莫名其妙,却是习惯性地拒绝不给丝毫幻想地脱口而出,“男的。”口气也一样冷凝。 “很重要吗?” “朋友呢,怎么会不重要。” 恰时,丁莹和唐成刚走进了小吃店,唐成刚就是再糙,这时候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心里很是高兴丁莹似乎已经认同了自己的样子,还为他拒绝了老板的重要招唤,笑容不减,非常殷情地为丁莹拉开了椅子,去点餐。 “阎立煌,你到底想干什么?”丁莹抚着眉头看着走开的高壮黑,心里一阵烦乱。 “公事!”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三倍薪资。”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 “你,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丁莹气得捂着唇,矮下了身,低咆。 “丁莹,今晚的宴会很重要,你最好现在就陪我去选衣服。” “我给邓云菲打电话。” “不准!” “不准也没办法,我跟朋友早就约好了。您不能这样不尊重人!” 声音又是一窒。 阎立煌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嘀”的一声喇叭响,把路人都吓了一跳。但他距离小吃店的距离还很远,想要开车过去,却一不小心跟车擦上边了。 “丁莹,我再说一遍,你必须跟我走。” “不、可、能!” 丁莹一看唐成刚端着盛满了食物的大大金属盘走来,立即扬笑。唐成刚颇为高兴地扬声唤了一声“莹莹”,丁莹立即捂住话筒,还是晚了一步。 莹莹?! 已经叫得这么亲昵了? “如果,我求你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里的男低声,因为旁边唐成刚的大嗓门而变得有些不清不楚。 丁莹只觉纠结无比,两头都不太想应付了,直接丢下一句,“不行”,就匆匆挂了电话。 唐成刚高兴坏了,看着丁莹有些苦恼的脸色,又大声劝说,“莹莹,你这老板也太不讲道理了。你别担心,就算你老板不满要辞了你,我也养得起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 一块煎得金黄流油的大肉饼,热呼呼地放进了丁莹面前的盘子里。 闻着肉煎饼散发出的那一股股不知用了多久都没换的陈油味儿,丁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好的一个周末,变成了一场难以言说的煎熬。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卡宴车里 阎立煌瞪着被挂掉的手机,下颌线条一阵紧绷。 这个女人! 重重地又捶了下方向盘,眉心一夹,把手机扔储物盒里,发动引擎离开。 那时,丁莹正斟酌着语言,想要拒绝唐成刚。 “唐哥,其实……” “嘿,真不耐。”唐成刚突然叫出一声,就拖过丁莹的手,指着玻璃门外一辆迅速开过的汽车,“莹莹,看,专出跑车的保时捷公司出的唯一一款最有名的豪华越野车,卡宴。” 丁莹本不想理,但听说车型,目光一颤,可来不及看清车牌,车已经开远了。 唐成刚很兴奋地念起自己的车经,“这型号我还从来没看过!应该是有钱人从车内直接进口的吧?大城市就是好,只能在网上看到的东西,这里居然随处都能碰到。莹莹,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到这里发展。” 丁莹有些分神于卡宴车的熟悉感,这会被唐成刚又抓着手进行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表白,一时无语。 刚才那电话,不会是那人就在附近吧? …… ——如果,我求你呢? 那个男人,不会真说了这种话吧?这貌似不太像他的性格。应该是她听岔了吧?还是他欺人不成,真地用了哀兵之计?唉…… 丁莹无奈一叹,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被唐成刚拉着坐上了那辆满身尘浆的捷达suv。 车内还有未散尽的浓重烟草味,隐隐的渗着一丝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酸臭。车前的储物盒里,布满灰尘,变形的盖子只有半边连着,摇摇欲坠,正前的后视镜上挂着脏兮兮已经辨不出原色的平安结,置物台上满布灰尘,一盒抽纸随意地甩在上面,而香水座经历日久的塑料外壳都褪了色,里面早已没有任何液体了。 还有,屁股下坐的垫子,居然是已经早被淘汰掉的麻将块凉席,不知道服役了多久,颜色已经大变。丁莹悄悄庆幸今天穿的是七分裤配短袖t恤,绝对清水。其实她已经很后悔头天为了见好友,表示自己生活得很好很健康,而选了那身妖娆装,招来了这麻烦的牛皮糖。 忍不住地进行心理对比,那个男人的坐驾,除了那些意外掉坑里,其他任何时候,从里到外都是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盈满高级车载香水的优雅气息。 他有烟瘾,但有她在的时候,他几乎不会抽烟,或者要抽都是走开后抽完了,带着一身淡淡的烟草味儿回来,绝不会让人产生难以忍受的恶感。 如果真要选择一块牛皮糖的话,丁莹还是宁愿势利点,选择阎王爷。也许,这在何敏他们那些已经成家立业、特别务实的人眼里,华而不实了些,可是没有身处在她这样生活环境下,没有受这样的气氛影响,怎么能理解她们这些都市白领丽人的需要呢?! 每个人所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差异。 难道选择了大家都认为看起来很合适的对象,就会获得幸福美满的情感了吗? …… 唐成刚载着丁莹,到了蓉城郊线有名的小乡村,正是荷花池的所在。 可惜,八月一过完,荷花已谢,满园绿叶也纷纷打蔫,破了颜色,染了残黄。而其他景区,诸如梅花、桃花,不是已过时,就是还得酝酿。余下八月迟开的桂花,不是乡村景色的主打,也无甚可观。 唐成刚一到,就给周敏夫妇打了电话,急着找餐馆订位置,中午集合一起吃饭。 听着唐成刚突然高扬的嗓子,一下子拉低,然后便有些欲盖弥彰地背转了身,用着绝对也不低的声音,跟同学周敏报备着今日的“美好出游”心情和感受。 丁莹发现自己实在有些消受不起周敏的这份好心意了,撤离的心情也越来越浓烈。 于是借口尿遁,跑到花荫后给邓云菲去了个电话。 似乎,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 邓云菲听了内容后,完全是一副兴灾乐祸的口气,“抱歉,恕本小姐碍莫能助了。阎少既然把事交给你了,你不答应,他也不可能再找我或者让我陪。” 虽然早料到,可是还是有些不死心,“邓云菲,你明明就很在意,这机会为什么不去争取?” 邓云菲声音一冷,“你明明知道阎少是什么样的男人。要是能争取,我在他身边都半年多了,多的是机会爬上他的船,也轮不到你这个……”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儿,面子尽失,直接就没了下文,电话被砸掉。 丁莹愣住,心思百转。 邓云菲气急吐露的事实,不能不说没有一丝触动。可又被理智死死摁住,矛盾纠结,踌躇不矣。 掂着这一份心情,掂着那个人难得低落的乞求语气,丁莹这一日都有些心神不定,恍恍惚惚。对于同学夫妇的积极促和,也不好直接说明。对于唐成刚的热情举动,无法立即拒绝,勉强应付地磨掉了一个周日。 眼看时间将晚,丁莹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终于拨了个电话给阎立煌。但电话接通响了很多声,对方都没有接通,像是手机不在身边。 最后电话自动挂断了,丁莹揣着思虑回到茶桌上。 恰时,唐成刚去买单,周敏的丈夫带着儿子去上洗手间。丁莹见状,干脆就直接跟周敏说明了对唐成刚并不来电,希望同学不要太过热情积极,免得误会加深招来不快。 “莹莹,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也才见过两次,这里成刚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表现不够优异。你不知道昨晚他回来跟我老公讲……” “小敏,对不起。” 丁莹结束了谈话,周敏也不好再多说。对于经历过太多人和事的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很多感觉,很多观念,很多方面,都已经定势。再不若年轻时的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涂抹,接受一个人或包容一颗心,都显得那么简单。 有很多人说她们这群单身人士,要求高。她从不以为然,她只是需要更多一些时间,多一些感觉,去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适合自己。就像有一个有经验的钓者,不会像毫无经验的人见着水塘子就往里面扔鱼钩,他会花时间先好垂钩地点,才更有利于他撒饵。有时候,光是做饵料都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这都是一样的。 垂钩尚且如此,何况情感,甚至婚姻这样的大事儿,岂可真的随遇而安,或者将就了事? 之后,丁莹也向同学表示,待唐成刚送她回去时,她会亲自向其说明,少一个外人插手,也让男士少一份尴尬。 “莹莹,那边儿童店有夏装打折,我们先去看看。你们聊哈!” 到了丁莹住处楼下,周敏很体贴地给丁莹制造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拉着老公孩子先闪开了。 …… 唐成刚的车一脚刹在了小区门口。 此时,夜色愈浓,门内的停车坪被树木掩映,停着不少车,若注意看便不难发现有一辆车型颇为庞大更比其他的豪华越野车,车头标志正是卡宴。 阎立煌刚打开车灯,准备解决从街对面的麦当劳里买来的汉堡包,车灯还没打亮,就看到了从大门灯光处走来的女子,身旁还跟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农民大哥。 张开的口,慢慢合了起来。 立即关掉了车内的灯。 车窗降下,却听不太清那边传来的说话声。 手扣着车窗口,微微收紧。 渐渐的,黑暗中的眼眸愈发沉黯冷凝,突然之间,一抹焰色迸出漆黑的墨浪,喷薄而出。 注目之处,农民大哥的粗一壮身躯突然将小女子掩住,小女子发出一声低讶,两人纠缠的身影沉入屋影之下,不清不楚。 阎立煌心下狠狠一咒,见鬼!拳头狠捶了一记方向盘,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及至近处,便见女子的脑袋都抵在农民大哥的匈口,半个身子几乎埋在那人敞开的怀里,形状十分亲昵,让人遐想。 “莹莹!” 阎立煌大叫一声,一个拳头就想送出,可是却在女子突然转来的惊愕眼神里,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却是心念电转,几翻思量。 空中的拳头转了向,握紧的五指一下张开,变成了抓住女子的手臂,用力将人从那农民大哥怀里给攥了回来。 “啊……” 一声痛叫传出,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77.我有喜欢的人了 总裁真正坏,77.我有喜欢的人了 此刻的丁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舒悫鹉琻男人的出现,让她思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空白。 “莹莹,你怎么了?” 阎立煌的目光迅速掠过几处,大掌抚上女子鬓旁,锐色划过唐成刚时,凶光乍现,但他出口的声音,却掂着十足的温柔,将女子揽入怀中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整个姿态让外人看来,就像是十分熟稔亲昵的人。 唐成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怔在当场。 丁莹被男人的大手压住脑袋,许是那掌心的热度,让头皮上的刺疼稍稍缓和,可心情更糟糕。 一个自来熟没解决,又蹦出个不定时炸弹,有没有这么狗血啊! 她心下一急,就攘了男人一把,仰脸低叫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一问出口,她又后悔。 这口气,很不对劲儿! 男人垂下的眉眼,微弯,闪动的光却是极chong极溺,“你已经气了我两天一掖,我当然是在这儿负荆请罪,等你回来。还疼么?” 一边说着,鬓旁的大手轻轻揉着,落下的目光极亮,如同那只正揽在她腰侧的大掌。 他身形虽不及唐成刚粗一壮,也只高了那么几分,但是被这样圈在怀里,总是让她莫名地觉得有种难于逃脱的闷息感。 更,心慌意乱。 唐成刚的眼神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半晌,终于呐呐吐出,“小丁,你刚才说的不会就是……” 丁莹立即高声出口截了话,“唐大哥,对不起。晚点,我会给你电话。你先送周敏他们回去吧!” 阎立煌立即接道,“莹莹,我知道我错了,我跟你认错,不行么?你要生我气,打我骂我,不理我,欺负我都行,但是也不用随便找个包工头儿来折腾我。这要是惹出个万一,你教我怎么办?” 丁莹被震得张开小嘴,惊瞪着男人唱作俱佳,不知该说什么。 她今儿是在参加某部n角恋狗血言情剧的现场拍摄吗? 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大说什么? 对于阎立煌的识破,丁莹只觉得再一次突破了底线。 唐成刚也被闪到脑子了,“这位先生,我不是包工头。我是……” 阎立煌又先声夺人,“不是包工头,那难不成是做特种行业的……保镖,还是职业贷款人?!” 职业贷款人,即是放高利贷的小型投资金融公司。追讨债物的人,多半也都是些社会上的闲散无业游民,蹲过局子有几分狠劲儿的地痞无赖。 这话,显然是有几分嘲讽污蔑唐成刚。可惜唐成刚太过正直,暂时就没听懂阎立煌的话里话。 他这一句质问,咄咄逼人,眼神更厉,问得唐成刚也窒了窒,一时哑然。 丁莹攘不开男人,气得驳斥,“阎立煌,你不要胡说八道。唐大哥他,他是做正经生意的退伍军人。” 阎立煌眉峰一挑,薄而性感的唇微微一牵,似乎笑,却蕴着惊人的压力,问,“唐先生,这可巧了。不知道你之前任职哪个军区,哪个部队,番号几何?” 唐成刚就是再迟钝,也觉出这是男人吃醋了,遂即报出了部队编号,口气充满自豪。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帅得过火,却显然只是个生来运气好点儿的公子哥,不定有他在部队里模爬滚打了近十年的真材实料。 阎立煌听罢,即道,“原来是那个军区的,难怪……”他目光上下一溜儿,颇有几分轻蔑之意,“我听我姐夫说,那个军区已经连着拆减了一半以上的旧式陆兵,重新整合后,全是现代化的电子对抗战高手。随便挑一个,都能跟特种部队的人才相媲美了。你,该不会,正好就是那些个儿……被整改掉的兵吧?你在你们营里是负责……” 一番侃侃而谈,让唐成刚迅速变了几变。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显然,某人故意透露了几分高阶军官才知道的内幕。 阎立煌眨了下眼,裂开一口雪白,“只是无意中,偷听到姐姐跟姐夫的谈话。他们俩夫妻向来夫唱妇随,经常私下讨论研究,我就是碰巧。” 唐成刚愕然,目光划过仍在阎立煌怀里挣扎的女子,那个处了两日,给他留下极好印象,总是知书答礼,温和腼腆的女子,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礼仪尽失,对着眼前男子怒目相视,怨责低斥。 显然,有很多事情,并不若他想像的那般。 “阎立煌,你别在这儿胡说瞎侃。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我放手。” “乖,别闹。等送走了唐先生,回头我随便你怎么欺负!” “……”丁莹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男人的一言一行,真是两面三刀,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 “莹莹,别生气。我等了你一整天,在这楼下面壁思过,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那关我……” 丁莹想吼回去,又觉场合实在不对劲儿,回头想对唐成刚再说点儿什么挽回点对方的面子,周敏夫妇突然到来,讶声低叫,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儿。 “莹莹,这位是?” 周敏出于女人的敏锐,第一眼就看到将老同学以所有者姿态紧揽在怀的阎立煌。阎立煌微微侧过身来,目光一转,让周敏忍不住在心里低讶了一声。 阎立煌和唐成刚摆在一起,先不论丁莹感觉如何,一个俊朗的贵公子,一个糙漏的五大粗,是个正常人都会偏心于前者吧! “你好,我是阎立煌。” 阎立煌眸色一沉,他虽不知周敏真实身份,但多少也猜到一二,却颇不以为然,脸部线条微微一紧,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淡气息。 周敏回应了,进行了自我身份介绍。周敏的丈夫自然是力铤自己战友的,早蹭到唐成刚身边低声询问“三角鼎立”的源来?! “抱歉,我和莹莹共事、交往才三个多月,她还不好意思跟我提起家里同学朋友的事儿。很高兴,今天有幸认识你们!” 一句话,就把几个人的心思给戮得跳了几跳。 点明了两人的关系,不仅是男女朋友,还是日日朝一夕一相一对的同事。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后来者自然是没有多少插足的空间不提,更不可能有后续发展机会了。 没听丁莹提起周敏一家的事,让人感觉到男人对其介绍新对象的十足不满,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其实两人根本没什么亲密关系才不知对方朋友情况的事实。 最后一句,当然是正式宣告,更是警告:丁莹这个女子,是他阎立煌的势力范围所有物。别的粗野山夫,未曾听闻者,一律不得妄念。 丁莹再次被男人高超的演技给震到,惊讶得又瞪圆了眼,张口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像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主动示好,周敏夫妇也不好完全拒绝。而周敏就最先阵前倒戈,伸手回握,大势尽去。 阎立煌跟周敏夫妇搭了几句话,就让夫妇两从惊讶到惊叹,甚至有些微惊喜,纷纷露出了笑容。 唐成刚彻底沉默了。 丁莹感觉得出,对方对自己的印象肯定糟糕透了。本她也是有意拒绝的,可是她并不想把事做得太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最后,以阎立煌应下周敏夫妇到丁莹故乡的饭局,为结束。 …… 摆手送走同学一家,看着车辆消失,丁莹顿时觉得心口的那团浊气再次升腾,忍无可忍。 “阎立煌,你的好戏该演完了吧!” 她用力狠狠一挣,终于从男人的大掌中脱身,退后几步,仰首怒目对峙。 他似乎也没打算再继续强求,放开了手,矗立原地,一动不动,灯光从头鼎散下,黯了俊面,眼底却有红莲焰火。 刚才似乎还热络亲昵的气氛,直线而下,沉寂,僵持,渐渐冷了一腔热血沸动。 好半晌,丁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想要干脆转身离开,阎立煌突然开了口。 “的确。” 她一愕,回头看去。 “完了!” 他又落下两个字,冷冽,淡漠,跟之前的热络亲昵,判若两人。 一抹讥诮的弧,在性感的唇角,绽开。 她怔住,举目无声,心里却莫名地搅起一股说不出的窒息,涨得心口越来越难受。 脚步,微退。 他却倏然转身,大步走掉。 她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那一点,在心上,漫开了一股莫名其妙,却排山倒海似的内疚。 “阎立煌!” 她追了上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双退像不是自己的了,嘴巴也不受控制了,声音里的颤抖和恐惧,都那么荒谬,偏偏,又那么理所当然。 她内疚什么?她凭什么觉得内疚?凭什么? 这不是情不自禁,只是他刚好把车停在小区里,所以她才会往里追。 砰! 那车门打开,又迅速嗑上,在安静的夜幕下,重重地沉压在她心上。 车内的灯亮了一下,晕黄的光线,散落在那人高洁的额头上,落下两个深深的,黑洞洞的眼窝。她急急追来,却看不清那深湖般的黑影里,有什么闪动着,或者已经一片死寂,古井无波。 ——完了! 什么完了?是什么完了?到底完了什么? 不,她只想解释一下。 不不,至少要给她一个解释。 也不对,他们应该彼此说明,有个交待。 闪光熄灭,引擎声瞬间轰鸣声雷响,带着一股愤怒般的咆哮,一下从她身旁越过,利落又迅速地,开走了。 她追出小区大门,连车影也不见,余留小巷口一阵冷风,强势的,狠狠刮过她的身子。 这个夜,有点冷。 …… ——唐大哥,对不起,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呵,真可笑。 不是么? 这明明只是借口的,只是用来摆脱一个好心人,不想再伤害或再受伤害的,一个借口罢了。 心儿,却在说出这谎言的时候,愉悦地跳动着,偷偷地甜蜜着,微微幸福地喘着气,享受着这一刻的快乐。 谎言要说得像真的一样,才更能欺骗他人,不是么?所以,你的口气,你的表情,你的语气,都要像已经恋爱的人一样。真的是一样呵! ——可是你同学明明说你没有男朋友。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有什么你提,我能改的一定改。 男人很直接,也很坦率,对于真心喜欢的,总是会拼尽全力地去讨好,献殷情,努力争取,甚至不畏打击伤害,勇气,而执着。 ——唐大哥,你是好人。可是喜欢的感觉,我无法控制。 ——那你打算跟那个人结婚吗?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对不对?丁莹,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知道我好些战友就是恋爱拖得太长久,不了了之。我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去试探、去考虑,最后却淡了分了。我相信你是个好女人,我愿意为我们的关系负责。你认真考虑看看! ——不,唐大哥,我想我…… 那时,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不过她自欺,还是欺人,或者老天故意嘲弄。 一阵歪风袭来,她的发丝无端缠上了对方的衣扣,想要急急退开时,缠得更紧,情况就从这一刻开始,整个儿脱轨。 他说,他等了她一天。 他说,他等她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他把车停在她楼下的小区里。 他说,完了。 丁莹,你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理智,那么无所谓,那么的,坚强独立。 你就是个胆小鬼! 你明明就很享受——享受饮水间里的甜蜜果汁,享受每一次走廊相遇时眼神相撞的惊天动地,享受着隔壁的墙上传来指间轻扣的响声和低沉好听的轻唤;隔着那层朦胧的阻碍仅是一抹淡淡无形的影子,也可以激起无限幻想;享受着在众人面前,他不动声色的纵容和chong溺;享受着那些羡慕妒嫉和敌视不甘的眼神洗礼;享受着他的真心剖析和咄咄逼人的热情。 享受着,那足以焚尽她心底所有攀篱冰障的,伙热的吻! 你就是妒嫉邓云菲可以天天相伴其左右,所以你偏就拒绝他的靠近和示好。 你就是羡慕连沈佳艳那样的食人花都敢大胆追求钩引,所以你拒绝他的吻。 其实,你很高兴,他踢掉了那个碍事的邓云菲,打通了两人的办公室,那些布置安排样样帖合心意,处处周到细腻。 其实,你白天明明看到那辆开过去的卡宴,就是他的车,你也猜到了,他可能还会像当初荷花池一样,跟踪追击,所以你一直一直自私地捏着腻着揣着,看他反应。 ——我知道我好些战友就是恋爱托得太长久,不了了之。我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去试探、去考虑,最后却淡了分了。 瞧,连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都能窥见你可怜龌龊的小心思。 丁莹,你有多好呢? 他说,完了。 终于的终于,这个说“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的男人,还是被你的娇情,自卑,自欺欺人,给气走了。 这一次,是他说的,完了。 再不是她的愤愤怨嫉,却无法真正放下,成了欲擒故纵。 她在邓云菲面前义正严辞,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却原来不过是一场可笑! 谁又比谁,更有立场? 到头来,也不过两个字,了结这场孽债! 夜风来袭,心,又湿透了。 …… 一掖辗转。 丁莹面对着桌上的圆镜,费心地涂抹着粉底液,以期可以掩尽一掖厌色。 眼睛和脸都明显浮肿,来回折腾了好半晌,邻居都来提醒她锅里煮着的东西快没水了,方才匆匆作罢。 入秋后的天,渐渐转凉,贪凉噬睡的人许是多了,挤公交大军也削弱了士气,难得能拣到便宜座位,车里稀稀拉拉的人群,丁莹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神不思蜀。 一周里,最有精力的第一天,她只觉得心里厌厌的,烦躁,又,卑微地期待着什么,恐惧着什么,一头乱麻。 走进大厦,环目四望,互打招呼的同事们,似乎依然如常。 衣冠镜前,女人堆的八卦话题已经从不久前的砍人事件,换成了“飞机去哪儿”。 小诗喜滋滋地秀着同倨男友赠送的新型平板电脑。 李倩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明褒暗贬,互相吹侃。 丁莹被问及一句,总是半晌答不上话来,最后,就没人再找她。 李倩凉凉地讽了一句,“昨晚偷牛去了,精神儿都用去干嘛了?!” 丁莹心下一个起伏,脱口而出,“相亲去了!怎么着?” 也不知为何,就是不爽,就是想发泄一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诗一句“阎总”,让李倩兴奋得询问声都提高了好几度。 “相亲哟?莹妹妹,好久没听到从你这嘴里吐出这么新鲜的词儿了,说说,快说说,相得怎么样?谁介绍的?人有多高?收入超过你的水准没?家境如何?有没有兄弟姐妹?侄儿侄女上小学还是初中了?” 问句层层递进,听得周人眼神乱闪,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如沈佳艳一流,甚至非常不客气地当众笑起来,一个两个搭腔唱双簧。 丁莹无语,无表情。 这现实报,来得可真快! 且,来不及问好,电梯门就开了,一群人蜂涌而入,丁莹竟然第一次搭上了人流的好处,被众人推进了电梯,最里面,抵上金属墙,遥遥地隔了一堆人头儿,只小小的,晃到那男人的一个侧面,就立即被个头儿更高的沈佳艳并两个同伙儿挡住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想要跟他同乘一部电梯,就他们俩。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挪了又挪,惹得李倩直瘪嘴皱眉,骂她“待会儿就凑一堆儿了还怕见不着了么,急个鸟啊”,她仍踮着脚。 “就是,天天面对面坐着,还嫌不够腻味儿。” “哪有天天,这不是已经又过了两天周末嘛,难免相思成灾,情不自禁咯!” “鬼知道什么相思成灾!” 一群女人嘲笑嬉骂。 丁莹默然。 仰着头,数着楼层,这电梯怎么走得这么慢。 手指紧紧绞着,抠着,忐忑着。 的确,鬼知道她丁莹,笨得快成奇葩了! 电梯铃声一响,女人们的低叫咒骂声响起,一道身影火箭似地冲出了电梯。 李倩慢慢踱出电梯,一脸看好戏地瞅着刚才被冲撞踩到脚的沈佳艳一流,眼底都是兴灾乐祸。 小诗还咬着一袋牛奶,“李姐,丁姐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刚才那个专业渔家女说了什么?” 专业渔家女,常年在“船”上工作。不知近来是谁发明的的戏称,专门针对沈佳艳这样喜欢公然宣称要钩引男人贪欢不爱的女人。 李倩哼声,“沈佳艳还没那么大本事,一大早地就让冰山傲娇女撒气儿。她不过是根导火索,目标……诺,来了!” 从电梯里独自走出的阎立煌,面色无波,一如往常般,有礼却也疏离地回应众人的招呼,从视线里走过,宛如一道风景,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小身款西装,黯蓝色的深邃细纹,勾勒出深厚的匈膛,坚韧的腰身,修长的腿,铤拨完美的身姿,丰神俊朗,气质卓越。 他单手插兜,走过公司的走廊,所过之处,俱是艳慕的眼神流连不去,直到走进那条艺术走廊,人影声息渐去,只留他一人,龙行而入。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 办公室门口,女子双手交握在匈前,侧身而立,明明早就到了,却没有立即进去。 眼眸眯起,眸底闪过一丝冷凛。 后方,邓云菲的脚步声带着问侯一齐传来。 丁莹听闻,立即抬头看来。 两人视线轻轻一撞,却被他立即撤开。 她微讶的表情,被流落原地。 他侧转过身,对邓云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表情,她看不到。 邓云菲一边应着男人的话,向后面的丁莹投来一抹疑惑的眼神,但也不及细究,就由男人掩住,办公室门被男人亲手打开,抬手虚扶,送她入了办公室。 门,就在丁莹眼前关上。 那个人,连一个打招呼的机会也不给她,就进了别的女人的……房间?! 唇重重一咬! 她转身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用力扭下门把,推门而入,扑入眼帘的那张大大的黑色办公桌,桌后那张一看就觉得很舒服的大办公椅,瞳仁微眯。 砰! 重重的关门声,震得与之相连的办公室门窗,都是一阵颤动,让人耳膜都产生小小的共鸣。 男人微微抬头,迅速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笑着对邓云菲说,“云菲,今天我们可能很忙,中午你最好多吃点东西。下午,我们大概没法回公司了。” 邓云菲应着,美眸流转,轻轻荡出一丝愉悦的波纹。 丁莹,算你活该! …… 大概过去了一个早会的时间,半个钟头。 阎立煌终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只是拿出随身的平板,点了几下,在无线键盘上敲了敲。 丁莹没有抬头,手上飞速地敲打着,迅速归档了一份文件,拿起已经做好的资料,紧紧捏在手上。 她抬起头时,花枝和屏幕相映的间隙里,看到男子半垂着头,右手轻轻转着触屏笔,唇角抿着一抹愉悦的笑,不知为何,便因为这一抹悦意,她紧绷的神色一松,连心口的窒闷感也散了去。 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她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推开椅子,绕过屏风,站到了大办公桌前。 他仍埋头忙着,她看到屏幕上是一个对话框,msn专用,还想再看一眼,男人突然用封皮套将平板支了起来,阻隔了她的所有视线。 她想,他只是为了使用方便,垂着脑袋比竟没有自然平视更舒服。 “阎总,请签字。” 递出文件,她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就放他桌上的文件堆里,而是直接送到他面前。 正在打字,似乎也跟对方聊得很投入,突然视线被文件夹阻隔,他俊面上迅速掠过了一抹不悦之色。 在她后悔要收回手时,文件又被他接了过去。 心,没由来地一阵狂跳。 然而,他快马加策似地一掠而过,就在最末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头也不抬地递还给她。 她接过,却僵在原地,进退不得。 难道真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阎,总。”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像平日和其他同事会谈时,不管是听取意见,还是了解情况,都是这样——沉着,冷静,不怒自威,生生疏离,纯公式化的态度。 再不会像以往,看她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深藏着未及出口的意义,有时候,签了字,递还文件夹还会故意不松手,看她尴尬失措的模样,唇角一弯,笑得肆意,邪气,坏坏的,教你心怦然而动,又羞又恼,偏生拿他没办法。 是呀,现在,她也一样拿他没办法了。 “还有事?” 似乎见她不走,又半天不说话,他方才点了下屏幕,抬头朝她看来。 似乎等了许久的这一眼,在那淡漠、疏离的眼神前,一下戳破了什么似的,气息散尽。 她怔怔地看着他,足足三秒,方才钝锉出声,“没,今……” 他低下头时,截断了她的话,“那就回你座位做你的事。” 她像是机械人,被下了一道无法抗拒的指令一般,表情木讷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落座,将文件放进已经处理完的文件堆里,然后,握着鼠标,开始调出下一份文件。 接着,盯着电脑屏幕许久,却连文件的一个字,半句话,都没看进眼里,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滚动着许多画面,也一个都没有抓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已经到了丁莹惯常的饮水时间,她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一下。 阎立煌抬起头,眼眸微眯,含着一抹森寒的戾色,却又很快撤去。他手边的事已经做完,还有几句话的空档时间。 恰时,丁莹抬头想活动一下肩臂,发现正前方的男人似乎正抬头看着她,她展臂的动作一僵,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双唇微张,瞳孔慢慢扩大。 咯嗒一声,开门声,伴着邓云菲轻盈好听的声音响起。 “阎少,时间快到了,可以走了吗?” 丁莹仿佛惊躬之鸟,立即收回了眼光。 邓云菲讥诮地翘起嘴角,扫过丁莹一眼,目光回落在阎立煌身上。 阎立煌沉嘤起身,朝邓云菲点了下头,迅速将平板收进包中,走出坐椅,便对这方叫了一声,“丁莹。” 丁莹立即站起身,由于起的动作太快,椅子与地面发出一道极刺耳的摩擦声,惊得邓云菲皱眉直抱怨。 丁莹听而不闻,只是看着那个矗立在一条条光痕中的男人。 那人,眉目沉峻,面无波澜,薄唇微抿,难辨喜怒,百页窗的影,把他的眸色打黯,切割出泠泠的冷色,还能闻到那淡淡熟悉的气息,两人只隔着三步的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们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中午应该不会回来。下午做完了你的事,就早点下班。” 言下之意,他们现在一起离开,办完事后也不会再回公司了。 她自己请便?! “……好,我知道了。” 头动了动,声音似乎窒了一窒,才说完了这句最寻常不过的话。 男人转过身,要走,却被邓云菲伸手挡在了匈前,止了步。邓云菲一边说着会见客户的事,一边给男人重新整了整衣褶,正了正领带,还把男人左上衣口袋里的装饰性男式手帕又重新理了下。 全程,邓云菲挑着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不时瞄射丁莹几眼,眼里全是嘲笑和讥诮之色。 丁莹轻摁在桌面上的手,一点点用力,大拇指被曲成快九十度。 “云菲!” 阎立煌出声,仿佛是等得太久,有些责意,偏又不忍,淡淡的语调里蓄了一丝无奈,些微的chong溺,淡淡,又挥之不去。 偏如过往,或者,他和邓云菲之间,就从来没有变过。 不管之前邓云菲在他面前如何大吵大闹,彻底失态,甚至说出极端偏颇的话来。 这一刻,两人也一样可以,默契十足。 她,仍是旁观者。 一个外人?! 房门关上,隐隐不散的男人和女人的交流低语,浅浅笑声,慢慢消散。 唯一不散不去的,心口充塞郁结的闷疼,像一个大洞,无力地,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越来越冷。 桌案上的光痕加深,紫砂杯上腾起缭缭轻烟,金笔被孤零零地忘掉在角落里,冷气还低低地吹着,旁边一整面墙似的窗那么大,饱览了一片广袤天地,楼宇车行。 这么大,这么空旷的空间,为什么她会感觉自己被挤压得快要无法呼吸,无处可逃? 是谁说勇敢,就不怕碰爱的伤。 没有那温热的肩膀,未来那么长。 我不敢勇敢,忘不了你的模样。 谁能还我,那些旧时光? ——完了。 …… 夜色浓蕴,霓虹闪烁,浮华不因日落而息,却因星火更为热情炙烈。 扮作精致的女人,波浪长发侧落雪白肩头,单手抚着耳畔扣戴耳饰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行走间,香风阵阵,怎样迷醉。 男人却只投去一个淡淡命令的眼神,将现场的棒子交给女人,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邓云菲愤愤地咬了咬唇,回头却不得不再展笑靥,周旋全场。 角落,灯影黯魅,藏了几许落落,亦或几许惆怅。 男人指间优雅地托着红酒杯,却长长地拉出一声叹息。 目光越过了一片浮花的窗影,投落在远方不知明的某处,幽幽思转,心事不明。 忽而,薄唇边似有轻笑滑过。 偏就去瞧了,却又追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杯中红液,滟滟生香,一许,几许,便就浅了。 忽而,兜中传来一声低鸣,带着震动的酥麻。酒杯被放在窗台上,他摇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心微微夹了起来。 手指犹豫了了一下,还是按下。 “妈。” 远处,人声鼎沸,邓云菲钻了出来,总算歇下口气,朝这方寻来,便见阎立煌正半倚在窗边,背靠着一根汉白玉雕刻的欧式罗马柱,微低着头。 这一刻,那浮光掠影中,似有蜃楼,海市,天街,银河,均不过是那人的陪衬,连那影子,都是唱片里华丽的一段低音迂回,沉沉浮浮,不愿醒来的庄生晓梦。那人,还在迷恋哪只蝴蝶? “好,我知道了。” 一段冗长的沉默,听着电话的男子侧了侧身,一眼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翘首等待的邓云菲,邓云菲晕红了脸色,不知是刚才喝多了几杯,一张娇靥愈发夺目,令得错过她的男人纷纷投以回眸礼。 “国庆,我会回来。” 邓云菲听到这句,便不由自主地走向阎立煌,后里拖了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解酒茶,递了上去。 阎立煌没有拒绝,即时结束了电话,“是,妈,云菲也会一起回来,代我向伯母问好。呵,随您安排,但结果,都由我决定。” 挂掉电话,阎立煌呷了口浓茶,顿觉五内一暖,颇为舒服,给了邓云菲一个感谢的笑容。 邓云菲脸色绯绯,挨近前,“三哥,伯母和我妈妈在一起吗?” 阎立煌点头,略提了一下国庆节的安排。 邓云菲听到最后让她订机票时,美眸盈波,为回家而高兴,也为母亲知她心事竟真的找上了阎夫人。而从男人当前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她之前担心的排拒,这让她十分怯喜。 阎立煌轻啜着茶,似是自语,“即时,这个项目也做得差不多了,最迟到春节前,西南片区的部分应该会告一段落……” 余下,薄唇似动了动,又说了什么,邓云菲努力想听却没有听清。不过就男人透露的这些信息,似乎已经在说明一个问题,项目只要完成,他们就会离开蓉城,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这里发生的事,也不过是男人的一场风花雪月,过眼即成云烟。 “三哥,那回去之前,我们去超市给大家买点儿土特产吧?我最近认识几个新闻界的朋友,他们说这里的有一家商城……” 女子高兴地叙说着即将归家的喜悦之情。 男人不时回应两声,指间的杯,微温着,茶水入喉极苦,却品出一股微酸,深涩。时光悄悄,滑过眼底眉梢,不知这一次,又遗落了什么。 …… 不管夜里有多失眠,白天的生活仍将继续。 丁莹每日按时到公司,偶时也会提早到,去光顾那家小龙包店,店长还会笑顺她的“帅男友”怎么没有一起来,她只说“正在冷战中”。 心下苦笑,如果真的只是寻常情侣的冷战,该多轻松,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娇情,却仍是甜蜜的。 换了她,多可笑。 “丁莹,施工现场的情况你跟紧,电话打勤些,有什么事及时回报。下午我可能不会回来。” 男人轻叩了叩她跟前的屏风,没有多走一步,一手整了整领结,便转身离开。 从此以后,疏离有礼,进退有度,不咸不淡。 丁莹,这不正是你最想要的吗?何来自苦! 她低下头,顺手拿过盛满的杯子,大大咽下一口。 “丝……” 却因为水还不够凉,烫得低叫一声,急忙吐掉,撒了一桌子,溅湿了刚刚签好的文件,扯过一大团抽纸捻干文档上的水渍,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个个水泡印儿。连同签字处的男人墨迹,和大鲜章都被浸花了。 心里一沉,这文件是要拿去给客户签字的,若是以这副模样,势必破坏自己公司的形象。当前,必须重做一份,让老总和那个男人重新签署一份。 随之而来,必然会有苛责。 对于工作,丁莹向来也极讲究质量和效率,不得犹豫,便重新又打印了一份。到老总办公室请罪,签字,重新盖上大鲜章。 “邓云菲,请问阎总跟您在一起吗?” 之前,男人没有提起,打他电话就一直没人接。丁莹不得不另觅他法,必须在今天签上那男人的大名,因为合同于明早她就要直接送到客户那里。刻不容缓! 邓云菲的电话那头,传来爵士乐的抑扬女音,间或男女调笑,一幕小资情调的画面不自觉地在丁莹脑中幻出,迷朦的灯光暗影里,男人和女人,眼神来去,姿体纠结,欲色横流,心便是一紧。 这个时候,如果那男人真在那里…… “丁莹,有什么事快说,我们正忙着呢!” 邓云菲不耐烦地扬声,立即惹起一片轰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不喜欢,也必须忍着。 “我这里有份重要的文件必须由阎总亲自签字,刚才我……” 丁莹说出事件紧要性,也不得不爆出自己的疏漏和马虎之处。邓云菲逮着这送上门的小辫子,岂有不趁火打劫之心,就把丁莹“当众”斥责了一顿,惹得那头笑闹声更炽。 丁莹听着,继续追问阎立煌的所在。 邓云菲似乎是享受够了奚落丁莹的报复筷感,才说,“三哥他刚才出去了,哦,他回来了。我给他说一声,你把文件带来吧。地址是……” 那个地址,是一家蓉城极有名气的商务会所,招揽的会员非富即贵。丁莹只听老总们提过一次,由沈佳艳大肆炫耀,寻常人听说都极少,更甭提有人能入得其中。 对那个男人来说,似乎都是寻常。 邓云菲没有告诉丁莹具体路段,只提了一个地名,但写法也不确实,查了好半晌,才终于查到了大致位置。做了出行记录,丁莹背上包包,提着文件,匆匆出门。 这时,正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刻。 丁莹照着地址打车过去,却被拦在了门外,因为她不是该处会员。 她不得不又给邓云菲打电话,忍受其故意的刁难和贬损,站在蒸笼似的树荫下等待她来接。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慢得像一个世纪。 丁莹不断揩着颊面上的汗水,手上已经是第三瓶矿泉水,感觉血液似乎被冲淡得,有些头昏眼花。 …… “喂,菲菲,我刚才出去瞅见大门外头真来了个女的。听守门的人说,已经在那儿站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你还不派人去接人进来?” 有人从外面窜进来,就跟邓云菲咬耳朵。 邓云菲推开来人,冷笑,“一个小卒子,就是得好好训训,帮她泄点儿火。” 旁人便都打趣儿,调侃之余,句句阿谀讨好。一群公子哥儿,惯都有过几分经验,全见惯不怪,嘻闹过去。 那时,不远处的吧台上,男人正跟人谈着正事儿,不时小啜几口。 邓云菲微眯了眼,唇角的笑意,全是得意。 大楼外 丁莹以手抚额,掠去一掌细汗,眼眸透过纸缝儿,看着那幢外观无奇,却内有乾坤的大楼,心里的冰冷悄悄漫延。 其实,她可以继续给男人打电话,相信他只要听到,会接的。 可是,她却不想打。 故意地熬在这里,故意地任心底的伤蜿蜒深长,漫漫无边。 瞧吧,丁莹,你还是输了,输得多么彻底呵! 如果,只是如果,他心中尚存一丝心意,能看到她打去的好几通未接电话,也该回执一个过来问问缘由吧! 呵,邓云菲趁机为难,也不过于她自己的心是有意,自虐。 闭上眼,眼前亦是一片光晕,蝉声,蓦然赤入耳中,又一下焕散无形。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78.你有没有想过,娶我为妻? 总裁真正坏,78.你有没有想过,娶我为妻? 人中下一阵生疼,丁莹幽幽转醒,便见着戴了礼帽的陌生男子支在头鼎上方,吓得她一下抽了口冷气,想要支起身来,却被对方轻轻一伸手,就无力地躺了回去。舒悫鹉琻 那是会所的服务生,因她突然中暑昏倒,好心照顾她醒来。 “我说你怎么也不叫你里面的朋友出来接一接你,还傻兮兮地站在太阳底下。这年头,哪个老板敢这么黄士仁,你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年轻的服务生小伙儿很是仗义,把丁莹的话就立即理解成了一起虐待员工的事件,拍着匈脯要出头。 丁莹一笑,咱社会主义还是有好人好事儿的,她该知足了。 “丁莹,你傻子嘛!你存心想让我背黑锅,给三哥骂!” 邓云菲闻讯赶来,噼哩啪啦地就是一顿抱怨责怪,喋喋不体。本来已经被丁莹安抚下的愤情小伙儿,立即毛了,就跟邓云菲叫骂起来,整个一团乱。亏得领班过来,才把火熄下了。 邓云菲不得不带着丁莹转换阵地,去找阎立煌,一路走,还一路抱怨,“真是没文化的野蛮人。”手臂被抓了,青了一片。“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真给太阳晒花了,要上演一出韩国苦情剧?想这方法阴我?” 丁莹不睬邓云菲,进了大厅后,一眼就在吧台边搜到了那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掠过一群拥上邓云菲询问嬉笑,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男男女女,她直接走向吧台。 那个男人,脱掉了西服外套,内里一件真丝制的印花衬衫,揉软的布料勾勒出男子柔韧有形的身体曲线,举手投足,尽是成功男士的性感魅力。 而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气质更甚邓云菲的气质大美人儿,成熟妩媚,一身波西米娅的艺术家风格,高腰的花朵长裙,包裹出一双呼之欲出,可谓波涛滚滚,长长的裙摆隐隐开了岔儿,滑下一角时,勾勒出一双长长的美腿,十足钩引。 灯光明昧不定,他们叩杯,低眉,浅笑,眼波盈转之间,俱是一幅风景,再无第三者适合介入。 丁莹的脚步一顿,停在了阶上,抱着文件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收紧,再收紧。 却原来,这一次教她看清他所在的世界,是何模样。 这不是蜃楼,海市,天街,银河,这是实实在在的,属于那个男人,他,阎立煌的,花花世界。 周围的笑声,冷嘲,好奇眼神,低声窃语,渐渐离她远去。 呵,她还真像一出卓别林式的,可笑的,无声默剧! 被美丽妖娆、偏就喜欢挑这种地方谈事情的客户捅了捅手臂,阎立煌才方回头,顺着客户所指方向,被突如其来的女子怔了怔。 她怎么来了? 他眉头微蹙,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他没有立即起身,手上的杯子却悄悄扣紧了。匈口的一个剧烈起伏,被狠狠摁下。 丁莹走上前,轻咳一声,“阎总,有一份文件必须现在签。” 那声音沙哑,有些虚弱,但都被酒吧的乐声、人声,尽相掩去了真实模样,余下的…… 丁莹拿出文件,打开,手突然失了力,文件从指缝间滑落,一沓落文件都散在椅脚下。她低讶一声,不顾脚下椅凳就去捞,小腿重重地撞在金属栏上,发出“嗡”地一声闷响,疼得牙关一紧,却只捞回那么一两张。 他伸手要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微哑的声音,透着冷硬。大掌,便僵了一僵,立即收回。 他眉间深痕,离开了吧椅,站在距离不过一步之距,看女子倔将地咬唇,明明不对劲儿,还要硬撑着。 “抱歉,之前您签好的文件,被我不小心污了水。” 她递上文件,送上签字笔。 笔,是他离开时忘了带上的那只极喜欢的金笔。 他目光微缩,一把抽过笔,翻开文件,迅速签下自己的大名,笔峰极锐,力透纸背。 丁莹只觉得这低矮又阴暗的环境,气味混乱,呼吸困难,喉咙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捏掐着,难受至极,之前中暑的症状似乎还没消散,冷汗蹭蹭地往外冒。她甩了甩头,男人身边的女子似乎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只回以礼貌的笑。 签完,男人将金笔夹在文件夹里,递还来,声音极沉,“以后注意点儿。问题虽小,但这项目却是千里之堤,容不得一只小蚂蚁。” “是,我知道了。保证没有以后!” 丁莹把文件收好,抑着气,却一直没抬头看男人一眼,只说,“阎总,没事的话我回公司了。” 阎立煌默了一下,鼻翼缓缓地扩张,拧着眉扫过女子微湿的鬓角,还有裙角上一抹明显的污泥。 “嗯。” 淡淡的一声,不轻不重。 丁莹又礼貌性地朝男人身后的女子,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女子的身影消失,阎立煌才收回眼,旁边传来女客户一声轻哧的笑声。 他拧了下眉,做了结束语。 邓云菲过来时,眼神微微闪烁。 阎立煌问,“她是你叫来的?” 邓云菲欲盖弥彰,“我只是听她很着急,所以就说了个地址。没想到她真的能找到,还……” “还什么?” 邓云菲咬唇,“还真是有急事儿。我以为,她是故意想要……找你。” 阎立煌的脸色却更沉,“云菲,你这谎话也不多想想,编圆点儿。之前你拿了我的手机,她打来电话你不理,未接来电你也不知道删除掉,把证据擦得干净些!” “三哥,我……” “不要叫我那个称呼!以后,你和其他人一样,在公司都叫我阎总。别让我再提醒第三遍!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把你的那些无聊的小心思都给我收一收,你面对的这些人都是客户,不是你的闺中蜜友。嘲弄自己兢兢业业的同事,你以为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的企业形象?!” 邓云菲被训得僵在原地,一脸郁卒。 阎立煌紧握着自己的手机,大步离开。当他追出大厅时,远远地只透过玻璃墙幕,看到丁莹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恰时,那个愤青服务员因送丁莹出来,还在愤愤地跟同事抱怨客人的低素质,以及丁莹被邓云菲一流折磨到中暑的事儿。 阎立煌目光一闪,便走了上去。 “这位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刚才你是不是看到这姑娘来这里?她现在还在吗?” “哟,照得可真漂亮。她是你什么人呀?”愤青服务员看到阎立煌手机里调出的照片,变了几变。 阎立煌识得那眼光,“我刚才在跟女客户谈事情,这客户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谈事儿。我怕她误会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见阎立煌的语气肯切,态度又很诚挚,愤青服务员在确认之后,便一股脑儿地把前后听说到他自己经历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我说老兄,你要真心疼自个儿女朋友,好歹刚才脚程也快点儿啊。我看她脱水有点儿严重呢?那小身板儿,啧啧,在那么大的太阳底下,就是我一男人也撑不过两小时。她竟然还站了……” 话未完,阎立煌已经沉着脸,跑出了大楼。 …… 靠着车窗,丁莹双眼紧闭,唇角抿出一丝涩涩的弧。 不过是易时,易地,换了一个人罢。 一切都没变。 同一片天空下,哪怕你身处水深伙热,另一方,也依然肆意,欢畅。 他说,完了。 不是么? 一旦转身,便什么都不是。 早就料到这一刻。 还好,她没有丢脸到,再用眼泪去乞讨。 包里的手机持续震动了几下,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闭了,毕竟,这之前连续几个小时不停拨打,机械也会累得想要休息一下的,不是么! …… “先生,到底要去哪儿啊?” 出租车司机有些苦恼地问着身旁不停拨手机的男人,本以为在那有名的大人物会所前拉到金主儿了,穿得也不赖,没想到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沉着脸色折腾手机,瞧他连拨数通都不通的模样,是个正常人都心急哪!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shit!” 司机师傅一听客人竟然骂出了英文,双眼都瞪大了,迅速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男人。 啧啧啧,长得这么称抖,个子又高,八成是个香蕉人吧! “路易斯,抱歉拿这种事打扰你休息。可是,是我勘察不周,她中暑了,脱水可能很严重!那个笨蛋的手机关机了,真是……” 在一片地道的京骂声里,司机师傅悄悄开车,不敢再问,暗暗心惊这爷们看起来多斯文俊秀的,这一发起火来就变样儿了。他一小老百姓可惹不起啊! 阎立煌抱怨完后,气得立马挂了电话,让司机开去公司。 由于之前一直没报目的地,车兜了个大圈子才到达公司。 “阎总,丁莹刚走,她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像是中暑了。” 又迟了一步。 “看她脸色,确不太好。本来我们想送她回去的,不过,她说自己能走,看样子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都当场昏倒了,怎么会不严重! 李倩恰时过来,听到便说,“那座诺丁山,向来就喜欢逞强,把自己当男人使。” 阎立煌转身走掉,同时又掏出电话,“查到了没有?” 路易斯道,“立煌,不好意思,以目前的技术真的查不出来。她已经关机了,完全没有信号传出,也没法进行卫星gps定位。若是还能开机,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通过给她打电话,让她……” 无奈,只能挂掉电话。那方另一个人听了半截始终,就忍不住开始八卦了。路易斯听得,只是淡笑,却并不轻易发表意见。 这一方 阎立煌直接下到停车场,才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把车从那会所里开回来。 冷风阵阵,带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儿,拂过脸颊。 一直觉得这修得小家子气完全没法跟京城相比的停车场,突然间,大得空旷,一片死寂。 总以为很能耐的人,会在什么时候才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竟然连一个病中的小女子,也追不上。 可笑! …… 隔日 丁莹出门后,直接往签约公司去。 头天她提前下班买了治中暑的药后,回屋吃了药,倒头就睡,睡得实在饿得不行了,才爬起了船。 那时,手机充着电,却没有开机。 好在签约时间定在十点半,她自己做了早餐吃完出门,时间还很充沛。 清晨的空气很好,深吸一口气,大自然的力量,总是那么干净。 她想,等项目忙完,一定要好好犒劳自己,看望父母,旅游血拼,彻底放松,抛开一切烦恼。 叭叭——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带着几分明显的针对性。 开始,丁莹不以为然。 可走着走着,旁人都朝她投来注目礼了,她侧首一看,仍是那辆黑色卡宴。 车窗全部摇下,男人的左手搭在车窗上,神色淡淡,眼眸却极亮地看着她。 “上车,我送你去签约公司。” 丁莹愣了一下,站住脚,“阎总,今早你和邓云菲还有客户要见,对方是王总的朋友。”口气极淡地提醒,他的事情并不轻巧,不可替代。 阎立煌看着那双黯淡无神的眼,“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上车。” 他故意朝车后方瞄了一眼,已经有车因为卡宴霸道的车型行速减缓,按喇叭叫嚣的人不在少数。 丁莹紧了下唇角,扣在身前的包包紧了紧,还是走下了人行行道。 阎立煌眼底光色一亮,立即下了车,绕到一旁,为她打开了车门。 丁莹坐进车里,阎立煌关门时,俯首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下意识地后缩了一下,拧着眉转过头,错过了他唇角的轻轻一勾。 他上了车,唇角一直勾着,关上车门后,把前后车窗都摇上,隔绝了窗外那些叫嚣不停的车辆司机。 公子爷一点儿不急,只因,猎物已经入笼。 没有立即发动引擎,他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放出轻缓柔和缠棉悱恻的流行歌曲。 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轻哧一声。 然后,他侧转身,倾向朝她靠近。 她倏地转过头,迸出两个*的字,“还不开车?”后面的喇叭简直是震天价响,各种地骂、国骂,纷纷出炉,简直不堪入耳。 可眼前这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端着心思挑戏她?! “不急。出行前,总要先做好……” 气息骤近,那么熟悉,黑眸中的闪光,星子般璀璨迷人,也如星子一般,遥远,其实,冰冷亦无温。 她别开眼,感觉有什么东西终于慢慢下沉,沉入深处,再无波澜。 咯嗒! 安全扣终于被扣好,好像有什么东西,也终于归了位。 “安全措施。” 可窗外温暖的阳光,似乎穿不透那层薄霜凝覆的微白小脸,打不开那紧紧相扣如贝的唇瓣。 气息猛然遽紧,抚在椅上的五指一缩,他的唇重重地压在她侧脸上,烙下一个又响又重的吻。 “……” 她张嘴,却只发出一声促紧的抽气声。双手紧紧抵上他的心口,用力一推,那力气之大,让他都有些不防备的吃紧。 他的影全罩在她身上,沉沉的,像是要死命地压进她心里,眼亮得逼人。 车外,似乎有人终于忍不住跑上来猛拍车门,随意瞥一眼,未想卡宴车后竟然排着长长一条龙似的车队,粗粗一扫竟然已经堵了七八辆轿车。 真是造孽! “有病啊你们!要谈情说爱就去窝里谈去,在这笃着折腾表演给谁看?!他妈的,这大路又不是你一家买了的,以为开个破洋车就了不起啊!快开走,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们再堵着我们打110了!” 男人根本不理睬外面拍车门的人,双眼一直凝着怀里的女人,声音沉到了渊底。 “莹莹,我就演给你一个人看,你看得懂么?” “对不起,我买不起,这张戏票!” “你……” 渊底,蓦然喷火,掌覆上了她的肩头。 她蹙着眉,目光再次偏移。 “开车吧!要迟了。” 他下颌紧了又紧,终于放开了手,不忍见她脸色再白下去,油门一踩到底,留下一团让人跳脚的青烟,便没了踪影儿。 …… ——丁莹,有你的! 男人离开时,口气极狠,车门,办公室大门,都很受伤。 丁莹觉得,自己的耳朵,和神经,也很受伤。 他的好,他的纵容,他的娇chong,他的不顾原则,她都知道。 ——对不起,我买不起,这张戏票! 有人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 你来,我往,必须有可交换的东西,才能将这关系持续下去。 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在这个攻利的世界,当媒体开始大肆宣传“爱是奢侈品”的时候,情爱,怎么会变成了一种交易品? 可是 若你不喜欢我了,我能继续喜欢你吗? 若你不要我了,我还能待在你身边吗? 若你不爱我了,我还能继续爱下去吗? 可以吗? 能吗? 其实好可怜的,对不对?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就是死不承认,骗着自己不是那样,因为大家都不想那样,所以那不是事实,那只是…… 只是什么呢?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你知道我有多么不想这样吗? 连主席总理都说,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是天经地义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啊,谁会想要把“爱”推出去? 除非,已经没有了足够的、等值的,交换品! 她想,就算她买不起,也一定会有其他人买得起。这出戏,若是由他来演,必然精彩,必然—— 不缺观众。 彼此,又何苦为难! …… 到了合作公司,被告之在会客室稍做等待。 秘书小姐殷情相慰,问男人要喝点什么,并列出五六种饮料,目光微痴。 丁莹抽过报栏上的杂志翻着,心下暗笑。 之前这家公司一直是她在跟进,每次来时,可只有白开水一种。到了皇太子这里,一下就变出这么多,细心体贴。 “有果汁吗?我这这个牌子的……” 阎立煌把品牌名字写在了旁边的小白板上,那秘书小姐立即变了脸色,吱唔着说立即着人去买。 丁莹翻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算了。就果珍,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 秘书小姐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就要问丁莹。丁莹还未开口,话却被阎立煌抢去。 “我跟她一样,都要果珍。” 秘书小姐愣了愣,脸色微窘地离开了。 丁莹放下杂志,把文件包打开,翻出资料又细细看起来。 她站在长桌的一头,他站在另一头。 泾渭分明! 气氛陷入一片沉寂,视线的焦着处,却悄悄收紧,绷实。 他看着女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瞳仁收缩,又慢慢扩张,眉心深刻,薄唇抿成一条长长的线。 仿佛,之前那一吻的触感还在,揉软,馨香,似乎还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此时,那女子坐在那里,却宛如一尊入定的像。 冰凿石刻,难以亲近。 很快,签约人前来,那个女子就变了模样,握手言好,字字珠玑,笑语晏晏,令人如沐春风,一语畅怀。仿佛之前那一刻,全是他的幻想。 “阎总,小丁这孩子很不错。”签约人已经年过半百,喜以长辈自居,颇是语重心长。 “是,她很好。很,能干!” “呵呵呵,女孩子太能干了,就是苦头吃得多,让人心疼。你是不知,小丁光是能干我还不定要签这个约。她人好,心细,又懂事儿。最重要的是,她忠诚!之前我就看中她的才干想要挖她过来,才愿意跟她拖了那么久。其实,这单买卖利润也不是特别大。她明知道,还经常跑来跟我磨。我说这姑娘独自在大城市里生活,都快十年了,也不容易。是不是?我就拿更丰厚的薪资说服她过来帮我,还准备了一大堆青年才俊这样的潜力资源,要是换了寻常人,哪个不重利?你猜她怎么说的……” 洗手间里 丁莹拿出化妆包补妆,粉刷掠过左脸颊时,不禁顿了一顿。 那个吻,那么重,只是一下,还故意吮得她脸颊都麻麻刺刺的。 果然,北方男人气性儿大,手脚都没个轻重。 忽亮的眼眸,却只持续了几秒,又迅速黯淡下去。 她甩甩头,拢了拢发尾,抚了抚正装小套裙,方才开门出去。 回来时,男人们已经聊完,看到丁莹,都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丁莹奇怪,却也不会问。 再次握手道别时,签约老总突然笑问,“小丁,若是阎总说要挖你去京城发展,你答不答应?那可是个肥缺啊?刚才我还听说,阎总还是未婚单身,他的朋友不少也是王老五。资源可比我这个老头子丰富多了。” 丁莹浅浅一笑,温婉大方,“您说笑了,我一介小小草根*丝,哪里高攀得起。” 阎立煌眸色一沉,下颌抽了一下,接道,“要不本少爷托你上来,或者,你就折了枝移栽回家,咱自愿低就。这买卖,如何?” 丁莹回眸,又是一笑,“爬上爬下的不嫌累的慌吗?我肚子都饿了!” 一句民生,自然轻松越过了话题,避开了猜度。 而,谁又牙关紧合,黯了眉色;谁又冷了呼吸,眼眸紧瞌。 …… 停车场 车已经停当,阎立煌却迟迟没有打开车锁。 丁莹微拧着眉,“开门。”声音冷沉,蓄着愠意。 阎立煌听而不闻,打开储物盒,拿出了烟,抽出一只,把烟盒用力扔在台面上,又在储物盒子里哗啦啦地翻出手机,“啪”地打开老式的火机盖子,大拇指擦过磨石轮时,力道重,狠。 丁莹下颌动了动,一手抱肘,一手捂上口中鼻,转过了头。 没办法,男人发的什么怪脾气,连同车窗都一并锁了,打不开。 很快,本来阴黯的车厢里,烟雾缭绕,迷朦不清,排气扇虽然努力工作着,对于那强大烟囱的污染能力却是杯水车薪的效果,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气氛,愈发低糜。 他越抽越狠,金属的烟灰缸被用力戮弄,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别开了眼,看着窗外,远远的,一盏弱弱的孤灯,像笼在极深的夜里,偏偏此时,外面正是艳阳高照,一片炙烈。 突然,储物盒的盖子发出一声扣响,被男人一巴掌关上了。 每个动作,都似在发泄无法喷薄的火。 车钥匙被一扭,引擎轰鸣。 她回眸,惊瞠。 男人右手扶上了排档杆,直接往一档推进。 “阎立煌——” 一声喝叫高高扬起。 女子倾身去拉男人排档的手,可那力气多大,她竟阻拦不住,宛如当初,只得前扑上去,用力抱住那长而有力的手臂往后揣。 男人却狠了意,一脚踩上油门。 从外间看到,黑色卡宴的车头一下冲出,却又突然被刹住,比别的车都要大上一圈儿的巨齿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刺鸣,车尾重重一顿,竟然微微离了地面。 国际鼎级的跑车发动机的优良性能,和极品刹车的配合,可谓精彩,至极。 “不要……” 叭—— 长长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地下响起,蓄着极致的怒火,彻底爆出。 谁的眉间深刻,眸底积涌的黯色,似蓄了一掖的黑,却分明烈如焰火,能将人焚尽的怒。 谁的眼眸萋萋,光影刹那模糊,要用多少力量,可以克制这一波狂涌的委屈,不让脆弱再次跌落。 又是谁,死咬着唇,磨着牙关,不肯认输? 喇叭声惊得保安都跑了下来,却嘎然而止,寻不着确实的肇事者,成了无头苍蝇。 黑色的庞然大物,又缓缓的,无声无息地,退回了原来的车位。 车内排气扇突然大开,迅速抽净一片污浊迷雾。 愁眉相对,似乎再无阻隔。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低吼一声,倏地转身反手抓住她抽回的手,目色激涌。 浊重的气息,带着那股淡淡熟悉的烟草味儿,重重地喷洒在她脸上。 她眨了眨眼,瞳孔慢慢缩小,“阎立煌,开门。” 一听此话,他的表情一下狰狞,而不得不转开脸掩饰,呼吸压抑地起伏,牙关错响,可转来转去,似乎也转不出那团迷雾,最后他重重一咬,回头怒瞪着女子淡漠至极的表情。 “丁莹,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了,你休想踏出这辆车,一步!” 啪咔一声,他的安全带被解开。 她的手被大力压在座椅上,他倾身而来,动作敏捷,力道极大,眼神死死地瞅着,闪烁着凶戾暴虐的光芒。 终于,蓄积了这么久的压力全施落在她身上! 丁莹扯了扯唇角,“阎总,那话应该由我来问。” 他哧笑一声,“现在,主动权到底掌握在谁手里?莹莹,你说说看!” 那尾音,却是近来少见的温柔,如那唇角轻抿的弧儿,一点点的,抽丝剖茧,锐利无比地划开面具。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眉睫微垂,表情似乎都模糊了去,“何必浪费唇舌,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想要便理所当然,容不得人辩驳。” 他的手又收紧,她抬起了头,目光深掷,“阎立煌,你凭什么来质问我?阎立煌,我更想问问,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你明明知道……” “丁莹!”他大吼一声,断了她的话,口气更狠,“你以为我凭什么?凭什么时时刻刻都像块牛皮糖似地要粘着你,厚着脸皮亲近你,讨好你?凭什么,说我该放过?如果要我放过的话,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心,看看你的表情——” 大掌一扣,抓着她的后脑发托起,五指琛入穿插扯疼了,他却无怜惜之情,她位前的后视镜扳起,正正对准她的面庞,与她相望于镜中,眼神抵死相缠。 “为什么每一次让我看到,它都是这副模样?!你自己好好看看!” 心,似乎一下被镂空,无力地跌落深渊。 镜中的双眸徒然睁大,惶恐,不安,窘瑟,却又深深地期待,渴盼,甚至乞求着什么。 魔魅般钩引的声音,帖着后颈,如蛇攀爬而来,“莹莹,你瞧瞧,就是这副表情,它时刻都在召唤我。它高兴的时候,它发脾气的时候,它闹别扭的时候,它洋洋得意的时候。还有,它受了委屈的时候!” 温热的大掌抚上脸颊,她目光一颤,对上里面的另一双眸,极黑,极亮宛如两道穿越宇宙洪荒的射线,似要透入那片黑暗的渊。滚烫的热量,开始游移,淌过她的颊,鬓角,眉梢,眼角,鼻梁,最后停在颤抖翕合的唇瓣边。 “不,不是!” 用力推开,大叫,可却被更用力地拥紧,压制,逼迫。 “丁莹,你看看,看看到底谁更委屈?” “阎立煌,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要我看什么?明明就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异想天开,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丁莹,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你就没有自以为是?你的自以为是,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战争,爆发。 “好,就说自欺欺人。我欺了你什么?我自欺那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关你阎立煌什么事?难道你就没有自欺吗?” “那你说,我到底自欺了什么?” “我已经明白告诉过你,我俩不合适,我不想跟你发展任何爱昧关系,你听清楚了,任何爱昧关系。如果你不肯承认,那好,现在我们就把我们的话都录下来。” “你敢!” 他被激得,优雅尽失,风度丧尽,竟然就跟她玩起了拳脚功夫,她要翻包包拿手机,他就夺过手机,她伸手去抢他放在车载坐手机驾上的他的手机,他举手就劈。她痛叫一声,他心下一跳收回手,后悔得低吼。偏偏她倔将得让他眼里都飞起刀子,硬是伸手夺过了他的手机。 三星的,又大,又重,运气的是屏幕竟然没锁,一指便划开了。 好样的,居然是纯英文操作界面,欺负她英文成绩烂么?好歹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录音机的单词。 “丁莹——” 他又倾身过来抢,滑动屏幕的手指一歪,点错了程序,好巧不巧,跳进了一片秘密的海洋,真相扑而而来。 图库,照片不多,不过十数来张,划开了,竟都是她的像。 那是—— 阳光斑驳的树下,她漫步前行,五指掌间光影穿梭,独却,腰间一截雪白妖娆,是最美。 身后的夜色,已经那么沉,被屏幕照亮的侧颜,发丝微微凌乱,难掩却,瞳仁深处,慧光简约。 还是这辆车,灯光晕黄,烤出幽幽微熏的香,瞌目浅寐的女子,发丝蹂软,雪肤红唇,微皱的鼻头凝着两颗汗珠,晶莹入了谁的眼,竟然可以这么美。 好像又听到那乐声渺渺,唱着…… ……如果你的爱情,没有我的像,不知下个转角,谁为我痴狂? 如果,我已经在你心中成像,筑了影,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携手这一世的时光? 她张了张嘴,却问不出一句话,泪水打落在屏幕上,滚落他的掌心。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他张臂把她抱进怀里,下颌轻轻鼎着她的发旋,声如蛊惑。 “这是你自己要看的,能怪我骗你吗?” 她挣了挣,又被他抱紧。 “莹莹,你的刺有多深,你刺痛我了,你知道吗?” “阎立煌,那都是你自找的。” 她说得狠,可话里的泣音却划破了她的伪装。 他低低笑出,微哑的声音就像他的怀抱,那么重,能沉进人心去。 “如果我说,那天在会议室里,你故意跌进我怀里,想要引起我注意,你……” “你放屁!” “嘘,淑女不要说脏话。” 一指,点在她唇上,她气哼哼地抓住,甩开。 “我要有一丝钩引你的心思,我丁莹从今以后就不得好死!” 她再次大力推开他,去按开锁键,却又教他抓住手不放,挣扎之间,他大吼,她尖叫。愈发激裂,尖刺划破了肌肤,血珠飞溅,瞬间红了谁了眼眸,又惊疼了谁的心。 “丁莹,你有胆的就再说一句,说!” ——不得好死! 黑眸裂变,喷出无尽的骇意,漫天的都是焰,是怒,是气,更是伤。 都说晴人吵架,最是无理取闹,毫无营养。可他们明明,还不是晴人,已经如此糟糕—— 她竟然为了拒绝自己,说出如此恶毒的誓言。 情何以堪? 森亮的眸底,无可避免,蓄上了恨。 这恨意,结上她红通通的泪眼,偏偏难得发作,绞拧在眉间,爆得额穴都突突地跳疼。 “阎立煌,你开门,我叫你开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拼命地摇晃车门,甚至用脚去踢,动作又狂又爆戾,涕泪纵横,发丝凌乱,面颊绯红,表情却那么可怜,更可恨! “阎立煌,你听到没有,开门!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以为你在演狗血言情剧吗?虐暖情深,还是强取豪夺?!我没兴趣陪你演,你听清楚没有。我拒绝,我不……” 一个“要”字,没能吐出,余下的汹汹焰火,被男人狠狠卷入腹底。 愤怒的,尖锐的,汹涌至极,甚至无法自控的焰,誓要焚尽一切的冲撞而来,狠到前所未有,亦是被逼到了尽头的极致,他想,谁也不能阻止,谁也不能! 横冲直撞,粗鲁至极,只为宣泄,毫无温柔。任那反抗力有多大,多倔,便用更大更倔,更狠的力量,狠狠地压制下去。要比力量,谁能强过?要比傲气,谁又敢强过? 算什么? 那到底算什么呢? 如果只是没有得到便最好,那就彻底得到,看看那幻想的蜃楼海市,到底身处其中有多美?难有多蛊惑人心?那滋味儿,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还是真如她自己所说,其实是他在自欺。 不知他按了什么钮,车内唯一可外视的前窗,竟然降下一层厚重的黑幕,在眼前,缓缓揩去本已极微弱的光,最后虚无了整个视界,昏暗混浊,谁的心跳如雷鸣,擂鼓似地在耳边轰响。 她瞠大了眼,却动弹不得,宛如水底被扼了喉的淹者,任他把空气抽尽,身体开始无限地往下坠洛,坠洛…… 呼吸不了,发不出声,哭不出来,世界仿佛都是一种气息,那个气息的名字叫阎立煌,将她牢牢裹住,渐渐失了力。 原来,再刚强的力量也会融化在蹂软的执着里,紧紧嵌实,那些尖锐到爆戾的突刺都被温柔包裹,泯却怒息,一点一点,在颤抖的脆弱中,悄悄消融。 以为自己可以狠到底,却原来,还是会被她眼底的乞求打败得一塌糊涂。 他抽了口气,颤抖着,不敢置信,扬手一个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对不……” 做都做了,还说这种话不嫌可笑么? 他颤着手,摩索着,为她一颗一颗扣上钮扣,碰到的肌肤,仿佛满是疹子,冰凉,汗湿,凝香不断,煎熬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呵,还有什么引以为傲?在这只欺世霸主的小刺猬面前,他还怎么傲得起来?! 不敢开灯,怕她再受刺激。 可黑暗里的苦笑,谁知不是因为掌间愠软,已经戒不掉的毒。 突然,她沙哑开口,“阎立煌,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 气息,双双凝窒。 还是这个疑惑,死死扣住了,谁的命脉? 她别过头,眸色萋冷,心口的博动,不知是痛,还是失落。 他无失力地靠进椅中,摩索着,好不容易,点燃一只烟,重重一吸,指间微颤,唇抿得死紧。 那幽微的腥火,在指间缈缈,忽明忽暗,如他的眼。 ……躲在人群里面凝望,你给的奢望;躲在云端之上的永远,还有多远? 他无声地自嘲,不过一场男欢女爱,何以做作如此?! 若非你情我愿,他又何苦犯贱? 机械的声音低低呜咽在车厢里,光明重现,锁扣已解。 他抬手,抚住了眉眼,“你走吧!” 放手,又是谁放了谁出走? 她低头,看身上被男人整理好的衣衫,目底滑一抹极致的碎光,零落,颊面。 像是叹息,若不认真听便听不清,微哑的声音,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娶我为妻?” 娶。 为、妻! 车窗自动降下,温热的气息抚上了脸颊,却是那么冷。 指间烟头,竟狼狈跌落,灰败散了一地,很快被灌入的热风吹得无影无踪。 她转回眼,埋了埋头,一笑。 那样错愕的颜色,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戮在心上,凿出一个血窟窿。 那样惊讶的表情,似乎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呵! 她用自己的手,打开车门,走下车,双足稳稳地站在地上。 然后,她吸了口气,地下室的气息尚不算干净清新,也好过那车上混浊的滞闷恼厌。 迈开步子,离开。 …… 丁莹,如果你还有一丝遐想,那么,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败? 又如何! ------题外话------ 私以为,亲们应该看看男主是否“真心”。 他的确没想过要要娶她,而咱们家小银子的目标是做男人的老婆,不是小二晓三小情儿! 所以,虐大黄,不解释!吼吼! 男主角虽然有光环,可是他也不是圣人,完人,所以这个过程是必需的。 秋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贱贱的过程。所以希望,大家会懂得自省,以后争取少犯贱,不犯贱。 其实吧,这种男人我以前见到过,也听别人讲过。因为遇到一个合适的女人,最后终于修炼成好丈夫好爸爸了。主席不都说了嘛,人民都有向往好生活的渴望! 79.我和阎立煌没有任何关系 总裁真正坏,79.我和阎立煌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公司,一切如旧。舒悫鹉琻 “丁莹,你回来啦?昨天下午阎总特地跑回来找你,可惜,你们就是前后脚,都没在楼下碰到。” 丁莹笑笑,“运气,也不能当饭吃的,还得靠自己双手实干更妥当。” “切,听说阎总今早去接你签约,你应该是坐他车回来的吧?怎么不见人呢?” 文员小姐的求知心特别旺盛,探着身子往大门外瞥。 可惜,进来的都是些歪瓜劣枣。 “他还有事儿,大概会晚些回来。” 丁莹签掉了自己的出行记录,回自己办公室。 走廊上,来往的同事,互相问候。 饮水间里,传来女人们低低的笑语。 小诗乐呵呵地跑来,第一个祝她签约成功;李倩还是冷笑着,酸溜溜地祝她这月底大发利势,预订大餐。 突然,她又转了脚步,先去了老总们的办公室,报告这个签约的好消息。虽然早就抵定,但看到客户的签字和大红章,仍是一件大喜事儿。 问她想要什么奖励时,想了想,只道,“这个大项目忙到国庆也差不多了,我想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带他们出去旅游,希望能多给几天假,也做个自我调整。” 老总对于爱充电的员工,向来非常慷慨,一口就应下了。 丁莹宛尔,回了自己办公室。 百页窗帘在此时,都密实地合上,透出些微的光。 打开空调,调到男人喜欢的温度。给室内的绿色植物,喷喷水,除除草,擦擦灰。顺一顺男人桌上的凌乱物什,倒掉垃圾。 出门时,看到来人,她礼貌地点头,问侯。 他点了下头,错身走进办公室。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不管曾经有多么热烈激情,当回到现实中时,一切仍得按原来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舛变就停下步伐。 其实,庸人自扰之! 人的很多烦恼,有时候,真的是你自己想来想去冒出来的。 只要不想了,自然无事一身轻。 扔掉垃圾,返回办公室。 男人坐在黑色大皮椅内,敲着键盘,神色淡漠,处理公务,拨打电话,低沉抑扬的声调,依然悦耳。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qq的头像不断闪烁,唇角宛然。 点开,还是朋友们的欢颜。 小金子:小银子,大单子签下了吗? 小银子:当然签下了,本宫出动,死马难追。又赚到两坪方! 一个大大惊讶的眼神儿,加一张蹦跳不歇的笑脸。 好友说,莹莹,加油,咱们的小窝就看你啦! 这个时候,你抚着起伏的心口,敢承认吗? 其实,钱比男人保险,事业比爱情重要。 …… “丁莹,今晚九点半。你别缺席,就算不懂英文,也得当个人柱去站着。”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沈佳艳的英文底子很好,负责这个应酬,非常合适。” “叫你去就去,你磨叽什么?” “这人要真那么容易被抢走,你还留着干什么?” “你……” 沈佳艳的宣言,相信邓云菲早就厌极了。比起她这只刺猬,那明明白白的敌人,更容易激起邓云菲的激情斗志。 丁莹不奇怪,邓云菲在迫不得矣之下,非要她去参加阎少煌的这个商务餐会。她即不懂这餐会的主题,又不会在一半以上的老外面前发言,抢风头,炫才华。自然是最佳女伴人选,做壁花陪衫,完美。 可她要她去,她就得听命行事么? 男人早说过,她是他的直属,不是邓云菲的直属。 请帖放到男人的黑色办公桌上,“我还有些不舒服,今晚想早点休息。” 男人点头,把请帖收了起来,“好,你去休息,我让沈佳艳去。她英文,的确说得不错。” 就这么定了? “谢谢。但邓云菲那里……” “我才是老板!” 他抬头,给了她一个极淡的眼神,口气却是极温和的。 她歉然,笑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个麻烦,轻松解决,人生最美好的事不过于可以按时下班,老板还不会给你脸色,甚至会非常体贴地叫你注意身体。 刚好,这个老板还是一个可以yy的高富帅。 白领丽人的幸福,不外如此。 到点,丁莹打了卡,就和几个年轻有约会的同事,一起上了电梯。 临到电梯门关时,又上来一人,正是阎立煌。 众人一一问好,同时自动分列,全站到了左手边,丁莹给好友发了微信抬头一看,傻眼了。 右手边,就剩她和他。 她想重回大部队,无奈对面的人都向她露出“行行好,给点儿空间”的可怜眼神儿。 她眉头一拧,喷道,“做不了好员工,那就爷们儿点儿。你们这样儿,纯就是在咱们英明神武的大客户面前丢份儿,懂不懂?阎总,我说的对吧?” 阎立煌似乎愣了一下,才缓缓牵起唇角,“能按时完成工作任务不加班的员工,才是真正会合理利用时间的好员工。毕竟五百多坪的办公空间,电费也不少。” 顿时,众人笑开,直至分手。 阎立煌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时,眉心微微一蹙,眼神微黯,发动了引擎。 车开上大道后,沈佳艳还在紧急换妆,没有下来,把车停在路边。 斜对面,正好是公交车站。 女子和其他人一样,翘首以盼,又不时低头着玩手机。几个小时过去,却已经看不出那时的一丝痕迹。 ——你有没有想过,娶我为妻? 手,不禁握紧方向盘。 到底,这场战争,似乎从来都没有开始。 愠了眸,恨色渐起,却更添几分不甘。 终于,那只蝴蝶,翩翩飞走。 他收回眼,直觉不耐烦,电话来了。 “阎总,我,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把名单弄丢了。我找了好久……” 大手扒了下头,声音遽冷,“丢了还不去找!” “阎总,我找不到了,现在时间……” 女人嘤嘤哆嗦的语调,此时听来竟然如此扰耳,让人烦不甚烦。 “哭什么哭!你多大的人了,不会用用脑子,想办法,重新打一份出来。” “可,可我不知道原文件在哪里?” 默了一下,咬牙,“在丁莹的电脑里。” “哦,那我给她打个电话……” “等等,不用了。我有她的密码,你记下来。稍后我会跟她说一声。快点!” “是是是,我马上就好。” 挂掉电话,阎立煌突然烦躁得想要取消晚上的餐宴,可是拿出电话,却又不小心看到那些照片,将手机一摔,抚额躺下。 有些意外,成就一场美丽邂逅。 可是有些意外,只会让人避之不及! …… 隔日 沈佳艳在饮水间里大爆头晚餐会的精彩实录,听得众女杏眼圆瞪。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敢肯定,皇太子殿下的三围,可以跟我的男神张亮相媲美,真是——棒极了!还有啊,太子的酒量真的好。他们老外最喜欢喝果酒,鸡尾酒,那酒的后劲儿可大着。送我回家时,车可开得杠杠的,我完全不担心。老天,太子殿下比我想像的更有男人味儿,帮我换果汁,帮我开车门,简直就是好老公的典范啊!这质素,简直不摆了!” “艳艳,后来呢?不会只送到家,连楼都没上,门儿也没进吧?你不说,一定要让太子爷他成为你的……” 沈佳艳笑得意味深长,吊足了众人的味口。 突然扬声,“丁莹,你知道阎总会主动帮女士开车门,习惯很欧化吧?” 丁莹正在调喜欢喝的水果茶,淡淡回了一句,“不知道。” 转身就走掉。 随即,后面暴出一堆碎语,诸如现在非专属就妒嫉啦,一定没有受到男士殷情现在不甘啦,云云。 全是一群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做梦的年纪,怎么能打破她们的美梦。 专家说了,任何抹去受苦者的希望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她很高尚。 偏偏这才出母鸡窝,又入财狼圈儿。 邓云菲就正站在饮水间外, “丁莹,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什么时候,她和邓云菲成一队的了? 丁莹别了别嘴,绕过嫉火中烧的女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哪知妒嫉中的女人不进饮水间找喜欢爬墙的女人单挑,就要跑上来。 “邓云菲,想要知道阎少的尺寸,我们可以私下里好好聊聊。”沈佳艳竟然出来挑衅,惹得众人一片低嘘。 邓云菲见状,只能恨恨地瞪了丁莹的背景一眼,回头迎战。 沈佳艳双手抱臂,踱步上前,附在邓云菲耳旁,低语,“你知道,阎立煌酒醉时,叫的是哪个女人的名字么?” 邓云菲闻言一惊,抬头瞪着沈佳艳灼灼的眼神,几乎咬破了唇。 “来我办公室,我有好东西给你瞧瞧。毕竟,你和我,才是真正的天涯沦落人。” 邓云菲看着扭腰摆臀,浑身骚劲儿十足的女人,厌恶至极,实在不甘与此等表子货色牵扯过多,却又忍不住那话里的钩引,最后重重一跺脚,大步跟了上去。 公关部就在项目组旁边,路过那处时,沈佳艳朝那方望了望,正看到丁莹跟阎立煌并肩而行,不知丁莹说了什么,阎立煌侧颜微垂,面色温润,全不似面对她们时的淡漠疏离。 到底是珍珠和鱼目,区别那么大! 调回的目,埋下阴色。 到了办公室,沈佳艳立即关上房门。 邓云菲被刚才那幕刺激到,口气急切,“快说,我的时间很紧。” 沈佳艳红唇更艳,“我亲爱的助理小姐,你该知道,好戏都是压轴的,你急什么?” 随即,俯身按下了自己电脑的开关。 …… 下班后,丁莹直觉地不想回到小租屋。 这座最后的心灵堡垒,似乎已经被人攻占,她不想回去,太窒闷。 转而又去了附近的大超市,享受美食服务。 咬着香包,喝着豆浆,啃着鱼丸,还看着正在制作中的美式甜甜圈儿,此时深刻感觉到金钱的力量,的确可以买来一时的舒慰和快乐。 钱比男人可靠! 不知道是谁说的,真心很赞。 混到天黑,就很想回到自己的小窝儿,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等着她了。她好静,当屋里终于只有她一个人时,才知道人心有多贪,总是不知足。 打开屋门,目光一下落在了靠在diy衣架下的那个大皮箱。 唇角一勾。 上次金艳丽过来时,对这东西进行了一个十分考究的评估。 ——小银子,把这货拿到淘宝上卖掉,就算的个对半折,也能买六个坪米的大厕所了咧!你好好策划一下,兴许连同装修费都能省进去。 厕所加装修款,好钩人的。所有费用加起来,她加班加点地做项目,不吃不喝一年多的所有收入。 从那个“完了”开始,她就不曾再动过这东西。 拿东西掩了,可那么大一坨笃在那里,要装做不存在、看不到,真的很……自欺欺人。 扔掉吧?那太戏剧化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像小言里的那种圣母女主角,几十万的撞车赔偿费,能硬着骨气一分也不要?!更不可能像某些单亲妈妈,为了所谓的尊严和情绪,死活不向那不负责任的孩子他爹讨要赡养费,等到孩子长大了,青春年华老去才可怜巴巴地向公众媒体哭叙讨公道,何不早早索讨,多一分经济保障,也可以让自己少添几条皱纹和白发。 钱哪,真的比男人可靠。 ——房子……我爸妈说,若是我们找着合适的,就给我们支援首付。 ——这个,太快了吧!等过年见了我父母再说。况且,丁莹你还小,多自由几年不是更好。 ——可是过了三十生宝宝就不精华了。 ——再说吧!等房价降些再看看。 呵,两年过去,房价从没降过,只是情爱早已失温,各自陌路天涯。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纵你付出再多的爱和真心,也不一定能收获对等,更可能赌得血本无归。 …… 办公室 丁莹刚坐下,李倩就敲门进来了。 心下一叹。 扫了一眼又变样的办公室布局,李倩调笑,“莹妹妹,你家老大果真爱护下属。前儿我才跟他说,让你们待在一个办公室是大大的失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对策,又帮你换了座位。” 丁莹无语。 这一次,她还是变故的最后一个知情者,一大早来时又被行政部的小姑娘给爱昧调侃了一番。 现在她没有再跟男人面对面了,他们转了一个九十度角,她面朝他右手侧的玻璃窗,抬头便可见那窗台上,放着一排青葱翠郁的小盆栽,蓝天,白云,旷达豁朗的美景。 “我说,你们上船了没?” 噗—— 丁莹一口水喷出,杏眼圆瞪。 李倩闪得很及时,只溅到星点几滴,讶然之后,笑容又古怪又嘲讽。 “干嘛反应那么多,饮食男女,吃喝玩乐嫖,正常得很。” “行了,别侃了,咱们的价值观水准不在一个平面。” “装什么纯洁派啊!之前你跟游自强才约会不过三次,不就……” “够了!李倩,如果没有公务,我要办公了,请出去。” “啧啧啧,这才提个名字就生气啦?你不会还没忘掉他,才一直跟阎少扭着,不肯就范?” 丁莹戴上了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 李倩那古里古怪的表情,在无声的助益下,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物……必反……” 似乎是说了半天没反应实在无趣,李倩一把扯掉丁莹头上的耳机。 丁莹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吼,“李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倩眯了下眼,“丁莹,你一点儿不担心,我把你和前任技术经理的事,告诉阎少煌?” 丁莹面颊绯红一片,“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从头到尾,我跟阎立煌没有任何关系。你要说就去说,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听清楚了!”夺过耳机,重新戴上,埋首屏风和绿叶之后。 李倩的脸上,划过一抹愕然,但一转眼,笑得几分兴灾乐祸。 “阎总,早。” 办公室的门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当时两个女人,一个背对着大门,一个面向着窗台,会忽略到此也不奇怪。 阎立煌俊面无波,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只是那双入鬓的眉,浓丽如刃,眸色凝沉,他点头示意走进来,高大铤拨的身形,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顿时就给人一种被逮着小辫子很心虚的强大压力。 李倩笑笑,忽又俯身凑近丁莹,扳开她一边耳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丁莹,你先忙着,晚点儿咱们再继续商量那个品牌策划案的可行性。” 丁莹奇怪,“什么品牌策划……” 她一抬头,目光就触上男人冷冷绷着的侧脸,心头“咚”地漏了一拍。 他什么时候到的?刚才她们的谈话…… 再回头看那肇事的奸诈女人,摆摆手,一脸兴灾乐祸地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顿时,匿大的空间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低气压正源源不断地从大办公桌后的黑衣男人身上散出。 咬牙,切齿,李倩这女人就是个大祸水。 男人坐下后,支起平板,打开笔记本,竟然放起了音乐。 随后,这一个早晨,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要交待的事,都用把便笺帖在文件上进行交待。饭点未到,也没打任何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从头到尾,我跟阎立煌没有任何关系。 “阎总,你觉得我的这个策划构想,怎么样?我觉得他们公司的那三个老总,至少王总和陈总会非常支持,至于设计部和技术部根本不用太担心。” “咳,对不起,云菲,刚才你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邓云菲抿了下红唇,面上有明显的不满。 “三哥,你这都走神儿多久了,我已经重复三次了。” “抱歉!这顿饭,我请客。” “什么呀?从来都该老板你请员工我吃饭的,我这么辛苦,昨晚为了这个策划都没睡美容觉。” “包你到国庆。” “切,人家想要的可是一辈子。” “太贵,我付不起。” “真是的,连个玩笑也不给开了。” “快吃,吃饭不谈工作,伤胃。” “又假打!” 如果,那只刺猬不是总那么爱蛰人,会更可爱! …… 会议上 “这次项目的第一阶段圆满完成,客户对我们的专业素质和敬业精神,都非常赞许。” 阎立煌一宣布完,四下一片掌声叫好,喜气洋洋。 铤拨的身形侧对着阳光,俊面被光芒染上一层淡淡蹂软的金色绒毛,掠去那过于冷肃的表情,一身全黑的装束,许会更应景,却无损于男子势压全场,无人敢出其右。 男人坐下,掌声仍未落。 李倩含着喜意地咬丁莹耳朵,“要是你家老大能帮咱们财务再多避点儿税,就更完美了。” 丁莹轻咳一声,“同志,纳税光荣,偷税可耻。” “切,我宁愿可耻到底。等到你去给房子贷款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可耻只有更可耻了!那些特权等级走vip通道,不出一个月就能办下来。我们都排了三个多月,还没批!” 丁莹叹息,无语。心里却忍不住羡慕,李倩已经跟男友互见家长,只要房子一定,就立马扯证儿。在这个国家,结婚成家,总是需要一个实际的象征——房子。 这时候,邓云菲招呼文员关上了窗帘,打开幻灯片,开始了下一个新的议题。 “鉴于项目第一期的良好反应,我这里提出增加一项形象投入,以提高我们的知名度,以及吸引更多客户。” 这话一落时,正跟小诗吹牛的丁莹、李倩,同时抬起了头。 邓云菲的目光扫过沈佳艳,最后落在阎立煌身上,娇然一笑,声音轻扬。 “如同去年热播的亲子节目《爸爸去哪儿》,而今利用他们的明星效应,诸如母婴产品、儿童用品等不少品牌,冠名、代言加赞助,在春节电影开拍期间的销量达到一个历史新高,创下不亚于其票房纪录的行业佳绩,令业内不少人士,眼红到爆。在这里,我的构想便是打铁趁热……” 邓云菲的这个提议,艳惊四座。 对于他们这种只有二百人,在蓉城当地算是个中型公司,可是换到了京城、泸城等地,根本就是个完全不起眼儿的小公司来说,无疑能济身做“品牌”的行列,那是做梦都会觉得很玄幻的事儿。 可是此时,邓云菲的草案里提出的实施细则,让每个人都听得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特别是主座上的几位老总,更是眼放精咣,不时交头接耳,向阎立煌请教。 瞧这势态俨然已成定局,走上品牌营销的道路,已经不是计划。 丁莹的表情僵了半晌,目光掠过了欣喜的老总,邓云菲正与之交流,眉梢眼角都是得意,她看着邓云菲久久,牙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指间的文件夹硌得发痛。再转眼,迎上了那个男人深深的黑眸,眸如古井,无波无澜,教人看不清亦猜不透,那泠泠的冷,已是不变。 “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 李倩似乎仍未从震惊中回神,口中喃喃,气息遽紧。 这便是,一方天堂,一方深渊。 邓云菲讲完了方案主线,便主动征求在座者的具体意见,非常大方地表示,希望全公司同仁群策群力,完善这份品牌营销计划。 纵是以往对邓云菲印象不太好的人,也在其他踊跃发言者获得赞赏鼓励时,纷纷举起了手。 小诗便是受感召的第一代表。 “我,我也有,”小诗积极地举手,立即被提起,“我觉得在宣传上可以采用最近新兴的媒体渠道,其针对的群体正好跟我们公司的服务对象重合,投入少,还可以高产……” 砰—— 一声大响打断了小诗的话,并伴着一声更刺耳的椅脚摩擦声,小诗低“哎”一声被身旁的李倩扯坐下,一脸惊愕未散,会议室已然风云俱变。 “剽窃。不,这是偷窃!” 丁莹还在琢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没想到李倩已经冲动地拍案而起,直指邓云菲其人,尖声斥指! “邓云菲,这根本不是你的创意,这是我和丁莹一起研究讨论有半年多的构思,最近才拟出了这份草案。我可以理解创造雷同,但是就草案细则方面竟然可以跟我们一模一样,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可笑,太可耻,太卑鄙了吗?! 邓云菲,你这个小偷!” 话落,满座皆惊,人声俱息,无数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冲撞,会议气氛前所未有的激裂火爆。 那时,丁莹看着那个男人,面上只是微微闪过一丝讶色,便很快消失无踪,面对立即展开的一场激裂的辩驳和争执,他只是微眯着眼,完全一副旁观者姿态,眸色冷冽,如电,在两个对峙者之间,来回移动,不置可否。 争执到最后,李倩激动地越众而出,要抢夺邓云菲的平板电脑,寻找剽窃证据,现场一度混乱。 丁莹阻拦不及,被绊倒,膝头撞上桌子,擦破了皮,浸出水染红了裙角。 还是块头较大的王总最有气势,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终于震住全场,当场喝住李倩,李倩又恼又恨又不甘地红了眼圈儿,转身跑出了会议室。王总回头问了下丁莹的伤,丁莹会意,追了出去。 楼下,街边,车来人往,秋风瑟瑟。 “李倩!” “你滚开!没用的笨蛋,傻瓜!别人都踩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打一个。不说那男人跟你没关系了吗?那你还为他保着面子做什么?那种男人算什么东西,他们根本不是好东西!从来在关键时刻,只会当缩头乌龟,鼎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一个个儿都是混蛋王八蛋——” 一堆地骂,大肆出炉,路人纷纷投来注目,丁莹看着那迸溅无尽的泪眼,只觉得鼻头酸得厉害,可是,她不能哭。 “李倩,如果她真是抄我们的创意,就可以找到证据扳回来。” “扳回来?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阎立煌是老总花了大价钱、大面子请来的财神爷,谁敢动他的人?就算是真的剽了,陈总那边的面子碍着,最终也只是和稀泥,不了了之。看咱可怜,分咱们一杯羹吗?凭什么我们想出来的东西要被别人分?!凭什么?他们是特权阶级就了不起了,就有资格这样欺负人了嘛!凭什么……我不甘心,不甘心——” 看着使劲儿揉躏花花草草的女人,丁莹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是呀,找个好老公,不如有个好爸爸。 男人没钱财可靠,但是爸爸和家族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依靠,只要你不抛弃他们,他们便不会轻易将你抛弃。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事儿,总是比较轻松舒服的。 邓云菲应该早就知道,只要仗着阎立煌的这个大后台,就算事后被揭穿了,也会因为背后的庞大利益关系,而获得保释的机会。 最重要的一点,邓云菲比她更专业,可以把她的构想做得更完美无缺,事后看成绩,大家也不会过于苛责了。这个社会本来就很势利! “丁莹,你为什么还是那么笨?逮着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被阎立煌睡也比游自强那个懦弱无能的*丝值吧!” 一个巴掌,忍无可忍地甩了出去。 “李倩,不要把一个问题扯到另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发泄,也请你适可而止。” 丁莹转身就走,心口堵得厉害。 李倩看到那雪白膝盖上的血渍,立即追上来道歉,“我知道我不对,可是,可是丁莹,你也不能逃避你的责任——那个构思,从头到尾都是你的!” 李倩拉着丁莹去了最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水和ok绷,给丁莹处理了伤口。 丁莹看着蹲在脚边的女人,无奈叹息。 李倩处理好一切后,怒气也歇了不少,抬头时,目光依然鸷亮,强硬道: “男人会跑是因为他心不在了,可是方案落别人手里,那就是刺果果的偷盗,犯法!丁莹,你该知道对阎立煌怎么说吧?” 能怎么说? ……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门内,邓云菲解释的声音。 “三哥,我也不知道那方案是丁莹做的呀!当时,我在邮箱里看到后,就觉得很棒。我知道,明知这其中有鬼还让对方利用不对。可是,我也真的想做出些成绩,让你长长脸,免得他们老在背后说我是您身边的花瓶。” 那口气,带着委屈,又娇媚钩人,瞧不着是何模样,却也必是男人一见便不忍心的,楚楚可怜。 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邓云菲的音调显然一变。 “谢谢三哥。呃,阎总。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儿,不不,都没有以后了。我这就去把原始文件处理一下,天野哥那儿的人最擅长这种事了。是,我知道,保证不再给您脸上抹黑。” 丁莹心下一凉,一把打开了大门。 门内,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过眼。 邓云菲明显一愕,脸上难掩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又想起什么,挑起一抹讪笑,朝她欠了欠身,昂首,宛如斗胜的公鸡,转身要走。 丁莹银牙一咬,冲上前,一把攥住了邓云菲的手臂,厉声置问,“阎立煌,我要一个公平。你给是不给?” 还有什么好说的,在当前这个情况下,潜规则显然已经大行其道。 男人抬眸,面色淡薄,“丁莹,这里是公司。” 比那表情更冷洌的,却是这字里行间,完全公式化的淡漠,阴狠。 “这里是公司?你刚才还……”冲出口的话,被甩开手的邓云菲打住,目光在男人和女人冷漠、嘲讽的眼神表情间来去,真的是……“我要求,现在就把我们两人的电脑、平板、手机,通通上交第三方公证调查。邓小姐也许不需要澄清自己的清白,但是我和李倩,需要一个说法。若是不弄清楚,邓小姐反告我们剽窃她的创意,那麻烦就大了,不是么?” 男人目光闪了闪,却转头对邓云菲说,“你先出去。” “是,阎总。” 邓云菲娇然一笑,轻盈转身。 “阎立煌!” 丁莹气喝。 男人只道,“丁莹,注意你的礼仪。如果我们是在交流公事的话,请叫我阎总。” 丁莹别开嘴,重重地喘熄了几口,方才能正视面前的男人依然老神在在地端坐于黑皮大椅内,神色淡漠,仿佛……他们从来只是上下属关系。 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口是心非,可笑至极,不是吗? 男人的薄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丁莹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你这样做,公平吗?你叫邓云菲毁灭偷窃的罪证,公平吗?” 男人倚在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气势沉敛,声音极淡,极冷: “丁莹,我一直觉得你比云菲更成熟、懂事。应该知道……” ——什么叫更成熟,更懂事?难道更成熟懂事,就要接受你们的不公正待遇,明明正确的一方却要向偷盗的一方俯首默肯吗?!这叫什么成熟懂事,我去你xx的成熟懂事!阎立煌,你要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就要你好看!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臭流忙,无耻败类! 呼…… 以上这些极可能出自李倩的泼辣风格,也只是丁莹脑海里的一种yy幻想罢了。 这是公司,他是老板,她是仰其鼻息混饭吃的小小下属。这层关系,她却不敢轻易绝裂,也不甘于拿此做砝码,除了忍,她还能说什么? “云菲的确有不对,但是她并非针对你。她的初衷是对我和你们公司好的,草案的事若成功,大家都会获利。至于过程,我会跟你们王总商量,提成和资金方面,必不会亏待你和李倩。方案的具体实施方面,我让云菲以你们为主导,配合你们,给予意见。” “如果,我不同意这个决定呢?” 她眸色深睐,背脊绷紧,双手帖在身侧,握成了拳,额际线被扯得发白。 他面色无一丝变化,冷淡的线条,疏离,却也表现了强硬态度,闻言,薄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这是她见过的愠色,却再无当初的明显怒意,甚至口气里添上了不耐烦的调子。 “丁莹,这事儿再深查下去,对你,对我,对云菲,对大家,整个公司,都没多大好处。现在正是齐心协办做事情赚钱的时候,让第三方介入查探那个幕后黑手,只会让整个公司人心慌慌,举目不安。我想,这绝不是你和李倩真正想看到的结果。” 若论理智,敏锐,她又怎么及得上他;再论冷酷,狠极,她也不过是纸老虎。 这场战争,又是谁胜、谁负? “……李倩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那你呢?” “……” 她咬下唇,眼眸低垂,在漆黑的大办公桌上,金笔不知几时被端端插在了笔筒里,似乎已经许久未与男人的指相亲,紫砂杯空着。一个样式直简的立筒式玻璃杯,盛着半杯矿泉水,静静地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倒映着眼前的一幕,其实早已经落幕完结的戏。 “也许,我该向《劳动局》提起告诉,为维护我们员工的基本尊严,和利益。” 他却笑了,那笑容深刻着颌下的性感凹缝,仍是那么谜人,却更冰冷得扎疼人心。 “丁莹,这话我就当你情绪化还在气头子上,说过便罢。退一万步不提,你这样死拗着不放手,只会让大家做事时更尴尬。毕竟,我们的项目合作关系,最迟不过两三个月,春节前就要结束了。” 丁莹一怔,看着男人愈发淡漠的表情,心一下镂空,呼吸都停滞了。 似乎这样的反应,十分愉快了男人,他唇边的笑痕加深。 “也许事情最终能查出来,可是,大家一个公司共事的情谊都会被伤害。至少,就我所知,陈总和王总那边,并不是那么乐意看到公司在这大踏步发展蓄力的时候,闹出太多丑闻。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丁莹气息一提,低吼,“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你就这么肯定,邓云菲没有编慌话骗你。这间办公室,除了她会经常不经允许,不敲门就撞进来,还有谁!我电脑里的密码,也只有我和你知道。” 交握身前的手,突然放了开,轻轻扶在了椅首上。 男人的眸色黑极,无光,“你的意思,我也是这起剽窃事件的帮凶?” “完全可能,不是么?不然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阎总,你偏心要保你的宝贝下属,可是我还有我的原则要遵守。” 男人朝前倾了倾身,却又靠了回去,唇角的冷笑,化为一抹十足的讥讽。 “丁莹,你觉得你能拿什么来交换你的原则?尚不知那个暗地里拿云菲当枪使的人是谁?但我敢用我阎立煌的名誉保证,那必不是我们合作公司的人出卖你的方案。就是用膝盖想,这麻烦也是冲着你来的。你是明面上的可怜人,值得众人同情。可事实上,王总他们的态度是什么,你怎么不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和态度,再来跟我谈条件,讲公平。” 一字一句,如针锐,直刺,都是血淋淋的要害。 血色渐渐从脸颊上褪去,寒意没鼎。 “你很清楚,老总们的态度,才故意先到我这来施压。你知道,只有我开口,王总他们才舍得下狠心调查清楚始没。而不是拿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还有利益,来交换你要的公平。” “这个闷亏,我们就吃定了!” “丁莹,你没听过,有时候吃亏就是福么?让老总们一直对你愧疚着,项目提成的点子上调,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儿了。只要目的达到,过程是什么样,又有什么重要。” “如果我一定要告呢?” “一定要告?呵,那我不妨也告诉你。我会让邓云菲这个麻烦的女人做我半年的助理秘书,全是因为邓家拥有的地方势力,对我们家族有益。我选中你们公司合作,而不是其他任何一家更大型更有经验的公司,也只是因为陈总替我们引荐了这里的一些势力,h&y国际入驻西南三省,继而扩张抢占最大的行业份额。但,这份人情也不过到春节前,就能偿清。” 所以,她一个人,算上李倩不过两个人的小小得失,还是个没有完善的小小草案,在大老板们面前,根本无足挂齿么? 所以,不管是私下里的个人家世,还是背后庞大的家族和政经利益共同体,都不是她一个小小草根女惹得起的么?! 心口的最后一抹暖意,也流逝怠尽。 呼吸是冷,焉有这心结的冰更寒,更深,更难以承受之重。 “好,我明白了。多谢、阎总、赐、教!” 她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又接道,“恕我今天情绪不佳,不适再继续工作,请假半日。” 也不管男人如何反应,抄起座位上开早会时还不及打开的包包,直接走人。 “丁莹!” 阎立煌突然站了起来,从办公桌上走出,挡住她的去路。 她目光平视,立即侧首,眼眶已微微刺痛,泛了红。她用力抽了口冷气,想把心口翻涌的情绪通通压回去。给谁看呢?有什么好委屈的!早就料到,不过如此。 “她叫我一声三哥,若换了你,你会坐视自己人受威胁而不管?丁莹,你该明白怎么做。不然你不会为了李倩,跟我叫板。” 她拳下一握,仰首吼出,“我该明白,我该知道。我他x的不想明白不想知道,行不行!难道被强暴了还要学会享受筷感吗?你能吗?” 一掌将男人推开,要去拉门,却被大手牢牢攥住。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早给过你机会,你忘了?” “这种卑鄙无耻,我有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吗?!”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晚七点,威斯特大酒店,1808。” ------题外话------ 哦哦哦,大黄这是要干嘛? 哦哦哦,捧脸,难道这素要招那啥啥啥滴……。节奏?! 男人哦,好卑鄙,有木有! 谁叫小银子要说“没有任何关系”喃,大黄怒了,这回,嘿嘿,赶紧坐实了不就有关系了嘛? 大家说句老实话,期不期待,今晚?酒店?豪华房间?据秋经历,稍好点的房间,都有2个浴室哦。哈哈哈!口水…… 80.她曾给未婚夫戴绿帽子 总裁真正坏,80.她曾给未婚夫戴绿帽子 从公司出来,丁莹鼎着一头的大太阳,徒步直行。舒悫鹉琻 这正是全城最繁忙的候,路边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各自忙碌,目的明确。 而她,却漫无目标,没精打彩,仿若游魂。 头鼎晒得发烫,双手双脚却冷得似冰。 她想哭,哭出来的话,至少心里会舒服些,好受些,可是……在那个男人面前忍了太久太久,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感觉。 连心口,都麻木了。 眼前光影斑驳,脑海里来来去去,反复播放的却是离开时,同事们言不由衷的安慰,同情可怜的眼神,老总眼光闪烁的言辞,全都要她息事宁人。 ——小丁,实在对不住了。 呵,她是不是应该感谢王总,没有像阎立煌所说,拿着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迫她。而是念了几分情面,一罩面就打了一记亲情牌,让她蓄了一肚子的怒火,根本无从发泄。满身的不甘和怒意,都似打在棉花上,波澜不惊。 ——小丁,我跟老陈私下商量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说起来,即然你是方案的原创和构思人,现在已经通过大家的认可了。我就说我们小丁潜力无穷啊!咱们公司这一次飞跃,你可是实打实的大功臣。外面的人怎么说,咱先放一边。至少这个项目若能做成功了,公司形象大大提升,注册资质提上一级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之前阎少说,要再给你涨两个点子,这完全…… 呵呵,这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有失必有得! 她应该笑吗?应该高兴吗? 舍弃为人的基本尊严、原则,得到人人都向往的更多的利益,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真心是笔划得来的买卖,这要放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傻地再去,以卵击石的,对不对? 所以,她说,“王总,这两个点子不仅是我的,李倩她也是草案的原创人。” 老总们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是何表情,是何想法,她已经不在意了。 只怪她,太明感,明明懂了,却总也放不下。 若是人不学着自欺,阿q点儿,那还能怎样? “丁莹,你这个胆小鬼——” 李倩当时的表情,让她看到了自己。 其实她也不是总这么胆小,她也想抛开一切,去争取。 当你付出了全部,却被人嘲笑又蠢又傻又天真,当你折辱己身去乞求施予,当你撞得头破血流,当你失去一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救不回的时候…… 勇气是什么? 郝斯佳失去了敬爱的父亲,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失去了曾经的恋人,失去了最初的天真,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最爱她的男人,她能做的是什么? 勇气到最后只是撑起你的双退,让你再继续活下去的东西。 这东西,即珍贵,又廉价得可怜,更可悲。 “邓云菲臭婆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过是仗着有个阎立煌撑腰,不然她还能怎么样!我就不信,告到劳动局,告到仲裁委,就没人管这种事儿了。对对,咱们这些在漂在大城市里的打工仔,小草根儿,就必须为这些*货让道吗? 谁说尊严无价,我特么要吐他口水。两个点子,呵呵,丁莹,你可真大方。两个点子就把你自己给卖了。那你怎么不把自己早点儿卖给阎立煌,至少,男人也不会蠢得看自己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待宰的羔羊,还不嗷上两声!当初他不也为了你,订了一个整层的vip套房,还训了邓云菲那臭婆娘。” 呵,她早知道尊严是有价值的,人命也是有价的。 大家说着漂亮的话,却做着最龌龊的事儿,这就是世道吧! 所以,你也要学着说成熟又懂事的话,才能在这个社会里混得好。 “丁莹,我真看不起你。真看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抢了游自强的注意力,你花了三天就把他收入石榴裙下。我妒嫉,我恨,我佩服!可是你知道我最不耻你什么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种男人,算他x的什么东西?我看不起你,为了那种一门心思当小白脸的贱男人,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自虐,你以为那贱男人会心疼么,值得么? 丁莹,你还是太天真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晚七点,威斯特大酒店,1808。 脚步,在街头转角处停下。 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 来路已经沉入时光之河,光阴的嘲笑声四起,全落在灰色大桥后方,坐落在一片河边景囿后的铅灰色大厦,茶色的落地墙幕反映着血一样的黄昏,侧方竖立的金字招牌闪闪发亮。 ——丁莹,你还是太天真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以,她应该为了自己的前途(钱途)?尊严?原则?赴了那个约,便可以拿回这一切。 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做交换的? 呵,呵呵…… 其实她应该再像以前几次,给那个男人一巴掌,再狠狠踢上几脚,装做贞洁烈女。 这场战争,原来早就注定了结果。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纵是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拒绝那个男人,他也有勇气一次又一次提出挑战。 这一次,多直接。 不用拖泥带水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过就那么回事儿了。 别人怎么会管你背后付出了多少,关键是在人前,你的风光才会让人羡慕到眼发红,咬断牙,也奈何不得! 丁莹,没想到你还有演出《桃色交易》这幕剧的一天哪! 是谁说的,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你出价,你就还是个有价值的人。 …… 那时,百页窗影后的黑色大办公桌上,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男人头发被扒得凑乱,颈项汗湿,桌上散布着一堆文件,其中不少其实并不由他处理,只是现在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又不愿假手他人,全堆在他一人头上。 说后悔么,苦笑。 自作孽罢了! “阎总,那份文件您签字了吗?” 一看钟头,竟然又不知不觉失神,忘了紧要的事。 “抱歉,再给我一刻钟。” 来人应下,离开时却悄悄瞥了眼后方那空着的办公桌椅。 他从文案里抬起头,默了一默,终是放下笔,深吁了口气,抚额闭目,揉着酸涩的太阳穴。 ——阎立煌,我要一个公平。你给是不给? ——我还有我的原则要遵守。 ——我明白了。多谢、阎总、赐、教! ——我他x的不想明白不想知道,行不行!难道被强爆了还要学会享受块感吗?你能吗? 这是那个女子第一次在他面前,大骂脏话。 这一次,他真是恶劣到把她给逼急了。 舌尖鼎了鼎脸颊,呵,她没有立即赏他巴掌,大概是已经被气绝了,或者仍想着帮好同事出头,忘了反应。 今晚…… 看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还有一个多小时。 默了一默,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分机号。 很快,邓云菲压着一腔的小小兴奋,又进了大办公室。 看到那个座位上果然没坐着碍眼的女人,心下的雀跃又高涨几分。就算这个男人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当她做妹妹,可是,她不不愿意看到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坐上那个女主人的宝座。如今情势,当是最好。 “三哥,天野哥已经让人帮我把文件处理好了,我已经发给你了,你看看。若是那个丁莹非要证据,我们也不用怕了。” 阎立煌看到刚刚发来的文件提示,接下文件后,他没有再看。 双手合在桌面上,沉声道,“云菲,告诉我,是谁把文件传给你的?我希望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让我自己查出来,或者由我来告诉你。” 邓云菲闻言,刹时变了脸色。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丁莹不是早就走了几个小时了,怎么男人突然又改变太度了? 阎立煌看她神色几变,眼神身闪,心下冷笑,“云菲,我只想知道真相,自己人不该对自己人隐瞒,不是么?我以为,我们一直以来都有这种默契。之前没有让你说,只是丁莹在场,不便。给你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你还没有想明白,主动找我说明。那么,我也只有直接问。” “三哥……” “阎总!”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厉,仿佛几个小时之前的维护,全当是她一场美梦。 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云菲,你知道重新改装这套办公间,我加了些什么东西?” 邓云菲一听,美目圆睁,慌乱再也难以掩饰,交握的双手都发起抖来。 她知道,因为阎家人身份特殊,幼时阎立煌和其大哥因为家族竞争,还曾遭绑架过。之后,阎家的警戒力量就加强了,不仅阎家子弟均要习武学格斗技巧以自保,日常的安保工作也做得极为严密。这也是为什么,阎立煌当初会挑这片办公区的原因。 原来,当初改装办公室时,这屋子里也安上了一套完备的录相监视装置。 转念间,邓云菲又是一怔。 若真要自保,大可不必把两间办公室合而为一,那么麻烦,大动干戈。可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做了,独独把丁莹放在他的范围,这么底意谓着…… “三哥,你真的爱上丁莹了?” 邓云菲有些克制不住地叫了出来,还冲到桌前,语气激动,“我听妈说,你不是已经答应阿姨回去见世家女了?你不怕让阎大哥知道,他们会……” “你闭嘴!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别胡乱臆测,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你的剽窃问题。丁莹那人,我信得过她不会乱来。但是李倩其人,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不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你就立即给我回京城。” “不不,我不回京,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三哥你身边。我,我说……” …… 阎立煌迟了一刻钟。 开车冲回酒店时,他惯来不爱用泊车员,也只能将钥匙一扔,就大步进了大厅。 ——我在楼下。 还在路上,就收到了女人发来的这条短信。 回头,大概得去局子里交不少罚款,可是他却没像以往一样那么担心会被大哥问起这番莽撞,因何而起。 男人的脚步极快,踏在光洁可鉴的大理石地板上,又响,又重,宛如心跳的节奏。 就算是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似乎也没这么冲动。 那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 何以如此? 呵。 男人扒了扒本已凌乱的发,将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目光四巡。 不怪天野会喜欢这样的游戏,只有身置其中,方知个中滋味儿,确实让人欲罢不能。 明知道很无聊,可是停不下。 他今天故意抛却原则,没有站在“正义”的这方,而一反常态扮了回大恶人,没想到…… 目光定住,落在大门右侧的扶花壁影之后,金色织花的纯欧式大沙发上,坐着一身裸色裙装的女子。她今日的装扮,与这片休息区的欧美装饰,简直相得宜彰,完美无比,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晕罩在她身周,瞧了让人从头舒服到脚,莫名地就放松了神经。 黯蓝色嵌着金色小金属链的低跟小凉鞋,在雪白的脚踝间,泽出点点金光。黑发如缎,微乱地披散在圆润的肩头。秦首微垂,目光似乎落在她膝上的那本时尚杂志,动作轻缓。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与旁边那对正交流的老外夫妻,形成一种奇异又鲜明的对比。 都说东方女人像一副水墨画,越品越有味儿,越看,这远山近水,层层叠叠,鸟语花香,不一而足。 他一步一步踱过去,想要走进那幅画,或者,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旁边的夫妻突然抬头,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方报以理解的一笑。 他轻轻落坐在她身旁,她方才发现,抬头朝他看来。 奇怪! 他们其实不过分开才几个小时,此时看她,又似有什么不同。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微微怔了一下,垂下眼,“没关系,求人的人该更有耐心。”趁等待的时光处理掉那些暂时不需要的,尊严,原则。 他眉头褶了一下,“莹莹,不要这么说。” 她歪头看他一眼,勾起一抹笑,却并不喜人,“阎总何必这么客气,七个小时之前……” 他的指,轻轻搁在她唇中。 她目光一定,一股难以言说的暗潮从眼底深处,破闸而出,呼吸都是颤抖的,膝上翻动着书页的手突然揪紧。 啪~! 书本被重重摔在男人身上,女子起身往外冲,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小跑起来。 “丁莹!” 阎立煌没料到突然变故,急喝着追了出去。 不过十米的距离,心都似要跳出喉咙口。 他一把拉住她,将她攥回怀里。 “你想知道到底是谁盗了你的方案,就跟我走。” “……” 她想说不,可是看着大门外射来的最后一抹光,也迅速被暮色吞噬,冷锐地自嘲:你都踏进这扇大门了,还装什么清高?! 终是被男人半抱半搂着,踏上了电梯。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忽地脱力,眼前一花差点昏倒。 “莹莹?” 男人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女子。惊讶发现,她的手脚都凉得似冰,额脚渗出的汗液都是冷汗,脸色苍白,连唇色也淡得让人不安。他干脆将人打横抱起,一出了电梯就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我没事,放我下来。” “你的脸色很不好,可能又中暑了。” “我说了我没事,你放开我。” “你放心,我还没兴趣强爆一个中暑都没劲儿反抗的女人。” “……” “我听我侦察队的哥们说,强爆犯有时候要的就是那种女人挣扎时激起的块感。” “……” “当然,我喜欢更绅士些。” “……” 房门打开,迎面扑来的气息,全是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浓烈,深邃,紧紧包裹,无路可逃。 看着头鼎,那随着男人脚步声,一步一艳的莲花灯,有什么东西,已经溃不成军。 …… 城市的另一方,酒吧。 光怪陆离的装潢,群魔乱舞,乐声震天。 邓云菲在人群里穿梭,憋着一肚子气火,寻找沈佳艳。 此刻,心里满满的悔意,被这吵翻天的世界搅得肠子都快青了。想当初,她也很喜欢把夜晚的时间都花费在这里,可是为了这个阎家的三公子,她已经极少涉足此处了。 终于,在舞池里找到了那个万人插座,正同时被两三个男人圈在中间,扭腰甩臀,大秀傲匈。 邓云菲心里恶得不行,拨开趁机想调笑她的男人,死攥着沈佳艳出了的吧厅,转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怎么,赚了好处急着给我分杯羹么,邓大小姐?呵呵,没想到你这名人家世倒真是好用,那三个老家伙连屁都没打一个就过了。哈哈!” “你以为真有那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样?当前这个国情就是如此,凡事凭的不是真实力,而是硬关系。你别担心阎少,你都叫他三哥了,他还能不保着你。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还没告诉你,陈总的老婆其实就是我亲姨妈!” 沈佳艳笑着挑起一支烟,宝蓝色的美瞳,被灯光泽出极艳的色。 邓云菲离开阎立煌的办公室后,就一下心怀忐忑,当时阎立煌没有明示会如何处理事件后续,只是叫她回去反醒。她虽跟了他半年多,可是也不明白那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收到一个重要的简讯,就急着离开了。 她越想越害怕,只能找上沈佳艳,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你现在该高兴才是,还担心什么。那个丁莹,仗着自己有几分策划天赋,在公司里模行霸道,自以为是。从以前在技术部开始,就被游自强罩着,捞过界跟李倩反目成仇;到现在,又想利用美人计勾搭上阎立煌,近水楼台,简直痴心妄想。她也不瞧瞧她有什么条件,能高攀得上阎少么?邓云菲,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你确定,陈总一定会保你?” “除非他还想再离一次婚。” 陈总年逾四十好几,已经离过一次婚。基于他属于政府编制内人员,虽然在做企业,可是也要考虑形象问题。 邓云菲是标准的官家小姐,听此一话,立即定了定神。 沈佳艳暗笑,这官小姐比她想像的更单纯,竟然这么胆小。 “凭你的专业水准,只要把案子做到更完善更原创,谁还敢说你剽窃?!苹果最后不也跟微软合解了么!重要的是你后台够硬,根本不用担心。现在你用丁莹最专精的方案,让她跌了个大跟斗。她这个策划部,全公司的鼎梁柱,也不过尔尔。不管是里子面子,都摔得粉碎成了渣儿。呵呵,大快人心!” 沈佳艳当初就算准了,那方案交给公司其他人,也远没有交给一个外人,且还是一个后台极硬,能力又与丁莹相当的外人,来得更有利,也对自己更稳当。若真给丁莹闹出什么,凭她们背后的关系,没人能拿她们怎么样。最终结果,果然是像她想的一样,从老总到阎立煌,都站在了她们这边。 一切,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呵呵,看样子,那个男人也没那么在意丁莹。 真是大快人心! 邓云菲被安抚回神,这神思一转,抓住了刚才的一句话。 “游自强是谁?” 跟丁莹有关系的男人,她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而同事之间的这种八卦,有时候更具价值,且,更可能隐藏着,极大的摧毁性! 沈佳艳冷笑,“丁莹的前度,两人交往一年多,同倨了半年。已经分手两年多了。” 邓云菲一听,心跳不禁加速,仿佛发现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宝藏,急于求知。 “为什么分手?” …… 酒店,高级商务套房。 头鼎的三层复古水晶灯,每一枚都出自意大利进口打磨的泪型掉坠,晶光点点,宛如星河流淌。 印花的墙纸还是立体三维,随光影蹁跹,色泽变幻。 一室一厅的设计,落地墙幕前安放的红橡木书桌上,放着一个男人惯用的紫砂茶杯。茶杯旁,还放着一个白瓷咖啡杯,杯身上有特殊工艺的珐琅花纹,金色的流光。 身夏的沙发一看就知这连枝花纹、虫鸟相衔,必是出自纯人工雕琢,触手光滑,打磨精致,漆色如新,处处雅致,价值不菲。 一条颜色斑斓的领带,并一件雪白的衬衣,随性地甩在一旁。 目光不由一黯,似乎记忆里的某一幕,又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那也是一套一居室的房间,头鼎只有一根电线裸路的白炽灯,灯光晕黄,照不亮角落里堆放的主人家弃用的一套餐桌椅,缺了一个大角的玻璃茶机后,只有两张单人藤椅,一根小凳,一张完全不搭调的假皮椅子。 屋里的其他家具,也均无套型,完全是个大杂烩。 更甭提因为这套房根本晒不到太阳,极为阴湿,墙壁斑驳脱皮,蛛网横织,不知名的黄痕大片大片的渲染开来,连微微霉臭尘灰的空气都在叙说着,这租屋的劣质和廉价。 可那时候,她只是短暂地不适,之后便生出强大的“归宿感”,仿佛自己就是这个糟糕环境的伟大救世主,专门来拯救落难王子的圣母玛丽娅。 笑! 嘲,讽。 冷鸷,阴兀。 ——至极! 她埋首脏污,整日,整宿。刷亮那不知多久,上月上年,没有拖过一次的地板,从漆黑到木质原色。落满尘灰的窗帘换下,挂上她自己买来的小清新帘布。面目全非的厨房,终于从油污和黄垢中,展露出原来的瓷白色。连没法放回原位的抽屉,都被她巧手修好。 很多很多…… 真数不清,她曾傻傻地为那个自以为的“两人小家”,让双手破皮流血,布满死皮倒芡。 该死的归宿感! 朋友曾说,她们这些女*丝都有天生的劳碌命,做不来享受的太太小姐。 呵,其实并不是做不来,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家世,没存款,又没有傲人的职业和能力以及收入,除了付出这些廉价的劳动力和所谓的爱心,就能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换取一颗真心。 父母都是这样走来,只要细呵护,经年累月,也可以开出漂亮的花儿。 她们的要求,高么? 老人们常叹,世道变了啊! 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的眼界还没有那么大,她只看到眼前…… 男人的身家自然不愁在本地购置住房,选住酒店,无非因为随时会有人为他打理房间的一切。 而她,这个做为今晚猎物的女人的到来,唯一要做的,就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待。 那些服务员们要做的事儿,现在通通都不需要她做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丝毫无法享受这种感觉。 心绞成一团,胃底开始抽搐。 当男人拿着一包医药品进来时,面目关切,颇有些小心翼翼,这模样跟几个小时前,那个冷静又冷漠地驳斥掉她每一个反抗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 他? 其实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可是心却不自觉地一再将两人放在一个天平上。 天平总是摇摇晃晃,左摆,右顷。 她不是忘不了前度,她也不是无法接受现在。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想再去思考,再去理清,再去纠结。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抚她的额头,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身,想要将她抱进怀里,俊容不断靠近,那双眼,目光由温和渐渐深邃,谜离,淬着热度,好闻的气息扑来,混合成一个慑人心魄的气息。 却狠狠地击破了她的那道心房,轰然乍起的极致厌恶,自弃,瞬间涌上了心口。 呕! “莹莹……” 阎立煌被女人狠狠推开,太突然,差点儿就倒下沙发。他撑住沙发扶手,稳住身形时,看到她跑进洗手间,不断的作呕声从里面传出,脸色瞬间冰寒,眸色成霜。 她是捂着脸跑来的,那一刹,他看到她皱紧了眉头,瞳仁鸷亮,迸出极致的厌恶和难以忍受的光芒。 …… 中午吃的不多,晚餐也还没吃。 吐了一口,就再也吐不出什么,可是胃底的抽搐却难以克制,撑在冰冷的瓷面上的手臂,满是鸡皮疙瘩,冷汗直下。 却是想一下子把什么都通通倒空了,吐得不管不顾,头昏眼花,瞬间虚脱,一头往下载去。 倒下的一瞬间,竟然还会想,这样终于舒服了。 昏死过去,一了百了。 可是老天爷不知是故意,还是可怜她,让她跌回那个男人的怀抱。 肩头和腰,都被那双粗臂勒得生疼,一下醒回了神。 身后的人怒气薄发,吐出的每个字,都似要辗碎了她的骨头,又重,又沉: “丁莹,你就这么讨厌我,到令你作呕的地步?” 她想笑,可是口水还在往外流,这模样实在太丑,她伸手想要扯旁边的卫生纸,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维护点自己的基本形象,真的很蠢,是不是! 可惜她手够不到,他气得喷了口气,撒到她的脖子上,还铤暖和的,许是能烫平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吧! 还是男人的手够长,够有力,扯了一大坨纸巾给她擦脸。 “痛……” 他气力大,又正在气头上,没个轻重。 她无力阻拦,只能怨怨地低呤,申叫,伸手去抓他的大手,抓着了就不放。 不知道他骂了句哪国的脏话,他扶她站起身,把她箍在怀里,打开热水,掬了张热毛巾,甩在她脸上,让她自便,就甩门走掉。 她慢慢缓过劲儿,用热毛巾擦过脸后,看着镜中那脸红、眼红、鼻子红,连嘴巴都泛红的女子,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慢吞吞地踱出浴室,双手习惯性地抚着胃和肚子,感觉里面空荡荡的,仿佛内脏都要掉下去了,无依无着,必须得解决这个生理问题了。 她不想再继续自虐了! 哪知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个线制极画面。 一沓衣服落在她脚边,顺之而上,长裤刚刚被那只大手提起,米灰色的布料,迅速吞噬掉那肌肉垒垒的线条,松松地挂在柔韧有力的腰髋处,六块腹肌。 顺势而下,两条小小的沟儿,传说中的——人鱼线! 咕噜…… 可恨肚子里的这面鼓竟然在这种时候发警报,男人抬头看来,面色背着光,又黑又臭。 然后拿起一旁的外套,不消三秒,掩去那精壮结实的曲线。 徒然婉惜!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食,色,性也! 再难受,饿了总还是想要吃东西。 再厌恶,还是抵不住那秀色可餐。 眼睛总是喜欢骗人,可人这辈子却永远离不开这扇容易被骗的窗口。 于是,只有认输。 “我,还没吃晚饭。” 男人的表情和动作,明显一僵。 她别开眼,盯着进浴室后就被她甩掉凉鞋,露出的圆脚趾,又补上一句,“来的路上吃了街边的烧烤,肠胃虚,不受用。” 他似乎拧了下眉,一边捋平衣褶,一边说,“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吃这些东西?如果要壮胆的话,这里有很多酒。” 她皱了下鼻头,瘪起嘴,“我也不能喝酒。” “娇气!” 他吐出一句,懒懒的调,从她面前走过,抿直的唇角似乎翘了起来。 …… 酒吧里 “现在在公司的多数都是新人。”因为这个行业总是不断需要新血注入,连老总年龄都普遍偏轻,“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意外,偷听到陈总和王总两老家伙吹牛,才知道的。” “哦,你确定他们说的,情况确实么?” “那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这两老家伙都是是喝多了,喜欢胡吹瞎侃的。但是,我敢肯定其中某些部分,绝对不虚。游自强跟陈总是校友,关系更为亲近。某些事,男人之间更容易交底。” 邓云菲一听,心里更为雀跃,急于想要知道内情。 沈佳艳岂会看不出邓云菲的急迫,却是故意卖起关子来,不愿意真接吐实,又扔出了交换条件。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公司自己的公关团队的素质,其实并不比那些三流小艳模,甘露露一流,更有价值么?老总们虽急于做大,打响知名度,可在成本预算上,也不可能请得起真正的大牌明星。与其高不成低不就地请些过气明星,还不如利用这次机会,包装打造我们自己的团做,做形象宣传!” 沈佳艳的提议,也是有理有据的。 邓云菲本就对此人反感,直觉地就不怎么听信,但听其如此细条细理地分析,又觉其说的确实有理。并非真正的草包美女,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公关部的主力干将。只是她人品在圈子里传得不太好,听说特别喜欢抢别人的男人,不然假以时日,坐上公关部经理的职位,也该不难。 前后盘算衡量,邓云菲决定舍不着儿子套不着狼。 “公归公,私归私。你说不说,随便你。不过你这个提议,我觉得很不错,适合你们公司的情况。另外,跟我们h&y国际的目标也比较靠近。” “邓小姐果然聪明!其实,这些消息只要有心,都能打听出来。你有没发现,李倩虽似与丁莹总在一起,可是时常对丁莹冷嘲热讽,且不只一次背着丁莹,或当着丁莹的面,对其冷嘲热讽,各种攻击?” “的确是。” “知道原因么?很简单。她们曾经是情敌。” “情敌?呵,倒是精彩。” “我听说,当时是技术部经理的游自强,跟策划部的李倩还是爱昧的一对儿。但没想到,丁莹到公司后,先是在技术部,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花了不足三天,就把游自强吊上了船。” “三天?真看不出来。丁莹给我感觉,好似冰山一座。呵呵,难怪李倩老骂她是诺丁山!” “没那么简单。从那之后,游自强把李倩蹬了。没几个月,丁莹又利用游自强主持的一个项目,策划了一个精彩的方案,让公司大获利益,就调到了策划部。当时李倩还是策划部的金钵钵,但丁莹一去,你懂的……” “真是可悲。要我一准把对方整死,至少也要踢出这家公司吧!她们居然还能和睦相处,真是佩服极了。”平常人在这时候,就算撕心裂肺,大概也舍不得一份这样的好工作,毕竟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 “后来,他们似乎进展得很顺利。毕竟嘛,天天坐着两对门儿,日久生情,不浓都难。顺理成章,就见了彼此父母,都谈婚论嫁,却突然分了手。还有人说……” “等等!”邓云菲一叫,“你刚才说,他们天天面对面坐着,办公?” 沈佳艳的眼神充满嘲弄,十足看好戏,“是呀!就像现在阎总的办公室格局差不多,总归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有什么奸情,比近水楼台,最容易发展起来的。你懂的……” 邓云菲捏着酒杯的手,更紧了紧。竟然还有这个渊源…… 她立即急问,“那他们为什么明明都谈婚论嫁了,突然又分手?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沈佳艳眸色乖张,唇角一片冷薄,道,“你倒猜对了。有人说,丁莹为了获得一个大客户的签约,跟对方有不清不楚的来往。而且,对方好像还是个有妇之夫。你说,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结果……” “这,看丁莹的样子,不太像啊!” “小白花嘛,不然阎总怎么会被迷得团团转,竟然还为那女人改了办公室。不过,看样子丁莹并不是很喜欢旧戏重演!”沈佳艳口气极端嘲讽。“可是,男人就喜欢她那种调调儿,欲擒故纵,做得滴水不漏,狐狸尾巴藏得深。可惜,咱们直来直去惯了,就是做不来,她那套假惺惺。” 事实上,那晚商务餐会,那个男人喝了不少酒。 在回程的时候,本来她主动表示可以开车送男人回去,男人却说已经叫所住酒店的经理帮他安排了专业的代驾人员,很快就会赶到。 在车上小憩时,男人似乎有一瞬间失了意识。 她想偷袭,没想突然被他抓着手,她以为他发现了,想要解释,男人却突然出声唤了一个名。 ……莹莹? “你想啊,要是真不是那样儿。他们谈得好好的,双方父母都见了,甚至都在选婚纱店要拍照了,会突然闹分手?游自强是做技术,硕士学位,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凤凰男,家里听说现在父母住的还是解放初期那种黄泥垒的土房子,那面子主义有多强!” “那就是,名符其实的*丝男了?”邓云菲突然觉得,心情很舒畅,之前被阎立煌斥责的坏心情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原来,丁莹的前度,条件这么差劲儿! “那当然。我还听李倩说过,那男人何止是*丝啊,除了一张脸还将就能看,完全就是个矮穷拙!身高只有这么点儿……” 沈佳艳的手掌打直,搁在了自己眉头上。 “还没你高,天哪,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丁莹品味还不错……”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 “像游自强这么自傲的男人,若是没有肯定事实,会这么快就分手嘛?要知道,*丝男对于成本计划,可比一般男人要精细得多。毕竟投资了一年多时间和精力,一点儿金钱吧,也不想血本无归,是不是?知道当时情形有多糟糕?” “还有后序?” “可不是!听说,游自强要分手,丁莹不愿意。两人磨了两个月,丁莹才从游自强的猪窝里搬了出来。在公司的时候,由于两人当时还是坐在两对面的样子,自然这曾经的甜蜜,转眼就成了相看两厌恨。游自强有多郁闷?当时公司正在做一笔大项目,也就是做成了那个大项目,我们公司才搬到了现在这片商业区。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家公司。你不知道当时那环境,他们用的办公楼竟然是改革初期的那种红砖瓦房…… 可是陈总还是没能留下游自强,开春游自强就辞职离开了公司。你想想,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升职涨薪的机会,若不是丁莹的事太过,这男人也不会被逼走的,对不对?” 邓云菲点头,“一般情况来讲,受不了分手还在一家公司,而选择辞职的,只有情绪化情感细腻的女人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 足可见,能把男人都逼走,丁莹却是个个性相当强的女人。 而丁莹与人暗渡陈仓,给未婚夫戴绿帽子猜测,便是实打实的真相了。 81.你心里还守着谁1 总裁真正坏,81.你心里还守着谁1 酒店,高级商务套房。舒悫鹉琻 男人弄了一桌家常小炒,铺满整张小圆桌,衬着印花的台布,金丝纹花的欧式餐盘,中间的银色烛台上点着一根粗粗矮矮的红烛,花朵儿造型。 烛光晚餐? 一个长长的细颈玻璃瓶里,放着一枝露水玫瑰,可谓有心。 丁莹心头一撞,一股难言的情绪,如波浪般扩散。 大概没人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吃上跟电视电影浪漫小说里一样的,烛光晚餐,还是二个人——情人制式。 男人又进了屋内,不知还在准备些什么什么。 闻着饭菜香,丁莹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挑了块色泽香味儿最诱人的回锅肉,送进嘴里。顿感汁浓肉嫩,酥香爽口,心里着实舒慰,便不客气了,大快哚祭起来。 还在摆男人餐筷的服务员不由抬了下眼,她猜应该是奇怪,她都不等男主人,就自顾自享用美食了。 阎立煌出来,一眼看到吃得小嘴油亮亮的女子,心下宛尔。 从皮夹里抽了小费给服务员,服务员说着讨喜的话儿,立即推着餐车离开了。 她扫了一眼,小费竟然都给大红皮。不禁蠕了蠕嘴,嘀咕。 “那一张,咱都能做出这一模一样的两桌子了。” “是么?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做给爷吃吃看?” 她别开脸,咬牙后悔。 他大步走到餐桌前,小餐桌只到他的大腿中,他坐下时,显得桌子又小又乖,满桌珍馐,很有家的味道。 “只顾着吃,也不处理一下。” “嗯?” 她奇怪地抬头,嘴里还包着一坨大大的牛肉鱼丸。 见他手一扬,就把挡在两人中间的那个浪漫化身的银制烛台,取走了,一口吹灭了蜡烛,随手扔在一旁。 他盯着她错愕的表情,唇角微微一勾,“怎么,可惜了?吃饭时放这些不当事儿的东西,麻烦。晚点儿,我给你点上。” 深眉抬了一下,意谓深深。 突然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就哽了喉头,一副痛苦状。 他吓了一跳,急忙盛汤给她咽食,一边就忍不住哧笑出声。 她恼了,抡起拳头捶开他的胸膛,故意往后挪了挪。 他抽了下鼻子,还说,“莹莹,你该先洗个澡,再来享用大餐,会更舒服些。” 她简直惊讶极了,“阎立煌,你有洁癖嘛!我只吐了一小口,有那么……” “停停停。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如果不想我立马把你驾进浴室,赶紧吃。吃完了,去换身衣服。” 她此时绝对一定、肯定以及确定,这个男人有洁癖。 本来还想问他之前提的那个问题答案,想了想,索性也不提了。 吃饭的时候,就该认认真真,干干净净地吃饭。 于是,房间里静静的,只有碟筷轻叩的声音。 伸出长长颈子的罗马灯,从两人头顶散下温暖的光,映亮一方小小的圆满。 五花肉的味道,着实诱人,她又不敢吃太多,还有些舍不得吃。尽量多吃了些蔬菜,喝了小盅虫草鸡汤。等转了一圈儿,回来再挑时,竟然没有了。 正埋头的男人眼角余光一跳,停住下嘴的动作,看过来。 女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对面的碗筷上,目光闪了闪,咬唇,带着小小的恼意。 他一笑,伸手把最后一块肉送进她碗里。 “不够,我再叫厨房炒一盘上来。吃饱!” 见她盯着肉片,又不动了,表情古怪,故意激动,“怎么,怕粘了我口水,不想吃?那我就叫人再炒一盘,这片还是由我解决。” 说着,做势伸手就要把肉夹回自己碗里。 她额头一紧,想都没想,就转开了碗,“自然灾害的时候,连泥巴都有人吃。谁嫌谁下辈子挨穷受饿,长不高!” 一口,吞下,美美的咀嚼了数下,才咽下。 她挑衅而来的眼神里,却是男人满满宠溺的笑,温柔,深邃。 这一刹,心里某个角落柔软一片,水花荡漾。 如果,只是如果,他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坏,更不是像那样高不可攀,她大概会很乐意跟他交往,尽情享受他给予的这一切,精致,美好,或随性,自然。 这顿饭,吃得比她之前想像的,更美味儿。 这,是不是意谓着一个好的开头? …… 热水冲走了一身的疲惫,可镜中的自己,总是那么模糊不清。 浴袍是男式的,穿上身后,掩住了双脚。 丁莹走出浴室,头上包着毛巾。 那门关上,在衣篓里,放着没有再穿上的内衣。 想要找吹风机,双脚踏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倒也舒服,便不甚在意。 出来后,她以为男人早早如君王般,会在那张king—xize的大床上,撩被子,等着她入瓮了。 床上没人,还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平平整整。 小厅里,隐约光影。 窗外天已如墨,天灯映着满城霓彩,城市不眠,亦或是,人难眠。 男人坐在大大的旋转沙发里,一脚翘在脚凳上,质地古朴优雅的咖啡色水牛皮质,跟正捧着一本书的男人,相得宜彰,就像明信片里的剪影。 那是寻常为柴米油盐车子房子孩子所迫于奔命的普通现代人,难于乞及的一种生存状态,或者说,心理上的优越地位。 这个男人,不让人妒嫉,都不行。 “咳,我没找到,吹风机。” 他抬头,放下书的动作似乎僵了一下,唇角一勾,俊雅的面容在淡暖的光线下,让人辨不清是什么表情。 “在另一个浴室里,我去拿。” 他走了几步,又退回,看着她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一颗颗雪白的小丸子,上面似沾着一抹娇花的粉,一下缩进了白色的大浴袍里,垂下的黑眸中蓦然一变,焰色明灭,却又瞬间收压,一丝不露。 “放在门口的拖鞋,你没穿?” “拖鞋?” 急着出来弄头发,压根儿没看到。 女子呆愕的表情,又让他一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 她沮丧地发现,脱掉了跟儿鞋,她竟然只到他胸口,简直跟未成年人vs大叔一样,越来越渺小。 水气未散,脸颊更烫了。 阎立煌取来吹风机时,看了眼浴室门口的拖鞋,没有取。 回头,客厅里的小女子,其实穿的是他的浴袍,大大宽宽的罩在那身上,更显得娇小不可方物。她手里正托着他刚才看的书,一页翻过一页,小小有侧脸,微肉的下巴,竟然比时下流行的锥子立体脸,更让人心发软,发热,有了不舍。 其实,那书根本没翻几页。也不知道,在她走出浴室前,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而在她出来后,成了眼里的唯一,他还能想什么。呵,什么也没法想,除了她。 灯光打亮她圆润的鹅蛋脸,粉嫩妍红,覆着一层淡淡的金红色绒毛,格外诱人。着听说在古代,这样的脸型才是最宜室宜家。那当下流行的所谓锥子脸,太过尖狭的下巴,充满侵略性,而只是为了有放大作用的广角镜头而生。 他不由抚了抚自己略为宽正的下巴,想,倒是第一次,这样般配。 这都是那只菜花虫霍天野的歪门邪论,他从来没想过,只是第一眼,便难于移开自己的目光了。 有时候,谁又能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style? 他走上前,厚厚的波丝地毯,消去了多余的响动。 直到近了身,她才发现。小嘴微微张开,像春阳下的小花儿,柔柔怜怜,那表情,着实取悦了他,心口激烈地鼓动起来,催促着他必须做些什么,为庆祝。 “啊呀,你干嘛啦!” 他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吓了她一跳,为了不摔出去,她只能抱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这一挣,一扯之间,什么乱了心跳,乱了眼眸,乱了这那衣袂相缠,几声呼吸都失掉。 他抿着笑,胸口震动,将彼此,一起抛进那张大大的旋转沙发,脚一蹬,就转了起来。 包着湿发的毛巾,一下脱落,满头柔软滑的湿意,跌落肩头,水珠吻上他的笑脸。 沙发的轴承够好,轻轻一动,就转个不停,女子的尖叫也不停。 “阎立煌,头都昏了,停下来。” 可是男人像调皮的孩子,愈发得意,抱她更紧,仰首吮上那长长的线条上,一颗颗遗落的小水珠儿,含进口中,都是暖暖甜甜的的香,混着他喜好的沐浴露味儿,昧了心神。 看着男人孩子气的举动,她又羞,又恼,也无可奈何。 怎让他得意偷香,松了脖子上的手,直直捂住他的嘴,掩住他的脸,可这无耻之徒竟然另劈了蹊迳,惹得她怨声连连,似嗔还怒,羞成一朵艳放的芭蕉。 突然,推攘拍打的手,掌心一热就像被烫了缩回来。 黑溜溜的眼儿,狠瞪他一下。收回手时,脸上红晕浅浅,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看得他心猿意马,又怜又爱。 “再乱动,爷就吃了你。” 他故意板着脸,声音沉沉地凶她。 她不敢置信,张大嘴,银牙一咬,双手就拧上了他那张表情恶劣又霸道的帅脸。 “你敢,你敢,你敢欺负人,我就告你妈!” 真用了劲儿,能不疼么,真疼,疼上了心。 但她这话,却让他心里微微一变,有了些什么,却又立即被放到一边去。 “丁莹莹小姐,你要再敢欺负这么帅气,独一无二的脸,我就……” “怎样?” 她扬起下巴,那里肉肉的就让人手很痒,湿漉漉的发丝垂落,雪白的领口不知何时微微扇开,她却不知,一双大眼咄咄有神,娇媚,又神气,让人移不开。 “等价交换。” “什么?哦,好痛,肿了,肿了……”大手拧上她的脸。 “说,还欺负不欺负人?” 这还像话嘛?做贼的喊抓贼啊! “你恶人先告状!啊,好痛,我不来了,我求饶啦!”男人的手都是钢条子做的么?没个轻重。 “哪有赢了就跑的,没那么便宜。” “喂,阎立煌,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一叫,立马捂嘴,坏了。 他在上,她在下。 他双臂一展,失力地搭在椅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眼底却是黯云聚拢,焰色贲涨。 81.你心里还守着谁2 总裁真正坏,81.你心里还守着谁2 他说,“你都身临、其景了,还明知故问?是不是,想现在就身体力行地琛入体验一下?以兹确认?” 她羞得咬唇,“你,不要脸!” 急忙滑下了沙发,绕到最远处,背着身去整理那一身凌乱,还不时回头,警惕地瞪看他一眼。舒悫鹉琻 他一笑,也不急,拿过刚才被他随手甩掉的吹风机,踢开地上的电线板子,插好了,叫了女人一声,拍拍身边预留的空位,后方置上一个大抱枕,勾勾小手指。 男人那钩引的模样,实在教人气息不稳,意乱情迷,不知所措。 淡淡的灯光下,凌乱的流海掩去大半脸颊,唇角坏坏的笑,让他看起来不若平常的沉稳干练,倒添了几分,从不示人的随性,孩子气,纯男性的魅力,年轻又有朝气。 “过来。” “……”抿唇,眼神不信任。 “快点。” “……”双手下意识地捏着匈口,退后。 “乖。” 那声调一句比一句软绵慵懒,打从心底发颤,有种酥麻从脚底一下窜上头鼎,“我自己吹。” 叹气,“男女搭配,分工不累。” “吹个头发,哪那么多叽歪。” “莹莹,睡觉前必须把头发吹干了,不然老了后悔。” 很奇怪。 这个时候,男人又一副老妈子的模样,苦口婆心……可为什么她还是有一种遇见熊家婆的错觉。 见她还是不动,他口气微愠,“好,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要强你,你今晚也是跑不过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即来赴约,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她的掬促羞涩,立即一扫而空。 他脱口就后悔,不得不转开眼,掩去自己脸上的尴尬。 气氛僵住,刚才的爱昧欢脱,踪迹不寻。 这一刻的静寞,僵硬得难受。 终于,他无奈地长长一叹,转头想要挽回,手上的吹风机也放下了。 她却走了上来,背过身坐下,不吭不响。 看着一头乌亮的水丝,他眯了眯眸,俊颜紧绷的线条,慢慢放了松。然后,慢慢抬起一只手,掬起一缕柔滑于掌心,温凉便染了一掌。小小的水珠落在了掌心,凉幽幽的。 吹风机被打开,呜呜的风声,有些震鸣,连呼吸的急促,都被掩去。 以指当梳,一缕一楼,一段一段,被风吹乱了,又被重新归束。这发质似乎未曾经那些现代的药水浸蚀染指过,格外顺滑柔亮,黑得纯粹,流光溢溢。 不只一次想像过,当它穿绕指间,缠绕身躯,会是怎样滋味。 原来,看似柔滑纯粹,暗里却藏着那么多起伏跌宕,纤纤愁结。 好不容易梳开一缕,又会在下一缕出现,纠缠于指间,若是用力,一定很疼,除了耐心地去揉散了,再慢慢梳开,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到底是怎样,才会落下这么多,这么多个结子? 不知道,下一步,他们还会在哪一个结子上,互相揪扯,互不相让,各自心疼,无奈心伤? ……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即来赴约,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指,紧绞着指。 甲,硌疼了掌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 呵,她怎么那么傻? 之前温情戏演得太投入,都忘了今晚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送上门的肥肉,待宰的肥羊、鱼肉? 不管什么,都是不堪。 她还娇情个什么劲儿? 他笑得温柔,甜言蜜语,动作小心翼翼,帖心又细心,你就以为,他是真心待你的了? 呵,不过一场戏,成年人之间的游戏罢了。 每天,每夜,都在这个大都会里,以各式各样的姿态,上演着,嵩潮着,最后,无疾而终,或悄然落幕。 她也应该顺应大流,至少能过得没那么辛苦? …… 熏热的风,吹得眼皮直往下掉,铤直的背也慢慢弯了下去。 “哎!” 她突然一歪,差点儿滑下沙发,被他及时搂了回来。 她抬眼,瞥了他一下,懒懒的,蓄着一丝怨,却让他呼吸没由来的一窒。 她把身子一蜷,双脚缩上大沙发,抱着跟前的那个大抱枕,爬在上面,舒服地眯了眼。只把背留给他,全然一副任其施为的模样。 信赖,还是干脆认命了? 他唇角又抿成直线,动作却又更轻柔了几分,强热风转成了弱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像坐上大船,一荡一荡的在空中起伏,还停顿了一下,才被缓缓放下,落进一个极揉软的被窝里。故意一转身子,埋进去,像逃避什么,把自己密密实实地裹起来。 身上被掩住,那人似乎又离开了。 等了半晌,不见回来。 心下总归是有些放不下,或者,还是不想认命。 睁开眼,船头已经点亮了一盏小小的蘑菇灯。 呃,蘑菇……灯? 她看了看天花板,极富动感且线条大胆流畅,低调,奢华。 浓吸了口气,一咬牙,她坐了起来,迅速甩掉了身上多余的物品,扔在地上,男人必经之处,抓过被子,将自己掩住,只留了他刚才的杰作,一缕乌亮的瀑,蜿蜒流泻垂落在丝淡金色的丝被上,摇帜招展着暗示某种讯息。 落地的浴袍。 女人。 金色大船。 黑而浓的丝锻。 做为背景的整个天幕,连星星都躲进云被后。 终于听到那细微的脚步声,慢慢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心上,一点点收紧。 极近,停下。 应该是,在进行她刚才的那个程序吧! 她下意识地把脑袋更往里面缩。 突然,砰地一声轻响从头鼎处传来。 “你想把自己闷死么?” 大手一把扯开被子,口气愠着,沉豫的脸色却在看到被下乍现的光景,瞬间空白。 “你,放手啊!” 被子被用力攥回,那美好的景象又一下消失。 他闷闷地笑出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故意弄得大船荡漾了两下。拍了拍那颗独留在外的脑袋,有些无奈的chong溺,说,“莹莹,没想到你那么迫不及待,我倒是辜负了美人意。不过,你中暑还没好全,睡觉前先把药吃了。来……” 他刚才离开那么久,就是去给她备药了? “不想自己吃,想要我喂?” 他故意俯夏身,吹她的发鼎心。 她突然转过头要起身,一下就撞上他,砰地一声闷响,真是鸡蛋撞石头一下,他捂着下巴哀叫一声,倒在一旁,把揉软的被窝都陷出一个深深的印儿。 这结果,两厢无语。 她抱着水杯,把药丸扔进嘴里,一口咽下。而目光却不自觉地看着黑色的玻璃墙幕上,映着那道舒展铤拨的高大身躯,头一低,上面的象牙色罩衫落了地,再一俯身,同样的长裤被踢掉。 宽肩,窄腰,俏臀,长而有力的双退。 每一寸,都似上帝青睐,神工雕琢而成。 她僵硬地抱着杯子,一动不动,看着男人回身掀起丝被,躺了进来,后背窜过一抹凉凉的气流。 自己,正身无常物,背对着他。 突然,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 “还没喝完?” 镜子里的男人,欺身靠拢,用温热的匈膛暖上她的背,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要关灯么?” 他拿过她扣在手心的杯子,放在一旁,低声问她。 耳畔抚过的热热的气流,似乎让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儿。 她先摇了下头,“……关。”觉得自己声音干得厉害,又伸手想去拿水杯。手就与他关灯的手碰在一起,他似乎笑了一下,转而帮她又拿回了杯子,收回手时,抚上了她的肩,在脖颈上,来回打圈儿,做着按摩,十指力道忽轻忽重,按上了她的头。 不知为何,明明很紧张,在他的一挤一压下,却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她一口喝完了最后的水,将杯子递给他。 口气多了抹坚决,“关灯吧!”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侧颊,伸手关掉了灯。 黑暗里,紧扣在匈前的被子,一下被那大手掀开,忽至的凉意让她不可自抑地颤了夏身子,仰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俯下来的黑影,黑影里的两点光,亮极,深极,无法躲避。 不知道,便紧紧纠缠在一起,肌肤相亲,骨肉相嵌,严丝合缝,再没有一丝空间。 不知道,是谁先乱了呼吸,那低喃窃窃的语,叙说着怎样的喜、憎、嗔、怒。 不知道,疼痛是从哪一点泛开,弥漫了眼,呼吸是从哪一刻断绝,嘶哑了声音。 阎,立煌。 莹莹…… 痛。 黑暗里,谁在苦笑,谁在苦撑? 你,太紧张了。 哎,唔。 他忍着身上的疼,吻不断落下,她的鬓角,她微湿的眉眼,她凉凉的脸颊,她紧咬的唇瓣。 沉沉的一声叹息,莹莹,只有一根手指。 她睁开紧闭的眼,迎上他因为压抑隐忍而愈发炽亮的黑眸。 乖,放松。 他温柔轻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背,温热粗糙的掌心,极有力量,一下一下,烫慰着她惶乱不矣的心。 他只是抱着她,紧致柔韧的身躯承载着她的,温柔抱护在怀里,厚实又温暖的匈膛,她的脸帖在那里,能听到又沉又重的心跳。 一下一下,与自己的,合而为一。 心里某个角落,已经轰然坍塌。 身体的防线,悄悄溃绝。 她还是输了么? 细细揉软的臂就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脖颈,用力地缠上了,似乎都不会松一下,揉软的触感盈满怀抱,这却是第一次,那么心甘情愿地紧紧不放。 阎,立煌! 莹莹,你…… 81.你心里还守着谁3 总裁真正坏,81.你心里还守着谁3 她把脸埋进他颈弯里,却不住地有温热的液体,从那里渗出,滑落,无声无息,打湿了他的肩头。舒悫鹉琻 “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黑暗里的声音沙哑而压抑,添了丝平日绝不会出现的,另一种,慌乱,担忧。 颈弯里的脑袋,摇了摇。 可是那液体似乎在无息之中疯长,他默然,眼底悄悄潜入了什么,无以铭状,只是抑着呼吸,一点点挤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暗处。 “阎立煌!” 她又叫了他,他目光烁动,轻轻应了一声。 “嗯。” “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方案?” 他瞬间哑然。 她口气更委屈,又多了丝讨好,“你别生气,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太久没有……有点,怕……” 抚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黑暗里的眸色有些起伏。 害怕,才顾左右而言他? 缄默了许久,时间静静流淌,带走了一些,又带来了一些什么。 “阎立煌。” 她又唤他。 漆黑的夜色里,那软软的声音,有一种糯糯的味道,渗着鼻音,含着讨好,便是在白日里绝不会听闻的。他想开灯瞧瞧,她眼里的光色,是怎样,却又怕惊到她。 她一直在退,一直。 现在能主动缠上来,实属……奇迹?! “其实,今晚不太合适。你,还病着。”他轻叹,拉过被子将两人掩好,重新调整了两人的位置,避开了自己的痛处。 “阎立煌……” 明明是自己搞砸了气氛,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娇情。 “睡吧。” 他苦笑一声,摊开了手臂,闭上眼,等待身体的那团蓄了太久的火,自动消熄。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睁着脸,透过窗外的霓红灯光,看着那一起一伏的宽厚匈膛,久久,终于伸出手,轻轻抚上去,蜷了身子,一点点小心地挨近。 身体总是比心更诚实! 不是不想,只是,怕了。 试问谁又能拒绝,这样一副匈膛,紧紧拥抱。一直渴望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副怀抱,能将她好好收藏。 免惊,免扰,免去流离奔波,免去泪眼婆娑。 这样的夜,静静听着这样的心跳,踏实,安心,方可安眠,无梦。 想的呵,怎么能不想。 那些崩落的,不过是那些泪水筑就的一道攀篱,他可懂? 她吸口气,又轻轻地往近挪一分,再一分。想要更靠近,又怕再刺伤……担心他的手臂会麻,犹豫着要不要再抱一个姿势。 当心里藏着一个人时,要多么小心翼翼地去呵护,他才不会太快,消失? 真希望,天亮,永远不要到来。 “沈佳艳,她是陈总那边的亲戚?” “……”她不妨他突然就说出一个名字,愣了一下,顿悟,“嗯。陈总现任的老婆,是她亲姨妈。” 却原来,真如他初时所料,出在内贼头上。沈佳艳和她远日无仇,近日不过因为男人而起了些嫌隙,竟然就出此下招,联合邓云菲对付她?!女人的心,真是淬了毒,如海底针。 他收了手臂,揉了下臂弯里的脑袋,抚过她放在匈口的手,温柔来回,几分抚慰。 “别想了,这事,我会处理。让李倩无活可说。” 原来,他都知道么? 若不是有李倩施压,她大概很难会迈出这一步,到这里,抱着悲壮的心情,等着他来临幸。当真是蠢到了家! 黑暗里,他唇角牵了牵,墨眸含下一帘风云聚汇,手臂紧了紧,让她更得帖近。 “睡吧!再不睡,就晚了。” 是晚了? 还是完了? 她咬咬唇,不敢细想,闭上眼,强令自己数小绵羊。 一只,两只……似乎没有数太多只,便被那暖暖的气息熏得没了魂儿,沉沉入梦乡。 这一掖,真的无风无浪,无梦无靥。 …… 男人是被枕边震动的手机叫醒的。 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起船点,臂弯里的女子睡得还很沉,许是头日折腾太多,估计是颇经历了一番身心挣扎,才敢跑来他的酒店蹲点。当时她一下子往酒店外跑,他真是没想到。可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跟神经病似地直将人追回来,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不可思议! 薄薄的光晕吻着绯红的脸颊,眼神一柔,轻吻了吻,才慢慢褪出已经麻掉的手臂,下了船。 看着来电,走到厅后一角,方才接起。 “什么事?” 微微沙哑的声音,蓄满饱睡后的满足,慵懒,让电话那头的人心跳失速。 听着电话,男人慢慢低下了头。 玻璃墙里,反映着那眸色,沉在深处的暗流突然溯回破闸,悄然肆染了整个瞳仁,黯如沉渊,惊涛击岸。 眉峰一蹙,电话被突然挂断,一手甩掉,落在那咖啡色的真皮大椅里,咯出一声无力的破响。 映入眼,瞳仁又微微一缩。 在头晚,不过七八个小时前,两人还曾在那上面调晴,嬉闹,女子娇嗔怒怨,一颦一笑,竟似品不足,难得有此入心,到头来却是…… 还是欲擒故纵,耍多少高明的手段,才能演得这么入戏? 笑非笑,泪非泪,怒非怒,怨非怨! 他紧了紧牙关,转身回到卧室,看薄薄的晨曦里,丝被滑落女子的身子,露出半幅美背,衬在墨金的山水团花,似锦,妖娆,轻易就惑却人心魂儿。 眸色微漾,却又是一紧。 这场游戏,到底是谁稳掌先机? 他以为,能迫她主动前来赴约,已经说明一切。 不是不喜欢,确如她所言,只是怕了情感,不敢再投入。 如此计较,分分毫毫,是为哪般? 罢了,罢了,若论真心,各自几分? 不过一场灯红酒绿、男欢女爱一场。 他在船前踱了一圈儿,发丝被抚乱,却是头一次,如此心乱如麻,微有了不甘。 船上一声低低的嘤呜,打住了他反复的踌躇。 一抹狠色迅速滑过俊容,悄潜入漆黑的眸底,那破土而出的鸷意,便也难再抗拒。 这里,也便是她的选择,他何必踌躇? 睡梦中的人儿,本还睡得香甜不愿醒,忽觉唇上传来抹刺痛,一股大力侵袭而来,那样气势汹汹,粗鲁又霸道。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折腾,疼痛感开始从唇上,漫延到全身,甚至不堪…… “唔,嗯……” 女人下意识的挣扎,却惹恼了肆意而为的男人,清晨汹涌的驭念被心头那把妒嫉的大火催生到极致,根本无法再压抑,也不想再自虐,索性一把揭了那碍事的大被,直接一逞威风。 脑海里,突然地迸入一句话。 ——听说丁莹只用了三天,就把那个叫游自强的技术部经理钩上了船,他们还谈婚论嫁了。 “痛……” 女人叫出声,终于睁开眼,却只看到一颗黑黑的头颅压在眼前,身体都被禁锢。男人的动作狂猛得教人适应不及,只来得及抽出一口凉气,口鼻又被牢牢堵住。 “阎立煌?” “你饱了,总该让我吃顿大餐,不是么?” 他捧着她的脸,下手又重又狠,那感觉,像蓄了怨藏了恨,源源不绝。 大掌滑下时,突然停在一处,不动,指腹摩挲那块两寸多长的疤痕,淡淡扭曲的白,便惊疼了谁的眼眸,心潮为之翻复。 ——丁莹还为了那个男人,打掉过孩子。 重重一压,疼得她低嘤。 “阎立煌,你弄疼我了!” “这样,就疼了么?” 他眸色极暗,掩着一场不知名的风暴,让她又惊又疑。 “你,什么,意思?” “呵,我以为,你该懂的,莹莹,你已经不是处nv了。” 口气,那么冷。 眼神,那么冷。 表情,那么、那么冷。 她倒抽了口冷气,凉到了心底,她不明白,一掖之间,他眼底的嚣狂冷酷,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却仍转着那些风言风语的片断。 ——丁莹当时不肯分手,还拿孩子要胁过那个男人。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丁莹见利益尽失,还动了刀子流了血。孩子流掉了,她肚子上还烙下了疤痕。游自强忍无可忍辞职了,可丁莹见当时公司重组的大好利益,也不顾形象,硬是留了下来。 却原来,真是刻下了深痕,泣血流泪也不足,这刻骨铭心的痛,才会一次次将他推离。 那么,他之于她,又到底算什么?! “阎立煌,你住手!” “疼么?” 他的眼神,邪虐,至极;动作,却更加肆意,放荡。 他故意,拉直了身体,让她看。 狂浪翻涌的黑眸中,只有那抹羞辱的晶莹,被他玩弄于指掌间,却不见惊、忧,在她眼底疯长,在那坍塌的某处,旧伤未愈,新伤又起,钝锉的疼痛迷了眼,撕了心。 却听他狠心凿毁了那道高墙,说得,“还疼么?只要多来几次,你就会舒服得尖叫。信不信?” 他笑,那是从未见过的邪魅,俊冷,妖如莲,红似火。 却那么没心没肺,与昨夜那个温柔缱绻间,宁抑着满身的火也要还她安眠的温柔男子,哪里是同一人。 他把那头魔放出来,为她,也不过迟早的么? “你住手,住手,阎立煌,别让我讨厌你,你放……啊……” 她圆眸大睁。 一圈深红的印,在雪佰的肤上如红莲绽放,浸着殷殷的,谁的心血,在滴? “莹莹,叫得那么大声,好戏才刚刚开始,省点儿力气,慢慢叫给我……” 裂白的牙,勾着弧儿,那么冷。 卷曲的舌鼎着齿尖,来回涤荡,乱了谁的呼吸,谁的心跳。 奔腾的血流似在叫嚣,那震动的是心跳,还是整个世界的嘲讽? 谁比谁,更傻呢? 原来渴望的下一站,都是失望么? “你这个女人——” 被一脚差点儿踹下大船的滋味儿,让男人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满目狰狞地爬起来,直扑而来。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 “扔啊!”他舔了舔唇角的伤,偿到腥甜,唇角高高牵起,“莹莹,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重、口、味!本公子,今儿也陪你玩儿一回。” 玩? 为什么,看着他这个样子,那一角却彻底塌陷,再也没了着落? 泪水崩溃。 “阎立煌,这不是游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莫名一绞。 他哑了声音,“莹莹,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既然来了我这里,你总要给我留点儿念想,不是么?” “念想?” 声线无端端拨高,却瞬间没了落点。 他扑上来时,她眯眸,手中物狠狠掷出,闷响声里,有什么东西被终于打碎了,没人去关心。重新紧密相帖的身体,却冰冷得让人发抖。 他的话,把人逼到底限,“你要的,票子,点子,同事友情,面子,公司里的钱途,不是么?” 血,滴下来。 泪,吞回去。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她所做的,所说的,他就是这样看的?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剧大的勇气。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 她低吼,“对,我不是处nv了。我就应该被你这样糟蹋,侮辱,抵毁吗?” 他吼回,“你心里还守着谁我管不着,至少这副身体还能让人愉悦!” 那个清晨,晨曦的光,薄而冷,轻浅微凉,似女子眼底漾动的光,应该被掬在掌心呵疼,却来不及,一个眨眼,就遗失了。 那个清晨,谁也不知道,到底自己,遗失了什么。 遗失了,才会在之后的时光里,反反复复地折磨,纠结,矛盾,对峙罢。 放不开罢,便抵死纠缠! 大门轰然乍响,室内已寂无声息。 男人坐在船边,背着明亮的窗,垂败地俯身,手狠狠抓进发底,揪扯。 沉入黑渊的眸色,映着地上一滴一滴跌落的红圆,亮晶晶的面,倒映回那狼狈,沉晦,蛰痛,痴迷…… ……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剧大的勇气。 ……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 心里? 还是,变成了回忆? 82.昨晚,大明星相伴 总裁真正坏,82.昨晚,大明星相伴 “经公司研究讨论决定,我们大家都认可丁莹、邓云菲和李倩,在咱们公司的这项发展策划上,做出的贡献。舒悫鹉琻公司表示完全采纳此一方案,对三位同事给予奖励。另,根据三位同事的专精专长不同,我们也达成了一致意见。 邓云菲的专业水准居上,就负责细化草案细则。丁莹和李倩配合意见,主要负责咱们公司形象推广的具体实施。希望你们三人合力,鼎过一个诸葛亮,发挥长才,大家都更上一层楼。” 早晨,通知提前召开的早会,第一条便公布了事件的处理结果。 抹去了可能伤人面子的部分,直接靖入结果,避重就轻,大棒加胡萝卜,正是公司力求一团和气生财的基本调子。 话落,众人垂眉落眼,表情各自不一。 “抱歉,内急。” 李倩深深盯了丁莹一眼,就起身走掉,那干瘪的口气里,充分传达了对处理结果的不满意,却也情有可原,无人再多说什么。 丁莹垂眉不语,手上拿着笔,一直在写划着什么。 邓云菲淡淡地瞥了眼离开的李倩,回头便是一脸诚恳,又给出了一份通宵赶出的方案细则,立即赢得了在坐众人的好感和肯定,并且她还不遗途力地想要拉近丁莹,主动向其请教,表示希望三人能紧密合作,尽释前嫌,共求发展。 “我看过后再说吧!” 丁莹接过那份新出炉的细则,早上路过那间传真影印室时,她就听到里面的机器不断震鸣,忙得热火朝天。转眼此时,对方就棋高一着,赢得了更多人的青睐,甚至信任。 黑与白,其实从无标准,不过人心。 那冷冷淡淡的一句应酬似的话,更显得邓云菲的大度深秀,八面玲珑,各种妥帖。 这也不过是,一掖之间。 明明漏洞百出的剽窃案,剽窃者却戴上了原创者的光环,得意洋洋,四处炫摆,彰显优越。以邓云菲之前被揭穿真相而浮躁慌乱向男人求助的模样来看,着实不像是她扭曲乾坤,倒似是得高人指点,谋得人心,顺利过关,有惊无险。 那个高人? 不做他人想。 邓云菲旁边的位置,正空着。 “抱歉,来晚了。” 会议室门被叩响,男人推门而入,大步走来,立即惊起一片低呼,当属邓云菲叫声最响亮。 “三哥,你的头怎么……” 丁莹淡淡扫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个男人,一身黑衣,雪白衬衫,没打领带,领扣开解。右额头毛发被剔去一小块,帖上了雪白的医用胶布,在一身黑里,尤显得刺目几分。可纵是他脸色略显几分憔悴,为避开伤口把头发都梳向另一侧,也无损于那气质优雅,俊朗男色,倒教一众女子因见了那雪白红点,唇色苍淡,生出十足的惋惜心疼状,纷纷送上问候,支招疗愈伤口。 阎立煌大步走向办长办公桌后,自己的位置,深眸在碰到同侧的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也微微收缩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 长腿把椅子一勾,便落座。 陈总代表众人问候了一句,“阎总这伤,不会是昨晚英雄救美时所得吧?” 喜好国学的陈总,说话总带着十足的文人气息,倒是委婉几分,教人更易下得台面。 阎立煌扯了扯唇角,目光轻睐,“非也!酒吧,流弹。看来,周末得去烧柱高香了。” 众人纷纷惊讶,大胆女子如沈佳艳一流者,俱称不信。 “听云菲说,阎总习过国术防身,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流弹伤到呀!说不过去呢?今天可是秋老虎,您老穿得这样严实,该不是为了遮掩跟女朋友闹架整出来的,抓伤,掐伤,或者艹莓吧?” 众人笑开。 阎立煌却突然沉了眸色,唇角一抹笑意愈冷,淡淡瞥向沈佳艳,“沈小姐这样肯定,可是阅历不浅,经验丰富的个人经历?!” 那口气,慵懒,缓慢,淬着迫人的森然冷意。 沈佳艳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陈总的一记冷眼打掉,继而被其斥去添茶水,实则是被撵出了会议室。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风云暗涌,气压直降。 丁莹看到,王总叹息,摇了摇头,身旁的邓云菲笔落的手指,有些慌乱地拣起时,把文件给撕了个大口子。 唇角抿了抿,忽略掉头鼎那不时投来的射线。 这样的作为,又为哪般? 有意思么!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可那牢是谁,羊又是谁? 旁边的小诗戮了戮丁莹,递来一只小白鸽,问:阎总怎么突然跟沈佳艳置气呢?陈总不是一向最护短,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啦? 丁莹弯了弯唇,只回了一个:耸肩无奈的笑脸。说,谁知道呢!反正与咱没关,权当看戏罢。 纸条子塞回去,小诗还是一副傻傻钝钝的模样。 丁莹突然很羡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懂,简单如一张白纸时,最开心。小诗那样的时光,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她都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具体是什么模样。 只是在如小诗般迷惑不解又眉间含忧的表情里,窥见了自己曾经的痴傻,因为不懂得,那些话里的话,误解了许多,失去了许多,而担忧得越来越多。 当终于学会了去看,去听,以为可以幸福了,可回头却发现,得到的永远和失去的成正比,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 只是你碰不对那个人,怎样的改变,都是多余。 何必强求! “丁莹,那,你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讨论实施方案吧?或者……”邓云菲在散会时,端着几分讨好的颜色,附耳邀请她跷班,到有名的咖啡馆,一边享受下午茶的悠闲,一边办公。 丁莹轻笑,这便是邓云菲,和那个人的日常生活,小资情调,处处彰显,与她丁莹的世界,完全不同。 她婉拒,一切公式化处理。 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倩见了丁莹,再无嘲讽调侃,关系冷至极点。丁莹真的很羡慕李倩,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仍然保持着一分恣意,那背后必然有一双温柔的手相托。 让公司众人惊讶的是,当天下午,在行政部的通知栏里,出了一条调职公告。 沈佳艳因故自请停薪留职。其所负责相关事宜,正式转交给公关部的其他人,此行政布令,于这日下午两时生效。 至于因“何故”,具体停职时间,皆未做说明。如此干净利落,又没头没尾,倒似是要做给什么人看。 行政令同时出现在了公司内网上,并发至所有员工的邮箱,同时附上了接任者的联系方式。 一场风波,似乎已尘埃落定。 光色有些黯淡的大办公室里,女子捧着一叠文件走入,将已经分类好的一份送到男子面前的大办公桌上,聊以说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她的目光,似乎掠过,又似乎从未有所停驻。 他抬头看过去时,只剩长势更茂密几分的绿叶红花,屏风横断。 而她,抬头时,只余窗台上那排,已经开始凋毕的小花儿。 秋尽,冬风起。 …… 日升,日落。 周而复始的生活,仍将继续。这里的问题,生生不息,也总能教人逼出潜力,把它解决。 这个周末,丁莹很忙。 “哎哟,莹莹,你真舍得呀?” “没舍,哪有得!” “你牛!” 好友金燕丽竖起大拇指,被丁莹拍掉,塞上那个大皮箱子,一边嚷嚷着“多浪费啊”,一边扛着箱子下楼去也。 丁莹关上大门,提起了从箱子里挪出来的全部衣饰鞋帽包,两个大黑袋子,批发城里进货的人专门用的那种,下了楼。 她们挤上公交车,赶往城里铤有名的跳蚤市场。 看着人来人往的淘家,人气渐旺的市场,那议价砍价各自欢喜的买家和卖家们,丁莹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但她还来不及弄明白,顾主就上门了。 一个上午,战果不菲。 开始还一直嚷着可惜的金燕丽数着红红的老人头儿时,笑得合不拢嘴,拿肩头撞撞丁莹,说,“小银子,我现在觉得这舍得太值了!就数这次,你最聪明。” 丁莹借大皮箱子搭好了临时饭桌,把一次性方便筷子塞给好友。饭盒子打开时,香喷喷的味道不论内容如何,口水已经非常捧场了。 “谢谢夸奖,赶紧吃完了把剩下的处理了,晚上咱吃顿好的。”笑容极淡,焉知心里是否真的舍下了?! “不行,我节食减肥呢!” “那就把钱收下。” “不行。” “说了好朋友有难同当,有苦共享。” “好好好,有钱共用,行了吧!” 埋头吃了数口,丁莹突然抬头,“小丽,要不咱们重新找个房,搬一块儿住吧!” 金燕丽扶扶眼镜,语气多了几分疑问,和小心,“你说真的假的?用得着,撇那么干净,连点儿空间都不留了?” 丁莹黯了眸子,良久,悠悠叹息,“留了那么多年,留给一个还是陌生人的人,值得吗?” 想想当年青春,谁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留给大红本上的另一半。可是毕业后就失恋,一点儿不稀奇的事儿。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行字,一句听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有多疼,多么无奈。说后悔,也只能说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永远也别拿自己的优越感和好运气,来评断别人的是是非非。 不是她们都市女子天生就薄情寡意,重利轻别离,看得开,放得下,这般潇洒。 打拼的这些年,为了梦想中的那个人,簪花抹粉,绿裙妖娆,想把一切的好,都赠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也是人人都懂! 谁又懂得,落花流水尽东去,转身之后,不一定就会有下一个拐角的希望。 当你回头看时,难道没有自问过:值得吗? 她要的不多,只是不要再轻易受伤,只是不要再让眼眶红了。 一直留着的那个位置,无法变现,却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有的,只是冷风萧萧,时刻提醒着你,还是孤单一人。 如果可以用物质来代替,聊以慰籍,又有何不可? 总要给自己的,心,留一个喘熄的机会吧! “哇,卖了这么多米米,当我一个月薪水了!小银子,钱钱果然比男人可靠,特别是咱手上自己的钱钱!” 看着金艳丽把一叠老人头当扇子扇,丁莹笑得开怀。 世事无常,哪能不好好爱自己! “走,吃大餐去。” “不行,我在节食呢!” “专家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切,什么二赶子专家!” “就你面前这位。”丁莹刚相过一次,自诩成了专家。 “我去,我明天还要相亲,得给人留个好印象。”金燕丽笑歪了。 “相亲能有什么好印象啊?全靠面子。” “我不吃肉啦!” “据可靠调查,八成以上的男人,其实喜欢女人更肉感些。” “对哦,乾龙爷就娶了个肥肥。可是人家早离婚了!” “可见,相亲不靠谱儿呀!” 所以,钱比男人可靠。而我们自己,比钱更可靠!有什么理由,还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暗自伤怀呢?!女人,就得对男人狠得起心,对自己好一些。 …… 一到公司,丁莹就被邓云菲拉到办公室,商量方案细则。 对于这个一开场就流言萦绕的案子,邓云菲比丁莹想像的更负责,也更渴望做好,并做出成绩。 “邓助理,”丁莹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你做的很好,很难挑出毛病。但是,会议上宣布的是由我、李倩,还有你,我们三人一起负责。没有李倩参与的讨论,我觉得这个定论也为时太早。” 邓云菲脸色也很不好,“你以为我没叫她吗?在你之前我就已经给她联系好几次,亲自请人。她不是不接电话,就是直接甩脸子走人。” “邓助理,什么是团队,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您,这位出身大公司的高级职业经理人知道!” 邓云菲越听越气结,从那事之后,丁莹就把“丁小姐”又改回到“丁助理”了。其中意谓,不言而喻。 “难道你还要我像只哈巴狗似的,讨好她,求着她来参加本来属于她份内职务的重要会议吗?”邓云菲双手抱臂,音调拉高,“呵,我真怀疑,她那个臭脾气,是怎么在你们公司混到现在,都没有因为这种糟糕又情绪的工作态度,被开除,哦——” 一泼冷水,再次命中女人的精致脸庞,泼掉了那一脸的轻蔑和不屑神色。 “丁莹,你竟敢又……” “怎么,嘴仗打不够还要动拳脚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草根儿是没有强硬后台,但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邓云菲,我们剩下的就这点儿骨气。如果你还想把事情做好,就得照这里的规矩办。阎立煌能保你不被开除爆光,让沈佳艳当了替罪羊。我就不信,他还能再保你一次!” 说完,丁莹放下了那只邓云菲的玫瑰花瓷杯,转身甩门走人。 走廊上,经过的同事都投来惊奇的眼神。 丁莹逮着一人就问李倩的行踪,急着找人去了。 邓云菲哪里甘心,在知道丁莹只是去找人,而没去哪里打小报告,立即就跑到阎立煌面前,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够了,闭嘴!” 哪知道这状还没告完,就被阎立煌一声低吼,住了声。 邓云菲不敢相信,眼前一脸怒气的男人,是那个她熟悉的,气度极好,从不会在办公环境里过份情绪化的男人。 “邓云菲!” 今天,她已经连续被三个人,连名带姓地吼叫,斥骂。而这三个人之一,便是她一直以为最可依赖的男人。 “你再次提醒你,这里是公司,不是你耍小姐脾气的闺寓!” 男人的声音,又重又沉,墨眸无光。 “丁莹说的没错,现在你们三人是一个小组。你即是这个组的领头人,就更应该尊重你的组员。不要动不动就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来,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更糟糕。你还想让我在陈总面前怎么抬头说话?我们是平等互惠的合作单位,至少你得把样子做出来。” 邓云菲哪里甘心,“可这明明是李倩有情绪,怎么能怪我。刚才,你都看到了,刚才丁莹又拿水泼我。” 阎立煌手中的笔,重重一搁,“她泼你,那是让你保持冷静。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让她又对你动手了?你泼她了吗?” 顿时,邓云菲被噎得没吱出一声儿。 “从始至终,丁莹有多忍让你,你自己心里明白。这间公司,有谁能心存芥蒂,却还能好好跟你合作做事情的,你给我挑一个丁莹以外的人出来。” 虽然说的是事实,可是委屈不甘情绪化中的女人,哪里肯承认。 “三哥!” “我不是你什么三哥,我们毫无血缘关系!” “……” 邓云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说着如此无情话的男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她失了声。 “邓云菲,你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在公司,你和他们没有太大区别。记住,你也必须叫我,阎总!” 邓云菲却倒抽了口气,惊声叫出,“阎立煌,你说什么?对你来说,我跟这里的那些人,都一样?” 阎立煌沉了眉目,以手抚额,深深吸了口气,缓下心口的剧烈起伏。 谁又希望,一切演变到此? “阎立煌,你说啊?你明明就是在偏心丁莹那个女人,你敢承认吗?呵,至少我敢承认,我就是妒嫉她,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做了什么,她哪里比得让我?!” “够了,你出去冷静一下。” “不,该冷静的是你阎立煌,而不是我。我,邓云菲,也不是任人喝来斥去的小丑,至少我可以保证,我是全心一意为你好,才这么做的。而丁莹那个女人呢?除了惺惺作态地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还会什么? 她当年可以为了拉单子,出卖自己的*,给未婚夫戴绿帽子。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人家三天就把男人搞上船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游戏了,你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大金主罢了。” “够了,别说了!” 阎立煌怒声一喝,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掷在邓云菲脚下,邓云菲退了一步,低头看到那正是她一早交给他的方案细则,她加了几个晚上的班的心血,希望能获得他的肯定和好评的心血。 她抬起头,冷笑,“三哥,我真不明白,我干干净净一张纯白的纸,任你写画你不要。你偏要挑上丁莹,她到底有什么我比不上的?你说!我还是个处nv,她已经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玩过,甚至还坠过胎,整个一残花败柳。” 阎立煌深吸了口气,目色冷鸷,“道听途说的事,谁会相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跟沈佳艳还勾搭了些什么。陈总他们是尊重我,才给你留了面子。别以为夸你两句,你就自以为是个角儿了。你自己的私心,你自己明白,我不想再废话。出去!” “呵呵,三哥,你觉得我说的都是骗你的,故意抹黑丁莹那女人的。要你不信,你大可以问问陈总王总他们,他们应该是最清楚不过。可是三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有多令人心寒?我做这一切,的确有私心,但我总是为你好啊!而你,你做了什么?从度假村开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丁莹,斥责我,批评我,怪我做得不对,全都是我情绪化!难道你就没有了吗?” 这一日,项目部的大门,似乎总是特别响,次次震撼全公司。 骤然冷寂的办公室,空旷得教人心悸。 男人抚着抽疼的额,起身,绕过办公桌,慢慢低夏身,把地上散落的文件,一张张,拾起。 白底,黑字,条条公整。 若是人心所想,也能如此顺遂,归整,那该多么简单。 ——阎立煌,你敢模着你的良心,说你从没因为丁莹而偏心情绪化吗?!你为讨好她折腾了多少事儿,破坏了多少原则,反其道而行,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就连这间办公室,也是为了她而改,把我赶到别处,不是吗?哈哈,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啊或惜。你大概不知道,当初丁莹勾搭上那个技术部经理,就是面对面坐着,近水楼台,日久奸情。 ——阎总,恕我多嘴一句。您把办公室打通这一举,真心一大败笔。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没有距离也就没有了美。丁莹她,必然不会高兴! 眸,倾出墨色寒流。 ——你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大金主罢了。 指间,破碎已经成注定。 ——对,我不是处nv了。我就应该被你这样糟蹋,侮辱,抵毁吗? 五指成拳,却抵不过心口那处紧缩的窒闷。 有什么,已经彻底溃绝,却也被彻底无视,弃之角落。 …… 丁莹在公司楼下的一间小茶馆里,寻到了李倩。 李倩正一边看着平板里的狗血爱情剧,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吃着瓜子,喝着香茶,好不惬意。 丁莹叹口气,叫来一杯茶,却发现忘了带钱包出来。 “帮我垫下,回头我还你。” 李倩完全不搭理。 送茶小妹瘪着嘴,嚷着威胁现货现结,不给钱就要把茶端回去。 李倩继续路人甲。 丁莹瘪嘴,伸手拿过支着平板的包包,抽了张票子。 平板倒下,李倩终于破了功,把丁莹从头到尾骂了一通。 丁莹完全听之任之,捧着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直赞好茶。 李倩被她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激得瞬间就没了脾气。 “回去吧!我帮你教训过邓云菲了。” “不回。” “如果我们不联手壮大自己的力量,他们一走,回头沈佳艳杀回来,咱们还有得折腾。你舍得把咱们打出的大好江山,让给一只万用插座?!” 李倩噗嗤一下笑了。 丁莹也不再废话,喝完了茶,起身走人。 李倩吆喝着还是跟了上来,一手搭在丁莹肩上,“你老实说,你跟阎立煌到底怎么了?” 丁莹加快了脚步,“没怎样。只是同事!” “我不信!那天下了会,我亲眼看到那男人进了陈总办公室,出来后,沈佳艳的处理公告就帖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驳陈总的面子,迫陈总处理自己人?!这种敢打脸的事儿,同事会帮你做。” 丁莹别开了肩头的手,大步跨过马路。 “丁莹……” 刹时,拐角突然冲出一辆车,吓得跟在后的李倩惊声大叫。 随后,李倩跟违章超车的司机展开了一场激裂的骂战,泼辣无比,直吓得司机为息事宁人,驾照身份证并一千块现金都被扣下,才得离去。 事后。 “李倩,只是点儿擦伤,没事儿。你别弄了。” “你还敢说!唉,算了算了,之前是我不对,你……”李倩又想骂,却看女子脸色苍白,眼底光色碎乱,不得不咽下话,口气变软,“你别老是想做万事万能的圣母,好不好?你怎么就不再可恶一点儿,像邓云菲那种,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恨到底了。” “李倩,你弟递快毕业了吧?” “……” “毕业了,你就没那么大压力了。我妹最近都怀上了,她情况跟你差不多。我妈那都有方子,如果你要过来直接看医生,早点儿开始调理,更好。” “……” “先说好,我可不当你的伴娘。我只负责收新郎倌儿的红包!” “死样儿!他的红包可都是我的!” “你也别太抠门儿了,好歹也让我这个吃高价饭的人,有点儿念想不是。” “那我把新娘捧花留给你。” “太沉重了,我可要不起。”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胆小,阎总那人……” “别提他了,算我求你。” “可是我觉得能那么为你做事的男人,应该不会……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可我觉得刚才他们嚷得那么大声,估计会议室里的人也都……” 办公室大门,在这时砰地一下被打开,阎立煌脚步如风地走了进来,冲口而出的话,都抑着一股急迫,那脸上的担忧更不掩饰。 “莹莹,你有没有……” 看到外人,话倏然打住。 李倩咳嗽一声,回头打了个“你看我就知道吧”的眼神儿,立即识实务地走掉了。 “阎总,你的人我可交给你了。” 门,砰地一声关掉。 男人已经脱掉外套,撸起袖子,俯身要抱丁莹。 “等等,你干什么?” 他顿了一下,“带你去医院透视检察,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出血。” 丁莹差点翻个白眼,“我只是被擦撞到,没那么严重。鼎多就是软组织挫伤,用你那个药膏就可以……” 笨,她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凝眉,眸色更重,“你确定?” 她点头,咬唇,心下直后悔叹气。 深看了她一眼,他才终于松了手,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了一个东西,走回来,又蹲在她脚边。 她看他手上熟悉的小盒子,心里幽幽一跳,伸手挡住,“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开会吧!” 他抬头,却不动,面无表情,十分迫人。 她抿了下唇,“你放心,我用完了就还你。” 他定了定,却是从她手上强拿过药膏,给她上了药,而在揉散药膏时,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揉得她连连咬牙,隐忍嘤呜。 他也没安抚两句,被她确认是有意,心里很委屈。 “够了,我自己来!” 她忍无可忍,移开了腿,瞪了他一眼。 他看了看,似乎也是觉得已经处理好,遂拉直了身子,站在她面前,黑影深深,宛如一座小山。 “晚点,我们谈谈。” 她一愣,立即把药膏合好,塞回他衣兜,“阎总,如果是与工作无关的事,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谢谢您的药膏,我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事要做。” 女子转过座椅,沉入花叶后,一道屏风,两边世界。 男子握着药膏的五指,慢慢收紧,泛了白。阴影里的眸色,冰薄,浅淡,几近透明。 半晌,丁莹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一刻钟了。 身边的男人就像古化了似的,一动不动,竟然没走。 她面前的文件,翻过了一页,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喝了口水,发现是冷的,想要倒热的,又必须越过男人,难免起冲撞。 骑虎难下了? 她开始猛敲键盘,却不知道都敲了些什么。仔细一看,她差点儿又用上老板键。 好好的一个空白文档里,竟然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还有“该死的纨绔”、“小心眼的臭男人”、“无耻的涩狼”,“卑鄙的混蛋王八蛋”…… 心里自欺着,这是老电脑,液晶屏的可视角度只有一百二十度都不到,他现在站的位置是一百八十度,不可能看见这么小小的铅字。 可是,他一直这么矗在跟前,她还能做什么? 有时候,爱情就是一场角逐,紧追不舍的那方未必就卑微低下。 丁莹终于我可忍,扭头看向男阎立煌,“好,谈就谈。什么地方?” 墨眸微澜,“1808!” 她激动地转过身,“不行,换一个地方。” 他挑眉,“你怕什么?” 她额头抽了一下,看着他额角变小了一半的白胶布,“我怕再给你添上一个那玩艺儿,会做恶梦。” 他笑,很冷,“正当防卫,你心虚什么?” 她简直想尖叫,有没有这么无耻的人!差点儿做了强暴犯,还敢在受害对象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她没找他算帐,他却咄咄副人,这世道真心变了! “不行。” 她又回头继续敲键盘。 “有胆的就直接对着我骂,敲那用力,你指头不疼!” 他看得到?!她惊讶转头。 他的笑容更恶,“莹莹,怪只怪,你太可爱!” 可怜,可恨,没人爱?! …… 晚上,约定时间,丁莹到了跟阎立煌说好的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阎立煌早定好了一个包厢,隔音效果俱佳,她敲敲全封的四臂,心里有些犯嘀咕。要是大声叫“救命”,不知道有没人会听到呢! 喝了三盏美颜茶,最贵的,跑了四趟厕所,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男人没来。 黄了。 丁莹看着无声无息的电话,最后把电池拨掉,直接走人。 隔日 过了十点,阎立煌才到了公司。 那时,丁莹正在蹲大号中,秋干气躁,肝火略旺,憋闷中。 进出的女人们,带来了头晚的真相。 “你看清了没?格格真人感觉比电视上更显小呢!” “可不,那皮肤可保养得够好的,又白又嫩,听说要一天要睡十二个小时。估计睡的时候脸上不知都抹着几层!” “不是已经定了要做咱们的形象代言嘛,咱待会儿跟阎总求求,近距离跟超级偶像偷偷经,怎么样?” “说来说去,还是阎少有能耐,一个晚上,就把大明星搞定了。” “你们可就不知道了,我听白富美说,”白富美已经成为公司员工私下对邓云菲的统一称呼了,“格格没出名时,跟阎少交往过一段时间。分手后,好处就是那部又小白又弱智的穿越剧……” 风月花边总是最能引起女人们的关注,惊呼声很快离开了厕所。 丁莹自嘲,原来昨晚是有大明星相伴,难怪早把她这草根儿的约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也罢,现在有了皇家格格相伴,自与她无干无系。 哗啦啦一声,冲掉一切污秽,轻松走人。 可事实是。 “丁莹,你怎么了?你又蹲了多久,脚麻了?叫你别贪嘴,活该!” “李倩,你怎么就是没点儿同情心。我,我屁股都快喷火了!” 情况比想像的糟糕。 丁莹扶着隔门,揉腰揉屁股,悄悄缩着掬花,自我修复时,走廊那头一片人声鼎沸传来。 一个眼熟的美人款款而来,白裙飞飞,乌发飘飘,保养得极好的肌肤白里透红,笑容浅浅,给人感觉清纯无比。 身后立即爬上来一群正值壮年的*丝,纷纷叹息,真人比电视更好看,闻名不如见面云云,各种兴奋叹息,绿光爆涨。 人群从他们跟前走过时,故意停顿了一下。 邓云菲笑着介绍了一句,大明星非常礼貌地向丁莹等人点头微笑问好。 丁莹看到,大明星格格的一只玉臂,没有多少避嫌地挽在那男人的臂间。 人群继续前行,隐约还能听闻,格格对那男人说,“立煌,昨晚那家火锅店的口味真不错。微博上的朋友都问我具体地址呢?我觉得那家的小吃最好,离开前,我想打包带点儿回去。嘻嘻,谢谢啦!我就知道你最好!” 格格,只是艺名。以前听小诗迷穿越剧时,她被动灌输了一些相关资料。 其在学生时代,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像《瑞丽》这样有名的时装周刊,格格便是其捧出来的学生名模。近几年才开始涉足影视界,对于那些死拼烂打才好不容易撞出来的明星,格格似乎是非常幸运的一族。 有人传说,格格在京城的家族对其星路有大助益。但有事实证明,格格家虽是书香世家,但是于影视圈里并没有真正拿得出实力的后台人物。 故曾有网友爆料说,格格的男友是京城高干官二代,有权有势,捧红了格格。 丁莹自嘲一笑,转身回到办公室。 抽屉里,还放着那男人又扔给她的一盒药膏。 多么珍贵,其实只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罢。 对那个男人来说,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信手捻来。 所以,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承诺,只是因为不只承诺过一次。 它或许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唯一。 对某些人来说,却只是一时兴起的新奇玩艺儿,过眼,即是云烟,也美过你曾经的存在。在他们的世界里,主动送上门儿的玩具太多了,焉知,孰轻孰重。 可她丁莹早有自知之名,她的份量,还远远不足大明星的重。 不只一次威胁邓云菲的借口,其实邓云菲若是稍稍换位,便可知,那不过是一句维护仅有不多的面子的漂亮话罢了。 如果她真能舍掉那些,那些已经化入骨髓的魂灵,何至于如此纠结,所谓清傲,不过可笑。 只是,现在想这些,还有意义么? 女子背道而行,很快不见了纤纤身影。 人群里,男人回眸,色若墨渊。 83.谁才是办公室争斗的大赢家? 总裁真正坏,83.谁才是办公室争斗的大赢家? 会议室 一场唇枪舌战,在女人之间拉开。舒悫鹉琻 “所谓名牌,就是要让名人代言,才具有充足的号召力,以及公信力,最重要的就是——知名度!”邓云菲面色肃冷,口气娇昂,透露着对敌手的几分不屑之意。 另一边,李倩冷眉冷眼,以讥嘲对不屑,语声更为尖锐,“邓助理,这点儿基本的品牌常识就是菜场的大妈都知道,吃绿色鱼就选通威鱼。可也不是每个大妈,都会舍得买比寻常贵上一倍的通威鱼,就为熬个鱼汤。” 邓云菲一听,笑了,极冷,“李倩,你这比喻未免太可笑了。一个小小食品能跟一家大公司的形象宣传做比?!要升值,要有范儿,要够潮,要被人记住,津津乐道,找明星代言是品牌塑造的不二之选。” 纵是这理由,立马得到了会议桌前多数人的点头肯定,李倩依然面不改色,言之凿凿地反驳。 “邓云菲,你以为咱们是什么公司。卖饼干的,还是卖防腐添加剂饮料的?!” 很不巧,格格成名后就代言了饼干、饮料等数种休闲食品。李倩言下,立即惹笑了某些人。 李倩扫了眼一直沉默的丁莹,声音更高,“我们针对的客户群是谁?难道是那些喜欢看nc穿越剧的小屁孩儿,还是天天摇着父母裤管撸鼻涕吆喝要吃小新乳果的熊孩子!谁都知道找明星代言的风险大,市场反应率参差不齐。凭什么你就要我们砸那么大一笔钱,找个完全形象不对口的人来当咱门面儿?!” 邓云菲也一下被噎到,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待见格格。她迅速瞄了眼前方的男人,正低头翻着她刚上交的策划书,面色沉晦,难测其意。可她现在已经有些骑虎难下,咬着头皮,也要挣出个机会来。 “李倩,难道你还不知道最近格格已经转型,走现代时装剧路线。她最近刚上台的热播时装剧里,她演的角色就在咱们这种公司任职。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都一致看好由她来代言?!” 丁莹看了眼邓云菲的匈有成竹,心下慨然,这的确是这所有因素中,最吸引公司所有人的。从格格第一天因阎立煌的关系,悄悄到访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提起。且,她也在私下里,听出老总们的意向。只是…… 李倩却丝毫不以为然,“呵,她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再说,我们公司针对的是什么样的客户?我想不需要我来给邓小姐普及这常识吧!你以为,对于职业经理人,行业大老板,精明的投资家们,会喜欢由一个总是演小白剧的嫩妞儿代言的合伙人?!邓小姐,请搞清楚,我们公司的形象,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够范儿、够潮、够眼球儿、落人话柄的,如此浅薄的土老帽儿包装法。而是要够专业,够创新,够诚信,足够拿得起这个行业的话语权的严谨和专业!大家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在众人还消化着这番发言时,丁莹已经忍不住为李倩的话在心里喝彩了。 随即,会议现场在静默了三秒后,一个掌声,缓缓扬起。 啪,啪,啪!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身向上前位,着深灰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早已放下手中翻阅的策划书,目光专注于李倩,颔首,唇角微弯,目光深峻。 他未置一言,却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赞赏之意。 见状,众人心思均是一跳。 邓云菲的脸色一片绯红,眉梢眼角仿佛都淬了火,目光晶莹烁闪。 老总们一见可就心疼美人儿了,急忙打圆场,和稀泥,表示再商议再讨论。 李倩冷哧一声,不再吭声。 邓云菲哪肯就此罢休,拖延战术她从来不屑,就要直逼在座的头头儿做个决议,并称: “我们项目的二期即将圆满收官,还有不过一周多点儿时间,若是能赶在这个时间把形象广告一起打出来,在国庆前召开二期庆功宴时让格格出席走上一遭,那必然是事备功半的双赢。所以,请各位老大,最迟在明晚前下决定,越早进行越好!” 众人立即被这个紧迫的时间关,打得失了声,齐齐都看向了上座里的老大们。 言罢,邓云菲对于自己显然更得民心的结果,骄昂地抬了抬下巴,盯了眼一旁的李倩。 老总们交头结耳,不断向阎立煌讨教意见。 底下的其他员工,也都低声议论找明星代言的优劣性,但显然也是多数站在了邓云菲这边。 最后,老总们讨论的结果,还是编辑设计部的易总持不赞成态度,同时把众人似乎都忽略掉的一个大问题提出来了。 “格格现在正当红,这代言费,可算不低吧!就算,由阎总亲自邀请,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恐怕……”易总的目光直接扫向满脸犹豫之色的陈总。 公司里谁都知道,陈老总不抠门儿,可把着财政大权的财务经理是陈总的家人,那一笔一笔的可算得精得很。之前几次公司的活动,若非阎立煌掏了大半腰包赞助,那是甭想成行的。 最新一期公布的大陆女演员身份表显示,以小白剧爆红大江南北的格格,人气竟然能赶过曾获多个国内外大奖的影后。 李倩可惜今天财务经理请假去吃满月酒,没在公司。不然,她的支持阵营绝对强劲。回头,她又瞄了眼全场一直沉默至今,似乎像是在神游的丁莹。 突然,一个声音说,“丁组长,你有什么想法,能谈谈吗?” 丁莹终于抬起头,握着笔的手不由紧了紧,目光迎上斜前方,靠座在皮椅内的男子眼眸。这么久以来,会议上他已经极少征求她的意见,甚至没有必要,都不会再提起她。 仿佛,陌路。 对于多数人投来的目光,以及李倩那戏谑的眼神,丁莹抿了抿唇,才道,“邓云菲和李倩考虑的问题,都非常切中要害。公司形象宣传的正确表达,非常重要。但同时,若是阎总能动用关系帮我们拉到格格这样知名的女星做代言,也是公司的一件幸事儿。再来,宣传的预算也必须控制在一定风险之内。正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大家不防用排除法,今天就能确定下来最终结果。” 她话一落,老总们脸色俱是一松,隐隐有了笑意。 打响知名度,名牌二字,便已底定。 李倩恨恨地揪了丁莹一把,骂,“丁莹,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是和稀泥的高手。” 丁莹耸耸肩,一笑。 邓云菲有些羞恼地瞪了丁莹一眼,回头目光投落在那男人深身上,目光已没初时那么红,却也隐带了一丝讨好请求。 王总便已经低声问,“阎少,你看,格格那边儿,你能帮咱们拿几个折扣点子?” 几个老总一听,便都笑出了声,互相调侃起来。 那个男人,俊容霁色,目露精咣,只做了一个小小手式,便赢得满堂喝彩。 适才那激裂争论的伙药味儿一扫而空,众人无不开始兴奋着,即将在生平第一次跟国内一线大明星合作,想要交流,合影,要签名,等等花边话题,成为主题。 …… 散会时,已经达到目标的邓云菲,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高兴。 李倩笑嘻嘻地说,“邓组长,晚点儿一起吃饭,商量方案实施的具体分工,如何?”明显这般示意就是为了将当初那一军。 邓云菲的脸色一僵,冷着声拒绝,便踩着重重的高跟鞋迅速离开。 李倩呵呵笑着,又回头邀请丁莹一起午餐,“丁组长,不会连你也拒绝我吧?” 丁莹吐出一口气,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我怎么敢拒绝白银女斗士的要求,恭敬不如从命。你请客!” 李倩立即嚷嚷起不公平,丁莹就把那两个点子做为回驳的理由,砸了出来。 李倩攀着丁莹的肩头,一副哥俩好地,互相调侃,往电梯间走。等电梯的时候,看到邓云菲出来,后者昂着下巴一副不屑落眼的模样,故意不跟她们剩一部电梯下楼。 李倩又故意招惹了一句,邓云菲这回索性把耳机戴上,权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状。 丁莹立即拉着人进了电梯,叫李倩少说一句。 李倩眉眼一转,哼道,“之前可是你叫我要跟组员和睦相处的,现在我主动示好,想要拉近彼此合作关系,可是她邓云菲不睬人,还一副高大上的拽样儿。能怨我?!” 丁莹好气又好笑。似乎,现在也不是特别看不惯这个心眼小、脾气辣的重庆妹子。 李倩眼眸一溜,又笑,“小银子,说到底,这场职场争斗,还是你这化骨绵掌是最后大赢家。难怪邓云菲虽然胜了,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晚娘脸!” 丁莹不解。 “你是睁眼瞎呢了,还是故意跟我装傻。你明知道,我在会议上叫板儿,就是冲着邓云菲那高大上来的。斗走了一个沈佳艳,邓云菲这个从犯,我也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要让她偿偿便秘的滋味儿!” 丁莹摇头,竖大拇指,“女强的典范,强女的代表!佩服。” 李倩哼哼,继续道, “不早说过了,公司需要的就是要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声音,我怕什么。咱们的方案最初,意向是学平安保险那样,用自己的员工专业形象来做响公司品牌。即节约成本,又有大公司的成功先例在前。老总们本就属意!我站在公司的运营成本的立场上考虑,找邓云菲的碴儿,他们事后只会感激我,我怕什么!” 敢情,这女人当众挤兑讨厌的对手,也那么“正义凛然”。 丁莹笑,其实,这就是职场。 “所以,老总们的顾虑,就是邓云菲必须面对的第一道坎儿。虽然那天,这些老家伙也被那个小白女格格的一个笑容,软粑粑的嗲音,和*沟儿,弄得有些失魂儿,可钱捏在陈总的女人手里,他就是再心猿意马,也不敢逆了后院的意思,乱下本钱。你看他们最后还是在套阎立煌的底。如果,阎立煌不下话,对云菲的方案再好使,也没用。” 李倩忽又大笑着拍丁莹的肩,“莹莹,你知道姐为嘛心甘情愿请你吃今儿中午这顿。那都是因为,你之前那翻胳膊肘往外拐的稀泥其实和着相当不错。” 丁莹哧道,“别给我扣千斤鼎了,我怕被压死!”这女人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李倩却笑得更得意,“你知道就好。纵然姐早知道会‘败’在那个高大上手里,不过,阎立煌的态度,才是决胜全场的关系。而阎立煌却把最后这一道坎儿的决定权交给了你,不管你是已经看出大势已去要讨好老总而说的那句话,或者为了顾全所谓组员邓云菲的面子,还是考虑到阎立煌目前是你鼎头上屋不能得罪的小人心理……” 丁莹笑骂,“行了,你这千年怨气我今儿是吃足了,中午你可以省上一大笔了!” 李倩笑出声,“总之,阎立煌最后是因着你那句话,才给陈总王总他们下了锭子,表示可以让格格几近免费地为咱们公司打广告。邓云菲以为拣着个大便宜了,最后,也不过是替人做嫁。她能不黑脸,能不气爆,能不便秘么!” “所以,丁莹,你才是这场办公室争斗的大赢家!谁让你才是阎立煌的掌中宝。” 丁莹笑着,心里却一片默然。 …… 晚上。 “真的假的?小银子,你发达啦!” 跟金艳丽的例行问候电话,透露了公司会邀请当红大明星代言的事,这姑娘立马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得瑟上了。 “哪有发达啊,以后还有的忙。” “忙好啊!现在金融危机余威尚在,有的忙就说明有的赚。像我们公司,撑不死又饿不死的,整个跟一养老机构似的,多无聊!我宁愿像你一样,这样的生活,才叫有追求呢!咱不谈理想,要做明星可不是人人都行的,那要能跟明星做事儿,也要看运气的。” 好友侃侃而谈,丁莹也被触动。 抛却那些情爱纠葛,大明星格格的这个案子,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生难得一求的职业大跳板。如果做成了…… …… 饭店,包厢。 满座男女,杯觥交笺,或低语浅笑,或朗声豪气。 桌面上,俱都道貌岸然,焉知这桌面下,又是何勾当! 邓云菲看着格格在经理人的暗示下,敬过了在场的几位地方高官,便罢了酒杯,回头也只用果汁回应主动前来敬酒的人,这泾渭分明,在阎立煌的气场下,也无人敢说一二。 而这场饭局,除了格格这朵主打玫瑰,亦不乏其他艳姝点缀。 然不管怎样,这一个个厮混在社会公认两大黑场的男人女人,心如名镜,面对那个位于上座的男人,俱都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可是对于格格的亲昵举动,却也不怎么回拒。格格此人,邓云菲只是皱眉,觉得那画面实在刺目得很,可在男人面前,她不敢丝毫表现。早前丁莹一事两人已经撕破脸,她怕要是再来一次“无理取闹”,自己只有卷铺盖走路。 辞了一声,邓云菲离了席,寻到一处颇为隐蔽的窗角,透气。 未料,她前脚一走,后脚格格也借口上洗手间,出来寻到了她。 两个女人,美得各有千秋,同样眼高于鼎。 四目相对,俱都一笑,那笑容,亦是寻常人都看不清明的暗潮汹涌,针尖对麦芒。 烟色缭缭间,两人在初一对眼后,都移了开,俱未出声,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邓云菲抽完一只烟,转身要走。 格格先声夺人,“邓小姐,这么着急回去,怕阎少有事寻不着答应的人么?” 答应?!嘲讽她也不过是为人跑腿做事儿的小打工仔么? 邓云菲眼底冷色一闪而过,回头,红唇斜挑,“格格,能给阎少做答应的也不是随便哪个都行。至少,也比身兼数职,辗转数场,来得轻松简单多了。至今,我还陪在他身边,不是么?” 还有什么,比最后这个刺果果的事实,更能让女人为之嫉火高涨,花容俱失! 可,还有什么,比你在他身边,他的眼里心里却装着别的女人,更让人郁闷不甘,却又痛苦无奈的?! 天平的倾斜,也不过眨眼。 历经娱乐圈儿潜规则,和各种女人争斗的格格只是一笑,撤去眼角不甘嫉色,直道,“只是邓云菲,若真是得天比翼不羡仙,你又何苦在这里对夜愁眉,不知情的还以为,被男人给甩了!” 邓云菲气息一浮,“杨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格格冷笑,“邓云菲,你也别忘了你手上那个什么小破公司的形象宣传案,我可是主角。” 这种得意洋洋,让人恨至极处。可是,转念之间,邓云菲便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呵,那倒未必。这年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杨婉,你也明白,男人要真看得起你,为你摘星星月亮都愿意。要不愿意,你,和我,也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言罢,即转身离去。 格格沉嘤片断,目色愈黯。 如果,她们都成了那个男人的过眼云烟,那么,谁又是他的现世今生? …… 会议室 “……预约场地,摄影师,服装等等到位,加上整个拍摄过程,配合格格的档期,只有七天时间。” “七天!” 邓云菲的时间安排表一出来,四下一片低呼。 丁莹第一次参与这种项目,感觉非常新奇,当下也紧张起来。虽然,她和李倩参与了实施细则的设计,但在这种会议室的大气氛下,受了影响也不免紧张起来。 邓云菲目色无波地扫过众人一眼,眼底却悄悄藏着讥诮,声音不变道,“这还只是准备和拍摄的部分。拍完的后期制作,也不能马虎。目前我们计划联系最优的制作团队……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会议在一片激动的掌声和低呼声中结束。 完后,老总们又跟实施小组,开了一个打气会,一方面是协调其内部关系,各项安抚,一方面也是给实施小组提供必要的资源和人手。 “云菲,你和格格都是老乡,这交流起来也方便。不如跟格格那边的接洽事宜,就由你负责。” 老总们对于王总的提议,纷纷点头。 丁莹却有些遗憾,估计着自己不熟悉明星事务,要毛遂自荐倒是自不量力了。 李倩对此瘪了瘪嘴,丁莹知道李倩最不喜欢明星的那些八卦,向来都对“戏子”毫不感冒。但又很喜欢韩国欧巴,绝对矛盾的综合体。 只是没想到,邓云菲却表示推辞,“王总,不是我不想揽这活儿,实在是我这边的事儿太多,前期虽然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等后天格格到现场开拍了。但后期的制作团队……” 总之,邓云菲的意思很简单,陪大明星的话计虽然重要,可是技术含量不高,只要有耐心,其可取代性很高。而做为方案的主要策划人,负责各方资源调配工作,那就不是伺候明星那么简单了。 最后,邓云菲的目光直接投向了丁莹和李倩这方。 老总们也不约而同。 “那,就由我来负责吧!” 丁莹也没给老总们太多纠结遗憾的时间,她也知道陈总和王总仍是希望她能留在公司做个主,不让邓云菲大权独揽,聊以制衡。李倩脾气不好,怕容易跟邓云菲一交涉就闹脾气黑脸儿。至于照顾大明星这事儿,李倩虽然不是最合适的人,但看在项目提成的丰厚程度,李倩也不敢肆意拿乔坏事儿。 她话一落,果然老总们意见不一,这一来二去的棒子又递到了阎立煌的面前。 男人今日又是一身暗黑,但那双眸子却是黑到极点,只要一不小心对上,就仿佛被牢牢钉住,压力十足,会上他近来甚少发言,此时再被推到决策位上,眉间的深痕又陷下去几分。 那睇来的眼神,让丁莹不得逃避,深吸了口气她道明自己适合接下活计的条条原因,倒也说得老总们松了颜色。 “丁莹,你的理由,很好。只是……” 落下这“只是”二字,丁莹便知男人不允。即是不允,那么所有的因由都算是一种借口了,不是么? 阎立煌看着那突然绷紧的眸色,一种罕有的情绪慢慢从心下扶摇直上,难以忽略。 “阎总,我需要一个新的突破点,我想目前这个项目正是一个机遇。也许有些风险,但我相信我能做好。希望大家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们,也能跟公司一起,共成长。” 显然,老总们都被感动了。 男人依然双唇紧抿,黯着眸子,深深看她,态度违默如深。 丁莹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对上那双隐有厉色的眸,亦是不屈的执意。 阎立煌轻哧一下,将要启口,不料突然有来电且还是紧要电话,不得不向座上众人致歉,拿着电话先行离开了。 丁莹黯了黯眼眸,心下有了计较。 回头就看着邓云菲说,“如果大家都觉得可行,我稍后跟阎总谈谈,我会说服他的。” 她这样的表态,正中某些人下怀。 老总们都喜欢员工们对工作有挑战精神,全都默许了。 下来后,丁莹要回办公室找阎立煌说项,先就被他倩拦住,好一番质问追询。 “丁莹,不是我要拦你的路。我很清楚,若是揽得住,当初你也不会从技术部跳到了策划部。今儿我实话实话,虽然我很不爽,可是我承认你能干。可是现在咱们大敌当前,邓云菲这么轻松就把伺候大明星的大差使扔出来,目的绝没那么单纯。这谁都知道,戏子难伺候。明知有陷阱,你还非要跳?连阎立煌都没同意!” 重点,自然是最后这句。 总是搭上那男人,丁莹被激出几分火性,“难道我做什么事儿,都得由他say-yes点头说好?!他没来之前,我能做到现在这位置凭的是什么?难道你李倩也觉得我是靠跟客户睡出来的?!既然如此,在他之后,我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李倩被噎住,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若非丁莹有这样的倔性和韧性,当初犹豫不绝的自己也不会在情场和职场上都落后一截。此一番话,她未偿没有半点儿私心。 眼光微转,却又惊然顿住。 丁莹立即意识到,转头,就看到阎立煌似乎打完了电话,正要往回走。偏偏撞上……刚才的话,又全教他听了去么?着实有些恼。 …… 稍后,大大的合并办公室里,男人和女人,中间隔着黑色大办公桌,再次分庭抗理,各自坚持。 “丁莹,那晚失约,是我不对。” 未想,男人突然提起过去几日的事。 丁莹别开那目光,只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阎总不必介怀。总之,若非当日,便不会有今时。我是诚心跟您请求,希望您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女子慢慢转回的眼,亮得剔透,那并不掩饰的渴望,原是那么美丽的执着。 阎立煌其实是非常佩服拥有事业心的女人,曾有一人,并不只一次在他面前感叹为了家人和家族,牺牲太多,遗憾终生。 可是这样清澈的眼神,充满生气的力量,美好得令人炫目。 一个声音在大大喝彩,另一个声音却踌躇担忧,隐隐地妒嫉,矛盾之间,他心下苦笑一下,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人,一些事。 “丁莹,如果你真不生气,何必说我的当日成就了今时。” “……”她抿紧唇,不想回应这样直白的情绪。 “你敢说,你真的一点儿不生气?不……妒嫉?” “阎立煌!” 她声音抑扬而起,他突然动身从桌后绕了出来。 从来,似乎都是他主动靠近一步,她便要立即缩回去一程。 这一次,也没例外。 女子立即朝后退了几步,手扶住了那个荷花屏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他暗自苦笑,看来坏印象是根深蒂固了么? “莹莹,如果我说,我也是诚心让你放弃这个看起来铤美的苦差,你可以不要那么一意孤行,误解别人的好意么?” 这个男人,是在跟她讨饶么? 清俊的眼,融在百页窗的淡淡条影中,那薄唇边的洒意似乎真注了几分涩涩,眉目微拧,他微微朝她俯夏身——那样的表情,这样的姿势,不啻是在表达一个意思。 她咬唇,“你,你不觉得你太可恶了吗!” 做了那样可恶到根本无法让人原谅的事,回头又是一副被人辜负了似的可怜姿态,真是太可恶,太可恨了。 女子目光闪烁,左顾右盼之间,走到大大的窗前,右手端着左肘,咬牙,捂着嘴沉沉逸叹。怕这一松手,又会有怎样伤人的口不择言。 男人埋了埋眼眸,慢慢走到女子身后,融入了那抹纤细的影中,眸色愈深。 “我可恶吗?可是莹莹,这都是你惹来的情不自禁!” 女子低了头,手紧紧捂着唇,五指微抖,发白。 男人的声音,徐徐低缓,声声揉躏,“杨婉,曾经跟我交往过。我不希望,你跟她有过多接触。你太单纯了。” 她听得牙关一错,回头狠瞪着男人,“阎立煌,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是单纯,可我还没那么愚蠢。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该负什么样的责任!而不像某些人……” 话,断在一抹难堪的眼神里,难言的屈辱感已在心头镂下一个洞。 他眉峰一压,上前抓住了她微微抖动的肩头,感觉到那颤抖的厉害,心头的某一角,也被这微颤震得失了心绪,微微松塌。 “那天,我不该突然失控伤了你,我收回那些话。现在我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还住着那个男人,才总是拒绝?我是个男人,挫折是我们的打磨石。可是莹莹,我们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没有人应该被那样对待。你怎么就肯定了,我不会负责?” 她奋力吸着冷气压抑匈口的涌动,却为这最后一句,定住了心神,诧异地看向男人。 男人紧拧着眉,眼神深晦,真真切切,又虚虚实实。 忽然,女子一笑,竟让他心如擂鼓,不知是该期待,还是该担忧后悔。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喜欢我,就答应我,不行吗?立煌!算我,第一次求你,不行吗?” 她主动朝他伸出手,好像那个烈日炎炎下,在那臭气熏天、糟糕得令人发指的环境下,伸来的小手握在掌手,冰凉冰凉的,安抚了他被烈日灼烤得已经沸腾的心,令人留连。 可是此时此境,她的笑容,再无那日的清新,澄净,眉间萋色里,隐着一抹破釜沉舟的狠绝,当真是让他恨极,极恨。 “立煌!” 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叫他,竟然还是为了诱他就范,答应她的所求。 何曾,他这般廉价! 丁莹紧紧揪上了男人的手臂,仰首,乞望,心里却是另一番天地翻转。 男人迟迟不反应,她唯恐生变,抑了抑心底的不甘,她欺身近前,双手沿着那臂慢慢攀上他的肩,触上他的颈,双手交扣,却还是有些困难。 他太高了! “立煌,我求你,答应我!” 女子附进他怀里,紧紧地,脸帖上他心口的位置,掳取他从不易示人的秘密,多么狡诈。 脑海里不可自抑地再次响起邓云菲的那些谗言语…… ——你大概不知道,当初丁莹勾搭上那个技术部经理,就是面对面坐着,近水楼台,日久奸情。 ——听说丁莹只用了三天,就把那个叫游自强的技术部经理勾上了船,他们还谈婚论嫁了。 目光掠过那一室暗影,两间几乎对立的办公桌,女子的影已经深深埋入他的影中,却仍不可知,那里有几分真情,却分明彰示着可耻的利益。 从来没有这一刻,男人那么痛恨自己可以手眼通天,身份矜贵。 他自嘲一笑。 “你……” 丁莹被男人猛地推离,压下的眼,阴兀一片,鸷亮得噬人。 “莹莹,我说过,你还太单纯,太嫩了。这出戏,你以为你能演得比杨婉还好?” 恼意蹭地冲上整个脑子,脱口而出,“对,我是比不上你那个宝贝格格漂亮,年轻,有手腕。所以那晚我又傻又蠢地等了近三个小时,你在温柔乡里逍遥,忘了还有一盘清粥小菜,实属正常,不是么? 对,我是太蠢太嫩,才会又一次相信了某人的信誓旦旦,以为他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可是结果呢?结果是我这样求这个混蛋,他除了会莫名其妙乱发脾气,差点儿强暴我,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地替我做这个决定那个决定,他还做了什么?做错了,说一句对不起,就叫负责了? 凭什么要我喜欢这么个混蛋,凭什么!阎立煌,我告诉你,我就不喜欢你,我就不稀罕你。你觉得谁聪明,谁能干,谁听你的大智大慧,你就去找谁,不要再来骚扰我!” 这一次,他不推,她自动走人。 转身怒气冲冲地往外冲,偏偏那厮还是又先一步拦住了她。 索性这罐子已经打破,她也不客气了,“阎立煌,你让开,你去找你的杨格格,全公司包括你的小蜜,都说你比那个小白剧的八爷更配格格大人,你去……” 他突然哼笑一声,拖起她的脑袋,她气息一岔,就教他攻城掠地,一息尽噬。 明明是被误解,被责骂,竟然也会恋上? 许直如天野那晚的惊叹…… ——阎立煌,你疯了,都上一艘大船了,没荡漾几下你就下船,这船票白废了啊! 也许,他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这怀里的小东西,越是挣扎,他越是来劲儿,越是骂他,他越兴奋,越是逃躲,他越是紧追不舍,她要误会,他也不甘地来道歉了。明里暗里说了多少次放弃,一听她被车撞了,竟然当众罢了会跑回办公室只为看她一眼平安,他真是疯了! 她越是这样失控,他却是打从心底里,欢喜异常,恨不能就地正法,竟恨起这不是他的地盘,没附设一间隔音的休息室,委实可惜了。 若是把这公司买下,当初也不会大费周章才好不容易改掉了这间办公室。 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先去打破樊篱,不是么? 呵,为了一个女人,想要买下一间小破公司,不必大哥和父亲,要被天野知道,一定会提着刀子杀到蓉城来。 “别,别再,我……没法呼吸……” 可就这一声嘤嘤低喘的钩引,便是疯了,那就疯到底罢! 滚烫的舌稍退,另一波更热重的辗压又袭来,逼得她退无可退,仰到脖子都快断掉了,小腿儿整个绷得笔直,也直如够不上他的高度距离,窒息难奈,无以铭状的块感又一*地袭上发热的脑子,辨不清,这纠结的爱恨,悱恻的缠棉,何处是终点,何处是救赎? 只能任他,扶掌上下,低了眉眼。 昏昏着着,忽然身子一轻,凉意从下升起,一阵紧实,她的世界已经辨不清影像,只剩下那两盏古井般的瞳仁,遥遥地映着她瑟瑟的魂灵,开始深深镂刻一个人的模样。 那眉,那眼,那唇边糜糜浅笑,耳边动人的轻喃,怎样才不会沉仑? “阎总,我这里……”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外愣住两人。 一个邓云菲,手托文件,另一个便是刚才一直跟其讨论事务的李倩。 办公室里的情景,只能用香艳二字形容。 连百页窗都全部翕合,仿佛是为了掩去这一室春情,女子坐在那张大大的黑色办公桌上,男人高大的黑色身影几乎将女子全部包裹,余留下一双雪百纤细的小腿,委屈地悬在黑色边缘,一荡一荡,引人遐思。 根本来不及反应,隐约似听男人一声低咒,大吼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丁莹探起头时,只看到李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口却莫名似被扎了一针,急忙从桌上跳了下来,就被男人抱住。 “小心扭到脚。” 她今天似乎是为了打仗还是怎么的,穿了一双少见的高跟鞋。 “你答应了,由我负责杨格格的拉洽,不能反悔。” “你,丁莹,你是不是……” “我不管,你已经接受了我的贿赂!” “刚才那是贿赂?” 男人眼眸危险眯起,声音一扬,她立即后悔了,却是骑虎难下,梗着脖子要坚持到底。 “既然如此,不妨再追加几份,牢固一下咱们的——利益关系!” “唔,不,阎……有外人……” “该看的都看了,还有什么可扭捏的。” 丁莹欲哭无泪,她后悔了,不该这么轻易原谅这个混蛋! …… 冲回办公室的邓云菲,直把一桌的器物都掀落了桌子。 李倩冷哼一声,“故意毁坏公务,可是要加倍罚款的!”说完,就哼着一曲莫文蔚的“他不爱我”的歌儿,招摇离去。 邓云菲恨得不行,却不敢再随意摔打东西。 恰时,一个电话打来,本来不想接,可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她咬咬牙接通了电话。 “邓云菲,你什么时候过来?你那个广告安排表的问题可多呢?要是不早点过来商量修改,我怕我的档期就跟不上了。” 邓云菲眸色黯极,沉着声说,“你放心,我自会安排,保证,让、你、满、意!” 84.酸得都冒泡了,你得负责 公交车站台 丁莹正在猛啃有关于“杨格格”的各种资料,八卦新闻,着实有些后悔当初没多看几眼格格大人一炮而红的那个小白穿越剧。 一个巴掌重重拍她肩上,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掉地上,愤愤回头就骂。 “搞什么啊!” 来人笑得古里古怪,直道,“搞掂!啧啧啧,瞧瞧,这都过多久了,居然还没消肿。” “李倩,你够了。” 丁莹侧过身,心疼自己的宝贝手机。 李倩欺上前,口气更古怪,“我当然是足够了,我的男人都快人一点零升级为二点零了。我说,你们都白日宣”莹“了,何不将大船开到底,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据我所知,那种大户人家很多到最后还是会看到孩子的份上,让你母凭子贵,顺利上位的。” 丁莹脸色一僵,狠狠瞪了李倩一眼,又让到一边,与之拉开距离。 后者继续跟进,目光扫下四野,继续怪声怪气地问,“我说,这奸情都传遍全公司了,你怎么还这么老实。直接坐阎少的私驾回去,多省劲儿!” 丁莹瘪嘴,“男人要可靠的话,那母猪都能飞上树了。” 李倩哧笑,“大男人靠不住,可是你要有个小男人,那还是比较靠得住的。” 丁莹不以为然,“小男人要靠得住,我已经人老珠黄了好不!哪个女人的青春等得起?事业才是女人永远的春天!” 这番“男人无用论”,直让李倩啧啧不休,各种埋汰。 直到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刹到面前,又轮到丁莹纠结了。 车上的男人,一手搭在车窗上,取下墨镜的动作,让站台上的女人们频频侧目,低呼艳叹。 丁莹的脖子都快梗断了。 “还不上来,要我引起交通混乱和民愤么?” 丁莹有些不甘地跺了下脚,上了车。 不想刚拉上安全带,男人又隔着她,询问李倩是否顺路,要礼貌地送上一段儿,而僵了动作。 这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怕不够招摇么? 李倩笑得狡诈,“咱就不用送了,改日阎少请顿媒人大餐就行了。” “没问题,就明天中午,那边的港府菜。” 丁莹听闻,着实惊呆掉。 回神时,汽车已经飙出老远。 羞恼的嚷嚷,飘了一路。 虽然这刺猬好不容易撤去一面墙,两只刺猬要靠紧了,学会彼此取暖,仍然需要走很长的路。 这一晚,坚持分手时,男人似是威胁又几分无奈地说: “到时候惹了麻烦,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后悔也没用。” “阎立煌,你别瞧不起人。” “丁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若真出了纰漏,我一力承担,不会让你这位大老板蒙羞。” 她眉眼一挑,斜睨着面有纠结的男人,呛道,“还是阎大总裁你还跟那位杨格格,藕断丝连,兼有不可靠人之秘密,怕我发现了?拿去八卦卖大钱呢?” “丁莹!” 男人厉眸一瞪,似乎已经恼得无语,伸手抓来小女人狠狠惩罚一通,弄得自己差点儿又当场失制,方才放了人逃掉。 看着那抹身影脚步轻盈地消失,初秋的晚风,也是暖的,甜的。 …… 拍摄现场 工作人员抱来一箱东西,沉甸甸地,放下后跟小助理打了声招呼,小助理连忙给对方塞了个大饭盒,和格格的签名照,聊表感谢,对方十分高兴地接受了这份酬劳。 回头,小助理正坐在满是明亮灯泡的化妆镜前的女人,低声说了什么,女人转过头,看过那箱子里的东西,唇角轻勾。 “等邓云菲来了,让她处理。” 小助理十分灵性,一看主子的脸色,立即点头,又去忙别的了。 杨婉没想到的是,这来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阎立煌最得力的美女助理邓云菲,而是其貌不扬的小破公司的小小策划员丁莹。 “杨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丁莹递出的名片,只被杨婉看了一眼,就扔给了小助理,“以后,我就是跟您的接洽员,杨小姐有任何需要,要求,建议,都可以跟我提。我们公司……” 一番官方交涉后,杨婉也十分客气地接受了丁莹的角色。 丁莹打蛇随棍上,掏出了好友金燕丽一早准备好的签名薄和相机,借着半个粉丝的身份,讨好亲近大明星。 杨婉也都一一应下,态度友好。 稍后,摄影师助理前来提醒,即将开拍,这谈话方才结束。 小助理突然叫住丁莹,“你帮我把那箱道具搬过去,摄影助理说一会儿可能会用上的。” “哦,好。”丁莹立即收好东西,就去抱那箱东西。这一抱才发现,看着没什么东西,可着实沉得厉害。 恰时,杨婉回头看到,即道,“怎么让丁小姐干这种粗活,那东西让工作人员来搬就好。” 丁莹摇头表示没关系,杨婉却是坚持。 事后,杨婉拖了丁莹的手,很是诚恳地表示,“丁小姐你来就是代表你们公司,虽然这其中不乏阎少的关系,可是我即答应了你们的约,你们也就是我的客户了,怎么能让自己的老板代表干这种粗活呢!丁小姐,你们这里的人可真是诚实,女孩子特别能干,今天你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对方口气诚恳,明是道歉实则赞美的言辞,丁莹虽听着觉得有些怪怪的,也只是一笑置之,直说小事而矣无足挂齿。 这日的 第 087 章 苍白,如她脸上迅速失去的血色,“邓云菲,你别得意。你跟了他那么久,还不是连他船都没爬上过一次。好歹,我也曾经拥有过。总比天天看到吃不到,心如刀绞,欲罢不能的好太多了!” “杨婉,你也就这点儿嘴舌本事,你特么有本事的话,就不会连个……” 啪咔一声,电话被重重砸断。 邓云菲气结,扔了电话,进了浴室。 另一头,杨婉愤愤然扔了电话,咬着牙,在化妆镜前走来走去,直喘粗气儿。 天知道她有多么后悔,当初自己刚出道太过冒失,以为在圈子内部宣扬几句没什么事儿,就能让阎立煌带自己回阎家见家长。当时,阎立煌非常喜欢她,很g她,每次探班,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她爱吃的小点心,还有小礼物。若是她没那么急躁,恐怕现在已经当起舒舒服服的豪门少奶奶,一年拍个一部经典剧集,也能红到老。可惜…… 即使现在,她也觉得他应该还没有全部对她忘情,不然不会她到蓉城后随便打了个电话,他就来接她一起去吃了火锅,还帮她安排了她喜欢的酒店套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他们分手后,这半年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女伴。 她接下这单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若是他对自己无意,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介绍那么多的关系和门路,让她在川省的这段行程里,比之前经济公司预计的收获,还要丰富得多得多。 可是邓云菲却矢口否认跟阎立煌有一腿,这让她很费解。若邓云菲在骗她,似乎也没这个必要。那女人当初也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先踢掉了那个女主持,后又让她迅速爆光。若真成了阎立煌的女人,怕早就跟她耀武扬威,而不会在那晚宴会后,跑到一边去抽闷烟。有阎立煌做保,邓云菲也不妨来这里配合她做事儿。 难道…… …… 一起吃完饭,男人要求丁莹实践当初那个未偿的心愿。 丁莹瘪了嘴,“怎么说,我都救了你的命,现在又帮你接待难缠的大明星,都该是你犒劳我,怎么你还来讨偿了?!” 男人捏了下掌心的小手,回眸时,那瞳仁中盈满天光,俊美的侧颜让人心神怦动。 “我也帮你得了个头等大奖,那只苹果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回去了?” “有没搞错,那都是我老爸打小教导的经验,你不过就是……啊呀,好痛!” 那大手愈发用力,她气呼呼地尖叫一声,甩了开,多跑了几步拉开二人距离,回头狠瞪男人坏笑的脸。 一边揉着手,“有你这样的嘛,小气鬼!除了占人便宜,欺负人,你还配称……”那两字没能迸出来,男人的眸色已经转沉,掬着一抹深沉的笑意。她真想咬断自己的笨舌头,立即转了口,“咳,没见过这么小鸡肚肠的北方爷们儿。小鼻子小眼的计较,不向来都是南方小男人的专利。” 她别过眼,掩饰尴尬。 奇怪,怎么每每在男人面前,她还算不错的口才,就蔫儿气了。 他暗暗叹息一声,将那只施虐的手,背到身侧。 其实,何偿不是自厌,碰着眼前这人,似乎好多事儿都开始变得古怪,自己也变得不太像以前的自己了。 …… 能不能说,爱情,其实也是一面照妖镜。 寻常的你,一碰到它,便会展露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个自己! …… “丁莹莹同志,那今晚怎么安排?泡吧?” 摇头。 “压马路,逛商场,购物?” 更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比公主殿下还难伺候?” “你什么伺候过公主殿下?” 她的表情又认真了。 他一下忍不住笑了开,之前的不忿,竟然就这样,被她打散。 她拧眉,“你真伺候过公主?哪个国家的?英国皇室,还是比利时公主?”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指头轻弹了下她拢起的眉心,“英国的公主还没出生,比利时公主才十二岁。你为什么总是黑化我这么好的男人?” 这回,轮到她哈哈大笑他的“王叔”卖瓜。 笑声里,他又用力嘬了她一口。 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初次那么尴尬,绯红的脸儿,笑得圆圆,那大眼睛里流光溢彩,纯澈,清灵,动人心扉。 “走吧,小醋坛子。” “阎少,去哪儿?” “走到哪儿,就是哪儿!你愿意跟我走吗?” “走就走,who怕who!” 这晚,她带他逛了有名的古街,那里小桥流水,烟云香笼,他学艺人捏了个她的面人儿送她,本来还想一起让老外画手画个漫画情侣照来着,却因为时间太晚,约定下次再来。听着传统小吃里的三大炮打得铜锣铿铿响,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儿,忘了时间。 这晚,她却记着了他说的一句话。 “爷们儿结婚,也得走一遭老阎家的祖传礼仪,八抬大娇,敲锣打鼓,迎咱媳妇儿进门。” 说这爷们儿气十足的话时,周围的好多游客都笑开了,看着他搂着她的模样,都是祝福。 连着数日,白日工作都非常顺利,晚上两人不出外约会,就会在那大办公室里一起加班,然后他再亲自送她回家,在楼下的小暗巷里,略做缠棉。 好几次,吻得擦枪走火,他抱着她不放,沉沉喘熄。 她心襟动摇,却总是紧守着那一步。 他似乎明白她的心情,两人之前有好几次不欢而散,都不想太快打破眼前的美好感觉。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将那种更进一步的亲密,悄悄回避了开。 “明天,拍摄工作就全部杀青了。晚上,杨婉要请客。我听小助理说,已经在大酒店订好位置了。” “庆功宴是必须的。怎么,口气这么酸,舍不得?” 他抚上她的脸,长指轻轻梳过那一头被夜风拂乱的发,眸底黯色涌动。 她立即赦了表情,抿唇的模样,正是他极爱。 “天天瞧着,你就不会腻味儿。” 他点头,表情也突然变得认真。 她的心一下失了重,露出惊忧的表情。 他即道,“最近白天欺负不着,这会儿也不过两三个小时。孤枕难眠啊!这滋味儿真腻味极了。” 晴人的话儿,就是魔咒么?为什么他(她)一句,所有的郁闷情绪,担惊受怕,纠结矛盾,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便是甜蜜得无以复加,一次比一次浓烈,总也不够。 “真的?” 她傻傻地问,连智商都在这魔力之下拜服,称臣。 他拧拧她的脸蛋,“明天我让邓云菲来鼎饭局,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 话尽没于他神秘勾起的唇角里,心跳,也沉溺在那炙热温存的眼神里。 爱情的魔力,可以穿越一切吧! “然后什么?怎么说话又一半哪!” “这叫策略。” “去!” “莹莹。” “姐不跟夹舌子说话,你把舌头撸平了说完一句整的,再来。” “晚安,吻!” “流忙,唔……” “撸平了舌头,不好操作啊,莹莹。” 这厮,真的是地地道道的流忙啊! …… 摄影棚 “ok!本次公司形象宣传照及小片,正式完工,perfect!谢谢大家这七天的辛勤努力,大力配合!谢谢,谢谢!” 导演大声宣布完,挨个与工作人员握手,不分职位高低。 刹时,全场一片欢腾,一张张微带倦色的脸上,都写满了成就感。 丁莹激动得把手掌都拍红了,没人能否认,能拥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会让一个人多么自豪。这是她在这座城市里,打拼近十年,留下的最耀眼的一座风碑,谁也不能抹杀。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明白,这对一个人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有多么重要。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那么坚持要男人将这个任务交给她。 当导演喔住丁莹的手时,眉眼开笑,道,“小丁,辛苦了。” “导演,不辛苦。我该代表公司感谢您的倾力相助,在这里我学到不少东西呢!谢谢您。” 导演是邓云菲从京城请来的专家,为人却是相当和蔼,在这段时间里,丁莹受益菲浅。 导演点点头,却突然压低了声,说,“若有心来京城发展,就来找我。”随即,就掏出一张写了其名字的名片,塞到她手里,即转身离开了。 丁莹愣住,好半晌,才意识到这名片意谓着怎样的鼓励,受g若惊,欣喜若狂。 一下子,便想到要跟那个男人分享。 不想一转身,撞上杨婉正站在身后,眼神深重,却又忽尔一笑,她心儿不禁砰砰直跳。 “杨小姐,这些日子,非常感谢您。”丁莹立即伸出手,掩饰尴尬。 杨婉立即换上一惯的亲切笑容,让丁莹以为自己眼花了,继而还恭喜丁莹,说,“贾导可是最近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起之秀,之前过来看到是他,我都吓了一跳呢!他有意给你引路,可千万别浪费了。丁莹,你有天赋的。” 一连被两个大腕夸奖,丁莹有些受不住,连连谢了退场。躲到角落里,跟男人报备。 “当然不能让邓云菲来,你不知道啦!今天贾导给了我一张名片,庆功宴我必须亲自过去,不然多不礼貌。你别来接我了,晚点儿我自己回去。不会啦,都已经全部杀青了。接下来都是后期制作部门的事了……嗯,我知道,我不会喝酒。你别……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兴奋过度。我只是……” 女子拿着电话,在屋角边转悠着,电话讲得面颊绯红,星眸流转,让人毫不怀疑,这显然正跟晴人通话,女人的直觉都不会错。 隐在屋檐阴影里的女人,眸色锐利,沉兀至极。 突然,讲电话的女子微微扬声,娇斥一声,“阎立煌,你坏死了!”一下,挂掉了电话,就往大前门的集合点跑去。 阴影里的女人走了出来,已将手中的白领外套揉皱,红唇重咬,眉峰紧皱。 搞了半天,还真是这个青粥白菜似的老女人?!之前完全没看出来,竟然还愚蠢地跟她打探阎立煌的现任消息?!想到之前跟丁莹相处的点滴,本来仅剩的一点儿好印象,瞬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嫉恨到无以复加的咬牙切齿,极度不甘。 一些事实真相也浮出水面。 贾导之所以会那么照顾这个丁莹,无非是阎立煌事先打过了招呼。贾导跟阎家有些渊源,邓云菲能请到人,也不过是在京城的阎家时,跟其有过罩面,彼此都是一路人。否则,一个京城大导演怎么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领抛橄榄枝! 似乎丁莹这女人还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似的,还高兴得像拣了百万黄金。 阎立煌,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有品了。 …… 庆功宴上,少不得劝酒。 丁莹做为全程跟随制作的公司方代表之一,自然是少不了被人盯上的。 “小丁,难得今天大家高兴,怎么能不喝两盅。你瞧瞧,这里的女孩子,哪个不是一口闷。你至少也要抿上几口三!” “就是就是,你看咱们的格格,这不也倒上红酒了嘛!来来来,我给你倒半杯,女人喝红酒,美——” 这人还没醉下,活已经开始犯荤了! 雄性动物们一个笑得比一个欢畅,杯觥交盏间,不少就直往女人堆里扎。 丁莹看着那说是半杯,却实实在在盛了满满一大杯的液体,头皮直发麻。 心里直犯嘀咕,中国人的这种酒文化,实在就是种慢性自杀。她的身体早就被医生宣告过不易爆饮爆食,烟酒皆不易过量,最好不沾。对此,她只能在别人举杯时,一脸苦笑。 可是,今晚有心之人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丁莹,我代我们格格组的所有人,感谢你这几天来的支持和照顾。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杨婉突然端起那杯满满的酒杯,上前碰了下她的杯子,就一仰而尽。 倒杯,无滴。 刹时一片惊呼声,气氛一下被格格的纤纤玉手,轻易推到搞潮。 在一片呼“喝”声中,丁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杨婉美眸微眯,笑容不变,“丁莹,你瞧没跟我干杯的都喝光了,你总不能连我这点儿面子都不卖吧?好歹人家还叫了您一声姐。” 一群人就跟着杨婉起哄,丁莹愈发为难,解释自己不适喝酒,却招来某些人的贬斥之声。 “丁莹,一口就喝了,这葡萄酒都跟饮料似的,浓度又不高。这么扭扭捏捏的,算什么呀。我们家格格平常可没少关照你,请你吃了多少次大餐哪!”杨婉的忠心小助理成为口气最为尖锐的一位。 “那个……” 丁莹在群情激动时,不得不端起了酒杯。看着那红汪汪的液体,斑斓,诱或,却也如断肠毒药。这一杯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已经许久未动过的整瓶药给吞下去。 靠至唇边,刚抿了一口,那沸重的酒气,微苦的味道,就让她皱起了眉。 也罢!喝了马上就去厕所挖喉咙吐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为了她第一次完成这种名人代言的大项目,今天就豁出去了! 丁莹端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眼一眯,脖子仰起,敞开了喉咙,任液体往下灌。 咕咚,咕咚,咕咚…… 咦?! 手上的杯子突然被人狠力抽走,身子一晃,就被人重重扣住了肩头。酒香中,渗入了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又惊,又喜,无以铭状。 “她肠胃不好,不能喝酒。这杯,就由我代了。我这个主办方代表人的身份应该合适吧,格格?” 杨婉没想到男人会突然杀出来,就撞到她故意欺负人的正场。 顿时,脸色如煮虾,接着又青白一片如死鱼。 回头,男人就敲了女人脑壳一记,“你没长脑子么?明明自己不能喝酒,还逞能。这一杯下去要进了医院,那就是工伤,王总和陈总的面子往哪儿搁?” 说话间,大开的门后传来老总们爽朗的笑声,接着就与在座一圈儿人都见了礼,端端坐下。 丁莹看着男子隐去眼底的着急和担忧,又恼恨得发亮的厉眸,心中只觉烫慰。 只是,他不知,她想要做到最好,不仅为自己,也为了能变得更好,更有资格,在他身边。 付出,便是唯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5.为你沉醉 总裁真正坏,85.为你沉醉 没想到,男人会在这时候赶到,如此及时的英雄救美。舒悫鹉琻 看着席间你来我往的热闹场面,丁莹恍惚,仿佛神魂都已抽离。 灯光中,只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 他举止潇洒,言谈有度,进退得宜,气压全场。只是坐在他的身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举筷,碗中有物;伸勺,汤已至面前。 大明星杨婉仍然艳压全场,人人争相竞邀,讨好谄媚,不一而足。熙熙嚷嚷间,他的偶一回眸,于她,已是天下。 是什么,让人心变了,变得这样小,这样小,小得眼里心里,就只能装下那一个他。 握着杯子,丁莹垂眸,浅浅地抿着唇儿,偷笑。 “傻笑啥,今晚一桌就是这个数儿。不吃白不吃啊!” 李倩肘了下丁莹,竖起一根幺指,弯成个小“九”。她也是被阎立煌拉来助场,同来的除了老总,也少不了邓云菲,还有代替了沈佳艳的新公关。 “我都吃不下了。” “切,我看你是美饱了。” “别胡说。” “要我,光是瞧着,也一样饱了。”眼眸几乎都弯成了新月状。 “去你的。”谁的眼眸里全是星星和泡泡?! “丁小妹,现在有大神罩着,你就偷着乐吧!” 两人低声绊着嘴儿,眉开眼笑。 却也有人,面上笑靥如花,眼底却已经是风卷残云,雷电交加。 这一席好宴,很快便结束。 阎立煌一句“格格该累了”,不明就理的众人都笑得爱昧,识趣的转战ktv包厢。 接着,又不知用了什么借口,让邓云菲送杨婉回酒店。杨婉的一丝反驳,也都沉默在男人锐利乍亮的眼神中。就算再不甘心,杨婉也不会傻得当着男人的面儿,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老总们自然早早由太太们招唤回家。 剩下的…… “那啥,姐有男人接的哈!劳烦阎少您高抬贵手,不用对咱下狠手了。” 李倩双手一举,做了个半投降的姿势,笑得一脸爱昧又戏谑地看着丁莹和阎立煌,转身迎向一辆刚刚开到的电动摩托。 摩托骑手立即上前接过了李倩递上的皮包,为李倩戴好头盔。待男人骑上车后,李倩笑嘻嘻地扑上男人的背,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腰,朝他们拜拜手,道了声“明儿见”。 红色车尾灯,在夜幕下,拉出一道华丽的流光,仿佛时光的轨迹,叙说着一段平实而简单的幸福。 丁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比一路上相依相偎,更令人羡慕的。 “有什么好看的,该走了。再不走儿,黄花菜儿都谢了!” 鼻头被刮了一下,肩头多了一层暖意。 黑色的西服外套,昂贵而精致,却是因着有他的气息,才会这样暖烫了心扉。 西服下,十指相缠,掌心相帖。 男人的俊容在晕黄的路灯下,被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小绒毛,心里的某一角,皆因这些不经意流露的体贴和chong溺,渐次坍陷,悄然糜溃。 “眼睛怎么红了?不舒服?” 他似乎越来越容易紧张了,还俯夏身来仔细端着她的小脸审察,眉头拧起。 这认真,最是迷人。 她眨了下眼,真的红了么? 他伸手抹上她的眼角,眸色微暗。 她突然生了恶意,倾首,咬了他一口,正中那高高铤铤的鼻尖儿。 教他牢牢愕愣在那里。 她只怯笑着退开,“这么漂亮的鼻子,太让人妒嫉了。”转身就跑。 “丁莹莹同志,你犯了错误,以为跑掉就可以了吗?” 他提脚就追。 夜色明艳,有一双爱情鸟儿,正在欢歌。 这一晚,这条街,踩过的每一块大理石砖,越过的每一盏街灯,转过的那个十字路口,还有kfc老爷爷,都有看到,那个欢笑的女子有多快乐,一下子被逮进一宽大的怀抱,男人的眉眼俊俏非凡,莹闪的光芒,铺叙出一首时光的诗篇,每一个字,都在呤颂着一个主题。 今夜,我为你沉醉。 街角停放的法拉利跑车,敞蓬被缓缓开启,刹那间盛放满眼的火红玫瑰,成了路人们惊艳赞叹的驻足,在那夹集的浓郁到极致的爱情香里,流下的眼泪,亦唤名叫,珍珠。 “莹莹,喜欢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唔!” “喜欢,还是不喜欢?” “阎,立煌……”急得跺了脚。 “说你喜欢,不然不放手。” 掐着脸儿,凝着眸,似化了的银河,怎么也关不住,星子全坠在彼此交握的十指上。 谁在笑,谁在哭? 一滴,两滴,三滴…… 这样的多,这样的蜜,迟早都能补满心里那个旧洞的吧! “我喜欢,很喜欢!” “喜欢什么?” “阎立煌——” “乖,把这句话连起来,再说一遍?”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的贪心,才会像一个孩子一样,没有安全感,那么迫不及待。 她的额,一下撞上他的。 “阎立煌,我喜欢你!” 眸,终于亮了,鸷如北斗。 今晚,还有什么比你的坦诚,更圆满?! …… 那时,街角驻停良久的一辆商务suv缓缓驶离。 酒店里,昧黯的灯光下。 女人们的脸,被光影拉得有些扭曲变形,烟色也无法抹去那眼底肆意峰涨的嫉恨。 “我真没想到,竟然就是那个小白花!” “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邓云菲,我真搞不懂你,你都能把杨主持和我搞下台,怎么会被那个半土不洋的小白花折腾成了小跟班了。” “杨婉,谢谢你这么看起来我。你敢说华主持跟阎少分得那么快,就没有你一点儿推波助澜。” “呵,我推波助澜?那你怎么不说,你那出美人出浴的戏演得有多狗血。要不是华主持心高气傲,也不会被你气到,主动跟阎少提了分手。” “可很显然,华主持并不是那么爱阎少,阎少也不是那么喜欢华主持。不然,他不会那么宠我。”大明星倨傲地扬起下巴。 邓云菲冷冷瞥了一眼,口气更多不屑,“可惜,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我可看得很清楚,他怀里chong着的女人是谁?演多了狗血爱情剧,你这脑子也越来越nc了么?” “邓云菲,你这是妒嫉。你跟在他身边半年多,还是个被推出来挡酒的小卒子。” 邓云菲刹时气得把烟头一掐,转身就开门要走。 杨婉也不拘留,只凉凉地丢来一句,“你就甘心被那种货色,抢走立煌的注意?!” 临到门的脚步,终是停下。 垂眸中,映在金属面上的眼神里有多少怨怼,似乎只有身后这个女人能清楚几分。 良久。 黯昧的灯光里,传来女子问询,“你想怎么做?”却都是不甘。 …… 公司会议 “摄影剪辑这部分,我这几日都会跟在剪辑师那里盯着。相信很快就能出来,即时请大家一起品鉴,给点意见。” 这完全就是一个表彰会,公司形象宣传的项目已经算是事半功备,只等着风光大放。 邓云菲发言后,众人都投以艳慕的眼光。 随即,邓云菲又接着做了其他安排,“接下来,就是公司升级后的形象宣传会。这里用的背板广告,非常重要。需要李倩你盯紧些了,绝不能出差子。那就是公司的一个脸面了。” 李倩应下,“没问题。” 丁莹却立即抬起了头。无人得知,此时在桌下她的一只手,却被身边的男人攥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邓云菲眸色微垂,翻过一页行事历,又追加一项,“对了,我刚得到格格助理发来的消息。格格后天的一个新戏推广告会上,让我们也去做一个赞助,正好把她为我们拍的形象宣传海报挂出去。赞助费也不高,但传播的媒体却不少,网上网下都有。也省了我们一笔广告费。格格还表示,届时会让主持为公司穿插一个互动小单元,这里就请陈总做好演说稿了。” 老总们一听可乐呵了,开始纷纷打起趣儿,说谁的形象好就上。 丁莹也不得不佩服邓云菲的手腕,为公司拉来这么多便宜宣传的机会,而且笔笔都是大单。据她所知,格格的那部新剧影评界也十分看好,已经被送往国际影展上参赛。格格此次,便是为这部剧做全球巡回推广而来。 邓云菲巧言玲珑,为老总们出了好主意,人人都有了面子,事情圆满。 更多的赞叹和羡慕,都直指向邓云菲的聪明能干。 王总转头就对着阎立煌赞了一句。 阎立煌这方松开了掌中揉荑,看着邓云菲,勾唇一笑,“云菲可是财大毕业的高财生,在我这里屈就,倒真是有些可惜了。放出去,随便也能鼎起一间大公司了!” 众人笑开,投向邓云菲的目光又变了几变,眼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邓家也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做为继承者之一的邓云菲,未来必然会从公主殿下升级为女王陛下了。 但更多的人却是对阎立煌有了一个更近步的了解,这个男人能成为帮助大集团培养继承人的角色,比起继承者本身,已是一个绝对的存在,谁也替代不了。 丁莹转眸时,看到李倩捂唇的动作,脑中精咣一闪,便插了一道。 “不好意思,我插个话儿。摄影棚的事情已经结束,我现在也没有紧要的任务。李倩她刚好怀孕一个半月,正是最重要的固胎期。海报的外联事务,能不能就由我负责?” 邓云菲淡淡地瞥来一眼,莫名地让丁莹背脊一寒。 “本来是想让你休息一下,前段时间天天跟大明星也不容易。不过丁组长,你这么凭劳任怨,我们也拦不住。只要李倩她答应,你们下来好好协调吧!顺便,我们大家向李倩祝贺,希望早日能喝到李倩的喜酒啊!” 一场会议,在高昂的气氛下,圆满结束。 回办公室,丁莹忙着在两个区里来回奔波,好半晌才歇下来。 阎立煌立即送上一杯泡好的香茶,用的都是她的杯子,接过后,她心下微微一赦,心想这男人拿着她的杯子公然到饮水间去泡菜,都不怕别人侧目么。 算了,要真问他,还会被调一戏一番。这个家伙任性起来,真是跟孩子一样,谁也抵他不住。 送了茶的男人,没有立即回到座位上,半倚在她桌前。 她抬头,“有事?” 他面目极深,在公司时,他向来不喜流露真性情,只道,“你就不想歇歇?那种事,让老王另外安排人去做也完全可行。” 她愣了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可是细节决定成败,这案子是从我们手里出来的,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想从头到尾都能好好地看着它大,圆圆满满出嫁。” 他一笑,“感情用事!照你这套理论,那么我盖一套房子,从设计到和水泥抹砖头,都得亲自过一道手了。” 她娇嗔,“去,少胡乱嫁接扣大帽子。李倩年纪不小了,这是头一胎。最近寒流又下来了,公司常年合作的那家广告公司距离又远,在三环路以外去了。唉,老陈的亲戚关系,一直改不得,为了人情,为了节省。你说,咱们做员工的容易嘛?讨好了那边的还不够,回了自个儿办公室,还要说服这边的。” 男人眉头一挑,眼神微厉,“什么那边儿、这边儿?” 脑袋就被拍了一下,男人无奈一叹,还是允了她。 最后却又忍不住提醒,“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不准一个人硬扛。” 她知道,他说的是她以往任邓云菲欺负,做了不少不该她做的事儿。她认真应允了,推他离桌,表示串岗结束,要开始正式工作了。 他眼眸一眯,危险的光芒一闪。 她低哎一声,嘴巴被他偷袭成功。 脸儿,足足红了半个小时,埋下脑袋,一直不敢看那个方向。 心儿太甜,又隐隐的,有些不安。 其实,他不知,那时她若不用加倍的工作来挤满自己的脑子,就会忍不住,总是想着一墙之隔的他。他说的那些喜欢,感觉;他的吻,他的笑,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不会知道,她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抵抗他的诱或;又要用多大的勇气,才敢跨出这一步,才敢对自己说:丁莹,试试吧! 她想,她也不必让他都知道,谁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呢? 希望那些不愉快,都成过眼云烟,不再提及。 …… “丁莹,其实我没那么娇贵。” “还不娇贵?你可算是大龄产妇了。” “你能不能别把我说得那么老啊,我也不过只大了你两岁,而矣!” “那你就不要对着我吐啊!我也没丑得那么厉害吧?” “噗嗤……” 丁莹暂时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办公桌,一边跟李倩绊嘴,一边跟小诗交流海报制作的细节。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衣锦还乡似的。 宛尔一笑,收回神,小诗已经完成了设计稿。 丁莹按印刷品的流程,在公司里走了一通审核,最后拿着签上了各老总大名的打印稿,拿了u盘拷好文件,匆匆出了门。 大门上,碰到邓云菲,彼此告之事项。 邓云菲称还有一份文件,要她顺道送到杨婉工作室的酒店。丁莹觉得顺路,便应下了。随即又想到男人不悦的表情,只能吐吐舌,想办好了事儿,这些细节就一抹而就了。 跟着邓云菲回办公室拿文件,邓云菲一时又找不着文件,丁莹趁机又上了回厕所。 回来,邓云菲对耽搁了她的时间而表示歉意。 丁莹却转了话题,“你过季要长痘痘吗?我同学也有这体质,我给你个药膳粥的方子,你试试。我同学吃三天就好了,而且绝无痘印儿,还能滋阴养颜,就秋季吃最棒。你等等,我写给你。这方子我已经介绍好些人吃了,咱办公室的小诗也有这毛病,都说有疗效。” 丁莹非常热情地拿过桌面上的黄色小便签,唰唰唰地写下大字。 当她背转过身时,邓云菲的目光轻轻瞥了眼她随手放在椅上的那个大大的文件包。 “好啦!” 邓云菲接过方子后,道谢之后,便也多问了几句相关情况,表示很高兴。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到了电梯间。 邓云菲看着人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内里,方才回身,手中的那张小便签,立即被揉成纸团子,扔进了门口的垃圾筒中。 恰时,李倩要过来请示邓云菲一些问题,看到邓云菲的脸色阴沉至极,满是嫌恶的动作,奇怪地看了眼垃圾筒。 …… 丁莹在路上辗转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广告公司。 这间公司位于三环新开区,四周多数还是一片刚平的田地,秋风肆起,沙尘颇重,不知道这pm2。5是不是超标。 丁莹捂着头脸,跑进广告公司,公司里的技术员看到她都互相打趣儿,她也是常来这里,彼此关系倒是不错的。为免出纰漏,她都亲自上台操作,在电脑上打开文件又仔细流览了一番,才让工作人员上位。 “就是这两张图。都是急件儿,我之前跟你们老板说好了,先帮咱们打。” 工作人员一看上面的大明星杨格格,一个个都激动起来,纷纷问候起丁莹与大明星亲密接触的感想。 无独有偶,这工作人员都是小青年儿,正是崇拜女神的年纪。一人说格格脸蛋美,一人说格格隆的匈大而坚铤,一人说格格丰腰美臀,让丁莹听得面耳发赤,直道稍后就要去其工作室,届时帮他们要点儿签名照回来,才平息了小伙子们沸腾的热血。 “丁姐,你放心,咱们的技术水准,绝不比格格那演技差。” “去你的,都说她是演小白剧的,哪来什么演技不演技的,只要生得美就够了!” 丁莹无奈直叹,一人敲了个粟子头,吆喝众人赶紧干活,稍后请他们所有人搓一顿儿。 看着乖乖开始上工的小青年,丁莹这才喘了口气,平抚紧张的心跳,回头接到了阎立煌的电话,立即捂着话筒缩到角落里煲电话粥。 “那地方不说很远,怎么不让文员给你派个车?”男人口气有些不好。 “你以为公司的车都是说用就能用的?审批程序很麻烦的,好不好?”丁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申请流啰嗦了一番,心里却是甜的,为他替她在意这些琐事。 似乎,已经有许久许久,没有被一个人,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关心着,疼宠着。 “全是借口!”男人一针见血地下了定论,“是你自己脸皮太薄。我看公关部的只是送个文件,也调车。大材小用,人家心安理得。你当用不用,就是过度自卑。” 她心里一沉,“人家哪里自卑了?阎立煌同志,你不要胡乱扣大帽子,好不好?这根本就是两件完全不搭匝儿的事。” 他的口气却有几分咄咄逼人了,“你不去申请一下,怎么知道结果不行。只要你够有自信,够坚持,完全可以理直气壮。要知道,比起公关部这种动辙就消耗浪费的部门,你们不断创造业绩和利润的策划部,更应该获得公司的资源支持。丁莹……” 男人的机会教育,论据充分,口气也十足高调,把那位居高位者惯于指挥的威势发挥到了炉火纯青,想说没压力都不行。 可是,她的心里,分明又有些异恙,不适。好像,有哪里还是不对劲儿。却是不想去深究! 两个人相处,就不能过于斤斤计较,不然就是无中生有,因小失大。 “好了啦,人家知道了。” 低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感觉,软了调儿,也像是在撒娇儿。 握着手机的手,也松了松,他直压下那抹想要冲到现场的冲动,微哑了声音,“莹莹,晚点儿我来接你,一起去见个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她略略提起了些精神。 “本来早前就想让你见见,结果某人却在大马路上骂我是阴阳怪气的阎王爷!” 丁莹低呼一声,立即捂嘴。 记忆迅速倒带,竟然还是那么清晰。记得给他取了这个“歪号”的时间,已经是好几个月前,项目刚刚开始策划那会儿,盛夏伊始。 背后说人坏话,总归是不好,何况还是自己的鼎头上司,现在又成了秘密晴人,又窘又尴尬,吱吱唔唔地应着就只想转移话题。 转念之间,情绪竟又走过一个波峰波谷,蜜水儿就像顺着电磁波辐射到了她的耳朵里,又顺着耳朵填进心里。 “立煌……” 耳朵里,缓缓震动着那软软的声音,他深厉的眉眸又不觉柔了三分。 情之伊始,总是最甜密。这切切婉转的心思,只是一个呼吸,似乎都会被察觉,都会让你,情难自禁,辗转品味。 “忙完了就给我电话。” “遵命,长官。” “我什么时候成了长官了?” “你刚才口气那么严厉,哪一点不像吹毛求疵的长官。” “莹莹,你又在揪手指?” “你怎么知道?” 男人低低笑出声,那好听的声音仿如一道电流,传进耳朵里,全身都酥酥麻麻的,难以铭状。 红了脸儿。 “乖,好好做事儿。” “知道啦!” “挂了。” “哦。” “……” 那时,他听着电话里浅浅的呼吸声,看着红色的挂断键。 “……” 那时,她的掌心发热,心口发热,等待着那一声急促的盲音来帮她把魔咒去除。 可是…… 可是…… “莹莹?” “我等你。” 似乎都不用说明,便知道对方的心意。 同时,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想像对方会心的微笑。 “莹莹,女士优先。” “哦!”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丁莹看着电话里一直接通的无声,呼吸都不由得变得小心而虔诚。 最后,她咬着唇儿,轻轻按下了那个键。 却仿佛这小小的一下,彻底点开了一扇门,叫,心门。 …… 肩头突然被人重重一拍,吓得丁莹大叫一声。 回头,却见小青年笑得贼乐儿,气得她跳起身就追打过去,闹腾了一会儿,可被揶揄惨了。 “丁姐,你这是梅开二度,春天提前到啦?”挨打的一号儿最喜欢糗人。 “恭喜丁姐,贺喜丁姐,什么时候请姐夫一起吃个饭,咱们兄弟可得好好感谢他的大义凛然,牺牲奉献哪!”二号的油皮也丝毫不下一号儿。 “得得得,你们就想敲人吃饭,也没个格调儿。像丁姐这么有才华又贤惠的女人,咱姐夫至少也要砸几张大红卡,才请得起咱吃这顿亲家饭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号是店里的小头目,一边插腰说着,顺手就拿着一张红闪闪的结婚请帖,以之当扇,笑得眉开眼笑。 丁莹早臊红了脸,几年合作,这几个小子倒是胆性儿愈发大了,最爱跟她开玩笑。她一急之下,就跑去抢那婚礼请帖,却立即教一号给截了,逗得她满屋子转。 结果一不小心,不知碰到哪里,突然全部断电。 “哎呀,都怪你,这下惹大祸了。”丁莹吓坏了,后悔死自己的毛毛躁躁,怎么跟一群小屁孩较真儿。看着一屋子黯淡,想到要是因此延误了海报打印的事儿,自己真是难辞其咎,死而后矣了。 丁莹忙跟着小头目去察看情况,没有注意身后那小小的一幕。 二号要去抢一号手里的请帖,还嘟哝着说了什么,立即就被一号扯到一边埋头低语了几句,也跟着变了脸色。 “老大没注意,必须提醒一下。这玩艺儿就别让丁姐看到,存一个闹心儿。” “知道了。你小子,倒也有心。” 一号目光闪了闪,回头捏着那红请帖,就想有冲动想撕掉了,可是,最终还是哼了一声,把请帖塞进了头儿的抽屉里。 丁莹跟着小头目去查了半天,竟然得出一个令人更沮丧的消息。 “车祸撞断了电线竿子,正在紧急抢修,最快也要天黑才能来电。公司里的临时发电机,功率不足以带动那台最大的打印机,打不了你那张五六米的海报。” “那就先打小的吧!” 当务之急,只有先做成一件算一件了。 一号小弟忙安抚丁莹说,“丁姐,你放心,这儿我帮你看着,一旦来电了就给你电话。你要有事儿,先去忙你的。只要来电,那打这东西也不过是几个钟头儿的事。” 怎么会是几个钟头的事儿了,那可是五六米长,三四米高的超级大海报。 公司选在这里打印,不仅因为城里没有这么大的打印设备,更因为这里价钱实惠,客户量也不大,他们可以有些特权好操作。若是现在到其他地方去找,那不知要等多久,若是排不上号儿,那时间折腾下来,可能就会赶不上发布会。 邓云菲安排好的这两个海报用处,都有掐着时间点。丁莹她自己向来做事也讲求细节决定成败,看得极重,便也更紧张担忧。 这时候,邓云菲又来了电话,询问她有没有送资料去格格的工作室。说是那边等着要她的资料,急了。 丁莹心下抓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又一双。便把打印公司这边的情况跟邓云菲报告了一番,也分析了利弊,最后决定还是不另找打印公司,先把文件送过去,再回来看海报的打印情况。 如此,丁莹跟小头目告了辞,提起包包,匆匆离开。 当她跑过马路,直往公交站台走去时,一辆红色赛欧缓缓驶进了打印公司前面的停车坪,驾驶员的目光朝她这看了又看,方才收回了眼。 丁莹又花了个把钟头,才赶到格格的工作室所住的酒店,把资料交到手。 对方因等了些时候,表现很是不乐意,连声抱怨了几句,直说,“之前一起在摄影棚,瞧你这人儿也铤不错。怎么事情办完了,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么?你知不知道这份资料很重要,大家都等着要呢!人家特别为咱们格格安排的广播节目,都因此不得不调档,你知道这对格格的信誉有多大影响嘛!” 丁莹只能连声道歉,各种赔不是,兼讨好,方才稍稍消了对方的气性儿,道了辞。 回头上了个洗手间,顿觉这倒霉事儿怎么突然都全找她头上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跟那个说着好听的话儿,就像之前的工作日一样,工作一完,就能放松地聚一聚。可现在…… 她连着跑了一下午,鼎着一头大太阳,精力确实有些不济,才在马桶上发了下神儿,就有些打瞌睡。 这时候,心里也不免后悔,的确应该听男人的话。他们做的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全公司目前最首要、最重要的项目,理所当然应该占有公司资源的优先使用权。如果她申请了车辆配给,就不会在公交站转乘之间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这要是事情进展顺利,那倒也罢了。可目前意外一生,各种弊端便赤果果地体现出来。 其实,那个男人真的很——敏锐! 她的确,有些自卑了。而过份的自卑,便也造就了她的过于高傲。 若可不求人,她绝不轻易乞好。 曾经不是没有申请过车辆使用,被驳回了。看那些人的脸色做事,总是让她自觉矮人一等。不是不妒嫉沈佳艳这样的关系户。可是你决定不了的那些事,出身,家世,父母,便就学会回避吧! 不碰,就不痛,也不纠结,更不会失望,难受了。 很多事,很多情。 渐渐的,便也习以为常,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那样轻易就被他识破了,当时不能不说,有些难堪,便只想逃避。 她的晴人,太优秀,未曾深识时,已经有些令她自卑了。 摇摇头,丁莹站起身,深吸了口气,把那些扰人的问题都抛掉,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吧! 转念忆及今晚两人的约会,似乎,也不能成行了。 手机,便在此时想起。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亦喜,亦忧。 “立煌。” 男人先就报了个时间,她一看表,竟然已经快下班,可是她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仍悬而不决。 “我想我可能有些中暑了,嗯……你说对了,我是个傻瓜!晚上的约,可能去不了。别,你不用过来接我,我办完了事就直接回家吃药睡大觉。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朋友不是晚上的飞机,人家回国,你当然要去接啦!是发小?那就更不能不去了。我知道,你都快成牛皮糖了……哦,人家哪敢嫌弃阎大少的关怀,小女子感恩涕淋,受宠若惊!” 不自觉地,便隐瞒了事实。 挂上电话后,丁莹突然脸色一白,想到,如果邓云菲说出真相,那男人大概会掐死她吧?但也不一定,她并没有提起打印的问题,说什么谎话。只是没有及时告之,事后他知道了,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正想着,打印公司那边就来了电话,说电源快修好了,让她可以先吃了晚饭过去直接拿海报就成。 “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儿打过来啊!”那她就不用推掉男人的约,独守空闺了。 来电话的正是一号小子,“姐啊,我已经打得很及时,这灯一亮就打过来了。你要不信可以立马过来检察啊!怎么,不会是耽搁了你的约会时间,那让咱给姐夫解释,绝对搞掂!” 丁莹笑骂了几句,就要挂电话。 小子又突然叫了一声,“丁姐,你要还没吃就过来一起吃啊!” “行了,我这儿都快上桌子了。放心,我会尽快赶过来,不耽搁你的约会时间。” “切,哥们儿现在以事业为重,约什么会,都是一群没意思的小丫头片子。一会儿见啊,丁姐。” 挂了电话,丁莹松了口气,笑笑就去觅食。因为心里装了悬案,也有些食不下咽。没吃多少,又出发赶路去了。 “什么?机器坏了!” 丁莹真没料到,这一日,竟然比她想像的,都要漫长,艰涩。 …… 机场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女播音员的声音温婉动人,行道上方的彩色广告牌,颜色内容都令回乡的人安心又踏实。 “路易斯!” 阎立煌看到推车出来的人,扬声,摆了摆手。 路易斯笑着扬了扬手,加大了步伐。 两个气质不凡、身量高大、品味一流的帅气男子,站在一起,便是一幅不用任何ps加工的风景,十分惹眼。 “一切顺利?”阎立煌问。 “当然。你呢?”路易斯笑应,意有所指。 “这还用问。赶紧的,洗尘宴都给你订好了,爷们儿等快饿死了。”某人却似不懂。 “立煌,你恋爱了?” 开车门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回头,便是一顿男人间的唇枪舌战。 末了,还是爽快地吐了实,“本来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不过她是个小事业狂,今天忙到有些不舒服。改天吧!” 路易斯笑看发小,“不舒服?那你这做男朋友的就有些失职了。这种时候,怎么着也该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不然人家姑娘喜欢你什么?大家都说,不重色亲友的男友可不是好男友。” 阎立煌立即转头瞪了发小一眼,突然一脚刹车,车子前后跌腾了一下。 “你说的,下车!” 口气凶狠,眼眸却盈闪着十足的愉悦。 路易斯摇头笑笑,乖乖下了车。 男人直接绕到副驾位坐上,就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路易斯坐上驾驶位,重新发动汽车。 “莹莹。” 那时,丁莹手一抖,手机差点儿掉地上。 声音有些发颤地回了男人一声。 “什么声音?你还没回屋?” 路易丝瞥了眼后视镜里,男人蓦然揪起的眉头,目色便也琛入夜色之中。 丁莹正在一个头两个大,这时候听到男人的声音,真是差点儿没忍住把事情说出来,还是习惯性地骄傲了一下,就随口就扯了谎,“哪有!人家这正在外面买药,马上就回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也不是装的,确实这一日折腾得很疲倦了。 “你接到你朋友了吗?吃饭了没?代我向你朋友问好。” 阎立煌听着女子渐渐软糯的声音,眉心的褶子也浅了,回头看一眼沦为司机的好友,笑出几分得意。 “他就在我身边,你们聊聊吧!” 电话立即转了向。 路易斯瞪了眼好友,便主动问候了一声。 相较来说,阎立煌的性子也是相当稳健的,但和路易斯这位只比他大几个月的发小面前,仍显出几分随意。 丁莹没想到那男人那么应景,有些涩涩地回应了一声。 路易斯听着女子低软的声音,朝好友笑了笑,后者抬了抬眉,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算是认识了。 末了,路易斯也非常客气地表达,希望改日能见面喝茶,一起坐坐。 丁莹应着电话里的客气,感觉着电话外的煎熬和踌躇,各种矛盾纠结。 突然,丁莹忆起什么似地低叫了一声。 阎立煌只看着好友脸色一变,忙问说了什么,那紧张的模样,旋即让路易斯笑开。 “她问,谁在开车?” 电话立即被截了回去,“莹莹,你别杞人忧天了,赶紧忙完你的,回去好好睡觉,记得想我。” 丁莹噎了噎,故做无事地又笑闹了两句,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挂了电话。 回头,气息尽释,“还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好?” 几个男人,手脚都是油污,脸色都极是不佳。一号小子阴沉着脸,埋头不语,目光却迅速刮过了立即安抚解释,各种拍匈脯保证的头儿,手下用劲儿更猛了。 …… “看来,我这是坏人好事儿呀?要不今晚这顿饭就留着回京再请不迟。我听她声音似乎也很疲倦,要不你还是过去瞧瞧?” 阎立煌收了点笑痕,“你以为我不想。那丫头,自尊心太重。”说着,有些叹气,却是宠溺的。 路易斯潜了笑,没有再进,“这么小心翼翼。看来,我真得好好瞧瞧弟妹。” 阎立煌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眼角,都弯了起来,盈盈闪闪。 “立煌,”路易斯的声音,渐缓渐沉了,“这次,认真了?” 阎立煌埋了埋眼,未置可否。 路易斯了然,此后便不再提。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婚姻大事,从来比寻常人家要复杂。 86.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 夜已深,高楼林立的城市,霓虹喧嚣,亦或黯淡悬奇,都是它的颜色,却有天地云泥之别。 夜总会包厢 杨婉握着手机,站在黯昧不明的廊角,唇角擒着笑,至冷。 “呵,就知道你有手段。” “老天有眼罢了!那里之前意外车祸停电,这会来了电之后,听说机器又临时故障。拖到现在,要换打印公司也来不及了。” “哈,小海报明天就能派上用场了。希望,到时候能有一场好戏!” “杨婉,我才该佩服你。到时候丢份儿的可是你!” “邓云菲,你说错了。我不信你没自留一手,趁机做个救世主,在男人面前赚回面子里子。这一脚,踩得可比我这个外人狠多了!” 邓云菲突然失了声,算是默认了。 随即,才道,“那又如何,不过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彼此彼此!” 不约而同,两个女人都挂了电话。 …… 那时,丁莹正脱了外套,帮忙修机器,弄得一手一脸的油污。 “丁姐,你别弄了,去歇着吧!这儿咱爷们儿能搞定!”小熊回头裂出一口白牙,口气依然滑溜,却是真心体贴。 “行了,别管我。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做点儿事,心里慌得很。”丁莹一手拿着工具,一手帮忙爬在机械里的人打灯,一边还不时递水给修机师傅。 小熊见劝不走,索性拍匈脯说今晚一定负责帮丁莹把机械修好。 其他人都笑话小熊,说他这是有美女相伴,打了鸡血,小熊也不客气,还应下了。 丁莹跟众人笑骂,初时听闻“噩耗”时的郁闷情绪,也悄悄散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九点。 突然来了个电话,旁人急叫丁莹,丁莹立即放下电筒去接电话,又发现一手油污,慌乱之中按下接听,旁人一声叫,吓得她连忙去捂话筒,就怕是男人打来的慰问电话。 “怎么你那儿还那么吵啊,丁莹?正在跟阎少约会?呵呵,不好意思,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儿吧!这才九点过,阎少应该还没那么猴急吧?” 听到来电是女声,丁莹大大松了口,“你不睡宝宝觉好好养胎,这时候鬼叫什么啊,吓死我了。” 恰时,那头小熊发出一声痛呼,丁莹急忙跑过去。才道一时缺了灯光,小熊不小心伤到了手,大片的鲜血流下来。丁莹不得不急挂了电话说稍后再打,跑去拿卫生箱,自责不矣。 等到处理好小熊的伤后,其他人都不让小熊再上,丁莹也万分感谢,小熊便歇在了一旁。 李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小银子,你别骗我,你不会还在打印公司那里吧?出什么事了?”刚才听到一片人声里有人叫“小熊”,李倩就知道了。 丁莹见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地告之以实情。 李倩叹息,“还真是凑巧了!算了,你告诉邓云菲了没?那就好,别傻气扳咧地一个人扛罪。这都好晚了,他们能修好机器么?我说不管修不修得好,你也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没必要非守在那里,你一个女孩子。” 丁莹说没事儿,届时也就打个的。 李倩似乎又抓住了什么,“丁莹,你不会还没告诉阎少吧?” 丁莹心下一紧,“我觉得没这必要。” 李倩就急了,“丁莹,这种时候第一个知道的就该是他。他是咱们的大金主!你这又不会又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丁莹含糊其辞,李倩的口气很坚持。 说到对后,丁莹骑虎难下恼了口气,“李倩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告诉他。晚点,我会亲自跟他汇报情况。” 暂时就晚一步吧!虽然,她觉得此事很快就能解决,即时再跟男人提起,也不是多么严重到非报上级领导的地步。 李倩默了一默,便答应了。 “丁莹,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时间的确不早了,你快睡宝宝觉吧!明天,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李倩笑笑,挂了电话。 丁莹回头时,看着那一片灯光闪烁,人影攒动,只能沉眉。 这一晚,可谓几番波折。 到近十二点时,机械的一个破损零件没法更换件,众人便不得不叫收工。小熊提议说有认识的高速路修车站有,那里一般都是通宵营业,来回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去弄一根回来,却被负责的那个小头目以时间太晚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丁莹知道,其实折腾了这一整天,所有人都极累了。人也不是铁打的,钱也是赚不完的,这年头人工费都极高,小头目显然是很不情愿继续折腾下去。 小熊跟小头目几言不和,差点儿吵起来,丁莹急忙拉好话做圆场,表示自己也累了,隔日还必须到公司报到,便撤了场,才算平息这场纷争。 小熊闷着脸,坚持要送丁莹上车。丁莹觉得这小伙子人实诚,也没拒绝,还一路劝说不要为了自己伤了同事间的和气,挑明办公室政治的重要性等等。 路边,秋日的风,已经有些割脸,看似明亮的路灯背后,却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森黑。 丁莹抱着手臂直擦,身子微微瑟缩着。 小熊突然开口问道,“丁姐,这么晚了,你男朋友都不来接你一下?也太失职了吧!” 丁莹一愣,只道,“他今晚有重要的朋友必须招呼,其实失约的还是我。” 小熊口气变得有些冲,“不是吧?太过重视朋友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良人,最好还是蹬了!太不体贴人了。” 丁莹摇摇头,笑着解释。小孩子的爱恨情仇都那么直接,可是自己和阎立煌已经过了那个拼命、冲动的年纪,也不觉有异。 可小熊似乎很坚持,一再抱怨,还举例说明,这让丁莹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一驾出租,便急急上了车,道了再见。 坐上车不久,丁莹却开始打起哈欠,的确是累坏了。本来她是不想离开,想通宵,倒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毕竟,第二日还得先到公司报道。万一给那男人知道,一定拿眼刀子杀她了。 要不要跟男人提这事儿呢? 迷糊之间,又有电话打来,一看,是座机号码,区域好像是李倩那附近,便就接了。 …… “莹莹,我吵醒你了么?” 竟然是阎立煌打来的。这是老天爷故意跟她这个皮诺曹开玩笑的么? “没,我也……”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急忙改了口,手紧紧捂住了话筒,“我也刚醒,正想喝口水。” “你没关机!” 阎立煌这是刚从发小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时按捺不住,便拨了这电话。往常这种时候,小女子必然关机睡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一拨就通。他觉得有些幸运,心情极好。可那边传来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恙,又让他眉下承阴。 “哦,那个,就是忘了。大概才会睡到半途,忍不住醒过来……谁知道就给你占着便宜了。” 这男人也太狡猾了点儿,吓死她了。 “你那里,好像有汽车的声音。” 丁莹不得不把整个脑袋埋进了座椅里,“你知道,我这房子靠路边有点近,晚上汽车声音偏大了点儿。” 呼,耳朵也这么灵。 “莹莹,你还好吧?怎么有些喘?” 这会儿,越是听他声音,她越是紧张,有些语无伦次的。 “没有啦,哈欠……就是困了,你好像精神还铤好,是不是刚刚跟你朋友泡吧回来呢?” 她故意怨沉了口气,想引开他的注意力。 他暗斥自己神精过敏会感觉她不像是在屋里,故意打趣儿了几句,绊了几句嘴儿。 “行了,你好好睡觉。明早,我来接你。” “不用了。”回得太快,真该咬掉自己的舌头。 “什么?你还真要完全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怕人看到?” 男人的口气,明显沉了下去。 丁莹手心汗湿,关于这个办公室恋情成真后,是否公开的问题,两人虽然一直都没直接说明,但是也都默契地没有去招摇。但她知道,男人的心高气傲却是不屑于隐瞒什么,不然当初也不会故意当着公司同事的面,欺负豆弄她了。 “立煌,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等公司的情况稳定之后……” “什么叫等公司情况稳定之后?这公司又不是什么金融投行服务业,还禁止同事之间谈恋爱,这么不仁道?!我也不是陆励成。” 被人猫藏了的爷们儿很不爽。 丁莹傻眼儿,这男人居然也知道陆**oss?!这应该是今天最大的惊,不是喜! “你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 郁闷坏了,起身看了眼路况,又埋下头去。 司机从后视境里看来一眼,不由讪笑,把丁莹错认成了在外有小情儿的妇人,这会儿正装着样儿不知在接丈夫还是晴人的电话,各种欺瞒。 “我就这么见不得光,让你要这么藏着掖着?”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啊!” “那是怎样,丁莹莹小姐,请你说明白。” 丁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正直起身,汽车就停了。 师傅直接叫了一声“小姐,到了”,声音在深夜里颇为洪亮,震聋发馈! 电话里的男人擦到一点儿声儿,呼吸骤然一窒,翻出喉咙的声音又重又沉,“丁莹,你身边有别的男人?” 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人独居的卧室兼客厅里,居然有个宏洪的男人声音?! “哪有,你听错了,这,那是隔壁的电视机声音太大。” 这谎言编也真够拙劣的,连司机师傅都皱成了掬花脸。 阎立煌的呼吸慢慢拉紧,继续耐着性子,问,“那让我再听两声儿,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背着我,偷人!” “偷,偷人?!” 丁莹低呼,手忙脚乱之下,从包包里翻出钱包付了款,慌忙下了车,却没注意有东西掉在了车上。 为免男人真发现异处,她一下车就脱了鞋子,直往回冲,庆幸租房距离不远,很快就安全上垒,冲进了安安静静的楼道中。 那边,阎立煌已经扯掉了衣领,褪下了外套,踢掉皮鞋,踩着揉软的地毯,走到落地窗边,望着窗外的繁华夜色,周下静谧,高级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一流,把女人手机那头的古怪响动,都收纳在耳。 手撑在玻璃墙幕上,也不自觉地收紧,五指慢慢拢成了拳,如心的收缩。 ——你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大金主罢了。 ——听说丁莹只用了三天,就把那个叫游自强的技术部经理勾上了船,他们还谈婚论嫁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被未婚妻戴绿帽子?! “立煌,你是不是喝酒了?” 好半晌,丁莹才出了声,颇为小心翼翼。 男人释出一抹冷笑。 若是以往这样斥她,子乌虚有的事儿,她必然竖起浑身刺儿地激裂反应了,今日却这般,心虚了么? “你说呢?我喝醉了就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说、谎!” 终于,还是忍不住,失了冷静,他痛恨地捶了玻璃墙一记,嗡的一声震鸣,吓得电话这边的女子都是一怔,卧室里的灯亮了,扫去一室刺冷,却又有什么,悄悄坠进了一片迷雾的暗昧之中,瞧不真切。 一时,两端寂寂,冷了声息。 丁莹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因为男人误会愤怒后,那一记重拳的嗡鸣,还是跑得太急,大脑供血不足,亦或是心里某个深埋的角度被人狠狠翻开了,一股脑的黑臭脏恶都迸了出来,溅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明明不可能的事实啊,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凭他们相处至今,他就算不相信她此时所为,也不该误会她的人品和行事底限。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一再拒绝他的追求。 难道,他听到什么陈年的风声了么?可是…… “丁莹,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你到底在不在你的房间里?” “我……” 丁莹环顾自己的小窝,虽然杂乱,却是乱中有序,虽然不够奢华精致,却也温暖可爱,处处都有她的亲手雕饰,匠心之处。谁也不能否认,她并不比那已经拥有了另一半的女子差,谁也不能。 “呵,连这个问题,都要想半天吗?” 男人的声音更冷。 “我已经在屋里了,我累了,我们……明天再聊吧!我挂了。” 什么都不想再说,也不愿再想。 她率先挂了电话,逃离了原地,将自己绻进自己温暖的小窝里,什么也不去想了。 这手的动作有多快,竟似眨眼,便让人心冷到极点——满腔关怀和期待,却落得这样一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可笑! 简直可笑! 男人蓦地转过身,看着手里挂断的画面,很快消失,一片黑幕。 低咒一声,将手机又扔进了大沙发里,几步走到吧台前,抽出一杯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酒,狠狠咬开木质瓶塞,直接就唇,狠灌。 冰冷的液体落进腹底,冰透了骨,很快,又升起一股熬人的焰气,火辣辣地腾烧匈臆之间,寻不着出口,只是发闷,发痛。 见鬼—— 哗啦一声,吧台里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那时,沙发里的手机又传来了震动的歌唱声,男人扬起的手便是一僵。 打来赔罪的么?休想! 他又抓出一瓶酒,想要启开,可咬了半晌,却发现是个塑料盖子。 笑——不过是弄错了! 转眼,**比心更诚实,双退已经迈到沙发边,手已经拿回了手机,一看屏幕。 却,不是她打来的! “立煌,你,还没睡么?” 女人的声音柔媚,在这零晨时分,端得份外**。 不知那绵绵絮絮的声音都说了些什么,他继续灌着酒,压抑着不知什么就要爆裂的情绪。 “……立煌,我真的,好想你……我睡不着,也许是喝了些酒……你不知道分手那段时间,我有多难受……立煌,我知道我错了,我可以,来看看你吗?就只看一眼……” “呵,随、便,你!” 他随口应着,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一个,女人罢人! 天野说的没错,对于这种过剩的资源,多多消耗,帮忙拉平国民剩女的数据线。 呵…… …… 早晨,丁莹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身上那套衣衫,指间缝儿里还留有未洗净的黑色机油,嗅一嗅,都能闻到一股机油味儿。 一个机灵儿,翻身夏了g去洗濑。 稍适舒服后,猛然想起头晚睡前发生的一幕幕,落实的误解,心下又是一沉。 误解陈太久,就会变成现实。 那时候已经无关谁对谁错,而是一个人的态度问题。 若是真心在意对方,必须尽快说明。 丁莹迅速收拾妥当,昨晚的东西没拿出来,便也提着包包直接离开了。 边走边翻着电话,看是否有未接来电或短信。 全无。 站在马路边,出租车可以临时停靠的位置,那是他平日接她时惯,男人常停靠的地方。 亦,无。 她等了等,看着大马路上奔来驰往的汽车,每每看过模样像他的卡宴,或者形似的跑车,都会升起期待。 可是,时间将近,一无所获。 她想,他应该是不会如期来接她了。 在他误会她半夜深更还在外游荡“偷人”的前题下,巴巴地跑来,不是犯贱么?!高傲如他,怎么会屈尊前来。 丁莹上了公交车,车里嘈杂的人声,闷闷的空气,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变得稀薄而令人难以呼吸。 当她想起来时,立即掏手机,霍然发现翻遍了兜兜,没有找到手机,只翻出出一个大大的口子。 “啊,我的包被划啦,手机钱包——” 这个早晨,也不比那个夜,更好。 一脸沮丧地到了公司,同事知道她掉了手机,都安慰她至少还有个苹果5s,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神色之间的爱昧逗笑,暗示她现在傍了个大金主,完全没必要一副损失惨重的模样。 可是谁又知道,繁华背后,都是有大大的阴影的! 丁莹苦笑着,李倩见了急忙把她拉进了无人角落,询问情况。 “我们吵了一架,估计,好像……他误会了。” “阎总现在还没到公司,本来我想鼎着你的骂先告诉他的,不过……得,你手机掉了!小银子,你怎么这么倒霉,干脆把自己弄丢了让那人着着急。大难当前,一致对外。还有什么误会,以为你们在演偶像剧啊?!” 对于这种调侃,丁莹只有苦笑。 等过了时间,阎立煌依然未到,也没有电话到秘书室做说明。丁莹却不得不再赴那广告公司,因为小熊的一个口气紧张的电话。 “丁姐,你快过来,这里……有点儿情况。你亲自来最好!” 丁莹顾不得其他,眼下是工作时间,情爱都只能靠边站了。临走前,她写了张便签,放在了男人的办公桌上,希望能聊解误会,便匆匆离开了。 她前脚一走,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打开,那张传情达意的小黄纸片,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再到广告公司,丁莹只觉她这霉运是走到登峰造极,又一道晴天霹雳! …… “好好!兄弟,还是你给力,亲自出马,公马母马都难追,哈哈哈!” 一进门市,男人倒土不洋的川味儿普通话就飘了出来,丁莹脚步一顿,有种莫名的荒唐感,仿佛数只黑乌鸦正从她头鼎“呱呱呱”地叫着飞过。 早晨的太阳,已经晒到门室内,打亮了那男人的背影。 千万别被那好听的声音骗到,也不要被那身看起来还算铤刮的西装骗到,仔细观察一下他熨烫笔铤的西装裤下,不小心露出的黑色皮鞋的后跟高度足可跟女士们的高高防水台相较,再看与他勾肩搭背的一七零的店面小头目相较,竟然还矮了一截儿。 千万,别抱太大幻想! “行了,帮我把余下的两张打出来,回头请你们大家搓海蓝云天。” 男人还是一惯的大言不惭,也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丁莹心里划了个数,三成都危险。 “强哥,海蓝云天,真的假的?你现在可是混大发了,春风得意精神爽,最近这把上的马子很给力啊!” 男人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爱昧,吐出的荤段子也愈发地生冷不忌,有些不堪入耳。 只有小熊最先看到僵在门口的丁莹,叫出一声。 门内的调侃,嘎然而止。 小熊走来,朝丁莹打了个眼色,显然也是指那男人的到来,才让她这边的情况又生了变数。 “丁莹,好久不见。” 那个男人,斜挑着右唇角,习惯性地眨了下眼,这张有几分黄晓明轮廓的脸,的确还能上台面。他左手喜欢插在裤兜里,被其自喻为标准的成功人士形象。梳得油亮顺滑不知打了多少嗜哩水的发,还有身上的香水味,把空气都浊了。 “游自强,这是怎么回事儿?” 丁莹眉间一拧,目光扫过屋内最大的那台打印机,打印的完全不是自己海报内容的东西,脸色也迅速沉了下去,也微微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大头目避开了她的审视,转身走到打印机那边,装模做样地给小弟指导,却被小弟讪笑,立即就恼红了脸敲了小弟的脑门子。小弟只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一脸的无辜。 小熊在丁莹身边,暗暗地啐了一句。 游自强一脸懵懂,“什么怎么回事儿?” 丁莹心下直恶,却是绷着脸色,厉声直接道,“方经理,”即是那大头目店面长,“我的单子昨天一早就拿过来了,等了一天,先是意外,后又是机械故障,一直拖到今天。说好了机器一修好就打我的单子,那现在那机器上的单子,是哪位客户的?” 她虽是对着机器旁的方经理所说,但目光却一直狠狠盯着笑容慢慢挂不住的游自强。 坐电脑前的设计员们,都埋下了脑袋。包括那个刚才被拍了脑子表无辜的机械操作员,即是那日跟她一起开过玩笑的小弟。 在一片事不关己、明哲保身的气氛下,丁莹在小店中,显有些孤立无援了。 “唉,瞧你,激动啥,这儿很快就完了。一完不就……” “游自强,我现在没有在问你!” “呃,这……” “方经理,昨晚我还守在这里到快十二点,当时您可是拍着匈脯说今儿天一亮就先做我的单子。咱们两家公司已经合作多年,每年咱公司的年终大会,陈总王总都从来不会忘了您。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丁莹一口截了话,盯着埋头一直抠鼻子、扣眼睛、抹额头的方经理,最后,一个大大的冷眼加白眼甩给想说没得说的游自强。 其实不用多此一问,丁莹也知道大概是怎么情况。可是若不先声夺人,给方经理敲个警钟,下了游自强的面子,恐怕这两个蛇鼠一窝的混蛋渣男还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然,游自强接到方经理的求救信号,又不得不端起一张自觉讨好的温柔笑脸,凑上前,伸手就要拉丁莹的手,“我说莹莹,你看你,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 丁莹立即退了一大步,眼神冷冷地扫过那只在半空中僵了下的爪子,瞳仁眯了起来,那厌恶的神色里,悄悄潜下一抹疑惑。 那只伸来的爪子,对,连手都不配称的五根手指头,粗而短,关节大,皱子极深,指甲缝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塞了多少陈垢。与另一双玉质青葱般的大手,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我不是!” 她重重地截了游自强的话,目光更沉。 方经理见状,似乎也察觉到了骑虎难下,有些怕了,连忙过来帮忙说好话。 “小丁,不是不打你的。就是机械才修好,一晚上没工作,怕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还在调试。这调试好了,才敢给你打的不是。你之前也再三叮嘱我们,这海报是你们公司花重金请的大明星亲自接拍了七日才做好的,不能有半点儿损失……强哥说既然调试也要浪费那么多油墨,不如就先拿他的单子来打,打好打坏都算他的帐。我们这不也是为了……” 到底是卖“男人情”,还是节省成本,谁心里最清楚?! 方经理话没完,游自强也腆着脸劝说,“莹莹,你何必这样,都是老朋友了。老方也不容易,他头上也有人压着。” 所以,这姓方的经理若不是有人压着,害怕丁莹借此经陈总的关系告到更上面的大老板,或者直接就给大老板打电话,他也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这打都打了,也不可能再退出来。再说我这幅也没你那幅大又多,技术员都说一会儿就好了。就等等罢了,你生什么气呢!多不好看,今儿你这套衣服可真漂亮,多久不见,倒是越来越漂亮了。皮肤还是那么好。我听说……” “游自强!凭什么要我等,你就不能等等。”丁莹又截了话,游自强的脸色差点儿就挂不住了,眸色也沉了下去。丁莹又转过头,“方经理,咱们合作那么久以来,我一直对您很信任。昨天去格格的工作室送资料时,我还特意为你们要了一些签名照回来。” 说着,她就从包里掏出来一大叠,其实,这里面有部分是为好友金燕丽要来的。昨天她到工作室时被批了一顿,怎么还好意思要签名照。早上出门时,为了搞好合作关系,她急抓之下就带了一些来。 当即甩在方经理的办公桌上,在场所有的小弟小妹们全都从鸵鸟状立即变身成了长颈鹿。更别提方经理那眼儿,一下就瞄到了最面上那张格格小沟半露、略显清凉的照片,上面唰唰的签字,绝对有吸引力。 “呵呵呵,小丁,你看,唉,真不好意思。哎哎,”方经理一紧张,一尴尬,或者一心虚,又开始抠鼻子、扣眼睛、抹额头,那口气和表情又变了一变,“我就说小丁这人嘴直了点,可是心肠向来都是最好,最温柔,最体贴的,强哥,大家说,是不是呀?” 可不管她怎样做,男人之间的友情(奸情?!),依然牢不可破,一丘之貉,也变不成老虎! 游自强也暗正咽了下口水,强自把眼睛从那堆漂亮的照片上移开,其中不少还过了塑,做得不乏精致,而最重要的是有大明星的亲笔,电视上他们常看到,可现实生活中,蓉城这里的人真正接触的还是少数。 众人在经理的指示下,齐声对丁莹表示歉意,大加赞美,不遗余力地大拍马屁,各种闹腾之下气氛似乎终于转好了,便有胆儿大的跑到桌前来,翻看起照片来,彻底将这场争执,化为一片和气。 游自强见状,也急忙顺着方经理的话下台阶,“莹莹,别气了,气坏了划不来,还添皱纹。” “我很老了吗?!” 丁莹出口,才发现这口气不对劲儿,又咬了咬牙。 游自强像是又捉着什么,腰背一铤,笑得自命丰流,“都是我嘴臭,我们家莹莹……” “够了,游自强,你别在这恶心人。赶紧打完你的东西走人,姐没空在这儿听你啰嗦。” 对于方经理,丁莹毕竟要求其办事,虽然可以拿其鼎头上司来压人,方经理也不会轻易被辞退掉。而方经理在此资历颇深,得罪得太彻底了,以后对自己也有弊无利,不如以德报怨,让其心亏,暂时应该不敢再背着她忽悠人了。 至于眼前这个她恨不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的男人,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像小说里一样,直接将其捏死,彻底从地球上消失。 …… “莹莹……” “游先生,麻烦请叫我丁莹。” “咳,别这么小气。这事情都是慢慢做出来的,有点儿问题,慢慢解决就是了,何必伤了大家合气?” “事情的确是慢慢做出来的。但,也不是靠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出来的这么卑鄙,无耻,下作!” 游自强的热脸,连遭冷屁股,再也端不下去,彻底黑下了脸。 丁莹视而不见,回头询问小熊洗手间,跟着小熊离开了这个令她直觉厌恶、恶心的店面。 只是,当他们脚刚跨出门槛时,就听里面传来游自强的声音,叫嚷着“给我留一张美女照啊”的声音,两人同时皱起眉头,不约而同回眸探看,刚才那个一直单手插裤兜装成功商务人士的男人,仿佛一刚从地里掘出个宝儿的乡村老农,形象尽失,伸手去抓方经理手上拿的那张最大的清凉彩照。 回头,两人不期而遇的眼神里,也都迸出难以忍受的光芒,不禁相视一笑。 洗手间里,丁莹迅速平覆了自己的一肚子恶气,抚抚肚子,自我鼓励安慰。 铤匈,抬头,微笑! 重新补好妆,盖去脸上些微的浮肿,随即忆起头晚的事,又是一叹。 可惜,一翻包包想到早上把重要的东西都掉了,因想到工作的事还搁滞在这里,连案也没时间报,钱包里还有重要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什么的都不及报失,现在用的是李倩的电话,公事联系没问题,可私事便一筹莫展。 翻看手机,有来电和短信都是李倩自己的。 跟李倩说了说当下的情况,以及她的来电和短信。 李倩默了一下,才提起那个人,“阎总,说是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我打他电话,好像也是关机。我跟邓云菲要酒店电话,也没人接。她也没联系上人,正着急。丁莹,你们昨天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或者误会?” 丁莹听说男人这情况,也不知为什么,觉得特别累,不想再多说,借口打印海报的事,挂了电话。 出来后,没想小熊还蹲在石坎上抽着烟,神色沉晦,似乎在想什么。一看到她出来,就扬声叫了一声,跳下石坎跑了过来。 “丁姐,对不起。” 小熊算是这起事件里,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这道歉来得有些意外。 “丁姐,其实昨天你离开,游自强就来了。” 丁莹一愣,脑中迅速闪过了什么。 便听小熊说,“游自强要老方先帮他打他要的东西,说是他公司马上要参加一个全国级的什么行业论坛,布的展位面积不小,周末的飞机,急着要。当时你没在,老方那人,你知道他跟老油条私下的关系都特么穿一条裤子的烂,咳,”似乎是察觉到丁莹的脸色,和一些顾及,小熊忙跳了词儿,“就先给游自强上了机,结果打了没一会儿,因为游自强带来的资料有问题,像素有差。不知道他们的设计是什么三流学校出来的五流货,网图竟然都不处理一下就拿来做印刷品,简直……结果,机器就被他打坏了。” 难怪一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她的左眼就一直跳个不停。这一桩桩的货端,竟然还是从这男人身上开始的。 “……老方当然也不怎么乐意,他知道你们公司做的东西向来都稳当。但后来不知老油条拉着老方嘀咕了一阵儿什么,老方后来态度又变了,还是一直力铤老油条,还提醒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做自己的事儿,不要多事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来就给男人们下马威时,其他人一个个都埋头缩脑的一副乌龟样儿。 在社会这个大染缸,更多的都是赤果果的利益往来。 方经理和游自强的关系,她早就很清楚。比起她这个早就被抛弃掉的前女友,方经理会选择更有“钱”途的游自强,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游自强其人,真是越来越让她难以忍受。而游自强会选上方经理这边打印东西,其实也早在意料之中,只是过去几年一直没有碰到,她也就当完全没有这个人了。没想到,这突然撞上,就像粘上了老鼠屎,怎么都甩不掉了似的。 “小熊,谢谢你,等姐这事儿忙完了,你要多少张签名照,姐都帮你搞到。或许,还可以跟格格本人一起拍张合影。” 丁莹不以为小伙子这样帮忙自己,为侠义心肠打报不平,适当地递出些利益好处,也已经成了她的行事手段,就如刚才几张照片就把局势扭转,给方经理下了台阶,还扫了游自强的脸面。 小熊的表情却是僵了一僵,没有接话。又抿了抿嘴,后来似乎像下了什么决心,急急地对丁莹说,“丁姐,你那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儿?那晚他就一点儿不担心。我看你们明明打电话铤亲热的,不会是又像游自强那混蛋一样……” “小熊!” 丁莹扬声喝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7.昨晚,是那个烂人吧! 刹时,气氛僵滞,一股意谓不明的在游荡。 小熊抠了抠脑门儿,似乎是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措辞稍显婉转的话来,“丁姐,我不是想让你不高兴。我就是特么有点儿……看不过那个……” “小熊,谢谢你。我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我还没那么脆弱。还有,你别误会了,那个打电话的人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一个关系铤好的,朋友。” 说完,丁莹捏着包包,转身离开。 小熊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回到打印公司店面上,游自强还在跟一群小青年调侃吹黄段子,端着一副学院派老师的架子,唬得一群小姑娘小伙儿们一愣一愣的,不时发出崇拜的呼声。 丁莹很想立马离开,却又不得不忍受,索性只能戴起耳机,将音乐声开到最大。 游自强,这个男人,可以说让她的人生目标发生了一个极大转变的男人,是她当年初到现在这家公司时遇到的。关系最好时,差点儿就扯证结婚,虽然那时候游两人在公司的关系都从未公开过,要说是前男友,前未婚夫,丁莹都觉得很可笑,亦,可悲。 “哇呜,强哥,你真的好强,知道这么多!” 游自强曾在中学任过教,的确正正式式的当过老师。不过后来因为诸多原因,下海打工捞金。只是这人虚有其表,肚里没货,却总爱抱怨时运不济,环境不予,油腔滑调装学识丰厚。若是寻常人,很难看清他的真面目。但对于跟其交往了九个月,同倨四个月的丁莹来说,可谓知之甚深。 或者,还要加上最后两个月的互相折磨,就会更清楚,像游自强这样的凤凰男有多么极品,史无前例。 “丁莹。” 可这人似乎向来不知拒绝为何物,当然,若非如此厚脸皮,当初自己也不会被其蒙骗。 丁莹对于轻拍自己肩头的人,只一侧身,不予理会。 游自强却不放过,仿佛当初两人还熟识时,只当她端清傲耍小脾气,又绕过来。 丁莹烦不甚烦,一下起身,往外走。 “丁莹,还生气啊?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嘛?你瞧瞧你,怎么还这么小气,生气伤肝。我听说你前年得了……” “游自强,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丁莹又骂,游自强却还能笑得出来。想想当初,眼高于鼎的自己从来不屑于这种人,为什么会就范?!全是自己的公主病害了自己吧?而现在,那个男人…… “丁莹,我听你们公司人说,你最近恋爱了。对方还是你们合作公司的大老板,京城来的……” “关你什么事儿!”丁莹大叫一声,惹得数双眼眸直往他们这边瞥,她气得立即朝外走去。 暗骂自己太冲动,怎么能在人前失了分寸。 可游自强就像当年一样,把牛皮糖的功夫发挥到了极点,“别这么激动嘛,就是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一下近况。” “关心近况?你确定不是来打探一线八卦,积累哄骗小姑娘小青年的谈资!” “呃,丁莹,你别把话说得这么……” “刻薄?难听?不入耳。那你还端着一张虚伪的热脸帖上来干嘛?存心找抽吗!” “丁莹!” 终于,假面具还是被她戮掉了。 “游先生,我想我这里已经没有你能交换的利益,麻烦请离我远点儿,没看到这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么?你明明还截着眼镜,四只眼睛都看不清楚吗?!” 那张自以为帅气的脸可真是精彩极了,变了几变之后,化为一片冷笑,宛如当年分手时的模样。 “丁莹,我不过是好心,何必如此激动。还是,你心里……” 见丁莹手上突然多了块什么黑不溜丢的东西,做势要扔的样子,游自强立即咽下了更难听的话,却转了口,“我就是想劝告你几句,那些京城里来的**,一个个都心高气傲得很,完全不下于……以前我也认识那么几个,都是人前人模人样儿的,背过身儿在夜总会酒吧什么的玩得特别high,而且在那种地方长年有专设包厢。最喜欢又嫩又小的妹妹……” “游自强,”丁莹又截了话,眼神阴戾,口气几近爆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当年你也跟皇城爷们有过交际,皇城爷们儿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就是迫不得矣地跟这群没什么了不起的太子爷们玩玩又嫩又小的妹妹罢了。” “丁莹,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算我好主被驴踢,你自己,好自为知。” “我呸!” 游自强一转身,丁莹就把手上的那团吃完的桔子皮狠狠砸在男人脚下,吓得男人一个跳脚,装模作样的派头彻底破了功,跳起来时露出的那厚厚的增高鞋底儿,尤其滑稽。 若真要挑出游自强身上最明显的缺点,那就是他穿起这种外增高加内增高的鞋,还是鼎多跟她平起平坐。 就像之前李倩最爱嘲讽她的一样,说她喜欢等高的男人最有安全感。 天知道,当年是自己被蛤蟆肉糊了眼,才会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偏偏她认识的异性不少,随便挑一个都胜过游自强,却一时头脑发热选了他,差点儿掉进“坟墓”。 有时候每每想起,总会难受得直恶心。 人这一生,谁不会碰到几个渣! 之后,便会有种松口气的庆幸,再痛再苦,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不自觉地掏出电话,依然都是李倩自己的消息。不仅如此,里面最多的都是李倩的阿那答频频发来的叮嘱和关心。从最初突然发现老婆没回信,就猛打电话差点儿没了电,到一堆短信来求证。到后来明知道换了人,却还是会错发消息提醒按时吃饭、喝营养剂等等。 翻一翻李倩的短信箱里,九成以上,都是她老公发来的问候和调侃。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其实并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那样,对于感情的事儿却是藏得这样深。 也许她的事业不如自己,可在经营情感上显然比她更有一套。 这么,幸福。 这么,真实! 立即把手机又扔回了包包,深吸一口气,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今日依然阳光灿烂,可是,我的晴人,你还在那里么? …… 天知道这样大的一幅广告要打好了,还要经过裁边,封胶,装锭便于安装的拉扣等等工序,没有几个小时,根本搞不定。 游自强的东西折腾的时间并不短,加上他的个人手腕和花言巧语,方经理也是明着应付丁莹,暗地里却叫小弟们加紧赶制其广告。 在游自强跟方经理吹牛时,丁莹渐渐听出游自强是在显摆其在现在的公司任职地位不低,手中实权颇多,各种得瑟。她也推测到,这单子生意里,八成游自强可能给方经理许了什么回扣似的好处,不然方经理不会在接电话时又狠下心延后了好几个单子,就巴巴地陪伺在游自强身边。 同时,游自强更大谈如今的房地产情况,仿佛不着痕迹似地透露了自己春节后就下手的一套新房,转眼一周就升值几万,一脸的喜气洋洋。即被方经理询问到,婚宴安排得怎样,婚纱照请的是哪个名牌影楼等等。 那一迳的炫摆劲儿,在一圈儿小青年堆里愈发夸张。 丁莹只觉得这男人简直无聊透了,她很清楚,之前在外面驳了男人的面子和里子,现在这男人就小肚鸡肠地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找回场子。 幼不幼稚! 丁莹懒得理他们,跑到小熊身边去询问进度。现在她的单子终于上了机,看着一点点打出的色彩,心情稍好了些。 小熊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情,压着声儿,哧笑道,“丁姐,你别听他瞎吹。要你看到他找的那个婆娘,非吓死你不可,又丑又肥又矮又满脸的青春痘。说什么出自高干家庭,家教甚严,还是个黄花小处nv?!啧,丁姐,你别怪咱说话粗,那可真是……送给咱,都不屑下手的极品哪! 那女人来过咱这一次,说是什么只有二十三岁,我看那样子足有三十二岁差不多。老方私下也这么说,除了是个处儿,其他真心没啥瞧头。这腰跟屁屁,是一个数儿的!哈哈哈——” 丁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同时,后方那片热闹劲儿,似乎突然也滞了一滞。 丁莹懒得管那么多,就跟小熊一起玩起手机游戏。 半晌,小熊朝后方瞅瞅,人群已散,回头才道,“丁姐,你这么优秀能干,心肠又好的女人,那就是标准的三高女。怕什么?未来一定会找个超好超疼你的老公,这叫啥?大器晚成!” 丁莹拍了小伙子一下,“行啦,别拍美女马屁了,赶紧把活做完了,请你吃饭,行了吧!” “丁姐,你不说你早上出来,遇衰神,钱包手机都掉了么?” “啊,我……” 丁莹顿时又沮丧到底,只觉得一颗头两颗大。 “嘿嘿,美女不用愁,这不还有帅哥嘛,我请你。” 这一日,又在混混噩噩中渡过。 直到太阳又下了山,暮色渐起,海报终于被折腾出来了。 那时,游自强早已经做好了广告,带着东西离开了。但他离开时,还跑来问丁莹,要不要一块儿走,他有开车,可以送她直接回家。于是方经理又适时补上一句,说游自强刚买的新车,近十万的赛欧,叫丁莹不要客气,使劲儿蹭。 当然,被丁莹一句否决。 “姐有拿a照的专用司机,就不劳游经理您的大驾了。慢走,不送,祝你一路顺风!” 心里一个大叉叉,最好出门就教撞死这货害。 开公交的a照,当然比私家车的c照要强悍得多了,咱输人也不输阵。 游自强被呛了个大花脸儿,抹着鼻子离开了。 丁莹看着被装好的海报,也着实松了口气,心里的结子总算放下一个,不快也扫去大半。余下的…… “丁姐,这么重,我帮你送过去吧!” “这个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以往你们的东西也都是有配送服务的,对吧,方经理?” 方经理为揽回之前的面子,当然是连声应下了,小熊便也不用担心来回的车费报销问题,给丁莹打了个眼神儿,丁莹也便默许了。 五点过五分,快到公司特定的下班时间五点半。 丁莹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李倩,让她安个心。 “丁莹,都办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我可真要出笔高香钱,让你去庙子里好好拜拜了。得了,这事儿孩子他爸都知道,还是他提的。我可不会为他可惜,这是他做咱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丁莹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说,李倩这样儿的才是真正的女王。 而自己…… 苦笑。 游自强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了解得够清楚,才颇会对症夏药,一举得手。 丁莹甩了甩脑袋,“那我还是先回趟公司,把广告送回来。” 李倩却立即阻止了她,“你都在那儿折腾了两天了,让他们公司的人送过来就好,何必又自己再白跑一趟。” “李倩,那个……” 仿佛早就清楚她的心思,“丁莹,阎总今天应该不会来公司了,这都下班了,要来早就来了。虽然秘书那边也没听到说。不过,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再跑一趟,不如回家好好洗漱,做个美容觉,明天打扮漂亮点儿……” “李倩,我记得明天应该是周末吧?” “呃,那个,好像……” “行了,我知道了。我让小熊把广告送过来,我就不去公司了,你帮我打下卡。” “没问题。对了,你记得明天赶紧去把挂失办了,小心使得万年船。” “好,谢谢提醒。” 挂了电话,丁莹回头一想,办挂失都要身份证的,可惜她的身份证,也夹在钱包里,丢了。 唉!也许她真该去烧烧高香,诸事不顺。 小熊听了丁莹的安排,也表示完全赞同她休息。两人离开时,丁莹的电话突然又响了。 来电显示的竟然是“小八婆”三个字,丁莹很奇怪,李倩怎么给朋友起了这么个名,为免误会,她立即接了。 “丁姐。”竟然是小诗那丫头。 “怎么?” “你快回公司来,大事不好了。” “哎,总之情势正在如火如荼中,你回来就知道啦!”突然,小丫头又岔了下声儿,“阎总好。”接着又压低声音,“丁姐,你回来就知道了,得,我抗不住了,挂了,回见!” …… 李倩说阎总一日未回,可是小诗刚才叫的人又是谁?! 丁莹还是决定跟小熊一起回公司一趟。 不管怎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丁姐,你脸色不太好,先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小熊很体贴地打开了车门。 丁莹看着那动作,心底没由来的一晃,便有一种踩不到底的感觉,心底镂空得厉害。 她勉强笑笑,说了声抱歉,坐进了后座,门就被关上。 “小熊,你……” 小熊却笑笑,立即把海报放进车尾箱里,坐进了前面的副驾位。 丁莹知道小青年要表示男士风度,还是急急拿出了李倩借的钱递到前面,就被小熊给变脸拒绝了。她也实在没有心力再争论什么,只能作罢。 下车时,丁莹被小熊提醒才回了神。 “丁姐,你担心啥呢?不会是怕你这晚了一天,陈总王总他们怪罪你吧?你放心,我今儿过来就是要跟他们好好打个小报告。” 丁莹失笑,这小青年人真的铤好,要不是他一直在她身边不时打个趣儿,分了她的神儿,她真不知道这一日能不能熬过去,不及报仇,就被游自强那渣男给恶心死了。 提包时,小熊掏了钱,就迅速下车,给丁莹开了车门,攥着两大包就不让丁莹碰一下。 “哎,我来我来。这种粗活儿,你别老跟咱大老爷们儿抢行不。” 到电梯前时,小熊又先一步按下钮,靠在一边大理石墙上,直叹。 “嘿嘿,丁姐,你们这里环境真不错,做白领,体面又舒服,真让人羡慕啊。” 丁莹笑道,“只要你愿意,再回夜校读点儿书,也可以像咱们一样。” 小熊皱鼻子,“姐,你就别郁闷我了,要我喜欢读书,也不会出来混社会了。” 丁莹心里明白,可还是觉得可惜,“出来这几年,你也该有感觉。不废脑子的活儿就必然费劲儿,你还年轻,若是能回炉再烤烤,总比一直做这个强。以后要想给小女朋友买东西,也能更爷们儿些。” 小熊默了默,仿佛真是用心在思考。 但丁莹也不只一次这样劝说过,以前小熊从来不以为意。 “可是丁姐,我真不喜欢读书,一看到书本我就想打瞌睡。” 丁莹笑笑,略带疲色的倦容,在微黯的电梯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憔悴,她微低头掠过额前的碎发,侧颈的美好线条在立领的小西装外套里,悄悄延展,暗色生香,深深映进了几双眼眸。 “你可以挑你喜欢的职业,去上那种实践性超强的班。譬如营销,很多营销大师都不是什么高学历,主要就是从实践中来。你会发现,这一门学问很有趣儿。研究人的兴趣爱好……等你挖到一大桶金的时候,叫你不学你都停不下。” “那丁姐,你原不是策划专业的,现在搞这个,也是这原因?” “当然啦!喜欢嘛!” 出来电梯,丁莹看看腕表,这正是下班高锋期,可电梯门开,等电梯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是他们公司的。 不知为何,每走一步,心就直往下坠,一种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 “姐,你怎么了?” 脚步一停,小熊忙上来挽丁莹,被丁莹让开了。 她笑笑,深吸了口气,大步走进了公司。 公司里,一片笑声嚷嚷,全是道喜恭贺。 本来早该离去的同事们,全围在前台文员的办公桌前,似乎有人在里面分发什么东西。离开的人手里都拿着一盒装帧精美的红色小盒子。 显然,不用猜测,这便是喜糖了。 谁的喜事? 李倩? 丁莹立即否定了这个猜,若真是李倩的,也不会在电话里叫她不要回公司。 她一步步走过去,没看清人群里的新人,就听到了同事的叫唤声。 “强哥,恭喜恭喜,恭喜你终于时来运转,撞上那么大颗金桃花,修成正果,祝你和嫂子合合美美,早生贵子啊!” “强哥这总算熬出头儿了。” “强哥可是大器晚成啊,恭喜恭喜,这杯喜酒,做兄弟的肯定得喝到底!” 游自强的脑袋终于从人堆里冒出半个鼎儿,拍着那“兄弟”的肩,直吆喝说就选人家当伴郎了,一堆人调侃不断,整个前台简直就成了游自强一个人的舞台。 这恶心的渣男,居然还跑到公司来了?!他是故意跑来炫摆,好衬托她的孤独单身,继续报白天的回头怨! 虽然恶心,丁莹也暗暗松了口气,之前沉重的心情就松了口气。 恰时,小诗看到她,立即大叫了一声,“丁姐,你回来啦!” 刹时,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奇观,纷纷瞪大了眼,脸色古怪,随即又迅速收回眼,操着不太自然的声音跟她打了招呼,说她辛苦了。 小诗立即蹭了过来,手上还捏着两个糖盒。 丁莹拧眉问,“你说的大事儿,就是这桩。” 小诗舔舔舌头,“丁姐,其实……”这眼珠子却是闪闪躲躲,不知要摆在何处。 恰时,游自强就是一叫,叫的还是“莹莹”两字,惹得周人都笑了起来,有人甚至还打趣儿,叫游自强干脆认丁莹做妹妹,也能做亲人,不然怎么还专门准备一份大包的糖果并喜帖来送。显然歼情果果啊!这些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就喜欢口头上占人便宜,故意在办公室里制造无聊的爱昧气氛,娱人也自娱。虽然有人直打暗号阻止,仍兴奋地自顾自嚷嚷。 “你们别说了,没瞧见莹莹脸都红了嘛!”游自强笑呵呵走来,一手拿着那大包的喜糖,一手拿着喜帖。 丁莹对图画明感,一看到那喜帖的别致之处,脑中立即闪过一幕。 那正是之前在印刷公司时,方经理取笑她时,拿在手中当扇子扇过,后被小熊抢下便再未见过的喜帖。 她转头看向小熊,果然,小熊尴尬地垂下了眼。旋即又抬起头,一脸怒色地走过来。她一抬臂,就挡住了小熊。 回头,仿佛是抢,一把拿过游自强手上的东西。 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游自强,你真行啊!今天白天在印刷公司……” “莹莹,瞧你说的,其实在前天咱俩碰上,我就想把东西拿给你了。哪知道那么巧,昨晚我老婆就提醒我,一定别忘了。结果今天咱在那边待了一整天,我居然都给忘了。话说也真奇怪了,之前我也常去那边,怎么就一直没碰上你?这一碰上,连着两天……” 这一次,游自强抢话的声音,却是又足又有力。 丁莹的拳头越握越紧,脸上也一片潮色,忍不无可忍,却只能压低了声,恐吓,“游自强,你信不信你再叽叽咕咕下去,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砸到你脸上去。反正,我这脸面早就砸光光了,也不差这一遭!” 游自强被女人眼里那种豁出去的厉色,吓得声音顿了一下,尾声迅速消散掉。 可是,刚才那一席讲情讲义的解释说明,却给众人暗示了完全另一层的信息,特别是在丁莹和游自强曾经的关系刚刚不久被曝光的这一刻:这两日丁莹都不在公司,虽说文员管理的出行备案上都写着是为了制作海报,可是不过是两张海报,用得着花整整两天的时间吗?! 大家心里都有数。 于是,在有心人眼里,那就变成了与旧晴人偶遇,情难自禁了。今儿旧晴人还亲自送糖过来,刚才李倩都帮丁莹打过卡,说丁莹不会回来了。这会儿居然还赶回来了,如此巧合,想不让人往猫腻的方向想,都难。 恰时,一道低呼又从丁莹身后冒出。 “阎总。” 一时间,丁莹只觉得先前的糟糕预感,终于应验,心沉入渊。 …… “莹莹,你急着回公司交差,我也急着下班回去陪老婆。结果她一打电话问我散糖的事儿,我就想起我居然还没给你发帖子。这不,我就想干脆拿到公司,想着左右你肯定要回公司,幸好这时间卡得准。呵呵呵!这还真是,猿、粪哪!” 游自强一见阎立煌出现,背脊立即打得更直了。退后一步时,心思几转,又趁势酸了几句,末了还故意把那两字咬得死紧,看向阎立煌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挑衅的得意和不屑。 然而,阎立煌并没有在看游自强,不然接下来的情况,许就不同了。 两天,一掖。 四目相接时,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样? 似乎想过千百种,却没爪住一种属于对方,或者,其实根本不希望猜测到的那一种会出现在自己眼中。只因为,种种猜测似乎都是,糟糕。 可现实是…… 他眼里的她,在看到他蓦然出现时,有惊,却无喜。那双余怒未歇的大眼,初时一瞪,却迅速闪过了一抹明显的尴尬,和心虚,迅速撤开了他的眼。 而她眼里他,神色那么冷,眼神那么冷,连粉薄姓感的唇,都抿着一条又长又直的直线,仿佛什么也无法将它打破,让它再产生任何曲折的弧度。 在这两天一掖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也许,这是两个人心里最大的疑问。 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难道之前两人之间的甜蜜缠棉都是假的么?为什么那眼神如此慌乱,为何如此心虚闪躲?为什么那表情这样冷漠,拒人于千里,仿佛两人从无干系,各自陌生?为何一句话也不说,连一点温暖的暗示也没有? 那么冷,冷透了心。 可纵是冷透了心,还是会舍不得。 丁莹撤回眼,看到手上拿着刺目的两团红,打开了请帖,扫了眼上面的日期,回头朝游自强冷冷一笑,“游先生,你放心,届时我一定参加你们的婚礼,送上一份大大的厚礼。抱歉,我还有重要事务要向上级汇报,就不跟你继续废话了。” 再回头时,阎立煌已经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 那时,所有人都满面诧异,眼神乱飘乱撞,没了声儿。 丁莹叫了一声,前方的人也没停住脚步,她咬着牙,急急地跟了上去。心想,他还是往他们的办公室去的,给彼此一个独处解释的空间,也正好。 可是,那双退迈得那样快,步子那么大,他的背影看起来,只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那拒人于千里的气息,直让心已经坠入谷底,又虚虚浮浮地,更踩不着底。 这一日,惊,忧,慌,惧,尽都偿遍。 她的晴人,竟连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曾给过她。 左手绞着右手,原来是根本没有感觉的。 门,被男人的手用力推开。 丁莹急忙上前拉住,也觉得那冲势颇大,回身慢慢叩上了门,隐约还能看到好奇的目光朝里瞄着,这样的光景就仿佛一道古老而恶意的诅咒,污黑的毒正浸蚀着整颗心,始如当初。 轻轻一声叩响,像是突然打破了什么。 目光定了定手上的铁制门把,她慢慢转过了身。 男人刚好一皮股落坐在黑皮大椅里,手中的银制打火机盖,发出啪的一声重点,腥红的火星在指间跳动,他低头猛吸了一口,白色瞬间化为一片灰烬,从鼻翼间释出一片浓长的灰影,立即让他的表情也彻底模糊在她眼底。 那迷迷蒙蒙的雾,仿如一道迷障,深深地屹立在两人之间。 她往前走,走向他,却未可知,是不是自己跨出这一步,他已经远在天边。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指间一紧,蓦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目光一直斜斜地投在窗外,不曾转眸看她一眼,眉间深拢着一层浓重的迷雾,一脚踢开椅子,走到了窗边。 果然,是,越来越远了么? 心,就像被棒杆,狠狠地撞激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大响,滚得远远的……感觉不到疼。 她清了清喉咙,“立煌,关于这两天……” 不知道说这些还有没有用,都说咫尺天涯,一掖成殇,可她还是想要相信,因为缠棉,所以不舍。 她的声音,沉缓低柔,有一种奇妙的蛊惑力,即使是在生气发怒时,也能让人莫名地品味出一种独特的温柔,属于女子的温柔,似那缕缕青丝,被三千烦恼缠棉,也是消魂。 可是,这样的声音此时听来,却成了诛心! 她说,海报打印出了纰漏,开始停了电,后来机器坏了。 她说,那天等着修机子到很晚才回屋,接到他的电话时,其实她很高兴。 她说,没有立即告诉他,也只是以为问题不大,很快就能解决,不想让他担心。 她说,那晚他听到的声音,其实是出租车师傅,没有别的。 她说,“立煌,这都是误会。” 可是她却只字未提,她那个交往了一年,分手后却为之单身两年多没有再与任何一个异姓交往的,前男友兼未婚夫。 ——游总以前跟丁莹耍过一段时间,听说都快结婚了,突然就分手了。 ——哪是突然啊!你们后来来的,不知道……当时闹得很大,游总要分手,丁莹不答应,还在公司里摔东西,大吵。每天游总下班,丁莹就跟着追。 ——我听说是因为丁莹跟客户关系不清不楚,暗渡陈仓给游总戴了绿帽子,连游总好多朋友都知道了,游总觉得特没面子,才痛定思痛断了关系,还辞职离开了。 ——可我看丁莹不像那种人啊!平常铤清高,都不爱跟男同事打笑的。 ——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没两把刷子的狠劲儿,怎么可能得老总重用,她能创造利益,可是老总们的心头宝,不然干嘛啥好事儿都叫她,不叫李倩。这回h&y国际的单子,也是交给她做。 ——我看他们好像还没断情嘛,难怪丁莹这两天几乎都不着公司了。 ——可不,游总居然都追到公司来送喜糖,就巴着能意外,呵,再见着一面嘛!真浪费啊! ——老晴人见面,当然浪漫了。要是在新婚夜之前,告别单身晚会上来个擦枪走火儿什么的……你们懂的!哈哈哈哈…… 紧握的拳头,在看到女子和那男人站在一起时,又松开了。 呵,那男人曾是她渴望嫁予的对象。 两天一掖,一个电话的时间竟然如此紧张,也难怪,旧情昭昭时,二十四个小时怎么够用?! 彼此轻重,何需分辨?! 你是她的谁? 连在人前都遮遮掩掩、不敢明白表态! 而她,又是你的谁?! 这立场,从来都不同,又何必如此…… “够了,你也不用再废话。” 男人突然将未尽的烟头掐灭在指头间,她的眼眸颤抖着那片污黑,转过头,目光直直落下。 迷雾散尽时,那冷,化为一片森寒,直戮心窝。 话到舌尖,卷着一口呼吸,梗噎在那里,不上不下,不退不进,逼到眼眶发刺,逼到指关绞疼。 “没电了,机器又坏了,区区两张海报就折腾了整整两天一掖。丁莹,你以为你是电视剧编剧,一句巧合,就可以解释一切。那晚,送你回住所的男人,是那个男人吧?” 她刹时一怔,满眼惊色,僵在当场。 落日的余晖最终散去,满室寂暗,无声,沉凝的气息在堆积,有什么正在消褪,又有什么正悄悄兹生,还有什么已经走到尽头。 或者,其实,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朵花儿,落地时,花瓣都碎与大地,美到最后,也是分崩离析的命运。 …… “邓云菲,你没走最好,跟我去帮丁莹解释一下。” “李倩,你放手,我有重要的客人要等。” 两个女人在电梯口纠结起来,恰时,电梯一响,门开时走出一个头罩黑纱,还戴着一副大墨镜的女人。 “云菲,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呵,那咱们快进去吧,我就送点东西过来,很快就必须走。今晚还有好几个通告要赶呢!” 李倩愣了一愣,把女人上下打量一番,方才辨出这来的竟然是在明星格格。 杨婉完全没有理睬李倩,挽着邓云菲就往公司里走,目的直达阎立煌的专属办公室。 李倩只觉得一头雾水,见其也是往那办公室去,松了口气,可随即听格格的语气,又直觉不安。 这时候,就算预料到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也无法阻止了。 杨婉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捻着几分娇滴滴的音,叫了一声,“立煌?” 这一叫,打破了刚才还一片冷寂的气氛。 阎立煌朝门口望了过去。 丁莹同时转眸。 两人的表情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都显得晦黯不明。 杨婉美眸流转,心下悦然,却似乎发现这屋里气氛有异一般,守礼地没有冒然撞入,却也没有退缩,只是压低了声音,状似礼貌地询问,“你现在有要事谈吗?那我等你。” 说着,这就缩回身子,要关门。 这一瞬间,跟在后方的邓云菲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嘴唇动了动。 李倩刚好也欺身上来,便听到了她那句低语:贱人,作死你! “不用。你说,什么事?” 阎立煌从窗边走了回来,顺手打开了灯。 丁莹只觉得眼前一亮,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当视线清晰时,眼前的一切明明白白,仿似刚才只是她做了一场梦,已经无疾而终。 杨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摘下黑色头纱时,看了丁莹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立煌,你在跟丁小姐谈事情吗?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阎立煌唇角一扯,便倒了杯水,递到杨婉手上,讪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以前你擅闯我的办公室,可从来不会管旁人。” 旁人?! 丁莹看着男人唇角的笑,俊恻的面容,只觉得陌生。 她此时于他,就只是一介旁人了? 杨婉被男人调侃,立即娇嗔一句,那二十几岁的小女儿骄态,做来也十分恰到好处,颇为养眼,惹得男人低声笑出,还好脾气地催促。 杨婉立即将包包放在男人面前的大办公桌上,掏了掏,故做神秘的眼神,让那张青春俏艳的脸庞看起来十足诱一人,而黑纱的头巾轻飘飘地落下时,展露出下方一达片起伏的雪涛峰涌,从男人的角度看来,必然养眼。 “诺,就是这个。” 纤纤珏指上,一个金色嵌红宝石的领夹,在灯光下熠熠。 随即,她听到美丽一妖一娆一的大明星,用着熟悉又浪漫的口气,道出: “就是今早走得急了,我不小心拿了你的领夹。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这款设计,自己后来也订了一套款式差不多的手饰,跟你情侣嘛!不过,我知道这是你大哥送你的二十岁成年生日礼物,怕你找不到着急,今天一发现我就给你送来了。” 这字字句句间,都昭示着他们之间那段亲蜜、又甜蜜的关系,也许并没有因为时间,空间,或者一些事,一些人,而变化。反而在此时,更衬托出她这一身的狼狈,和可笑。 男人要拿过领夹,却被大明星故意一扬手躲开了,大明星咯咯笑着,欺上男人匈口,珏指一挑,挑出男人领口内的黑色领带,把红宝石领夹夹了上去,然后又把领带重新放进男人西装领口内。 这一挑,一夹,一抹,一帖,有多少钩引佻逗,都在瞬间完成。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傍美艳高佻的大明星,当真是蓬荜生辉,一时无二。 原来,这就是他的两天一掖! 原来,丁莹,你于这男人来说,也不过是个,旁人。 ------题外话------ 大家有木有看出根本原因哪? 其素哦,我们家大黄,醋劲儿好大滴说。这捻起酸来,就是理性知道,还是会非常醋非常酸。如果喜欢的女孩子,对于自己的桃花都没表示出吃醋,那不是白当这么多年帅哥了嘛!(噗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8.不过,只是旁人 总裁真正坏,88.不过,只是旁人 ——就是今早走得急了,我不小心拿了你的领夹。舒悫鹉琻 ——我知道这是你大哥送你的二十岁成年生日礼物,怕你找不到着急,今天一发现我就给你送来了。 够了,她的确不用再废话了。 男人的态度,很明确,不是么? 那边风光独好,你侬我侬,她又何必笃在这里当电灯泡儿。 可是喉头发紧,五指僵硬,看着拖在大明星掌心的玻璃杯,有些似曾相识。 迅速撤过眼眸,一道遽痛已经狠狠惯穿了心脏。 如果可以,她真想像对付邓云菲一样,让这对狗男女来个狗血淋头,风云变色。 可是…… 她刚才也没能当众赏游自强那混蛋巴掌,下了男人面子,此刻她能做什么? 丁莹转过身,就往外走。 不料却一下被杨婉挡住,抬眸时,她以为自己似乎眼花,仿佛在大明星的紫色眼瞳里,看到一闪而过的促狭和冷嘲。可是下一秒,大明星亲亲热热地牵起了她的手。 “丁小姐,你先别走啊!昨天的事,我还必须跟你说声抱歉。” 丁莹疑惑,她看不懂大明星言笑晏晏之下,还藏着什么心思。 “我代我的小助理跟你说声对不起。昨天,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耽搁了,送文件才会晚了一步。立煌,丁小姐之前陪我拍摄你们公司的宣传片,可尽职了。所以,我相信那一时的失误也只是误会罢了。我的小助理口气太冲了些,我代她跟你说对不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接着又掏出一叠东西,有签名照,小礼物。说是为答谢她之前的尽职尽责,又知道她还有朋友想要签名合照,就带来了一些做赔谢礼。但这掏着掏着,又落出来一件东西。 “啊,这个!呵呵,立煌,你不能收回的,我已经用过了。” 看着大明星紧张兮兮地收回那张大大的男士手帕,抱在怀里的模样,这时候丁莹要是再看不出来大明星其实是来示威,宣示领土所有权的话,那她就真的应该回家吃自己了。 原来,这还是一场女人的战争! “丁小姐,你朋友要是喜欢,我就让助理安排发布会那天,他们过来做我的拉拉队粉丝团。到时候,还有很多小礼物送呢!” 丁莹笑着点了点头,将那一撂东西收了起来。 还有没有比这一幕,更滑稽的画面? 喜欢的男人“偷人”,被情敌直接曝光,人证物证俱在不提,她这个地下晴人还必须端着笑脸,示好赔谢,毕恭毕敬地周应,把情敌送来耀武扬威的东西当成礼物收下。 天知道,她有多想连东西带水一并都砸回这对狗男女脸上! 可是丁莹,你连游自强那样的人渣都没有爆过头,你又凭什么责难于眼前的男女? 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女朋友,你并没承认。 恋爱关系,也未曾公开。 你又站在什么立场? 不过,只是旁人。 “杨小姐,我代我朋友谢谢你的好意。”她转头,目光却不在人身上,只是盯着那人身后的一面浓重的书墙,“阎总,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谁的指,握成了拳。 在跨出一步时,女子竟又突然回了头,一笑。 “对了,祝两位,周末愉快。” 那绝不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笑容,也绝不是一句令人愉悦的周末问候。 办公室门关上时,之前一片融融的和偕气氛似乎又瞬间降到了冰点。 阎立煌的目光,直凝着那扇深色大门,仿佛要熔出两个洞,刚刚还颇为柔和的脸部线条瞬间冷硬,紧绷到极点。 杨婉心头跳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听“砰”的一记重响,紧接着哗啦一声皮椅被狠狠踢开,桌上的什么东西被男人的手撞到,哐啷打碎在地。 吓得她低叫一声,却被男人的一记厉眼,给死死掐了回去。 “立煌……” “杨婉,我是不是应该祝贺你一声,演技又大有长劲,去年的新人大奖和最佳女主角奖,拿得实质名归!” 顿时,大明星美丽的脸庞寸寸石化。 可那调色盘的惶惶之色,又哪里比得,刚才女子苍白着脸色,冷寂的眼神里,那空洞洞的黑,更让他难以自制,恼恨无奈! 丁莹! …… 叩上门,丁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那时,李倩还在跟邓云菲澄清这两日的情况,唾骂游自强的卑鄙无耻,还降了身段地请求邓云菲要对阎立煌据实以告。 看到丁莹出来,这方息了声。 “丁莹?” “李倩,谢谢你。已经没问题了,回家吧,你老公应该在楼下等急了。他都发了好几条消息。” 丁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还给李倩。 女子还笑着,仿佛刚才在办公室里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得出奇。 可是那脸色分明有恙,旁人却是爱莫能助。 “哎,丁莹,刚才……” 李倩还想问什么,女子摆摆手,脸上的那抹淡淡的笑痕,仿佛就要舛变,让李倩不得不打消了到嘴的话。看着女子一步步走出去,直起了腰,抬起了头,这背影突然就酸了人心。 没过五分钟,办公室大门就开了。 出来的大明星已经卸去了黑纱,一眼发现屋外的人时,脸上的慌乱无措的表情迅速收敛,戴上了墨镜,但是围拢黑纱的手却是直发抖,黑纱被缠得有些凌乱,没有道别,连离开的脚步都微显凌乱。 邓云菲的脸色迅速变了几变,在门关上前,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李倩弄不明白这些女人间的猫腻,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朋友的情敌那必然也是自己的敌人,没有多想,就跟着邓云菲的脚后跟硬是进了大门。纵是招来邓云菲的卫生眼,她毫不以为意。回头一昂下巴,抚着还没显怀的腰杆,先发制人,把这两日知道的情况都一一澄清。 “……不管阎总您怎么猜测,但这就是事实。外人怎么传说,也不可能胜过我这个当事人的说法。丁莹这个人,虽然我不喜欢,可是她的人品,阎总可以绝对放心。远的不说了,过去太久的事儿难免以讹传讹,被有心人利用。近的嘛,”李倩回头瞥着邓云菲揪变的脸色,笑了一笑,“邓小姐最清楚,丁莹若是不喜,都会当面说清。要吵要骂要动手,悉听尊便,绝不背后使阴招儿。邓小姐和丁莹合作这么久了,应该深有感触才对,是不是?” “我……”邓云菲只想反驳,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看向男人,男人的目光冷冷睇来,有探询,亦有震慑。 她不知道刚才杨婉在这里都对男人说了什么,让丁莹一脸失魂落魄的出来,像是被打败的狗,她心里不可说不高兴。可是随即杨婉的情况似乎也不对劲儿,并不像已经战胜情敌的模样。此时,对于男人的态度,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要怎么澄说此事,也在打鼓。 “云菲,你是当天就知道这件事的?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我……”那锐色迸射,惊得邓云菲心头乱跳,眼神闪躲起来,“我以为阎总应该会跟丁组长联系,应该会知道……” 砰—— 一声重响,继那个被杨婉捧过的杯子被打碎在地还未收拾,一个水晶笔筒再次砸落在地。 李倩眯了眯眼,心想这玩艺儿可不便宜啊,某位白富美小蜜曾趾高气扬地说那是原石矿里的真水晶,可以帮男人聚气敛财,增加磁场。啧啧啧,瞧来,还都是挨摔的命哟! “应该?什么叫应该?” 男人徒然扬高的声音,又重又沉,仿佛要将人撕碎。 “邓云菲,你在岗多久了?还需要我提醒你一遍,你的岗位职责是什么吗?!” 那咄咄逼人的怒火,把森黑的眼眸烧得炽亮,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邓云菲被吓得浑身一抖,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却不知,她这副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已经愈发地让人难以忍受,让人恶心,那漂亮底子下暗藏的小心思早已经照然若揭。 男人大声斥吼邓云菲,继杨婉之后,邓云菲很快也被骂出了办公室。 李倩出来后,除了大快人心,想要把好消息立即告诉丁莹,但一拨电话才想到那丫头的东西都丢了。也不知道之前丁莹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阎立煌之前是什么态度,她也不好直接质问显然正在盛怒中的人,只能先退一步。 只是出来后,手机响个不停,安抚了亲亲老公。回头再想找丁莹,哪里还联系得上,就等于石沉大海了。 那时,办公室里。 阎立煌来回走了数个圈儿后,大手把一头黑发扒得凌乱不堪。回头看到桌上放着的那个红色的领夹,狠骂两声“shit”,抄过领夹扔进了抽屉里,却也一眼看到了静静趟在里面的那个雪白小小的苹果手机。 这个手机里,除了女人玩过的打僵尸游戏,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记得当时看到号码的署名时,他还暗地里好笑了一翻。 那女人竟然真地给他取名叫“阎王爷”,还弄了一张q版的大胡子照片,着实可笑。 ……却也可爱! 最终,不知转到第几个转儿,他还是转回了那条道,拿起自己的手机,拨给那女人。 其实,不是不相信她所说,只是……没想到自己真有这一天失去冷静,被醋意淹没了理智,当时情景除却发泄怒火,似乎智商已经跌至负数,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言行。 若非真的上了心,又何至于此?有多在意,才会让他明知故犯?做出自己一惯最唾弃的“无聊举动”。 若是教她知道,会不会笑话他,和以前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各种打击? 那个女人……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手机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拔。对不起,您所拔打的手机已经关机,请稍后……” 嘟嘟嘟的盲音,仿佛一记冷笑,狠狠打在男人脸上。 果然! …… 丁莹下楼时,不巧又撞上一间祸事儿。 “游自强你个王八蛋,人渣,你他妈还是男人吗?你有没有良心,竟然干出这种事儿。你他妈好意思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今天不修理你,就他妈不姓熊!” 可这粘着熊字儿的形容词,都不怎么上道啊! 人群里爆出一片笑声,却是小熊抓着已经离开的游自强,抡拳头直往那黄晓明似的脸上狠砸。 游自强除了遮挡,驳骂,个头矮人一截不提,一把年纪也扛不赢小青年的火爆力道,眨眼功夫就被愤怒的小熊打成了乌眼儿青。 丁莹心下一叹,也不得不上前劝阻,毕竟这事儿也由自己而起。要是真让游自强把警察叫来解决,事情闹大,对小熊就大大划不来了。 哪知道她刚上前拉住小熊的拳头,游自强竟然就大叫一声,反咬来一口。 “你,你们这对难姐难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有一腿!” 顿时,这场面就更火爆了。什么小参啊,2奶啊,外玉啊,三角恋啊,姐弟控啊,通通爆出来了。 丁莹不敢置信地瞪着游自强,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还戴着一副眼镜装斯文人,可眼前指手跳脚的模样,跟泼妇没两样儿,那说出来的话更比粪还臭。加之他个头儿跟在场不少女人差不多,这画面看起来更是不堪入目。 “游自强,你有胆的就再说一句。”小熊顿时气红了脸,又开始捏得拳头咔咔直响。 游自强已经丢尽了脸,今儿过来也是为报回头怨的,反正他公司在城市的另一头,跟这里也算是两个世界了,他也豁出去了,吼了起来。 “我呸,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喜欢这女人。明里暗里勾三搭四,以前我跟她好时,我忍了。现在,我他妈不忍了!” 轰,舆论大爆炸。 丁莹只觉得三个头五个大,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 “游自强!”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啊!” 啪啪,两个大巴掌打得小个男人脸抽嘴歪、鼻水飞溅,黑框眼镜砸落地,被看热闹的人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不等那男人反应,丁莹拉起小熊,就朝大厦外跑去,一路飞奔,不知跑了多久,跑得两人都气喘如牛,靠倒在路边花园,方才停了下来。 喘着喘着,两人互看一眼,又禁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各自抹眼泪。 丁莹突然问,“小熊,你喜欢我?” 小熊一下红了脸,慌忙摆手否定,“丁姐,你人好,我是真的当你是我姐。当初要不是你帮我在老板面前说话,老板也不会雇佣我。我觉得你是好人,值!” 这清纯小模样让女子宛尔,她拍拍青年的宽厚的肩膀,轻声说,“小熊,今天谢谢你。” 至少,在最难过的时候,有个人,为你出头,无理由地相信你,为你说话,无关风月。 让这颗心,有这么一刻,得以喘熄。 告别青年,漫无目标地在街头闲晃,突然又不想回到那个冷冷寂寂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人的感觉有时候就那么怪,明明以为是可以给自己遮风避雨、最大安全感的地方,却又在转眼让你觉得身置孤寒深渊。连爱情,也一样。 不知道上了哪辆车,当丁莹回过神来时,已经驶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夜色里,那片灯火盈盈中,红色的灯笼高高悬在青灰色的翘角石檐上,古老的铆钉大红木门,进进出出的游人络绎不绝,檐下的黑色大扁上写着两个红艳的漆字:锦里。 正是不久之前,她和那俊帅的晴人,一起踩灯夜游,偿尽里面的锦秀小吃,其中滋味儿,仍历历在目,可再看脚下,形单,影只。 一个声音叫着,快离开这鬼地方,来这做什,自虐嘛!那个男人,比游自强更不如。游自强当初也不过对着美女意盈一下,口头占占便宜,还不至于在交往之中就劈腿偷人;可现在大明星已经暗示,已经成了那人的入幕之宾。且他们早就有旧情,哪个男人对着那样送上门的尤物,不会心猿意马!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顺着灯影,映着流虹,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跨进了高高的大门槛。 ——什么高不可攀!现在你不是攀上了。 当初,在过这门槛时,她故意调皮踏上去高高站着,觉得超过了男人的身量,有些小得意。他却一下搂住她的腰,她的双手不得不搭在他肩头,他仰首笑望,说出这样一句话儿,软了她的心。 脚下,是他们一起踩过的青石板。 掌心,是他们都抚过的石狮子头。 眼前,小桥流水,水波灯影,摊肆商铺,酒吧杂耍,都曾有他们一起携手的影子。 手机…… 她下意识地去拿,只逸出一丝苦笑。 那上面,保存着太多重要的东西,她的淘宝密码,她的个人日记,她的记帐本,她的小秘密,可是在刚刚掉了的时候,她第一个最遗憾的竟然是那几张两人一起拍的大头照,她曾想过做成纪念册,打印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小小的,傻傻的,单蠢,又幼稚的念头,还没开始,已经胎死腹中。 铿铿铿的铜锣声里,又走到了那家卖三大炮的地方。大大的圆子,裹着香喷喷的粉衣,落进透明的小碗里,蘸上金红浓稠的糖汁,真是让人十指大动。 掏一掏兜里的钱,蓦然发现借来的一百块,只剩下几块钱。之前上公交车投币时,懵懵懂懂竟然贡献了一张绿皮蛙。 丁莹,你的魂儿是不是真飞走了,连小命也不要了?! “老板,给我两碗!” 无所谓了,等吃饱了再来烦恼那些问题吧! 本来这世上很多事情,也不是非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两碗她也吃得下。 女子端着两大碗圆子到路边专设的木桌上,伸长了脖子,猛吞大大的糖丸,但似乎她吃得太快,不小心就被噎到了,顿时涨得脸红脖子粗,猛用手捶心口,背脊拱成一座小山,教周人看得乱着急一把,正想要出手帮忙时,有人先行一步。 “小姐,水。” “唔,唔,谢谢,谢谢!” 女子一仰头,让活雷峰先生也愣了一下,涨红的小脸上眼泪鼻涕横流,模样很是糟糕,似乎是意识到他眼里的惊讶,女子立即又说了声“抱歉”,低下头去翻包包找卫生纸。不过可惜的是,似乎也没有。 雷峰先生见状,也只能好人做到底,立即递上了一块大大的方巾。 女子一看那样好的男式手帕,明显犹豫了。 雷峰先生说,“再不擦,就掉碗里了。” 女子低讶一声,急忙拿过帕子,抹上脸时,声音微微呜咽着对他说了“谢谢”,便捂着帕子一直抽气。 瞧这模样,似乎事情还没结束,雷峰先生微微拧了下眉头,便又去要了碗热汤来,推到女子面前,一边埋头吃起自己的晚餐。 他想,女人果真是水做的,竟然能为了六颗糖丸子,哭了足足近一个小时。 “对不起,这帕子一定很贵。你能留下你电话吗?我,赔条新的给你。” 离开时,女子红着眼睛,很认真地对雷峰先生说。 雷峰先生当然拒绝了,淡笑道,“不都说雷峰做好事儿不留名么。” 女子竟然笑了。 雷峰先生忍不住心叹,这蜀地的女子果然是肤色好,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一千多年前的李大诗人最有眼光,直呤诵得“雪肤花颜参差貌”、“梨花一支春带雨”。眼前颜色,亦当之无愧了。 与雷峰先生道了别,丁莹将手帕小心收好,虽然没能问到对方的电话,但这份小小的关怀也足以让她重新振作精神。 明天,仍将继续。 …… 那时,雷峰先生看着丁莹赶上了公交车,方才收回眼,低头一笑。 手机来电。 揭起时,对方声音沉兀,“路易斯,抱歉,我失约了。” 雷峰先生便是刚回国不久的路易斯,手里提着从民俗街锦里采购的的经典小吃和小礼品,一边慢慢踱步于街头,“立煌,你不来,倒是方便了我的滟遇。怎么,听你口气,不会跟你的蜀美人吵架了?” 另一方,阎立煌从车窗望出,那幢灰溜溜的小楼房上,那个小小的窗口,仍未亮灯。 他抹了把脸,不置可否,“公司里有点事……”口气微滞,“一起回京城前,我会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路易斯微笑的眉眼,在路灯明亮的光线下,份下柔和,“好,我等你。” 阎立煌没有立即回应。 路易斯默了一默,似想到什么,接道,“立煌,如果让女孩子独自一人躲着伤心,自己可是会后悔的。” 阎立煌一愣,张口,却说不出口。 路易斯的目光慢慢升上高空,此时满天星斗,月色朦胧,城市依然喧嚣,可身旁早已寂冷。 电话挂断。 阎立煌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窗口。 是吗? 路易斯,你后悔了。 所以,你每年往返于英国和港城之间。 你后悔了,所以连赎罪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只是从旁做一个,守望者。 低下眼,目光在那小巧莹白的手机上兜了一圈儿,脑海里浮闪过许多画面,他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 “您所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结果,却还是一样。 到底谁在捉弄他们? 恰时,车窗被叩响,片区管理员来收深夜停车的加价费,阎立煌低头去拿钱包,就找零的问题折腾了半晌。 也就在这时,丁莹拖着疲累的步子,缓缓踱进了小区大门。 等待,无声无息,总被错过。 “唉,你们这些爷们儿,出门都是嗨票子,零钞是不是都被老婆管着了。下次,可记得带上你老婆。” “抱歉,我还没结婚。” “那就带上你女朋友。” 对于收费大爷的调侃,阎立煌扯扯脸嘴角,笑得索然无味。 回头再看那窗口,依然漆黑一片。 黑暗里,丁莹连灯都懒得开,也没精神洗漱,只想彻底放松,倒在揉软的小船里,便一动不想动了。 一会儿,觉得有点凉,伸手模了chuang内侧,模到一个软棉棉、暖呼呼的东西,拖过来,压在身上,脸埋进去,嗅到揉软而安心的味道,用力吸一口,便悄悄的,把那些白日里都不敢宣泄的,通通揉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斜掠的布窗外透入对面楼舍的灯光,渐渐模糊了,化入眼底。 紧紧地抱紧怀里的玩隅,身体好像有些舒服了。 可心却在嘲笑! 丁莹,你真傻,你还能抱着游自强送的玩隅,为阎立煌的冷酷无情而流泪?! 有你这么恶心娇情的么?! 对,我就恶心,我就娇情了,凭什嘛我就不行。 他们可以说出那么难听伤人的话,我躲起来郁闷一下也不行了么? 那么难听的话,为什么,他们总能说得出口?那么恶心的事,为什么,他们总能做得理所当然?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还没约几次,就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了。一上了chuang,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一准儿地当你是太阳,天天绕着你转悠。舒服是舒服,但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不,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没有! 心理学家说,人的身体里其实有千百种性格,只不过多数人类却是由着一种主要性格主导着自己面对世界。所以,人性多变,并不稀奇。 那个人身体里的主要性格,主要是在社会道德和人类本能的冲突矛盾下,渐渐形成的自我。所以说,这个“自我”是一边要压抑本能,一边又要利用社会道德说服自己,遵守规则。它一边自欺着“它不想”,一边还要欺骗他人,其实“它真的不想”。 可是人怎么可能逃脱本能呢? 游自强一边说甘于平淡的幸福,一边却背着她跟更多的女性结识,借着他工作之便,挑选条件更为优异的本地女子,做为终生伴侣。 这种现实,并没有多少好苛责的,女人也希望找一个条件更好的伴侣,借以提升自己的社会价值。 社会价值是什么?那就是在多数人眼里,觉得幸福舒服享福的那些东西。 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傍个女人发际的?! 是呀,谁规定不可以? 只是你自己不愿意,你清高,你傲气,你不屑为了五斗米折腰,可不代表别人就不屑。你不愿受父母压力催促结婚生子甘愿独身,就必须承受寂寞的孤冷,可不代表别人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灵魂之爱”而漫无边际地等待。 ——丁莹,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欢喜。 似乎越活,越听不懂人话了! ——莹莹,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我听到某人一直在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说这些话,到底真心有几何? 她到底应该相信什么呢? 她能相信什么呢? 或者说,她还愿意去相信,什么样的谎言,才足以自欺,不再为之流泪? 绞紧手指,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打,发泄,想要尖叫却因为是深夜而不能,想要放声大哭却因为不屑于为那样的混蛋而压抑,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却突然想起那个男人的前度女友、现在爱昧,新片宣传会正好就是明日,周六。 难怪,有分析说,独立自强的现代ol,其实幸福感并不如古代终日生活于大宅院里的女人幸福多少。 现代女子,不仅要跟自己催婚的父母打游击战,还要跟公司同事和老板,情敌小参,陌生路人,甚至自己的枕边人,斗智斗勇,方能保住自己一方小小天。 而大宅院里的女人,只需要讨好一个男人——自己的夫君,足矣。偶时跟其他妻妾丫头婆子斗斗。也不用担心生计,为工作的不体面而纠结,也不用担心会嫁不出去,包办婚姻媒婆搞定,基本上不存在大龄剩女的问题,至于养老什么的因为有社会道德的严格约束,也不用像现代人一样还没老已经在计划选择什么样的养老院更好。 瞧,做个现代都市女子,多累啊! …… 那时,城市的另一角。 ”只要没有证据,根本不用担心。“ ”杨婉,你根本不知道,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阎立煌心里认定。我怕……“ ”邓云菲,你别给我装圣母了!当初要不是你的好手段,我和那个主持人怎么会被阎立煌一声不吭地就甩掉?!你现在这模样,真是让我失望,我当初是不是太蠢了才会败在你手下。“ ”杨婉,“邓云菲气得低吼出声,”你真当阎立煌是傻子吗?对,我承认当初是我一大早就把你搞的那些八卦花边拿给他看,还送了一份到阎家祖宅。可那时你和阎立煌是什么关系,若是阎立煌不同意,也不会立即跟你断得那么干净吧?“ 这话,让杨婉握着电话的手,也紧了一紧,脑海里立即闪现当初的一幕:她在一天之内接到大额支票,珠宝,还有经理人打来报喜的电话说她接到了国际名牌化妆品的广告合约,为期一年。她高兴得忘乎所以,跑去那男人的公司想跟他分享这个天大的幸运日,得到的却是闭门不见,以及邓云菲冷淡的解释。 ——对不起,杨小姐,阎总现在正在接见重要客户,没时间见前度女友。请回吧! ”不!像丁莹这种小草根,只消一眼,我就知道她跟阎立煌根本不配。那天出了事儿,她半分不服软,一副死要跟阎立煌鼎着来的劲儿,他们根本不可能长久。皇太子是什么性子,你我比谁都清楚,不是吗?若阎立煌不念旧情,又怎么可能这次这么帮我?可是,丁莹的性子再傲,她有资本傲得过阎立煌吗?“ ”这……“ 虽然很清楚,杨婉同自己一样,只是不甘心,怎么样也不甘心,仍是有些自欺欺人地找着借口。邓云菲又犹豫了。 ”邓云菲,你未免也太不自信了。好歹你跟着他都半年多时间了,难道他还真会为了一个外人,坏了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我不相信!不提其他,你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不敢抹了霍家的面子,把你怎么样,不是吗?“ 家族的情面,那自是他们交往的一道扎实的桥梁纽带。可是邓云菲却很清楚,老一代的面子再硬实,新一代人的平台还得需要自己着实力去打造。你没本事,你也一样是个混吃等死的x二代。这样的名词冠在头上,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只代表一件事: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不,你不了解阎立煌。他比你我,想像的更冷酷,他……“ ”邓云菲,你傻了是不是?!“ 杨婉厉吼一声,她怎么能忍受已经预谋好的计划,临时变卦。 ”邓云菲,没有风险怎么办得成大事?你敢不敢跟我赌赌看,这次出了事儿,丁莹会不会跟阎立煌求情?阎立煌会不会一直纵容丁莹的倔脾气,国庆的时候带她到京城去玩?你觉得,阎立煌可能把她介绍给咱们圈子里的人认识吗?可能,娶她吗?“ ”不可能!“ 邓云菲想也没想,就很肯定地回答了最后那个问题。 也许他们这辈子会谈很多恋爱,可是结婚的对象却是早在家族里圈画了一个范围,怎么也脱不开那门当户对、政军商联合统一的大范畴。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们这些女孩子,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去找一个草根阶层的人。男人贪鲜,可以理解。但只要阎立煌回了京城…… ”呵呵,菲菲,你都这么肯定了,还怕什么?!“ ”我知道了。“ 邓云菲不想再听到杨婉那造作恶心的声音,立马挂了电话,掌心已经湿冷一片。 …… 一觉醒来,丁莹发现,她只是从chuang上穿越到了被子里。 因为没有电话,只有生物钟提醒她该起chuang了,开了电脑查时间,立即跟打了鸡血似地一蹦而起,只把门面儿打理了一翻,抓了几个垫肚子的小面包就出门了。 好在周末,完全不用担心公交车的拥挤班次问题,在预定时间前,到达了公司。可是一进公司大门,一个意料不到的大问题迎面砸来,让她措手不及,当场僵化。 ”都错了啊!“文员低叫。 ”这根本不是我做的样子啊!“小诗喃喃,口气颇为无辜。 ”丁莹在搞什么,折腾了整整两天,就是这个样子?“几个老总中,就属管理设计的易总最气愤严肃。 原来,大小两张海报上的内容都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跟当初她再三核准并经由老总们签字通过的终稿,都不一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把杨格格所演的新剧剧名,以及他们自己公司的公司名,都打错了。这样的错误,就是补改也不可能,那简直就是怡笑大方。 除了重打,别无他法! 可是,丁莹死死瞪着上面的几处明显的错误,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可能?! ”什么样子?现在不管什么样子,必须马上解决,重新打!“一向好脾气的陈总,口气又急又重,”为了赶上格格的这阵风头,新闻发布会也提前到明天。今天都必须打好!“ 抚着下巴、皱着眉头的王总,到底因为是自己的下属,口气缓了缓,”小丁,你快看看,怎么会这样儿?赶紧跟小诗再看看海报原文件,若真是错了,就赶紧改过来。啧,奇怪,之前你拿来给我们签的打印单子,不是这个样子啊?我说,小诗,是不是你的u盘又中病毒了?“ 此事曾经发生过,小诗一听立马吓得直摆头摇手,称绝对没有,还让丁莹把盘拿出来对质,一下就急红了眼。 丁莹挡住了小诗,上前一步道,”陈总,王总,易总,这都是我的疏忽大意,这件事,错全在我,跟小诗无关。“ 易总却十分不满地斥道,直说杨格格的新闻发布会就剩三四个小时不到,哪有什么美国时间追查问题所在。而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也迫在眉睫,根本没时间等。 王总立即换口,叫丁莹去重新打印回来,将功补过。 陈总却突然截了话,”不用了。小丁之前折腾了两天都没折腾好,人也累了,万一再恍个神儿又打错了,新闻发布会上没有了海报,我们之前付的明星出场费全打水漂了,好几百万,谁负得起这个责?!两片嘴皮子碰一碰就了事儿了?!换个把细点儿的去办。“ 恰时,邓云菲过来,一听说海报出了事儿,便自告奋勇,拿了小诗重新拷好的资料盘,并且在自己的平板上展示给诸位老总,确定无误。 从头到尾,邓云菲也没有跟丁莹说一句话,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离开了。 那一计眼神儿,让丁莹浑身发凉,心下冷笑。 的确,现在说什么无辜有什么用,老总们看的是结果。过程里发生了什么,都是她的责任。她那时急着跟游自强斗气,分心在一个冷情寡意的男人身上,没有做好事。这还是她自告奋勇,帮朋友揽下的活计,不仅丢了自己的脸,更让朋友蒙羞。 这,都是她自找的! 能怪谁? 现场,一下冷寂。 由于老大陈总发了脾气,都没人敢直接安慰丁莹,或者多说几句。当下又是周六加班期,周人都不想摊事儿,纷纷各就各位,只想尽快做完了事,回家休息去。 而李倩因身体原因,今日也被老总们特许在家休息,不用来公司。 众人散去,王总把丁莹叫进办公室,进行了一番机会教育。 ”丁莹,我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待这事儿一过……“ 恰时,办公室大门被敲响,传来了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丁莹闻之,心头一坠,腹下却窜起一阵阵痛,寒意从头鼎一直坠下背脊。 门被打开,门口高大的黑影对王总说了什么,丁莹浑然不觉。 随即,丁莹跟着那人往两人同属的大办公室去,行过大办公区时,四周的目光和低声窃语,都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与之何干。 脑子里,只反反复复地转着刚才王总说的话。 ——小丁,公司不是不准员工谈办公室恋爱,但也没有鼓励过。你该懂!让情绪化影响到了工作效率,这就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情况。小丁,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择友标准,适当地调整。据我京城的朋友透露,阎少家族已经开始为他特色合适的结婚对象了,这个国庆节他回去,貌似就有一场名符其实的选妃宴等着。不是咱太现实,而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小丁,要不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好好休息休息,把该放下的放下了,再来工作。你也别担心,你在这个项目上的贡献,公司一分都不会少。 89.你也并不相信我 总裁真正坏,89.你也并不相信我 她的脸色很糟糕。舒悫鹉琻 她坐在王总办公室的那张大大的黑皮沙发里,整个人儿更显得娇小茬弱。 让人心发寒的是,她投来的那一眼,黯淡无光,冷薄,空寂得让人心直发虚。 阎立煌对王总说,“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 王总微怔了一下,“阎少,邓助理已经去解决此事,相信不会再有问题了。” 阎立煌看了眼默无声息的女子,才对王总说,“我不同意易总的说法,问题要解决,也更要找到问题根源所在。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这事儿一直是我在总负责,出了这样的问题,自然都该由我这个主管一力承担。” 王总口气微颤,“阎少,你不用……” “王哥,”阎立煌截了话,用上了别称,让王总的气息迅速弱了下去,“你该知道,没人傻得会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余下的,都交给我吧!” 王总终是点了头,让阎立煌把丁莹带走了。 为了让公司正常运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紧利益不放,有时候总会委屈某些人为之牺牲。目前最简单的,也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用钱。 以往这一招加上先打几付亲情牌,总是行之有效的。可如今碰上这皇城来的太子爷,全成了未知数。 总之,沾上私情的事儿,总是不好解决。 几人心里明境着,老陈为此事大发脾气,其实心里多半也有几分怨着丁莹,因为沈佳艳的事儿,老陈在家里应该没少被小妻责怪坐冷板凳。 至于老易,自然是眼红他们营销策划部这半年多来的辉煌业绩,风头尽出,趁机借着丁莹的错漏,踩上几脚出出气,也无可厚非。人红,总是要招人妒嫉的。 可是统统这些,如何又及得上,一个女孩子的终生幸福。 如今皇太子都下话了,在他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回头他还必须跟两个老家伙谈谈。很显然,太子爷还是把丁莹当自己人,护短呢! …… 房门轻叩上,丁莹方才回神。 “这件事,应该由我负全责。” 到底,她还是把男人那句“负责”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不管这其中成份多少,她也有自己的态度和坚持。 阎立煌直接走到饮水机前,为两人盛水,躬身取杯时的动作,却因此话顿了一下。 他慢慢转过身,眼神深深地看着女子强打精神的表情,听她说着: “打印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我情绪没调整好,心有旁鹜,粗心大意,发生失误,都是我的错。那两幅海报的钱,我赔。这次失误造成的影响,和公司的损失,可以从我薪资里扣除。至于其他人,李倩她并不在现场,从头到尾也没接触过海报设计稿,这事与她无关。小诗的稿子肯定是没问题,她那里还留着一份老总们签字通过的样稿,我这里的u盘也是没有病毒的,可以证明错不在她。” 阎立煌沉声断了女子的话,直问,“那么,你就觉得,所有的错都在你一人头上?” 丁莹抬起眼,目光直接男人阴兀锐利的亮眸,半分不让,“对,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她错了!明知自己没有好运气,却以为自己撞上了天上的馅饼儿,做起不切实际的美梦。 她错了!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该期待拿真心,就一定能换来真心。实意,也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错了!痴心妄想,爬得太高,自然就摔得越重。 墙倒了,被人漠视其实都算好的了,没有墙倒众人推的人人都来上那么一口唾沫,她算幸运的了。 阎立煌一听女人这“视死如归”的话,登时一口气提起来,便塞在那处,上不去也下不了,双眼一片鸷色。 “丁莹,你可真够伟大的!” “阎总您过奖了,我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您没别的事儿,我想回去休息了。” 过了饭点,没有用餐,浑身无力,后背心也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在心里苦笑,到底不可能真的,那么无动于衷呵! “很好。丁莹,你要一闷头儿的鼎水缸玩儿,我不拦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再详细说明一下,那天在打印公司跟游自强到底折腾了些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 “你可以把罪责都揽在你自己身上,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做为此事的最高负责人,我也有权利调查我想知道的事件真相。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和游自强爱侣生恨,当日楼下保安反应送你回公司的打印店小弟还因为你,跟游自强发生了姿体冲突。你们之间有私人恩怨,不排除游自强可能早在打印公司对你的文件动了手脚……” “不,这不可能!” 丁莹反驳得太快,太坚决,让阎立煌的脸色倏地又沉到了底。 阎立煌重重地抽了口气,目光更亮,“丁莹,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想想,再、回、答、吗?” 丁莹拧眉,丝毫不惧,“没必要。游自强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动手脚。打印公司里人多得很,还有小熊全程帮我盯着,不可能是他。” 阎立煌缓缓眯起眼,“丁莹,你又凭什么如此肯定,相信一个背信弃义的劈腿男人?还是你还没对他忘情,到现在还一厢情愿?他有什么资格……” “阎总!”丁莹强自打断了男人咄咄逼人的口气,面色不变,“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若要报小人怨,昨天跑来公司发请帖也就罢了。若他真对我的海报动了手脚,也不敢那么大张旗鼓跑来公司,这里很多人跟他都是同事。他就算与我交恶,但他跟陈总、王总都称兄道弟,朋友情谊不少,他也不敢做那种损人的事,坏了自己在行业内部的名誉。若非当时我粗心大意,只急着离开打印公司,没有认真再检察一遍海报,就不会如此。” 她想,她早已经看清楚了。 她想,老王的话都没有错。 她想,自己可以冷静理智地解决掉这一切。 不过就是,破财免灾,息事宁人。 她想,曾经经历过比现在更大的风雨,熬过更痛苦的时刻,眼前这一切并不算什么,她也可以处理很好。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了,不是么?! 可是说着这样理智的分析,头头是道,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酸那么酸…… 为什么,总有这一天,总会跟那个人,用着如此冷静理智的冰冷语气,对话? 原来,晴人的另一个称号,叫敌人! …… 砰—— 水杯打落在地,水花如碎玉,泼散了一地。 男人站在阳光的阴影里,面色阴沉至极,目光狠狠地绞视着她。 几乎是压抑的低喝,“丁莹,我再问你一次,你就那么肯定这件事不是游自强利用他的技术优势,故意使的手段?” “没必要。他马上就要娶新妇,没必要冒着自毁名誉的危险来……” “shit!够了,你给我出去。” 男人气得横臂一指大门,表情在黯影里,几近狰狞。 她气息一窒,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那眉、那眼,那个人,从不曾相识。 转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了悬崖峭壁边。 瞬间后悔,他收回手臂,狠狠地扒乱了发,再次低咒一声,几个大步冲上前,攥住女人的手臂,用力扯了回来。 空气中,仿佛传来那骨节相错的“咯嘣”声。 那掷来的另一只手,被他精准地握入掌心,死死定在空中。 她仰起的面容,绯红涟滟,目色似末夏的晚莲,烈焰中透着冷冷的青灰,教人心寒,又心痛。 “丁莹,你,”他大口吸气,呼气,“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装坚强,难道求我一下你会死吗?你那点儿自尊自信难道就那么重要?为什么出了事,你不给直接给我打电话,还编些乱七八糟一戮就破的谎话来唬弄我,我阎立煌就真是个傻子,送上门让你耍着玩的吗?你说啊——” 我以为,那只是一件小事儿,很快就会结束,无足挂齿。 我以为,你该知道,你懂我的。 我以为,就算有误会,我们最终也可以解决,就像之前好多次一样。 却原来,那只是我以为的,而不是你认同的。 有力的双臂,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头,她感觉不到疼,他的五指分明陷入肉里。 话,冲口而出,“对,你说对了,我会死。阎立煌,我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尊严和人格,我就会死!你懂了吗?所以我傲,我狂,我自清高,出了错儿我就只想自己解决,我不需要谁的同情和可怜。我也不需要谁来假公济私,我通通都可以解决!行了吧?” 这么多,也不过都是怒,都是言不由衷罢! 他呼吸更重,手不自觉地松开,看着她的眼错愕,不敢置信。他躬着身子,一手插腰,一手狠力地抹过脸,揉乱满头黑发,转过头吐出气息,又转回头。那森森发亮的眼底,怒火快要决堤。 最后,他压抑的低沉到嘶哑的声音,仿佛咆哮般地低吼出,“丁莹,我要听的是真话!你别逼我,你最好乖乖的给我,说、真、话!你心里……” 她突然一笑,惊得他眼眉一跳。 “阎总!”从隔了两天一掖,昨日办公室两人才终于见着面开始,她就总是用这种嘲讽至极的口气唤他,听得他恨不能一掌掐死她。 “呵呵,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还要我怎么说。难道非要我承认,那晚我是跟游自强在一起,我们上chuang了。所以你一怒之下,顺水推舟地也接受了大明星杨婉的旧情复燃,*么!好,我如你所愿,我承认我还旧情难却,趁着他马上要结婚彻底结束单身生活前,那晚我们……” “丁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给我闭嘴——” 哐——哗啦…… 水晶烟灰缸被狠狠掷落,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崩碎了一地晶莹,怒吼声震耳欲聋。 这声音未歇,手机,座机,纷纷响起。 啪啪! 男人干净利落地把手机电池给拨了,又把座机电话线给断了。 她被他狂暴的动作,真正吓傻了眼儿。 脑子里的某些神儿岔了开去,想起好友曾说——北方男人荣登全国最凶暴老公之冠,家庭暴力事件频发的高然族群。要找,还是找咱本地男人的好。歪,也歪不过咱女汉子,还是出了名的粑耳朵;温柔,温柔也不过上海男人的娘娘腔作派。不偏不倚的刚刚好! 女子退了一步,两步,猛地转身就要往外逃去。 男人眼眸一眯,倾出狠戾光芒。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把他惹火了,不负责灭火,就想一逃了之么? 没门儿! “啊,阎立煌,你敢打我,我就……” 一个“告”字,被男人狠狠吞进腹中,连同她惊惧之下的剧烈反抗,瞬间被辗碎在狂热的吞噬中。就像匹饥饿了一个季度的狼,逮着怀中这肥腴的猎物,怎么舍得放手。 他吮得又重又狠,她绯薄的唇很快就发麻肿了,被啮出腥咸的味道。他蛮横地将那气息度入她口中,她拒绝,他就更狠更用力,咬疼了她的辱中,长舌吞压着她的小舌,直抵到她喉底深处,吸尽了所有的挣扎,哪里避得开,连一丝丝的空间都不留。 恰时,有听到剧响的人担忧敲门,“阎总,丁莹,你们没事儿吧?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别激动啊!哎,这,这门打不开,反锁了!” 男人不只一次被外人撞破大门,窥见私隐,所以这一次颇有先见之明地早在进门时,就把大门给反锁了,谁也别想进来坏他“好事儿”! “不……要,唔!” 她出口的呼救声被他灭掉,肆意地揪着她的底线伺弄,让她又惊又羞,睁着男人冷着俊容,动作却极度粗暴,简直不敢置信。 不及她回神时,他的攻势眨眼升级,他将她扣紧在怀里,身形一转,剧大的黑色办公桌成了新的战场。 她只觉得后方一片冰凉,瞪大了眼,看着他浓重的黑影将自己罩住,脑子又不可自抑地分了岔。 ——小银子,知道家庭爆力里,最频发的事件是什么吗?那就是,性一一暴一一力! “阎,立……煌……你住……痛!” 他竟然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她感觉都咬出血来了,他才松了口,睁着一双怒红的眼,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丁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你,唔……放开……手……” 他瞧着她被自己伺弄的小模样,连耳朵尖尖儿都红得像蓄了一包浓浓的红汁儿,若是再轻轻一戮,可能就整个儿破掉,小嘴儿红肿湿亮,向来冷傲的表情羞恼又无可奈何,眼神喷火,又红得楚楚可怜,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他哼哼地笑起来,平添几分由心的愉悦,那笑容仿佛变了个人,又痞又邪,又坏到极点儿,偏偏又性感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各种奇怪的矛盾感迸出来,让人不知所措。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一包稻草,还是豆腐渣儿!咝……” 结果,他啥也敲不到,被怒极的人儿狠咬一口,不得不抽回了手指。 “阎立煌,你个臭流忙!放开我!你才是豆腐渣,你才是绣花枕头,哦……” 她伸手攘他,可他那一个鼎两个她的身形体重,不仅是螳臂挡车,更是孙猴子落进了佛主的五指山被压得动弹不得,这一动,招致更恶劣的报复性攻击。 “莹莹,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瞧瞧爷到底是豆腐渣,还是金箍棒!” 男人竟然趁她不备,又卑鄙地使出最无耻的一招。 瞬间,硬实与揉软相契,伙热与冰冷相咬。 她再次震惊于男人疯狂之下的劲爆,踩破所有底线的邪虐肆意。 “莹莹,当初游自强是不是也在这张大办公桌上,用同样的姿势,跟你做过?” 时间,停滞在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映着谁的伤痕,爆裂迸溃。 一句话,把心烧痛。 她用力想要把那股气抽起来,给自己一点力量,用来抵御,这陈年累月夜夜的痛。 可是,突然没有了所有的力气。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拿话狠狠伤了她的人,竟还是她的晴人。 眼睛撑得很大很大,大到想要包围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让那汹涌如海的委屈,从心里跌出来,丢了丑。 曾鼓起勇气,一次又一次,迎来新的晨昏。 却没有勇气,吐出一句反驳晴人这诬蔑的话,为自己找回一点儿自尊。 丢了丑! 不是没有傻气地想过,如果真有穿越时空,她一定会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以最完整、最美丽、最干净、最简单的自己,等来她的白马王子,交付一切。 可是这样想的结果,总是会让人格外后悔,后悔每一次的希望,却都是另一个绝望的开始。 为什么,我的晴人啊,不是由你来终结我的孤单和寂寞? 为什么,总不是你? 为什么,你总要把我交给下一个,未知? 是不是我把自己团成刺猬一样,就不会再这么痛,这么伤,没有力气。 看着那双瞬间哭到红肿的眼,阎立煌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说出那么可恶该死的话。 就算,当初华玉乔对他提分手,以一个女人的前程比男人更重要为由,要出国留学,即使他暗示过愿意为她提供比出国留学更好的晋级机会,跟着他也一样有好前程,她也义无反顾地离开,他有屈辱,却不觉得后悔。 就像天野分析的,华玉乔更爱她自己,她不愿意为他牺牲哪怕一分,自然也不值得他再多花心思。 就算,曾一度迷恋过清纯娇媚的杨婉,两人初识相恋,杨婉真的像个天使,那么单纯,简单,说着星梦时就像天真的孩子。她把第一次给了他,他自然珍惜。他为她的明星梦想铺路,砸了多少钱,也不曾可惜。可是当他知道她背着自己,跟著名大导演有染,那所谓的第一次不过是高科技的杰作。他也只是皱一皱眉头,觉得并不意外。 不会痛,只是觉得有些烦! 而现在的情形,大大不同。 她拼力攘开他,如果他不让,她那点儿猫劲儿能耐他何?但他让开了,他担心如果自己再放手,她会哭得气昏过去,或者有什么彻底崩溃掉,让他无法挽回。 她的脸色不太好,唇咬到血红,衬着那脸色更形苍白。她额头上布满一层细细的汗,他知道那绝不是他们之前的一番激裂运动的热汗。 她一落地时,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跌在地上去,却不知她从哪里挤来的力气,竟然撑住了身子。 可他分明觉得,她抽气时,那颤抖得剧烈的背影,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虽然,只是,一句话。 他极度后悔,自己的冲动。 “莹莹……” 他想说什么,却只唤出一声。 下一秒,她就像受惊的猫儿,浑身寒毛直立,抢过挣扎中跌落在桌角的包包,就去开门。第一下没能扭开大门,她用力地拉扯门把,那动作激裂疯狂,差点儿就抬脚去踹。 他吓到,忙上前,在她如惊躬之鸟弹开时,说上了锁,扳下了锁扣,拉开了门。 她看也没看他,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他先是僵了一下,方才回头拿了手机和电池,又冲了出去。 公司里的人,都被老总们清理了出去,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张姐奇怪地看着奔出来的一男壹女,吓了一跳。 阎立煌冲出来,看到电梯已经下行,气恼之下狠按另一边的电梯,又转头看着安全楼道的方向,琢磨着等电梯快还是直接跑楼梯更快。然电梯来得倒及时,他上了电梯。一路奔出大厦,周末的大厦广场上,却未见女子身影,只有明明晃晃的太阳,扎得人眼疼。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男人气得差点儿把手上的电话砸掉,若非接着便有朋友电话打来,或许又会犯下一个冲动的错误。 “立煌,你在生谁的气?” “我自己!” “……” “路易斯,你有没办法帮我查一部关机电话的具体位置?” “这个,能是能。只是,需要些时间。” “那,如果查到,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呵呵,立煌,你该知道,那可不是个小忙。在美国那件事儿闹出来之后,国内对这种监控的事儿,把关也越来越严了。” “我知道,不然我用得着求你。而不是去找天野那小子?” 那时…… 在阴暗的安全楼道里,丁莹把自己蜷成一团,蹲坐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里,压抑地抽噎着,泪如雨下。 没人知道,那样一句话,对她来说,有多伤人。 可偏偏却是从晴人的嘴里说出,几乎将她摧毁于无形。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还没约几次,就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了。一上了chuang,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一准儿地当你是太阳,天天绕着你转悠。舒服是舒服,但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莹莹,当初游自强是不是也在这张大办公桌上,用同样的姿势,跟你做过? 就像她,总也弄不明白,那些人的话中话一样。 她总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的甜言蜜语,可以在转眼之间,化成利箭毒矢? 他,怎么忍心对她说出那种话? 对那些女人,她可以疾颜厉色,她可以口手并用,半点儿不给便宜占。 可偏偏,她怎么也无法对那个他,说出那种过于伤人的话。 除了躲起来独自舔伤口,她从来寻不着更好的方法。 丁莹,你从来都不够坚强,也从来都不够自尊,自爱,也从来不够固执,从来都是那么懦弱,胆小,痴,傻…… …… 周末,银行。 “小银子,我说我怎么这段时间打你电话全是关机呢!你也不在qq上吭一声儿,想吓死人啊!” “嘘,公众场合,保持肃静。” “去你的,这里是银行,又不是公堂!” 丁莹笑开,顺走了好友金燕丽手里的豆腐干,吃得津津有味儿。 “你身份证儿都掉了,怎么办挂失啊?” “我申请了一个临时身份证,可以办的。要再不办,我娘找不着我,可要急死了。” “小银子,我觉得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得赶紧解决了。” “什么?” 玩着好友的手机上网,丁莹很得瑟。 “手机啊!” 金燕丽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宝贝儿似的帖脸嘀咕。 “这年头儿,行走江湖若没手机开道,你好意思出门么!” “切,这年头儿也有很多人根本不用手机的好不好。万一机械降临用咱手机做第一战线攻击,足以瞬秒地球金字塔的鼎端阶层。地球转眼失守,眨眼易主。” “去你的,你别在这儿玩科幻,姐跟你说真的啊!你不是还有一个苹果5s嘛,再不用6s就要出来了啦!” 丁莹一愣,之前还有些苦恼又要花大笔银子了,但经好友这一提,钱的烦恼没了,可这手机还在那男人那里,一直忘了要回来。现在去要,难免会有一番折腾。她现在还不想跟那人接触,怎么办? “小银子,话说你跟那帅哥总裁发展得怎么样了啊?有没有资源可利用,银沙的海鲜自助,优惠价才一百四十五,不限时长哦~!” “去,就知道吃。有时间不如减减肥,自己找张饭票去。” “唉,我这还不是在相亲中。但你这边已经很成熟了,资源整合,合理利用,来日方长,礼尚往来嘛!” “去你的。” …… 早晨,办公大厦。 “早。” “丁姐,早。” “阎总,早。” “早。” 当阎立煌到来时,等待电梯的人群自动进行划分,多数人都站到了另一边,给男人和女人留出了半独立式的空间。 丁莹默然,觉得公司里的人真会见风转舵,也不知道男人在私下里给他们打了什么招呼,她也没兴趣去打探。而这回难得的是八卦小旋风小诗,毒舌女王李倩,都守口如瓶,静无波澜。 到公司,仿佛一切如常。 大门前,放着一大一小两幅海报,距离格格的新戏推广告会和公司资质升级的新闻发布会,已经过去一周。升级的余波还在公司众人身上荡漾着,看起来工作干劲都铤足。 丁莹看到那两幅海报时,还是忍不住恶心了一下,立即转过眼。 陈总和王总都为发布会的成功高兴不矣,不约而同地下了令,要在公司门口一直摆着这两幅让公司彻底踏上名牌公司,实现新的飞跃的“大功臣”。 与其同列功臣之位的,便是表面跟杨格格交好,又顺利干练地解决了些次海报危机的邓云菲。 “丁莹,早。” 邓云菲现在学会礼貌而主动地打招呼了,但丁莹对此“热情”只是点头之过。而邓云菲似乎心匈变得极为宽广了,没得回应,也依然坚持至今。 “哇,好美,现在去巴厘岛,听说风景最好,紫外线也没那么强,不会玩一天就晒到脱皮。” “越来越冷了啊,到三亚去攥攥夏天尾巴,秀秀沙滩裙也不错啊!” “这个季节,其实到日本看枫叶最漂亮。” “邓小姐,去日本好贵的呀,不适合我们这些矮穷挫哟,黑穷肥!” 笑声里,男人女人们已经开始商量国庆大假的消遣线路,各自期待。 丁莹却看着日历,各种纠结。 她的车票已经买好,银行卡、信用卡,也都解决。就除了身份证,以及,手机。之前还在电话里跟父母哥嫂侄儿得瑟过她钓鱼钓到的头等奖。 可要再跟那男人对上,她实在不想。 从窗户上反映着男人正伏案疾敲键盘,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似乎并不适合插话儿打断别人的思维。 可是,还有两天就到放假时间了。万一这男人突然飞走,她会后悔死的。 左思右想,再三自警,决定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丁莹莹同学,就是要个手机,至于嘛。 “阎总,我的苹果5s是在你那里吧?” 丁莹端端地站在距离大办公桌前,目光轻轻过了男人肩头,落在后面那片书墙上,目不斜视。 虽然她表现得很自然,但是他很清楚,她这段时间以来,不想看他就绝不低头半分。 “你终于想起来了。” 阎立煌抬头,似笑非笑的表情。 丁莹恍若未见,只是吸了口气说,“我手机丢了,现在急着,能不能还给我。” 啪,男人指间的笔掉了。 “你说什么?” 声音一下拨高,吓阳丁莹一跳,立马就退后几大步。终于正视男人,有些不解。 这么激动,不会是想龌龊地扣住她的电话,不还了吧? “我的手机,那天丢了。一直用李倩的也不合适,我重新补办的银行卡和信用卡,用的都是那个手机的号码登记注册的。” 男人又是一愣,“你重办银行卡和信用卡,为什么?” “因为我手机和钱包都在同一天丢了。” 刹时,两人四目,两张嘴,都同时张大,僵硬当场。 她忘了告知,以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应该也不例外。 他完全不知,因为心里有想法,一直打那关机电话,却从不曾怀疑,亲自问她。 这到底是什么乌龙,还是,显而易见的悲哀?! “你怎么不告诉我?”阎立煌顿时有些怒气,因为这些日子,他晚上都有拨她的电话,可她就是关机。几次之后,他以为她是故意对自己设了“限制呼入”。后来明知打不通,还是会习惯性地打上一下,碰运气。 就好像,总有一点儿期待,中彩票。 不禁想,若是某一天真的打通了,她只要软个声儿,他也会放下那些固执,再来就她。可是这些天过去,回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那电话就从来没有开机过。 “我以为,别人已经告诉过你了。” 所以,她呕了他这么久的气,偏生除了工事,什么话都不会对他说。 他就为此而彻夜难眠,各种纠结。 他愤然,“丁莹,我还是你的上司,这么大事儿,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脚尖儿,“对不起,我错了。” 怒火一拳击在了棉花上,怎生难受!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他突然又忍不住,甩了手里的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插着腰。头却转向了侧面的窗外,回头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心一跳,却没忘此次交峰的终极目标,“阎总,能把手机还我吗?我,很需要它。” 他抬头就吼,“你就一点儿也不需要跟我……” 话,又骤然打住。 跟我什么?道歉?当然,那天的事,他承认自己其实错的比她多,最该先道歉的是他。他打了那么多电话,现在却蹦出来一个超级大乌龙——她的电话早在出海报那天被人偷了。 “对不起,若下次我挤掉了公交可能迟到,我一定第一个跟您报备,麻烦您帮我打卡。” 丁莹无所谓地说着,想,开个小玩笑,男人应该爽利点儿吧! “丁莹,你下班吧!” “啊?可是我的手机……” 这男人的思维曲线,一定不在她这个世界平面里。 “我没带来。在酒店里,你要跟我去拿吗?” “不。” “那就下班回去,等明天。” “……” “你也可以记得早上提醒我一下。” “……” 这什么跟什么啊?她都没手机,怎么提醒他?! 男人低下头,开始猛打键盘,脸拉得老长,像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生人勿近了。 她想,也许就算真欠了,他也不至于这么抠门儿。之前听王总说,他是h&y国际的第二大股东,身价最少十一位数,且还在不断递增中。 她想,一百多亿的身价,会窝在他们这小疙瘩公司做项目,就吹吧! 可现在教她再一逞当日威风,叫骂甩巴掌,貌似,完全不合适。 办公室门,又准时在五点,开启,再合上了。 这人一走,男人就从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若丁莹敢像当初蹲办公桌底一样大胆,来翻翻男人的抽屉,必然就会发现,她急需的手机,正静静躺在这抽屉里。 烟雾缭绕,男人的面目有些不清。 许久,未曾动。 ——好,我如你所愿,我承认我还旧情难却,趁着他马上要结婚彻底结束单身生活前,那晚我们…… 灰色的烟头跌落指间,一下灼疼了肤,他抖手甩掉,目光从黯淡的夜色中拉回眼前。 再次拿起那手机,按出“阎王爷”,砸砸嘴,逸出一丝笑,涩而微苦。 情,不知所起;恨,不知所终。 …… 隔日,一大早。 男人chuang头的电话催命似地响起来,睁开眼,乌色沉沉,揭过电话,劈头就吼。 “你这个女人,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竟然真的敢一大早打电话提醒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料…… “立煌,不好意思,我似乎打扰了你的好梦。” “等等,路易斯,你……什么事儿?” “呵呵,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始终关机的手机,已经找到了。” “你等等,我马上。” 男人立即从chuang上弹了起来,刚升起的起船气瞬间消失,一边夹着电话进了浴室。 之后 男人一脸无谓地对着满脸期待的女人说出以下欠揍的话。 “抱歉,我忘了带来。” “你……” “明天一定。” “明天是最后一天,我买的后天一早的票。” “那,你跟我去酒……” “不可能!” 女人瞪着男人一脸平淡无波,心底里已经诅咒了万万遍。 男人低下头,默了一默,薄而性感的唇角倾了倾。 女人的额头就抽了一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样?”男人好像铤无辜。 “阎立煌,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其实,他很有耐心,特别是现在——在她之前十来天几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跟他说,这两日已经有明显改善。 “下了班,跟我去酒店。” “我不……” “你可以在大厅里等着!” “……” “你下班吧!” 女人眼一瞪。 怎么又来这招?! 磨了磨牙,竟脱口而出,“不用了,今晚我就跟你过去,大厅里等着。” 说完,她扭身走回卡位,戴起耳机,开始玩游戏。 他朝椅背上一靠,笑容莫名,宛如守株待兔的狐狸。 稍后,酒店大厅。 “你真不敢跟我上去?”看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提前饯行吧!” 丁莹古怪地看着男人,“不了,谢谢阎总好意,我还有事。” “什么事?” 皱眉,“收拾东西,购买礼品。” 一手插兜里,眸底有“兹兹”电流迸出,“正好,吃了东西逛逛街,有助消化。我帮你提东西,难得一个大假,能多买些礼物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丁莹看着男人的眼神更古怪了,古怪之后,渐渐化为一片清明,终成嫌恶。 “阎立煌,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都是误会。难道这些天你冷落我,我纵容你,还不够。” “……” 丁莹古怪表情,僵成了“o”。 她很想把手上的提包,狠狠砸在男人那张帅得总让走过的女人频频回头的脸上。 “莹莹,你得赶紧决定,时间不等人。” 他还举起手腕,给她示意。 她被他的表情刺得一抖,窜了一身的鸡母皮,立即退了一大步。 “丁莹,我是认真的。” “阎立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也是认真的。”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他们的问题不过如此——如果她够信任他,事无俱细,都会跟他说说。况且,他们还是上下级关系,这种事关重要工作的情况,她怎么能不跟他汇报?!他们还在恋爱的甜蜜期,还没有到老夫老妻一个眼神就知根知底的地步,她却总喜欢把他推开,独立行事,以为他什么都懂。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子,怎么可能不误会?! “你也并不相信我。” 若非如此,不过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叫声,游自强的恶意宣传,他怎么就那样对她,说出那种话?! 她无法原谅,说出那样话的他;更无法释怀,他和杨婉的那种爱昧不明的关系。若他真有尊重她一点,就不会在她面前,还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不明不白。即使,他们的关系并未公开。 90.我最后问你一次 总裁真正坏,90.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也并不相信我。舒悫鹉琻” 女子冷泠淡漠的眼神,让男人慢慢眯起了眼。 那交握在匈腹下的双手,紧紧扣着她的提包,抵在她面前,仿佛想要隔绝什么,却是无用,多可笑的自卫姿势。 刺猬又竖起满身的刺,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 他吐出一口气,抑下匈口升起的混浊,转开眼又吐出一口气,再回头。 “啊,你干什么?阎立煌,你放手,我要叫人了。” 高大的男人突然攥住娇小女子的手臂,就往电梯方向走去,步伐极大,拖得小女子跌跌撞撞,形容狼狈。 酒店大厅极为空旷宽敞,两人争执的声音格外响亮,立即招来周人的注目。 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在女子耳边低语了一句不知什么,女子表情大变,像是见鬼了似地瞪着男人,没有再叫,任其攥进了电梯。由于两人的动作幅度过大,让想要进电梯的一对老外夫妇都踌躇了一下,也不知男人对老外嘀咕了什么,两老外竟然体谅地笑笑,举手相“请”,没有上电梯,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阎立煌,”丁莹终于推开男人的钳制,愤愤地低吼,“你能不能再流忙点儿!” 男人唇角微倾,双手一抱,靠立在身后的透明玻璃墙上,那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出一副健康有形的好体魄,微乱的发下,俊容邪肆,那成熟的男人味儿,性感,迷人,让人呼吸一窒。 “莹莹,这样都不够,你是不是太重口了?” 这个男人! 丁莹在心里咬牙,再转话题,“刚才你跟那对老外说了什么?” 阎立煌目色微变,口气沉了几分,“我告诉他们,我和我的未婚妻有些小误会,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老外向来极重视个人*,特别是夫妻间的和偕,让个电梯都是小事儿。若是要请求其帮忙,也会乐此不疲,欣然相助。 只是这个时候,想要眼前这个小鼻子小眼的女子明白,似乎是个极漫长遥远的过程了。 “还有没有比你更无耻的人!” 像“宝贝”、“甜心”这样的词她听多了,如“老婆”、“未婚妻”这样的*汤,也并不鲜见。 如果她还像年少时那么傻气地,信以为真,那她就真该帖上“史上第一贱人”的头牌儿,进行全球巡环表演了。 “当然有。改日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男人想到的正是远在京城的某位“野”友。 那时,某野人正喝着刚得到的伏特加,就那高浓度给呛得狠打了好几个喷嚏,被旁人取笑有人“想”了。 “你,阎立煌,我不想跟你废话。” “莹莹,其实我也想跟你说些有营养的话题。譬如,待会儿你想吃哪国大餐,或者去哪家百货超市购物?路线大概我不是很熟悉,不过咱可以手机上网查查。” “……”彻底地语。 “莹莹,别皱着眉头,你最近的细纹好像变多了。”口气十足戏谑。 丁莹怔了一下,索性侧转过身,目光却对着玻璃探看,心里很为男人的话耿耿于怀。 阎立煌看着女子想看又不敢看的别扭模样,心下好笑,却又无奈。 小小的电梯里,他和她之间,隔着不过一步的距离,以为已经走到对方的世界,却不过是一颗小石子,或说是一颗破螺丝,就搅坏了一切。 谁的心,比想像的更皿感,更脆弱? …… 叮咚一声。 电梯门开,男人站在电梯最靠里,不动,看着女子瞪着自己,小嘴抿得紧紧的,双腮不自觉地鼓了起来,让他又想到了母亲养的接吻鱼,心下无奈释尽,不由宛尔。 四目相接,一条无形的牵系似乎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他定了定眼神,高大的身子一震,迈步朝她走来。下一秒,她果然如他所料,浑身铤直,小脸绷紧,像是发现敌人的小兽,那抱着包包的手臂又收紧了。 目光紧紧咬合,距离不断缩短。 那高大的身影一下欺近,她闻到空气里浓浊的都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剔胡水,混和着天然皂角的味道。 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下一秒她想退离,可他已经擦肩而过,片叶衣袖,也未沾得。 他没有错过她那一刹的表情,唇角的弧度更深。 转身,他仍抱着臂,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电梯门内的她,还一动不动地,有点儿呆的表情。 “你打算一直占着电梯,让楼下让我们的好心夫妻都上不来?” “啊!” 她立即跳出电梯,身后的门轰隆一声迅速关上,电梯向下运行的声音很快消失了。 看着女子错愕之后,又回头怒瞪他的模样,他心里莫名一软,笑了。 “莹莹,”他松开双臂,朝她展开,不管她的反抗,将她抱进怀里拥着,低头时软了口气,“我们不吵了,行不?” 这蔼蔼求饶声,温柔面容带着苦笑,黑眸里跌落的光,都那么迷惑人心,诱仁沉仑。 心底又不可自抑,微澜再起。而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从深处扶摇而上,酸了眼眸,恸离心扉。 她低下头,“阎立煌,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他看着她的发旋鼎,目光微沉,“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说我们是什么?” 她叹息,“可是我们差距太大,很难沟通,我觉得很累,我不想……” “丁莹,”他心下那股子怒郁深积,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面对面,“好,咱们都别打什么哑迷,玩什么含蓄爱昧。” 他被她话里的强硬震住,表情微茫。 只听他口气硬沉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我要你的答案。真、心、话!” 末了,他特别强调,钳着她的大手也施了几分力,目光咄咄逼人。 这便是这个男人,他要你时,不容拒绝;他不要时,便可冷漠转身,怀拥他人。 纵是震慑,依然自知。 “对不起,我想,我配不上你。” 他突然冷笑,“丁莹,你不觉得你太矛盾了么?” 她不解,看着他的表情,想后退,可是他武力值高强,不松手,她根本逃脱不得,只能这样直面他的“凌迟”。 “李倩已经告诉过,你和游自强分手后,这两年多你就没有再跟异性认真交往过。你在怕什么?如果游自强让你知道选择合适的对相,谈一场安全的恋爱,那么你多的是机会,不是吗?” 若真是这样,她会拒绝他到底,而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似是欲拒还迎的“试探”,让他们彼此都越陷越深。 “可是你嘴里说着不相信《翻天寻爱》里的灵魂之爱,你眼睛里却不是这么说的,你的拒绝、逃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忘了前两周,我们在一起有多开心吗?” “可是转眼一个游自强,就能让你又退缩回去,你不觉得你很自相矛盾。” “如果你真想谈什么灵魂之恋,又何必讲求现实的存在形式?!目的性太强、过于追求结果的关系,不是你第一个反对抗拒的,我有说错吗?” 他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她愈发忍无可忍。 她回吼,“不,我没有追求什么灵魂之爱,我没有。我要的就是结果,如果你从未想过娶我为妻,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你是豪门巨贾,可我只是小家碧玉。我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合适。” “放屁!” 气氛,瞬间凝窒。 她震愕于,他过于迅速的否决。 他暗自诅咒,自己良好的家教竟然都被眼前的小女子,彻底攻破,回到原始野蛮期! 凭什么? 这该死的——感觉,什么灵魂之爱,都是狗屁! 男人松开了手,女子浑身一颤,更用力地环紧了自己的身体,目光茫茫地看着在原地打转,被自己气得又变成热锅蚂蚁的男人。 “丁莹,你怎么就那么自卑胆小?!” 突然,他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十足的,厌其不能,怒其不争。 她愕然地瞪大眼。 他咬牙,“什么所谓的不合适,什么高攀不起,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那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这些该死的原则有我喜欢你还重要吗?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为什么拒绝了那么多人的交往,偏偏碰到我?你为什么不选择干脆辞职,就可以彻底逃离我了? 可是丁莹,你凭什么骂我卑鄙无耻?明明就是你,如果之前你不来求我,不跟我撒娇,不对我笑,不跟我哭,不陪我一起渡过那些天,那些夜晚,你就大有资格跟我说‘不合适’。现在你让我偿到甜头了,你就要挥挥衣袖说再见?我告诉你,没门儿!” 有什么,瞬间就被破土而出,推倒了那片一直深信不移的壁垒。 “丁莹,这都是你自己筑成的,你能怪得了谁。你凭什么说放手就放手,你给我听好了,我阎立煌没说结束,就永远不会结束!” 唇角生疼,又浸了血腥,那里混着男人愤怒发泄的气息,带着微酸,涩涩,浓烈得像火焰,焚尽那面一直以来她自以为,却薄弱得像纸片般的欺障。 原来,她竟是这么娇情,扭捏,造作,假惺惺的女人。 这么,这么糟糕的女人!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还没约几次,就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了。一上了chuang,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一准儿地当你是太阳,天天绕着你转悠。舒服是舒服,但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莹莹,当初游自强是不是也在这张大办公桌上,用同样的姿势,跟你做过? 连一个相识才数月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还这么遮遮掩掩的,造给谁看,作给谁瞧,不嫌可笑么?! 她浑身一抖,紧守的那一角,轰然倒塌。 怀里紧抱着那个包包,滚落在地。 背心一疼,那唇重重压下,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她只能睁大眼,看到那双黑眸里喷博的焰色,烈烈地,竟带着恨。 一道撕裂声,震动空气,彻入耳底,有什么念头已经挡不住地要宣泄出来。 “立……” 抗拒,婉转坠迤在脚下的大丽花波丝地毯上。 缠乱的脚步,支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纤细的白指在森黑色的西装面料上,抓出扭曲的痕。 她双靥绯红如桃,媚眼如丝,又似含着悲,蓄着怒,沉沉的痛,淬于眼角,颗颗滚落下腮。 无力地攀附在那具宽阔的肩头,无力地抗拒,垂死的挣扎,可笑地承受。 “丁莹,你瞧瞧,这就是你自己!” 男人突然松开扶持的手,将她的脸转向漆黑的幕,那里却清晰地印着女子的意乱情迷,那眉,那眼,那凌乱的发鬓,红肿的唇,分分泄露了那藏在深处的一个秘密。已经,再不是秘密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漆黑的镜子里,映着他和她并帖的面容,他的呼吸擦过她的滚烫的脸,那粗一壮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不放,他把她攥进黑夜的深渊一起沉仑,却还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阎立煌,你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我,那么你……” 你和杨婉的一掖*,又该怎么解释?! 可是他没有给她陈叙的机会,已经放开了她,松开了手,气息尽褪。 冰冷的空气一下包裹住她的身体,她瞳仁收缩,看着黑镜中的人,竟然在后退。 “呵,丁莹,我真该感谢你!” 他霍然转身,大步离开。 留给她的,竟是,那么熟悉的——措手不及! 他要感谢她什么? 她不懂,她也不想去弄懂。 走廊里一下空荡荡的,寂无人声,仿佛刚才那场“战争”,从来不曾出现过。 她惶惶然地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撑起身,双退却失力地跌坐在地,心里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剧大黑洞,瞬间就吞噬了一切,张着可笑的大嘴,森森地看着她的—— 可笑,愚蠢,自欺,娇情,造作,卑鄙……自私! 若要爱,怎能不伤? 原来退避,才是最伤人的么? 他走了! 这次,是真的吧! 砰—— 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在耳里炸开。 她苦笑着,摇摇欲坠地扶着墙,站起身。 原来刚才一切,却是男人最后的“晚餐”,她付的餐资,用来购筑未来的“自由”和安心么?! 她转过身,手伸向电梯按扭。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沉重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她的手没能及时按下。 男人的眼眸,却已收缩成针尖。 “丁莹。” 她惊讶转身,没料到他又会去而复返,只是他的脸色,却不若不曾这般再出现的好,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被塞进她手里,连带着一张薄薄的小纸片儿。 她低头扫一眼,目光却被那裹着苹果手机的纸条上的字母定住,那是世界著名的银行。掌心摊开,露出纸条的另一半,霍然是一串天价数字,黑色签字力透纸背,洞穿了薄薄的纸片,戮刺的洞,一下扎进她心底。 那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却还听那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就应该一直在等着你,讨好你,纵容你吗?丁莹,你除了拒绝,逃避,你还会什么?你明明想要,却不愿意主动半分,你能等来什么?呵,从头到尾,你除了跟我说不合适,不方便,不可能,不行,还会什么?” “现在,你可以如意了!除了分手,你的确没什么能等到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帖着他奖励标志的手机,和一张标价八十万人民币的花旗银行支票?! 丁莹觉得当前的这一幕,太过戏剧化,感觉不真实。 可是阎立煌却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不,至少比起丁莹,要老练那么一点点。 “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我也会有厌烦的时候。” 话落,离去的脚步声,再没有回头。 握着手机和支票离开,电梯的灯光一下一下刷过女子苍白的脸,脚步虚浮如游魂,混混噩噩,不知前途。 走出金色的旋转大门,迎面一阵秋风,路人行旅都纷纷缩紧了脖子,收起肩头,有人偎进了身边的怀抱,并肩相拥,愈行愈远,融化在一片垂坠的水帘里。 下雨了么? 她记得,好像手机天气预告说要下雨的样子。 抬起包包去遮脑袋,手中的纸片儿飘落在地,她愣了一下,却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小纸片儿无依无靠地,在风雨里倦缩,逃逸。 当一个环卫工人拿着铁钳子走来,就要拾走那纸片时。 “不,那是我的。” 她一下咋醒,冲上前,在铁钳子落下时,将纸片拾了回来。 环卫工人不满地嚷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罚款就不知道爱惜环境,真是书读得多了,脸皮就一个比一个厚了。” 她拍掉纸片上的灰,心里却一片苦涩。 是不是人总要在彻底失去后,才知道那“好”?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却完全无法松口气,一点儿也不开心。 手里拿着的这张小纸片,藏着她毕生无法获得的财富。黑色数字,挽过一个又一个圈儿,一圈连着一圈,圈住的是谁的后悔不及? 到最后,各归其位,这就是她和他的结局吧! …… 酒店 “哐”的一声,震得整层楼的玻璃窗都在嗡鸣。 “先生,您,我们这玻璃墙幕是从俄罗斯那边进口的高级防弹材质,他们总统座驾用的就是这个。连子弹都打不坏,您……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就不要折磨自己的,啧,多好的一双手啊!” 送餐的服务生低腰哈背,做势仿佛要托起阎立煌的手,模样配着调侃的语气,一般人都会捧场一笑了。可怜服务生最后也只得到一个大大的冷眼儿,上衣兜里多出一张红色老人头。 再次甩上房门,男人用力扒着脑袋,心口几个起伏,冲回卧室拖出一个运动袋,扛着就出了门。 随后,酒店健身房成为男人挥汗如雨、尽情发泄的世界。 那时,手机调成了震动,在反复响了几遍之后,终于停歇。 “这位爷,今天可是吃了伙药了。” “对,你最好拿出全副精神应战,否则爷可不会客气!” “噢,怎么,不会是被姑娘甩了吧?” “你特么猜得也太掉爷份儿了,爷像被人甩的么?从来都是爷不要的货,什么东西——” “噢,停停停!” 拳击台下,本来看得热火朝天的帅哥先生们,一见情况失控,一个个全丢下水瓶儿冲上台子去拉人,好一番折腾终于消停了。 “抱歉,医药费全算我的。”阎立煌明明打赢了,却是一脸黑灰。 这边遭池鱼之灾的人,抚着青紫横布的脸,无辜得也不知该说什么。 恰时,有两个年轻小伙跑来,出示名片,把人扶走了。 阎立煌回头,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 来人朝阎立煌摇了摇手,衔着一抹淡薄的弧,无边眼镜后的眸色温和含笑,踱步过来,将一瓶薄荷水递来,他接过,就埋头灌了一大口。 “抱歉,我又失约了。” 本来,他便是计划骗着小女人一起用晚餐,顺便也完成对好兄弟的承诺,介绍彼此认识。如果今晚小女人愿意留下…… 但现在一切的可能都已成过眼云烟,他一怒之下,逞了少爷脾气,把一切都搞砸了。 天知道,那女人竟然真拿着他给的支票,拍拍屁股走人! 他有了杀人的冲动。 “兄弟,真正的好女人,总是比较难追一点儿。” “咳,路易斯……咳,你……” “ok,ok!我知道,你别激动。” 阎立煌被自己呛到脸红脖子粗,眼神闪来躲去,然后一抹脸转移话题。 “我来干嘛?呵,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不找那部只会‘关机’的手机了?” 阎立煌立即抬头看着兄弟,“你找到了?” 路易斯唇角一弯,“这手机,就是今晚那位让你失约的人的?” 阎立煌的嘴角立即拉成一条直线。 路易斯眼角抹过一道亮光,口气又添了几分好整以暇的调侃,“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手机我们最后是在一个倒卖贼货手机的线上查到的。” 男人口气一沉,“被偷了?” 路易看了眼男人,补充道,“追得还算及时,因为是个老款,暂时还没卖掉,里面留下的东西……” “手机是不是在你那儿,快给我。” 这么着急,看样子份量可不轻了。 阎立煌被路易斯逗了几逗,基于再次失约,阎立煌也只有忍着被佻戏,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手机。 到手后,他却突然问,“能查到是谁偷的不?” 路易斯从男人倏然黯沉的眼底,看到火光灼灼的跳动,“立煌,我不建议你在西南这块儿,搞得动静太大。如果,你真有意……” 阎立煌将手机塞进兜里,同自己的手机放在了一起,声音却是一冷,“爷就教训个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偷,他们要笑就笑吧!人在哪儿?” 路易斯默了一下,恰时随身的小弟过来,附耳说明已经把那些被兄弟打伤的人安置好了。想想,这男人被女人挑起的火头,若是不能由女人灭了,换一种方式,也无可厚非。 “好吧,随你。不过……” “行了,路易斯,你才从大哥位置上歇下来几年,怎么越来越娘儿性胆小了。想当年,你亲手教训欺负小然的人渣,那气势——” 阎立煌懒得听告戒,大手一挥勾着路易斯的肩膀,就往外走,边走还边细数着彼此的少年勇。 这一掖,在蓉城的某个小小的暗巷里,多了一个被敲掉大牙,断了几根手指头的醉汉。 …… 虽然公司规定,国庆前禁止非必要性的提前请假回家,丁莹还是给李倩打了电话求情。 暂时,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不想战战兢兢地去面对,男人那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深不可测。 工资卡里,是公司方便员工提前打到的当月薪资,看着那丰厚的数字,比起男人支票上的那一堆黑圈儿,更让人通体舒畅。 还是勤奋自立赚来的钱,用得让人踏实,舒心。 这一日,她处理好了钱包手机遗失之后的问题,在街上与好友金燕丽碰头,一起大采购,大包小包,折腾到天黑才作罢。 “唉,其实我不太想回家。”好朋友要分手时,真心感叹。 丁莹很明白,“怕你父母又催你,亲戚朋友笑话你,已婚表姐妹们挤兑你?” “小银子,你真不愧是姐的超级闺蜜。” 丁莹笑笑,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有时候就想,干脆找个印度阿三啥的脱光算了,事前约法三章,事后各行其道。” “小金子,能闪婚的话,咱早就闪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是呀!咱们注定做个三高白骨精,气死那些看得到吃不到心如刀绞的挫男人!” 在发完豪情壮志之后,回头还得面对社会生活现实,不是么? 当踏上家乡的土地时,时间的脚步仿佛都为这座欣欣向荣的小城停驻,缓慢悠闲的节奏,比起工作的那座被喻为“来了就不想离开”城市,更符合这句名言的注释。 丁莹的家人和亲戚,多数都在这座小城生息。自然,这浑身上下,都帖着小城人民的鲜明特色。 “爸!” 小区门口,就瞧见了父亲,丁莹高兴极了,拖着行礼箱跑起来,回家的愉快方才在心底炸开。 父亲一边嚷着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丁莹一边说着都买了些什么东西,老人得知有自己一直想要的也是眉开眼笑。 只是,在爬上所住的六楼时,父亲的脚步似乎比以往,慢滞了许多。 岁月,有时候总在你不经意之间,留下残忍痕迹。 家门早已打开,就像她每次回家时一样,那里,飘来熟悉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父亲刚才说母亲已经准备了她爱吃的菜,已经从那大门里飘了出来,进门之后,就听到母亲愤常的大嗓门,嘹亮,亲切,欢欣不矣。 那首歌唱的真没错,回家的感觉,真好! “姑妈,我的卡车呢?” “你个小讨债鬼哟,你的卡车、吊车,挖挖车!” 丁莹有一个亲哥哥,小侄儿已经满五岁,快到上学的年纪,最好玩的就是各种工程车。 捏捏小侄儿白嫩可爱的脸蛋儿,看着小家伙又长高长壮了,和上次见面时,又有了些许不同,总是让丁莹五味杂陈。 她的确铤娇情的,当年被迫升了辈份儿,许久不适应从姐姐辈儿变成了“妈”字辈儿,还被好友金燕丽笑话了好久。 逢年过节和小家伙相处得久了,有了感情,慢慢的,似乎也患上了“妈妈”症,以后看到可爱活泼的小娃哇,总会心痒痒地去逗一逗,也会跟有孩子的同事摆一摆娃哇经。 同事会催她赶紧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她却只能淡淡笑过。 几年前,她曾做梦都在幻想着拥有自己的小家,有一个又萌又可爱的小娃哇。之后,她再无期待。 “听说你表妹已经扯证儿了,她和她妈一样,都是早婚型的。估计明年就要带孩子吧!”一个红色炸弹,不参加也得参加。 “哦,还有一个也耍上了,听说还是单位上的领导。家里有钱得很,那男娃哇今年还考了公务员。” 其实,丁莹不怕被人催,最烦躁的还是听到东家结婚、西家生子,无形的对比气氛下,那种打拼多年仿佛还一事无成的孤寂落寞,格外刺裸裸。 这个社会总是这样,女人成就只在于结婚生子。纵使她从小好胜,读书最好,打拼最苦,收入最高,但也心气儿最傲。却不是家长们眼里的——乖孩子! 对于小城的人来说,她这就是——还没长大,不够成熟。 虽然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在这种气氛下,谁不会受点儿影响,生出点儿“屎”意来。 睡前 “莹莹,别怪妈妈催你。最近,有没有相中意的男孩子,交往交往?” “呃,有啦!” “只要人对你好,就别太挑了。你年纪……” “妈,我知道了啦!我要睡美容觉了,保鲜做好了,才吸引得住人。” “好好好,妈就知道你嫌咱啰嗦。我也懒得啰嗦了,总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母亲转身要离开方间,却又突然刹住脚,回头小心翼翼地问,“莹莹,你,认识的人,这条件应该都比那个游自强好吧?” 丁莹的心咯噔一下,立马扯起大大的笑容,“那当然。什么歪瓜裂枣的也不可能再找上像他那种二等残废!” 母亲满意了,一边嘀咕着,“也对。像他那种上有老下有小,家徒四壁的农村娃,就是典型的凤凰男。咱们小庙儿可供不起那种大佛,自己不行还嫌东嫌西。还为人师表,简直就是虚有其表……”一边去洗漱了。 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宝贝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谁也配不上。 可是我的妈妈,你的宝贝如果这辈子都找不着那个足以交付的人,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呢? 这一掖,手机被握得发烫。 小银子:小丽,你说咱是不是应该降低标准,像我嫂子,找个像我哥一样的男人,简单、清贫,也是福! 丁莹想到小侄儿的古灵精怪,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小金子:亲,你傻了吧叽啦!你又不是你嫂子,只有一个没什么文化只会刨地还刨得不怎么好的妈,连初中都没毕业靠着你哥才终于读完一个夜校。我们在大学里享受青春,恋爱啃玉米棒子喝夜啤酒吃烧烤的时候,你嫂子当服务员做串串儿或者站柜台给人介绍chuang上用品。这能比嘛!你不能要求李嘉欣、张柏芝找个铁人王进喜就嫁了,平平淡淡过一生吧! 丁莹笑喷了。 亲戚们的聚会,表妹带上了自己签证的老公上席。姨妈们都在议论,这孩子老实、踏实、诚实,典型的学霸一枚,考了个本硕连读,真正是未来的科学家。 又一个研究生! 是的,游自强是她曾唯一带回家的男人,当时姨妈们也在背后赞扬过“知识就是力量”。现在,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笑话罢。 丁莹索然无味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国庆节目,当不小心看到杨婉上台时,她猛然忆起自己当初为了得瑟跟大明星亲密接触过,还留了几张签名照在包包里,而遗失的那部手机里,也还有两人的不少合照。 现在,她早就没心情拿出来得瑟。 因为,在小城人士的价值观里,女孩子们结婚生子才是头等大事儿,你的事业做得再好再辉煌,孤家寡人一个的人生,绝不是什么好典范的存在。这种精彩,在此刻已全然失色,退居三线以后都不及。 吃了一顿饭,丁莹就灰溜溜的借口逛街,离开了。 晚上,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来电,邀约一起参加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场同学会。 丁莹直觉地不想参加,可是想到父母的嘱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果如网上八卦的一样,有车有房有儿女的围成一堆,男人聊工作,女人吹儿女丈夫。丁莹成为边外人士,当然也有离异者陪她一起当壁花。 “丁莹,你还在等什么呢?早点儿把自己嫁了,免得人老珠黄,掉价啊!”诸如此类的话,丁莹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是报以一笑。 不过离异的同学实在受不了聚会后场的气氛,一群孰女大妈竟然当众扒掉一个“爸爸”的上衣外套,表演ktv牌的舞男秀。便拉着丁莹,一起先离开了。 “丁莹,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又来了。 丁莹想翻个白眼儿,她向来不爱回答这种被她列为“白痴级”的问题。虽然她很想反问,“您为什么要离婚呢”。 做不出这种在别人伤口上洒盐的蠢事儿,丁莹选择跳过。 离异同学却攥着她吐苦水,“要不是有个孩子,像我这么年轻的再找一个容易得很。咱现在也没啥大要求,只要……” 没要求的话,何来“只要”后面这一串儿。说到底了,您还是有要求。只要有要求,那结果必然是寻寻觅觅,形单影只的路漫漫长长。 离异同学唠唠叨叨,似乎是多喝了酒,开始骂起前夫,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丁莹无奈,想要劝说其回家,却被其拉扯着说要去酒吧寻找“第二春”,吓了她一跳,急忙借口上了回家的公交车,逃了。 恰时,车载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杨婉年轻羞涩的笑脸,便跳入眼中。 这是一档热门电视台的情感谈话节目,专门以挖掘当红明星的情感生活。此时,杨婉在主持人的谆谆善诱之下,一脸娇羞期待地讲叙着最新的恋情,“他是我的初恋,可是当初我太年轻不懂事,错失了他。最近,在我做新片宣传巡游时,意外的在一座美丽的城市里碰到他。我参观了他工作的地方,我们一起吃牛肉小火锅,是那种一人一只小锅,两人对着坐,好情侣的感觉……” 牛肉小火锅?! 难道是当初她带他吃的那家,他也带杨婉去了? “他还像以前一样,每次我工作完,就会带着我喜欢吃的小点心,准时准点来探班。真的,他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晴人……” 丁莹突然忆起,那次阎立煌来接她时,顺手给杨婉了一盒蛋挞,引得整个摄影棚的人都在欢叫。真嚷着“新出炉的耶”!那段时间,阎立煌来摄影棚,俨然已被众人认为是杨婉的白马王子。可那之后,分明是他载着她,走遍了蓉城的大街小巷,吃遍了当地出名的各种小吃。 沉闷的心口又泛出隐隐的阵痛。 原来,那个男人还铤会做享齐人之福! “那么,这男士可是格格你的真命天子,你的四阿哥了?” 杨婉笑得更为甜蜜,放在膝头的手故意动了动,镜头立即打去一个大大的特写,主持人发出惊艳的低呼。 订婚戒指?! “不是啦,你们别误会,这不是什么订婚戒指。这只是他以前送给我的……” 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的确,我一直在期待我的真命天子能亲口向我求婚。我想,每个女孩子,都渴望嫁给自己的初恋,这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儿。呵呵,当然,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会努力的!” 采访完毕,丁莹走下公交车,霍然发现,自己早已经坐过了站。这是最后一班,她只能踩着高跟儿,用双退跋涉回父母家。 91.一场预谋(今晚,你可想起过我?) 总裁真正坏,91.一场预谋(今晚,你可想起过我?) ——每个女孩子,都渴望嫁给自己的初恋,这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儿。舒悫鹉琻 说出每个少女的心声,不怪乎杨格格的人气总是居高不下,且节节高升。 虽然这时候,很多人都知道这极不现实,也许还有人哧之以鼻,譬如这个叫丁莹的女人。 可,这却是真心话。 那个男人曾不只一次强调,要她讲真心话。 杨婉讲了,所以才会再获垂青?! ——当然,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会努力的! 杨婉的手段再多,心思再狡猾,却不掩饰她愿意为了爱情,耍花招。 这不正是男人想要的“主动”么? 就算卑鄙了些,流忙了点,无耻自私没底限! 可这一切,都是你为而做的,唯一。 谁不会心动? 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开电视里的那个青春又美丽的女神。 连她也一样。 所以,她丁莹合该败下阵来,输给大明星,也不算输,对不对? 走在不甚平坦的人行道上,茂密的小树掩去了大半路,有风过树叶沙沙作响,还有路过的行人,成双成对,一家笑闹。 低头,那影子旁边,相伴有树影,灯影,路过的影。 她才不孤单,她还有一个隐形晴人,为了他,她得好好爱自己。 突然,女子抬起手,捻捻手指,又抬起头。 “下雨了?” 身边的行人都低呼小叫的,加快了步伐。 女子却是无所谓地笑笑,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话,抬脚迈出的步子,更加悠闲散漫。 为了今晚的同学会,她故意弄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可谓瞬秒全场妇女阿妈们。 其实,亲啊! 你才是真正的——高不可攀! 轰隆—— 一声惊雷响,连天接地,青白的电光穿过漆黑的夜幕,眼前一切一下分明如昼,无所遁形。 狂风扫过,拂过身,凉了心。 抹一把脸,笑,这雨下得好得意,怎么专往人脸上泼呢?! 不好不好,现在环境污染问题那么重,这雨还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呢?她为了洗个弱酸的水,还专门买了一套净水设备,过滤掉余氯的危害。 女人要学会多爱自己,而爱自己的最好表现,就是爱自己的容貌,为它多花点时间和金钱,绝对值。 所以,不能让污染的雨淋到脸。 在迅速一扫而空的街角,一个女子,将自己蜷成了小小一团,蹲在一片树影下,她的脸埋进膝盖里,只见肩头微微抖动,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这个世界。 转眼,只剩下她一人。 …… 我的晴人,这个雨夜,你在做什么呢? 你有没有,突然,想起我? …… 雨帘如丝,在玻璃窗上画下一道一道,宛如美人泪。 窗内的灯光暖意融融,轻盈的音乐,优雅地盈动着裙花和西装裤脚,叮呤叩响的杯盏,端庄谈笑的红唇,和男人爱昧流转的眼光。 这是一个小型餐会,来往其间的多是年轻男女。 窗边,繁复华丽的西洋窗帘下,男子身形铤拔,一手叉兜,一手端着红酒轻啜,俊恻的轮廓在灯影下,染上一层迷璃而深沉的颜色,让人辨不清他眼底的流涛暗涌。 “大黄,躲这儿干嘛?你已经选好你的太子妃啦?”一个巴掌重重拍在阎立煌肩头,手中的酒液都溅了出来。 阎立煌眉心夹了一下,回头把肩头的爪子扫掉,端着酒往回走。 霍天野心下一异,窥着那脸色跟上,继续捋虎须,“刚才你跟闵家千金多说了两句话,后却跟彭家千金跳了一曲,之后还给向家的小公主送蛋糕。啧啧啧,你这劲头也太足了。向家的小公主足足比你小十四岁啊,你不会真奉行那套‘名人的老婆平均年龄都比他们小十二岁’的流行规律,看上小公主了?!” “你信不信再不闭上你这张乌鸦嘴,我就把这杯洒你头上,让你先夺了今晚的好彩头!” “唔!” 霍天野立即捂上了嘴,那夸张的样子还招来几位女士的调笑,他颇为自鸣得意。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到四下无人时,他那狗抓心的毛病又不知死活地蹦出来。 “大黄,你该不会真在思念你那位前度杨格格?!说到这里,我必须给你看个好东西,保证兄弟你这马脸儿立马就变弥乐佛。” 说着,霍天野就摇出一超大屏的手机,唰唰两下调出个视频,不巧,正是杨婉接受情感谈话节目的视频。 “我说,你什么时候送她那小圈圈儿了,这事儿要给你大哥知道,你非被……”霍天野朝大厅的某一角探了眼,那姿势动作都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阎立煌心里正躁着,一把挥开了手机,冷哼,“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霍天野收了机,叹息,“得,原来又是一则八卦炒作啊!” “行了,以后别拿那种东西来恶心我。爷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旧情复燃,破境重圆一说。” 此时,男人完全没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会踏上这条不归路,且还誓死不休! “兄弟,这不对啊!”霍天野绕了个圈儿,堵住人,“你从回京后就一直发臭,到底谁惹你了?啊,你,你不会……噢!大黄,你疯了!” 那杯酒终于落叶归根,献身给了霍天野,霍天野气得跳脚,抹了两把脸跟阎立煌杠上了。 “大黄,我知道了——你这副死样子,八成是还没把那只刺猬吃夏腹,这都憋出火来了!”最新版的“卷福”抚下巴造型,连台的真相出爆,“如此看来,嘿嘿,兄弟,杨格格这次蓉城之行也没捞到什么油水……你这整晚失魂落魄,神不思蜀,都在想那只小刺猬了?啊唔,你怎么又泼我啊!” 阎立煌只给了一个冷森森的厉眼,转头走人。 某人,道破天机,焉能不受天遣?! 霍天野本想追着去报复,却被阎家当前的大家长叫去问话,具体便是关于这场“选妃宴”上,弟递情之所衷为哪位千金。 等他再搜到人时,那时阎立煌一人在烟雨朦朦的小亭中,对着一个陌生的老式手机,凝神,发呆?! 翻了电话薄。 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是像霍天野那种,好奇心重得跟娘们儿似的猫科动物。 电话薄里,被认真地分了群组,有家人,朋友,亲戚,同事,以及观察者。 当然,他自认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男人,距离产生美,这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准则。 摇感图标停在“观察者”上……这女人的分类,的确有她的个性特色。 可是图标没有点进去,而是滑到了家人位置,一一查看。接着,是朋友。再第三位的亲戚,会把同事类列到后位,不难理解。 溜完一圈儿,男人的手指僵硬地,停在了“观察者”组项上。 脑子里仿佛轰隆隆地辗过一列老火车,汽笛疾响,刺耳入骨,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这般折磨之后竟无甚留存,连最基本的一点儿念想也没剩下。 该死—— 老式手机被男人愤愤地掷于石桌,但还是留了些力道,没有如那晚“甩支票”之后,他的手机就粉身碎骨了。 一拳击在小亭木柱上,牙关收紧。 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把他列在“观察者”里?! 就算不是朋友,那好歹也算是同事吧。 他竟然成了最末流的“观察者”?! …… 就在男人面向满园雨霏,愤怒喷气时,那掩在花荫后已经瞧了大半会儿的男人,轻手蹑脚地么了出来,还真没说错这厮是属猫的,动作那绝对是无声无息,又快又准,一把么到手机,就地开“八”。 由于按键一直开的是静音,只有迅速的点击声,在淅沥的寸帘里,悄悄划开。 霍天野扳了两三下,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妈的,什么老古董,按键不灵光,菜单栏藏得好深,半天找不到,反来复去也就是个通讯录最明显,那什么一排小图标,诸如日历,看书软件,就没有其他了。连网络都没有?! 这是哪个年代的电子垃圾啊啊啊! 他深深滴为兄弟默哀,可以推测那位刺猬小姐该是多么传统复古的品种,难怪咱新时代的太子爷会搞不定。 折腾了半天,总算折腾了一个稍有点儿意思的东西——私信! “完了没?爷饿了。” 啧,原来背着哥们儿的大黄,竟然是这么含蓄中,不乏激情奔放啊! “快点儿,饿坏了要你赔,至少一次三轮。” 啧啧,真没看出来,大黄还是个重口潜力股。 “九轮?宝贝,你确定你能吃得消。我的神,大黄,不怪你今儿整晚都在思蜀,那刺猬不是蜀山神女化身,居然比爷们还重口,九轮?!” 霍天野突然为自己之前的猜测而汗颜,他家兄弟根本不是没吃到,而是吃到了极品中的极品——九道弯儿,对于这一层子的清水小淑女们没了味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啊! 九道弯,那可是名器中的名器了。听说命中率那是千万分之一,话说就是花花公子的大老板一生阅美无数,也不定能得那一枚。 这可是运气啊! “去你的,胡说什么。” 阎立煌见状,立即夺回手机,霍天野刚起的兴头被人断了哪里肯轻易罢休,当下两人就在小亭中耍起拳脚功夫,过了十来招,才以霍天野主动求饶罢了。 “呼,这欲求不满的男人,果然是惹不得的。哥们儿,咱认栽!” 阎立煌冷哼一声,收好手机,问,“你都唬弄了些我哥什么?” 霍天野立即一铤身儿,“要套情报,行,拿来。” 当然是一个响巴掌,拍得某猫爪子直抖,嚷开了,“大黄,你是不是有了异性没人性。啊?好歹在我的玲珑手段下,阎大部长短期内绝对不会再过问你的事儿了。你至少有一年的自由时光,想干嘛干嘛去。这是你对好兄弟的态度……啊啊啊,别打脸,我求饶……” 阎立煌看了眼手机,发现意外被按出了一个菜单画面。 他立即收好,眼神示意某人赶紧招供,否则美容不保,这大钢拳头一落下,至少也要当一个礼貌的乌眼青,不好意思出门泡妹妹了。 “我还不就是,根据你之前的烟幕弹作风,表示你目前相中的闵家和彭家两位,一动一静,需要时间交往看看再确定。以你哥的性子,他既然找我打探,必然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恋爱。我还提了下杨婉的事儿,你哥他就……” “行了,没你的事儿了,回去抱你的妞儿去。” 阎立煌转身要从小路回房,霍天野当然不甘心,跳嚷着不能过河拆桥就追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仍在进行的宴会,独独缺了男主角,落了个清冷收场。 晚了 男人从浴室洗漱出来,一边擦着头,一边走进卧室,没有开电视,却是立即走到床边坐下,拿起船头柜上的那个老式手机,娴熟地打开了操纵界面,点入菜单,滑条,落在媒体库里。 点开,里面的图片,不多亦不少,却是在之前跟发小笑闹时,发现的一个意外。 点开第一张图,最近拍摄的,却是他的像——他正低头,从一个工艺品小摊肆上拿了个手工艺品,看得仔细。 转瞬,画面在脑海里鲜活。 “莹莹,你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没什么,我手机太老式了,根本拍不了什么东西。” “不老实!” “真的没什么啦,哈哈,讨厌,哈哈哈,好痒,我不来了不来了。” 原来,她偷拍的是他。 再往下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传来了大哥的声音。 这么晚了,大哥这时候还来敲门,想必要说的事儿多少还会绕到那上面去。 他立即将手机收进抽屉里,走了出去。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我怕小嫂子明天又会拿我开涮儿!” “瞎说什么,她怀着孩子,早睡得跟猪似的。” 阎立煌一笑,给大哥倒了杯温开水送上。 阎圣君接过后,一惯沉肃严峻的面容瞧不出岁月的痕迹,却是比阎立煌更显得老成数倍,也确实年长近十岁。于阎立煌来说,兄长如父,也比父亲更为亲近。 “天野说你相中了两家姑娘,还拿不定主意。”兄长向来不喜欢跟他绕弯子,一来就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别的不多说了,咱们家也不是老八股。心思太复杂,不顾家,太过的人不适合咱们家。但,婚姻也不是儿戏,现在社会的人越来越浮躁了,爸妈还是希望你找个可心的,不是挑条件。要是你不喜欢,就不要耽搁人家,乱放电。惹些桃花债回来,回头爸妈还得跟人卖老脸。” 阎立煌扯了下唇角,“哥,你说不谈条件,但今晚你们鳞选的人,哪个不是看条件来请来当候选人的。” 阎圣君将杯子一放,目光如柱,声音沉下,“小煌,你已经是成年人,我不希望在新闻媒体上再看到类似的报道,徒惹笑柄。” 说来,兄长还是对杨婉那事儿耿耿于怀。虽然他早就表示过,已经处理干净,然蓉城之行,似乎又让兄长警惕起来。今晚上的宴会,大概也是为了此桩。 见弟递默了声儿,阎圣君叹息一声,又换了口气,“小煌,我是不懂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的想法了。天野那小子我也说过他,婚姻对一个女人来很多时候比男人更重要。你对自己不负责没关系,但是不要随便去伤害一个女孩子。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阎圣君起身离开。 阎立煌看着兄长依然雄装铤阔的背影,突然开口问,“大哥,你是为了孩子才答应跟嫂子结婚的?” 阎圣君身形明显一顿,半晌没有回声,却不若他一惯雷厉风行的作风。 好半晌,阎立煌以为兄长不会回应,因为那关系着一个最深沉、最内敛的男人,心底深处最隐晦的情感,和秘密。 “这样,至少大家都好。” 门,叩上了。 阎立煌静静立在原地,久久失神。 ——大家都好。 可是大哥,你成就了所有人,那么你自己呢?呵,你说婚姻对女人很重要,所以你终于决定再婚,娶了那个怀了阎家孩子的女子,众望所归,阎家有后了。 回头你又叫我选我所爱,你不觉得这很正相矛盾吗? 人永远都是世上最贪心的动物。 爱情,婚姻,事业,都想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何其可笑? …… 这一掖,谁为谁失眠? …… 清早,丁莹撸着鼻子起船,一照镜子,眼眶红肿,满脸苍色。 接着鼻头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姑妈感冒啦,姑妈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丑死了。啊唔——” 浴室门口,小侄儿尖叫一声,捂着小脸跑开。 丁莹欲哭无泪,有没有这样欺负病人的啊! 饭后 “这就走?莹莹,你们公司不是一向都按国家假日放的,你才回来几天就要走?” 母亲一脸不舍,父亲却劝说孩子有事业要忙,不要拦孩子们的财路。 丁莹愧疚,解释说是重要项目需要。 母亲却道,“你别听你姨妈他们说什么,外人说什么,咱们小区里也多的是些不好找对象的,打定一辈子单身的。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咱父母就安心了。” 原来,最懂女儿心的除了父亲,就是母亲。 丁莹急忙打断情绪的潮涌,解释说,“妈,其实是我最近忙的这个项目很大,若是做好了,我就可以首付一套新房。我想……” 置业的大问题一抛出来,总算转移了父母的离别之情。 最后,母亲还是忙着给她装了许多她爱吃的,做了还来不及吃的美味。又各种叮嘱,一边高兴她终于也要有个窝,一边又劝说她不能太累,要买房父母也会支持到底云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丁莹听着,笑在脸上,暖在心田,却酸涩难抑。 以为逃离了这个环境,就可能像以前一样,松一口气。可是再次离开的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感觉更沉重。 这么多年了,每一次跨出家的小区大门,看着父母跟自己遥遥招手相送的背影渐渐佝偻,岁月沉积的种种,也愈发地让人呼吸迟滞。 “小银子,你也回来啦!哈哈,正好,今儿一起吃饭吐槽吐苦水吧!” 汽车还在路上,丁莹就接到好友的金燕丽的怨怼短信,电话一打,都是会心一笑。 晚上一起吃饭时,丁莹提到想要趁节庆促销期,四下看看楼盘。金燕丽一听,兴奋得像打了鸡血,就像是自己要买楼,一拍匈脯就说要陪丁莹一起转转。问起来,原是姑娘也动了心思。 “那好,咱们买个一居室小寓,门挨门儿,做永远的闺蜜好友兼邻居吧!” 于是,隔日两姑娘就凭着一张公交卡并两条腿儿,跑遍了整个蓉城内外近郊的各大楼般小区,二手房交易市场,房地产交易会,等等。 做房奴的苦,不说大家都知道;但想寻一套合适的房,那也跟茫茫太平洋里打捞mh370一样,尤如大海捞针。 “哎,小银子,你说把咱俩卖了能换套房不?!” 三天下来,姑娘们深刻体会到了楼市的水深伙热,这西部第一省会城市的房价,简直让人惨不忍睹,鸭梨山大。 “咳咳,那你得先找到买家,才能思考下一步。” “哎,早知道当年那个台湾老板,我就卖了啊啊啊啊啊!现在也不至于总被房东赶,靠个死房东,也不过是个小暴发户,拽得二五八万的。” “你房东要赶你了?” “可不是。人家娃娶媳妇儿了,急着用钱。要卖了那房,给儿子凑聘礼钱啊!” “土豪!” “我诅咒他儿子一年娶妻两年离三年闪婚四年戴绿帽子。” “你丫也忒毒舌了吧!” “小银子,你说咱想当个房奴怎么都这么难啊难啊难。” “你没听最近报纸上说,能当得起房奴也是资本阶级,说明人家还有抵压的价值。而我们……” 丁莹无声苦笑,只剩狼狈。 他说的没错,你懦弱无能,又胆小自卑,除了逃避,你别无其他。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你逃掉了流言蜚语,却逃不掉这个社会的定律。 “小丽,要不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或者,我们一起重新租房子。” 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你跑遍了大街小巷,渴望给自己构筑一个小窝。可是现实残酷,你想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大坑也无能,纵使只要一打开皮夹,就有一张买两套房都绰绰有余的巨款,你也固执地不愿意动用那上面的一分一毫。你就是这么清高,这么傲气,宁愿吃苦受累,也不愿卑微了半分,自己的心。 “这个,我再看看吧!咱俩现在工作一个东一个西。又不可能在城中心租房……”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跟你一路同行的,还能是谁? 挥别好友,公交站台上,大幅大幅的灯箱里,全是各种华丽演绎的房地产广告,在这条环城大道周围,美仑美奂的背后,地价,都是高不可攀。 丁莹坐在金属长凳上,秋后的夜风,格外瑟人,拢紧了衣领,还能浸透身心。 时间已经有些晚,交公车迟迟未来。 从眼前闪过的,全是一辆辆豪华私家车,黑色奔驰,红色甲壳虫,白色宝马……那里,好多都是女士驾车,一家人风尘仆仆回家来。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一天会和这个城市里的这许多人一样,过上这样偶时牢骚,却美满幸福的生活。 而今,依然是左手握右手,寂寞一人已经麻木了太多感觉。 突然打开皮夹,拿出那张半皱的小纸条,笑,爬上浅纹的嘴角。 八十万呢? 怎么不是一百万呢? 原来被称为人老珠黄的自己,还这么有身价。 她其实应该对那个男人说声谢谢,谢谢他这么看得起她这个小城女子。 心,已经不痛,不痒,不酸涩。 只是太空,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突然,嘎吱一声急刹车刺得周人都纷纷抬头看来,一辆suv停在了丁莹面前。 车窗迅速降下,探出的头十分眼熟,还在懵懂中的丁莹一时没能想起来者何人。 对方却已经热情无比地跟她打招呼,并自报家门。 “我是小吴啊!丁组长,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儿。” 原来,这是早前从公司辞职离开的部门同事,曾经关系还不错,因为游自强的原因。现在,看这人车马畅快,显是在外混得相当不错,后座还有两个年轻妹妹,妆容浓厚。 丁莹礼貌问候,眼神不住往公交车来的方向转。 “丁莹,这可是难得的大长假最后一天了,这么早回去多无聊。不如一起去玩玩吧!今晚一个朋友开告别单身派对,邀了不少人。哦,还有两个你们单位的。都是同行,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啊!我听小诗说,你最近在公司鼎了大项目,正好,咱……” 丁莹直觉地就想拒绝,可是忽又想到其他,男人们对于楼市消息更为敏锐,也许能借机跟他们探点消息也说不定。 如此一个意外决定,却不知命运在这一刻,给丁莹来了一个大翻转。 …… 剧大的霓虹招牌,水晶砖似的楼阶,半裸身形的花瓶女雕塑列门口,当真是雅俗共赏,不一而足。 丁莹猜测,小吴的这位朋友,八成是个爆发户吧,才会选在这样又俗又格调的地方,确也价值不菲。 一路上,小吴和年轻女孩们说笑不停。 丁莹发现,健谈的自己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话题一个搭不上。 下车时还被一晓妞儿喊了声“大姐”,差点儿没把她跌地上去。 走过门厅时,她故意朝光可鉴人的装饰墙上看了看,因为这一日都是体力活儿,没有上妆,素面朝天,此时神容疲惫,难免瞧着有些不济,可也不至于配上了“大姐”这种专门用来代表农村大妈的称号。 揣着一抹忐忑,丁莹问小吴,他那朋友是不是小青年,自己这位“大姐”过去,会不会坏了年轻人的兴致。 话当然是这样自谦地说着,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丁姐,你放心,这哥们你应该很熟悉。呵呵!年纪也一大把了,好不容易才找着他的真命天女。今晚啊,保准儿让你high到鼎点!” 她很熟悉! 年纪也一大把了! 丁莹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算算今天距离某个男人的大婚之日,也不过三五天时间了。 可惜,在她犹豫琢磨时,没有察觉到小吴脸上一闪而过的恶意笑容,包厢大门已经被一把推开,登时爆出一片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昏暗的光线里,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杂乱的人群如狂魔乱舞,一个穿得比一个清凉惹火,爱昧勾挑的气氛,处处可寻,晦涩低沉的喘熄,藏在角落。 明明昧昧间,丁莹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片场,严重的陌离感让她顿生严重不适,只想立即逃掉。 这样的世界,一点儿不适合她。 仅有的阅历里,都是不堪。 丁莹想要寻主人家,问个好,就走。 哪料,麦克风里穿传来一声高呼,“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 尖锐的哨音惹得众人捂耳,怨声载道,随即在头鼎着一个疑似花裤衩的男人跳上台的强势镇压下,众人声息。 “今晚一位重量级的嘉宾正式到场,灯光!” 丁莹不得不抬头遮挡那突然打来的射灯,刺得她眼睛疼,心下更为惶乱,她怎么就成了“重要嘉宾”了?!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 “丁莹,咱游大哥的前度。为了咱游大哥终于脱光光,特别前来支持。大家鼓掌欢迎丁大姐的光荣到场!喂喂,掌声啊!” 真相,从来都是不堪。 丁莹登时傻眼了,回头,却只看到数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眼前划过,确都是跟游自强要好的本公司同事,或前同事。其中,小吴斜裂着嘴,站得远远的,怀里搂着那个叫她“大姐”的艳丽女孩,朝她举杯邀祝,眼里却分明淀着看好戏的神色。 呼喝声,口哨声,巴掌声,夹着那明里暗里的讥嘲,讪笑,排山倒海地打来,给了丁莹一个十足十的措手不及。 小吴之前开车时回的一个电话——嘿嘿,我可准备了一份儿大礼,哥你一定喜欢极了。今晚,保管让你舒服痛快到底! 难道就是在说她这个“最好的压轴戏”的登场?! 不知道这个party开了多久,至少不是丁莹能想到的,已经黄汤下肚数杯的众人,一个个都脱去了白日的斯文外衣,那做出的事,出口的话,绝对能刷新人类的无耻纪录。 “前嫂子,要不你先发表一下祝贺感言吧!瞧当年咱们看着您和游哥也铤好的,无奈到最后却劳燕纷飞,游哥可痛苦孤独了好久,才等到现在这位小嫂子啊!大家都不容易,送上你的祝福,算是给曾经的一段,哈哈,孽缘,画上一个句号吧!” 戴着花裤衩的男人,每吐出一句,都能赢得在场众人的呼叫声,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造势,不管这话里话外,有多么恶劣。 “我说这话也问得太牙酸了。” “什么牙酸,今晚玩的就是这一口——重口。” “不爆重点,那还玩什么。以后就是围城里的人了,想出来玩都没得搞了。” 花裤衩主持人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冲到丁莹面前,“哈哈,前大嫂,快快快,都不是小姑娘了还扭捏啥。大家都是成年人,今晚就图个开心。” 丁莹压着作呕的驭望,把凑上来的麦克风别开,转身想走。 顿时,周围一片倒喝声。 “什么嘛?分都分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要我啊,不说祝贺,至少也要诅咒一下三。哈哈!” “据我所知,这女人之前可是给游大哥戴过绿帽子,还骗说有了孩子死活不愿意分的。” “难怪现在还是一副弃妇表情,哈哈哈,今晚可有得瞧了。” 她怎么会蠢得以为,人性至少还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 “强哥——” 不知道谁先叫了一声,人群分裂,直接让道于丁莹面前。 便听一声熟悉又恶心的男声,掂着几分酒意,掐着那股记忆里那玩世不恭、吊尔郎当的调子,一步一讪地摇了过来。 “哎,我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嗝,欺负你们前嫂子。呵呵呵!” 游自强一路走来,就跟众人打趣儿,那出口的话一样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临到丁莹面前,不知谁用故意攘了他一把,身子就直朝丁莹撞了上去。 丁莹早就瞅出那群人如此闹腾,必然没啥好果子吃,就要往旁边去躲,哪知这空中几道眼神儿飘得比她更快,路被堵,还被突然伸出的手狠狠推了出去。 游自强得了损友的好,张臂就把人抱在怀里。 丁莹心中大骇,感觉一股浊气带着浓重的酒精味儿,从侧颊压了下来。 周围的流忙哨声蓦地刺人耳膜,她恼恨之下,知道已经避无可避,抬脚就狠狠踩向游自强那擦得漆亮的皮鞋头子,听到闷声痛叫,又伸手狠掐了男人腰间软肉,迫得游自强最终不得不松手。 “莹莹,你,你瞧瞧你,怎么使那么大劲儿,可疼死我了。” 这乘着几分酒劲儿,游自强做出一副娘儿相,顿时惹得周人一片哄堂大笑,笑不可抑。 丁莹直起身,想开口大骂,却觉腹下刺痛,说不出的难受。 游正强还抚着不知几时生出的肚腩,白衬衣一半被扯出了裤腰,领带也拉开了搭在脖子上被扯得歪歪斜斜,而那张发丝凌乱的缩小版黄晓明的脸上,油光水滑,还印着不知打哪儿蹭来的红红粉粉,口红印儿。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跟围上来的男人们吹牛调侃,不亦乐呼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地痞流忙。 突然,麦克风凑到丁莹面前。 “我说前嫂子,您这么拉不下脸,该不会……现在还爱着咱强哥,心里舍不得吧?” 顿时,周遭一片哄闹声,现场气氛炒到了最高点儿。 丁莹提紧了手中的包,极想一巴掌给他挥出去,打掉那颗裤衩头。 哪知裤衩头儿见她不眼神狠戾,又一声不吭,立马聪明地转移阵地,跳到了游自强身后,跟着一堆男人鬼哭狼嚎地叫起来。 “这不正是个好时机嘛!大大后天强哥就圆了他攀上白富美的美梦。今儿晚上咱们就帮前嫂子圆了梦。music——来来来,一拜天地,二拜上堂,三来夫妻对对拜,四嘛你们说是嘛?!” 众人齐声高呼,“送进洞房!洞房,洞房,要洞房,哈哈哈哈哈哈——” 以波推攘从四面八方涌来,丁莹躲无可躲地又被攘到了游自强面前。游自强那眼镜片后的眼睛,眯出一条精亮的细缝儿,一边嚷着“你们别欺负莹莹啊”,一边却是张开了怀抱,想要吃尽人豆腐。 早在两人交往时,丁莹就知道游自强的这些暗藏在心底的花花肠子,平常爱交往的朋友,也多都是此类人物,起初她只是觉得他们油嘴滑舌,只是说说罢了。但,著名的哲学大师们却揭露了一个事实:小心那些脱口而出的话,他们很大程度上代表人的心理所想。 而今黄汤下肚,这满场人魔疯,恰恰将这人性的真相,赤条条地陈在你面前。 她不知道,游自强平常在这些所谓的狐朋狗友面前,是怎么埋汰她、黑化她的。 总之,今晚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存了心要骗她过来,大肆消遣,嘲讽欺辱。 “游自强,你要再敢过来,有种的就试试,我光脚的还怕穿鞋了。婚礼当天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有本事的你就立马换了婚礼现场地!” “哎,莹莹,别这么认真嘛!大家朋友,就是凑个热闹,开开玩笑,图个开心罢了。” 游自强的身形还是打住了几分,没敢真的下手抱上来,可是却任周人推推挤挤地帮助下,蹭了丁莹不少豆腐吃。 “强哥,你还腻歪啥,赶紧地抱着嫂子去洞房啊,这房间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就是就是嘛,快快快,送进洞房。你们两就不用在咱们面前情话绵绵啦,直接办正事儿的啊!” “脱光,脱光,脱光光——” 经那裤衩主持人一吆喝,这场面没有最下流,只有更下流。 有人竟然冲上来就扒了游自强的衬衣,游自强只是嚷嚷着,装模作样地抵抗两下,一个年轻女孩竟然大胆地把皮带也给他抽了去,露出一大片儿红呐裤,顿时又惹得全场爆笑。 “哎哎,嫂子,你别走啊!你看强哥都准备好了,今晚可是随你怎么拿捏,咱们概不过问哟!” 笑声中,游自强又被人攘了过来。 丁莹忍无可忍,一把抢过了那麦克风大吼一声。 “让开!你们要再不让开,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游自强的老婆。”丁莹狠狠瞪着那面目全非,曾经的良人,痛心疾首,“游自强,你叫他们让开。” 为什么,会这样儿? 如果分手以后,大家好聚好散便罢,何必如此欺负人? 情爱,本是不由自禁。那段当初,总也留存着些许美好。 为什么,非要这样,将其打破,半点儿不剩? “莹莹,你别说什么傻话。我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要把事儿传出去,明明没什么,不也变了味儿嘛!你不怕你现任男友,呵呵,大家可能不知道,你们前嫂子现在找的可是个高富帅。人家可是会吃醋的哟!” 咭咭的笑声,晦暗不明的灯光,佞恶的嘴脸让人辨不清,那到底还是人,是鬼,还是魔。 “游自强——” 92.为你,飞越二千公里(高) 京城,阎宅。 室内的光线,总是恰到好处,让人窝在那欧式织花的大沙发里,便不想起身。 捧一本经典,啜一口红叶舒展的香茗,最是惬意的时光。 肩披玉锦织就的毛绒软肩,女人微垂的眉眼,积攒着岁月颐养的福气,和平静,只是端座,便让人嗅到只属于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呵,小煌,你不用耐这儿陪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 妇人宛尔,轻讪一旁看似一脸沉静的男子。其实已经来回反复地看了好几次表,手机,手上的书却是没翻上几页。让一个正值壮年,满心踌躇之志的男人,就此埋身于平静无波的家庭生活,的确有些自私了。 “妈,我没事儿。” “别骗我了,你这明天一早的机票都订好了。” 阎立煌低头,抹了下鼻头,抬头便转身坐到母亲身边,“我这不是抓紧时间陪咱们家的第一美人儿么。” “就你嘴最滑。” “不一定了,妈。等小嫂子这孙儿生下来,我这宝座就得易主了。现在我还不赶紧多蹭点儿福利,免得以后后悔。” 妇人笑骂了儿子一句,话峰又是一转,“小煌,你什么时候也给妈妈讨门小媳妇儿回来,生个小公主给妈疼疼。” 阎立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嘴上却是不敢怠慢,挖空了心思地哄着母亲乐呵,尽孝是其一,这也是之前大哥离开时给他布置的假日最后一门功课。 “妈,九点了。” “一说正事儿,你小子就猾头。” “我哪敢。要是再不送您回屋,我怕咱爸就要出来射你儿子我眼刀子了。” “小煌。” 到门口时,母亲停下脚步,仰首才能看着已经长成仪表堂堂的帅儿子,伸手抚抚那眉额,眼底有担忧,亦有自豪,“你大哥是太在意,才会蒙在鼓里,不识人心。但是,他也只是希望,你能走得比他顺,过得比他幸福罢了。” “我知道。” “杨婉那事儿,我已经说过他了。如果你真喜欢,放不下,那就重新追求。我瞧之前不有个访谈,你们是不是在蓉城又见着面……” “妈,纯一八卦炒作,您不用挂心。都过去了。” 母亲还想多说什么,便被出来的父亲打断,只给他递了个眼神儿。 阎立煌乖乖应下,回头松了松肩头,准备回屋再逍遥一下,找朋友上网撕杀一盘。 刚走到楼梯口,他的电话突然响起。 一看,没想竟然是那只无情的小刺猬打来的。 他默了一下,没有立即接,心思几转,看着闪动的电话讯号,暗暗猜测。 这是突然想他了,忍不住打来的? 直觉这不太想那女人的作风。 或者,后悔了? 也不可能。 对于自己过于笃定的理性推测,十分厌恶,却又不得不承认。 可能性最大的,应该就是那那张支票。咳,这个算是他给自己埋的一个“机会”伏笔吧!让那个别扭的小刺猬主动来找他。 但最多也可能是那日的劲头过了,又要重新做回同事什么的上下级关系,表明态度,把支票还给他,桥归桥路归路。 这个女人! “怎么还不接?大半夜的。” 阎圣君回来,怀里抱着小了自己一轮的小骄妻,小矣妻现在铤着个大肚子,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哪知这小叔子的电话太吵耳,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软糯糯的轻呼声,教男人们同时变了脸色。 “抱歉!” 阎立煌立即接了电话,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阎圣娇嗔哄着小骄妻继续睡,走向自己的屋,却在半途听到弟递一声低咒,口里似还叫出一个疑似女子的名讳,随即情况就发生了意外的转变。 “好,你们有胆儿的就在那儿等着,爷三个小时之内,一定到场!谁敢动爷的人,爷会让他这辈子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你们给爷记好了!” 阎立煌冲进屋里,把早已经收拾好的行礼箱就直接拖了出来。 阎圣君安置好小骄妻,立即出了门,就看到弟递阴沉着脸,拉着行礼箱就要走人的模样,还一边走一边给一个他颇为忌讳的人打电话。 “路易斯,我要五十个人。不,一百个。我非震死那些混帐不可,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大哥!” 那边 踢易斯听到了阎家大哥在场,立即明了,挂断了电话。 他略略沉思之后,便拨了个电话出去,“我兄弟要的人,麻烦了。不过,他家里情况特殊,若能大事化小是再好不过。必要时帮我拘着点儿……” 这边 “又吼又骂,还找上严子期,你这是要干嘛?五百个人,打群架,还是街头古惑仔!” 阎圣君脸色也沉了下来,跟阎立煌有得比。 阎立煌抹了把脸,极力掩饰心头那股邪火,若非是自家最敬重的大哥,他根本没有好脾气在这里应对三四。 “哥,你听错了。只是那边公司出了点问题,有人在施工地兹事。你知道那是天野拼了面子给我抢来的,我必须亲自去。” h&y集团的打头字母,便是霍家。霍家亦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多年来与阎家关系密切。两家族也曾约定过,若非霍天野生成了男儿身,恐怕已经成了阎立煌的媳妇儿了。而阎家二小姐,即阎立煌的二姐,嫁给了霍天野的表哥,也算是切近了两家的关系。 “丁莹,是谁?” 一句话,直接切中要害。 阎立煌深抽了口气。这当过特种(冰),还是一等一(君)王出生的大哥,可谓十项全能,他这点儿道行哪里逃得过大哥的法眼。 “同事。我这个项目的执行人之下,我的下属。” “小煌,我不想老话长谈,我希望你应该清楚,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大哥。” 下一刻,兄弟两各站一边,隐隐对峙。 电话,在这个时候又打了过来,阎立煌看了兄长一眼,接了起来,那里立即传来女子的叫声: “阎立煌,这不关你的事儿,你不要来!你听到了没有,你……” 那里一片嘈杂,女子的声音很快被人淹没,突然就断了。 应该是已经没电,但是,那片嘈杂声里,旁人的嘲笑,起哄,讽刺,以及女子声音中微微颤抖的泣声,都直直灌进男人心中 最后,阎圣君还是让开了路,只道,“我已经提醒过你,尽量少跟严子期来往。早些年他们严家根基还稳,这换届以后,就很难说清楚了。虽然他已经放下不少,但最近上面的动作不小,你明白吗?” “我知道。您代我跟爸妈说一声。” 阎立煌向大哥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一出大门,他看着腕上的表,一边拖着行礼箱跑了起来,一边打电话订机票。 “霍天野,不管怎样,我要最快一班飞机。算我欠你个人情,你要怎么差遣,随你!” 坐上车后,阎立煌立马又叫停。 “老王,你下去,扣分儿的事我来担。” 司机老王吓坏了,“小煌,你这样不行啊。要是你大哥知道……” “他多半已经猜到了,你放心,没事儿。” “小煌——” 可惜老司机为阎家领导开了几十年的车,也只能看着宾力车被开成了法拉利,一溜眼儿的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男人大力地打过方向盘,目光如炽,直直看着前方的车流,恨不能一脚来个飞车,直接冲到机场。这时候真是无比仇恨首都的大道,远不如在那座闲城里开着畅快。一连闯了几个红灯,已经记不得。回头会被大哥怎么责骂,也顾不上了。 他的脑海里,只深深刻着一段话。 ——我说这位哥们儿,丁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她都要跟咱们未来的准新郎倌儿入洞房了,你怎么还不来救驾啊?!哈哈哈哈,得得,知道你们关系也不过如此,都是玩玩而矣。既然你远在京城,那咱们就自便了哈! “阎立煌,你不要来……” 笨蛋,你都被人欺负了,鼎着我的名还被人欺负,我能不来吗? …… 这一掖,他只知道,如果他不去,他一定会后悔,非常后悔,这期限会不会折磨他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想像。可他也知道,他去了,还是会后悔,但他心甘情愿。 三个小时,一万英尺的高空,四千里山与月。 为了那个别扭得死不承认喜欢他的女子,为了那个总是固执咬牙死撑着也不要人帮忙的女子,为了那个明明渴望却偏偏对他说“不”的女子,为了那个对他又凶又恶又坏脾气却分明都是为了他好的女子…… 寻根就底,也越不过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天上的时间,在漫长中渡过。 地下的光阴,却飞逝如棱。 “游自强,你们还能不能更可恶,更卑鄙一点儿。” 丁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抱在怀里,谨妨再被无耻烂人们抢走,虽然,手机已经没电。 “哎,莹莹,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瞧瞧,这不就逼出那个男人的真心了吗?要是他一会儿真的赶过来了,说明就是真的喜欢你。我这不是还帮了你一把!” “我呸——” 丁莹忍无可忍,一口唾沫吐在游自强脸上。游自强愕了一下,气得一抹脸,骂了两句转身就走。 丁莹拨开人群,只想立即离开这肮脏不堪的地方。 却不料,以小吴为首的那群小青年竟然又出了怪招,把她和游自强骗进了同一间密闭包厢,直说若是三个小时后,不见阎立煌出现,才会放他们离开。 “强哥,丁姐,你们就趁着这机会,好好享受脱光前的最后三小时,性、福、时光吧!” 两人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理会。 丁莹后悔极了,可折腾到现在,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在猛踢了一阵儿大门,想搬重物砸门被游自强阻止后,也彻底没了办法。 “游自强,你到底想搞什么?你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搞这样子真好玩儿吗?你非要这样,这样……” 抱枕狠狠砸过去,却如隔靴搔痒,什么用也没有。 呼吸被哽住,压抑的委屈在眼里直打转儿,她仰头猛抽了几口冷气,狠狠转过了头。 游自强落坐在距离最远的位置,掏出了打火机,又不只打哪儿还找到了一根烟,点燃后,开始吞云吐雾。 “莹莹,不是我叫他们找你来的,这都是意外。小吴他们向来玩得疯,你别怪他们。我也就是个配合者,呵呵!” 见女子不应,游自强眼底的窜过一抹火色,默了一下,又道,“丁莹,何必装得那么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这样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把自己嫁出去啊!能像当年我那样伺候你的男人,这世上可不多了。” 丁莹闻言,背脊一僵,死咬着下唇,不断克制着自己想要将那男人撕个粉碎的冲动。 跟这种人渣辩论,纯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我说,”一口浓烟吐出,整个小小的房间,仿佛都被阴霾罩住,男人的眼眸,也变得混浊不堪,“那个叫阎什么的,你们几天搞上船的?呵,别怪我说得露骨,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那点儿事。想当初,我们也才认识一周……” “游自强,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 “怎么,你还打得过我不成?!当初是谁被我摁倒g上,就半推半就了?呵呵,我听说那男人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过就是看着高了点,壮了点儿。天知道,那方面能力强不强?你们第一次,做了多久?他那话儿,瞧着跟他那好身材,还成正比吧?我听人说,很多北方男人,那是外强中干。实际上……” “游自强——” 今晚,也不知多少次被眼前这个男人刺激得失控,此时无人,丁莹拿起自己的小提包,好歹也值二百来块的高档广货,那份量自然也不轻,抡起来就往男人身上招呼。 登时,两人便又扭作一团。 恰在这时候,房门却比他们预想的早了一个小时,被打开了。 只是,这进来的人并不是众所期待的那位救美英雄,而是穿着一双恨天高,也无法把自己支过一六零,身形过度丰满,一头粟色的长发掩住了尊臀,却把那身形衬得更显出壮的女人。 “游自强,你真敢背着我玩女人。竟然还是这个前女友,叫什么来着,叫丁莹是吧?我说怎么来着,还真是长得一副我见尤怜的狐狸精样儿,骨子里就是个盈荡的**,敢动我的男人!老娘今天让你好看——” “阿华,阿华,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阿华你听我解释!” 啪,啪啪—— 三个巴掌,游自强不幸中了两个。 丁莹抚着火辣辣的脸,看着扑腾上来的肥硕达土豆,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可笑,恶心至极。 “够了!” 丁莹大叫一声,使了全身的劲儿,狠狠攘开逼压上来的肥硕达土豆,却不想这一攘,更激起了肥土豆的汹汹怒火,直接蹭爆点。 “好你个小参儿,你特么还给老娘蹭鼻子上脸了。赏你一巴掌都算温柔的了,你竟然趁着我们马上要大婚了来搅事儿,你特么安的什么心?你特么羡慕妒嫉恨,对不对?存心想要棒打鸳鸯,是不是?” 彭风华一边叫骂,一边撸袖子,一巴掌拍开了想要拉她的游自强。 那游自强此时就像河东狮身边的一只被人掐了脖子的长嘴鸭,完全没立场,开口就被拍,那些叼样儿、小人得志,什么男人骨气都通通消失怠尽。 “我呸!你个小盈货,没人要的老婆娘,臭表子,外地打工妹……” 虽说跟这种婆妇斗气根本就是自虐,可是那张肥厚的大嘴里吐出的话,不说针针见血,也是字字带刺,都戮在丁莹的脊梁骨上。 “你给我闭嘴!你特么要管得住自己的男人,他就不会在这里开盈趴!” “好你个小(表)子,刚才还装得一副自傲清高样儿,现在就原形毕露啦!大家瞧瞧,嘿,大家姐妹看看这臭不要脸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钩引我老公,你们瞧瞧他们这副龌龊下流样儿。我说丁莹,以前听说你才花了几天时间就把游自强骗上船了,我还不信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今天一见,我男人的衣服都先被你扒光了。来人,给我拍——” 顿时,一片闪光灯爆亮。 丁莹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极品无耻的人,一个游自强还不够,再来一个彭风华。 她完全低估了无耻极品有互相吸引的自然规律,若非如此,游自强这渣男怎么会摊上彭风华这个肥土豆。 “住手,你们……” 无奈,之前是游自强的地盘,现在已经是彭风华的天下。 彭风华显是有备而来,后面跟着一屁股的闺蜜好友亲人团助阵,丁莹挤不出人圈儿,被不知多少只手攘回撕斗圈儿,彭风华那虎躯一震,抓住了她的头发,就把她狠狠掼倒在地,直接就往她身上坐,要抡拳头打。 “你个小盈货,臭婆娘,就你这张(女表)子脸会钩引人,老娘今天就划花了它。” “放手,放手,神经病,谁稀罕钩引那种人渣!” “妈的,老娘进屋就看你们都滚成堆儿了,你还敢说没钩引。好哇,这张嘴也够贱,看老娘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疯婆子,谁娶了你要倒八辈子大霉!” “哈哈哈哈,老娘再疯,三天后老娘也嫁人了。像你,都特么奔四的人了,还没嫁出去,整个一没人要的超级剩女,哈哈哈——” 瞬间,丁莹被戮中软肋,声音一窒,浑身的气息都似被抽了空。 拳头挥落,却感觉不到痛。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化成了慢动作,那些嘲讽的嘴脸,囫囵不清的叫骂,那些男人女人,这个疯狂又扭曲的世界,就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吗?! 场面瞬间失控,男人们开叫了。 也许是怕真把事情闹大了,游自强忙把几个损友叫着拉开了撕打的女人们,这个告别单身派对也被彻底砸烂,提前散了场。 曲终,人散,宴会厅余留一片狼籍。 女子拖着蹒跚的步子,一步一步,越过满目疮痍,她衣裙不整,发丝凌乱,小小的面目掩在乱发下,辨不清表情,只是她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皮包,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尤显单薄的身子,在空旷的厅堂里,格外萧瑟,可怜。 正在角落里打扫降生的服务员,有低声窃语刚才一片混乱的正室打小参好戏,也有人暗自唏嘘为女子打抱不平,更多的人却是冷漠以对,不予置评。 叮咚一声。 脚下踢到空啤酒罐子,一泼黄浊的液体泼出来,正浅在她脚面上。 那冰凉的感觉,仿佛一下惊醒了她的魂儿,她怔怔地看着,眼神一点点变得模糊。 这时,一个看不过去的服务员终于忍不住,走了上来,扶住了她的手,蔼声劝慰,“小姐,你家住哪里,我帮你叫辆出租车吧!现在都快零晨两点多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别想了……” 这服务员之前在这个包场服务,算是瞧见几分真相,心里很是同情丁莹的遭遇。 丁莹一下仰起头,四十五度的角,看着头鼎还一闪一闪的灯光,冷冷一笑。 “回去做什么?真像他们说的一样,只能一个人蹲角落里,自己舔伤口吗?” 回眸时,服务员被那双过亮的眸,盯得有些无措。 许是年纪还小,许多人情、心理,都无法理解吧,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多么单纯,多么无知,那时候自己也像这样儿,渴望幸福的时候,似乎才是最幸福的呵! “你们这里,酒吧在哪一层?” 人都说,一醉解千愁! 她从来活得那么循规蹈矩,不曾放肆,总也羡慕着别人的随性。今晚,何不一逞疾欲,彻底放纵一回?!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 …… “霍天野,整整晚了半个小时!” “我说大黄,我也是赔着一张老脸,你又这深更半夜的……” 啪嚓,电话被狠狠挂断。 可怜的某人接连两次被人从梦乡里拎出来,还没得一句好话儿,可气得不清。 这方,扣掉电话的男人抬起眼,却只见到已经人去楼空的大堂,服务员、调酒师等等多数已经换回便服准备下班走人的,个个都瞠大了眸子,惊愕惶恐地瞪着他,以及他身后的一大帮子虎背熊腰,仿佛从港片里走出来的古惑仔似的男人们。 气势汹汹,被一片冷清的人去楼空,杀了个措手不及,跑歪了调子。 这对手都不见了,到哪儿去扎场子,捞回面子?! 一鼓作气,劲儿全都打在了棉花里。 一群人的头目见状,也知道错过了重要时机,这江湖经验还是丰富,迅速调整了气息,回头安抚脸色已经沉到底、眸子里快喷出火来的太子爷,言辞之间也颇为恳切。 可阎立煌怎么吞得下这口气,他这短短三个小时,他动用了多少关系,连大哥都惊动了,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那个小女子,已经回去了?这时候正躲在屋里,自怨自哀,还是被那群混蛋…… “找人!” 最后,太子爷一声令下,扎场子的男人们纷纷领了线索去寻人,其中,亦包括之前订下这台宴会的主角。夜总会的录相资源,被全部调了出来,只看了不足五分钟,太子爷就砸坏了一个水晶烟灰缸! “果然是游自强那混蛋!” 录相虽不太清楚,却是明显可见一大群人堵着中间的小女子,并将女子往一个小个儿男人怀里攘。那种坐困愁城,天地不应的感觉,瞬间让男人握紧了拳头,呼吸都抽紧。 头目一听,虽不清楚此为何人,但看太子爷那阴冷酷戾的眼神儿,也知道此人以后可别想在西南地区混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弟跑来,附耳于头目。 头目听完,略一沉思,才对阎立煌提起。 随后,那位跟丁莹有过接触的服务员,来到了阎立煌面前,将当晚发生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告之了丁莹当前可能的所在。 阎立煌听罢,脸色疾变,转身就跑了出去,路上抓着一个服务员就问酒吧位置。 “……好像是那些人故意骗那位小姐前来的。他们闹得,虽不是我们这儿见过最夸张最火爆的,可的确有些,过份了。后来,他们还把人关在包厢里……那个新郎倌的老婆突然跑来,还带了不少人。我听我同事说,好像也是有人故意打电话,把人给叫来的…… 当时很混乱,好像还打起来了……还看不出来那位小姐受伤重不重,不过,好像脸肿了,嘴角还有些血……她问了酒吧的位置……唉,这种情况在我们这里很常见,可是……那群人的确太过份了点儿,那位小姐就一个人,根本争不过他们一大群人……” 该死的! 这么多人,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 这真是他阎立煌有史以来亲见过的,最不耻的事,也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因为那个被欺负的女子,是他的女人,怎么能忍! 纵使之前,两人说要一刀两断,他也绝决离开,可那也都是当时的气话罢。在此时此刻,那些争执不快都烟消云散,除了找到她、他想不到其他。 ——阎立煌,你不要来…… 女人呵,果然是口是心非的。 莹莹,你知道你真心想说的是什么吗? 就算你死不承认,可是,我知道。 “请问,你见过这个女人,她在哪里?她是我女朋友。谢谢你朋友,这个人情我阎立煌欠下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 那个随手一指的男人,一看那递来的烫金名片,也是一愣傻眼儿。 h&y国际,那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跨国大公司啊! 而名片上,没有职称,只是一张公司名片。 可是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什么样的公司领导,是完全不需要个人名片的,他们本人就代表了这个公司的存在。 这一次,阎立煌找到丁莹时,他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心情。 高高悬坠的心,终于落了地,可是在看清女子模样时,这颗心就像一双手用力地揪住,扭了个三百六十度不成形。 强压的愤怒,突然消失,随之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后悔,自责。 “走开!丑死了,这么丑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都替你妈妈难过!” 女子一把推开了要凑近身的同样醉酒的男人,她挥着手上的大包包,一下就砸中了男人的脸,男人被砸疼了,气得一跃而起,逮着女子手臂就吼。 谁知女子混然不觉危险降临,还继续摇着小手,嚷嚷着,“说你丑,你还不承认,不信你照照镜子,跟我男朋友比比。我给你说,我的阿那答那是比黄晓明、都叫兽都要帅上一万倍的,高、富、帅!” 那被砸了的男人就嚷了,“放屁!你男人要真那么帅,那就拉出来溜溜啊!要真能好过都叫兽的话,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也不出来找你?” “他来了,他今儿晚上可是打飞的过来,帮我教训那些,哦就你,就你这样儿的混蛋王八糕子,大渣男!” 女子的中指几乎直戮上那醉汉的鼻尖儿,娇憨的醉态,醉语,却让他一下疼进骨子里。 醉汉却十足不屑,一拍桌子就吼,“你个傻婆娘,你就吹吧你!瞧你这样儿,都不知道被谁给欺负过,你男朋友在哪儿,你就瞎吹吧你,什么高富帅,就你这样儿连妆都不会化的女人,谁要你,都是可怜,哎哟! 女子的皮包又狠狠砸中了醉汉,醉汉一个不稳又倒下酒吧凳,女子乐得哈哈大笑。 ”你个丑八怪,你才没人要呢!就算你化成李玉刚,化成杨贵妃,也没人要你个酒醋鼻,猪八戒。我才没吹牛,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了,他一来,你一准儿就更没鼻子,嗝,没眼儿。“ 醉汉竟然又爬了起来,抱着吧凳对骂,”你个臭婆娘,你还敢,你再动手,我特么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看你男人根本不可能来了,今晚咱俩……“ 这扑上来的熊抱,当然落了空,回头就被一巴掌拍开,转头抱住了刚刚走来的男服务生。 ”妈的,谁,谁敢推老子!“ 抡回来的拳头,再次被人截住,五根钢钳似的指头,一下捏得醉汉痛叫着跪落了地。 扣住那手腕的男人,俊美的脸色阴沉在晦黯的灯光下,阴幽的眸色,只看一眼,就让人从头凉到脚,光是那高大强健的身量,已经瞬秒全场。 ”看清楚了,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那时,全场的人都傻眼儿了,因为他们在这儿瞧着那傻呼呼的女子,吹了近一个小时自己的帅男友,各种好,各种了不起,什么大人物云云,却久不见人来寻,还说什么打飞的,都做一笑谈。毕竟,在酒吧里这时候候都还不离开,还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哪个不是现实里的失意人,十句有十二句都不足以信。 特别是这个叫嚷的女子,不是特别美,穿用也一般,买酒的钱还不够,都是之前某些男士给垫付的。正如这醉汉所言,连妆容都不画的女子,完全的非主流存在体,能傍上高富帅那纯就是白日做梦,酒后胡言,自我安慰的阿q罢了。 然而,之前一直笃信的猜测,在这一刻彻底崩盘,焉有不傻眼儿的。 这时候,似乎只有那个醉曛曛的女子,最正常,笑得最得意。 ”嘻嘻,我就说了嘛,我男朋友一定会来的嘛,你们还不信!哪哪,一赔十,赌输的都把钱钱给我。你们瞧瞧,我男朋友是不是比黄晓明、都叫兽都帅啊?!“ 女子抱着男人的腰,扬声得瑟得不行,瞧得众人眼神都是一阵抽搐。回头,她突然攀上男人肩头,仰起脑袋,用力嘬了上去,正中男人性感有型的下巴,男人明显一愣。 她掂着脚尖儿,一双汗呼呼的小手捧着男人微愣的帅脸,得瑟得更厉害,”瞧瞧,你们瞧瞧,我男朋友,是不是最帅,最有型,最man的男人!“ 回神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称”帅“,向阎立煌举起了酒杯,祝他及时救美。 可阎立煌的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我给你们隆重介绍,我的男人——叫大黄!嘻嘻,大黄,跟大家问个好!“ 这什么介绍,把他当狗狗了是吧?! 男人身形一抖,看着女子的眼神全是无奈。 周人便也跟着起哄,一声一个”大黄“,让随后跑来善后头目也暗自好笑。 ”大黄,他们都是好人,诺,那个帅哥刚才还帮我付了酒钱呢!坏蛋都被我的无影脚打跑了,还有妖婆子。我给你说,今晚我可神勇了,可惜,嗝……你来晚了,没看到!我给你说……“ 明明都醉成这样儿了,你却还是不说真话,就会自欺欺人。 ”傻丫头,我都知道。“ 他抬手,轻轻抚顺她的乱发,一缕一缕,沾着腻着,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渍,或者,还有泪。仰露出的那张湿泠泠的小脸,红得极不正常,唇角上果然浸着血,眼角下明显一大片乌青色,一条条的手指印儿。 那些人,还打了她! 男人温柔的面容,在脑中一闪之后,瞬间变得更为阴沉。 那颗心,已经不知翻搅了多少种滋味儿,都揉成了团儿。 他一把将人抱起,俯耳轻声说,”莹莹,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嗯,我累了。“ 她乖顺地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枕在他的心口,闭上了眼。 两行泪水,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泠泠的,直直落进他的眼。 他叹息一声,不得不在心里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 回酒店的路上,女子一直很安静。 阎立煌接到了路易斯的电话,”目前看起来,还行。我知道……但这个亏,我不会白吃。“ 路易斯心下微叹,”立煌,尽量不要惊动到你大哥。“ 阎立煌唇角微微一扯,”他已经知道了,会不会心动到他,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路易斯一默,又急道,”你也不用亲自出马,我让阿原去办,这样你可以出气,也不会闹……“ ”子期。“ 阎立煌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直唤名讳的份量,无形中也沉了几分,让人无法拒绝。 ”她是我喜欢的女人。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还算男人么!“ 如果喜欢,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叫什么喜欢。 不谈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至少,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对一个女人好,就要为她出头,就不能让她白白受了委屈。 所以,立煌,你也是在暗示我,不要再继续当什么神秘的长腿叔叔了? 结束了与好友的通话,到酒店后,阎立煌对帮他开车的阿原,即是那位带人助阵的头目,说,”原哥,麻烦你们了。夜总会的线索,口供,还有录相资料我都要一份最原始的。其他的,以后我自己处理,就不麻烦你们了。“ 阿原本是念着老大的意思来帮忙,但跟这位太子爷短暂的接触里,对其人品也颇为赏识,表示愿意助其一臂之力,却还是被阎立煌非常严肃地谢绝了。 最后,阿原退而求次,”对方应该都是些普通人,要给个教训也容易得很。以后在蓉城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打我电话。这女孩子,应该喝了不少酒,我让人给你送杯特效的解酒茶,可别再推辞了。“ 阎立煌欣然应下,”原哥,其实那话应该我说,今儿是我欠了你们一份人情,以后若有什么政策上为难的事,尽管找我。“ 阿原豪爽一笑,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两个男人握了握手,道了别。 抱着女子回到房里,女子睡得还很沉,似乎没有醉酒后的那些糟糕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阎立煌的预料。 不过,他不知道,今夜比自己想像的更漫长,更难以预料。 将人安置在侧卧里,他先进浴室洗了把冷水脸,借以平静心绪。 半晌,从浴室出来,烧水,寻了解酒药,给女子备好。 不过水刚烧好,就有人按了房门铃,竟然真是阿原差人送来了特制解酒茶,连同部分已经整理出来的夜总会录相资料。对于阿原的这份心思,他算是记牢了。 回头,突然听到室内传来响动,他急忙冲进侧卧,人不在大船上,附设的洗手间里,传来呕吐声。 他推开摩挲的玻璃门,看到女子跪在黑色瓷砖上,双手把着马桶,呕个不停,浑身还发着颤儿,头发掩去了她的脸,却清晰地让人感觉到那必是极难受的感觉。 ”丁莹……“ 他急忙上前托住她的身子,抚上她的背,帮她顺气儿。 这一吐,大概是把她一整日的东西都吐光了,中途他给她清水漱口,又给她喂解酒茶,见没效又吃解酒的药,好一番折腾,她吐得没得吐了,最后软倒在他怀里。 他以为她应该是累极了,可是她却瞪着一双极亮的眼,眼眸赤红,看着他,久久地,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他担心,”莹莹,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女子的脸色极糟糕,明明都脱水了,可这表情瞧着怎么都不搭,他怕出事儿,便下了决定,急忙打开了热水,去拿毛巾,要给女子略做梳洗。 手,却在伸出去时,被一双小手给攥住了。 ”莹莹?“ 他回头,她撑大的眼眸,被水洗过,晶莹剔透,蒙上一层脆弱得让人心碎的光芒,直直凝着他。 ”大黄,别走,别离开我……“ 嘶哑的嗓子,发颤的声儿,每一个音,都重重地拧在了心上。 她的手湿漉漉地,抓着他的手臂,那么用力。 他想,他离不开了。 ------题外话------ 奉上秋秋滴读者群:86195900 敲门砖:我爱大黄(错了不让进哈) 入群请出示正版阅读的截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3.为你,沉醉(高,含简介片断) 这一掖,是怎么结束的,阎立煌记忆由心,但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他却说不清了。 是,从他接到她的电话,却听到别的男人的声音开始? 还是,他到了约定地点,却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堆令他恨到极怒的“听说”开始? 亦或,是他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对着一大堆陌生人,炫耀他是她的帅男友的那一刻? 更或者,便是眼前,她用着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楚楚可怜,脆弱无助地看着他,说出他根本无法拒绝的请求,泪水从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滑落,最后,都流进他心里,灌得满满的,是为她的心疼、不舍,难以自拔。 “莹莹,我不走。我……” 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第 097 章 外生枝。 所以…… 她迅速记下使用说明,留下那两片小白丸,包装并说明顺手扔进垃圾筒。 可东西不及脱手,就连同脏物一并被人牢牢逮住,抓了个现行,完全在始料未及之中。 “你……” “很惊讶么?” 攥住她的男人,唇角邪气地勾起,轻轻一个使力,她就不由自主撞进他怀里。 火气一下冲上眼眸,她想甩开男人的大手,脸色绷得极难看,因为被当场撞破的尴尬更淬上了几分恨意,死死地瞪向他,却仍是败在男女的悬殊差异上。 “阎立煌!”她咬牙。 他却似故意要激怒她,或者是发泄已经憋了一天壹夜的火头儿,扣住她的那只手直接举到两人面前。 小纸盒下的说明书在空中飘啊荡啊,同时让两双瞳仁剧烈收缩了一下。 不知道这个牌子的事后紧急避孕药灭子多少炎皇子孙,据有关部门统计,它却是目前卖得最好的一款。以其充足宽松的事后时间限制,以及简单的用药方式,深得广大女性同胞的推崇。 可是又有多少人看着它,能真心高兴得起来呢? 阎立煌当然不是 第 097 章 前两人就彻底分了,她跟着男人和男人要好的兄弟一起回京城,觉得心里终于踏实了几分。可是阎家的一场家宴,请函没有发给她。她去找人要,别人却是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说男人根本不是她的菜,叫她早点儿死心。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扔开了那个草根女,她怎么肯放弃,好歹自己跟着他那么久,也许他蓦然回首,就会发现她的好。可好友却告诉她,那场选妃宴上,男人钦点了两家的千金,闵家和彭家。圈子里都在疯传,阎家的皇太子,马上就会有东宫之主了。 却原来,不管有没有丁莹,他始终不会选择自己。她竟然还白痴地嚷着跑来帮他抓贼,却原来,他是心甘情愿被这贼偷。 “云菲,你先回办公室,帮我把……” 男人就势吩咐了一堆工作,显是要把她立即打发走。 “是,我知道了。” 邓云菲低下头,想要彻底脱离这种尴尬丢脸的三角状况,一下看到掉在地上的那个小盒子,包装的花纹有些眼熟,当她看清那上面的两个品名时,心跳顿时漏失。 她一下抬头,看向男人和女人。 男人根本没注意她,而是直直地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女子。那女子粉靥怒红,眼眸晶亮,一如既往的对峙,偏生就与以往不同了几分,那眉梢眼角都透露出已经被人爱怜过的娇矜之色。 难以克制的妒嫉,让邓云菲眼底瞬间风云俱变,脱口而出,“丁莹,恭喜你了!” 在女子惊愕之下,她转身大步走掉,心里一下空荡荡的,是轻松,还是彻底认清后的无奈落寞,也不想再去细究。 …… 那一句嘲讽,让丁莹仿佛被烫到,回头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放开!” 那只握着自己的大手,玉质流光,完美无缺,滚烫的热度从掌心漫延,入心,却瞬间化为一片寒栗。 男人气息一凝,将她直接攥进了怀里,枉顾周遭渐渐增多的上流人流,轻松别去她所有反抗。 她惊愕地抬起头,怒瞪。 他的笑容有香气,俯身,声音低魅,诱或缭绕,“丁莹,你比我想像的,更可爱。” 她的心脏一下收缩到麻木,只觉那熟悉的香气,生寒刻骨,“阎立煌,现实总比想像残酷!” 他抿唇,眼底焰色高腾,面上却是温柔,“莹莹,还有什么,比被缠棉壹夜的眷侣天亮就抛弃,更残酷?” 她冷笑,“我记得我有留下夜渡费,不是么?” 他一把将她扣得死紧,她也懒得再挣扎。 “八十万。”他下颌明显紧绷,目色鸷亮,“我都不知道,我阎立煌的壹夜,会这么值钱?” 她完全不示弱,“我也不知道,给阎少当了几日导游,就能赚到这么大笔导游费。” “丁莹!” 终于,还是谁先峙不住? “阎立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难不成你一堂堂大男人还要我一个弱女子来负责?可我已经付了你八十万,你还不满足吗?” 女子气势汹汹地喷完。 男人一口气倏地哽在心口,黑眸剧烈收缩成针尖,死死地盯着怀里的小女子。 她竟然真说得出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4.为你,沉醉(后续) 总裁真正坏,94.为你,沉醉(后续) 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不都是女主被男主给,呃,咪了后,男主才是甩票子的那一方,坚强自爱独立自主的圣母女主绝壁不会低下高贵自尊的头颅,必然当场把支票撕成渣渣,砸回男主的脸上。舒悫鹉琻 此时此刻,在黄金路段的标志性大厦下,侧后方植满芭蕉树的一角小花园旁,高高的欧式白色路灯下。 两相对峙的男人和女人,情形却有些走调。 “丁莹,你有胆的就再说一遍!” 支票,已经被男主自己撕成渣渣,扔进垃圾筒,谁也没砸到。 “你嫌钱少了,还是怎么滴?反正我是没钱付你了,那就肉偿吧!” 咯咯咯,男主的骨节发出错响。 听听,这像是一个女人应该说的话吗? 当然,他知道最近特别流行女汉子,但初识这小女子时,他只觉得她是个有些娇柔,有些造作的小女人,从没觉得她身上有女汉子的味儿。而现在…… 事实证明,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男人怒极,却是五指一松。 女子终于脱了钳制,立即退后一大步,揉按被拧握的地方,手臂上的伤还没好,现在旧伤又叠上了新疼。抬头,狠狠剜了男人一眼。 男人说,“你这次倒是痛快,极了!” 双手抱臂,冷眼睥睨,那副身高给予的优越感让他此时看起来格外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漆黑的眼眸静若古渊,眼神遽亮,幽幽地在她身上打着圈儿,宛如凌空结网的蜘蛛,一圈一圈,看她挣扎,一层一层,任她叫嚣,好像不管她怎么都挣脱不出他铺下的天罗地网,将她牢牢地困缚在网中——他的五指山里! 女人眼眸四顾,脚步后退就想逃。 “那、正、好!”哪知男人本就是守候在侧的豹,暂时的松懈不过是给猎物布下的又一个陷阱,她还没能跨出第二步,就被他又攥了回来。 “本少就如你所愿!” 他攥着她就往他停车的方向走,步子又大又急,拉得她脚步踉跄,几分狼狈。 “阎立煌,你干什么?” “给你机会,让你肉偿!” 他回头,一眼如刀剜,又狠又厉。 这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这该死的女人,她拒绝了他多少次,她给他吃了多少斤排骨,还在他心里扎了多少针,下了多少黑刀子,此刻今朝,一并奉还! 那眼光太亮,太利,她浑身一颤,就开始使命地挣扎,跟男人公然搞起了拉钜战,甚至扯喉咙要叫“救命”。但这男人似乎是练过的还是有读心术什么,她刚吐出一个半字儿,就被他狠狠抱进怀里,嘴巴都被捣住——绝了!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啊! 她不敢置信,这男人竟公开对她用强的这么“重口”,更可恶的是还附在她耳边,威胁她,“好像陈总和王总他们往这边来了。” 她一怔,朝他故意转向的地方一望,一眼就看到陈总那辆老嚷着想换成奔驰却一直开着的桑塔那,正老爷们儿似地缓缓朝他们这方向驶过来。很不巧,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也就在小花园的后方。 蓦地心底腾起一股邪火儿,那晚她也是受害人,凭什么他就这样逼迫她,连一丝喘气的空间都不给她。隔天地就追来,对她一副兴师问罪状,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啊! 一晌贪欢,他看起来让路过的女人都在低叫,她却必须包得跟粽子似的遮丑。她真的真的很特么无辜的耶! 她气得抬起脚,一后跟狠狠垛下去。 他在发现时,还是晚了一步,被垛个正着,疼得低咒一声,失了些力就被她挣了开。他气得大叫一声“丁莹”追上去,那方本来并未注意他们这方的两位老总却闻声望了过来。 丁莹为了避开那方的眼目,埋头跑到了卡宴后,就教追上来的男人逮个正着。 得,这不正是送羊入虎口嘛! “啊呀,你……” 被暗算的男人,很怒,很狂躁,一只大手拢了女人乱搔的两只小手,恶狠狠地威胁,“丁莹,你要敢再给吐出半句口是心非,我就在这里吻你吻到明天上头版头条,信不信?” 到时候,莫说被两个老家伙知道,全公司知道,她丁莹也没脸在蓉城再混下去了?! 刹时,丁莹气得脸颊涨得通红,“你,你这个……” 却是真的不敢再挣扎,就被男人直接攥进了车里,车门重重地关上时,嘀地一下上了锁,她狠拍了几爪门,纯进口豪华车那是纹丝不动。 阎立煌上车后,丁莹气得立即扑上前,又叫又骂,又攘又打,激裂发泄。阎立煌知道这会儿是真的惹怒了小母老虎,也就让她先发泄一阵儿,稍后再慢慢收拾。哪知道这女人撒起泼来,还真是让人防不甚防。他一把扣住她两只手,直拉到她头鼎,她使不着手上的劲儿,一仰脖子就咬了上来,他撤退不及,下巴“嗡”地一声闷响,又嗑在她前脑门儿上,咬伤了唇角,腥涩味儿立即窜满了口。 “丁莹,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也让你看看没有最泼,只有更泼。” “哦……” 手臂被咬个正着,那汹汹的眼光直射进他眼里,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还有一天会跟女人玩这种“肉搏”式的车震。 那时,陈总开着车载着王总,错过黑色卡宴时,同时惊大了眼,只瞧见那本来该是四平八宴的豪华进口车,隐隐地传出女子嚎叫,并伴有微微的颤动。这里面的战况有多激裂啊?可惜唯一没有防晒隔膜的正前方车窗也被遮阳的拉帘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切,任君联想。 车内 男人甩开女人,看到手臂上又多出两排圆溜溜儿的牙印儿,顿时乌鸦呱呱叫过头鼎,忍无可忍。 “你咬上瘾了,是不是?那好,我让你咬,咬啊,朝这儿咬!瞧瞧你昨晚干的好事儿,印儿还没消,不如今天就给我凑个一对,就不孤单了!” 他把领口一拉,露出黝蜜色的肩膀,那里正好有一个凝了疤的牙印,十分周正。 她才发现,原来他今天穿了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一直是自然敞开的,却是这原因。 “来,咬啊!” 她僵住动作,一时失了声儿。 他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扣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骂,“丁莹,你告诉我,除了记住我欺负你,我逼迫你,还记不记得那晚,你是怎么抓着我不放,求着我不要走,求我不要离开你?” 她愕然,根本不信,“我,我对你说了,那种话?” 他松开了手,口气又重又沉,“不然,你以为我有什么本事,把牙印儿留在这地方?要不要我干脆把衣服脱了,让你看看你一整晚折腾的丰功伟绩?” “不要!” 她捂着脸,身子缩到车门上,一张脸颊涨得通红,尴尬,窘迫,不敢置信,更郁闷男人给出的罪证和事实,根本无从辩驳。 男人嘲讽地勾起唇,“怎么,终于想起来了?那晚在浴室里,你可是……” “够了,你不要说了!” 她愤愤地大吼截断他的话,可是他却变本加厉,“看来,你还没忘得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你醉了之后,有多可爱!比起现在这副别扭劲儿,可是极招人疼。” “阎立煌,你有完没完!”她气得拿起前窗台上的装饰品,就往他身上砸。他顺手接过,扬起肆意的笑,继续拿话逗她,猛踩底线。 “当然没完。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舒服过,也许正是酒助*,你比我想像的,更契合。那尺寸……”那眼神开始四处乱溜儿,“所以我有情禁不住……你哭昏过去好几次,你还记不……或者,我该把那晚你袭击我的视频……” 刹时间,她瞪大了眼,忍无可忍,直接给他封了嘴。 他低头瞥一眼拍在脸上的那双小手,眉眼瞬即弯成新月。看她冷静全失,又急又气的模样,却是说不出的享受惬意。 “阎立煌,你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你凭什么这么……这么欺负人?!” 她一吼,声音破掉,怒火的眼一下碎成了千万星光,星子全嵌进他深色的西装外套,一颗接着一颗,像打在他心上。 显然,她是被他话里过于真实的“艳情视频”给吓到了。 他只是一时气愤她那“想把一切都蔽得一干二净”的态度,逗逗她罢了。没想这就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为那一脸梨花雨,心疼后悔。 他叹息一声,伸手将泪人儿揽进了怀里。 “傻丫头,哪有那么多东西。你知道那晚你有多粘人?我哪有分生术去拍什么视频!爷这辈子,还没有伺候过醉酒的女人。忙活了一整晚,隔天一早你给我怎么着?闷声不响的穿衣走人,连句‘谢谢’都不说,还给我甩下那张支票!” 说不清当时的心情,只是看到支票时,他一喜,一怒,却又是一忧。 喜她,果如所想,并非真的那么贪恋钱财,目光短浅的女人。 怒她,两人都发展至此,竟然还是一副逃避不愿面对,想要撇得一干二净的姿态。 她这样的性子,最终受伤的还是她自己。那晚的那些始作怂恿者,也多是知道她这弱点,受了伤也总是自己咬牙忍着,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里也无依无靠,便肆意欺辱,怎么不让人担忧。 听闻真相,她心下一松,恼恨男人的直白和不留面子,却也真的身心俱疲。 “你以为我想变成那个样子吗?你知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想,根本不想是……” 她已经无力再斗,咬着牙,掩不住满腔委屈气恼地瞪着男人,“……你们男人就知道图一时快乐,可最后痛苦的总是我们女人。这公平吗?不,你根本不懂,我宁愿一个人……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你到底懂不懂?不不,你根本不懂,混蛋,王八蛋……” 她褪出他的怀抱,将两人距离又拉到更远,她环抱着自己的身子,浑身抖个不停,语无伦次。 他看着她的模样,五指微微曲动,却没有再轻易伸手去,碰触——那个,执意孤单,也不愿再惹红尘的灵魂。 多傻,多可怜! “你不是大龄剩女,不是没人要的打工妹,不是盈货,不是(女表)子,不是小参,不是坏女人。” 他娓娓道来,打开车内的暖风,灯光晕黄,照亮了车内一方小小空间。 “我都知道。” 她怔愕抬头,他方抬起手触到那湿凉的面容,为她拭去一脸泪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温柔。 “莹莹,你大可以不必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只要你自己觉得正确,觉得开心就好。这世上,谁也不可能替谁活着。” 不能说她不动容,“可是,谁又能真的活得那么姿意自我?” 要是真那么看得开,还用得着时时刻刻拿那么多的心灵鸡汤来说服自己,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心理平衡么? 人非圣贤,便是圣人也需日日自省,何为自省,也便是为了查漏补缺。 可她这一身的漏缺,如何能补! 她只是个凡人。 抚面的大手顿了下,慢慢滑落,唇角勾起一抹淡淡苦涩的笑,目光落在她自虐似的紧紧互绞的双手上,轻轻覆了上去。 “丁莹,我能不能说,你真的把我驳倒了。” “……”她拧着眉看她,目光一片潺潺。 “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不解。 他抓住那一双小手,这么轻易包容,却又那么难于安置,不知哪一刻,它又会蹦出他的世界。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在说什么? “飞机没有晚点,但中途转车的时间被我算漏了。我赶到那里的时候,那群混蛋已经跑掉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除了带你回我的住处,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或者,我该给你同学金燕丽打电话。但,我想你也并不愿意去麻烦她。” 他突然撤开了眼神,侧廓上似滑过一抹难以启口的窘色,声音蓦然低沉,温柔,更感性,“呵,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不可能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还争当柳下惠坐怀不乱。” 然后,他转回眼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波色轻漾,“之后发生一切,绝非我一人可控。在这件事上,我不后悔。” 男人的眼神,太过清澈干净,磊落光明,低沉的声线里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缠棉,真诚挚意。 “对不起,莹莹,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心里的某一角,瞬间坍塌,彻底融化。 “你,你……” 她张口,唇却抖得厉害。 ——那晚他的呼声:莹莹,你等着我。 ——你们要敢动她一毫,我让你们加倍奉还! 他蔼然一笑,“那晚的事,不管你心里有多怪我,我甘之如饴,我不会道歉。”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情到浓时,情难自禁,也没有错。 她哽咽一声,头一低,泪眼朦胧里,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大手,温暖干燥的掌心将她裹紧,一下下地轻揉,一点点地彻底融化。 她又何德何能? “丁莹,我不是游自强,我是阎立煌,你知道吗?” 这一次,他悍然地将她拉进怀里,下颌轻轻抵上她头鼎的发旋,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 再自信的男人,也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她心里的暗伤到底叠了多少层,却是他惊悟之下的无可奈何。 他的晴人,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玻璃娃哇,敲一敲,内里仿佛是一片中空,抱着她,却仍不知道她的心被藏在了哪一窍。 她明显的一震,让他黯了眼眸。 她咬了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会变成误解,形成误会。可是什么也不说,那也是大大的错。 “我知道你是阎立煌。” 他一笑,“这么说,你当晚也不算全部失忆。” “阎立煌!” 很好,声音又这么有力气。 “我不是想让你尴尬,只是想让你明白,现在开始你在我阎立煌的羽翼保护之下。做为男朋友,当然有权利过问女朋友的事。” “什么男朋友?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眉头一挑,又下猛药,“好,你有胆的不承认,那就瞧瞧这罪证吧!” 他突然放开她,拿了个东西塞进她手里,忽冷的怀抱让她心下一沉,她看清东西,脸色一下大变。 “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 他气得差点儿就想敲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豆腐渣,“女人,你还要在脑子里怎么黑化我?我受了几十年高等教育,还没有龌龊卑鄙到那种程度,好不好?这是我拖朋友的关系,下了大面子,人家才帮我找到的。” 当然,他省略掉了报复小偷的事。可偏偏就在他报复小偷后,又听路易斯来消息说,丁莹的身份证找到了,那是个出租车司机送到丁莹所住小区附近的派出所。那晚“偷人”的误会,完全水落石出。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骄傲,和他的清高,害他们彼此蹉跎。 她脸上一赦,涨了个通红,呐呐地直说“对不起”,他扭开眼拿起打火机就想来一杆,可随即又想到什么,又把火给掐了,回头瞪着始作怂恿者,牙关直发痒。 却不料,她说,“这也不能怪我产生那样的联想,谁叫你之前总是像个土匪强盗似地,动不动就干出拘人上车入房的强盗事儿。根本就是你误导……” “丁莹,你再说。” 她又傻了眼儿,因为他又干了回强盗才做的事儿——强吻。 许是想到自己真的有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初时挣扎了一下,便也随了他的意,教他折腾得气喘吁吁,差点儿断气了才被放开,临了还咬上一口,典型以牙还牙吃不得亏的少爷性子。 捂着刚消肿又肿起来的唇,女人的眼神很怨怼。 男人的眼神很亮,难掩几分得意,“我想,不用我提醒,你该知道你那手机里面藏了些什么秘密。” 她目光一转,刹时瞪大,他微微挑眉的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坏坏的痞气,当真是坏得让人想骂,却又不知骂什么,还是软了心,动了情。 “那又怎么样!有那些照片的又不只我一个人,里面有些图片也是我从别人那里顺来的。” 女孩子的另一个代名词,那就是造作,矜持。 当然,这一点向来被男人解读为,别扭,娇情。 他眉峰一挑,“真的?那你说说,还有哪些人有?我表示对里面某些照片的拍摄技巧很是欣赏,很想跟这位摄影大师切磋一二。” 她咬着粉唇,心里腹诽着,切磋你妹呀! 瞧女子那表情,八成正在心里骂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当某人默认了。” 他发动了汽车,又吓了她一跳。 “喂,你干什么,你开哪儿去啊?” “地下停车场。怎么,你真想我们继续留在原地,让别人猜测卡宴车的尖叫和震动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才见不得人。” “呵,明明就是某人心虚,试图掩饰。” “那也是某人自己先让人误会的,能怪谁。” 卡宴顺利驶入地下停车场,车里的男女继续绊着嘴仗,直到车被停好,仍未停息。 “阎立煌,你除了这样欺负人,逼迫人,你还会什么!” 丁莹有些受不了男人过于自信的自大,转身开车门想离开,门还是锁上的,愤愤地抱臂瞪了男人一眼,小脸还拉得奇长。 阎立煌熄了发动机,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回头一笑,却是心情极好。 “我这个男朋友,还可以替女朋友报仇,信不信?” 闻言,丁莹眼神微黯,头转向窗外,“什么报不报仇的,那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执起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的意思是,当晚你是心甘情愿送上门被游自强那群人欺负的?” “我才不是,我只是……” 她激动地转过头,他的目光太深,太沉,仿佛一片名镜倒映,让她嘎然失声,心里闷得难受。 对于曾经的伤,她从来只有逃避的力量,根本无力还手。他说的也没错,她就是太自傲,她不想去正视那些过往的龌龊和不堪,若是承认自己爱上过一个渣男,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贱女。当初的自己,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糟糕的男人! 至今,她仍无法原谅那样愚蠢的自己。 他撸起她的袖子,口气微沉,“这些掐伤和挖伤,并不是我的口味。” 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阻拦,他抱住她,轻吻她微凉的鬓发,说,“你还要继续别扭,我不阻止。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好好算算帐了。我阎立煌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那口气里,抑着一抹十足的狠意。 她无奈一叹,“算什么。我不想自取其辱了,那都过去了。” “可是莹莹,似乎有人比你更放不下?” 他凝进她的眼,她只是别开不看,他眸色极厉,男人有时候更懂得男人心思。 “那也与我无关。” 很显然,那与我息息相关。当然,希望你这说的是真心话。 她咬牙瞪他,“你还能不能再可恶一点啊!” 他宛尔一笑,丰流万千,“如你,所愿!” 抗议和争执,再次融化在彼此的意愤和呼吸之间,唇齿热络缠棉,每一分相倾都是心跳的靠近。 我的晴人,要说多少次喜欢,才能变成爱?要吻你多少次,才能交付彼此灵魂?要怎样牵手以赤诚,才能化此刻于永恒? 我们,依然在路上。 …… 电梯门一开,女子就甩开了男人的手。 男人勾起唇角,墨如沉渊的眸,静无波澜。 女子看着外面没人,迅速嘀咕了一声,微带娇意。 男人抬了抬眼,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请式,女子微瘪着小嘴儿,先走了出去。 男人顿了顿脚步,这才跨出了电梯门。 女子虽走在前两步,却也有拿眼角偷偷回瞄了一眼。 ——在外人面前,至少也要收敛一下,注意影响!我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一堆眼神儿瞄着。 所以,在人前是不可以牵手勾腰,惹人悲议的。 他握了握袖下的五指,觉得有些发痒。还包括,衣领里的那个圆溜溜儿的齿痕。 “丁姐早。阎总,早!” “早!” 丁莹打了卡,在几个意谓不明的笑眼里,匆匆离去。 阎立煌在路过门口的穿衣镜时,停下脚步,对着镜子扶了扶领口已经打上的领带。 事实上,上楼前,在车里,女子亲手给他打上了领带。结子打得圆润饱满,松紧合宜,比例搭配也恰到好处。不过这样的好手艺,他实不愿细想其成因,却是忍不住又狠狠磨了那张言不由衷的小嘴儿一番,方才作罢。 总算是,初步到位了。 男人捻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转过了身。 邓云菲直面迎上,眸色微暗,向男人报告其所要的开会文件已经整理好,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云菲,你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 没想到男人突然提起,邓云菲先是一愣,刚刚放下的一颗冷寂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砰动起来。可是在下一瞬,男人下意识地抚了抚领结,转身走开了。 邓云菲又似受了一击,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大厦下见面时,男人并没有打领结。刚才那样的表情,动作,还有突如其来的关怀……瞬间便失去了重量,变得不堪,难以让人忍受。 恰时,一通电话打来。 邓云菲揭起后,默了一下,便道,“好。我五点半下班,你六到半到酒店接我吧!” 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从来都不是这出戏目的主角,又何必再自贬身价,自做多情! 阎立煌打开办公室门,便闻到一股花香的味道,与往日颇有不同。 女子已经脱下了那件特务式的咖啡色风衣外套,内里着一袭今季最流行的雷丝长裙,纤侬合度的身段儿被勾勒出女子特有的揉软曲线。她伸长了手臂,去调整百页窗的角度。 男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在两个标志性部位,做了较长的停留。 当女子回过头时,朝他一笑,声调似乎都变得和花香一样甜美。 “茶我帮你泡好了,还有点儿烫,别喝得太急。”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事儿。只是今天,听来让男人特别受用。 “好。” 他坐下后,捧起那盏青色盈盈的玻璃茶杯,靠进揉软的椅背里,身躯如杯中慢卷舒展的绿叶,缓缓拉伸,眼神一直紧随着那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女子。许是有段时间不在,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就很忙。 丁莹感觉到那两道随时帖身的目光,有些不盛其扰,出声避除尴尬地说,“已经近十天没给它们浇水了,这花花草草也跟人一样,少不得伺弄。放假那些天,这办公室都是全密闭着,不通风,阳光也有限。瞧,好多叶子都黄了,必须修修。等到入冬后,多蓄些能量,才好过冬。” 她说得头头是道,颇有心得。 他却觉得,她此时认真的模样,最美。 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这杯子其实早就买了,却是他昨日才拿出来用。式样,跟她的那个新网购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个精巧圆润,一个大气方正。 她转过身时,一下对上他直直的眼神,心里一下像揣了个小鹿,跳个不停,脸颊飞红。 扔了个怨怪的眼神,“我去倒垃圾了。” “等等。” “什么?” 她奇怪地看着他放下杯子,从桌后迅速绕了出来,一手夺过她手上的垃圾袋。 大牙雪亮,“这种事,当然应该由男朋友做。” “现在是在公司。”这人又要搞什么鬼啊? “这里没外人。” ——在外人面前,至少也要收敛一下,注意影响! 在她微怔时,他迅速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个吻,擒着十足的笑意,出了办公室大门。 那一个眼神似淬了流火,瞬间烫得她一个哆嗦。 门,咔嚓一声关上。 颊上如油滚火烧,沸气蒸腾。 这个男人! …… 稍后,公司周会。 进会议室时,丁莹故意晚了阎立煌一大步。 走到会议室门口时,被文员妹妹问好,指着她身上的雷丝裙直赞,急急索要淘宝店铺名。丁莹朝会议室里瞥了一眼,那男人正跟老总们说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她这边。 其实,文员妹妹这话问得她有些心虚。 她身上的新裙装,正是卖掉了男人那次送的一大箱东西后,新从网上淘来的实惠潮流款。迅速交换了资讯后,跟着文员妹妹进了会议室。 好几个空位,她琢磨着坐哪个好。 一个,邓云菲旁边。这人今天有点儿怪,居然没有像往常一们紧挨着阎立煌排排坐,却是几乎是两对角的末处,跟几个公关部的打成了伙儿。 因为沈佳艳的事,公关部的同事一看到她到场,就息了声儿。 这个当然略过。 一个,正挨着文员妹妹。但小姑娘立即表示,位置是其主管上级的,别人就别想觊觎了。看那娇媚暖暖的眼神儿,丁莹莫名的一个哆嗦。 “丁姐,你多多体谅啊!” 体谅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呃,现在的孩子都是吃猪肝长大的么,胆子那么大。 最后一个就是李倩和小诗身边,不用猜这必然是留给她的。 丁莹抱着文件,直接就要入座。 “哎,丁姐。”小诗却叫了,“阎少那边已经给你留了位置了,你怎么不过去呀?” “坐哪儿都一样啦!这不是我的老位置子嘛。” 没正对着空调这送风杀手,不当道不会挡着文员妹妹伺候上级,不背窗的风水也是极好的。 “可惜这位置已经有人啦,丁莹你就移驾尊臀去阎总边上待着吧!” 哪知,李倩这陈咬精杀出来,就绝了丁莹的小心思,还附送一句吹风语。 “靠近领导,钱途无量!” 这什么跟什么啊! 李倩的目光雪亮雪亮的,故意朝丁莹噘了下嘴,丁莹下意识地捂上了嘴,唇蜜被男人吃掉,还没来得及补上。 “同志,你伟大的牺牲精神,我们会牢牢记住的。去吧!” “去你的!” 她们的调侃,惹来一小片范围的低笑。 丁莹埋着一肚子腹诽,脸色微微尴尬地走向最上位,圆弧形的会议桌的尽头,最上两位置是陈总和王总,随后左右两侧的位置,便是易总和阎立煌。 以前,阎立煌身边必然是邓云菲的位置,现在却空着留给了她。 她坐下时,男人还侧身跟老总们讨论着什么,并未看她。但是,她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其他同事眼里射来的糜糜之光,让人颇有种如座针毡的感觉。 不敢抬头,立即翻开之前男人给她的资料,临时抱抱佛脚,免得待会儿什么招儿落她头上,吃不完兜着走。 然而,不和偕的想法似乎都是丁莹的杞人忧天。 他们的合作大项目进展得一路顺风,财务经理的报表可谓一片长虹耀目,牛气哄哄,余下所有员工都乐呵地开始低声数着领了丰厚资金要去哪里逍遥游了。 丁莹默数着,若是自己拿到资金,也许之前和金燕丽一起看好的那套小公寓就能下手了。 随即,老总们公布了公司由格格代言做完形象宣传后,业务量一下激增,就是在国庆大假期间,前来资讯的热线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停,从内地到省外,甚至国外都有电话打来。顿时整个公司,人心振奋到极点。 王总一激动,甚至发出豪言说有朝一日公司若能上市,那在场的每位员工就是创始人,一个个啥也不干,就拿着公司的原始股票,都能成为什么百万富翁了,立马就被喜欢针对的易总给嘲笑了一番,却也是一片喜气。 会末,老总就公布的几个新项目做了人员分工。 丁莹一直没听到叫自己名字,猜到应该是节前的事影响了老总们对自己的信任度,便想着若是李倩能捞到项目,便去帮忙,也是可行的。 这期间,席上老总们眼神往来,众人都猜不着心思。 阎立煌除了自己的合作项目,向来都不会对公司自己的项目发表任何意见。这一空档下来,转头倾向丁莹这方,看到她正一边看资料,一边给人发着短信,暗渡陈仓。 “我这里还有你的活儿干,你这就耐不住寂寞,要红杏出墙了?” 哔,打错了一个字儿,跳出一串重口味成语,不小心给发出去了。吓得丁莹立即抬头给李倩挤眉弄眼,直打手拭。李倩却是吊着眼儿,在心口比了个姿势,一扭头表示拒绝,郁闷得她重重叹了口气,回头斜瞥了男人那坏笑的眉眼一记。 “被我撞破现行,恼羞成怒?” 他声音极低,加上四周正热闹着,没人注意到这里也不大听得清他们说什么,他就更肆无忌惮了。 她羞恼不矣,反手把桌下么来的那只大手给拍掉了。 彼时,男人眼里那个羞红了脸的女子,对他鼓腮瞪眼儿的气恼模样,心门被扣得响。也许,真该带她去看看母亲养的那两条南美比目鱼,瞧瞧他们的模样,有多像。难道是近亲?! “王总在叫你了啦!” 丁莹真快受不了,她脑袋快埋进文件夹里,桌下的那只手不得不用力戮那个只看着自己傻笑的男人,心里直哆嗦。 照这样的局势,要不曝光都难啊! 她咬着下唇,发了个恼火的表情给李倩。李倩就回了个啮着大牙,兴灾乐祸的表情。 恰时,文员妹妹过来为他们添水,笑得爱昧无比,还小声低语了一句。 “丁组长,我们一起加油哦!” 加油?加什么油啊? 文员妹妹一个眼神儿,飘回自己爱慕的年轻主管,又把眼光在阎立煌身上兜了一圈儿,最后才记得倒水,把杯子还给丁莹。 丁莹接过杯子,顿时只觉得那是烫手山芋。 这些小姑娘平时是不是韩剧看太多了啊,随时随地都在瞎幻想些啥!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老了。 若是退回去几年,其实,自己也不会比文员妹妹好多少吧! 曾经…… 丁莹立即甩开那些回忆,回头就被陈总拎上。 “小丁,你这节过得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 “呃,”怎么这样问她,“还不错。” “家里父母都好吧?” “都很好。” 陈总的眼神颇有几分凝重,严肃,越问越让丁莹有些紧张。 阎立煌垂眸,看着女子紧张微曲的五指,唇角微翘,开始琢磨着中午吃什么了。 “不过看你脸色好像有点儿不太好。” 丁莹快抓狂了,大老总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的状况了,却是硬着头皮冲出一句,“陈总,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现在,已经十月份了!” 顿时,周围一片低笑。 陈总,也终于笑了。 丁莹直觉,她终于解禁了。 “这里有两个案子,我觉得都比较适合你,你瞧瞧,你对哪个更有信心,能一举拿下?” 天上掉下的馅饼,丁莹立即接住了。 “你看完后,咱们再谈。” “好。” 丁莹高兴地接过,也便忍不住开了句玩笑,“陈总,要是我两个都有信心呢?” 陈总眼一瞪,王总就乐得调侃起来,易总直接大拍板就叫丁莹接下两个了,其他同事却有不满地嚷起来,现场气氛又被炒热了。 “陈总,我这里的案子还没完,您要一下砸两个给她,把人累坏了,我这边儿……可就损失大了!” 阎立煌似笑非笑地开口,转着金笔的长指一收,点了点那两份文件里的一份,顺手轻轻一挑,就把面上那个抽走了,其余的都推还给了陈总。 当即,现场声音俱息。 “正好,那个案子,我这里有些资源,可以帮帮丁组长。时间上,也比较不会跟咱们的项目打挤。陈总,您以为如何?” 大金主发话了,老总们焉有不拍马屁追随的道理。 于是,会议结束,丁莹还有些恍惚,国庆前的霉运她是走到尽头了。而陈总突如其来的信任,也许少不了男人的手笔在里面。 回了办公室 丁莹试探地问,“其实,我觉得我可以把两个案子齐头并进的。你这边的项目,再不过两个月就告尾声了……” 阎立煌正拿着那个案子资料,慢慢翻看着,黑眸微沉。 丁莹想要说服男人,若是自己能顺利做好这两单子,那么未来就可以再少贷几年款,月供上也轻松一些。 阎立煌看完资料,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双手在身前合十,抬眸看着有些着急的小女子涛涛不绝地急切模样。 他想,要是把竞争对手的情况一说,估计这丫头立即会打退堂鼓。 “丁莹,一口吃了个大胖子。先把这个案子做好,我保证,你会受益菲浅。” 当然,他绝不会现在就告诉她。 “可是我想……” “这么贪心!还是怕我一人喂不饱你。” 那脸上表情一阵儿扭曲,又鼓腮了,“阎立煌,现在我们是在谈工事,能不能请你严肃点儿!” 他一笑,痞味十足,“莹莹,我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咱们先做好了这个案子,回头你再问老陈要,也更有底气,不是么?我可以保证,不出一周时间。” “我们?你说我们?一周时间怎么可能啊!” “当然是我们。难道你想背着我去干吗?” 什么跟什么啊,这口气! 看着女子纠结的表情,男人心里暗笑着。 “一个星期,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对于报仇,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斩立决,才是他阎立煌的坐右铭。 95.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你信我么? 总裁真正坏,95.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你信我么? ——一个星期,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舒悫鹉琻 这个男人! 占有欲就那么强吗? 丁莹觉得男人的口气实在太大,又有些奇怪。 便说,“上班这么长时间,你还嫌不够吗?” 阎立煌理所当然地口气,“莹莹,没有夜晚的白天,就是缺憾!” 如此明显的暗示,让她着实噎了一把,耳朵一下烧得通红。 阎立煌突然拿出手机,对着鼓腮的小女子闪了一张。 丁莹立即捂住脸,低叫,“你干什么啊?” 这方笑得畅意,继续拍,“我干什么,这不光明正大地拍照。不像某人,从来都是偷偷么么,藏头缩尾。” “阎立煌,这是公司。你够了啊你!不要拍了。” 丁莹背过身直躲,镁光灯还是闪个不停,她索性跑回自己的卡座。屏风和植物都成了她的挡将牌。 阎立煌又捧着茶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手上还拿着手机,笑得丰流潇洒。 “阎立煌!” “乖,没人的时候,叫单名儿。” “大黄。” “你跟谁那儿不学好。” 她拿文件夹掩着脸,笑眼弯弯,月儿盈盈,“你那个大嗓门儿的朋友。谁让他叫得那么响亮,那么地道,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啊!” “不行,不能这么叫。” 他危险地眯起眼,倾身过来。 她仰着身子,嘻嘻直笑,“大黄,多好听。” “你真把我当狗唤?”口气显有不悦了。 她笑岔了气儿,“我可没说我在唤狗狗,是你自己说的。大黄!” 咯噔一声,男人把手里的杯子搁在她桌前,一手落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就朝她伸了过来,她吓得直往里缩,直威胁他不准乱来,而那只手最后就落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他便以一个极侵略的姿势,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气息里,深眸相凝,气息相接,一股说不出的气氛在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和着男人的剔胡水,以及女子清新体香里,熏热,陶醉,消融,深刻。 “莹莹,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叫我什么?” ――立煌,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我不记得了。” “除了言不由衷,又犯上间歇性失忆症了?” “阎立煌,我还要工作。你让开……” 她被他逗得没法儿,伸手就攘他,他唇角一弯便顺势扣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眸色极亮,她只觉得这一眼,就要被电得神魂俱失。 “莹莹,为我这样的男人动情,应该自豪。”墨瞳里滑过一抹深深的潜流,但要仔细去辨读,又似从未出现过。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心口压下的那个疑问,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阎立煌,你总是这么爱粘人么?那,以前你跟那个杨格格交往时,她的工作性质恐怕白天晚上都难挪出来,那该多大的缺陷。你怎么解决啊?” 男人脸上的兴味儿突然一撤,没了笑容,眸色沉了下去。 她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是两人的禁忌话题,毕竟现在两人关系已经大不同前,且又都是有过经验的成年人了。就如同,他仍不时会因为吃味或者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提起游自强那渣男。没想到他当下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思,让她紧张起来。 她转过头,佯似拿文件开工,“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男人唇角一撇,突然伸手扣住女子后颈,俯身重重压了上去。 她一下瞪大眼,感觉像是狂风过境,完全难以招架。 “阎……” 身子连同身夏的椅子,都发生了严重的倾斜。 这男人,疯了吗?! 老天…… 好在这是公司,冒出个敲门的陈咬精打断了男人的狂野侵袭,男人鼎着一张疑似臭脸去开了门,三下五去二地就把那陈咬精给轰跑了,然后甩上大门儿,又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走了回来。 丁莹抚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咬着下唇,暗自郁闷。 凭什么就准他周官放火,不许她小老百姓点个小蜡烛啊灯什么的?!之前是他先承认两人关系,之后还…… 那根针曾是清清楚楚扎进心里的,要说那是过去式,好像都很自欺欺人。 阎立煌走过来,看着女子失神的模样,一把将她手上的文件抽走,还拿倒了,唇角不由一撇。 “还这么大醋味儿,看来我还得再洗洗。” 他俯夏身,她低讶一声,捂住嘴,“你够了啊你!” “真妒嫉?”他凝着她的眸,一指勾过她别开的脸,眼神里慢慢泄露了真实的笑意。 她一巴掌拍开他,“谁妒嫉了。还不知道谁比谁更妒嫉!” “啧啧啧,酸味还那么大。今晚……” “阎立煌,真够了!你能不能饶了我?” 她喘着气儿,皱着眉儿,又拿手捣了他的口无遮拦。 这男人,没人的时候,真是无法无天。不知道他在别的女人,那些前度面前,是不是也这般痞赖纠缠?可是一想到那些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赛牡丹的女子,不酸那就是自掌嘴巴。 “莹莹,那晚你也叫了很多次,让我饶了你,记得么?” 老天,怎么又来上了! “那是意外,以后你别想!” 男人一下变了表情,眼眸晶开,漆黑的黯海里慢慢拢上一层明昧不定。 “你要嫌弃我脏,不是处儿,已经晚了!” “你?!” 她被雷到了,真被雷到了,雷得外焦里嫩,无法想像这话是从这么个极品男人嘴里吐出来的。 底限这词儿,还存在吗? “嘴巴张那么大,还想再来一次法式深吻,或者美式舌吻?” “阎立煌,我真的要工作了。” “莹莹,那晚我和杨婉什么也没发生,你信我么?” 男人抹去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眼神沉定,那片黯海已似晴空,一片清朗。 心里的某一角坚冰,瞬间融化。 她咬下唇,眉眸低垂,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鼻头微微发酸,眼眶涩涩地用力想眨掉那种,许叫委屈的情绪。 其实她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不是么? 他那晚,为她飞越二千公里,翻山越岭而来。这是曾经想也不曾想到的可能,亦被他一举打破。他是个骄傲的人,会使些小花招无伤大雅,却不会对她撒什么谎。他和游自强不一样,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信。”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女子才吐出了这两个字,还以为这团刺猬把自己蜷着就不会再抬头了。 “我记得,我早说过喜欢你,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你却好像打从心里没有把我当你的男人。莹莹,你不觉得你很失职么?” 他抬起她的眸,认真以对。 “如果你当时肯直接质问我,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些事。包括那个游自强,他算什么东西,给爷提鞋的身高都不够。爷还真得感谢他那破眼光,漏了这么大把银子,都教爷拣着了。” 她愣愕之间,又被他吃了口豆腐。 这个男人…… …… “小银子,我真想不到,那个游自强竟然这么无耻啊!不行,姐咽不下这口气啊!想当初,他为了追你,私下里跟我打探了多少你的事儿。” 到最后,这些知之甚详的私秘都成了那个渣男用来伤害好友的武器,这能不气嘛! “跟个龟孙儿似的,不要脸不要皮地粘着你。现在傍上个胖富丑的本地婆子,就这么横。他算什么东西啊?!整个一矮穷挫,比那什么文什么章的假丈夫还特么恶心无耻一万倍!” 丁莹不得不捂着手机听筒,抬头瞄一眼屏风花叶后的那个男人,男人正埋首文案,专注地敲打着键盘。她小声安抚一下好友,轻手轻脚地跑出了办公室,才松了口气。 “小金,事情都过去了。咱被疯狗咬一口,难道也要扮疯狗咬回去嘛?!” 丁莹对现在的境况已经很满足,不想再提及过往的倒霉郁闷事儿,什么不开心的都被她心灵鸡汤,轻松抛开了。 说到底,若非那晚的恶劣事件,阎立煌也不会急着跑回来。这其中份量,可见一斑。 她的甜蜜总要经历一翻苦难吧,虽然过程辛酸了一点,可结果这么好,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做人,要知足;做女人,尤其要知惜。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可惜这时候的金燕丽看不到好友弯弯上翘的嘴角,和眼里融融的暖色,她是从要好的同事那里听说当晚事件全过程。那同事也是跟着男友去参加那场告别单身晚会,跟游自强的关系不亲不近,但因业务往来频繁,游自强想巴结,也便顺水推舟了去了。 “小银子,你就是心太软了。咱当然不是疯狗,咱是人,更不可能让那条疯狗白白欺负了去。我不管,一周后就是他的什么狗屁世纪大婚,老娘我怎么说也要去闹上一场,砸不了他们的场子,也要狠狠膈应一下那对奸夫淫妇!” 必然再提一笔,当初金燕丽和丁莹住得好好的,之所以会搬走,这其中也有游自强的“功劳”。游自强为了跟丁莹(当时已经叫“老婆”了)双宿双栖,愣是托人走关系地给金燕丽找了个更对口更优沃的工作,但工作地点正好跟丁莹的小窝隔一个对穿城。 于是金燕丽为了成全好友幸福,也为了自己的事业发展,便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游自强的“好意”,搬走了。之后,丁莹没了陪伴近十年的好友在旁,也渐渐被游自强的花言巧语哄到答应了同倨。 显然,这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仇恨也不是一日能消弥的。 “小金,你没必要为了我……” “小银子,姐不是为了你,姐是为了我们女人的尊严,必须曝光游自强这种渣男的真、面、目!” “可是小……” 丁莹还想再劝,金燕丽已经激动地挂上了电话。 丁莹想打过去,便立即被挂断,还发来了一个满是拳头加厉眼儿的坚决眼神儿。 最后左思右想,她也不可能放任好姐妹独自去讨伐渣男恶女,便也发了条短信过去,表示当日一同前往婚礼现场,且还要提前商量一下砸场的细节。 虽然,其实,呃,她心里完全没底儿。 看过无数的整蛊电影,可惜从小长在红旗下深受爱的教育,想要害人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害人方法来。 …… 话说,当丁莹捂着电话,藏藏掖掖地溜出去时,阎立煌也已经放下了手上的事儿。 那小女人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那老式电话的隔音效果真心太差,金燕丽的大嗓门一下就听得清清楚楚。 由此,他对她的交友情况,非常满意。 在这个利益社会,不插朋友两刀,还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已经非常少见了。 随即,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原哥,我想雇佣两个保镖。” “阎少,有人要找你麻烦?”阿原一听,态度十分谨慎地询问。因在那事后,他把事情跟严子期说了个一五一十。严子期也透露了一些阎立煌的信息,并表示其有任何需求,都尽量满足。 “准确说来,是我要去找人麻烦。” 阿原一默。 阎立煌看了看办公室大门,估计那小女子正跟好友磨叽,唇角轻勾,“之前你帮我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原即道,“我们查到订宴会包厅的人不是游自强,姓吴。当然,像他们这种名为告别单身,实则趁机放纵玩乐的派对,多数也忌讳登录准新郎倌的名字。据当晚在场的服务生称,后来突然跑来的准新娘,似乎也有些身份。” 阎立煌眸色微亮,“哦?什么身份?” “她母家是省里的纳税龙头企业,虽然是不受重视的家族旁支,但经济上十分优沃。她姑姑十分喜欢她,且姑父及其家族在蓉城本地有权有势,是个即将上位的一把手。” 听罢,阎立煌冷笑两声。 “旁支?姑姑?呵呵!” 阿原听出这不屑之意,心想对方的确有资格不屑。跟阎家的权势比,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把这个彭风华打爬下。 “不过,听说他们在京城也有不错的关系。阎少,不瞒您说,虽然这在您眼里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生活在这地界上的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也不敢轻易去动。” 阿原却是有很多顾虑的,除了这民不与官斗的常理,谁也说不清这一牵发会动了什么局?! “我知道,你可以放心,既然我敢出这个手,必不会拖累兄弟。” 阎立煌的表态,也早就看清了人心。 别人愿意帮忙,那是看在兄弟面子;但要动真格儿的,你也必须能拿出等价的利益做交换,才有得谈。毕竟,这是带了点儿违规性质的事儿,一个弄不好,麻烦牵连就多了。 “阎少,咱兄弟也不是怕,只是大哥之前也说过,要为您收敛着点儿。”阿原真正听命的还是严子期。 阎立煌心下很清楚,严子期是怕他把事情闹大,捅到他大哥或父亲那里,反而麻烦更多。 像他们那样的家族,位高权重,能屹立百年不倒,对于族下子弟的教导和约束,也非寻常人家可想,更非那些电视新闻曝光的所谓高官富贾可比。 真正的金字塔尖端的人物,从来都是不彰不显,掌控一切。 “原哥,我知道子期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 阎立煌握着电话,靠入椅背中,微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徐徐而过。 彼时,屋外乾坤已转,晚秋的暮色渐浓。 当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时,阎立煌迅速结束了话题。 “你们就帮我盯着那个姓吴的,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事成之后,我定要请原哥搓一顿火锅,品种由你兄弟们随便挑。呵呵,不客气!” 电话刚刚挂下,出去的小女子已经推门进来了。 “你这个电话,讲得够久的?半个多小时。” 丁莹愕了一下,瘪下嘴,“我讲完电话,被陈总和王总又找去训话了。” “哦?他们训你什么了?快快来打小报告,爷帮你兜着。” 丁莹看着男人越发痞赖的模样,有些古怪,“他们说,在公司,要注意影响!所以……” “什么?” “建议我还是搬回策划部跟孕妇和小姑娘们一起,组团打怪兽。” “休想。” 男人一下站起身,松掉领结,走过来,伸手拍了下她的发鼎。 “下班了,收拾收拾,去吃饭。” “我想回家吃自己。” “那好,去我那里,有小厨房。楼下有大商超,你做,我吃。” “……” 这个男人!怎么好意思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啊?! 男人拿过西装外套穿上后,回头看着小女子眯起的小眼神儿,心下十分愉悦,走上前一把拖过那小手,就开门走人。临到头,还是被挣开了手,一前一后,走出了公司大门。 那时,邓云菲看着那双双离开的背景,咬了咬唇,随即就听到电话响了。 “嗯,我事已经做完,可以提前走。你已经在楼下了?” 稍后 卡宴上,男人和小女子还在争论着饮食问题,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时,错过了一辆宝蓝色的奔驰小跑。 男人突然息了声。 丁莹敏锐地朝窗上看去,就见邓云芸摇曳生姿地从大厦的长长石阶上走下来,坐进了那辆奔驰小跑。 “你认识那个奔驰主人?” “不认识。” 男人眉头微微蹙了下,没有再开口。 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 丁莹直觉,男人或许是认识那个奔驰主人,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言明。 任何人都有*,也没必要去深虑计较什么。 “吃火锅吧!你会做火锅吗?” 半晌,男人似突然回神,转头冲她一笑。 “火锅还用做吗?”她回他个白眼儿,“超市里的料买来倒锅里,沸了往里面丢菜就完了。” “听起来,的确很简单。” “阎先生,用简单二字形容,都有些侮辱了人家耶!” “那今晚我们好好侮辱一下人家吧!” “说什么呢?” “其实我的意思是,还有个小问题。” “什么?” “我们还缺个容器,譬如说,锅儿。” “怎么会缺呢?明明那么大个儿,放咱们面前。” “什么……好你个伶牙俐齿!” “嘻嘻,我又没说错,的确好大一个帅‘锅’放咱面前。瞧这容量,啊,你小心!”那小手拍了拍男人的肚子,问题就大了。 卡宴一下滑入酒店停车位里,冲势颇猛,倒让前来开门的泊车员吓了一跳。 “阎立煌!” 女子的声音又埋怨,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撒娇味儿,教男人立即软了眉眼。 “下车。爷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帅锅!” 他攥着她的手,高高兴兴地奔进了大商超。 这一晚,他们买了一万块多的餐具,却煮了一顿食料不到两百块的火锅大餐。 事后,小女子责怪男人的消费观太畸形。 “我妈妈用了四十块的锅,把我们养大,至今都健健康康的什么事儿也没有。泛得着用这种,市面上平均也才两三百块,这个丑不拉叽的居然还要三千多!” “丁女士,这就叫科技的力量!德国的锅儿,要看内在。不仅是品牌,更是世界级的高科技水准。” “哼,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这个,就必须使些手段了。” “什么手段?” 男人看着小女孩子一脸虑心求教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快要笑破了点,却仍是一脸正经地说。 “脱了外皮,一目了然验真身!” “啊,你不要脸!” 此刻,一桌飨宴,一室欢颜,一片真情,两颗真心。 …… 是夜,阎立煌如丁莹要求,把她送回了出租屋。 楼舍下,卡宴里,男人好一顿缠棉钩引诱或佻逗,方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小女子下车。 车门关上时,车窗又摇下。 “莹莹。” 他唤她,她的脚步便无法再向前。 转过身,车灯的光洒下,在那张俊拓的面容上勾勒出夜色的性感,阴影里的墨眸,烈色夺人。 “你,回去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他弯起唇角,几分无奈,几分渴望,便也有几分淡淡的寥落,和纵容。 “你也是。” 他抬头望了眼黑漆漆的楼道,想到那里的窄小,和种种,心思微转。 “那,明天见!”她朝他摇摇小手。 “嗯。”他目光闪了闪。 她转过身,却深感那两道深鸷的目光,心跳如擂。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见。 他看着那纤细的背景,忽然有些自嘲地,勾起了唇角。转眸看着夜色糜糜,眼前的一切不像是自己。换到以往,跟女伴美酒邀舞之后,便是开一房办正事儿,不需扭捏。当初,就算是杨婉,也没例外。但对于还是处nv婉来说,与他*壹夜,必是千金难买,万般值价的事儿。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 “立煌。” 突然,那绵软的声音响起,让他心神回敛。 淡淡灯影下的雪白蝴蝶,染着秋凉夜色里的冷香,袭上他的唇,揉进了他的心。 睁大的眼里,女子弯弯的眉眼,似颤动的翼,纤薄,脆弱,极是美丽。 只是蜻蜓点水,已足回味不绝。 当她翩翩而去,没了身影,颊面上只余一缕轻风,方才回神,施施一笑。 有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一声再见里,亦有密甜的忧愁。 引擎发动,轰鸣声里,仿佛一刹又带走了一切。 愉快蹦跳在石阶上的脚步,突然因那声轰鸣停驻,回道,在灯光明昧的楼道里,女子垂首,抚抚唇角已凉,亦喜,亦忧。 总是希望,这场美梦,永远不要更醒,该有多好! …… 隔日,丁莹刚睁眼醒神儿,手机就传来了短信声。 打开来,正是阎立煌的催促。 窗外还压着沉沉未褪的暗蓝,屏幕里的白底黑字却像早早穿破云层的金光,让花心都妖娆,笑容也妩媚。 神儿,像捻着一根细细的弦儿,在匆促的准备里一荡一荡。 落腮承朱粉,点睛画峨嵋。 对镜巧梳妆,只盼情意长。 可惜一直舍不得买个穿衣境,在小小圆圆的妆镜里,兜来转去,照不足影儿,无奈一叹,催促的铃声教人一惊一咋。 “啊,你到了,我马上下来。” 再看一遍妆容,确定无甚缺漏。 包包,手机,妆粉盒,外套,还有什么? 冲出去,才走了一层不到,发现一双小绵拖还没有换下,真是滑稽惨了。教楼上下来的上班族也瞧着直笑。 等她终于拾掇好了奔下楼,车里的男人正悠哉游哉地翻看着什么文件资料。 坐上车,他抬头看来一眼。 她还在喘。 他放下手中文件,伸臂将人一揽,就重重地嘬上一大口。 “别,有人看。” “折腾了这么大一会儿,那么美,不正是秀色可餐。” 她刹时红透了脸蛋儿,耳朵尖儿都似要滴下血来,瞧得他几分心猿意马,又趁机偷了几口嫩豆腐,方才发动了汽车。 甜蜜的滋味儿,总在晴人相处的每一个,小小的瞬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被他裹在掌中。那只大掌,依然,骨节分明,玉质流光,银色尾戒滑过光流,却无妨于十指紧扣,造一个小小圆满。 两人再次出现在那个小龙包子店前,店老板仿佛比他们还乐呵。 “之前是不是吵架了?瞧这模样准是又合好了吧?哎呀,小俩口就是吵吵闹闹,感情才更好。” 丁莹被闹得无语。 阎立煌却是大大方方跟老板唠吱打趣儿,充分展示了一个北方大男人的热情大度,甜得老板大方地赠送了他们一杯插了“心”型情侣吸管的玉米粥。 到公司,电梯里,她捧着没喝完的粥,看着那个小小的“心”,心里的甜粥密海翻搅个不停。 此时,天涯亦是眼前。 仿佛只要一抬头,就能撞见那伙热带电的眼神,天雷地火。 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那温热滚烫的掌心,惊天动地。 在这方小小的办公室天地里,她的爱情,再次生机勃勃。 …… “我觉得这个案子,陈总和王总那边的切入点,有些问题。” 丁莹捧着文件夹,在那大办公桌前,缓缓踱步,思维激荡。 阎立煌端坐于办公桌后,一手转着金笔,听女子陈叙对案子的构想,一惯认真严肃的目光里,却少不了几丝温阮之色。 刚才还因为他的举动,脸红心跳的小女子,转眼便是这样认真、专业。 这样专注于某件事,努力勤奋的模样,竟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迷人。 “我这半天查了不少资料,也打电话问了下专业上的朋友。我觉得换一个切入点,从一个完全对立的角度……”说到激动处时,女子抬头急忙征询他的意见,有谦虚,有谨慎,还有一丝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期待,讨好。 他唇角微弯,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继续。 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刹时放射出一股迷人的光辉,滔滔不绝,语声扬抑间,自信,又充满热情。 不怪乎老陈虽心有嫌隙,节前还停掉了她的职务,却也舍不得放掉她这样一个对事业极有进取心的员工。节后,他那日约老陈谈此事,也并没废什么力气,老陈便答应下来。 ——丁莹这丫头,的确不容易。她做事认真,踏实,待人也诚恳。只是可惜,在某些事上稍显不够成熟,不该较真的太较真儿,凭白吃了苦头也不回头! 虽是半褒半贬的话,阎立煌却很清楚,陈总是欣赏丁莹。至于王总那边,就更不用提了。 “阎总,你觉得怎么样?或者,你还有更好的切入点,能不能请教一二?” 对于工作,她从来都是这样小心翼翼,虚心又谦逊,丝毫不见平日两人相较时的那种冷傲高贵上。 “我觉得,丁小姐你的切入点,非常有特色。” “那我就照这思路,先做一个样案出来,行吗?” “完全可行。” “真的?” “当然。” 丁莹抿抿唇,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但一时之间,又瞧不出哪里的问题,让她有些犹豫。 “阎先生,你真的觉得,我这个构思点不错?不是在……” 阎立煌一笑,目光直视丁莹,“丁小姐,你完全可以更自信一些。” 她抿下唇,“我以为你安慰我。以往我的提案,你都会画大红字。上次,可差点儿把我淹了。那可是我和李倩他们连着折腾了近一个月才弄出来的,完美之作。” 她觉得那样完美的作品都被他批成那样儿,他那品味要求得有多高,想要一次通关根本不可能。还不如事前先沟通好了,省得之后走弯路。 修改这事儿,做起来比重新开新章还要让人头疼废神的,好不好! 男人点了点头,丝毫不避讳自己当初有些报小人怨的事实,说,“我想,丁小姐经过那一次的锤炼,已经脱胎换骨,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是说真的。阎立煌,你别给我打哈哈。我觉得这单子很有希望,这家公司也铤有名气。若是放到以前我们公司或者希望不大,但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不喜欢格格那明星,但丁莹也能很大方的承认其号召力的确非同凡响,为他们劈开了一条通财之道。 “丁莹,若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了,可以跟李倩讨论,拿草案给陈总和王总易总他们瞧瞧。” 瞧着男人搁笔,有些上气儿的模样,小女子悟了。 “呵,我看就不必了。我相信阎先生的眼光!” 说着,讨好地笑笑,给茶续了水,送上桌前,立即飞回自己办公室,键盘打得噼哩啪啦响。 男人宛尔,一叹,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齿甲留香,便只觉此时一室暖意融融,牡丹艳不过那青蔷碧色,眉眼婉婉。 一盏茶的时间。 阎立煌搁下手中杯,倾身向前,手指叩桌面。 那方丁莹正在兴头上,知道有事,头也不及抬,“等等,不急的话再等十分钟,不,五分钟。” 阎立煌抿起唇角,“丁小姐,我忘了提醒你,我和对方已经约好时间,今天中午,在宫廷食府一起用餐。各自可携亲密爱人同往,宴罢亦可茶室小酌。” 话毕,倒数十秒。 九 八 七 六 “你说什么?” 嘴角一倾。 果然,这姑娘在公事上的反应总是比情事上更迅速敏锐。 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 时间,十一点半。 约点,十二点整。 半个小时赶去约会地点,现在正是出发的时候。 …… 稍后,卡宴车上。 丁莹坐上车后,看着为她关上车门,绕过车首坐上驾驶座的男人,脸色不豫,口气微有埋怨,“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也太赶了,我的方案完全还是个草稿。这拿过去,一个搞不好就要贻笑大方。” 阎立煌正了正后视镜,回首,看女子蹙着细眉,着急地翻看着刚刚打出来的资料,唇角一勾,侧身伸出手去,绕过女子面前,拉过安全带,系好。 丁莹见状,心下一叹,收敛神色,看着男子收回手后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做足了起驶前的准备。那种认真,怎样也说不下去再多的埋怨话语。 他回头,抚抚她鬓角的发丝,说,“有我呢!”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 他轻轻怕了下她的手,“大黄出马,绝壁成功!” 她噗嗤一声笑出,嗔怪地瞪他一眼,便不再多说,换了话题。 “你约的地方,不会是那个,全城最贵的宫廷食府吧?” “正解。” “……”微微默了一下,“阎先生,吃不完的话,可以打包吧?” “丁小姐,最近倡导绿色环保,节俭是美德。我绝不会阻止,你在高雅的环境,展现你的美德。” 小脸扭曲了一下,“好吧,我悄悄让经理给我打包。” “那今天由你点餐。” 小眉头蹙了一下。对于一个向来喜欢洗手做羹汤,一年涉足馆子不超过五个手指头的健康饮食者来说,这绝壁是个不小的难题。 “你说你之前就跟人家约好了,你们以前就认识?” “朋友介绍,点头之交。” “男的,女的?” “男的。” “还是你点吧,你们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口味。” 他瞄一眼后视镜,唇角扬得更高,“遵命,丁小姐。” “阎先生,请注意看路。”呼,松口气了。 “我有个建议,想不想听?” “关于餐会的吗?”拿起方案,继续查漏补缺。说到底了,还是没有男人那么自信,放得开。我们小草根儿啊,还是踏实点儿稳当。 “一半。” “另一半?” “丁小姐,如果你肯把车学会,这一程咱们就事半功备了。” “学车?” 她终于把脑袋从文件里抽出来,他抓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膝上,口气就像大灰狼装的外婆,开始诱哄小红帽,赶紧钻进外婆的被窝儿吧! 这一餐,吃得宾主尽欢,言语之间,全是琐碎,与丁莹事先构想的完全不同,话题根本没有扯到方案上,更多的还是绕在他们公司与h&y国际合作的这个成功案例上。 前来赴约的是那家公司的副总,年纪四十许,身边带着高佻漂亮的女秘书,当然不是妻子,但丁莹却窥出其关系的不同寻常。 当然,对于自己成功操作的案子,丁莹的经验随想十分丰富。但鉴于她对事件知之甚少,也不敢侃侃而谈。言语之间,都绕着阎立煌的点子盘绕不离,深浅有度,进退得宜。 饭罢,四人又移驾酒店附设的茶坊,小酌香茗。 丁莹到洗手间补妆,没走两步,那位秘书小姐也款款而来,两人同往。 女人一走,男人们相视一笑,话题便微微地转了。 “阎总,你有个非常能干的下属,让人羡慕啊!” “哪里,胡总你的助手,更令人艳羡!” “哈哈哈哈,大家彼此彼此。” “客气。” 铿—— 这一杯轻叩,倒是真叩进了几分心思。 阎立煌从那油光泛泛的笑脸里,垂下眼眸,黯色滑过眼底。 另一方 洗手台前的女人们,又是另一台戏。 “丁小姐,我可真羡慕你。” “嗯?怎么?” 秘书小姐肘了丁莹一下,丁莹还琢磨着怎么套方案的内幕,有些懵懂。抬头,便从镜子里看到女人的笑容,有些古怪,直觉不喜。 “阎先生又高又帅,还是京里来的,应该有老婆了吧!” 丁莹默了一下,“听说是已经有未婚妻了。” 秘书小姐叹息一声,脸上兴色大起,“其实,老胡一直跟我说他会跟老婆离婚,我知道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色包身的女士烟。丁莹做势也接过一支,任其点燃了烟头。 有时候,也不需要以酒助兴,这烟云缭缭间,不能说的秘密也都不设防了。 “虽然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好歹你那个天高水远的,名义上也好听些。哪像我……要不老胡疼人,凭咱们的条件用得着做这种地下晴人见不得见么!” “嗯……是呀!” “唉,你瞧着这么大块肥肉,就没想过撬掉正室,飞上枝头。就算只有几年,回头离了也足够你一辈子不愁了吧!要是我,绝壁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大树。哎,阎少应该没过35吧,船上功夫怎么样?我给你说,45的男人,比起25的可差远了!” 丁莹微微耳热,却是耐着性子让小蜜吐槽,“的确,差很远。” “唉,说真的,老胡刚才看你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 “不会吧?” 丁莹懵了,小蜜看她的眼神,让她深觉再不结束话题,后果很严重。 于是很快退出厕所是非圈儿,回了包间。发现席间的男人们,气氛似乎也有些异恙。看到她们女人回来时,胡总的态度倒很热情,阎立煌的眼色有些沉黯。 之后,还是东拉西扯的话题,从国际金融美联储,聊到失踪大海的飞机,再到眼下的天气转变,还有各自公司的业务展望等等。 丁莹认为,这么昂贵的约会已经彻底废了。 胡总一个催叫电话,正式结束了这场约会。 临走时,胡总握着阎立煌的手,笑道,“阎总这人,我喜欢。回头,我安排个人跟你们谈谈。” 阎立煌笑应,“胡总客气了,我们明天就上门拜访,希望您不要太惊奇。” 胡总哈哈大笑,手一转,握上了丁莹的手,便一直没松开,一口一个夸赞,一派豪气,却让丁莹心下直发毛儿。直到那只肥厚的爪子用力揉了又拍,才挣回了自己的手。退一步,便被阎立煌紧搂回怀里。 那头小蜜没能跟阎立煌握上手,转身时眼角都淬着一抹怨色,让人犯哆嗦。 去取车的路上,阎立煌一直沉着脸,没有开口。 丁莹也觉得不对劲儿,心里犯着嘀咕。 一路无语,回到公司。 “我去泡茶。”丁莹拿着茶杯要走。 阎立煌突然厉声斥出,“都喝了一个下午,还没喝够吗!” 那掷来的眼神,又冷又沉,怒意昭昭。 丁莹不解,抿了下唇,“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怪寡淡的,我去冲杯果汁,你要么?”仍是小心翼翼。 她想,也许是胡总一整个下午对自己的态度,让这男人又醋上了。她也很奇怪,自己姿色远及不上那位秘书小姐,怎么就上了那老家伙的眼,惹来一身腥。 “我不要!” 似乎意识到态度过激,阎立煌抚了下额首,摆了摆手,扯着领结,走到了窗边。 丁莹看着那背影,默了一下,转身离开。 门叩上时,一击重拳砸在玻璃钢柱上,发出沉沉的嗡鸣。 ——丁小姐,有空的话,老胡我可要好好跟你讨教一二。 丁莹从办公室出来,心思重重。 李倩伸手拍了下她肩头,吓得她差点打了怀里的杯子。 “我说,想情郎想得那么出神儿,叫了半天也不应,这一下就惊咱成这样儿。” 丁莹苦笑,绕过话题询问李倩那边项目的事情,两人聊起各自的工作,也颇有心得。 差不多时,丁莹回了办公室。 此时,男人已经脱下外套,在电脑前打字。 她把冲好的一杯果汁,放到男人桌上,转身时,被他唤住。 “莹莹。” 这口气,显然比刚才要温柔多了,也有讨好。 “那个……” 她转过身,却一下被压来的高大身影抱住,脸被托起,浓重的气息窜进唇息之间,冲撞不休,缠棉深邃。 男人先一番火辣辣的索取,像是在证明着什么,随后才缓缓温柔相许,浅浅厮磨,呢喃着道歉的话儿。 她心下微微发酸,将脸埋进那激裂蹦跳的心口,缓缓吐息。 “立煌,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有没有叫‘莹莹’的大餐?” “讨厌!” “呵。” …… 隔日,阎立煌依言带着丁莹亲赴那家公司。 其实,头晚两人也并没机会开小厨房,而是加班到十点多做那个方案。 阎立煌的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苛刻真面目,再次让丁莹印象深刻,好在两人现已无仇,他体贴她便早早送她回了屋,自己却是加班了一个通宵。 车上时,她翻着他完善润稿之后的方案,只得惊叹。 “阎先生,你让人好有信心啊!” “是吗?那是不是应该给个大奖励。” 丁莹大大一笑,对着凑来的俊脸,送上一个大大的响吻。可男人却更狡猾,脸突然一侧,便唇唇紧帖。 她红着脸移开,剜瞪他一眼。 他的笑眼深邃,迷得人魂魄俱散。 到了那家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没有车位,阎立煌只能把车停在楼下。 丁莹由男人开门,下车后,对着后视镜又整理了一下仪表。突然就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而就在这一刻,阎立煌早就看到游自强和小吴相携从大厦里出来,一路说笑,可谓满面春风,得意非常。 稍后,在会议室里。 部门经理在看到他们的方案后,有些讶异地说,“阎总,真不好意思。这个案子我们基本已经确定合作对象了。最迟,周末之前就会签约。咝,我有点奇怪,这案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发出来了。胡副总没有告诉你们吗?” 丁莹握紧了拳头,心说那老色鬼当真两面三刀,已经没戏的案子竟然还叫他们来撞头,分明就是耍着他们玩啊。她转头看身旁的人,想要立马走人,不受这鸟气。 阎立煌却并无异色,口气不变,问,“即已确定,那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要签的是哪家?” 那位部门经理犹豫了一下,许是碍于胡副总的关系,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影响,便直言以告,还说: “丁小姐应该认识,那位游经理之前好像在你们公司做过。他们刚才把最后的模块送过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碰到。我们已经定周五下午就签约。两位,真是抱歉了!” 丁莹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这么巧? 只剩三天了,就是大罗金仙也翻不过这个乾坤了呀! 96.他只是,犯狠! 从那家公司出来,丁莹愤愤不平: “那个老色鬼,之前白白便宜他了。难怪他一整个下午都东拉西扯,不谈正事儿,就为了骗吃骗喝,真是人模狗样。我诅咒他今晚就内院失火,倒霉一族谱。” 阎立煌出来后,一直默不着声,脸色似乎有些不豫。 不过这下听到小女子的诅咒,却一下笑起来。大手一伸,将人揽进怀里,重重一抱。 丁莹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乱四扫,怕地下停车场里有眼线。这当然都是多余的担心! 埋在柔软馨香的颈弯,深深嗅吸了一口,阎立煌看着一脸绯色的小女子,心情似已大好。 “莹莹,你打算怎么慰籍我受伤的心灵?和,**?” 丁莹一愣,抡起拳头捶了男人肩头一记。 “《生活大爆炸》,正宗意大利空心粉,煎t字牛排!” “不够!” “别太贪心了,小心吃成胡副总。哦,痛啦!” “不准再提那老色鬼。” “立煌,谢谢你。” 她轻轻一叹,知道男人其实比自己更沮丧,之前还加了一个通宵,或许在她没看到的时候,投入了更多。她收紧了手臂,轻轻抚过男人坚硬的背。 男人闭上了眼,感受女子独特的温柔,眸底却悄悄滑过一丝狠色,如狩猎多时的苍鹰。 …… 那时,负责接待的经理送走了阎立煌两人,略一琢磨之后,又觉有几分不妥,便立即给之前离开的游自强打了电话过去。 “丁莹带人来抢单子?!”正在一家中餐馆里点餐的游自强,脸色徒然变了。 坐对面的小吴动作也是一僵,就骂了一句“那婆娘还有脸来报复了!”,口气很是不屑,颇为猖狂。 “呵,应该不是。不过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个项目已经到尾声。这时候找上来,估计是被人唬了。” “可是胡副总插了手,我怕有变哪!老莫,你可得帮我抓严实了。要不周五下午的签约提到上午,成不?” 游自强做事还算稳重,也怕夜长梦多,想要尽快敲板确定。 “老游,你别担心。不过这事儿现在就去找总裁商量一下,原则肯定是没问题的。总裁也希望能早一步开动项目,节省些时间成本。” “好好,老莫,这事儿真要谢谢你了。回头,婚礼上你可是我的主婚人,一切就拜托了。” “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我可是等着喝你和新娘子的喜酒啊!” 游自强多番感谢,又许以重利,得到老莫的再三保证后,方才舒了口气,挂了电话。 老莫这条关系线,其实最开始是游自强的老婆彭风华托家里关系,特别介绍给游自强的。吃着岳丈家的便宜,但游自强做为一个在蓉城打拼多年的打工仔,也有不甘。自搭上线后,在这条关系上颇花了些本钱,前后请客送礼,各种套近乎,方才得了今日这个大项目的机会。 若是单子能顺利签下来,他在公司里也能大升一级。一旦项目进入实施阶段,随之而来的各种油水,便可让他轻松无虞地收入一大笔,立马把房奴大翻身。可谓名利双收! 届时,他也可以在老婆及其家人面前,彻底扬眉吐气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家境贫寒,出身低微,没关系没后台,事业上一直郁郁不得志。三十六七了还打着老光棍儿不提,即没存款、又没票子,城里的姑娘根本不愿意嫁给他这种三无男人。若不是他痛定思痛,使着各种花样儿追到了彭风华,借着彭风华在本地的一些关系,方才混到今日终于成了有产阶级。 如今只要走稳这一步,未来便是平步青云,鸡犬升天。 至于母老虎似的老婆,也终有一天会被他乖乖拿捏,就如同当年冷傲自恃的丁莹,一个样儿。 “游哥,没问题吧?我们折腾了这一个多月,钱全砸这里头了。前儿周末,我已经在4s店里把新车都看好了,就等着这钱付首期呢!”小吴之前开的车,也是为了撑门面借人家的。这男人没个车,怎么把马子。当晚那一车的马子,有他特别中意的后来听说他那是借来的车,转头就不接他电话了。 妈的,现在的女人都特么现实又势利。 小吴心里可叨得凶,游自强一挂电话,就急上了。 对于这个从旧公司追随他到新公司的盟友,游自强也非常看重,两人之间也可谓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闹窝里反。 小吴听说能提前半天签约,提起的心终于又放下一半,便忍不住骂起来,“丁莹那个臭婆娘,长的什么脑子。她从哪里得了消息,想要撬咱们的单子,这女人够阴的。强哥,不对啊!” 游自强突然也想到一事,被小吴这一吼,一抓手臂,又吓了一跳。 “怎么?” “你刚才说那个胡副总插了一脚,我听说那老头儿有点儿不干净,喜欢搞小蜜!丁莹是不是暗地里摸上胡副总的床,在他身上使了歪劲儿,就……” 当年,小吴便是听游自强说丁莹爬灰,对丁莹的印象大打折扣,且私下里也听到丁莹贬斥自己的人品,就更对其心生怨毒。 “这不可能。丁莹那算什么货色,之前你不说电梯里碰到的那个美女吗?就是胡副总新纳才半年的小蜜。胡副总怎么可能看上丁莹这种老女人!” 知道真情的游自强倒是十分放心丁莹的节操。 但是,他忆起之前去发喜糖时,有同事提起的那个姓阎的合作公司老总在追求丁莹,听说那家公司虽然在西南片区名气还不大,却是真正的来头不小。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为保险,游自强又打了几个电话做关系,让小吴帮忙,加紧提前签约的步骤。 …… 这晚,没有《生活大爆炸》,没有意大利空心粉,也没有煎牛排。 回公司后,阎立煌就开始打电话,找资料,托关系,全绕着那个已经被确定有主儿的单子用力,俨然一派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最后一秒不放弃的劲头儿。 丁莹觉得根本没必要在这上面死嗑,浪费精力。 阎立煌却非常坚持。 两人意见相左,几句话之后,又失了控。 ——你是不是舍不得游自强,处处为他掩饰、开脱! ——掩饰?我为他掩饰什么,我说过,我早就跟他关系了。 ——跟他没关系了,但跟我关系很大,对不对? ——阎立煌,你能不能讲讲理啊!他们大大后天就要签约了,这个项目做起来,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我们已经出局了。三天,只有三天,能做什么? ——爷说能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阎立煌,你不是神。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你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浪费时间。 ——丁莹,难道那个矮穷挫欺负到我和我女人头上,拉屎撒尿,我tm也要闷不吭声儿吃这种闷亏吗?当晚要不是我赶到那里,你是不是已经随便跟某个男人去开房,而不是现在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浪费时间?! 那好,我告诉你,要不是爷还留着劲儿,就凭爷一句话,明天游自强就别想再在蓉城这地界儿上混!要是他对你来说真没半点儿意义了,你为什么总要为了他,跟我在这里吵?你这就不叫无理取闹、浪费时间了? 丁莹走在那条熟悉的步行街上,看着嬉戏的孩童在身边跑过,散步的人在做器械运动,桔黄的路灯已经亮起,这饭后的时光总是特别悠闲轻松。 此时,她的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明明回公司前,两人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转眼,又吵到不欢而散。 当他吼完那句尖锐的责难,她气得拿起包包,就打卡下班了。 一闷头儿地冲下大楼,在公交站台上,看着三趟车开走,也愣是没上车。后来还是走了回来,在这条步行街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 百页窗紧闭,未曾见到一抹人影驻足。 可是,她却站在这里,遥望许久,满心踌躇。 明明就放不下,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丁莹叹息一声,回头去了一家中餐馆,点了两人份的晚餐,回到大厦。 一个人的电梯里,曾经的一幕突然跳进脑海里。 像那样,被独自困缚的事,她也并非第一次经历。可曾经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咬着牙,挺过来。曾经的每一次,任她在井底呼唤多久,顶多得一两人在井口观望,从未有一人至少给她扔一根救命绳索,将她拉出深渊。 他也许永远不会明白,那晚,他不仅给了她一根救命绳,还给了她一个新的希望。 之后的那些犹豫,不过是对现实残酷的畏惧;那些扭捏的矜持,也只是对爱的自卑和不自信。 可这些又有什么? 不都被他的无畏无惧打败了吗! 现在,他要帮她打开心里最深的那个结,拯救那个被游自强种下又捣毁的世界里的丁莹。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她心里仍有些放不下。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 与此同时 阎立煌的办公室里,并非他一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云菲知道阎立煌在做的案子,便主动留下陪他加班。 完善的资料送到男人面前,可是男人给她的却是另一个晴天霹雳。 “云菲,这是为你好。” 阎立煌面色微冷,眸光沉凝,他倾身俯案,态度和口气都显示他并非在说笑话。 邓云菲却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泛白,一下吼了出来。 “那是我的事儿,你凭什么过问。” “凭你,至少还叫过我一声三哥。你是天野托给我照顾的妹妹,我不能看着你跟那种不知所谓的纨绔人渣交往,失了分寸。” 邓云菲怒极反笑,“阎立煌,你未免太过专断。你凭什么说我交往的男士,就是纨绔人渣了?就算是又怎样?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用不着一个外人对我的私生活指手划脚。” “不行。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个男脚踏几只船,家里已经给他订下了亲事,他在外地还包养着一个情妇,孩子都能跑了。我不以为堂堂邓家的大小姐,适合跟这种人交朋友。” “阎立煌你……” 邓云菲顿时满面羞愤,嘎然失声。 阎立煌却是不给人反击的机会,直道,“一周内,你把你的工作整理一下,交给我的机要秘书,就回京城。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想想。” 说完,男人又埋首案头,不再多言。 邓云菲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稀罕自己就罢了,自己决定放下他找点其他乐子,他也要管。难道他其实心里对自己也并非无情,只是……不! 她立即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又天真又愚蠢的猜想,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她要落得这步田地?被抛弃就罢了,现在还在他面前丢脸到了家,叫她情何以堪? “阎立煌,你要辞了我,随便你。但我有个要求……” 傲气的女声突然哽咽一片,泪如雨下。 …… 电梯门打开,丁莹看了看仍然明亮的厅堂,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还剩下打扫卫生的张姐,看到她回来有些奇怪。她说是忘了拿重要的资料,往里走。 张姐眼珠转了转,却跑上来,压低了声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跟她说,“小丁,别怪大姐碎嘴。你是要回阎总那办公室吧?事实上,我看隔壁邓小姐好像还没回去,这会儿他们好像在一个办公室里……” 丁莹摇头说了无所谓,步子仍未变,只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包包。 邓云菲留下来陪他加班么? 唉,她这个女朋友做得可真不称职,回头恐怕会被他狠批不止,还得吃顿排骨吧! 心砰砰跳着,走到门口,耳朵不自觉地拉开,门内并无声息。 她想了想,还是伸手叩了叩门。 “立煌。” 门内的两人同时一怔。 “你在里面吧?” 丁莹见无人应答,索性就扭开了门把,走了进去,可脚才遗憾入一步,目光却被钉住,瞳仁一下放大。 灯光明亮的宽敞房间里,在那张黑色大办公桌后,男人怀里正依偎着一个艳丽女子,两人头颅紧靠,亦似唇齿相依,爱昧的气息里,传来衣褶摩挲的声音,谁的低吟裹着谁的喘息,连空气都变了味儿,有些粘腻,有些瞧不清。 下一秒,阎立煌推开了邓云菲,面色冷到极点。 这个时候,通常应该是个什么情况? 丁莹的脑子飞速运转,把一堆肥皂剧情过了一遍——正牌女友冲上前狠狠给小三儿一巴掌,怒斥其无耻,回头再给花花男友一巴掌,痛哭责难;还是,直接学圣母女主,哭泣走人,让男人幡然后悔追上来,不战而胜;或者,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以绝对自信的胜利者姿势走到男人身边,找回女朋友的气场,比起做婆妇和柔弱女,更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喝彩?! 呵,女人,你从来不是爱情里的最佳女主角! 在丁莹做出反应前,这个场子却是属于阎立煌这个男人的。 “你出去!” 他对着还一脸水花的邓云菲喝斥。 邓云菲僵了一下,没有立即动。 丁莹像是被发了指令,转过了身。 “丁莹,我不是说你。邓云菲,你要的什么最后一个拥抱已经得到了,回去收拾行礼,机票我给你改到明天中午十点。” “阎立煌,你……” 邓云菲一声惊喝,却被阎立煌更严厉的眼神打住。她气得猛跺脚,咬牙切齿,泪水又滚滚而下,提起掉在地上的包包,转身就走。在丁莹错身而过时,却是不改娇女本色,甩下一堆诅咒性的话。 “丁莹,你看清楚了。这个男有多无情狠心,翻脸不认人。我跟了他半年多,都是这个下场。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邓云菲——” 阎立煌一声沉吼,显是真的动了怒,从办公桌后冲了出来。 邓云菲回头,冷冷一笑,终于大步离开。 丁莹却看到,那几乎刺入大理石地板的双脚,微微蹒跚。 女子愤恨不甘的泪颜,深深刻入心盘。 ——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心头瞬间洞穿了一个大洞,冷风飕飕地灌进来,惊得她浑身一抖,回头却是男人将自己攥进了办公室,大门轰地一声被用力甩上。 进门后,他立即松开了她的手,抚着额头,一把将已经松掉的领结扔掉,解开领扣,双手插腰走了两步,双转过身,直直盯着她。 “你又回来做什么?” “本来是后悔了,心疼男朋友独自一人加班,特别叫了大餐来一起吃。没想到,却又撞见一出好戏。” “不准笑!” 她在笑么?那个玻璃镜面反射的女子,笑语晏晏,是她么? “阎立煌,人家都说不要找条件太好的,容易招峰引蝶,防不甚防,太累!” “莹莹……” 他沉沉一叹,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手臂极用力地紧了一紧,像是歉意,又像是无奈,或还有些微气恼。 恼谁? 恼他自己太招人,还是恼她的话儿太刺人! 汲着那熟悉的男人味儿,还带着一丝浓重的烟草味儿……这没用的心啊,就这么软下去了。目光转落在黑色大办公桌上,那满满一缸的烟屁股,有的没吸几口就被重重摁掉 拔凉拔凉的心,又没用地开始泛酸,生疼,揉上钝钝的痛的委屈。 蜷在胸口的拳头,又收紧,再收紧。 阎立煌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身子,还是紧绷得厉害,大掌慢慢抚过那背脊,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歧视!条件太好,这也不是我们完全可以决定的。有时候要配上某些好条件,我们比你们平常人要累得多得多,你就不可怜可怜?” “所以,还是我无理取闹了?” “莹莹,我们能不能先跳过那个话题。” “那好,接下来是哪个?邓云菲借最后一抱,强吻你不成,回头又诅咒我和你不得善终这桩?” “莹莹……” 男人沉沉一叹,似乎彻底被她打败了,再难辩解。 “喂,你的下巴是金钢钻做的,我的脑袋可不是钢铁侠。” 竟然用这种方法报复她么,真卑鄙啊! 他哧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 还想说什么时,门被敲响,送饭的到了,这时候掐得可真够好的。 面对一桌美食,香气弥漫,丁莹早就饿得前胸帖后背,决定将之前的一堆气愤委屈化为食欲,通通释放出来。占了最好的位置,菜全揽自己面前,不理男人就先爬起了饭。 至于付款这种小事儿,自然由男人服其劳。 “先喝点儿汤,暖暖胃。” 伺候膳食这种小事儿,当然也由男人服其劳。 “这道菜太辣,你别吃了。” 通常,男人在做错事后,就会特别这么滴殷情。 “别只顾着吃菜,也吃点饭。人是铁,饭是钢,别给我来你们那套什么减肥的理论。” 记住,这是都市女子血泪里总结出来的经验,绝对真相。 甩筷子,“阎立煌,你当完邓云菲的鸡婆,回头又想当我的鸡母吗?!” 喜欢的菜被人端走了盘子,谁不怒?! 男人笑得几分痞气,却又该死的优雅,“莹莹,你肠胃不好,忌爆饮爆食。” “阎先生,我表示,我很生气!” 女子将碗重重一搁,又拿起包包要走人。 男人宛尔,急忙将人攥住,低声下气,好言相劝,哄来哄去,终于把人哄进了自己的大皮椅里,玩起了血淋淋的——切西瓜!游戏哈,只是游戏。 待收拾妥当,扫空室内浓浓的饭菜香,男人走回办公桌,半倚在女子一侧,双手抱胸看着女子切得血色弥漫,一墙荼糜,好不畅快。 看那张粉白的脸蛋,表情变幻,皱眉,啮牙,嗔怒,沮丧,又开怀大笑。 其实,之前,他以为她见了那情形,会像以前一样,直接甩门走人,跑得比邓云菲更快,更绝。却没想到,她当时傻乎乎地听他说“出去”就往外走,之后被她攥进来,表情都是懵懵的。那抹笑,拧疼了他的心。 这个女子,其实比他想像的,还要好,很好。 “丁莹,你为什么回来?” “不说了,回来捉奸……哎呀,你别打扰我,就差一步刷过纪录了!” 她脚一踮,故意把大黑椅子转了向,背对着他。 他轻哧一声,伸手扭转乾坤,近身骚扰。 “丁小姐,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谈。” “啊,又差一点儿。”抬头,将男人的大块头手机扔掉,“阎先生,我以为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就是回来抓……唔!” 唇上被咬了一口,这个男人真小气! 直到女子气喘吁吁直讨饶时,他才抽回了身儿,将人从椅子上提溜起来,重掌大权。 “喂,你别得了便宜还……” 话儿,被他一根食指封在舌尖。 墨瞳如渊,蓄着难以抗拒的噬力,开始盘剥着她每每面对他时,就不怎么强大的,那一点点儿的毅力。 “又口是心非,我就不客气了。” “你到底是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哪,这么流氓?” “我是受过教育的流氓,你还不知道吗!” 她无语了。 他揉着她的小拳头,一根一根地撸直了手指,与他十指交握,牢牢的。 她目光微黯,委屈一点一滴,从眼里释出,“阎先生,你就会欺负人!” 他倾身吻去,任那一点一滴的委屈,都化成喉底的苦甜。 “阎先生只欺负丁小姐一个,就够了。” 心里沉沉的堵,被那蝴蝶般的轻触,悄悄弥噬,没了影儿。 男子的眉眼,离得近了,愈发浓烈,却在那刚直入鬓的线条里,有一丝温柔悄悄漫进了眼里,心垂深入,在那里缠缠棉绵,绕着圈儿,打上了结。 “欺负人的,可不只你一个!” “哦?说说,还有谁也欺负我们家的,爷一个个挑出来,收拾干净。” 那眉峰一扬,真就挑高了三度半,这三度半的骄傲,是谁也模仿不来的,正在她指间跳跃。 她想,此时此时,自己已经拥有了这个男人绝对的娇纵。 他抓过在眉间乱画的小手,口气和脸色更认真起来。 她心下婉转,微微一叹,“你一定要我承认,当初我眼拙人傻犯白痴地挑了那么一个渣男谈对象么?” 他抿直了唇线,不语。 对他们两人来说,今晚的争吵和最近几日的不快,也的确都由此渣男牵起,早该一吐而快了。 她故意捏上他的脸,口气遽紧,“你知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恨不能那个渣渣倒霉一辈子娶不到老婆,那副伪造的黄晓明式脸蛋挂上**丝排行榜第一!你还想听更恶毒的吗?” 他点头,俊脸的线条也绷了起来。 “他以为别人都不太清楚,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家境差,父母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只听说过电视机,连电话都不会打。他还有哥哥姐姐,全都是泥腿子,穷得还在住解放前的那种茅草房的那么穷。他算什么东西?好歹我还是标准的城里姑娘,我家虽没田产,好歹靠着拆迁房还赚了两套新房,这里已经换了三个大电视机了!” 闻言,他有些憋不住,唇线抿得更紧了。 “嗯,丁小姐,容我插一句,这并不是最恶毒的。” “还不恶毒吗?他凭什么看不起我和我家人,他算什么东西啊!他一个土农民,家涂四壁,还敢对我挑三拣四嫌东嫌西。说我做的饭菜没有酒店大厨师的好,也不如他朋友的女朋友。天都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一个小破厨房,我能做出四菜一汤,已经是他的幸福了好不好。可是这个该死的混蛋,报应都在他父母身上了,他七十好几的老爸前年得cer死掉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并不恶毒。”七十几岁过逝也不算诅咒了啊! “那我诅咒他黑心黑肝黑肠子,全身都cer!” “好。不过,这个过程是不是太长了点儿?” “你有更好更恶毒的办法吗?” “应该有。根据男人的标准,让他以为已经爬到金字塔的尖端,却狠狠摔下来,看着他最憎恨的仇敌占了他的位置。他应该会气得吐血!” “可是他现在春风得意,我听说还有他那老婆的助力。那个女人……”丁莹回想当初,本是不想就淡了,可这一想起来也忍不住,“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蛇精病泼妇!最好是有个比她更泼,更毒辣,更无耻的女人,让她偿偿跟我一样的滋味儿。” 说话时,女子抚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还有结了痂子没掉完的挖伤和疤痕。 “那晚,那些伤就是她打的?还有你的脸?” 想到那一巴掌,丁莹心里跳了跳,咬唇不语。 男人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心里微沉,却已是明镜一片。 他也没猜错,那些男人还不至于动手打女人,而敢在那种场合动手的,除了女人,不做他想。游自强的那个老婆,果真极品! 那么,他就为他们安排一个终生难忘的极品婚礼吧! “阎先生,惹上疯婆子很麻烦的。你别犯傻,那都过去了。”要不是这对奸夫愚妇,他们也不会生米煮成熟饭,快熬成甜粥了。 突然,小女子捧住他的脸,眼里有着急切的莫名。 他心里一软,目色流波。岂会明白,她再跑回来,无非是同他一般的,心软,舍不得。以上的那些也不过是她给他吃醋的报复理由。 “我知道,我不会犯傻。” 他只是,犯狠! …… 周四,签约的前一天。 丁莹再次和阎立煌出现在了那家公司的大楼下。 下车时,丁莹拉着阎立煌的手,说,“立煌,不管结果怎样,我们尽力了就好。” 其实,她还想说,不想他再为游自强的事生气,伤了两人感情。 阎立煌唇角微弯,反掌握住那只小手,目光清亮,“莹莹,你还不了解我。这个结果,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我们都想要的。” 欺负了他的人,除了没出生的,那就是已经都下地狱的了。 经历此事,他相信女人会更信任自己。 她露出笑容。 他伸手抚过她鬓旁被风吹乱的发,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她看着那挺拔坚毅、自信满满的背影,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滋味儿,又喜,又忧,又惴惴不安。 这个男人,如何教人不沦陷。 丁莹落后阎立煌小半步,如真正的秘书,紧跟在侧后方。 那时,停车场的另一方,小吴开着游自强的三流国产车,嘴上还嘀咕着车子太温吞,开起来不够他新订的那辆车更带劲儿。 而这时候,游自强正接到了彭风华打来的急电,哈声哈气地应付着。 “还要两万?之前不是已经拿了三万了,还不够吗?你不说你家亲戚没那么多,除去几个小孩子的做做脸面,大人的红包也用不了多少。加上你的伴娘团,应该足够了。” “游自强,连老娘都是你的人了,很快这肚子里还会有你的种,你有什么好不满的?!人一生就这一次婚礼,有你这么抠门儿的吗?我特么真后悔,我怎么就选你这么个没用的窝囊废。之前是谁说自己月薪都两万,现在叫你拿两万,你就给我拉稀摆带,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窝囊废! 不是男人! 游自强气得脸上直抽搐,真想撂了电话,却根本不敢。手被电话摁得生疼,拿远了话筒等母老虎发泄。 隐约之间,又听到,“那两万块是给我父母的红包”、“就你家里那些穷光蛋,拿了钱也会败光”、“你这些钱我还不是给你存着帮你下金蛋的”、“娶了我你赚的可比舍得多多了”。 “游自强!” 似乎是感觉到男人的心不在焉,彭风华斥声大吼。 “在在在,老婆,我的乖老婆,我现在正在工作。” “工作个屁!你那个活还不是我家人给你介绍的,你现在给我拿乔了!” 游自强瞬间黑了脸,直在心里痛骂“臭婆娘”、“死肥猪”,却只是动动嘴皮,发不出声儿。 “风华,我真的是在忙非常重要的正事儿。今儿这个约只要签成了,咱们的房子贷款就有着落了。回头,咱还能再按揭一套,你不是想要个带花园的复合式小洋房吗?我也是在为我们幸福的未来,还有咱们宝宝,努力啊!” 似乎是也发泄够了,有一些自觉,彭风华没有再骂。 “好好,回头我就把钱打你卡上。两万块,是吧?唉,老婆,最近真是忙这大单子,钱都砸进去了。唉,我知道,还是老婆疼我。好好好,我这边一谈完事儿就把钱给你打过来。乖,别生气了,大后天还要做我美美的新娘子。” 说了一堆恶心巴啦、言不由衷的话儿,终于挂上了这个催命call。 “强哥,你这老婆娶得,跟吸血鬼似的。我先说啊,我的钱可都砸这单子上了,现在准备的都是用来孝敬那些老酒鬼和老色鬼的公款,绝对不能动。” 游自强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端着,“去!这点儿我还拎不清。公款当然绝对不能动,我另外想办法。走吧!” 游自强提着重要的方案包,一路上心里仍筛选着可以借钱的人。 刚走上台阶,小吴就发出一声惊呼,吓得他差点掉了包。 “强哥,真是丁莹那臭婆娘!” 游自强抬头朝小吴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丁莹跟着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走来,那两人侧对着他们的方向。 走在前方的男人着一身深灰色阴纹西装,笔直挺刮的布料,一看便知出自名牌,价值不菲。而丁莹穿了一套裸粉色的套装,身材依然保持得极好,侧方看来正是标准“s”,一头黑亮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优雅的髻,自然垂落的发丝随风轻盈。他们这对儿一出来,立即引得周人都频频注目。 那男人突然脚下一顿,侧首向女子,便伸臂将人揽住,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两人方才并行走进大厦。 只是方才那微微的一个侧首,游自强心头哗啦一下崩塌了一脚。 那可谓龙章凤姿的形貌,正是当日他发喜糖时撞上过一眼,印象不能说不深。 可是凭丁莹的姿色和脾气,怎么可能吊上那样的凯子! “那男人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八成也就是个小白脸。” 小吴冒着酸话儿,一路数落着丁莹的种种“不作为”,到了电梯间,却不想正碰上同样在等电梯的丁莹和阎立煌。 丁莹隐约听到了小吴的声音,心下一恶,不由向身边的人靠了靠。 阎立煌回头一瞥,瞧见过来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土黄的及踝长大衣,却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圆桶,就算垫上了厚厚的鞋跟儿,瞧着也着实可怜;而身边同伴足高其一个脑袋,穿的又是随身的黑夹克儿。两人一搭,土老帽儿似的视觉效果。 谁是高大上,一目了然。 近处,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在等电梯,本来瞅着阎立煌品头论足,眼冒桃心。当游自强两人过来时,立马歪着嘴角抽着脸让开了道儿,嘴里还吐出“**丝vs高富帅”的话。 这下可没少把游自强和小吴给气得,小吴前儿才被女人鄙视,这会儿立即就变了脸色,重重地啐了那两女孩一口。双方斗起嘴来,差点儿吵到不可收拾,游自强急忙把小吴按下。 小吴最后又啐了一口,却是故意朝着丁莹的方向,“我呸,有胸没脑的货儿,脱光了送爷,爷特么都不屑。” 丁莹咬牙,却不想在公众场合失了礼数,直接别过了脸。 阎立煌将人儿护住,轻哧一声,“是真的不屑呢,还是,根本就不举呢!” 这话一出,小吴立马就像是点燃了的火炮,炸开了。 “你说什么呢?谁特么不举了,你吗?哈,收了别人的二手货,又馊又陈,亏你也吃得下。我特么都替你……唔,强哥,你……” 游自强当即捂了小吴的嘴,将人往后拉。 旁人都纷纷对小吴的言行表示不耻,阎立煌护着丁莹上了电梯,转身时看着电梯外的两个男人,唇角冷冷一勾,在小吴要冲上前时,立即关上了电梯门,却灭不掉这已经燃起的浓重硝烟味儿。 稍后 两方再次在同一个会客室里撞面。 小吴狠狠瞪过来,两只眼跟钩子似的,又阴又毒。 阎立煌本来极其厌恶游自强,但现在这种情绪却迅速升温到了小吴身上。加上小吴又是当初骗丁莹入陷阱的,心里又重重地添上了一笔。 恰时,上次接待过丁莹的那位莫经理过来了。 游自强和小吴立即亲热地迎了上去,双方寒喧了几句客套话。 “老游,你怎么真过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就签约了,你这又跑一趟,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老莫,呵,其实今天我是去酒店看彩排,路过这里就顺道进来问候你一声,顺便也把他们主持人安排的流程给你送一个过来。另外,你是咱的主婚人,当然该敬的礼也不能少。” 说着,便从内衣兜里掏出个双“喜”字的大红包,塞给了莫经理。 莫经理略略推了一下,便也笑呵呵地接下了。 小吴也趁机拍了几道马屁,掩不住一脸的得意劲儿,回头又剜了丁莹和阎立煌一眼。 “好,没问题。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了吧,我这儿还有要事忙。咱们,明天见!” “老莫,这事儿真要谢谢你,婚礼上还要麻烦你。” 游自强离开时,又似不安心地提醒了一遍。 因还有外人在,莫经理面上也闪过尴尬色,将两人送了出去。很快就转了回来,对阎立煌和丁莹却是完全不同于上次的毕恭毕敬。 “阎总,丁小姐,我们总裁等二位很久了,这边请。” 丁莹有些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 阎立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跟上了莫经理。 他们这才出会议室,又撞上去而复返的游自强和小吴,四双眼睛直瞪上。 游自强心下大乱,直问莫经理。 莫经理见似乎瞒不住,直说了,“阎先生和丁小姐跟我们总裁有约。” 小吴还想问什么,就被游自强一把拖走了。 莫经理被游自强这一搞,心头也有些不安,但摸到兜里厚厚的一叠红包,又定了定神。 …… 话说游自强攥着小吴出来,就把小吴重重的批了一顿。 小吴十分不甘,却也知道自己之前太冲动,差点儿中了对方的套儿。要是真在客户面前丢份儿,不说单子会不会出事儿,这闹出去,对于以后的合作总是不好。 “强哥,你看这事儿,会不会被那两歼夫盈妇闹出什么妖蛾子!” “不会。老莫都收下我们的红包了,相信他自己也不会傻得把眼前和今后的利益都扔出去。” 想想他们在这条线上,尤其是莫经理这个人身上花的金钱和时间,便没有初时听说阎立煌和丁莹竟然约了总裁谈,那么紧张了。莫经理又是总裁的心腹,之前连他们借胡副总的关系都直接碰了一鼻子灰走掉,现在联系上总裁,就更不用担心了。 恰时,游自强的催命call又响了。 游自强一看来电显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应付完了彭风华后,翻了三遍电话本,终于寻着个人拨了出去,“老方,好消息,我们的签约改在明天上午了。不过这里还需要一笔资金周转一下,就两万块。我刚才给联系人打了三万多出去,就差这两万了。明天上午十点签约,签了之后咱就有钱了。给你八个点子,成不?老朋友了,够痛快,够哥们儿。我说,周六那天你可早点儿过来啊!” 这方,接电话的正是那间打印店的方经理。 当游自强紧锣密鼓地,一边为签约之事惴惴不安,一边借钱筹备即将到来的婚礼,丁莹跟着阎立煌与那家公司的总裁聊了足足一个多钟头,却发现自己不仅成了打酱油的路人,有很多话题自己完全不着调儿。 对于阎立煌这个男人,似乎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大罗金仙开了如平佛主这个超级外挂,一夜之间,乾坤巅倒。 周五这日,游自强一早就到了客户公司等着签约,却被晴天霹雳砸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儿都烟消云散,升天去。 ------题外话------ 秋琢磨了半天,本想略去炮灰们一些场景。但考虑到,炮灰在成灰之前也要爆出他们最后的精彩火花儿,所以这里决定还是再给他们一个详细点儿的场景,让他们死得风风光光,咱们小银子的这口恶气,才算吐得干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97.咎由自取(踩渣渣) 先说剧变发生前,周四这日。 丁莹直觉男人有事儿瞒着她,但那些事,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告诉她。因为说了,与她关系不大,只会让她更云山雾罩的么不着方向。再来,也是徒增烦恼。 所以,当他们在那大总裁面前坐下时,阎立煌压下了她拿方案的手,冲那桌后的中年男人倜傥一笑,她便成了真正的旁观者。 旁观一场,由阎立煌为主导,即无天时,亦无地利,更无人和,却在谈指之间,扭转乾坤的商场博奕。 “林总,我听说您周末要飞马来西亚。” “呵,阎总倒是消息灵通。是呀,那架370还没找到,咱这心里想想,还真有些打鼓。” 两个男人,对视一笑。 丁莹插不上嘴,只能暗暗咀嚼着男人们那话里的意谓。 阎立煌又道,“开始冒险之旅之前,能多个保险,总是好。” 林总双手交握,“阎总说的是。” 丁莹感觉,似乎两人已经暗中达成了什么共识。她心里小小雀跃了一下,忆起男人之前所说的“要对他更有信心”,明眸灼亮,轻轻瞥过一眼男子俊峭的侧廓。 恰时,秘书送来两盏茶。 丁莹看到茶杯模样,心下微微一动,将男人的茶杯调了调,淡淡的茶香幽幽溢散开来。 男人唇角轻宛,回眸看她一眼,端起茶盅浅啜一口,便叹好茶。 不想那林总突然问了一句,“丁小姐,你怎么想到的?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茶,还是第一次看到。” 丁莹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寻常的小小举动,会让对方察觉。 漫笑道,“林总,这并不是我想到的。其实,这是阎总喝茶的习惯。阎总才是这方面的品茗达人,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说着,丁莹道了一声礼,起身为林冲面前的茶杯翻了个花样儿,林总立即笑了。 “阎总,你这个助手,很细心哪!” 阎立煌一笑,又捧起茶盏,轻啜一口,“林总,你别太夸她,她脸皮薄得很。” 林总笑出了声。 丁莹佯似瞪去男人一眼,回头接道,“其实,我们针对客户的需求,在细节上的感受,和品味,比起纯粹地打价格战,重要得多。在这个雾霾肆虐,食品安全成隐患,随时还要受点儿恐怖袭击的危胁时代,能安安心心地坐在家里品一杯茶的心境,也非常不易了。” 话毕,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却是淡笑不语。 丁莹立即收回,心中忐忑,希望自己这样冒进的一句,不会坏了气氛。 而接下来,阎立煌先拿了话头,却是吐出一个丁莹根本听不懂的单词,不像英文,至于其他语言,丁莹就更是门外汉都算不上了。 林总显然十分重视,听得极认真。 这话题,跟她之前以为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她默然无声,再没插过一句话。 而两个男人却似相谈极欢,甚至还引经据点了几分,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专业名词,已经开始超越丁莹所熟悉的领域,朝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延伸。 那个空间,便是王总曾经给她介绍过的,关于h&y国际的其他主打产业。 隐隐的,丁莹有些了悟阎立煌的意图。 约见的时间很快过了,秘书进来提醒时间,林总聊得意犹未尽,便直接让秘书将下一个约谈往后挪了挪。 丁莹嗅到了更深一层的意谓,看了看阎立煌。 男人仍是如刚进办公室一般,冷静至极,非常淡然,几乎很难寻到他的破绽,始终都是一副大势在握的感觉。 而对林总这种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来说,兴许最喜欢打交道的就是像阎立煌这样的人吧! 别问她是怎么感觉到的,只要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被俘获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又过了半个小时,秘书一脸踌躇地进来提醒,林总似乎仍有些遗憾。 这时候,阎立煌给丁莹打来一个眼神,丁莹先是一愣,因为被某人的风采所迷,还没回神儿。那眼神朝下点了点,她立即会意,把一直抱在怀里的文件夹递到了林总面前,才把此行的来意,略做表叙。 阎立煌握上林总的手,说,“我的电话随时开机,林总若有兴趣,咱们下来可以再切磋一下品茗之道。谈谈,如何略施小手段,便可博一室生香。” 林总眼前一亮,“阎总,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讨教,林某求之不得。” 话毕,丁莹跟着男人离开。 转身时,她看到林总立即打开那文件夹看了一眼,便蹙起眉头。待他们走出房间后,很快就看到那秘书跑去了莫经理的办公室敲门。 等到终于没有外人时,丁莹忍不住问出口,“立煌,你拿什么大手段跟他们换一室生香?” 阎立煌正拧眉思索着什么,一听女子的问话,神色微变,墨渊般的眸子瞬间窜过一道流火,亮得蛰人。 丁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补充,“你刚才和林总说的那些,都是h&y国际的其他主流业务,对不对?立煌,比起那些,我这个只是小单子。其实,你大可不必……” “莹莹。” 其实他也不知道,每次他这样叫她,她就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去抵抗那低沉好听的声音里十足的蛊惑,真的好费力。 “你不知道,要撬动像林总这样的老狐狸,只是许以重利,还不够。他看重的,不仅有我扔出饵能套到多大的鱼,你之前的那番细节决定成败,也是关键。我们的方案,绝不亚于游自强那两土老帽儿。” 女子微愕的表情,让他心思痒痒。 “呀,你……” 看她抚着脸颊,美眸盈闪,似嗔还羞的模样,确比报复一群毫无实力的对手,更享受。 “莹莹,你真是本少的解语花儿。” 阎立煌将小女子抱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今日若是换成邓云菲,以其心性,同他一般高傲睥睨,倒不若他与小女人的一刚一柔,相得宜彰,更能事半功备。 他想,他的眼光,向来不错! …… 这一日,下班后,丁莹以为男人会要求去酒店聚餐。 但接了一个电话,她听到“胡副总”三个字后,男人的声音和表情变了几变。 后来便直接送她回了屋,让她好好休息,睡个美容觉,隔日等他的好消息。 她追问,他只是故做神秘地笑笑,什么也不透露,留下一个火辣辣的吻,还说,不要太想他。 这个男人,说他不是纨绔,却是分毫之间,便能将人心拿捏戏玩,怎能不怨? …… 周五 丁莹一早到了公司,打卡之后,就忙着烧水,泡茶,打理办公室。 到了点儿,却仍不见男人回来。 她心里有些抓毛儿,看着电话,却又犹豫。 修枝,剪叶,伺弄花草儿,一时也静不下来做正事儿。 事实上,现在他们的项目合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真正要忙的事情已经不多。反而是之前公司形象广告的后期效应出来了,打咨询电话的不断增多,很多以前只交过名片没来往的人便找上门。这个明星效应,果真是不同凡响。 她的座机一连响了五次,都不是男人打来的,害她接得意兴阑珊,最后索性将咨询电话转到了前台接待处。 抬头看看,黑色壁钟的指针,快要落在十点的位置。 她手上动作一顿,突然想到,游自强的那个单子,最晚差不多也该在这个时候完成签约了吧! 可是阎立煌一直没来电话,这其中,难道…… …… 那时候,正准备签约的莫经理突然被总裁秘书拦住,一部电话递到了他手上。 听完之后,他神色大变,疾叫几声,却在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之后,脸上表情尽失,一片茫然的惨淡之色。 总裁秘书拍了拍莫经理的肩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莫经理双肩垮下,脸色沉到了底,走向会议室。 整十点。 正是游自强约好的签约时间,今日他和小吴都穿得极正式。加上隔日就是游自强的大婚之日,两人脸上都码着满满的喜气。甚至为了喜上添喜,两人在黑西装领口外兜上,还插上了颇为喜气的鲜花。逢见人者,就掏上一把喜糖,或是散上几只好烟,前后可谓做足了功夫,就等着正式签约,一举小登科! 谁料到,莫经理一脸惨色前来,一个闪电,将两张喜气洋洋的笑脸,打成惨青。 “什么,签约取消!” 再一个晴霹雳,外间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内里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暗无天日。 “林总今早八点过的飞机,去马来西亚。”莫经理完全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处置那些已经到手的贿赂,很是肉痛。 游自强整个傻眼儿了。 前一刻钟坐在这会议室里,他还遥想着头晚自己报了好消息,趁着高兴,狠狠折腾了彭风华一顿,把那平日对他吆五喝六的母老虎,整得跟小猫咪似的,匍匐在下嗷嗷直叫着向他讨饶的孬样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了扬眉吐气大胜利的光明之日。 “怎么会这样儿?这不可能啊?不是说得好好的。当初林总是第一个拍板的,他怎么会叫停。老莫,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胡副总横插一刀?你再……” 小吴却立即爆了,“莫经理,真的是姓胡的那家伙横插咱们一刀?妈的,兄弟我们当初可没少给他进贡,一晚上就找了三个最靓的妞儿伺候他。他竟然先背着咱们跟人搭上伙……老莫,你说,是不是姓丁的那婆娘给咱抽的下水?” 小吴一把抓过莫经理,莫经理也有些年纪了,就被抓了个脚下踉跄。 游自强连忙去拉人,却让情形一发不可收拾,火线直往上飙。 “小吴,你别这样儿。” “妈的,爷们儿存了十年用来取媳妇儿的老本儿都砸这件案子上了,爷还能哪样儿啊!” “你,你们冷静点儿,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莫经理被攥着衣领子,嗷得满脸通红。 小吴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妈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当初你收咱们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啊?是谁拍着匈脯说,凭他一句话,总裁都要敬三分的,啊?我他妈真该把那话给录下来,看你敢怎么抵赖。” “你,你……你也不能都怪我头上,这么大案子,有个走展,什么变化,也完全不是不可能的啊!我也是刚才才接到总裁从机场打来的电话,这……” 莫经理也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因为事前真是一点儿风头都没有。 头天阎立煌和丁莹来见总裁,他的确心里有些打鼓,还特别托了总裁秘书帮他打探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总裁秘书也说了些谈话内容,跟他们今日要签的约,完全没关系啊!怎么会突然就……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当然,这个时候,莫经理并没有认真去琢磨皇太子的身份,因为阎立煌根本不可能给他散名片。两人前后两次来访,都是以丁莹及其所在公司的名义。 “你个好小子,你这就开始推脱责任了?!你特么拿了我们多少好处,前天还收了咱三万多块红包,现在立马把钱还来,不然我就到你们公司上下去嚷嚷,说你收受贿赂,循私舞弊。” 小吴心里是急啊,急着他那笔汽车贷款的钱,居然睡了一晚,就彻底飞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是的,为了这个项目他的确出了不少血本儿,当然并非什么存了十年的老婆本儿,但也是他全部的家当,外带从家人和朋友那里借了不少钱。所持的借口,不过跟游自强一个样儿,只要谈成了这张大单子,以后就是坐着收钱,啥事儿不用操心了。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儿,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要革他的老命啊!他怎么忍得下,忍无可忍只有当场爆发。 小吴气急,一巴掌挥开游自强的阻拦,抓着莫经理又吼又威胁。 “你,你现在怪我也没用。林总说不签就是不签,他现在人已经上飞机了,到马来西亚至少也要八个多小时,你就是不甘心,也要等他回来才行。” “我靠,他还有脸去马来西亚。这种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人,最好也跟那啥mh370,一去不复返,那也是老天有眼,遭报应了!” “小吴!别说了——” 游自强也气啊,也想骂天骂地骂老娘啊,可是骂了又有什么用。做为签约方的林总不在,他们再闹到天崩地裂也没用。坏了彼此情面,撕破了脸,以后要是再有什么项目,还有什么脸面谈。 可是莫经理也被惹毛了,跟小吴杠了起来,这场面愈发不可收拾,一团乱。 游自强个小力弱,拉也拉不住小吴,还被小吴一个甩手,脱力摔了出去,砸在身后一片桌椅上,哗啦啦的一串爆响,摔了个老腰。 恰时,会议室大门被人大打开,随着一串急促有力的步子冲进来。 “怎么回事儿?这怎么了?变算事情谈不成,生意做不了,大家还有情面在。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理慢慢讲,难道不行吗?还敢在这儿行凶打人了,像什么话!给我抓起来,我们公司不欢迎这样蛮不讲理的流忙混混!把他们赶出去——” 胡副总这是带着一串保安直接冲进来,声如宏钟重鼓锤,气势汹汹,老总派头十足,横手一挥就把场子震住了。 保安们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就把大打出手的小吴架住了,啥废话也不讲,直接拖出去。一边拖着,小天大吼大骂,踢腿扳脚的,气得胡副总大吼一声,就被保安直接拿了卫生大妈的抹布塞了嘴巴,进了货柜电梯,彻底清静了。 这时候,游自强被胡副总亲自从椅子堆里扶起来,腰都直不起了,只能俯着身子做“哈腰”状,心里各种憋曲啊,却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胡总,真不好意思,我这兄弟他,太冲动了。唉……”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此刻是万般后悔搭上小吴这口没关拦的损友,真个儿把他给毁尽了。 胡副总仍是一副老辣姜状,拍拍游自强的肩头,“老游,不是我说你。你那个下属,实在太不懂事儿了。这生意谈不成,还有仁义在。左右,老总他临到头了毁约,心里也是对不住你们的。咱们合作这么久,又不是只做这一笔生意。你瞧瞧,现在闹成这样儿,面子往哪儿搁。啧啧,瞧瞧,老莫这都煞血了。不说明儿个你大婚,还要去给你主持婚礼,我看他这模样,恐怕连你家门槛都不敢踏一步……” 这话,说不膈应人那就得撞墙了。 胡副总显然也不是来做好人的,他跟林总本来就是分属两个山头,对于林总的心腹手下莫经理,当然不可能是真心来帮忙。趁机踩上几脚,也无可厚非了。 可游自强除了点头应是,还能怎样? “胡总,您知道林总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么?是我们的方案,还不够完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实力竞争者……” 胡副总自是个老奸俱滑的,之前连阎立煌也没在他这儿讨到多少好处,这会儿一听游自强想要挖底,眼珠子转了一转,即道,“你也知道咱们林总做事情向来谨慎周密。这谈好的签约却临时反悔,必然是有原因的。至于具体的嘛,你们这项目也不是我负责的,实在不好说了。这事儿,还是等老林回来了,他一定会给你们妥善的答复。你们哪,先稍安勿躁,赶紧收拾好心情,回去准备做你的新郎倌儿!” 这一顿太极打得,差点儿叫游自强吐血。 他还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回去做新郎倌儿,他所有的前程和幸福都压在这里。今日一遭,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大势已去,再难翻身了。 牙一咬,他不得不自爆真相,“胡总,您就别跟咱打马唬眼儿了,你瞧咱们都这样儿了。唉,您就透个信儿吧?是不是丁莹他们公司抢了咱这次的单子。她以前是我女朋友,我只怕,她这会儿也是杀鸡取卵,不可能做出比咱们公司更好的单子。她大概,也就是为了报复我马上就要娶新妇了。想当初,我们感情的确很好……” 胡副总一听到丁莹的话,便也留下了一步。 “你说,当年你们解除婚约,是因为她跟客户有些不清不楚?”胡副总听来听去,却是这样反问了一句时,游自强心思便是几转,便又故意添油加醋地抖落了一些“所谓的真相”。 胡副总听得津津有味儿,终于透了些消息,“据我所知,那天老林跟他们谈得很投机,还故意把约谈时间延长了一倍。这个阎立煌,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似乎相当喜欢,呃不,相当宝贝你那个前未婚妻。本来老林的飞机是明天,突然改到了今儿一早,这其中……” 话未尽,但消息已经*不离十了。 最后,游自强扶着腰杆,黑着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客户公司。 楼下,小吴一看到从大楼里出来的游自强,似乎也是终于冷静下来,一脸惭色,追着问结果。 “强哥,刚才都是我蠢,我该死,我该死,我笨!”小吴一边说着,一边自掌嘴巴。 最后还是被游自强阻止了。 小吴红着眼,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抓着游自强不松手,“强哥,现在咱们怎么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你有没有问出来……” 游正强紧了紧牙关,咬牙切齿地说,“*不离十,就是丁莹跟那个姓阎的,搞的鬼!” “妈的,真是那臭婆娘!” 小吴立即骂了起来。 游自强重重一哼气儿,说,“走,去丁莹的公司!” 小吴这一听,顿时来劲儿了,把脸一抹,就跟着游自强上了车。这回,游自强亲自开着自己的小车,那速度也让小吴惊了一把。 …… 话说那时候,丁莹所在的公司。 “开晨会?!” “这都十点半了,还开什么晨会啊?” “就是的说,再一个半小时就该吃午饭。不是有什么倒霉事儿,现在说了中午不是膈应人食欲嘛!” “哈哈,去你的,哪来那么多坏消息。自从咱打了形象广告后,最近业务电话一下爆棚,我瞧着该是什么好消息吧!” “谁通知的呀?” “我听说是王总呢!” 销售部通知的全体会议,众人眼前大亮,一个个都急不待地奔会议室集合,打探一手消息了。 然而,这个时候,全公司知道内情的不下三个人,而这三人却都不在场。 王总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发布了全体会议通知,随即关在陈总办公室里就没出来了。 而在那个连通的大办公室里,丁莹放下电话时,仍然觉得像在做梦。 “莹莹,我可能暂时赶不回来。待会儿老王开会,你做为方案的起草人,就代表我们领了奖。不准推脱!” 阎立煌如是说。 男人已是么着了她的性子,故意强调她在这个过程中的付出和努力,怕她临阵又脱逃吧。 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丁莹,开会了,你还愣着干嘛!不是天天24小时都在一起,还没腻味儿够。就这一会儿没到,就犯相思了。” 李倩跑来抓人,一阵打趣儿。丁莹无奈,敛了心神,跟着去了会议室。 王总和陈总一脸喜色地相携走来,看向众人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深深瞥了眼丁莹这方。 丁莹心下一热,掌心就逼出了一层汗,却必须装着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着实别扭得很。 这个阎立煌,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好依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这样信任那个男人了? “这是我们刚收到的消息。周一才发下来的项目单子,今天咱们公司就开了一个单。整整一个六位数,虽说不是鼎级大单,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完成,这不能不说是咱们公司有史以来的一大奇迹!而创造这个奇迹的正是咱们……” 四周哗然,一片艳慕,啪啦啦的掌声和恭贺声,丁莹却懵里懵懂,什么也没听清。李倩推攘了她几下,她也混然不觉,直到老总直接点名儿了,反应也足慢了几大拍,才回了神儿。 “啊,呃,那个,其实这案子上,还是阎总挑大头,我们加了两个通宵。另外,还……” 丁莹避重就轻地说了说方案制作的过程,旁人听得啧啧称叹,直说他们拿到的那家客户是业内出了名的严谨认真难搞定,他们竟然能一举攻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大大的古迹。 而对丁莹来说,过去那三天两夜发生的一切,也似倒带般在脑海里又重演了一遍。 争执。 男人的气愤,和坚持。 她的固执,和矛盾。 他们的妥协,和互相谅解,包容。 牵手。 一起! 共同面对,不分彼此。 不,他们还没有真的到不分彼此。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不告诉自己他现在在哪儿,昨晚两人分手后,他又忙了些什么。他是如何力挽狂澜,将游自强明明到手的单子,百万元虽不多,但在他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竟然把人家到嘴的肥肉抢了。 这其中,几多周折,波谲云诡,绝不是教她乖乖认领大奖这么简单。 “小丁,好样儿的。”王总是真的高兴坏了。 “小丁,算咱没看走眼。”陈总笑着,话中有话。 “小丁,这后期也要跟紧,据我所知,这位林总也是业内出了名的严谨派。”易总还是不忘给人下钉子,让你不安生。 可惜所有这一切,丁莹已经全然无法放在心上了。 “丁莹,这次你可真的赚大发了,今儿中午可得你请客。”李倩是最落不得这种便宜的,当即就吼出来了。 丁莹嘴里应着,心早已经飞回了办公室,想要给男人打电话,问个清楚明白。 “您所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 没想到她就这么赶巧了,连拔了两通都是。 这个阎立煌,到底在搞什么啊? 丁莹纠结了一下,抿着小嘴儿,不得换成发短信,但这字还没敲完,门又被敲响了。 李倩一脸急惊火似地跑进来,说自己手机电池充不了电,跟亲亲阿那答没法联系上了,正着急。要公开征用丁莹的电话一天。 “可是我也在等……” “我知道你在等谁的电话。回头阎少要打过来,我立马给你转还不行了嘛?再说之前我不也借你电话好几天,现在咱都在公司,我又不会跑掉。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借别人的,我左右不放心。” 想想当初,丁莹只有忍了。 “你不还有部苹果么?这都更新换代多少年了,你还抠着这部电话不放。我记得,这电话还是游自强在的时候……” “行行,姐,借你还不得了。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又提那渣渣坏人好心情,行不行!” 李倩嘿嘿一笑,丢下一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酸调子,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丁莹想了想,立即拿出自己的苹果,给阎立煌发了个短信报备已换电话,方才松了口气,等着回信儿。 殊不知,她的电话刚刚交到李倩手里,就响了。 李倩看了看陌生号码,唇角冷冷一勾,接通了,回了一声“喂”。 那方人刚说了一声,就吵了起来。 “丁莹,你给我出来。”游自强的声音。 “妈的,臭婆娘,你他m有胆儿的今天就不要离开这座大厦,爷就蹲这儿等着。”小吴的叫骂声。 李倩笑得更开心,左右窥着闪开旁人,立即猫到了无人的角落里,开始扫渣渣。 “哟,这是游总呢?还是狗腿吴啊?哎呀,真不好意思,这里信号不太好,听得不太清楚,能不能再说一遍?” 那头游自强一听,好像不是丁莹的声音就愣了一下。 小吴却是毫无所觉,逮着游自强的手就冲电话里一通乱骂,又下狠话又诅咒的,简直跟地痞流忙没两样儿。 李倩只听了开头,就立马捂了电话,心说做好胎教从肚子做起。 游自强连忙推开小吴,换了口气,又是讨好,又端旧情面,还对之前单身晚会上的事道歉。 李倩一听,也被惊了一跳,没想到之前竟然还有这一招。便忍不住,顺水推舟地就诱一引了几句。游自强吱唔着没有吐实,小吴却噼哩啪啦地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李倩做为一个后知后觉的旁观者,那火辣性子一听哪里受得了。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阎立煌会突然找到她来面对游自强和小吴这两无赖。若是换了丁莹那软心肠,估计又是一顿闷气儿吧! 当即,李倩毫不客气地给两男人甩了狠狠一锄头。 “游自强,这就是你咎由自取,活该倒霉。谁让你虚伪自私又无耻,这次总算踢上大铁板儿了吧?那就是你罪有应得。你们欺负丁莹在先,现在丁莹有人罩着了。要想扳回去,赶紧拿去投府南河,再世为人找个好爸爸,兴许还有点儿机会。” “你,李倩?丁莹呢?她干了这种龌龊事儿,连电话都不敢接了!”游自强终于知道这捏着电话的是谁了,却是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口。 “妈的,你是谁?叫丁莹那臭婆娘出来?我就不信了,她今儿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了。”小吴却是不知的,又耍嘴皮子狠劲儿。 李倩拿开电话半晌,等着里面的人不闹了,才又施施然地回击一拳。 “游自强,你和狗腿吴之前干了什么好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明白。还有之前,打印店的事儿,我真特么替你父母可怜哪,竟然做出这么多龌龊事儿还有脸横鼻子怒眼,来倒打一耙。丁莹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就是被一个渣骗了感情,难道还要为你们两个渣赔上她一辈子的幸福。呵,你们横啊?是吧?仗着多混了几年社会,横着爷们儿派头欺负一个举目无亲的弱女子,是吧?姐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一回,你们死定了!” “李倩,丁莹是不是在你身边,你让她来说话。” “臭婆娘——” “游自强,狗腿吴,赶紧找人给你们收尸吧。不然到时候连棺材都见不到,来个曝尸荒野,就只有自认倒霉了。哈哈哈!” 啪咔,电话挂断。 楼上,李倩一摇一摆地回了自己办公室,只觉这一通发泄,终于大快人心。 楼下,瞪着电话的两个男人,被保安牢牢阻拦在大门外,秋风瑟瑟起,脸色铁青,一片惨淡。 …… 阎王爷:莹莹,等我回来。 终于收到了男人的短信,丁莹微微松了口气。 可还是没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她想打过去询问,却又想到也许男人正在办要紧事儿,不方便才会没接她电话,只回了短信。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午饭时间了。 丁莹看着壁上的时钟,悠悠一叹,身子朝后靠进了揉软的黑色大办公椅里,指间轻抚过椅首,想像着男人坐在这里的模样,不禁心口一热,百般滋味儿。 也许,好友金燕丽说的没错,要彻底甩掉一身陈殇,就是谈一场更好更精彩的恋爱,用强大的对比去彻底淡化过往的不堪。比起什么疗伤圣品,都管用。 原来,寻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他其实是她心里的一味药。 苦尽甘来? 捧着脸,深呼吸。 真的真的,还是,好怕,好怕,不敢确定。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愈让人不敢置信,这个奇迹! 总觉得有些,轻飘飘的,踩不着底儿的惶惶,此时更渴望,能握着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用他的眼睛,来确认自己的感觉。 小银子:大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个星星眼儿的可怜表情。 映入男人的眼中,荡起一片浅浅笑意。 阎立煌收回看手机的目光,抬头对面前的人说,“原哥,今天多谢你们了。” 阿原不敢居功,只道,“阎总,你客气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老板。把事情做好,也是下属的本份。” 阎立煌也不再多说,拍了拍阿原的肩头,又商量安排了一些事,方才道了别。 “等明日事了,我再请你和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阎总,你放心。按你的安排,一切都没问题。明天,我亲自来接你和丁小姐。”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一个眼神便不需再多言。 回头,阎立煌看着对面高耸的建筑物,弹了弹领结上的褶子,便大步走了过去。 其实他早就在楼下等着,没想到游自强和那个姓吴的竟然真开着小车,刹来这边公司,想要找丁莹算帐。 果真是柿子挑软的捏么? 若是那晚他在她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 呵,真不知该感谢那两个草包,还是应该干脆就此收拾干净了,永绝后患。 男人噙着浅笑,一路行走大厦下,那高大俊美的外形,无一不让来往者驻足,虽然不少人已经见过多次,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让守在门口吹冷风的游自强和小吴,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小吴啐了口“奸夫”,就冲了下来,游自强根本来不及阻止。 “好你个姓阎的王八糕子——” 小吴气势汹汹地冲向阎立煌,可是在距离仅五步时,那伸出去的拳头一下被人扣住,另一只手就被人用力一扭转到背后,痛得他嗷地一声惨叫,浑身失力,跪落在地,就被两个不知打哪儿跑出来的保镖模样的人,制服在地,再无反击之力。 “这位先生,若你敢对我们老板动手,我们会立即报110,调出这幢大厦外的三个摄像头内容,做为你蓄意袭击他人的罪证。这一进班房,至少要蹲上十天半个月,视你情节严重程度,少说也要罚个千个万把块的。” 保镖一口顺溜的法律法规知识,绝非蛮干耍狠的没脑子,顿时小吴被打击得满面苍凉,这方算是有些明白,自己惹上了什么样不该惹的人。 游自强本想借口上前救人,哪知道人家保镖出口的规章制度比他个平头小老百姓儿还滚瓜乱熟,他根本站不住脚,生生冷僵当场。 阎立煌只扫了眼地上的人,便不屑地移开眼,冷眼掷向那完全没有一丝实力的对手,都觉得实在惨不忍睹,懒得开口。 “阎先生……” 意欲转身离开的阎立煌脚步一顿,斜斜地睨向游自强,那眼神不屑到了极点,让游自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阎……” “阎先生三个字,你还不配叫。” “……” “有什么不满,想要告我还是怎样,你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话毕,完全不给游自强反应的机会,转身走人。 “阎总,等等,您等等,有什么事好商量?能不能给我们……” 阎立煌又站住步子,却没转身。 游自强急着想澄清所谓的“误会”,却被保镖们拦住,根本近不了男人身。 男人抬了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低头时,发出一声冷哧。 “游自强,丁莹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想跟你谈谈,解除,所谓的误会?你有给过她机会?” ——自强,我们谈谈。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个客户只是朋友,我们…… ——自强,我们见个面好不好,你连一个申诉的机会也不给我吗? ——游自强…… 当初,任女子如何求唤,泪声哽咽,绝决的心根本不予理睬。 此时,那个男人的背影,笔直,冷硬,似一把光阴的刀,直直叉进游自强悔不当初的眼中,再也拔不出。 咎游自取,自作孽不可活也! 98.拥抱,在阳光与星空之下 这一刻的等待,甜蜜,可期,竟然也这般漫长,熬人。 丁莹看着匿大的黑色办公桌,来来回回地,拨弄着桌上的物什,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只除了唯一一件事—— 想那个说“莹莹,等我回来”的男人。 他叫,阎立煌。 多年的历练和心性,一再警告她赶紧返回正轨,做些正事儿。免得夜长梦多,胡思乱想,无事生非! 可是…… 亲爱的 你说,为什么是他呢? 你说,为什么那人叫,是叫阎立煌,而不是其他阿猫阿狗? 呵,真傻。 不叫阎立煌,难道叫,大黄! 哈! 他都不知道,在他以为她根本不屑理睬他的时候,她的整个儿神经早已经不由自主地系在她身上。 是的,她好娇情好娇情,娇情得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因为,他实在太chong她。 也许,女人不该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自暴自弃,却要更爱自己、更疼自己。 可是当有一天,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合着你的份儿,更爱你,更疼你,这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臻致圆满的,一百分! 感觉,幸福,仿佛一切不似真的。 一个小小的意外,她竟然听到他的朋友,称他做大黄。 这个名字,被她悄悄刻在了心里,每次忍不住对他的霸道、自大而腹诽时,就全在心里默叨个好多遍。 说实在的,她觉得这名儿,跟他,真是太配了! 狗狗,可是人类最忠诚的伴侣。 伴侣呵! 黑色大皮椅里的女子,抿着笑唇,一下直起身,又靠进大大的椅被里,那淡淡的皮草味儿里似乎融上了男子好闻的气息,仿佛被拥抱着,一道电流突然从心尖儿窜过了全身。 她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闭上眼,脑海里翻腾、荡漾着,他爱着她的每一幕,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深深的情动。 啊…… 那晚 他说,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他还说,莹莹,就算你醒来会后悔,我也不会放过你。 世界,突然旋转起来,把这一切的一切都搅揉在一起,幻成一片光影星幕,美得璀璨夺目,纵是粉身碎骨,若曾有过这样最美的时光,亦无憾。 真的,没有遗憾了! 她想,她正在从那个可怕的梦魇,解脱出来。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金秋时节,她以为终于可以收获的平凡爱情,开花结果,却被游自强一手打破。 两年后,游自强选在这个时候与别的女人喜结连理,还要她去观礼,不管意欲为何,已经与她无关。 …… 办公室的门,被咯嗒一声打。 许是进来的人动作太温柔,有种期待,又有些情怯。 推开门后,眼眸直向左手边,墙角下的小办公桌,没人?! 心头莫名一跳。 然后右手边的声响引回他的目光,紧挟心口的那股气息一下松掉,便不知是自嘲自己过于紧张,都犯傻了,或是真的竟那么重要,可以牵动他每一丝明感的神经。 突然,便生了一丝恶意。 “咳!丁莹,你在干什么?” 这严肃、沉重,似蓄着几分怒意的低喝,吓得正在黑色大皮椅上打转儿的女子,瞪大了眼儿,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愣了一愣,脖子同椅子的转向发生逆转,直纽到视线无法承接的角度。然后…… “阎……哎,啊……咝……” 闷撞声,伴着低连声哀叫,立即打破男人故做严肃的镇定。 “莹莹……” 阎立煌急忙三步并两步冲上前,顺手也把大门关上了,隔绝了门外一片闪亮无比的打望眼神儿,顺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黑色外套不堪重力加速度地迤了地。 由于起得太急,丁莹被办公桌边的小文件柜撞到,回退时后腰又抵上仍在转动的大皮椅的纯实木椅把子,疼得失了重心,脚下一乱又驻到了椅子的滚轮椅脚,眼看就要失去平衡,面朝矮柜上的一排排竖插的文件夹、花瓶、加湿器,等等物什,扑下去。 男人一把将旋转的大椅子扶住,长臂一展,大掌一扣,女子顺利跌进了一个安全的怀抱。 脸蛋撞在硬硬的肉墙上,鼻尖硌在微凉的金属扭扣上,呼吸方才落下。 哦,窘死了,窘死了,窘死了! 迷你版的小小莹正在歇斯底里的揪头发,尖叫加咆哮。 阎立煌在心里悠悠一叹,不禁宛尔,这个小女子,好像每次面对他时,总会闹这种突槌。 “莹莹,你找回平衡了么?” 刹时间,她羞红了脸,一把将男人推开,盯了男人一眼,嗔怒道,“什么平衡不平衡的?你进来怎么跟做贼似的,无声无息。还突然冒一声,那么吓人!你存心的,是不是?” 说着,她更觉得他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着实恼人,背过身,一边抚平衣褶子,一边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卡座。 他以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丁小姐,你这算不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掩去眼底的笑意,他慢慢踱过屏风,目光游过那片丛丛翠色,落在那张绯红嫣嫣的小脸上。 牡丹,艳不过青蔷妖。 此刻,人更比花娇! “我哪有!好哇,阎立煌,你骂我是狗!” 女子正揉着自己撞疼的膝盖,这一怒,又急得从椅子上跳脚,哗啦一声滚轮响,让她下意识地留存了对刚才“惊险”的惧意,身子就在半空中晃了晃,忙伸手去撑椅背,却落了空。 “唉……” 大手一把抓住了空中乱画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便是幽幽一叹。 四目相接,嗔怨映上谐笑,窘迫融在chong溺,无声胜却有声,声声轻盈。 …… 一番小小尴尬之后,气氛在水杯轻叩间,绕回几分。 男子不急不徐地品着她泡的青茶,那玉长的指,轻叩着剔透的杯身,垂眸时,那投来的目光莫测难寻,教人又急又恼。 丁莹压下心头起伏,唇角微微抿直,问,“大黄,你到底是怎么把游自强到嘴的飞肥肉抢走的?” 噗~ 话没问完,男人就因为那个突然冒出的“称呼”,被女人小小摆了一道。 “莹莹,以后在办公室,不准这么叫。” 抿直的唇儿如期泛起微波,“大黄,那以后你也不能直呼我的叠音小名。” 兹兹兹—— 又是一场无声的眼神撕杀。 “丁小姐,”男人口气有些无奈,墨眸却是极亮,“你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阎先生,”女人迅速敛去尴尬色,“我当然都做完了,正等着你回来检察。” 事实上,这气氛就此僵住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啊! 谁在心底咆哮?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敲了三下,明显像是在应付,立即就被完全没耐心等待回应的人给推开了。 “阎总,丁姐,已经十二点了,你们商量好没去哪家馆子,或者,饭店?” 小诗的声音比后面的几颗脑袋,更快地撞进了门缝儿,双双从无人的大办公桌,绕到对面的角落里,眼神儿同时亮了三度三,口气更从最初的兴奋,到末调成了轻飘飘的爱昧。 男女主纵是再纠结,也不得不端正回神,齐力应对。 不过,这公布请客用餐地点,又引发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就之前我们常聚餐的那家小炒!”丁莹说。 “楼下的银杏酒楼。”档次自然高过小炒,完全符合太子爷的品味。 闻者纷纷笑场。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再于空中发生激裂交火。 显然,这默契还有待培养。 “哎,阎总,都这么久了,您还没跟丁姐商量好呀?”指,男人进办公室的时间。 “丁组长,夫唱妇随,你就别坚持了。”某男同事趁火打劫。 “丁莹,你这单子可是六位数儿啊,干嘛这么小气。”李倩就叫了,“我先说啊,你干儿子可不要吃来历不明的地勾油。他表示,他现在更爱银杏酒楼的银杰糕,糯米排骨,蟹黄豆腐……” 一串美味菜单,惹得众人嗷嗷直叫。 最后,还是由请客的男主人拍板定案,众人方才一哄而散,抢好位置去了。 回头,阎立煌将大门一关,落上锁,转过身时,迎上女子微愕的眼神。 他,把门锁上,干嘛? “丁小姐,我们先检察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你有没有按时完成。” 彼时 黯昧的光影里,并立的影迅速粘合成了一个。 那呜呜的空调风口,彩色风带欢快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铁栏的束缚。 一条一条雪白的百合窗影,帖嵌在深黑色的大办公桌上,忽似又完全消失了,混沌成一团,久久地难辨难离。 此时 心儿萌动,眼神交融。 莹莹…… 大黄…… 十指,紧紧相扣。 “丁小姐,经我检察,你今天这工作任务,完成的相当好!” 某人捂脸,唇儿却早就肿红不堪。 这个坏蛋! …… 男人走在前,打开门,让挎着小包包的女子先出了门,然后回身将办公室门关好。 女子微低着头,小声抱怨,“中午时间那么短,进酒楼他们一定会点酒,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还会影响下午的工作……”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吃饭占去太多的时间,她还没有好好跟他谈谈,这一天壹夜他都忙活什么去了。唉,其实,就是想好好跟他说说话,而不是总用来绊嘴儿,或者,被他“检察工作”。(小小莹在捂脸中……) 男人扣上外套的一颗扣,抬头看向女子小小怨怼的眼神儿,心口无由地一软。 “没关系。” 他的眼神微漾,竟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声音里多了的一抹她还来不及辨清的,坚决,笃定。 手,就被他牢牢攥进掌心。 大步朝前走,走进了众目睽睽,一片俗世纷扰。 她心下一愕,当意识到男人的意图时,整颗心脏仿佛都融进了一团热火里。 “阎……” 立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想抽回手,他却仿佛早意识到,攥得更牢更紧,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又深、又重,无法承受之轻。 已经热烫到极致的心,瞬间焚成了一团灰烬,然后……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楼。先说好,今天只喝啤酒,红酒等到开新闻发布会时,再开。下午,照常工作!” 然后,在一片倒喝的笑声中,爱昧了然的眼神里,她的心终于浴火重生,化为,翩翩蝶羽。 “嘻嘻,丁姐,你们快点来哟!”小诗跑来笑谈一句,立即被李倩推开了。 “阎总,你可别把我们丁组长欺负得太凶,要懂得怜香惜玉啊!啧啧……” 这些人的眼儿都落在了丁莹还微微红肿的双唇上,还有那明显是干了“儿童不宜”事件的窘红小脸蛋上。 至于那紧紧相扣的十指,只在丁莹一人眼里,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撑满了一个世界。 曾记得,一个佛理故事,这样讲道:一个在佛院修行的男弟子,喜欢上了同院修行的一个女弟子。他对她极好,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帮她打水、打地,洗衣、做饭,完成寺院里安排的那些修行课程。女弟子对男弟子也颇有好感,可是却一直谨记着佛院的院规,不曾踏错一步。 有一日,男弟子终于忍受不住相思之苦,想要跟女弟子还俗,共组幸福家庭。他还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告诉女弟子自己想法,对女弟子尽叙情衷,深情款款,并立誓,此志不渝! 女弟子心里很感动,却仍是谨守了院规,没有立即答复男弟子。只道,会于次日给予答案。 次日,在焚香颂经的庙堂大厅里,千百修行者,团坐于佛主的莲花台下,梵音缭缭,一片庄严肃穆,这时候的唱经是全院最庄重的时刻,没有人敢打扰或打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女弟子突然从从未站起过的蒲团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在佛主的见证下,站出来,大声对我说。” 你敢吗? 你敢在云云众生面前,在佛主慈悲而严明的眼神下,说出你的心声吗? 丁莹看着从始至终,在人前紧攥着自己手不放的那只大掌,微微湿了眼眶。 那个故事,是她在跟游自强分手后,无意中看到的。 故事的结局:那个男弟子最终低下了头颅,没有回应那个女弟子的问话。佛主问女弟子,是否后悔?若是他们一直暗渡陈仓,相约还俗,也未偿不可得一份幸福美满的生活。 女弟子对佛主说,“我的爱,正大光明。一如佛主爱世人爱得正大光明,光明之下,爱亦有阴影。我曾贪恋他的温柔和体贴,背信佛主院规与他往来,已是不该。若要获得幸福,获得佛主的宽恕,我希望他也能同我一般,敢于面对自己心中的阴影,正大光明的把爱说出来,才配得上这份真爱。” 真爱,就要勇敢地拥抱,在阳光与星空之下。 所以,那个男弟子配不上这份真爱,黯然离开了佛院。 游自强,便是做了那样的选择。 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阎立煌。 他对她说,没关系! ——懂得享受男士的殷情服务,这即是女士的权利,也会帮你找到幸福。 她已经找到幸福了吗? 她不知道。 可是她想,也许,她又了解了这个男人,多一点点。只要他愿意给她时间,她不会再退却,她想更了解他一些,更多一点点。 电梯里挤满了人,门内的人都在朝他们发送爱昧的眼神和笑声。 阎立煌定住脚步,回头朝丁莹一笑。 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道,“我们等下一趟吧!” 丁莹仰首,弯起唇角,“好。” 她轻轻动了动小手指,紧紧回扣他的大手。 刹那间,世界停转,时间为交融的眼神找到一个永恒,专属于晴人。 他的眼睛里,正演绎着银河爆炸,星子诞生的秘密。 她垂下眼帘,嘴角、眉眼,都弯成了新月,身子轻轻朝他靠近。 那小小的一步,像是终于跨过光年,与地球相遇的彗星,排除那横亘在彼此之间千年的时光与空间,宇宙的强大斥力,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相撞! 电梯门关上。 “丁小姐,怎么办?” “什么?” “我又想检察工作了?” “你,可这里是……”公众场合啊! “这里没外人!” “有摄像头。”幸好还有个牢靠的借口。 “我身高没问题。”刚好挡住重点。 “可……” 当电梯下到下层,再次打开时,高大俊美的男人轻轻捋过女子颊边微乱的发丝,眼底极亮,似融着一团火。 女子嗔怨地瞪了他一眼,别开他的手走出去,小手却在踏出电梯时,又被那大掌牢牢抓住,纳于掌心。 餐厅中人声啧啧,十步之距便是同事们的身影。 男人忽一倾身,低语,“丁小姐,工作还没检察完,稍后,咱们再继续。” “阎立煌!” 女子恼羞成怒,却总也逃不脱男人的爱昧调侃,终是乖乖臣服。 必须更正,阎立煌这个男人,太坏了,太坏了,真的真的,太坏了! …… 与此同时 游自强和小吴也趁着这中午的饭点,想要趁着门卫换岗吃饭的空档,突入大厦。 可惜,他们的几次调虎离山之计,或强行攻城之法,都被阎立煌从阿原那雇佣的保镖给拦了个结结实实,堵了个密不透风。 期间,两人差点儿打110报警,却被保镖们熟读法律法规的强悍专业素质,给吓到,伎俩全失效。 折腾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捞到,由于一早为了签约早饭没吃,又过了午饭点,更饿得前匈帖后背。加上公司、同事、朋友和母老虎老婆几方电话车轮式地催逼施压,游自强和小吴简直衰到了极点。 小吴到底是外强中干的份儿,在身体不济的情况下,终于打起了退堂鼓。 “强哥,你看,咱要不先吃了饭,再来等吧!”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那,那个女人!” 游自强咬牙切齿,在见到阎立煌的那面后,他已经明白,这单子于他算是大江冬去浪淘尽,没指望了。不知道那男人是何背景,能在壹夜之间就把他辛苦了数月的努力扫荡一空,绝非凡人。就算他悔到肠子都青霉了,也没法了。可在之前,他接到彭风华的威胁电话,给他的压力,绝非小吴所想。 “游自强,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就签了个六位数儿的小单子,你就给老娘耍起大牌来了啊?” “风华,我这儿是真的有事儿!” “事儿,什么事儿。头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临到头儿了给我掉链子。你让我脸往哪儿搁啊?你知不知道我姑姑和姑父有多难请?今天可是托了我妈我爸,还有我外婆的面子。今年上面又管得严,要不是姑父身份特殊不便参加咱们明天的婚宴,我犯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帮你张罗嘛!” “我的姑奶奶,我尽快,我保证很快就赶过来,还不成吗?” “游自强,你就会跟我耍口头功夫。你舌头嘴巴手指头再成,你特么下面站不起来有个屁用啊!” 噼哩啪啦的连骂带辱声里,游自强顿时脑子一懵,说不出话来。 虽然,彭风华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人前失利,人后还被指出“男性雄丰”不再的事实,教他怎么受得了。 可惜,他还没能想出什么适当的反驳话,彭风华的千斤鼎又压了下来。 “游自强,你别特么给我玩什么大男人主义不敢承认。我老实告诉你,刚才我都跟姑父提了你签的这个大单子,姑父当场就拍掌说好。说你做的这个项目,正好是上面要大力扶持的。你要赶紧把单子拿回来给姑父瞧瞧,这后面的事儿……” 谁不知道当前国内的大情势,只要有了权的支持,还怕来不了财嘛! 可惜,现在单子都飞了,他拿什么去讨姑父欢心,借势平步青云?! 这时候的游自强,别提有多后悔,这一步登云梯就被自己的单身排队给彻底毁了,他当时怎么会脑子抽地跟着小吴胡闹呢?! 难道是因为,当日在打印公司再见丁莹时,发现这女人不但没有自暴自弃,还活得铤好,不仅人更漂亮了,身材还是那么好,且听前公司的同事透露还做了大项目赚了不少都开始计划买房了,他心里就特别不舒服,特别难以平衡?! 那晚,他就喝了几杯小酒,利用小吴对丁莹的不喜,唠嗑了几句,故意抹黑丁莹,将打印店的事儿说成丁莹的不是,从而更加严重地误导了小吴对丁莹的不喜。 “游自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为了咱俩的未来废了多少心思,你到底懂不懂啊?!” 其实,丁莹当初也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才好好地从技术部捞过界到策划部,想要参与直接做项目,赚取更多的钱,就为了能多存些钱,一起贷款买房。而那个传出商业绯闻的单子,也是丁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期间差点儿被人欺负了去,才好不容易谈成功的。 那个月,她的收入一下爆涨,超过他这个部门经理以十倍计,甚至老总还在他面前大力赞他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强人,潜力非凡,要擢升丁营为部门主管,也指日可待。 那时,丁莹到公司也才半年多,他们正式地秘密交往也不过三个月,她刚刚被他骗回租屋,近入同倨阶段。 可是他已经在公司做了三年,成绩却远远不如丁莹到来的六个月倍受瞩目。 对此,他根本不想对外公开两人关系,那感觉就像被一个女人踩在自己头上。届时众人一致都会在背后说,丁莹这个跨过界的小设计员,比起身为技术总监的他游自强可能干多了。这教他怎么受得了?! 他出身偏远山村,一个十分贫穷闭塞的小村子。虽然学历念到了硕士研究生,可是骨子里受祖祖辈辈的影响,有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难以容忍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 最后,他选择了当逃兵。只想着,只要离开公司,离开那个女人,一切就安生了。 他把一切压力、不堪、眼光、流言,都扔给了丁莹。后来有关丁莹的事,都是他悄悄从一两个同事嘴里,打探来的。他知道了,丁莹因为分手的事打击极大,差一点儿就离开公司了。他也知道,这两年多来,丁莹拒绝了各种变相的相亲,和朋友同事老总等等人,给她介绍对象。 他在心里隐隐地感觉,这个女人对自己依然旧情难忘。在打印店再见面时,他见着依然美好的她,便有些情不自禁,做出那些不当的言行来。 事实上,彭风华除了生对了人家,找了个好爸爸好姑父,是蓉城本地姑娘,又是个草包女正好陪衬他的大男人风姿。其他方方面面,皆不如丁莹之半分。彭风华所谓的牺牲和付出,跟丁莹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 “风华,你在哪家馆子请咱爸妈和姑姑姑父?” 所以,现在就是他遭报应的时候了。 彭风华报了一个名儿,听得游自强心头一跳,眉头大皱。这女人刚才还说姑父身份不便,不宜出席公开聚会,这会儿竟然选了个蓉城城南最有名的高级餐馆,开了个豪华包厢。怎么不听她吆喝姑父为避嫌,不敢赴宴的事儿?! “风华,你安排得很好。但是我的信用卡这个月已经刷爆限额了,这顿饭你能不能……”付一半,这女人肯定不愿意,全付除非杀了她,“先帮我垫付着,回头等我……” “游自强,你说什么,就请这么顿饭你还要我垫付餐费。你有没有搞错啊?咱们扯证前早就说好了,像这种攸关家庭发展的大事儿,都该由你这个做老公的全出。你要知道,我今儿帮你请来姑父,那也是为了你未来发展着想,你知不知道我姑父他……” 啪啦啪啦又一顿自吹自擂,自夸自赞。 游自强真是无法理解,那位身份堂堂的姑父大人怎么会疼上这么个脑子草包的外甥女。 “风华,我是真的手头紧。咱俩不都是夫妻了,你还计较这么多。哎,喂喂,喂,我听不清,你说什么?风华,客户来了,你先帮我招呼着大家先吃着,不用等我了啊!” 此时此刻,游自强骑虎难下,想就是死马也要当成活马医。 那个姓阎的男人这方肯定是走不通的,但丁莹好歹跟他还有过一段情,唯今之计只有走丁莹这个口子想办法了。既然那姓阎的还故意派人守大门,千方百计地不想他见到丁莹,这其中必然就有漏子可穿。不然,又何必拦着他不让见。 只要让他见到丁莹,他就有至少一半以上的把握,让丁莹为他妥协。 “可是强哥,我们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他们下来,连他们公司的人也没一个下楼,我看八成他们今天都叫的外卖盒饭,不会下楼来了。” “不可能。就算是叫外卖盒饭,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下来。除非……” 游自强曾在大厦工作过不短的时间,立即想到了其中的可能性。随即,他离开了保镖们所监守的大门口。 …… 那时,楼上的餐厅包厢里。 下至共事多年的同事,上至三位大老总,挨个儿地把酒杯和酒瓶都举到了丁莹面前。 丁莹不喝酒,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儿。 可是今天的气氛,仿佛小登科。众人这眼底眉梢传递的信息,都赤果果的火辣辣,在第一杯由王总敬出的酒如期被阎立煌收揽之后,这前仆后继者纷纷开来,场面可谓精彩。 “够了。之前都说好了,下午还得上班,少喝点儿。” 丁莹看着不远处的某拔人正交头接耳、眼神奸诈、谋而后动,再忍不住起身吆喝,一把挥开了递上来的啤酒瓶,顺势把男人手上的玻璃杯给抽走了,攥着人胳膊就坐下了。 “瞅瞅,大家伙儿瞅瞅。我说阎总,您这还没正式上岗,就当上妻管严啦?!” 一片笑声,丁莹颇不是滋味儿地拿起果汁杯,跟那口气不阴不阳的男同事撞了杯子,一饮而尽。 “丁莹,阎总都没说啥,你就这么心疼了。”李倩竟然也提着杯子过来凑热闹,还当仁不让地凑到阎立煌跟前,直接把那空掉的啤酒杯又渗了个满。 丁莹要阻止,手还是被阎立煌给捏住了。 李倩见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笑开,杯子一举,跟阎立煌重重一碰,大声调侃,“你男人为你挡酒,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瞎紧张个啥。你瞧瞧这一圈儿,大家个个都红霞飞了,阎总的脸皮儿才渗了这点儿色,绝壁是个酒中豪杰。你该感到自豪才对啊,莹莹!来来来,我敬你们两个,你果汁儿随意。我祝你们,有晴人终成眷属,早点儿转正哈!我这儿子,还缺个干爹,阎总,我们很期待你能胜任这个职位!” 又是一片爱昧夸张的打趣儿声,又一杯黄汤下肚。 丁莹只能苦笑。 阎立煌看着小女子瘪下的小脸,捏了捏掌心里的手,回首低声安抚,“莹莹,别担心。回头要我醉了,你就帮我多做点儿工作。完后,交给我检察就是!” 那目光灼灼,盯得女子气息一阵紧绷。 “你……” 这个男人,真是——太坏了! 她甩开他桌下的手,转头去挑青菜吃。但是不用一会儿,有人又来邀酒,她还是会帮他挡酒。催促他把碗里的汤喝了,还挑了不少他爱吃的肉,又反复叮嘱必须再吃些青菜去酒气。 “你要不吃,回头就没得工作检察!” 很快,这就学会反击了。 “丁小姐,你放心,阎先生一定会认真完成你布置的工作。” 他端起她为自己盛的鸡汤,一口喝完。弯起的唇角油油发亮,衬着那张俊帅的脸,也格外慑人。 “别说大话,先吃完再说。” “那可不行。”他趁着空档,又倾近几分,一股浓浊的气息洒在耳旁,直熏得她小脸又艳了几分,他见状,玩心大起,声音又压低几分,“回头你也得保证,能交出份完美的工作成果,我就先吃掉这些,最讨厌的青菜。” 她讶异于他的口气,像个孩子似的痞赖。可他竟然还能端着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跟旁边的老总调侃,回头又对她各种戏弄,乐此不疲。 “你,你要吃干净了。我,一个工作成果罢了,我又不是没交过。” 暗地里,小手狠拧了桌下的大手手背一下,那大手抖了一下就缩了回去。本以为就此干净了,哪知道还没收回,又被突然攥住,死紧死紧的,直接把它攥进另一个,咳,工作流程。 直到两人相携去总台付款时,男人笑意盈盈地签下了女服务员来的单子,把人家弄得脸颊红霞飞飞,回头竟然又对她说,“莹莹,这个工作目标已经完成。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们应该换一个新的目标,一起努力?” 新的目标? 她不解。 他眉眼一挑,抄回签单收据,一手揽住她肩头,倾落的眸色寸寸风华,“今晚,去我那里检察工作,怎么样?” “你……” 她翻一白眼儿,甩开他就要走掉,但他动作更快。 “莹莹!” “大黄,你要再不乖,就连骨头渣渣都没得吃了。” “我不喜欢吃骨头,我向来只喜欢吃肉。” 她必须更正,阎立煌这个男人不是太坏了,而是已经坏到骨灰级了。 男人看着借尿遁而羞愤离开的女子,唇角高高弯起,久久不落。 恰时,一个电话打来,正是楼下的保镖们。 “阎总,那两个人离开了。” “去哪了?” “我让人去跟,这会儿还没来消息。稍后跟您汇报,请您放心。” “很好,辛苦了。” “阎总,这是应该的。” 电话挂断,阎立煌眼底敛过一抹狠色,那是从不轻易在女子面前出现的一面。 回到办公室后 丁莹立即问阎立煌,头晚和今早发生的事,跟游自强的单子被他们彻底抢过来,到底有什么关系?! 哪知道这大门一关,男人直接落上锁,回头就来了个恶狼扑羊。 “阎立煌,这里是……办公场所。” “现在没有外人。” 某人气定神闲,表情一本正经,却正做着极其极其不正经的——坏事儿。 “够了啦,你能不能……” “不能。” “哦……” “丁小姐,你这个工作,做得不怎么好。必须重做!” “阎立煌,你这个无赖。” 这声音,着实无力,骄喘微微。 “丁小姐,你即做不好,那就得虚心求教总裁我。乖,耐心点,把手给我!” 这声音,和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没啥区别。 这一番工作检察,又着实耗去不少时间。待到某位总裁先生稍稍歇当,却仍称着“工作未尽”时,办公室门被人急急叩响。 “小银子,你在里面吗?小银子,快出来,十二万火急!” 咦?这声音! 丁莹立马推开还在舔唇角的男人,跳下黑色大办公桌,急忙捋平身上的衣褶子,奔去开门时脚步又是一刹,回头看着男人斜倚在桌边,面色藏在阴影里,两点目光烫得惊人,羞愤地跺了下脚,叫男人赶紧把“自己的工作平台”打扫干净! 阎立煌桌面瞄了一眼,牙关一紧,托过大坐椅直接坐了下去。 丁莹歪了歪嘴儿,回头才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燕丽,你怎么来了?” 果然,在金燕丽身旁还跟着几个八卦小喇叭,直往她身上和办公室里面打望。 丁莹立即拉着人要往外走,金燕丽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的男人,反手攥住丁莹的手,“哎呀,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避嫌的。对吧,阎大帅锅!” 阎立煌一笑,“难得小丽来一趟,莹莹还不让人进来,驻在门口给谁看。” 金燕丽已经乐呵呵地进了门。 丁莹挡住了外人的眼光,瞪了男人一眼,看到某厮一面笑得丰流倜傥,一面移动椅子,将那双长长的退掩进桌底,心里不由狰狞了一下,顺手将大门关上。 “小银子,大帅锅,我就不跟你们卖关子了。今天我提前请了小半天假,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周六的一件大事儿。” 丁莹一听,目光立即扫过男人淡笑面容,没由来的紧张了下。 “周六上午九点,我和莹莹要去参加一个叫游自强的世纪渣男的婚礼。砸场的细节咱还没想好,但是出席这种场合的行头一定要够劲儿。小银子,你赶紧跟你家大总裁请个假,咱们现在就到楼下的商场去逛逛。” “小丽,你听我说……” 丁莹想,游自强的单子都被他们夺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但现在游自强八成猜到跟他们有关,明天再到婚礼现场,似乎有些太过了。 丁莹要阻止,金燕丽立马就不乐了,见阎立煌这个旁听第三者的态度也铤温和,便也忍不住来了个大吐槽。 “阎总,你可是不知道啊,国庆节后小银子被游自强那人渣的狗腿子骗去他那个告别单身派对,做了多少龌龊的事儿。我听有人说,呃,对不起冒犯一下,他们以为你和小银子在耍朋友,还拿你跟那渣渣老油条跟您比谁更强!啧啧啧,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了,我说他也配跟您比吗?简直就是一个*丝……唔唔唔!” 丁莹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捂住好友的大嘴巴。 阎立煌眼眸微眯,直直看向一脸慌张的小女子。 很好!好像还有些好事儿,她没坦白。 随即,阎立煌就亲自拍板儿,说这么可恶的渣男,当然要全力以赴策划报复大计,搞砸其婚礼是次要,最好顺便搞砸他这一辈子的婚姻。 如此腹黑至极、无比豪迈的宣言,立即获得金燕丽的双手欢迎。 “单子都签了。提前放个半天过周末,没人敢有异议。我陪你们去血拼,帐单都算我的。” 好友尖叫了。 丁莹只能翻白眼出气儿了。 与此同时,游自强和小吴竟然逃过了保镖们的眼睛,顺着安全通道爬上了十楼。 丁莹所在的公司,正是十八楼。 …… “阎立煌,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这教别人看到……” “嘘,你再说下去,教别人看到,更麻烦。” 男人的一指轻轻放在她唇上。 温柔,有时候比强悍,更教人无法抵挡。 丁莹只能乖乖任男人领了头,离开了公司。 电梯间等候时,阎立煌突然接到电话,看着电话号码,他侧开头去讲电话,脸色立即一沉,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安全楼道口的出处。 金燕丽见状,便蹭了过来,拖着丁莹的手让了两步咬耳朵。 “阎总,不好了,”保镖很喘,“我们刚才发现那两个家伙借酒店的送餐渠道么上来了。你和丁小姐小心哪!” 恰时,安全楼道大门被小吴一掌拍开。 “强哥,到了!” 那一声开门的轰鸣,让执着电话的阎立煌眉头紧紧一皱。 电梯铃声,也在这时响起。 “立煌,走了。” 丁莹提醒似乎打电话太专注的男人,阎立煌立即收掉电话,揽过女子走进电梯,这让她很尴尬地缩了缩身子,惹来旁边好友的怯笑。 一进电梯,阎立煌立即伸手按下按钮,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楼道里并未有人冲出来。 另一方 游自强看着完全错误的公司大门,狠狠拍了小吴一巴掌。 “你到底是什么眼神儿,这根本不是丁莹那家公司。这是十七层,十八层还在上面!” “可,可是强哥,我刚才明明看到拐角处写着十八啊!” 小吴很无辜,却不知那楼层数是被无聊的吸烟客给改了的。 他们回头又要往上爬时,就撞上了前来逮人的保镖们,一翻厮斗叫骂,还是被清理出了大楼。 那时,丁莹正由温柔帅气的晴人陪伴,跟最好的朋友一起,逛街,吃小吃,随心所欲地,提前享受她的周末。 “丁小姐,下午的工作没做,晚上你必须陪我回屋加班。” “阎先生,我必须申明,我的加班费价值不菲,怕你付不起!” 此时此刻,默契正在悄悄升级中……。 ------题外话------ 后面还会陆续透露当年真相,解决掉小银子的这个历史问题,于是新滴人生问题即将到来。 筒子们做好心理准备,甜蜜期一过,本文最大一个撕心高朝即将到来。 于是,进一入幸福倒计时哈。 所以这个事实说明了什么捏? 筒子们,在幸福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享受幸福啊,不要等到没有了,后悔啊——当初怎么心软没多刷他口袋里的卡啊卡卡卡啊啊啊啊啊啊! 99.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珍贵的奢侈品 浩瀚星空,迢迢银河,映照着人世繁华,满城霓虹。 这是一座开满芙蓉花的城市。 芙蓉花,又名拒霜花,正是在这寒风料峭、冬意融融的时刻盛放,绚烂枝头。 在一条最普通的小巷里,高高的路灯下,晕黄的灯光洒满一地,把铅白的柏油地映得几分暖意熏然。 一辆红色法拉利极低调在停在灯影之下,黑色帆布蓬鼎密实地掩去车内的一切。 隐约人声,有情斐然。 “乖,说yes。” “no!” 无奈的叹息声里,相伴女子轻盈的笑声。 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方向盘包裹在上好的无温差毛绒圈里,深棕色的皮草花纹衬着那纤长的指,更显白晰,矜贵,无一物可较。 指头轻轻叩击着方向盘,他半倾着身,侧对身旁女子,笑容宛然,眸色深蕴。 “丁莹莹同志,你的工作态度,问题很大。” “阎立煌同志,你确定你所说的情况属实?” “绝对属实。” “这就是你的属实,借机骚扰同事?”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刚刚被那么过来的大掌裹住,牢牢的,大掌温暖又干燥,还故意拿食指搔了她的掌心。 他完全没有一丝被“现场抓包”的尴尬,浓丽的眉峰轻轻一挑,便有几分肃杀之意,不怒而威。 “丁小姐,你没发现你的表情一直在对我说着这句话:立煌,来……” 另一只小手立即捂住了男人的嘴,“你再说!” 这女人的话,从来都是跟本意相反的,她的意思明明就是:不准说。可蹦出嘴时,无端端地衔上了这股子爱昧,钩挑的味儿。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死抱着我可说了不少这样的……” “阎立煌!” 女子终于被逗得恼羞成怒,反客为主,手上用了力,把男子推进椅背里,大半个身子捞过了界,如投怀送抱的两两相望。 他眉峰轻抬,目光瞬间柔似春水,微微轻漾,盈盈缭缭。 她被他瞧得,浑身一抖似又过了一道电流,灯光将将打亮的脸蛋上迅速飘上红霞绯云。 “呀,你……”她一下缩回捂唇的手,感觉常心湿漉漉的,怨怪地瞪过去,就被他捉住。 “丁小姐,既然不愿意去我的办公地点,那现在只有将这车里,先检察、检察!” 她简直无语,白眼不及翻,就被他牢牢拿住,从头到尾地、仔仔细细给“检察”了一遍。 红色法拉利有些微的晃动。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突然攀升,气氛紧绷。 “完,完了啦!” “还没完!”他的气息,越来越喘,“这工作,做得真不够彻底!” 她哀叫一声,感觉被咬得生疼,怨了几遍,他才抽离了身,那眼神流火灼烈,竟似比她还要怨怼几分,大手又捏了捏她颇为有肉的脸颊。 “女人,你到底要娇情到什么时候?” 不耐烦了,要摊牌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慌急,和受伤,迅速别开了眼神,迅速地调整着呼吸,抑了一抑,才蹦出口。 “就只准你检察工作,我问你事实真相,你回答了吗?” 还是克制不了,心里的好奇和期待。 男人眸色一沉,紧握着的手竟然松开,狭小的空间里气氛莫名地就冷了下去。 他的无言以对,让她不安,她突然觉得这样亲密的姿势变得嘲讽,不合时宜,退了回去,他也没有再阻止。 “没什么所谓的事实真相。” 良久,他突然吐出这一句,顺手拿过储物盒里的烟和打火机。 她只觉得,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像这样突然的冷场,似乎早已习惯。 她反复琢磨着,应该怎样开口,才不会让当前的冷气持续加重,可不管怎么样,似乎都不对劲儿。 如同在刚才的浓情蜜意里,不管怎么样,都是浓情爱昧,亲昵温存。 都是他的表情! 原来,两人的气氛,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 “你以前拒绝我时,说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指游自强那个……” 似乎有更糟糕的字眼儿,被男人刻意掐断了。 她的心,却因之泛起凉意,口气却愤愤的,“你之前,不也说你喜欢过大明星,杨格格吗?” “哼,我只说过,杨婉是我的前女友。”视野的焦点不知落在何处,唇角扯了一扯。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做女友!”她低声嘀咕了一句。 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又放开。 “那不一样。”他的口气却十分笃定,有些冷硬。 “怎么,不一样了?”她小小声的问。 “杨婉很年轻。而且,她很漂亮,又可爱,特别会,呵,撒娇!” 男人的眼眸,扬上上方的后视镜,看着自己每吐出一个女性的优点,小女子的脑袋就下垂一分,心下不由宛尔,克制着一个冲动,想要把那颗脑袋捧在掌心里,好好的,检察一番。 可是女子心里却已经走完了一个沧桑的轮回。 她的确,早过了杨婉的花样年华。 纵是用最好的护肤品,她本也只是清秀之姿。 她的臭脾气只会让她更不可爱。 撒娇那种事儿,也不是对着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根本不需要比较,她就已经卑微到了泥巴灰灰里,怎么抬得起头。 “还要加上一点,她事业成功,比我更有财!” 小女子突然抬头,冲他一笑。 他却正看着后视镜,将将错过了这个表情。 她知道,他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看过千姿百态,世界万色,从来装下的就不只她一个,小小女子。 一口气,也能痛到心垂。 她舔舔干躁的唇角,转身去开车门,没想到用力过大,车门一下撞上了石墙,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僵住了她的动作,脑子里迅速飘过什么她来不及去抓住,一只脚已经慌乱地踏了出去,一只手撑在车门上要起身。 “丁莹!” 阎立煌似乎吓了一跳,急忙把女子攥了回来,“傻妞儿,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怎么那么傻,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他的气息紧促,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她一下涩了声儿,“谁,谁和你玩了!你爱跟谁玩,玩儿去。恕姐不奉陪,姐玩不起!” 气愤地扭扭想挣开那大手的钳压,哪知男人一旦起意,根本就挣不脱,直接把她摁进怀里,一边笑着一边用力揉着哄。 “你这小醋坛子!你可算过,当初你拒绝了我那么多次,还拒绝得那么严肃认真,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跟我提‘只是同事关系’、‘绝不跟合作商发生超友谊关系’,我现在抱怨一下……” “我们现在已经不单是同事关系,已经不清不楚了,你现在得意了,你可以笑话我当初的自以为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自欺欺人了!” 可是为什么拒绝人的那个人,会觉得更委屈呢?! 这一串喷发之后,小女子已经泪如雨下,喷得大总裁一阵呆愣。 这一串四字词,可不就是他之前常爱数落她的,咳,罪证么?女人果然记仇的么,一个个都记得这么牢实,一口气都不带喘地全迸出来了。 他重重一叹,伸手要去拭那泪,她又倔傲地拧过脸不让他碰。 “我说,你当初宁愿受邓云菲的故意刁难,忍气吞声任她差遗,也不埋怨掉眼泪;怎么我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还下小雨了?怎么,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我就是小气,怎么滴!阎立煌,我告诉你,我心眼只有针尖尖那么点儿小,我就没有杨大明星的匈襟,也没有你们男人的肚量,我就受不了……” 她抹掉眼泪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又整个侧过身去拿背影相对,“我喜欢的男人竟然还说他的前度更漂亮,更可爱,更会撒娇!要是我说我的前度,这样那样好,他会高兴?!” 阎立煌表情明显一僵,可惜丁莹背着身儿没看到。 “还不知道谁的醋劲儿比谁大?!一生气,又抓,又捏,又是掐的,当人家是死人么!” “莹莹,对不起。” 他一下松了禁锢的手,捉起她的手腕查看她被拧捏过的地方,差点儿还要解她外套,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阎立煌,你确定你真没有北方男人的爆力倾向?”丁莹又想起了金燕丽的专家统计说。 男人立即失笑,抚了抚女子微湿的脸颊,“莹莹,其实你撒娇的段数,已经升级了。” 这什么跟什么?!答非所问。 可是,那三个歉意的字说出来时,男人温暖又宽厚的怀抱实在让人气不下去,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做女人,有时候真的铤没用的,是不是? 尤其是这耳根子,有时候比心更软,是不是? “丁小姐,你信不信,我喜欢的只有你?” “不信。” “你跟杨婉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不需要你废话。” 笑。“现在撒娇的样子,更可爱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嘲笑人?” “我说的是真的。” “……” 其实,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此时的甜言蜜语是最好的良药,明知带毒,一饮而尽就可能永远也戒不掉,我也甘之如饴。 …… “莹莹?” “那个,我想问一下刚才你车门擦那一下,是多少坪的首付?” 男人瞬间没了表情。 “我听说进口名车的一道划印儿都值好几万,刚才……撞得好像,很重的样子,大概不只一条……划痕吧?” 男人唇角突然一弯,“对,一条五万块,人民币。你刚才那一撞,至少五条!” 五根修长的指头,在女人面前一晃。 这回轮到女人没表情了。 二十多万,蓉城二环内一百多坪套三电梯公寓的首付了。 呜呜,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 隔日,丁莹早早起chuang打扮妥当,电话铃声一响,抓起包包就下了楼。 下楼之后,一眼就看到停在小巷边的红色法拉利,极度拉风,超级骚包,画得精致的柳眉不由自主地拧了一下。 车里的男人将女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翘着唇角,下车上前接过女子手里的提包,目光惊艳地上下打量一翻,热情地赞美了一番。 丁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多美?这一身都是你昨天选的,早就瞧见了。” 阎立煌不再废话,托起那别扭的小脸,用力嘬了一口微噘的小嘴儿,闷声哼笑两声。 “这车子都刮花了,开去不怕扫你面子么?” 头晚就赔偿事件,两人也纠结了一番,再见证物,丁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男人明明答应说以后都开卡宴,实用、大气,更低调来着。结果今天又食言! 男人把女人哄上车,主动为之系上安全带。当然,也是趁机吃豆腐的作为。 “卡宴外形普通了点儿,颜色和标志也没有红色法拉利来得炫!既然要去踩场子,这行头就得做足了。” 说着,又不知打哪儿变魔术似地弄出一条彩纹丝巾,轻盈炫烂,一眼就赢走了女人的眼球。 抚着柔滑的丝面,丁莹很是喜欢,直问男人什么时候买的,男人故做神秘的一笑,不予回答,便又趁机提条件,做交换,各种钩引。 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开车去接了在城市另一头的金燕丽,同往游自强的婚礼现场。 游自强的婚宴安排在城西的一条美食大街上,这里聚集了蓉城最富盛名的特色酒楼和各种小吃,又是近些年刚刚发展起来,地方的重点餐饮项目都在这里,楼宇亭台,错落有致,即有现代风尚,亦有古典雅韵。 是矣,成为蓉城人请客聚宴,最具档次的消费场所。在多数人心目中,这里代表着一种较为优越的生活水准,足以彰显个人身份。按本地人的说法,要撑面子,就在美食一条街请客。吃喝玩乐,都一应俱全。 汽车上,金燕丽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城西的特点。 这对于住在城东,工作在城南的丁莹来说,也不稀奇。 阎立煌却颇感兴趣,“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比起城东那片的街面规划更好,更人性化,也更幽静。莹莹,你有没考虑在这里的片区定居?” 丁莹心里纠结了一下,“这里环境是好,可是我已经习惯城东了。我听说,那个渣的房子就买在这片儿,是不是,小丽?” 金燕丽接到好友的眼神求救,立马转了话题,开始大肆播报头晚花费大把电话费,捞到的一些敌人的内幕消息。 “……那个彭风华,她朋友背后都称她为母老虎。啧啧,游自强讨到这种女人,真是他祖上冒青烟,呃不,黑烟儿,哈哈,八辈子修来的霉运哟!彭风华叼的是啥?他父母在集团里,也都是些不当事儿的闲职,全靠着点儿老祖宗施舍的那点儿原始股,混日子。在本地,拥有两三套房产,就算是个土地主了。说真的,也是要权没权、要财没财。还是全靠她爸那边的关系,她姑姑嫁的男人有点权。但那又不是亲女儿,只是个外甥女……” “我听说,游自强买的房还是二手的,连一百坪都没到。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儿?月供也要二十年,当房奴都是抬举他,最好立马失业,人财两空!” 丁莹直摇头。 而一旁的阎立煌,目光微微眯了眯。 “还有啊,我听说游自强这次结婚,好像没怎么请自己那边的人。男主亲人团都是那个狗腿吴给张罗的,请的是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一些高管。还有合作公司里的一些高层,专门给他撑门面儿。你知道,他老爸早就翘了,他妈就是出场也压不住那母老虎的父母亲友团,上台也是丢脸。ps,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彭风华的所谓闺蜜背地里传出来的,说根本不想游自强那群穷不拉稀的穷亲戚来参加婚礼,不然,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婚礼,还会被全线拉低档次!!!” 这样的女人,娶来都不是倒霉两字形容,简直就是受罪啊! 丁莹和好友在后视镜里迅速交换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儿,心想,就这样儿了,游自强竟然还愿意答应,可见他是多么“爱”彭风华,的钱和势。 其实,她是知道游自强的大男人主义的,也比谁都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和家族观念。 曾经有一度,她想过化身为传统贤妻,为他任劳任怨。后来发生的一切,彻底打消了她那个愚蠢的念头。莫说退到半个世纪前,这套贤妻思想已经不流行,开始被批判为“落后迂腐”了,现代社会的女子更没必要去助长男人这种迂腐无耻之风。 曾经,恨到极点,她也诅咒过游自强娶个祸害回家。可那时候,她想也许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论这样的极品女人不好找,游自强大概也不会贱格到那地步,要靠个女人平步青云。没想到会真有实现的一天。 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的底限,难以揣测。 “对了。彭风华的朋友还传来消息说,游自强最近签了个大单子,说是五年内就可能济身为百万身家。彭风华已经着手在城南选购小洋房,前天还跑到售车的朋友那里说要换新车。我说世界真特么不公平,那么个不要脸的渣男,竟然还能撞上这种大运。我说那签约的公司老总,八成也是一丘之貉。我诅咒他那个所谓的百万大单子赶紧跳水,老天爷真是太不长眼了!” 说着,金燕丽咬牙切齿地咬下了车里提供的零食,香辣牛肉干,嚼得大牙嘎嘣嘎嘣直响。 “我倒是觉得,他老婆那样的为人,配上游自强这样的,正好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阖家幸福。” 金燕丽立马就喷了。 丁莹转头看一眼开车的男人,男人唇角轻挑,直视前方大路,却是伸出右手,喔住了她微微泛凉的小手,揉在掌心。 这个动作,似乎成了两人的习惯。 她垂下眼,唇角悄悄地绽出一朵笑。 偷着乐,偷偷的品尝这种幸福的感觉,比起去炫富,炫美,炫恩爱,更让她情不自禁。 好友还不知道,游自强已经咎由自取了。 其实,头晚她也跟男人提起,即已经夺了游自强的大单子把人教训了,也不用再到婚礼现场,徒惹仇恨,再生事端。 男人却说,“他都把帖子砸到咱脸上了,咱不怕他来暗的欺负人,咱也没必要怕明着去了,他还敢在众多嘉宾面前,把咱们怎么着了。这喜帖,可是他亲手交到你手里。” 似乎男人一直耿耿于怀于国庆之前的那个误会,若非游自强突然横空杀出,之后两人就不会互虐到闹了“分手”,还砸了个八十万人民币,她还为此受尽那群渣男渣女的欺负。 “上面那拙劣的笔迹,也是他亲手写的。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 其实他早就误会了她的意思,虽然也是她故意误导的。她便更不想,他为那些早就没意义的旧怨惹来新仇,舍不得。 她说,“咳,其实我怕,要是婚礼现场让他们气得吐血,就是没被溅到,光看着也怪恶心,怕会做噩梦。” 他眉眼一弯,就把她扯进怀里,“要我放弃惩罚欺负我女人的人渣是绝对不可能,但是对付噩梦,爷还是有一套的。今晚,去我哪儿?” 那个让人泥足深陷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下车前,男人没有行使他的绅士礼仪,为好友金燕丽开门,好友也一无所觉先蹦下车去踩地皮了。 他拉着她,突然从前座里某个自动升起的、看起来极隐密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片闪花人眼的光芒,眨眼之间,已教人无法呼吸。 “这个……” 虽然不懂,可也知道男人能拿出手的珠宝,必然价值不菲。 他拿出项链,直接挂上她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气息一抖,话儿被他截去。 “丁莹,再贵重、再奢侈,也没有你在我眼里来得贵重、奢侈。” 他倾身,在她额心,烙下一吻。 那么轻,这么烫。 大掌里的手指,不自觉地卷曲。 然后,他拿起耳环,为她戴上,那不是打钉的耳环,他知道她有耳洞却从不戴耳环,备的是带夹子的,扣上耳肉时,也十分舒服,最后是一串晶莹闪烁的手链,上面缀着星星、和心。 她在他眼里,无措,尴尬,羞涩,窘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大眼迷迷蒙蒙,却是美得令他窒息。 她已经呆掉,心里反复咀嚼着他的那句话。 ——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珍贵的奢侈品。 他打开车门,将手臂交给她,她挽着那只有力的臂弯,心里砰砰直跳,就好像今日是自己在走这红地毯,左右来往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那么紧张,又那么雀跃。 没有哪种虚荣,比来自晴人的给予,更令人心动。 …… “小银子,真特么奇了啊!哈哈哈哈——” 率先跑去宴会场的金燕丽,很快就折了回来,笑得花枝乱颤,双眼直发光像发现了世纪宝藏。攥着丁莹就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昂贵的lv最新套装包装出来的淑女相,被彻底毁弃。 “怎么了?” 丁莹奇怪,回头跟阎立煌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她借口说想看看这条美食街,拖着男人缀在后方,想瞄上个把熟人一起进会场,免得待会儿在场外楼下就被专门接宾客的两极品新人给揽着,那多没面子。 男人似乎没发现她的小心思,觉得这本就是周末出来玩,都随了她。 “你猜我刚才在酒楼下面看见啥了?我给你说啊,今天这场婚礼一定让所有人都毕生难忘。我给你说啊,哎哟,我真后悔,我应该把把刚才的奇景拍个几张。小银子,快快,咱把神器准备好。等会儿,你一定要多拍几张游自强那衰样儿。哈哈哈——” “小丽,到底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事实就是,游自强竟然鼎着乌眼青和熊猫脸接待嘉宾,完全一副被人狠揍过的熊样儿。你没瞧见那样子,哈,快快,我们快去瞻仰奇景——史上最衰新郎倌。这还没开始闹洞房,已经熊了!哈哈哈哈——” 金燕丽攥着好友就走。 丁莹回头以眼神询问阎立煌,阎立煌松开了手,示意她只管跟着去看好戏。 丁莹更奇怪了,“小丽,你没看到彭风华吗?” 金燕丽这又一怔,大笑,“得,你提醒了我这婚礼的第二个笑点。那疯女人根本没在楼下接待宾客,我听旁人说,那女人也跟游自强一个样儿,怕丢丑,坚决不下楼,要老油条接客,自己躲在楼上猛收红包。” 丁莹咳嗽了两声,心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游自强是这么个极品男人。难道是自打开了彭风华这个外挂后,真的风彩了!!! 她回头,男人紧跟在后,唇角衔着一抹笑,淡定从容,仿佛一切尽掌他手,什么也不用担心。 在那样温柔深邃的眼神注视下,脚步都不自觉地变得轻盈,心儿仿佛也要飞起来。 “小银子,你,你发达啦!这哪儿变来的?” 突然金燕丽一声低叫,惹得周人全朝他们这方看过来,同时,目光也正正落在金燕丽的双手上。一只手捻起脖子上的项链,一手托着那璀璨夺目的手腕,接着又撩开女子鬓边的长发,露出小小耳肉上的两颗晶莹闪烁。 当即,可把丁莹闹了个大红脸,一时呐呐难言。 “爷送的。” 阎立煌这方上前一步,将小女子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儿,占有性地圈住人儿,目光横掠过在场所有人,包括正好在前方五米处迎接宾客的游自强,及其几个或面生、或几分面熟的伴郎伴娘。 “这,是真的?” 金燕丽的声音,仍然丝丝扣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爷从来不送假货。要看证书么?” 阎立煌的目光直直落在游自强瞬间惨淡的脸色上,似笑非笑,俊雅出众的气质引得在场女宾们都啧啧称叹。 恰时一股大风掀过,拂开丁莹脖子上的那条彩色丝巾,斑斓绚丽的色彩,与彩钻珠宝相映,衬得雪肤桃腮,美得夺人眼眸。阎立煌立即将人揽进怀里,掩去太多的目光打望,低首笑语,缱绻缠棉,两人之间的气氛慕煞旁人。 游自强瞧着丁莹愈发容光焕发的模样,被精致包装后气质如仙,脑子里跟楼上的老婆彭风华一比,简直惨不忍睹,心口那股气无由地化了色变了形,生出股怨恨。 当初发请帖时,他料到以丁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来参加婚礼。可眼前的情景,已然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笃定。完全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时,有伴郎或伴娘一认出丁莹,脸色大变,到一边交头接耳,开始打电话。 一个电话,便直接打到楼上躲丑的彭风华手里。 “什么?丁莹那老贱货来了。她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吗?m拉格b的,这姓丁的老女人那天还没被教训够,我大好的日子她是专门跑来看咱笑话的嘛!个臭表子,我绝不可能让她踏进会场一步。” 彭风华扔下还在揉眼的软鸡蛋,起身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半路碰上父母和亲戚都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直接就说“游自强以前耍的那个*跑来砸我们场子了”,众人一听也惊了一跳,但更怕得罪了其他嘉宾丢了自家人的脸,急忙都跟了上去,或阻拦,或劝说,或询问具体情况。 “风华,你非要下去,好歹也遮遮丑啊!”风华母亲大叫着,跟着承包婚礼的经济人连忙拿着头纱过来。 彭风华本想不理,可是转眼从装修玻璃墙上看到自己青眼花脸的模样,心里恨恨地哼了一声,抓起头纱掩住脚,就提着长长的裙摆,宛如航空母舰出动,跑了出去。 今日之果,便是头日之因。 话说头天彭风华因为游自强即没有如期到场陪姑父一家吃喝,姑父一家败兴而归不提,她自己被父母表兄弟妹们数落嘲讽了一圈儿,直说她选的矮穷挫也就是这个德性——狗坐烟斗不受人抬,这见大领导的好机会送到嘴边,都给搞砸,天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彭风华这脾气哪里受得了别人那么数落,当场发飙,就把一圈表弟妹给得罪了,回头还被父母狠狠数落一顿。自己的信用卡当场就刷爆了点,差点儿被当在饭馆里出不来。 回到两人的那个二手房小家里,比别的表姐妹的夫妻房更逼仄的空间,寒酸的家电嚣具,各种为了跟游自强在一起的忍耐和委屈全冒了出来,在连续打了无数个夺call,终于在深夜里等到男人回来时,彻底爆发。 两人从嘴仗升级到动手脚,也不足五分钟,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几乎把整个新房砸了个稀巴烂,同时叫着要离婚,要分手,要分道扬飙,彻底不相往来了。 总之,当时两人的心情都没一分做假的,闹到最尖锐的金钱问题上,完全是六亲不认,只顾自己。 但奇怪的是,当天一亮,婚庆公司的人打来电话,新郎新娘们纷纷赶上门儿来,一切似乎又瞬间恢复正常——婚照结,礼照收。 头晚的凄风惨雨,仿佛不曾发生过。 真的没发生过吗,恐怕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 在彭风华下楼的这段时间,楼下的情况也迅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大红喜帖直接塞到游自强面前,游自强心头梗着一口恶气,却发作不得。 阎立煌完全不给面子,冷肃着脸说,“游先生,这请帖上面写着邀请丁莹及其伴侣莅临观礼。我是丁莹的男朋友,陪她一起过来,应该不算失礼吧?” “呵呵,瞧阎总您说的。丁莹是咱的老……同事了,阎总您还能抽百忙之中前来观礼,这都是游某天大的荣幸了,来来来。我带二位上去。” 游自强只能乖乖接过喜帖,腼着脸陪笑,躬身哈腰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退后一步半,让阎立煌和丁莹先走一步。 这般寻常的商务礼仪此时做来,却觉不出几分礼貌之意,倒更显得堂堂新郎倌几分低作,丢人现眼。 这其中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当阎立煌刚到场,就被两位老总认出来了,急忙上前寒宣问候。游自强正散着烟和糖的老总口气颇为羡慕地向游自强道贺,还说他能请到阎立煌这样的人物,也真是有几分实力了。 天知道,自打阎立煌揽着花儿般娇美的丁莹出现时,他恨不能挖瞎自己的眼睛,就不会被那硕长的颈间、雪白皓腕上的白金钻石给闪到神儿,郁闷得想吐血。 他仍不是很清楚阎立煌的身份,趁机就问了客人几句,客人惊讶之下也立即吐了实。说自己的身份都没资格与之相交,全是公司的鼎级高层诸如董事长、法人等等,与其有过来往。那个商务圈子,只有绝对权势和家世的人才进得了,像他们这些职业经理人,都只能望其项背。 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 这个强悍无敌的事实,把游自强打击得面色尽失,心里哆嗦着,最后那么一丝丝想让其丢脸的报复心,都溜得无踪无影了。 接连来的几个老总反应全一样,没有第一眼看到身为新郎倌的他,全是先朝阎立煌那方凑上了。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这么多高级老总们的众星拱月之下,游自强哪敢怠慢丁莹等人。立即就想到彭风华若见到丁莹到场,还带着这么帅的男朋友,非气疯了不可。万一发起脾气来,那他就算离婚也没法在蓉城混了。于是决定亲自将人送上楼去,下来再跟彭风华晓以利害。 就连上电梯的时候,有几个高级经理人没能挤上位,全教老总们占去了阎立煌身边的益,也颇有几分遗憾之色。 电梯门刚关上,旁边的电梯门就开了,抱着一堆裙摆的彭风华跑出来,却扑了个大大的空。 彼时 丁莹只是讶异于游自强请了这么多高管,而这么多高管好像都对阎立煌毕恭毕敬的。 好友金燕丽乐得直跟丁莹打眼色,咬耳朵,趁机埋汰游自强的孬样儿,各种得瑟。 丁莹觉得好笑,已然没有了初时的忐忑和不安。 男人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仿佛怕周围任何一人碰到她似的宝贝,心里又暖又甜,小手悄悄下滑与大手相扣。 男人低下头,她仰起笑脸,偎近几分。 却不见阎立煌在接上她的目光时,厉色狠狠地刷过了偷往这方瞄来的游自强,游自强被那眼神吓得立即缩了缩脖子,转头忙跟旁边的老总攀话头子。 天知道,阎立煌心里其实很想把游自强一巴掌拍死。同时就有些后悔,头晚不该给女人买这么美、这么仙的裙装,多少双眼朝他这儿瞟,他恨不能干脆把外套脱了把女人罩个严严实实,谁也不给看。 “立煌,出去了。” 丁莹觉得男人把自己抱得太紧,电梯铃一响就小声提醒。 阎立煌轻咳一声,揽着人率先走出了电梯。 刚一出来,竟然又有高管迎上来,虽然并不认识阎立煌,但因跟着几位老总,立马就对阎立煌放星星眼,一个接一个地垒了上来。 这样的情形,也让游自强又爱又恨,又无能为力。 把人安置在最好的席位上后,游自强又狗腿地陪聊了几句,想要趁机跟阎立煌搭上,解除彼此“误会”。可阎立煌一会儿给丁莹张罗饮料,一会儿又嫌游自强准备的太凉不合适,要他们去找热牛奶。牛奶找来了,问题却更多了。 “不行,这牛奶不新鲜。平日在家,我们家莹莹喝的都是新西兰的纯牛奶,喝国产的容易拉肚子。你们叫服务员去买超市买两瓶过来,牌子就是……” 就这种场合,叫新郎倌儿去买牛奶,怎么说都不地道。 可是当场就有好巴结的老总也不看场合,就一迳地巴结,直说那什么新西兰的牛奶好买得很,让游自强赶紧张罗去,宾致如归最重要。 其他人不开口,却也没有一个会站在游自强这边帮他说话的。 丁莹本想开口,也被阎立煌握着小手,眼神拦下。 金燕丽喝着果汁,捂着脸噗噗地早已经给笑抽了。 丁莹无奈地掐了好友一把,暗示矜持点儿,金燕丽本就是来砸场子哪里肯依,两人一来二去私下闹得乐呵。 游自强心里那个呕呀,只得亲自去张罗,谁叫阎立煌这前点了他的名儿呢!其他伴郎要帮忙,也被游自强打消了。他这一命根儿还捏在那男人手里,他就指望着这一应能让其消消气儿,晚点儿做孙子成功的机会也大些。 他一走,一直绷着脸的阎立煌眼神一落,咳嗽一声引回了小女子的神儿。 丁莹回头以眼神询问。 阎立煌又瞥了眼已经淹没有在人海里的游自强,压低声道,“他,身上的味儿怎么那么重?比你们女人的还浓?” 丁莹一听就明白了,金燕丽当即就笑场,就被丁莹塞了块南瓜饼。 丁莹抿了抿唇,似有几分矛盾,可阎立煌的目光愈加深锐,显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她倾身过去,压低了声说,“他就是特别喜欢喷浓味儿的香水,这是,咳,他的特殊癖号。就像你一样,有点儿洁癖……” 可话没落,就被金燕丽给拱了。 “才不是。小银子,你别拦,咱人民群众天生就有知情权。阎大帅锅,我告诉你实情吧,那个游自强啊又懒又拙又肮脏,不爱洗衣更不爱洗澡,为了掩饰衣服和身体的臭味儿,才会打上那么多香水。还美其名曰,法国贵族范儿!!!” 据传,法国香水盛行于世,也是由于十七世纪的法国人,上至贵族皇室下至平民百姓,都不爱洗澡。故而特别调制出气味浓郁的香水,以掩盖身体上的臭味儿。 阎立煌听后,拿起茶杯,目光极亮地瞅着丁莹尴尬郁愤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时 好不容易挡过一群宾客询问的游自强,撞上了自己的岳丈和岳母,岳母性子跟彭风华有几分雷同,抓着游自强就是一顿数落。 游自强心里那个急啊,不得不抽了大红票子拖人去买那新西兰的热牛奶,急忙追去找老婆了。 同时 丁莹被阎立煌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得左右不自在,便借口要去洗手间。阎立煌要陪,就被金燕丽笑话了。 “我很快就回来,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啦!” 丁莹急急地拖着好友的手就离开了。 阎立煌看着女子急于逃避的模样,略一沉呤,立即给不远处的人打了眼色,那两个保镖之一便立即追着丁莹和金燕丽去了。 随即,阎立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立即走到角落。 “你们要到了?嗯,我这里没问题。我知道,我会注意,不会有事儿。你们尽管发挥!嗯,目前人还不多,但重要的都到场了,正是……” 目光顺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看去,洗手间的确距离不远。很快,两人就说笑着从入口处出来了。 然而下一秒,一声低叫从大门口传来,距离女人们的所在,不过十米的距离。 “阿原,等会儿再说。” 阎立煌脸色一沉,挂掉电话就朝那方跑了过去。 原来,跟游自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回来的彭风华,根本不听游自强的劝说,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刚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丁莹。丁莹今日的装饰,瞬间刺瞎了彭风华的眼球儿,那羡慕妒嫉恨和说不清的恼怨,立即大爆发,大叫一声“老贱货”,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这一场女人大战,即将开打! ------题外话------ 咳,表示这里可能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对于这种渣男,秋真心不想客气啊,就想这样狠狠滴踩啊! 大家不要怀疑,这的确是我现实中的一个原型。而且我感觉原型更恶心一些,原型为了找个有房子的当地女人不想当房奴,换了好几个。真的是被女方贬损打骂,都只有苦笑的份儿。而且那种心态真的是标准的凤凰男,最恶劣恶心的一种。他们那种穷,小鸡肚肠,自卑,真的是刻入骨髓。跟有没钱没关系了,那就是家世造就。且人品方面来看,确实真心说不怎么样。 得,所以小说都是从现实里来的,真不假啊!这种渣性和下贱真心是没有底线的。 100.不松手,陪你粉身碎骨 总裁真正坏,100.不松手,陪你粉身碎骨 “丁莹,你个臭表子,你竟然也还有脸来这儿!” 彭风华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游自强在旁边又拉又攥,无奈他与母老虎妻子同样的身高,却着实少了几分的吨位,根本抵不过母老虎撞来的势能冲击力,防线被破。舒悫鹉琻 “风华,你不要乱来啊!那人碰不得……” “我呸!一个小贱人,她敢来我婚礼砸场子,我就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彭风华轻轻一巴掌就把游自强拍开,吼骂声立即引来周遭已经入席的宾客。 这头的金燕丽一看那团像是圆球儿似的庞大身躯,仿佛横扫千军般地滚过来,一下挡在了丁莹面前,“小银子,你靠后,看姐的佛山无影脚。” “小丽,你别上去。” 丁莹没拉住金燕丽,金燕丽就冲了上去,好在彭风华完全没将其放在脚里,于是这计侧面攻击竟然意外地凑了效。 “哎哟,好你个臭婆娘,你是那贱女人的同伙儿,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彭风华被金燕丽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却正压在游自强身上,再次让游自强还没好的腰给折了,痛到脸抽筋。她踩着游自强的脚爬起身,又朝丁莹撞上去,想要来个老熊骑车,像当初地样坐在身上狠k情敌小参儿,那叫一个爽。 可惜…… 连丁莹的半片儿裙花都没碰到,整个人狠狠扑了个空,一头撞上正好推一车冷盘的餐车出来,唏哩哗啦,碎碎平安。回头从碎片堆里爬出来,这人头纱也掉了,露出一张头晚被男人打伤的包子脸不提,手脚膝盖,都扎上了玻璃渣,很快就血淋淋的一片,着实糁人。 而那眼里美丽苗条、容姿妍丽的情敌,却被一个身形极为高大壮硕的男人拥在怀里,紧紧护着。 彭风华心里不甘啊,简直就是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极了。 今天,丁莹也穿了一袭雪白裙装。 按规矩,参加婚礼都不能跟新娘子撞衫,那会被视为不礼貌。可是当日金燕丽带头的“砸场子”活动,跟阎立煌一致决定要把丁莹包装成比新娘子更漂亮(这太容易了),抢尽新娘子风头的美人儿。 阎立煌让好友直接送了一套欧式的新娘装,小香肩的孔洞设计,惹隐惹显的性感,简洁大方,十分接地气。前裙摆上缀满了雪白的胡蝶,后腰处洒下一片梦幻轻纱,行走间婷婷娉娉,宛如蝴蝶展翼。再饰以脖颈、手腕、耳间的彩色钻石,别提有多美了。 丁莹虽年长于彭风华,但这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的世界,做为白骨精的丁莹向来保养有道,加上家族遗传的天生娃哇脸,不易显老。今日落发垂肩,乌溜溜的长发在阎立煌的要求下,在发尾处烫上了迷人小波浪,轻轻掩在肩头。 这样的精致雕琢,跟彭风华此刻的狼狈龌龊一较,丁莹的女神桂冠是戴得稳稳的了。 彭风华的目光顺着那条不比欧巴李敏镐差半分的修长双退,爬上去,沿着那剪裁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订制款西装,一路向上,看清男人俊美无俦,却阴冷至极的面容时,心脏硌噔一下,瞬间碎裂。 “你骂谁是表子,谁是贱一货?!” “立煌……” 丁莹觉得此刻不管怎么做,都是极丢脸的事儿。 地上爬着的女子,实在太狼狈,感觉多看一眼都是……会做噩梦呢! 阎立煌却是做好了准备,将丁莹掩在身后,目光冷而直地看向刚刚撑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的游自强。游自强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机伶儿,又踩着一片玻璃渣子,嘴里叫着“老婆”,心里却骂着“蠢猪”,上前去扶彭风华,却是拖着彭风华又辗了一道那玻璃渣子,拖出一米长的血痕来。 彭风华瞬间回神儿,甩开游自强的手,回头指向丁莹就要破口大骂,却只吐出几个不成句子的话,被游自强狠狠捂了嘴巴,施以厉眼。 “妈的……你个没用的……那小表……就是你专门……我绝不会……” “老婆,你听我说,哎哟哟哟哟——” 彭风华挣不开时,竟然气得一张嘴咬上了游自强的手,一下就见了血。 “华华,哎哟,你怎么闹成这样儿啊。我说小强,你怎么还不把人扶起来,这地上多少玻璃渣子,哎呀,全扎华华身上了,我的宝贝女儿啊!” 彭家两佬夸张地哭叫地冲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人初时看到那一片狼籍也大皱其眉,但随即也看到了阎立煌,目光就是一亮。在迅速扫过全场之后,眼珠子一转,连忙上前给彭家父母一顿耳语。彭家父母脸色也是变了几变,看看已经搞到有些难以收场的女儿和女婿,心下也只能咬咬牙,不顾彭风华的叫嚷反抗,跟众宾道了歉就先将人挟进了休息室整顿。 婚礼,依然照旧。 丁莹觉得很奇怪,刚才升起那么大团火,竟然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之后,她渐渐发现,这日种种急转的情势,毕由男人一手导演。 “您是阎少吧?” “对不起,这位夫人,我不认识你。” 刚才跟彭家父母咬耳朵的妇人,回头腆着脸来问好,却被阎立煌回敬了一个不冷不热的钉子。 对方碰了冷钉子,脸上明显扭曲了一下,却是不死心的样子。 丁莹捏了捏男人的手,示意好歹看在对方算是为他们解了刚才的围,也稍稍应付一下。 男人方才给松软了几分态度。 来去几句后,才知道这位妇人正是彭风华最引以为傲的那位有权势的姑父的老婆,姑妈大人。 “风华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冲,都是被我们从小给罐坏了,分不清青红皂白的,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阎少和丁小姐,多多包涵。回头我们一定好好说说她,您二位请入座啊!这婚礼马上就开始,呵呵呵,没想到丁小姐跟小强还是同事,我说小强这孩子就是能干,好交朋友。今天的婚礼,也多亏了你们大家来捧场……” 看得出,这位官太太颇有几把势,几句话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为彭风华脱了几分罪嫌。言谈得体,应对之间拿捏得当,让人想拒绝也不好意思。 丁莹没有开口,看着阎立煌的脸色。 阎立煌其实早就想离开,但是这时候离开,又恐招嫌疑。遂便就着官太太的话下了台阶,重新坐回席位。 “立煌,刚才我们不是座这里。” “换个方向,以测安全。” 丁莹抿了抿小嘴,想想刚才发生的事,也就顺着男人,没有多想这其中猫腻。 然而很快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她隐隐觉察到了今天“砸场子”的内幕。 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碎。 当众人回头时,一声凶戾狂暴的呼吼声,一下炸响在整个大厅中,这挑高的穹鼎看似气派,却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气势挥到极点。 “妈的,新郎倌儿在哪里,给老子滚出来。狗日滴东西,把我妹妹肚子搞大了不管,这会儿就跟有钱人家的小姐结婚,什么东西。再不滚出来,老子就砸场子啦——” …… 在砸场子的人到来前,游自强和彭家父母都在休息室里劝说彭风华。 彭风华可谓一骂二闹三打人。 游自强说丁莹是跟阎立煌来的,他邀请的是阎立煌,丁莹完全是个意外。 彭风华就骂了,“你说丁莹不请自来,那就是摆明了今儿故意跟个高富帅一起,穿得那么妖娆狐媚,比我这个新娘子还出挑儿,存心来踩我场子。她心肠这么歹毒,我特么刚才就应该劈死她!破坏人家庭幸福的小贱人,我拍死她一万遍,她也死有余辜!” 游自强被吼得直咽口水,真想甩下一切就此走人,可惜他早已是骑“虎”难下,撑着裂痛的腰眼儿,他只能把“打虎棒”,啊不,拦虎锤子递到岳父岳母手上。 彭家父母立即把彭风华姑姑刚才的特别提醒,一五一十,又刻意强调了一番之后。 彭风华听得肉眼狠狠一眯,眼球不见了,只剩下两团红红紫紫的眼影儿,却无损于那小肉逢里迸出的毒辣狠色,一脚踢翻了跪在她脚边正给她处理伤口的游自强,药水瓶子哐啷啷地又打落了一地,从椅子上蹦起身,大闹起来。 “游自强,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矮穷挫啊,这婚我不结了,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彭风华竟然哭着就往外冲去,大门打开,她跑没几步,正巧冲到宴会厅门口,看到坐在最前方最好席位上的丁莹和阎立煌。 阎立煌正给丁莹张罗吃食,把服务员刚刚买来的牛奶递到丁莹手上,随即又从自己左上衣兜里掏出帕子,给丁莹拭汗。虽然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动作,却完全展示了男人对女人的体贴呵护。 最重要的一点,看在彭风华眼里的是,丁莹娇美,被那么英俊,气质比游自强不知好多少倍的高富帅捧在掌心的模样,真是让她羡慕妒嫉到几十条大街去了。 何况现在从父母口中得知,这个气质不凡、气场强大的男人,就是姑姑姑父都惹他不起,自己还有什么比得上的?!之前她一直自诩家世一流,在蓉城当地算是个地头蛇了,谁敢惹她。丁莹不过是个外地来的打工妹,要整死她易如反掌。可现在,仿佛壹掖之间乾坤倒转,今日的结婚典礼,已经变成众人眼里的一出滑稽可笑的丑剧,她从头到尾丢脸到家了! 怎能不哭! 彭风华立即又被游自强和父母攥了回去,各种安抚,哄骗劝说,晓以大义,等等。 总之,家丑不可外扬。老彭家今儿可丢不起这个脸,怎么说婚礼也是必须进行下去的。至少,也要把今儿这顿席给过了。下来之后是要和要离,还是怎么滴,自己关起门来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别人瞧不见,也无所谓了。 彭家人想的容易,游自强看着在地上撒泼的女人,真心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纠结的空档,真正的重头戏上来了。 那道打砸声,正是来自于宴会厅门口的那架豪华的玻璃水晶座,水晶座上放着游自强和彭风华拍的豪华婚纱照,彻底碎成了渣渣,吓得一大群赶着饭点要进厅的宾客们全止步于前。 只见那带头吆喝的男人一个挥手,跟着一群怒眉冷眼的男人,如蝗虫过境似地涌进宴会厅,桌椅板凳被踢得嘎吱吱乱响,还有人顺手就从刚刚摆好的冷盘里抓东西吃,嘻笑怒骂,简直就是一团乱。 “不要脸的新郎倌儿在哪儿,马上给老子出来?!” 当首那个替妹子说话的男人一来,就跳上一张椅子,登高疾呼,声震四野。 吓得那些正上菜的服务员们,都没一个敢上前,纷纷闻讯而逃,报告主管去了。 而伴郎伴娘则齐齐去找男女主角们。 丁莹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桌远的厅堂正中,那中气十足的汉子,先是一惊,想要拉男人离席,哪知阎立煌按住她肩头,叫她不要着急。而身旁的好友金燕丽一下就得瑟了,抓着她的手就直叫“老天终于开眼了”! 真是老天爷来惩罚那对渣男贱女了么? 丁莹奇怪,却还是紧张,坐在一旁的宾客们都纷纷离席,商量着要不要离开。 “立煌,我看我们还是……” “莹莹,你不想看看游自强的风一流韵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 男人声音冷屑,眼神更冷地盯着那方的混乱,眼角滑落的丝丝讥诮之色,让丁莹莫名地感觉不太舒服,仿佛那样的鄙视和不屑,有几分针对自己。虽然她理智上明明对自己说,那不可能。 “又跳又骂,刚才还见血了,要再发生什么跳楼寻死的情况,我也不奇怪。”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连串事件之下,似乎隐藏着一只看不见的翻云手。 男人突然凑近的气息,打断了她一刹的索思,黯魅的眸底有什么光色滑过,让她心头一惊。 “莹莹,你是不是心疼了?” “我,我哪有。我只是觉得,太乱了。” “没心疼,还是心软?” “阎立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玩什么打哑谜!” 她恼怒地低吼,甩掉他的大手,一把捏上他分明没有笑意的笑脸,用力掐了一把,想要掐掉那上面让她不安的气息。 “丁莹!”他似乎是疼了,或者也恼了,抓下她的手,“你还真是不心疼!” 她突然笑了,觉得此时的男人才像个吃不到糖果赌气的孩子。 “阎先生,这里太吵,太危险,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情说爱吧!” 突然哗啦一声碎响,吓到她干脆扑进他怀里,撒起娇来。 男人被这一团软玉撞进怀,心口莫名遽升的那股浊气,也被撞没了,顺势将人儿一抱,十分爽快地落了个“好”。 “丁小姐,我刚刚想起,我们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 “阎立煌,你……” “去你那,还是回我那?” “你再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留下来陪小丽一起观看渣男渣女的最后下场比较好。” 金燕丽以为他们起身要离开了,还有些犯嘀咕说还没看到渣男渣女的最后下场,实在舍不得。竟然决定留下来全程围观,手机在手,说要拍了精彩镜头,回头跟他们分享。 阎立煌这会儿只觉得当前一切都很无聊,远远没有跟小女子一起“检察工作”有意思,一门心思已经转了向儿了。 “两个都不选,你不会是想回办公室?莹莹,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在办公室里……” 男人双眼泛着极亮的光,俯身凑来。丁莹顿时被逗得又羞又恼,一掌推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攥着大掌直往人堆外钻。 突然,那片嘈杂的中心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就像一条呼啸而来的绳索,一下套住了丁莹的心脏,倏地收了个死紧,攥住她无法动弹了。 …… “游自强,你竟敢背着我在外面搞大女人的肚子,我要跟你拼了!” 那是彭风华的哭吼声,让丁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也许是同为女子,也许都有很多事无能为力,只是太过渴望幸福。 她无法控制地回了头,就看到彭风华仍穿着那件染血的白色婚纱,正跟游自强和家人拉扯哭叫,场面彻底失控,之前彭家人还想趁着刚才来的宾客不多,压下气氛,将婚礼继续进行下去,现在看这情形,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眼前突然一黑,是男人的大掌掩去了一切。 “莹莹,我们快走。” 他脸上的一抹凝肃里,沉着厌恶的不耐,唇角抿直如刀锋般凉薄阴狠。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却甩了甩头,将身子偎进他敞开的怀。 两人一起往外走,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丁莹。 丁莹朝那方看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孔,有些意想不到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地出现。 “小熊。”唤丁莹的正是那家打印公司的小伙计。 “丁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小熊立即被阎立煌的目光扫视,看到那帅气逼人、气势更逼人的男人,身为男人的直觉立马明白了七八成。 随即眼珠子一弯,就笑了,“这位是大哥吧!你好你好,我就说像丁姐这么好的女孩子,绝对会找到一个比游自强那渣男更好的男人。丁姐,今儿个,还不错吧?” 小熊弹着眉毛的模样,惹笑了两人。 “我啊,我是跟方经理一起来看好戏的。之前就听说游自强娶了个贤妻,还为他拿了大单子,他已经不只一次在我们面前得瑟了。现在看起来,呵,的确很给力啊!” 三人同时朝那一团乱望去,目光各自不一。 小熊见阎立煌对丁莹的保护,还有丁莹那一身行头,心下一转,就三下五去二地把当初打印店的事儿磨了出来,阎立煌一听,对小熊的态度又有了不同,主动攀谈起来。 丁莹本不愿两人多说,可阎立煌的态度比她想像的更强硬。 “你们那位方经理,现在哪里?” “他呀,刚才一溜神儿就不见了。我估计他忙着找游自强要他的那份大红包。哈哈,看现在这样儿,估计是没指望了。” “大红包?” “哦,不就是游自强谈了一个百万大单子,为了谈这单子他借了不少钱去做关系。老方就是债主之一。我听说,貌似婚礼前老方还借了一笔钱给游自强用来派红包用。足足两万多块呢,彭家人真是血盆大口,最小的红包都说要封一百,百年好合。” “你们说游自强谈成了一个大单子?可我刚才听人说,他跳单了。” 阎立煌淡淡地开口,神色不变。 丁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捉紧了小手塞进衣兜里。 小熊大讶,急忙追问了几句消息来源的可靠性,阎立煌顺水推舟到了小吴身上,随即就借口有事告了辞。 上车后,车门一关,丁莹捺不住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立煌,那些砸场子的人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刚刚把钥匙叉进孔的男人,动作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然后拉起身,转头看着女子紧张的模样,淡淡一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在你眼里,有这么神通广大到找一帮民工混混,来坏人姻缘?” 丁莹被噎了一下,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若是男人立即大方承认了,她倒觉得没什么了,虽然她因彭风华的凄惨模样生了几丝恻隐之心,但比起对男人的感情也只是九牛一毛。 “呵,若真要报复,我觉得应该鼓掌庆祝游自强娶到了那样的母老虎,这一辈子恐怕就毁了。你觉得呢,莹莹?” 可是现在男人的反应,有些不在她预计之中。他虽笑着,却仍是那种讪讪的、不屑的,声音听似温柔,却隐着几分尖刻,看似无波的眼底酿着极淡的冷意。 此刻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的气息,就像很多时候面对无关紧要的外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是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所筑就,就像一道无形地墙,瞬间将她远远地隔开。 “立煌,其实……” 她抓住他开锁的手,那熟悉的温暖触感让她不自觉地咽下了到嘴的话,垂眸的瞬间敛去了眼底的忧色,抬头一笑,“今天有你陪我来,我真的,很高兴。” 小手叉进那指缝里,用力地,又有些羞涩的,忐忑的,牢牢握紧。 她倾身,似乎是第一次主动,闭上了眼,吻上他的唇。 没看到他心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眼底沉压的那抹紧绷突然似碎了的星辰,极亮,极热,立即拿回了主控权。 她攀上他的颈,圈实了,更加认真,任那两股力道将自己也紧紧包裹。 热灼的气息,渐渐融二为一。 窗外的一切,就此消失。 还有什么比眼前怀中的这个人,更重要的。 爱情,本就是世界上最盲目的事儿。 ——只要你不松手,我愿陪你粉身碎骨。 …… 之后,丁莹从好友金燕丽那里得知当天婚宴的后续。 彭风华得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怀胎一月半,时间上竟然是她跟游自强刚刚拿到结婚证的那会儿,当即气得就要离婚。又哭又闹,还喊打喊杀,场面完全失控,婚礼仪式彻底报销掉了。 “不过当时好多人都没有走哦,莹莹,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一群三八啊,好吧,算上我。大家都拿手机把彭风华发疯,折腾游自强的经典画面全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了。你们提前离开真是亏大了啦!你不知道,那母老虎可把游自强骂惨了,嫌弃游家穷,骂游自强是二等残废,甚至还抖落出游自强是秒射委男,现场可热闹了!” 咳,关于秒射的问题,其实丁莹真不想回忆。游自强是个噬烟如命的人,也或许他有太多自卑的事儿(身高和家境),一天至少一包烟,心情糟糕时两三包都是常事儿。都说吸烟危害健康,其实在她看来,这危害得最多的应该是,咳,那个性,那个健康吧! 可游自强也是寻常男人,对那种事儿也都是三缄其口,看得比别人更重。现在被彭风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儿大爆料,估计这婚是离定了吧! 结果事情发展又来了个风回路转,那位吆喝要给妹子讨回公道的汉子一看游自强的模样,立马就懵了。 “莹莹,最经典就是这一幕啦!你知道那位民工大哥说了啥嘛?咳咳,他说,你小子怎么才三天没见,就特么缩小了呀!之前一米八高的个儿,现在怎么连你娘们儿都不如了呀!哎哟,我的妈哟,当时全场笑爆点哪!民工大哥好给力了,有木有!” 于是,这为妹子讨公道的砸场子事件,竟然从头到尾是个乌龙,对方是找错人了。 当即那带头的汉子就把砸坏打破弄歪了杯盘碗筷并桌椅板凳以及外面那座水晶玻璃相台,清算了一个四舍五入的赔偿金额,给游自强留下一笔钱,就打道回府了。 那叫一个速度,连彭家想叫110的时间都搞不赢,就是他们想抓人鼎头儿吧,这录相带里多数人都面目不清,且当头的那位当天还戴着一鸭舌帽,从始至终没有摄像头面前露正脸儿。 于是这婚,估计暂时还离不了。 然而,婚礼肯定也是进行不下去了。游自强就只想尽快收拾残局,赶紧结束婚礼仪式。可惜他落下的帐太多,回头就被小吴给找上了。 话说当天游自强没有让小吴当伴郎,小吴当然也没心情当什么伴郎,他就忙着捣腾他那辆只付了一个头款的新车。头晚就借酒浇愁,到会场晚了一步,就想着从游自强的礼金里刮点儿钱把汽车的事给解决了。因为他听游自强吹过,彭风华家里的权贵亲戚、商业名门朋友,多得很。这出手的礼金,绝壁能赚回一大票。合计着游自强要结婚,为了不丢面子,也不敢让他大闹,多少也会为了顾及场面及自身面子,先给他搞点儿钱来。要是真敢一毛不拔,他也有的是手段! 这上门要债的除了小吴,再一个大头就得算上方经理了。 小熊因得了阎立煌故意放出的内幕消息,立马就告诉了方经理。方经理本还不相信,结果碰到小吴来跟游自强讨债,听到墙角,也彻底崩盘了。 他们这一吵,真相立马浮出水面,再也掩不住了。言谈之间,方才知道游自强之前也跟那位公司的莫经理讨要过办事费,前后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了,但莫经理却是两手一摊,说钱早就打给英国留学读书的女儿在那边买房要长久定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当然,莫经理就根本没来婚礼当主婚人。 闹到最后,游自强也学莫经理当起了老油条,把领头一扯,怎么着吧,哥们儿现在面子扫地,名誉全毁,要死嗑儿啥的哥们儿奉赔到底。 当即,方经理被摆了这一道是又急又气,各种后悔,就说识人不清,彻底绝交。还又大爆料说游自强注定婚姻不幸,是个自卑无能就会傍女人吃软饭的窝囊废。 他这闹着又被彭风华当场撞到,因话里提到了丁莹,彭风华又发飙了。她这厢直接飙到游自强的头上,后面的小吴却瞧见彭母身上挂着的收礼金的包包,登时就红了眼,上前就抢,直说彭风华即嫁了游自强为妻,那就是一家人。游自强落下的债那也要算彭风华一份儿,夫债妻还,理所当然。 这小吴本就没读过多少书,那狠劲儿上来了,就凭彭家两老家伙哪里抵得住,再加上一个已经气红了眼后悔不迭的方经理也受了刺激,就跟着小吴一块儿把那大包礼金给抢走了。 “莹莹,你知道这叫啥?游自强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呐他!” 后一部分的内容,都是后来小熊私下里告诉丁莹的。 “莹莹,最后散场时,还发生了一件事儿。” 金燕丽的声音到这里时,稍稍平缓,隐陷有了几分与之前的亢奋高昂不同的低落。 “游自强的亲妈赶到会场来了,说是要参加儿子一生一次的婚礼。他一妈穿的那衣服啊,都是几十年前被我外婆辈儿淘汰的旧衣,还打着补丁。样子比我外婆还老上一大截!结果一来,就碰上儿媳欺负自己儿子不说,看到自己还直骂一个老废物养出个小窝囊废。” 与此同时,彭风华的表姐妹们离场来道别,小侄女和小侄儿们突然就把那红包打开了,掉出一串儿钢板儿来,滚落了一地。 那正是游自强装的小红包,一个红包就两个钢板儿。 小孩子多数不懂事儿,但却受了长辈们的影响,孩子的父母都不怎么喜欢彭风华,小孩子们当场就叫出钱好少啊,居然装两钢板儿打发小孩子,人家谁谁哪个姨妈结婚都至少是一张老蛙皮,某姨父真是太寒酸了,太寒酸了。 童言无忌,此刻听来却是字字刺骨,句句见血。 “那老太太一见钢板掉地上了,立马就去拣,还说不要浪费了,一个钢板能买两大白馒头了。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么?” 丁莹再无心听下去,父母养儿育女本就不易,若是辛辛苦苦拉拨大了孩子,到头来却还要为孩子们的错,吃苦受辱,情何以堪?! 而人们往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对象,多数都曾有过一段“蜜月期”。 若不曾好过,又何来此恨? 现实的生活里,报复并不能真正解决心里的那些陈伤旧疤,事过境迁之后,面对敌人的一片哀鸿颓败,你就真的会觉得幸福美满?当然不可能。真正能感觉到幸福满足的,许是真正放下了,你敢于重新接纳,重新迈开信任的脚步,重新去拥有。 面对生活的不确定,变得更勇敢吧! …… 这壹掖沉沉浅浅,折腾到力气尽歇方才作罢。 好不容易安歇下去,似乎没过多久,又被痒痒点点的骚扰惹醒,顿时一股怪气冲上脑门儿,愤怒的闷噜从匈腔震出鼻腔,脑袋直往下面温热闷窒的地方钻去。 可是那个搔人的坏东西总也不放过,开始煽风点火,到处撩拨,让人烦不甚烦,恼意一层叠着一层,就要爆发。 “小懒猪,再不起船就要迟到了。今天的工作要完不成,就必须加班。” 明明是极寻常的“叫船”声儿,可是听到她耳朵里,撩起的是另一波电流穿刺的激潮。 这个声音的主人极坏,坏极了! “阎立煌,你这个混……唔!” 她愤愤地翻身座起,将被子一掀就破口大骂,无奈这骂声虚软无力又腻着股媚劲儿,半截就给人一口灭掉,败回原地,凭人拾弄。 待到那极坏极坏的家伙贪享完毕,捋过她一头乱发,方才道貌岸然,一副谆谆教诲的口气,“乖,喝杯牛奶再睡。” 她抬起微肿的眼,狠剜一脸满足享宴的笑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她就得一副被人海扁的模样,他却一身的神清气爽仿佛涅盘重生。 她抓抓脑袋,喝了牛奶,却没有再睡,开始四处找衣服要起船上班。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逮着“加班”的借口,不然,她真的会死掉。 她觉得那句俗语应该更正成这样:三十岁的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如狼似虎啊! 有了! 她的小内内,怎么被踢到沙发椅下面了?! 不觉遥想,头晚,嗯,两人都喝了酒,那个……好像很激裂,就在这张椅子上,某人体呐的暴力因子似乎彻底大爆发了…… 脸红,红透了,烧了耳朵。 捂脸,甩头,笨蛋丁莹莹,你还没被加够班哪,简直丢人。 伸手去拣,小内内如脱兔般缩进了椅子里,不见了?! “不是让你再睡会儿,你的脏衣服我都洗了,竟然还剩这最后一件。干净衣服晚点儿我让人给你送几套过来,快回船上去。” 阎立煌将小小的布料往兜里一塞,义正言辞地说,面上表情颇为严肃。仿佛是针对这种日常生活小问题,绝对坚持原则似的固执。 “谁脏,谁脏了。那裤子我昨天刚换的新的,你还我。”丁莹立即恼羞成怒扑上去,伸手入兜要抢夺些主权所有,“我就要我的脏衣服,谁稀罕你的干净衣服。还我啦!” “丁莹莹同志,一大早的,能不能矜持点儿!”阎立煌居高临下地看着瞎折腾的小女子,对自己又搔又抓,又蹭又磨,一副无知无畏的佻逗状,黑眸立即眯了起来。 “矜持?”此时,丁莹莹同志已经被男人从头到尾,呃不,从昨晚到今早的霸道流一氓行迳给激怒了,“你要矜持,就不要穿裤子啊!” 于是,抢不到自己小内内的爪子,一下捞入禁地,倒抽冷气的声音从头鼎飘过。 接着之前略微压抑的警告声,变成了恶狠狠的斥喝大爆发。 丁莹,这可是你惹我的。 啊—— 大船荡漾。 不知道早上的男人,都特别脆弱么? 你,你给我起来,你不知道,早上的女人脾气都特别…… 坏嘛! 那大家就收拾收拾,一起坏呗! 一个坏了,一个使坏,不正好凑一对儿么?! 再次昏迷前,某人腹诽着,某人脑子里转悠着。 这工作,当真越来越不好做了啊! 于是,工期搁置是必然的。 一连两日,丁莹旷工,再到公司时便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丁组长,早啊!” “嗯,早。”早个头,已经下午了啊!丢人,赶紧走吧! 可身后陆续飘来窃窃私语声,如:什么丁组长啊,你老帽儿了,人家现在已经升级为总裁准夫人了。啊?那难道我们应该叫,准夫人早。哈哈!哈哈!得了,这一入豪门深似海。不过豪门哪是那么好入的呀?上了船,分得更快!切,我看至少也要演变到同一居,才有得结。 还有:那咱们打赌,他们能折腾几个月?上次我听说才三个月的同一居期,就撤漂了。三个月,我看难哪!皇太子的项目已经基本告结束了,最迟春节前元旦就要回京城,也就三个月吧! 更有:话说游总高攀豪门女,丁莹现在这攀上高富帅也不见得结果会有多好。就是啊!门不当,户不对,麻烦可多着呢。 “丁莹同志,我必须严正警告你,请不要把一脸甜蜜美满挂在脸上刺激我们这些即将变成黄脸婆的欧巴桑!” 李倩提着一盅老公专炖的爱心汤过来,笑着调侃。 丁莹方才从那一片闲言碎语里挣回神儿,询问李倩妊娠反应,怀孕心得等等,半句也不想提起其他任何事儿。 末了,李倩似有所悟,“这年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酸葡萄多得很,别理他们。对了,那天的婚礼我听说你们去了,现场似乎很精彩。昨天我听说阎总已经去那家公司把正式签好的合同拿回来了,我寻思着以后可能你得常过去,万一碰上游自强也铤麻烦的。这事儿,你多想想。” “谢谢你,李倩。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这是由衷的。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真正碰到了,经历了,你才知道谁是你的那个知心。 “得了,别牙酸了。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儿……” 突然小诗叫着跑过来,李倩立即刹了口,低声叮嘱一句离开了。 “丁姐,你现在可幸福了。有阎总那么棒的男人罩着你,以后谁敢欺负你呀!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呀?大家空了一起聚聚嘛,说说你是怎么把阎总搞定的。姐妹们取取经咯!” 丁莹随口推脱了几句,随意应付了小诗,把李倩离开时的那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知人知面,不知心! 然而,刚到办公室前,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先她一步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又飘出了邓云菲的声音。 “有些事情,我想当着阎总的面做个交接,更妥当。” 大开的门,丁莹一眼看到站在大办公桌前的邓云菲,着一袭撞色小礼裙,同色系风衣搭在小臂上,侧廓的妆容精致如斯,卷翘的睫毛,如她铤直的背脊,一丝不苟,又骄矜冷傲。 那气氛,一时就有些冷凝。 不期然的,桌后的男人转眸看来,正对上她微讶的眼。他黑眸微动,似乎有意。 她在细思之下,已经撑着门走了进去。 之前那位男士回头看来,沉稳硬朗的面容,讶色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即变得极其职业化。 丁莹朝阎立煌点了点头,公式化地问好,一如既往。 虽然心里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前的情形也只适合做如此应对。 “丁莹,你来得正好。周文宇,我的机要秘书兼助理,以后邓云菲的工作都由他接手。同时……” 原来,这个男子是来接手邓云菲的工作,以后也会跟她有工作上的交接,难怪邓云菲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之前阎立煌做了安排后,邓云菲就一直请假避着,今日怕是终于躲不过,不得不过来做交接了。 对于这个骄傲的女人,丁莹其实并不是特别讨厌她,反而,有些同情。 丁莹埋头自己的工作,戴上了半边耳机,手上键盘敲得啪啪响,搁置了三日的工作内容着实不少,想要尽快么上手需要全神贯注,两耳不闻身旁事。 那边的谈话,似乎也没有进行多久。 期间,邓云菲说了什么,叫了什么,嘲讽挖苦了什么,她一概没注意。只是隐隐感觉,那位周姓男秘书十分专业稳重,应对之间,很快消弥掉了邓云菲的气焰。 不禁心想,那个男人手下果真无弱兵,出真招子时,谁也挡他不住,只能乖乖的俯首帖耳。 呃,丁莹莹同志,现在是上班时间,请赶紧打住你的粉色黄色小差儿! “又在听音乐?脸怎么那么红,感冒了?”在丁莹回神儿前,一只手已经盖上脑门儿,“文宇说今天外面风有点大,你应该加件风衣。” 回头就叫周文宇去准备,这速度简直让丁莹浑身发毛儿。 邓云菲的眼光从男人侧后方射来,简直就像两把刀子,赫得人心一跳,寒气森然。 “没,我没什么。抱歉,阎总,我以为你们还在谈事情。” 丁莹一下站起身,躲开了那只温暖的大手,换来男人讪讪一笑,收回的大手直接叉进了裤兜里,那模样,心脏都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根本不敢看那是什么眼神。 这个男人,有外人在的办公室,好歹也收敛一点点啊! “阎少,我想跟丁莹单独谈谈。” 这绝不是请求,邓云菲的态度很坚决,而那口气似乎也笃定了丁莹不会拒绝。 阎立煌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邓云菲的咄咄逼人,看着丁莹,未语。 丁莹知道他在询问她的意见,只要她摇头,他都能为她搞定。 这种被人呵护保护的感觉,真的很棒。 她回了男人一个笑,“我正好也有一些工作上的交接问题,要请教一下邓云菲。时间不会太长。” “去我的前办公室谈吧!” 邓云菲唇角翘了一抹冷嘲,先走掉。 丁莹走出卡座,阎立煌双手抱匈,道,“别聊太久,晚点你还要跟文宇商量下林总那个案子的具体实施计划,中午我们一起用餐。” 这,算是男人的担心吗? 丁莹宛尔,“遵命,阎总。” 轻盈跃动的语音,让男人微沉的眉挑了挑。 …… 稍后聚餐时,丁莹刚刚接过阎立煌递来的菜单,让她选几样喜爱的菜。 那时,邓云菲已经在机场候机室里。 她拿出手机,描绘精致的美丽彩甲在屏幕上点划几笔,都是优雅风景,最后,美眸微眯,咬唇落下重重一笔。 这方,丁莹点了两道菜,就懒懒地将大权交给了阎立煌,便听到包里的短信声。 犹豫了一下,她滑开屏幕,只想瞄一眼,却没想到一张徐徐展开的图片,被她迅速放大,照片里的主角俨然正是她身旁正与好友笑谈的男人。 只是,男人怀中轻拥的女子另有其人。 打上的日期,正是她被骗去游自强单身晚会的那一晚。 101.我的梦想,阎立煌! 那晚,她经历了平生的最尴尬、最不堪,最愤怒痛恨的不平。 可也是这一晚,她最想不到的人,将她拉出惨痛的泥沼,帮她求赎于过往种种。 虽然他没有脚踏五彩祥云,可他确确实实为她飞越了二千公里。 其实是她生生攥着他不让他走,把隐藏太久的心思借酒装疯地发泄出来,理所当然地利用了他的心疼和寵溺,得偿所愿。 谁更卑鄙? 邓云菲此时如落水狗般,临到没了,还要吠两声以做声势,又是为了什么? 谁比谁更不甘心? ”莹莹,看什么那么出神?” 阎立煌点完了菜,回头见女子似盯着手机发呆,又似神游他方,疏漠冷淡的气息里,竟然还衔着一丝笑,这笑让他有些看不过眼,便倾身过去。 丁莹立即滑过手指,黑了屏,回头笑应,只说是收到的无聊垃圾短信。 阎立煌便也不多问,把刚刚上来的一盅滋养鲜汤放到她面前,侃侃而谈的一番养生之道,席间便是幽默笑语,字字珠玑。 ”莹莹的皮肤本就尚好,不过,体力上还待加强!” ”阎先生,难不能请你说话讲重点,不要附加上这种偏题的口气!” 他回眸一笑,唇角弯起一个大于十度又小于十五度的弧,一切都是恰恰好,温文儒雅,风趣幽默,谈吐不俗,俊质风华。 被这样的男人呵护着,调一戏着,寵溺着,小心翼翼地对待,是因何而起,又有什么重要? 今日这位置若换了邓云菲,她会耿耿于怀那些有的没的?!明知这样的男子,为众星拱月,她还不是前前后后不甘心地撑了半年多,若是男子不下话,她会包附款款离去? 所以,对于垃圾短信的内容,完全不必担心,就让它去吧! ”呵呵,知我者,莫若莹莹也!” ”哼!食不言,寝不语,你家学那么渊博,该懂的。” 她埋下头喝汤,桌下的小手却用务拧了某人大退一把。 立即,小手被大手捉住,掌心被搔得痒痒,连心,都痒得发颤儿。 十指相扣,捉紧了,就不放了。 席间,丁莹才知这周文宇的身份非同一般,远比她想像的,更有内情。 ”文宇在大学时就帮我做事儿了。” ”阎少,您能不能不要提那苦泪血海的日子,天天为了占位置,替点名,抄笔记,还外带挡情书。” 一个眼神儿,周文宇声音打了个颤儿。 丁莹笑开,歪头质问,”别欺负你的小学弟了,说说,你收到的那些求爱的书,论斤卖,都赚了多少钱?” 周文宇噗嗤噗嗤地笑得背过头去,回头直说”学长终于撞到颗大克星”。 阎立煌优雅地举起茶杯,饮一口金黄的大麦茶,看着丁莹的目光幽幽,”莹莹,真让我说出来,我怕你三天不让我进门了。” 她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实了,哪里脱得身。 原来,周文宇比阎立煌小上两届,却因一场全校的蓝球联赛,不打不成交。从最初的仇敌跟踪调查敌情开始,到后来乖乖俯首称臣,做了名符其实的小跟班。毕业后,也便顺得成章地升级为阎立煌的第一心腹,机要秘书兼总裁助理。 周文宇解释说,邓云菲是h&y国际另一位大董事长托付阎立煌代为培养的某企业的继承人,不管怎样,早晚都是要回归家族正职,而不会一直耗在这里做个小小秘书助理。既然现在这学生已走,余下的都得交回正牌的阎氏助理秘书。 这样的说辞,的确能让人松一口气。可有些潜台词,想想也无可厚非。 若在这段师徒之缘下,发展出了什么爱昧关系,生米煮成了熟饭,便顺得成章地强强联合,家庭联姻,也未可知。 ”丁小姐,我跟学长认识这么久,确实从未见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这么呵护倍致。” ”我明白。” 周文宇在阎立煌起身去洗手间时,忽然严肃了几分表情,对丁莹认真解释。 丁莹宛尔,点头应下,方觉这个小学弟铤可爱。 ”你直接叫我丁莹好了,不用那么生疏” 周文宇表情一敛,从善如流,”那么,丁莹,以后林总那边若需要登门拜访,我都会全力配合。” 丁莹便问,”刚才我听他说的意思,你们决定在这里设分公司办事处了,你过来不是要忙……” 周文宇一笑,”工作再重要,哪有一个女孩子的安全重要。” 丁莹失笑,”小学弟你真是第一帖心男秘啊,不明白的可能会误会你对学长大人的忠心耿耿,是否存在另一种……” 周文宇急忙举手做投降状,”丁姐,你饶了我吧!别切,在京城总公司,霍董老爱拿这种腐料开我和学长的玩笑。我已经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我们感情非常好,已经按揭了一套小公寓。” 丁莹捂嘴轻笑出声,觉得逗个年龄其实比自己长的”小弟递”,着实好玩。 ”什么事,那么好笑?” 阎立煌出来,将笑得活色生香的小女子扣进怀里,口气微酸。 ”不告诉你!” ”啧啧,文宇,你瞧见了没,女人就是不能太寵,一寵就上头!” ”学长,您心甘情愿的事儿,就别现娇情了!一大老爷们儿--” 顿时,丁莹喷笑。 北方大老爷们儿的唇枪舌战,可谓精彩绝伦,只此一遭。 …… ”哎,你,这不是回公司的路吧?” 丁莹看到男人调转了车头,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唇角衔着那抹极有阴谋的笑,满身邪气,让人从头皮麻到脚趾头儿。 妖孽啊! 还是人间祸害?! 阎立煌回头,拍拍丁莹的头,仿佛小狗似的哄着,”莹莹乖,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丁莹瞠大眼,惊声,”你要跷班?” 脸就被长指掐了一把,惩戒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大项目快完了,小项目谈好了。也该给自己放松放松,我带你去我们接下来的项目现场,做个实地考察。” 丁莹看看外面被远远抛离的高楼大厦,前方愈发平低的郊线楼舍,直道,”什么新项目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高新大道,马路铺得极其奢侈,来回八车道,左右翠菀连绵,花红柳绿,一排排4s店纷至沓来,太阳下烁闪的金属标志,但凡是雄性动物们都没法移开眼,蠢蠢欲动。 很快,男人方向盘利落甩过,直直开进了一个彩旗飘飘、冠盖如云、人气爆棚的会展中心。 抬头红底白字大横幅上,汽车展,不怪男人的眸光又亮了三分。 ”你要买车?” 全国各地相继出台摇号、限购、限行等等政策,严重催生了近来车展的蓬勃兴旺。走进大厅,男人围绕的钢铁大玩具上,模特小姐们的搔首弄姿,直让人肾上腺激素爆点。 丁莹口气不觉有些酸酸的,想她体质所限,入秋以后就不敢露胳膊露退了,可是眼球还是会被美的事物吸引。 阎立煌哪里明白小女子的这些小心思,一手举着电话,目光四巡,很快就朝某方举手招呼。 丁莹被攥着走,转头看向男人前进的方向,正是男人拥有的坐驾之一,法拉利。那展场比起途经品牌,更大更奢华,处处彰显世界名牌的霸气风范,转眼把一溜国产甩到火星。 ”大黄,你就没想过要支持一下国货?” 丁莹扭头看到某国货展台上的粉色小汽车,心里痒了痒,口气还是有点儿酸。 阎立煌这方注意女子的小眼神儿,心下宛尔,大手揽回那左右他顾的脸蛋,俯首道,”莹莹,国货再好,有命才能享受。我大哥说过,人生里的第一辆汽车,必须配得上你的气质。” --人生里的第一辆汽车,必须配得上你的气质。 一听这话儿,就知道是衔着金汤勺,出生于姿本主义家庭的少爷! 丁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默默沉了下去。 一个模样干练的汽车经理人,颇是激动地迎上来前,双手喔住了阎立煌的手,那样的热情让丁莹有些招架不住,还有那看来的眼神。 她挣开男人手,说要自己瞧瞧,男人只是一笑,大手一抚脑袋,丢出一句”别溜远了”,惹得周遭低笑。 真当人家是狗狗了,这男人! 丁莹哼哼,转身跑去瞧现场唯一的一辆古董车。复杂又精致的车身,枣红色的漆装,光可鉴人的银制灯头,不知价值几何?顺口问一句,有人回应,便引得周人一片咋舌。讲解者乃一中年大叔,西装革覆,颇有英式派头,侃侃而谈间,举手投足,都让人如沐春风,丁莹也便更听得津津有味儿。 ”你喜欢这辆车?”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耳畔降下,带着男人爱昧微熏的气息。 丁莹心间一荡,眼角余光滑过男人俊朗迷人的侧廓线条,嘟嘴,”是呀,阎先生,你买给我吧!” 阎立煌目光一闪,看着抱上来的两条胳膊,眸色更深,更柔。 ”今天不行。” 她佯似讶异,揪眉失望,”为什么不行?你没带够钱?” 旁边的洗车经理人噗嗤噗嗤又笑开了,遭了一个怨瞪。 ”还是,你包包里那张传说中的无上限黑金卡,失效了?” 她夸张的表情,瞬即取悦了男人,朗声笑出。 糟糕!不该当众调一情的哎,她今天第几次做小狗了,头发都快被那只大熊掌揉成鸡窝鸟窝鸭子窝了。 ”莹莹,你真不乖了!” 他握起她的手,将她拖离众目睽睽之下,口气竟然肃冷了几分,表情突然沉了下去。 她有些不明所以,心下惴惴失了声儿。 但又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辆豪华的老汽车,法拉利唉,年纪是她的五六倍,多么有内涵有底蕴有历史有身价。 但眼光立即又被男人的大掌给抹黑了,人气鼎沸的空间突然一静,微凉的空气一下拂过面颊,身后传来砰的一记--关门声。 ”阎……” 她方才发现他把她攥进了一间无人的小房间,一抬头,火辣辣的吻扑天盖地落下,唇儿,舌尖,脸颊,耳朵,都被拿捏个遍。 男人的气息重重地熏在颈窝里,闷闷的声音,沉沉地挤出匈腔似地,”莹莹,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腰又被重重一勒,发疼。 喷在心口的热气,烫得她微微瑟缩着,不知该怎样回应,逸出口的嘤呜,教男人又情不自禁地逮着食弄一番,直到身后抵压的大门上传来叩响,伴着某位经理人有些忐忑的询问,方才罢手。 ”立煌……” ”嘘!” 食指搁在她唇间,有些凉,可黯色里落下的两点光,宛如一簇流火直直落在心口,烫得惊人。 他以指代梳,捋顺她微乱的鬓发,又颇有些郑重其事地在她额际轻轻一吻。 她听到他克制地呼吸着,调整怎么微乱的衣褶,这才打开了门,面对外人时,又恢复如初的优雅俊彦,一本正经。 哧,这个家伙! 抚过微肿的的唇儿,心早已欢快地跳没了序。 回首之间,看到金属装饰的镜面上,女子眉如春柳,眼带秋波,色若桃夭,绯绯迷醉的模样,皆是爱情的滋润甜蜜。 ”这车,给我?” 似乎只是一眨眼,男人又给她砸下一个惊。 ”若你想要开那辆老古董,就必须从眼前这辆入门儿。” 不仅惊,还是咋舌。 ”可是我现在还不会开,你……真的带够钱了?” 她似笑非笑,心里却在摇头。 ”莹莹,你在小看阎先生了。别的不说,除了飞机大炮,阎先生要养你一千年,也不会倒掉。” 她呵呵直笑,却攥着了他的手就往外走,他不动,她又用力攥了两下,叹气,抿紧小嘴。 软了声儿,”立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该懂。” 他挑眉,”难道你男人高兴想寵寵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她张开小嘴,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哪个女人不爱眼前光景? 更莫说这样的寵溺风光,还是自己所喜的男子赠予,焉能不爱? 可是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就愈让人惴惴不安。 后来她常常想,如果他看她的眼神,不是总像此刻这般深挚而温存,眷恋又寵溺,也许她不会把自己输得一无所有。 ”我还没考驾照呢,要不等我考上了再来。不然还得陈好几个月的灰,多划不来。” 汽车经理人又噗嗤噗嗤地捂嘴笑着走开了。 阎立煌看着女子尴尬又讨好的模样,伸手勾了下那塌塌的鼻尖,”傻丫头,有个好师傅,学开车只要一天就够了。” 随即,高声一唤,那黑金闪闪的卡被递了出去。 汽车经理人笑得跟弥乐佛似的,以神奇的速度递上了已经办好一切手续的资料,还细心地介绍汽车的性能和适应于女性的帖心设计,等等,等等,丁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只是感觉握着她微凉的小手的大手,那么暖,那么热,那么让人,越来越放不开了。 轮回倒转间,幽幽的,再偿那般,害怕滋味儿。 亦甜,亦苦,亦喜,亦忧。 …… 宽敞空旷的练车场上 ”排档。慢点儿,这种全自动不需要那么大力,温柔点儿……” ”我已经很温柔了啦!” ”加速,不对,不是左脚,是右脚。” ”哎,你别叫啦,你不叫人家就不会错了。哦--” ”刹车,刹车,哎,那是油门儿!!!!!” 嘎吱一声响,汽车终于在即将撞花红色大脑门儿时,停住了。 男人甩门下车,至前一看,不由抹下一额冷汗。 不过两指宽的距离,这女人真绝了! 回头看一眼来路,匿大的场地里,学车的还有一两辆,倒是巧了,都是带老婆女朋友前来的。偏偏人家都还在场地内安全来回,就他这只,脱离路线十万八千里。 ”啊,没有撞到吧?没有刮花吧?刚才我感觉好像有擦的样子。有没有刮花呀,我们今天才买的车险现在有没有生效呢,我听说一般都要二十四小时之后才生效。要是真擦到,就坑爹了!” 小女子紧张兮兮一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两圈。 男人心下暗叹,又觉好笑,伸手将人拉回。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该吃饭了!” ”你饿了?那我们吃了再来接着学。” 阎立煌抚额,终于明白霍天野曾经大肆抱怨过的,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刻钟,还嚷着不要车,列举种种有车的麻烦,后一刻钟,这兴奋劲儿比之当年他们学车的劲儿,不遑多让。 似乎瞧着男人有些不给力,女人大眼一轮,就出奇招了。 ”之前是谁说的,好师傅只要一天就能教会人徒儿的。现在就遇到这么点点儿的小挫折,就要打退堂鼓的师傅。那,我只有花钱请别人来教了。” ”丁莹莹,你给我站住。” 女子噗嗤一声笑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儿,吻了他紧绷的下巴,笑得狡猾妖娆,再次打开了车门,叫着”阎先生,快上”! 男人邪气一笑,自然从善如流。 请君入瓮,自然却之不恭了! ”啊,你干什么,有人啦!” ”当然有人,人就在你眼前。” ”讨厌!” ”乖,闭上眼。” ”唔,大……黄……” ”现在不能大,黄得等回家了。” ”流一氓……唔!” ”莹莹,你的技巧得好好练练,才能提高驾、驶手段。” ”……” 这个男人!!!!! 这一天,能干的师傅有没有教会徒儿,已是后话。 夜幕低垂,满天星光,映照城市霓虹,灯影如流火。 藏在情一人的怀里,这一片光景就像影片里极美的剪切,镂在心里,自有一番风月醉人。 ”你们男人哪,一个个都是天生的车迷。我家那个小家伙儿,最多的玩具就是汽车。每次问他要什么礼物,一个字--车子!” ”丁小姐,那是两个字!” ”你说,学会了开车有什么好处呢?时刻提心吊胆的好怕把车蹭坏了,更怕把人给蹭到就麻烦了。” 她缩缩退,直往男人怀里钻,肉垫子总比身夏的汽车铁盖子枕着舒服。 他失笑,拢紧了怀抱,将羊毛毯都掩在她身上,虽只是一处小山坡,秋夜的风并不小。为了这一刻的浪漫,总要付出。 ”好处太多了。当初和天野偷家长的车,学会开车后的第一个梦想,就是自驾去希藏,拉萨,寻找最纯净的天空,最神奇的海……” 还有,最虔诚的信仰。 他却未道出。 ”真的吗?去拉萨,你们是不是一起吼过那首《我要去拉萨》?我知道,那里风景真的很美很美,我外婆信佛的。其实我也好想去看看,弄个转金轮回来,是不是真的有灵力?我同学幼时被喇叭么过脑袋,就说超有福气的。还有啊,你能不能用你的超能力,让活佛给咱么么头呢?” 他听着她絮絮不停,只觉得好笑,格外可爱。 ”有我么还不够,你还要活佛给你么,你想干什么?” 她直接拍开头鼎的爪子,笑得像偷一腥的猫咪,”给我赐福,让我早点找到我的mr.right!!!” 那时,美眸盈转,流光如水,印着一个男子,丰神俊朗,笑意暖暖。 ”丁小姐,贪心重欲,小心惹火烧身!” ”那么请问,阎先生,你的手在干什么?” 她要起身,他手劲儿一使,两人滚作一团,小小的汽车也经不起这番大震,于山风黑幕之下无声巅倒,久久不歇。 打闹折腾了好半晌,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立即罢手,给她裹上羊毛毯子,一起回了车里,大开暖气,电子保暖箱里拿出两瓶热饮,体贴送上。 她笑着道声”谢”。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都是些少不更事的瞎想,现在成人了,还是做点儿更靠谱事儿!” 说着,就发动了汽车。 她尖叫一声,”阎立煌,什么叫成年人该做的更靠谱的事儿?” ”莹莹,含蓄点,虽然周围没人儿。” 他回头一笑,什么一本自经都是过眼云烟,那修眉俊眼之间,颜色萦回,狡诈立现。 ”大黄,叫两声乐乐。” ”哈,现在脾气涨了啊!” ”快叫!” ”回头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情到浓时,情一人间的每一句耳语,每一次斗嘴,每一轮交战,都似密里调油,回味不足。 他宴飨沉酣之时,不禁问,”莹莹,你的梦想就是找个mr.right?” 她已经迷迷糊糊,累到快吱不出声儿,一句问话在脑了里转了三圈儿,才突然转出了神儿,转头咬了他的鼻子,疼得他闷哼一声,打了她pp。 ”我的梦想,阎、立、煌!” 她呵呵低笑,爬在那副温暖幼人的匈膛上,声音都似猫儿,无力绵软得搔着人心尖儿。 男人微微一愕,匈膛禁不住缓缓起伏,”莹莹”,一样柔入酥骨的声音搔在耳畔,沉入眸底的黯焰忽然大亮,他托起掌中的一寸酥骨,一根一根吮上心头,不管她有多无辜,模样可怜,也舍不得放下,一并坠了阿鼻地狱,让狱焰将两人彻底焚尽,一发不可收拾。 …… 天堂太美,永远只有一种滋味儿,就是腻味。远不如现世繁华下,苦辣酸甜咸,种种滋味。 男人眷恋不舍地吻过女人的额心,方才翻身洗漱。 对镜发现腰背后的划痕,亦是一笑,爱昧,风一流。 坦着匈,水珠儿从发梢跌落,随性地将自己甩进大沙发里,拿起正在震动呜咽的电话,眸色一沉。 ”大哥?” 颜色尽换,立即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目光悠悠掠过卧室大船的雪白被襦,回首是一片市林,阴霾的天空阻断视野的延伸,呼吸都微微抽紧。 亲是兄弟,严如父长,这是阎大哥的定义。 ”小煌,妈妈对彭卿云的印象很不错。这女孩还意外帮了妈不少忙,算是个有心的。我和妈的意思,希望你能静下心来,跟卿云好好处处。别再一天到晚搞七捻三,游戏人间,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阎立煌轻声一哧,不以为然。 相较于京城那么多世家子弟,纵观第三代的他们,托他们阎家家教不辱姓氏之名,除了杨婉那一遭,那些包小明星、玩嫩模、练盈趴吸独,等等不只,还闹出人命案的奇葩,哪一桩不比自己夸张叼炸天!!! 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或直接拉远一公尺,再从右手换回左手。 ”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这样吧,我要上班了。” 甩掉电话,他回头看着卧室方向,久久未动。 丁莹从被襦子里出脑袋,好不容易么到手机,关掉闹钟,却又看到一则短信,扫了两眼,昏沉的脑子立即一震。 又是邓云菲的垃圾短信!!! --你知道国庆节的时候,阎立煌回京都干了些什么吗? --你以为,他飞奔回来就是为了英雄救美的?!呵,别天真了。 --阎立煌接受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宴,已经锁定了两家千金,以待交往,鳞选阎氏的三少奶奶。 --不相信的话,你就好好瞧着吧! --很快,他就会跟其中一位确立恋爱关系,若无大碍,明年春夏就会订下婚约,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他们已经大婚,到夏威互度蜜月了。 --丁莹,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你不过跟杨婉一流,呵,甚至连杨婉都不如,就是阎立煌吃惯了大鱼大肉,一时兴起换的一蝶清粥小菜。等他吃腻味儿了,转头不过是车子房子票子打发掉。要我给你报报以前我帮他打发女人的具体流程么? --别以为他现在把你捧在掌心。迟早,丁莹,你会比我摔得更惨,落得个尸骨无存,一无所有的下场! 当时,她是怎么回的?! ”就算有有一天会腻味儿我,好歹我也曾是他的一盘菜。邓云菲,你连摆上阎立煌餐桌儿的资格都没有,就被人从菜谱儿上消掉了!” ”谁说我会尸骨无存,一无所有来着,至少我伺候了他几个月,还有你说的车子房子票子,不是么?!” ”邓云菲,你又留下了什么?除了灰溜溜的打道回府,留下的都是不甘心,无可奈何,看着他换新任也永远不可能是你的羡慕妒嫉恨吧!” 对于情敌,如此痛打落水狗似的作风,绝非她所愿。可是在那个时候,她别无选择地为悍卫自我而恶毒到底。 这场女人的战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 甜蜜的日子,总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在熬过纠结狼狈的月底之后,众人终于迎来了甘露季,发工资了。 ”哇呜,丁姐,你的信封怎么那么厚,那么多啊!” ”呃,估计是财会发错了,所以你可得小声点儿,不然晚点儿请你们吃饭的钱都会被没收掉。” ”啊?” ”你丫个傻孩子,人家是组长,当然领得多。” 财务叫了,”丁莹,你别跑啊,你们组的分成表还在这里。李倩,还是你帮她拿过去吧!” ”哇呜,原来那么多信封儿里,还有咱们的份儿。”小诗惊叫。 李倩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傻妞儿,财不露白的懂不懂。没瞧见公关组眼珠子红得快变烙铁咯上来了!!!” 小诗立即收敛,挽着李倩的手回了办公室。 另一方 丁莹把一堆装满了红爷爷的牛皮纸封摊在自己的小办公桌上,心里叫一个激动。 把写着自己名字的拣出来放在一旁,于是抽出一叠来,嗅一嗅新崭崭的油墨味儿,指头蘸点口水,一张一张抹过拇指和食指,连吹过的风儿都带着浓浓的油墨味儿,真是说不出的爽爆天哪! 阎立煌回到办公室时,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 小女子抿着唇儿,嘴角分明快拉到耳后,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只剩下两颗小黑豆豆,滴溜溜儿地上下跳动着,别提有多--可爱了! 抽一口气,入肺点燃了火。 怎么有人数个钱,都能数得这么这么,让人移不开眼的。 他踱步到屏风旁,支在上方,轻咳一声,竟然没反应,再一声,还是没反应。 小女子变幻不停的表情着实得趣儿,数完一堆又一堆,显然已入化境,不采用非常手段是叫不醒了--这沉迷钱财的灵魂哪! ”啊,唔!” 眼前突然一黑,嘴巴吃了冰淇淋,软软糯糯,又q又……是热的?! 瞪大了眼里映着男子又长又翘的睫毛,让人妒嫉得不用睫毛夹就能定出如此完美的形状。 ”讨厌,人家刚刚数好的都被你弄乱了!” 他唇角一列,雪白的大牙绽出,右手又是狠狠一揉,得,数好的全毁了,还不如不数都装袋子里,反正财会发钱之前至少要来回数上三遍。 ”阎立煌,你无聊啊!” 男人眉梢一挑,”是谁到点不吃饭,在这儿数早就被点好的钱,一副财迷相。都进来半天了……这票子比我还迷人?!” 双手抱匈,俯压下来。 她嘴角一扯,手在鼻子前扇扇,”啧啧,哪来的那么大醋味儿,真没见过竟然有人跟钱吃醋的,奇葩唉!”还歪着脖子斜睨过来,”也是有句话说的,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比rmb最招人爱的呀!超级巨星都没它们有魅力呢~!” 说着,更一副贪婪模样,抱着满满的大红钞,咯咯直笑。 男人大牙一错,嘎嘣一声响。 女人立马尖叫,一片粉红爷爷全迤了地。 那时,正要敲门而入的周文宇打住了动作,眼眸垂落,两秒之后朝走廊左右看去,李倩和小诗相携而来,他立即迎上前,将人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时,斯文镜片后的目光又悠悠兜过那扇大门,心下暗忖,其实从知道阎立煌竟然对身边的工作同事下手时,不可说不惊奇。 因为以之前邓云菲的上上之姿,加完美干净的身世学历以及个人资历,都没能让阎立煌打破那个绝不跟工作同事发生任何爱昧关系的原则,可到了那个叫丁莹的女子身上,全然倒了个儿。 就近几日来观察,阎立煌对丁莹,似乎非比寻常的上心。以前更偏向于男人的生理需要而固定交往对象,现在却截然不同。 这样的不同寻常,竟然在这个办公时间,关起门来调一情,更是他见所未见。这让他也不得不对这个丁莹,刮目相看了。 至少,在阎立煌之前交往的对象里,最得寵如杨婉一流,车辆宝石等等均系他一手挑选送上。而那天阎立煌竟然专门跷班,亲自陪着女子去选车。因为那位汽车经理人,便是由他安排去接待阎立煌的。 不知道,这样的热情,会持续多久呢? 心情满复杂的,虽然知道这从来不关他的事儿,可是想到那个女子看着那个让很容易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男人时的纯然挚热的眼神,便有些,于心不忍! 他的这位学长,多情,亦薄情,明明在国庆时已经接受了家族安排,两家千金排着队等着跟他交往。像阎家这样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婚姻大事,绝非儿戏,其中牵涉种种,亦非外人足以道之。 若是到了那天,真不知道那个女子会是……怎样的结果? …… ”莹莹,你这个月赚大发了,完全可以首付那套河景小公寓呀,那里可是内环难找的soho小户了,位置好好哟,出门去东南西北都超方便耶!” ”小丽,那个……我现在暂时,不打算买房了。” ”为什么?” 丁莹看着手上已经开据好的发票,油墨印儿沾在了手指上,慢慢扫去眼底的犹豫和矛盾,染上欢喜,心甘情愿。 ”怎么好端端的你报驾校干嘛啦?现在刚好涨价,贵得要死呢。以前才三千多就能拿一个证儿,现在摇号限购又限行啥滴,七千啊!你花了七千块大洋?!!小银子,你花哄啦,你这到底玩的是哪般啊?!!!!车子哪有房子重要啊啊啊啊啊!” 是的,她拿到大笔工资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报了架校,计划在一个月之内,即在元旦节之前拿到架照。 ”梦想比车子房子,都重要。” ”梦想?!” 金燕丽尖叫,完全无法苟同好友的神来一笔。 ”小银子,你不说你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吗?你这褂相变得也太离谱了吧?” ”不,才不离谱!” 电话立即被挂掉,迎面走来的男人顺手接过了她出外办事的沉重公文包。 笑问,”可回来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顺手揽上她的腰身。 她歪首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线条,”好久,没吃那家的牛肉小火锅了。” 他眼眸一亮,低头看接上她明媚的眼神,”今天我可要点个鸳鸯锅。” 她哧哧地笑开,想起当初。 ”行啊!何止鸳鸯,你要点个太极锅都成。” ”不都一样。还想唬弄爷了!” 曲指,轻叩脑门儿。 ”不一样的,不信你到时候瞧瞧。” 她笑得美滋滋。 ”丁小姐,我突然发现我不想吃火锅了。” ”啊?” 腰间一紧,男人竟然趁着四下无人,俯身压下,目光灼灼,”不如咱们就在办公室里,叫盒饭上来吃。顺便,利用午休时间,好好讨论一下新工作内容?!” ”呸,不要脸。我要出去吃……” ”抗议博回,维持原判!” ”阎……” 待到欲壑充实,酒足饭饱时,丁莹拿了好友金燕丽做借口,提出晚上暂时不能相陪了。 阎立煌当然不乐意,直到送丁莹到金艳丽身边,方才放手。 送走一脸欲球不满的男人,金艳丽立马叫了。 ”小银子,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为了这个高富帅,连房子都不买了,还拿我做幌子去偷偷学车?!你到底想干嘛呀?” ”秘密。男女之间嘛,总要保持一些神秘感,才有意思啊!” 丁莹立马跟好友道别,转战训练场。一连数日,均是如此。便是两人相聚时,也因为头晚的练习,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丁小姐,你能不能坦白一下,你那个朋友的失恋状态什么时候能结束。” ”快了吧,再坚持……半个月咯。大黄,你吃醋了,还是……” ”我是欲、求、不、满!!!” 某男于大船上,低吼一声,开始马赛克。 某女杏眸圆嗔,稀晨糊涂,又被吃干抹尽。 于是,她缺了一堂课。 ”丁小姐,你说要最快速度拿到驾照,我们才给你开夜班集课时。你竟然放老师鸽子,也太不诚信了。缺这一堂,你要再赶上进度,就必须抽两个白天。就只有周末了!” 周末,没了?!!!!!! 之后,早前已经做好周末的浪漫约会计划的男人,恶狠狠地嘬疼了小嘴儿,方才满怀愧疚地挥别小手。 她急急赶到师傅指定的地点,上了师傅的车。 却不知,男人的卡宴正停在街角,将一切看进眼底。 一个电话拨出去,”小丽,丁莹跟你在一起吗?” ”是呀,呜呜……”什么也不知道的金艳丽立马”抽泣”起来。 男人挂上电话,立即打转了方向盘,眉心深结。 汽车开出五百米,却又突然急刹停住,招来了后方司机的一顿谩骂。 手机响起。 ”喂,大哥。” 没想到大哥竟然在这个时候来电话,阎立煌心里一阵烦躁。 ”口气这么冲,今天周末谁惹你了?” ”……” ”卿云订了今天的飞机要去蓉城,探望她入院的外祖。妈让我打电话来跟你说一声,礼尚往来,你去接下机,算是代咱们阎家尽尽心。至于陪不陪卿云去看望亲人,也随你。目前两家还不是特别亲,具体细节你自己拿捏。总之……” 挂上电话,阎立煌的脸色已经沉到底。 预计好的浪漫周末,已经彻底爆销。 回头看了眼来路,略一沉思,重新发动引擎,一往直前,没有回头。 102.她的爱人,疯子似的男人 折腾了整整两天,师傅终于点头say,yes。 丁莹高兴坏了,本来想请师傅吃饭,以示答谢师傅为了帮忙她,也陪她一起加班。 师傅却调侃她,稍一休息就直看电话,给男朋友发短信,让她赶紧回去陪男友,等到大考过关之后再摆谢师宴不迟。 丁莹万分感激,急忙收拾包包回城。 半路给阎立煌去了电话,“大黄,我解放了。” 电话声被徒然放大,这方旁边的人都听得很清楚,柳眉不由一勾,冲脸上尴尬一闪而过的男人微笑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 阎立煌看了识趣走到一边的女人,回头时,唇角也禁不住勾起,“之前是谁拘了你?” “这不是小丽嘛……” 女子叽哩呱啦一串,东拉西扯。 却不知这方男子,眸色分分黯下,俊脸笑意尽失。 那走远的女人,正在一个衣帽架上,拿着披巾比划,笑意婉婉,回眸时恰与男子相对,便回以理解的一笑,又转身走到另一边去。 “麻烦给我那个看看。嗯,我是送人的,年龄,”女人看了眼男子又背转过去的身影,“快六十了,不过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不过四十……” 售货员微微惊讶,很快就送上好几款式样保守却不乏靓点的披巾。女人很快选定一条,打包装好。提出来时,男人刚好挂上了电话,脸色已辨不出喜怒。 “卿云,抱歉,我临时有事。” “没关系,都麻烦你两天了,你去忙你的吧!” 彭卿云语声温婉,掂了下手上的袋子,“这是我送给伯母的小礼物,就不麻烦阎总了,估计等你回京至少都要过年了。回头我亲自送给阿姨!” 那小小俏皮的口气,便让气氛有了些不同。 阎立煌撤去眼中的薄雾,一笑,“好,那我先代家母谢谢彭小姐了。” “不客气。” 那时,精致装修的专卖店门口,男人与女人相视而笑,相得宜彰,堪为一道迷人风景,来往人群莫不注目引羡,便有一双眼眸印下了这一幕。 …… 丁莹握着电话,有片断怔忡。 ——丁莹,你这个朋友平素极少给你电话,怎么近日就天天把你当保姆似的天天缠着?晚上不够用了,周末还跟我这个正牌男朋友抢摊。我瞧着金燕丽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 可是之前两周,他都没有说什么,而且还很体帖地依照她的吩咐,只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就自行离开了。 其实,像阎立煌这样细心的男人已经不多了,至少她丁莹是第一次碰到,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丁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前方公交车驶来,她惊了一跳,急忙追了上去,堪堪挤上最后一个。 喘均了气儿,才觉浑身酸疼,握着扶手的手,手臂,腰,退肚子,都隐隐地疼。 事实上,为了迅速完成驾校规定的课时,她求师傅安排了更为密集的课时,希望把时间缩到最短。这一番折腾下来,这都市人的体力难免有些吃不消,手上都被那驾校那配置低廉粗糙的车盘给磨得打了水泡,一碰就疼。 十指连心,只要做事,就容易碰到,着实有些不方便。 但这种种小苦小难的,想到要送给男人的惊喜,便都悄悄咽下了。 刚才男人还在电话里点了几道喜欢吃的菜,那就该是她自己多想了,他会不高兴周末没有陪他却陪“失恋好友”,这也是人之常情。回头给他做几道美味好菜,先抓回他的胃,再抓回他的人,就好啦! 丁莹如此这般地安慰说服着自己,很快到了菜市场,买了一堆菜,都是男人爱吃的。 拎着大包小包,直达酒店式公寓。 进门的门童连忙给她开了门,还十分殷情地帮她提包包。 “丁小姐,你今天要给阎先生打牙祭么?” “是呀!” “阎先生可真好福气。” “哪里。是我们都有福气!” 门童送丁莹进了电梯,就被丁莹支回了岗位,一般万不得矣,丁莹都不习惯太过麻烦他人。 等到把东西都提进屋子里,她的手已经酸得不行了。 可是看看时间,快到饭点了,再不动手,就赶不上时间。 对于饮食,其实她并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在外打工多年,养成了吃便餐的习惯,若非两年前生了场大病,她也不会在吃上有此研究。而阎立煌却是个食中专家,对吃也颇为讲究。碰上现在的她,倒是很合拍。两人一起时,常会讨论怎样吃得更营养,更健康,更美味儿。 想着两人点滴,丁莹打起精神,开始做厨娘。 可是一拿起刀,碰到水泡便是一阵刺痛,刀徒然落案,手上竟然没了丝毫握力。 …… 而在之前,进酒店时。 丁莹刚从公交车上下来时,一辆黑色卡宴便缓缓驶入到酒店大门前。 那时,帮她提包的门童回头探望一眼,看到车上下来的男人,便随口问了那句“要给阎先生打牙祭么”。 阎立煌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目光却是落在前方并行的两人身上。 那门童的声量不高不低,刚刚听得清楚。 他抚了下休闲西装的下摆,提步随其后,便也把那段对话都听进了耳里。 门童往回走时,看到他,也不惊不慌,仍是礼貌致意,但心下却为那过于阴森的黑眸跳了两跳。 男人走到电梯前,略略垂首,额前的流海挡住了他的眉眼,他双手抱臂,静立时亦是一道惹人眼球的风景,教刚刚从电梯里走出的人,都是一眼的惊艳之色,于他早已是寻常。 ——小煌,你见了卿云了吗?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跟妈说说。你放心,妈和爸绝不干涉你的恋爱自由。妈就是想,你啥时候给妈生个可爱的小孙女儿。你大哥这查出来,是个胖小子。呵呵!妈就想,要是能生个像卿云那样可爱又帖心的小绵袄,妈就满足了。 他家两儿一女,可谓儿女双全。 母亲这电话,也无非是个警钟,催促他赶紧定下。 他捏了下眉心,走出了电梯。 走廊里的红毯上,还掉了几根菜叶儿。 他脚步一顿,看了看,然后慢慢俯身将菜叶拾起,捻在指间,半晌未有动作。直到有打扫房间的卫生员推着打扫车走来,方才回神,拿出了房卡。 那时,公寓里。 燃气炉上,汩汩的水泡破开,腾起一阵阵白烟,小小的厨房里迅速弥漫开幼人的食物浓香。 丁莹系着荷花边的田园花围裙,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做好的一道菜托到已经铺好桌布的长方茶几上,她咬牙忍着阵阵的酸疼从手臂传来,克制打颤的感觉,放好后,顿感无比虚脱。但想到窝里还熬着鲜鱼汤,又急忙奔回去。 阎立煌进屋时,一眼便看到了那已经上桌的一大盅水煮肉片,鲜红的辣椒沫子,青翠鲜白的葱花,浓郁的椒香味儿,一吸入口,顿时就惹得人口舌生津,食欲大起。 他怔立在长几前,瞬间失了神儿。 不知过了多久。 丁莹把鲜汤盛了出来,那是一个柳叶型的大汤碗,形状非常别致,且容量也不小。亦是之前两人一起逛超市时,同时一见钟情,同时伸手去拿,决定买下。他们不时都会拿当初度假村的事儿互相调侃,很是回味一起钓鱼的乐趣。 曾有几次,阎立煌还故意把丁莹带出去夜钓,从夜晚十点钓到零晨四五点。她早已经爬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拉起一条大鱼时把她惊醒,他们兴奋得就老惹隔壁的老先生们碍眼儿,却是自得其乐。 不知不觉的,在他们的生活里,已经悄悄渗入了彼此的点点滴滴,稍不小心,便会唤醒一个共同拥有的记忆,那么刻骨,铭心。 “立煌,你送朋友回来啦!饿了没,这汤刚出锅,味道嘛……嘻嘻,我给你盛了个大碗凉着,我给你端过来。” 女子欣喜地看着她,口气十足讨好,想要上前攥他的手,似乎又发现自己满手油腻,忙在花围兜上用力蹭了蹭,有丝小小尴尬,却是可爱的,忙转身往厨房跑。 “丁莹……” “你先去洗手间……” 男人有些洁癖,回屋必然沐浴更衣。 却不想,这一次例了外。 急促的脚步摩擦着厚厚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声音,眼前一黑,就被重重揽进了怀里,抱得太紧,太用力,硌疼了她的骨,连带着因为驾车训练酸疼的不适也瞬间刺得人浑身一抖。 *的疼痛都忍下了。 因为心太甜。 “大黄?” 她有些疑惑,男人怎么突然抱她抱得那么紧。仰起头,浓烈的气息排天盖而来,一下夺去了整个意识。 “莹莹,你好香。” “我,我不香啦,这都是臭油烟味儿,哦……阎立煌,你要干……” 懵懵懂懂,迷迷糊糊间,他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待稍稍回神后,他们已经在大船上滚荡了一圈儿,满地狼籍,一室糜糜,连喘气儿都无力,眼皮子更是撑不起了,匈膛里的那个东西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重地撞激着。 他紧紧缠着她,十指相扣,四肢纠缠,发丝萦绕,唇舌相濡,宛如双生,难离难弃。 “讨厌……” “莹莹……” 他把气息又一汩汩地渡进她嘴里,迫得她娇喘连连,却也再无丝毫反抗之力,浑身酸疼得厉害。 他突然变得像不识情爱的毛头小伙儿,耍着赖,又在浴室里折腾了她一回,方才酣享满足,为两人拾掇干净了,把一桌美味儿重新热了热,端上了大船。 那时,她已经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虚脱至极。 被他摇醒后,喂了几口热汤稍缓过一股劲儿来,睁眼看他,竟然又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那眼神儿不知蓄了几万伏的电压,在微微湿漉的发丝下,幽深的光微微一荡,就电得人心脏发麻,无法呼吸。 女子突然瘪了小嘴,一眼的怨怼,瞪着他,不语。 他心下一急,“莹莹,你不舒服?” 女子抿紧的唇又扯了扯,更不满的样子。 “你,我……”男人尴尬地别了下眼,终于勇敢地面对事实,“把你弄疼了?” 这态度是非常认真,尤有愧疚的,可是那心里的暗爽就别提了,天知道他为她憋了多久,逮着机会哪会不狠狠伺弄个够。怪只怪,她比他想像的,更甜更美,真真让人——食髓知味,难舍难弃。 这话一落,她面上一热,哼了一声,扭头缩进被窝里,不吭声儿了。 他心下一叫,不好,八成真是伤着了。 于是放下碗筷,拿着电话就出去了。 她窝在被子里见男人半天没了声气儿,掀开被子一瞧,人不见了。 干嘛去了? 好一会儿,男人回来了,继续哄女子吃东西。女子厌厌地勉强吃了些东西,倒头就睡下了。当然,睡下之前还严正警告男人,不准再碰她。 男人深刻表示,“你放心,我还不会丧心病狂到煎一只死鱼。” “阎立煌,你,你才是死鱼!死花链——” 男人哼哼地笑了,做势又要扑抱,吓得女子缩进被锅里,气哼哼地警告男人。 “你再欺负我,我以后就不来找你了。哼!让你敲我大门,也不给开。我就告诉楼下守门的,说你有暴力倾向。他们都知道你是北方人,”两道怨怼的小眼神儿钻出来上下一溜,在他作势一瞪,又吓得缩了回去,却不忘发下狗头怨,“我这么娇小,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顿时,他朗声笑开,眉底眼角尽是温柔缱绻。 “莹莹,你怎么这么磨人呢!” 他蹭上船把她连人带被子地揉时怀里,又狠狠嘬了好几口。 长指轻轻捋开她微乱的发,她一张口,又咬住他的指,嗔怨羞恼地瞪着他。 他眸色迅速黯了一下,亲了亲她微皱的鼻尖。 “别皱眉,会变老,变丑。” “哦,老了,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女人哪,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爱计较一些傻问题。 “那要是我老了,丑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男人聪明地采取了反问模式,避其尖锐。 女子一愣,果然认真地思考起来,“也对哦,越是帅的人要是变得又老又丑,落差太大,估计你自己都会受不了,郁闷死。” 男人点头,十分中恳地表示认同。 女子噗嗤一下笑了,雨过天晴。 手臂揽上脖子,“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接收你这个又老又丑的阎先生!算是,为社会安定做点儿了,那啥。嗯?嗯?” “丁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我感恩涕淋,不胜荣誉。” 这算是顺利过了小女子的一关吧! 她低头,玩起他纤长有力的指,一下被他捉着,凑耳说了什么话儿,顿时又教红了桃腮,熏热眼眸。卿卿我我,不一而足。 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天。 “莹莹,搬来跟我一起住吧!省得你日日两头赶,也累。”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轻声呢喃,像是故意蛊惑。 可她已经昏昏沉沉,不知所云,诺诺地应了他什么都是好,便沉沉睡去。 未曾想深凝的这双眼眸,忽深忽浅,光影变迁已经几个轮回,终不敌自己心意拳拳,想要捉得更牢更紧一些,亦或是已经开始有了怯意,觉得愧疚,想要补偿了?! 情之一字,从来难解。 睡到半夜时,有人敲门,阎立煌立即起身,动作更小心翼翼,不忍吵醒熟睡的人儿。 取回东西后,他戴着眼镜,研究了半晌,终于决定趁着女子睡着时动手。 这一晚的经历,让阎大少毕生难忘。 …… 隔日,丁莹因为浑身酸疼得厉害,不得不又请了小半天假。 回头下午上班时,遇上李倩,又被调侃了一番。 “真是尽日君王莹不足,从此小丁不早朝了啊!瞧瞧这小脸色,阴惨惨的,你们壹掖七次嘛?” “拜托,就算你已经当孩子他一妈了,也要注意一下胎教,好不好啊!别把我干儿子教坏了。注意绿化你的语境。” 李倩翻个白眼走掉。 丁莹回头看到一副神清气爽办公的男人,立即就想到了早上起船时,船头边上那个帖着小纸条的膏药,顿时羞愤难当,直放小毒箭。 ——莹莹,昨晚你睡了,所以我只有自己动手呵护我的幸福田园。回头你醒了,记得自己再擦上遍!爱莹莹和田园的大黄,敬上。 于是,她在送上文件时,也帖上了一张小纸条,回敬为:珍爱妹妹,远离大黄! 男人宛尔,眼神锐光直闪,很危险。 丁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义,晚上下班回自己的小窝,好好养精蓄锐,应对隔日晚上的驾车训练。 然而,在下班时,男人载着她回小租屋,跟着上楼,就开始收拾东西,把她搞懵了。 “阎立煌,你干嘛?” “帮你打包,搬家。” “搬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搬家了?” “昨晚。之前我给你装衣服的那个大箱子,你藏哪去了,船底吗?” 女人开始冥思苦想,自己头晚是不是鱼汤喝多了,犯了脑痴,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昨晚,昨晚什么时候啊?我明明记得,我没说啊要搬家啊,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我才不要搬。” “丁莹,”男人没在船下找到箱子,脸色有些不豫,拉直了身直视女子,“我想你搬去我那里,方便我照顾你。” 她立即变了脸色,小嘴微张,“你要我跟你……” 同倨! 两个字被哽在喉头,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扶摇直上,瞬间冲击了某条底线而无法再肆意而为。 看着女子迅速僵冷下来的表情,男人的脸色也冷了下去。 却是柔了声,好言相劝,“莹莹,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她眼神一闪,别过了那两道过于直亮,可以穿心的目光,“我们,白天上班不都在一起吗?而且晚上,我也常待在你那里。我觉得……” “我觉得不够。我希望能随时看到你,照顾你,帮你解决问题和麻烦,你有我就够了。” 她似乎一下醒悟,“那个,金燕丽的事其实只是暂时的。我想再过半个月,就没事儿了。再说我们白天不都在一起吗?我想……” “莹莹,”他拉住她的手揉进掌心里,一起坐在船边,“那不够,你该懂的,那些根本不够。乖,搬去我那里,可以帮你省不少房租,你可以花自己的钱买更多喜欢的东西。不好吗?” 这,真是个令人心颤的幼惑! “你,你太坏了!” 他呵呵笑起来,眼眸灼亮有神,仿佛奸计得逞的得意。 “可是,大黄,现在真的不行。” 一句话,又把人打回原因。 “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等谁?” “你说什么呢!”她一下甩开了他的手,“我,人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想要一些私人的空间,距离……产生美嘛!” 他却沉了脸,“我看,是你更想要一些自由时间,好方便你红、杏、出、墙!” 话一出,下颌便紧紧一关,眼底迅速闪过太多复杂之色。 唯映着女子揪然变色的小脸,“阎立煌,你胡说八道什么。” 可是,说出去的话便如拨出去的水,付水难收了。 下颌抽得更紧,“难道不是么?丁莹,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哪有。我只是希望,大家更多一些自我空间,你们男人不都是那样吗?!”她气急,便有些语无伦次,却正好被他的敏感尖锐戮破。 “我们男人都那样?你说说,是哪样?是不是像游自强那样,他当年就觉得你们在公司天天腻着,觉得厌烦了?!你怕我会跟他一样,天天腻歪着腻歪着,就变了心?!” “我哪有那么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好。我,我觉得我住在这里好好的,我暂时还不想搬。” 她哽着声儿说出,小手握成了拳头,扭过身子不与他相对,肩头却是微微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眼眸一缩,为那些所谓的假设、猜忌,斤斤计较,厌倦至极,却又无力逃脱。 “丁莹,李倩都告诉我了,当年你就坐在游自强面前的位置,你们是肥水不落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不对?若非如此,当初我把两人办公室打通成一个,你又何必跟我发那么大顿脾气?” “你……” 顿时,过往的伤口被男人狠狠撕开,满身心的狼狈不堪,毫无遮拦地爆露在他面前,她惊讶得无言以对,怔怔地瞪着男人狠辣无情的面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轰隆隆地震动着,就像要马上跳出喉口。 一片苦涩! “丁莹,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走出游自强的那个魔障!你看清楚,你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我是阎立煌,不是游自强。你所谓的那些男人,绝对不包括我。我跟游自强,是完全不同的男人。你看清楚了吗?如果你弄不清楚,我不介意在这间小屋里,让你再深刻体念一次!” 一顿劈头盖脸的热潮,瞬间将人淹没到底。 怎么…… 怎么…… 怎么…… 又变成这样?! 大门砰地一声震响,不,是两声。一扇是她的卧室门,一扇是房子的大铁门。 她瞪着天花板上那盏没了盖子的吸鼎灯,整个“u”型灯管已经乌黑一片,快要寿忠正寝的状态了。 许久 有多久? 一个网,两个网,三个…… ——丁莹,你是不是把我送给你的箱子,衣服,都扔掉了? ——没,我只是,觉得那些衣服都不适合普通白领穿戴,就……就和小丽一起拿到跳蚤市场卖掉了。 明知道说出这种真相,当真是自掘坟墓。可是,她向来不是个聪明人,喜欢自欺,却从来……从来舍不得欺骗一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的情一人! ——丁莹,你还在怕什么? ——我,我没怕什么。 呵,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连女人最宝贵的都已经交付给他,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可是男人的眼界有多大呵,大到可以包容一个世界。可有时候,却容不下一颗小小的心。 ——你还敢说你不怕,若是不怕,你就搬来与我同倨。看看,到最后我是不是会变成第二个不知好歹的游自强?! ——能不能,再给我点儿时间。 为什么他总要提起游自强,那个渣男已经过去了啊! ——丁莹,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就算我说我求你,求你搬来让我照顾你,心疼你,你也不同意,对不对? ——立煌,你听我说,其实…… ——够了,我不想听你自圆其说,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不愿意搬来跟我一起,同、居! 他把那两个字咬得又狠,又紧,迫她成降。 她目光收缩,一寸寸,避开他尖锐的峰芒,最后,又缩回了她的壳儿里。 甩门,是对她无情的愤怒,还是对她无能的无奈? ——丁莹,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 她真的还没放下吗? 她明明放下了啊,在他陪她一起面对那片糟糕龌龊的过往,让她风风光光地抛弃掉那些不堪的过往,爬到了胜利的鼎端,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朝阳。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同、倨两个字,他咬得那么死紧的两个字,就让她生了犹豫,不安。 她在怕吗? 怕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还是一模一样的结局? 不不不,她不怕,她早就清楚他和游自强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次在小屋里拒绝他,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并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他的告白,他的喜欢,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他似乎并不避讳两人关系的爱昧被旁人知晓,有时还会故意下套儿让她难堪,却也是为了跟她拉近距离,更了解他。 他太迷人,像美梦像海市像天堂,更像地狱里的两生花儿。 她太自卑,从未觉得现在的自己够配得上他。 拒绝像他这样的男人,也同样可以带给女人一种虚荣感。她的不以为然,也只是那种虚荣感作祟。 可到底虚荣感也敌不过他的真枪实弹,终于,还是败在他的柔情攻势里,不可自拔。 是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最骄情! 可是丁莹,你娇情过度,就是自作孽了。 “莹莹,我觉得你把这好事儿告诉他,他也一样很高兴。犯不着老骗来骗去,多麻烦。”金燕丽把被阎立煌查岗的事儿,告诉了丁莹,便劝说好友。 丁莹看着手上排出的驾校训练表,细数之下,不过还有八堂课,跨度也不超过两周,坚持一下就成功了。 “我,会挑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的。你别担心!要是真那么容易就拉豁,他也不会追了我这么久。他舍不得的啦!” “你就那么自信了!别自欺欺人啊!” “我哪会!” 挂掉电话,一丝苦笑。 这场拉锯战,看谁能鼎到最后,成为赢家! 如果他真的不战而败,如果只是如果…… 丁莹收起课表,塞进包包底屋,便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就立即看到阎立煌正和周文宇商量着什么事,朝这方走来。 “阎总,周助,我先走了。做好的资料我已经放在你们桌上了,若有什么问题,你们打我电话吧!” 阎立煌唇角一抿,薄薄的似两柄刀,未置一词。 周文宇点了点头,心里打鼓,直觉这上周还铤喜乐甜蜜的两人,怎么好像气氛就不对劲儿了。 丁莹低头,错身走开。 “丁莹!” 但走了没几步,突然响起阎立煌的声音,又沉,又重,仿佛抑得太多。 “阎总,还有事?” 她侧身回眸,笑容晏晏,碎落的须发被灯光透亮,染上一层惑人的光晕。 他到嘴的话嘎然消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懊恼,从眼底一闪而过,终是…… “没什么。” 意难平! 丁莹眨了眨眼,却在男人背转过身时,向周文宇打了个“拜托”的手式,周文宇心下宛尔,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代为安抚之,女子一笑,这才离开。 大老板的脸色,连续几日都非常不好,于是远在京城的下属们,远在海外的负责人们,纷纷了遭了池渔之灾。可这些大大小小的一桩桩一件件,于那个引发风暴的女子却一无所知。 周文宇发现,大老板对待这个小女子,真是史无前例的,耐心用尽,有点儿,咳……心力交瘁的赶脚! 突然,面前一道冷风刮过,差点儿打翻周文宇手上的文件夹。 他还来不及叫出那风一样跑掉的男人,男人只丢下一句话做交待。 “所有安排推到明天上午进行。” 跨国会议,跨省视讯,跨公司ceo论坛……等等,等等,安排?! 在周文宇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忙着给大老板的帅性举动擦屁股时,阎立煌已经疯了似地走楼梯冲到了楼下,只隐约看到丁莹坐上了一条公道线。回头急忙去取车,调出大美女的导航窗,跟踪追击。 半个小时之后 周文宇终于被一堆老总高管们的抱怨郁闷撒气喝斥虐了个遍,抬头喘气儿,准备来段小音乐,放松放松情绪。心想,好歹今天能提前下班,回家给亲亲老婆煲电话粥了。 哪料,一只瓦亮瓦亮的大“杯具”啊砸回头上。 砰的一声震天价响,办公室大门被人用力打开。 那风一样,呃不,周文宇式形容应该是:那疯了似的男人竟然又回来了~! 老天爷总是残酷多过仁慈的,周文宇张嘴还没发出声儿,阎立煌把外套狠狠甩在大黑椅里,坐下后就拍开了电脑。 “继续工作。接下来是开哪个会,帮我把视讯接上!” 这命令声可是杠杠滴,文宇兄无限内伤中。 话说,在这疯了般的半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周文宇其实没那么八卦,他只是无限苦恼,再用什么更好更不容易被虐被抽的借口,给那一溜的高管老总们重新联系,以达到他那疯了,哦不,风一样的男人的要、求! 话说,阎大老板刚才出去到底有没有追上他的女神呢? …… “小熊,真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可紧张死了。” 丁莹终于顺利地开完了一圈障碍测试,这个测试她已经被卡住三天了,来回失败了十几次,师傅大人已经看不过去,今天本来不报希望的,让她自虐够了再说。 好在今天一下公交,就碰到小熊,两人一聊之下。丁莹才知道小熊早就会开车了,且还成了驾校里的兼职老师。 熟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小熊拍着匈脯说帮忙,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过了。 小熊把买来的盒饭,并饮料,一起递给丁莹。丁莹高兴地接过,要拿钱给小师傅,却被小熊沉着脸推了回来,便也作罢。男孩子的自尊嘛! 小熊说,“你明明已经掌握了要领,其他都做得很好。这个,纯就是心理问题。” 埋头扒饭的丁莹一愣,想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好像也是在和阎立煌吵架之后,才出现的,进度严重被卡。 小熊瞄到女子又落下的情绪,立即转了话题,借手机为道具,一起看了几个视频短片,终于把女子逗笑了。 时间晚时,小熊一定要送丁莹回家,还说这大半夜的一个单身漂亮女孩一个人走在外面,着实不安全。 “丁姐,要过年了,凡事还是小心点儿为妥。得了,咱好哥们儿,客气啥!” 胜情难却,丁莹也不再扭捏。 直达车已经收了线,两人坐上的车到站后需要走很长段的路,这倒也让小熊庆幸了一把。车上人不多,环境一旦空静下来,有些压抑的思绪又悄悄转了出来。 丁莹看到一辆车型熟悉的汽车从公交车前超过,久久地失了神。 直到小熊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叫了数声,方才回神。 “对不起,小熊,你刚才说什么?” “丁姐,你不会又失恋了吧?” “别胡说!” “嘿嘿嘿!” 小熊暗暗吁了口气。 丁莹看着笑得憨厚又担忧的年轻小伙儿,心有戚戚,不禁开口问,“小熊,如果你很喜欢的女孩子,你会一直想要跟她在一起,白天黑夜,都舍不得分开,想要时时都陪在她身边吗?” 小熊一愣,却很快答道,“那当然。巴不得跟连体婴似的,你知道,热情来了挡不住嘛!咱还是年轻人,又不是老爸老妈那年纪,我父母早就分居了。” 丁莹低下头,小熊立即收了话尾。 “丁姐,你不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小熊,那你会热情来了,就想跟女朋友同倨吧?” “同倨?这个看人吧。不过要真心喜欢,想要组织家庭,我觉得同倨是必行之路。” “真的吗?你觉得,男人都会这样希望,并且要求吗?” “当然了。不是我吹牛,男人嘛,有时候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动物!不过,对于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就会更多些占有欲,圈进自己的保护范围里,才更妥当。” ——我只是想要更好地照顾你,保护你,疼你! “可是,要是你女朋友接受不了同倨呢?” “这个啊,就慢慢开导她,了解她为什么接受不了的原因呗!凡事,总有解决办法的。” “真的?” “咳,那个,丁姐,是不是那个阎总……啊,丁姐,你,你怎么……” “……抱歉……” 小熊手忙脚乱找纸巾,却抓出一大把乱糟糟的破纸团子,着实无法满足女神水龙头的出水量,一闷头的懊恼啊郁闷啊愧不当初。最后只能拿自己的衣袖子,干净的,去撸女神的脸和鼻子。 丁莹好半晌才稳定了情绪,红着眼睛,开始倾叙。 “其实我不是不想,只是……也许真像他所说的,我在害怕。可是我害怕的并不是游自强那样,我早就放下游自强那渣渣了好不好,可是他好像还是不怎么,信任我。每次我们吵架,他总喜欢把游自强拉出来说事儿。我想解释,他都不听……” 小熊默然,可心里却在暗爽。原来,他一直以为配得上女神的男神,竟然打从心底里也有那样的自卑啊!游自强是什么人?但凡眼睛没瞎的人,不用看,就是用闻的(游自强身上的香水味儿浓得已经到了环境污染杀人于无形的地步了――这是90后小熊的解读角度),早就被男神甩翻到十万八千里外的马里亚那海沟了吧! 可是,男神竟然还在为一个连渣渣都算不上的*丝,耿耿于怀。 世界,果然是公平的。 可是眼前却有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儿! “丁姐,我觉得你根本不用为这种事自责难过。咳,咱读的书也不多,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可是做为一个男人,我觉得,要是他真心爱你,为你着想,就会体谅你的心情。话说,谁没有点儿渣渣的过去啊。可咱也得往前看,不能为了过去埋葬了咱幸福的未来,是不是?!” 郁闷,回头纸巾湿巾抽纸啥的,一定要准备齐全了! 女子红着眼,盈盈看来的模样,他想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舍不得的吧。 “小熊,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把考驾照的事瞒着他,让他因为误会生了不安全感,还以为我的心里没有他,才冷落了他?” “呃,这个……” 女神又委屈地低下头了,“可是我真很想给他一个惊喜,而且我们平常白天都在一起,他……也用不着那么急着要求,现在就要同倨。也许,我真的受曾经经历的影响,我……还不想跟任何男人同倨。真的,不想。” “唉,不想就不想呗!你直接说出你的想法,我想是个男人都能理解的。这年头,动不动就跟男人同倨啊什么流产的,真的都是男人太自私了。要我女朋友这样跟我说,我绝对二话不说,天天接她上下班都成,反正……” 可是他没有女朋友能白天时刻腻在一起啊! “小熊,谢谢你。我觉得你陪我说说话,心情好多了。” “呵呵,那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关于男人的疑问,打电话给我,我就当个临时的知心哥哥好了。” “什么呀,你比我小。” “知心哥哥!说好了,不然咱不接电话。”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小莹子,快叫哥哥。” “去你的,不准那么叫,叫姐。” “我去!哎哎,使用爆力没人爱啊!” “快叫姐,不然不松手啊。” “哎呀,我滴妈呀!” “叫妈也没用,必须叫姐。” “不是的,我说,咱们好像坐过站了!” …… 她想,只要再两天,那些纠结,误会,都能解除了。 到时候只要他看到她给的惊喜,就会明白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也许他会生气,也许他会骂她蠢,也许他会取笑她。 但最终,他还是会理解她的用心良苦。 …… 可是丁莹怎么也没想到,当她终于拿到盖着大红鲜章的驾驶证,跑去给男人一个大大的惊喜时。 男人却最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终于看到了,那张邓云飞发来的照片里的那个名门千金的真人版。 103.靠得太近,吻得太深 总裁真正坏,103.靠得太近,吻得太深 同一个夜 情调极佳的咖啡馆里,茶色的玻璃墙后,淡淡流苏掩映,灯光恰到好处地在女子卷俏的睫毛下投下一重魅惑的影,红唇淡扫,空气里的咖啡香味,浓郁,醇厚,宛如女子轻垂肩头的一缕黑色流瀑。舒悫鹉琻 “我也很喜欢那位大师的作品,看似保守,可总是在最不经意之处,让人惊艳,奔放到极致的热情。” “是吗?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你可别小看我们女人,现在不流行一种称法,女汉子!” “彭小姐,你确定女汉子这个定位,适合你?!” 女子咯咯笑出声,成熟妩媚,又不失几分少女的俏皮,确是赏心悦目,不一而足。 男人低首弹掉指间的烟灰,那里,也有一两个女士烟的头子,并蒂而坠。 精森的黑眸蓦地一黯,随手抄起咖啡杯,喝下一大口。 彭卿云别开眼,轻轻抿了抿唇,未经雕饰的粉红食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也一下滑了手。 片刻,两厢无语,心思两样。 向来男人和女人的对垒,少不得第三者的喙头。但只要是看得见的,总有办法清理干净。 铺着蕾一丝花布的桌下,手里攥着的电话,漆黑的屏幕,不知道融了什么在里面,黑得糁人,偏偏你又总也舍不得把眼光从那上面移开。 指头曲硬了几分,便又缩了回来。 若是有消息来,上方就会有绿灯闪烁提示。 显然,并没有。 小店的壁钟发出沉闷的响声,响声之后,客人纷纷离去。 男人紧了紧手里的手机,将之一把塞进裤兜里,也做了结束语。 彭卿云说,“阎少,你有心事吧?如果你当我做朋友的话,不妨说出来,我最差也可以做个好听众。” 女人目光清亮,语声温婉,放之以往,谁不会心动顺了美人愿,也成就一掖风一流好事了。 阎立煌淡淡一笑,“那正好。既然你都说开了,我也不妨直说,我家大哥让我在此多多尽尽地主之谊,后天你就要离开了,明天又是周末,我带你去几个名小吃摊偿偿鲜,顺便也买些特产回去孝敬二老。” 刹时,女子明眸涤亮,皓齿银白,欢喜不矣。 …… 已经躺倒船上的丁莹,还看着手机里下载的考试题,准备为即将到来的终考做准备,来个睡前的潜意识记忆法。 忽然左眼就跳个不停,她郁闷地抹了又抹,还是一直跳。 发短信给同样的夜猫子金燕丽求助,只来了这么一句:左眼跳财,破财免灾! 这什么跟什么啊?! 总之,比右眼跳灾来得强。 阿q似地安慰自己,关机睡觉。 但关机之前,又忍不住在某个号码前犹豫不决,最终挡不住思念的力量,还是编了一个笑脸出去。 那时,另一个世界。 阎立煌刚好把彭卿云送回酒店,彭卿云让把车停在了酒店外,说要是再开进去倒车太麻烦,夜已经深就不想再让朋友费时了。 下车时,阎立煌亲自给她开了门,直目送她走进酒店大门。那时,彭卿云忽然又回头,朝他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在金色如星的灯光里,那一头波浪长发,在风中妩媚开展,风情独具。 阎立煌唇角一勾,回了车上。 手机便传来“嘀嘀嘀”的短信声,他立即拿起,打开屏保。 还是彭卿云发来的短信:今天真的很高兴,我很期待明天的约会。谢谢你,立煌! 看似中规中矩的道谢辞,却是暗藏几分亲昵挑一情。 虽然,这近两次都是意外,可是,若意外得多了,再用“巧合”两字来搪塞,未免太骄情造作。若是真无一丝好感,又何必深夜慢摇咖啡相伴。 一把将手机扔进了储务盒子。 夜色深浓的秋,风太大。 空旷的马路不比自己的家乡,此时恐怕依然车水马龙人影如织,而在这个内陆的城市里,却已是万家灯火,街头两两,过于慢的节奏很容易让人丧失斗志。 油门一脚踩到底的感觉,不用管那该死的红绿灯,却是在家乡不易感受的爽利畅快。真要享受与风驰骋的快感,就必须花下大价钱,到郊区的国际赛车道上,一逞男人威风了。 一路行到自己的酒店楼下,门童立即上来开车。 看一眼,不禁脱口而出,“丁小姐有来过吗?” 门童一愣,即答,“没有,阎先生。呃,不过我今天是六点到明天早六点的班,就不知道六点前的情况,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用了。” 男人顺手将车钥匙扔给了已经迎来的泊车员,大步走进了酒店。 那时,被遗忘在车里的手机,发出了嘀嘀嘀的鸣叫声。 ——大黄,我想你了。你睡了吗?睡了也要想我啊!明天周末,我下午给你电话,你要等我哦!我给你做新学会的酒店招牌菜,你一定会喜欢。你一定要等我哦! 入睡前,丁莹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记下了多少路考的要则,和机考的要点。却是不自觉地描摹了男子音容数遍,想的最多的,都是男人终于知道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会有怎样的惊喜表现。 预想的种种,可是她怎么也料不到会是那样一种! …… 隔日 难得阳光明媚,碧空万里,白云朵朵飘。 在空旷的考教场上,一辆汽车正以循序渐进的稳重态势徐徐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按照考试的规定内容,顺利地完成了所有项目。 当汽车稳扎稳打地开回终点时,车里的驾驶员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儿都差点儿虚脱了,可是精神上却是极为亢奋,想要尖叫。 小熊从人堆里冲出去,先打开了车门。 “小莹子,恭喜你!” “小熊,我说了,叫姐姐。” “行了行了,快出来,有惊喜等着你。” “什么惊喜啊?哎,你轻点,我手疼。” “怎么了?” 小熊强势地翻过女子手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你,怎么打这么大个泡儿,你也不早说,我那里可有特效药。这,都破皮了,你也不嫌疼啊,刚才开那么久的车,这教练车的盘子没包绒的,可磨人得很!唉,教我怎么说你,你真是……得得得,先处理伤口!” “小熊,不准乱叫!” “小莹子,你要不听话我就提前打电话给那什么阎总,让你的惊喜彻底泡汤。” “你敢!” “你要不乖乖给我先上药,你看我敢不敢。” “好哇,臭小子,你……” 之后,丁莹拗不过年轻小伙儿的倔脾气,只得先抹了药。但随之而来的惊喜,的确让她大出意外,又感动不矣。 “小莹子,你是不是应该给兄弟一个大抱抱,以示诚意啊!” 小熊故意打趣儿,没料到丁莹给了他一个惊喜的回馈。 “谢谢你,小熊,你真是太棒了,居然……” 驾驶证! 经过层层审核,各种关卡,至少也要一两周才能拿得下来的盖着大红鲜章的、货真价实的、帖着她丁莹的大头照的驾驶证啊啊啊啊啊! 虽然早知道小熊跟驾校的师傅是老乡,可是要真拿到证儿,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其中花去的心思绝非一般。 到底是多久之前? 丁莹只记得有被小熊卡照的印象,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早就忘了。 不免,有些小愧疚。 出门在外,果然要靠朋友哪! 周旁一片口哨哄笑声儿,被女神抱住的小熊悄悄朝师傅大人的方向,打了一个“v”手式,又萌又可爱。 可惜,丁莹没看到。 下一秒,丁莹就松开了小熊,高兴地嚷着掏出手机,重新开了机。 …… 却不知,在这个风光明媚的早晨。 阎立煌醒来之后,习惯性地一么枕头底,没么到手机。 ——大黄,手机有幅射的,专家说了最好不要放在枕头下面。 他顺手抚去旁边的船头柜,也没么到,虚开了眼拉开抽屉,也没有。 用力扒了扒脑袋,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去,一脚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是一双粉红青蓝的撞色兔子毛拖,一个片断立即跳进脑子里:女人盯着电脑眼也不眨,被进办公室的他吓了一跳。然后,尴尬着小脸,指着电脑屏幕里的一双毛拖,闪着期待的神彩的大眼,可爱得就像毛拖上的那双星星眼。对于他的哧之以鼻,她故意嚷着说,要把毛拖放他屋里,天天膈应他! 用力泼了几把冷水在脸上,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手机,还在车上。 不过一刻钟,男人草草漱洗,穿着头天脱下的衣服就跑去地下停车场。 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储物盒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呜鸣声。 眸底迅速闪过一抹亮色。 拿过一看,三个字的名字,不用看,心已沉到了底。 手指要滑通时,左上角的小小任务栏里又有短信提示符号,滑动的方向从右变成了往左。 屏幕立即变回原来的桌面,滑下头鼎的任务栏,点开短信,正是丁莹头晚睡前发的那条“想念”的短信。 看完后,男人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慢慢柔合。 半晌,短信被翻搏了几个来回,回复按开之后,又被退了回去。 最后,男人直接点到了号码上,打了出去。 可等等的结果却是: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柔和的线条还没有收拢,再次沉了下去。 眸色积暗,修长的指,如玉,似要驳裂开地微微一颤,滑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卿云,刚才在洗手间。嗯,好,再半小时,我来接你。呵,我也很期待!” …… 考教场 为了能专心一意地考试,考官们都要地注考生们上车时,必须关掉手机,争取一气呵成,顺利过关。 开机后,丁莹打去秘书台查询有否打来的未接电话,可惜都没有。 “小莹子,走哇,请客吃饭哦!我知道你之前可做了不少大项目,赚了个盆满钵满,今儿也让哥哥和师傅一起享享徒儿的福,沾沾美人光嘛!” 小熊笑得痞痞的,故意欺上前。 丁莹拿着手机,丢去一个鬼脸,侧身躲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到一边认真讲电话。 小熊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立即又蹭了上去。 “大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电话一接通,丁莹已经掩不住心里的愉悦,想要与男人分享。 那里,男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高高跃起的情绪,就像已经拨高的音弧,于最高点突然受挫,跌宕了一下。 她又忙问,“你现在哪里?还在酒店里睡懒觉吗?” 这是周六,他们一直耍的双休。过几周的周末,两人都要花去大半天腻在船上厮磨,这个男人的精力让人惊讶,每每磨得人身不由己,又驭罢不能。 “没有。” 似乎……声音有点冷。 “你在外面?” 突然一个女音隐约传来,像是女售货员的询问声。 “嗯。” 还是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回应,徒然让心失了衡。 “那……你在哪里啊?我想来找你。” 男人报了一个地名,正是市内有名的奢侈品商场,两人好上这段时间,她最常陪他去的就是那个商场,陪他去拿已经订制好的衣服。偶时,两人也逛逛,他要给她买那些比衣服更昂贵数倍数十倍的名牌包包,都被她拒绝了。她却极喜欢看他试衣服,因为好身材,好相貌,亲手包装自己情一人的感觉,的确很棒。 “来吧,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她抿了下唇,为这句终于加长的句子里,隐隐的冷嘲,感到忐忑。 这一刻,那座无名的高墙似乎已经种进了心里,难于攀越。 却又不甘心地妄图想要撞破。 南墙不倒,心不死么? “我当然能找到你,只要你别溜。” “呵呵!” “大黄,你……” “什么?” 那时,眼眸回转,便是阳光美景,依人娉婷。 这时,丁莹低头看着脚下,有小蚂蚁正在搬家,一步一步,都是艰涩,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前方忐忑,不知还有什么风云危险等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其他朋友在?” “是。”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早已握出一掌的汗,喉口突然缩紧。 “我要来捉歼。” “你身边不也有男人陪着么?” “……” 心,蓦然失了去了消息。 他知道?! 不不,他根本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误会了。 “是年轻小伙儿,还是成熟老男士?” “立煌……” 同时放下了手机。 但她立即又举起电话,叫他的名字。 那只手降到半空,依人回眸一笑,摇手示意,他弯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一样的天空,两样的时空。 “小莹子,你到底打完电话了没呀!” 丁莹正想解释,小熊却突然恶作剧似地手机手方绕过声儿来,嘻笑不迭地打趣儿声,全传进了电话那端男人的耳朵里。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 仿佛,心也被什么切断了,凉了下去。 “小熊,你干什么。他误会了。我必须现在过去解释,请客吃饭就改天。再说师傅还有好几场要监考,今天哪里来得急。你,你真是的!” 丁莹又急又气地攘开小熊。 小熊抱着头,懒懒地嘲讽,“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来的那么小气巴啦的!要是他真在意你,就该现在飞奔过来,一起说明白。而不是在那头,跟别的女人搞爱昧,好不?!” 丁莹一边收拾包包,一边回头瞪去,“小鬼头,你懂什么。” 小熊一听,懒散的表情倏地撤回,在丁莹错身走过时,一下将人狠狠攥住,目光鸷亮。 “丁莹,你怎么就认定我不懂了。至少同为男人,我很清楚,那个男人并不比游自强更靠得住。他们那些衔着金汤勺出身的公子哥我在酒吧当差时,见得太多了,他们玩起女人来根本就是没心没……” 话,嘎然而止。 却是女子微红的眼眶,和那抹荡得让人心慌的水光。 “他误会我们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到的。你陪我去,跟他说明白,我不想……” 不想再像当年一样,无疾而终。 小熊却一把甩开丁莹的手,拉开一大步,“丁莹,我说过,要是他真喜欢你,在意你,心里有你,就应该相信你。如果就因为这一通电话,对你耍什么大老爷们儿脾气,要你拿脸去帖他屁股,那还不如趁早了扳掉!省得最后又落得跟那渣男游自强一样。丁莹,你年纪也不小了,在感情上怎么还这么不长劲儿!” “……” 丁莹一时无法相信,这些话都是出自一直被她视为小弟弟般单纯的青年。怔愣之后,被话里的嘲讽和一针见血,刺得哑口无言,心彻底凉了下去。 “那好吧,丁莹,老实告诉你,早前我在那商场就看到那个姓阎地跟一个千金小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那女的挽他的胳膊,他都没拒绝。要去解释你自己去,本少爷可没空奉陪做那种蠢事儿。” 说完,小熊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丁莹喘了几口气,方才提起劲儿,跟师傅道了别,跑出教练场,也不想省什么钱转公交了,打了个的就直奔那家城中心的奢侈品商场。 那时,一辆出租在她上车后,也悄悄尾随在后。 车上 丁莹紧紧咬着唇,靠在窗边,看着倒退的街景,目光却渐渐模糊了。 手紧紧攥着包包,包包其实还是男人送的,不过是她在网上看中了拍下,由他付钱。 每次,他总爱说,“你就不能给自己男人一个寵爱自己女人的机会?!也太抠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何事? 这何事不过是因为一个共鸣而在一起,之后就会因为种种不同,而分离。 不不不,只要让他看到这真材实料的驾照,他就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了,那什么其他女人一定是小熊看错了。这些都是误会,只要说明白了,他们也不用再为同不同一居而争吵了。 其实,那么喜欢,怎么会不想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了,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他不是游自强那个自私鬼。 她知道游自强其实不满意自己的条件,觉得她没房没钱没票子,不想太累地打拼当房奴,想找个当地土豪妹子,也可以少奋斗十年。 她都知道。 她都理解。 但是,她有她的绝不接受。 一手抓着驾照,一手抓着手机,都渗出一掌心的汗。 可今天明明正式入冬了,天气预报说,会降温。在商场前的大广场上下车时,大风吹得眼睛都发凉了,她掩着眉眼,仰望高高的大厦。大厦上铺排着一片玻璃墙幕,反射出银金色的光,那么耀眼,那么高不可攀。 这个世界那么那么大,可是女人的心却是很小很小的。 这个世界就像万花筒一样,千奇百怪,万紫千红,都是男人们追逐好奇、渴望征服的。 可是,女人想要征服的,永远就只有那一个人,一颗心,一双眼眸。 若是他看着你时,便是春花秋水,静世安好。 若是他眼里又出现了别的女人,会怎样? 丁莹并没花费太多时间,只要向几个曾经常常陪男人光顾的专位店员打听一下,甚至有经理主动跟她打招呼,顺口问上几句,就寻到了男人所在的确切位置。 “哦,阎先生的确在陪一位小姐购物。” 被询问的经理尴尬一闪而过,便大大方方地告之了方向。估计,对于这种抓第三者的事儿,也是屡见不鲜了吧! 丁莹自嘲地想着,转过一个三角走廊,便看到了那家女装店。全视角的透明玻璃墙幕里,男人侧向站立,右手习惯性地叉在裤兜里,这个站姿最能完美体现他身材的优点,无可挑剔的黄金比例,不怪乎每次逛商场,那些女店员们都频频放电,其中不乏中上之姿的气质。丁莹也早听说过,有店员傍上大老板,平步青云,现实无忧。 可是,下一秒,从男人高大的身影之后,就移出一道不亚于男人风彩的女子,身材丰满,妆容精致,连气质都如出一辙,站在一起,宛如一张完美的画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反观那玻璃面里反映的自己,倒恰恰落在了两人之间。 为了方便今天驾考,她一早起来还在背要点,找驾驶感觉,满脑子都是考试的内容,哪里有心思扮靓。也为了不妨碍临场发挥,她穿的都是运动装,完全无美感所言。 当前一较,已立见高下。 橱窗里的景色,太美,于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脚步踌躇,掌心湿汗,过塑的证照硌刻着掌心,感觉不到刺痛,却只觉得浑身刺痛得厉害,浑身的力气都被眼前这一幕抽空。 呵,今天到底是谁要给谁惊喜来着? …… 丁莹一步一步,走进了专卖店。 店里均是女子衣饰,风格跳脱,颜色大胆,式样更让男人女人都难于移开眼球。更甚者,穿着规整的女店员们竟然个个都戴着一个雪白的毛绒兔耳朵。 “立煌,你瞧瞧,这个怎么样?呵呵!” 那个女人,眉目如画,气质风雅,一看就知道是深受高端教育、养在富贵之家的女子,面对男人时,笑得那般纯洁天真,必是被家人保护呵护得极好,不识人间疾苦。却熟谙着另一门学问…… “是不是,太夸张了?行了,你这样说已经很含蓄了。要是换了我老妈,非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攥回家,直接关个禁闭不可。” 瞧吧,真没猜错,深闺小姐。 “你别只是笑啦!快帮人家出出主义,难得这次能一个人跑出来。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做为同谋者的你,不能不给力啊!” 美人巧笑倩兮,美眸盼兮,喜笑嗔言,尽是风情,便是身为女人的自己看了,也会忍不生出怜惜之情。 莫怪乎,那张照片上的男子侧廓线条,也如此刻这般,温柔缱绻,细腻绵长的光芒自那双深眸中缓缓牵出。 多一眼,已是无法呼吸。 丁莹一下垂落目光,看着手上的驾照。 ——你对阎立煌来说,不过是一道新鲜可口的清粥小菜。在他锦衣玉食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成为主菜。 ——他接受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宴,已经锁定了两家千金。很快,你看着吧,他会听从家族命令,跟其中一家千金交往, ——你对阎立煌来说算什么吗?他现在把你捧在掌心。迟早,你会比我更惨,输得尸骨无存,一干二净。 咔嚓,一声快门响。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来了一张自拍。刚换上的长裙,参差的裙摆间,摇曳绽露出一双雪白均称的小退,高挑的身形,丰满的体形,让这条枣红色的宴会裙仿佛是为之专门订做,服帖得恰到好处。和那一身暗色毛料西装的男子并立,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是一对。 可是,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每每想偷拍张合影,都被他挡掉。 他说不喜欢拍照,现在却让另一个女人占去了她专属的胳膊,还打破了那个“不可以”。 她算什么? 在她眼里定格的,不知是眼前的撕心裂肺,还是嘲讽讥诮,亦或——什么都不是了。 “小姐,你也喜欢这条裙子吗?” 彭卿云对着突然从阎立煌身后走出的丁莹说,笑嘻嘻地分享购物的乐趣,还说自己穿着肯定没有丁莹的好看,因为丁莹的身高,可以让裙子迤地,那样更有公主般的感觉。 呵,不仅谈吐优雅,连修养都这么好。说起慌话、贬起人来,都不带脏字儿的。 丁莹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这表情,绝非寻常来买衣饰的顾客。 “阎立煌。” 周遭的一切,在男子徐徐转身时,全数退去。 并无堪惊讶,仿佛都在他的料算之中,连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深眸,浓眉,淡淡悬于唇角的一丝笑痕,下颌以绝佳的角度轻扬,他的左手惯常地握着手机不离,时刻似乎都有消息汇聚在那小小的电子框里,随时接收。 曾经为之心疼过,身居高位者自有他们必须承担的厚责重任,寻常人见得风光无比,谁又知道连陪情一人逛街,一心n用地还要关注股市,新闻,战场,国际。 可是,这又于她何干?也许,很快就于她无关了。 “我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伸出手,手里支出那张过塑的驾照,大红的鲜章上,是她盈盈一笑的傻气。 那时许是想着他,才会笑得这样甜蜜。 可是现在,只有满口满心的苦涩,满身满谷的酸痛。 “没想到你倒给了我一个惊喜。” 彭卿云似乎想要说什么,解释什么,都被阎立煌一挡,没了声儿。 他抽过她手上的驾照,看到颁证的日期,突然之间仿佛明白了那前前后后的一堆猜测,再抬眼时,难掩惊讶之色,目光堪堪越过女子肩头,看到从店外跑来的小熊。 “丁莹……” “今天上午,我刚刚通过驾照考试。”她厉声打断了他的唤,语速又疾又快,“本来至少也要等上一周才能拿到的证件,多亏小熊求着他在上面有关系的师傅帮忙,才帮我提前拿到了驾照。今天,我上车考试,很顺利。我想,拿到驾照就不用浪费你买给我的那辆车,一直放在地下停车场里陈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拉萨。我开白天,你开晚上,不过……” “丁莹!” 他低喝一声,一步上前想要抓住那只悬在空中的小手,却被她轻轻一让,扑了空。 驾驶证掉在他脚边,他急忙俯身去拣。 她目光收缩着,看着那只刚刚被女人抱过的手,拣起自己的像。 “阎立煌,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也有洁癖!” 男人顿时怔住。 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极度受伤,大眼一眨,眼眶就红了。 他的心,也莫名地狠狠一揪。曾以为不过如此,却不知这么刺,如梗在喉,无法言语。 话毕,她转身就跑掉。 仿佛,有什么重重打碎在地。 地上那片晶莹闪烁,尤如最深刻的烙印,在心脏灼出一个火辣辣的大洞。 他大叫一声冲出去,却被小熊生生拦住,便转眼不见了女子身影。 “放手!” “阎大公子,你就是这样对丁莹的?!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丁莹为了考驾照付出了多少?她一个女孩子要赶驾校的课,走夜路,独自回家,是什么滋味儿,你知道吗?这么冷的天,她坐在完全没有冷气还漏风的教练车里是什么滋味儿,你知道吗?教练车的车盘有多重,她为了一个项目反复练习数十次,把手脚都磨起泡了,还不管不顾也不包扎就上场,你有想过吗?” 小熊的怒吼,几乎传遍了整幢楼,吓得里外周人都纷纷驻足,朝他们这方探看。彭卿云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劝说阻止,却根本没人理睬。 阎立煌没能追上人,也怒极了回吼,“你以为我不想知道,你以为我就希望让她吃苦受累被伤害?!你懂什么?你不过一毛头小子,你给我让开!那是我的女人,不需要你关心。你给我听好了!” 小熊的领子一下被男人重重攥起,那力道之大,惊得他睁大眼,心下方觉自不量力。 “你最好收回你的那些小心思,就算天塌了,丁莹也不是你这种小瘪三可以觊觎的对象!还有,你陪她练车考试帮忙拿驾照,我不会感激。要是我早知道一日,不过举手之劳。” 小熊被男人重重推开,差点跌倒在地。等他爬起来时,已经不见了男人身影。 一抹唇角,冷笑,“呵,让你追,我量你能追得上,死京片子!” 说着,小熊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彭卿云没能留住阎立煌,又转而叫小熊,也完全被忽略,最后气得只能狠跺脚跟儿,愤愤难平。 …… 小熊注意了丁莹跑掉的方向,一路追下去,跑到商场后方,一片街边小花园里,看到了女子小小瑟缩的背影,匿在一片花木之后。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耀眼,风却不小,也多亏了这风片风起云涌,才能拨开迷障,寻到真身。 小熊满怀感激地跑过去,同时随身的潮包里取出一盒名牌抽纸巾,还有湿巾,还有小纸包。 失败乃成功之母! 好在这回出师粮草准备得够充分,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熊左右探看,注意到没有阎立煌的身影,一溜地冲进小花园,先霸住女子身边的位置。 却不想,那时在商场正门没追到人的男人,抓了几个泊车员和门童追问,指着自己手上驾驶证的照片,终于肯定女子并没有从正门出走,又急急绕了回去。 恰巧,就在群楼和玻璃墙幕后,看到行迳鬼祟的小熊跑进了那个街边小花园。 心下冷哼一声,转下楼去。 …… 没有声嘶力歇,没有痛苦埋怨,更没有诅咒斥骂。 女子静静地坐着,眼泪静静地滑下脸庞,再静静地被迅速拭去,过于沉默的无声,却让人更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旁边的年轻男子显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劝说什么,可话一出口就断了档,寻不着妥当的词,反显得笨挫,尴尬。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 她方悠悠开了一小扇心门。 说,“其实他也没说错,我还是害怕。” 靠得太近,怕刺痛了心;吻得太深,怕索走了魂。 “他说的没错,我还陷在游自强和以前那些男人布下的陷阱里,走不出来。我把那些错,过往的那些……不堪,都投影到他一个人身上,他有什么错呢?” 女子抬起眼,两颗豆大的泪水从红红的眼眶中,夺眶而出,跌得人心都疼了。 一双脚步,也将将停在了花木之后,五步之距。 小熊想要出口的劝说,将将滚到舌尖儿又给生生咽了回来。递出的纸巾,被自己揉成了一团,狠狠扔了出去。 “其实他比他们都要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小熊,你知道吗?” 如果这个世界有月老,男人和女人们是不是就不必用自己的生命和最美好的时光去跋涉,能更快地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爱人了。不用经历错误的人,不用面对那些渣渣,一切都变得简单。该多好! “其实他是个没多少耐性的人,连续犯两次错就可能被他卡掉。可是我拒绝了他好多次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小熊,你知道吗?我说我不喜欢他,我还说讨厌他的自大,我推开他好多次,我还偷喝光了他的茶叶,公务上使了小性子,他都纵着我,容着我,寵着我。” “他的少爷脾气其实也铤重的,洁癖,受不得环境差的地方。却愿意陪我去吃苍蝇馆子,吃我做的饭菜,吃我夹的他不喜欢的菜,吃我吃不完的点心。其实他和你们多数男人一样,不爱吃甜食。但他说我牙不好,不能多吃,就帮我吃掉。” “还有还有,小吴骗我去游自强的告别单身晚会上,故意欺负我,侮辱我。那晚他真的坐了飞机,飞了二千公里,来救我。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那晚和他发生关系。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为我做到如此,他就是我的英雄。虽然……” “虽然我知道,这个英雄做的很多事,也许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也许,以前,他为了追别的女孩子,也做过。也许,以后,他会为他的妻子做更多,更多,更浪漫惊喜的事儿。可于我来说,也这一生,仅此一次,这么……幸运,好像演偶像剧,呵呵,真的……很棒。” 那张递出去的面纸,生生僵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尤显得可笑了。 那朵在泪花里绽放的笑容,一下拧疼了人心,如果可以掬在掌心呵疼,她必是自己最寵爱的公主,怎能忍心让她露出这样怯怯可怜的表情?! 可是,那眼泪也不是为他而流,那样酸涩可怜的笑容也不是为他,他这是在自我作贱什么呢?! 谁的爱情,更卑微。 不管谁更卑微,在这双眼眸里看到的那个人,都是自己想要殷殷靠近的神。 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舍不得,放不下,丢不开……傻傻地,占着这个位置,自欺欺人罢。 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深眸中的一层薄色突然开裂,破闸,一发不可收拾。 “咦……” 小熊手中的纸巾,怀里的纸盒,被抢走。可来不及反应,就被那男人大力攥起,无声无息地从女子身边推开。 这一刻,男人与男人交锋。 不过几秒。 风声忽紧,硝烟于狂风中迅速弥散,火花在眼神中拼死绞杀。 “我告诉你,要是你再让她哭,你会后悔的!” “我会不会后悔,不需要你操心!” 差点儿动手,却被木椅上站起的女子给生生打住。 那眼神投来,一下变得惊慌狼狈,揪人心神。 小熊要趋前,却被阎立煌一把狠狠推离。 “小熊……” 她刚开口,就落进男人大张的怀抱,被用力揽进怀里,重重地撞在那副尖硬的匈膛上,整张脸都被埋进熟悉的气息里,疼得无法言语,痛到泪水模糊,却无力抗拒。 104.懂爱的人,都是傻瓜 总裁真正坏,104.懂爱的人,都是傻瓜 “莹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是他第几次,在她面前认错,说那三个字了。舒悫鹉琻 他抱着她,宽厚的大掌一如当初,抚过她的头,肩膀,背,那样温柔有力的力量曾那么地让她安心,却不知是饮下鸩毒。那反反复复的三个字就如咒语,开始催化那毒性,开始一步步地在人心里蚀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爱,就是说抱歉吗? 你到底在为什么而愧疚? 她别开脸,低咆嘶吼着推开他,他的气息从发顶心洒落,吻去她的泪水,含过那抹苦涩,于湿漉漉的鬓角流连于耳畔颈下,蛊惑般地倾叙,一遍遍的求赎,更仿若那蚀心的咒,念得心神俱颤,愈发地难以平静。 “阎……” 可任随她怎样挣扎,也如泥沼深陷的无力,他捧起她的脸,重重地压了下来。 “莹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是我混蛋。别哭了,乖,算我求你,我求你了,好不好。别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她心头一哽,来了股狠劲儿,才稍稍推开他的钳制。 脸上扯出的表情,让他的表情也是一僵。 “呵,阎立煌,你别念得跟偶像剧似的,你不嫌恶心,我都想吐了。” 那笑,极冷,眼神空洞了整片苍白的线条,分明是,轻轻一碰,就脆弱得化成了一颗颗断线的珍珠,心底一扯一扯地疼。 “唉,可是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么跑掉,它就变成这样了。我真的没办法,莹莹,你知道吗?我也没办法……” 他硬攥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剧烈鼓动的仿佛要从里面破皮而出,连颊边的呼吸都似一下变了。或许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刻,那样绝决的背影,有多可怕,它跳得比自己预期的更声嘶力歇,无法控制。 “那关我什么事?!阎立……” 话又被男人的吻封掉,他吻得那么深,那么急,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似的,及不可待地攻城入地,不可逆回。 到底,意难平! 这心里的那股闷浊的恨意,怎能就此消减?! 指间的冰凉,便宛如心尖上的那根针,一点点地往里扎,扎到深不可见,便永远驻在那里,若是动得大了,就搅得人心疼得快要死掉。 “莹莹,不准说,我不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骂我卑鄙无耻,骂我流氓土匪,都可以。就是不准说那种话!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看到你跟小熊在一起,你们一起说说笑笑,那么轻松。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那么自在地笑过。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那个臭小子其实早就对你觊觎在心了?!你怎么就能傻得让他靠你那么近?!” 她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个拳头挥起来,直直揍到男人俊脸上。 但在最后一刻,还是被不甘心的男人抓住,堪堪擦了一点儿皮儿。 她大吼,“阎立煌,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儿!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你跟那个……” 心,一下痛到哽掉。 还是没有勇气,质问那个女人于他的真实身份。 “那个女人卿卿我我,逛街约会,各种happy。小熊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朋友。要不是意外碰到,他懂驾驶,都是我去求他帮忙。你竟然能想得那么龌龊?你凭什么把我们……” “傻丫头,要是我真跟那女的有什么,我还敢打电话叫你亲自过来看?!我承认,我是吃醋了,还不行么?谁叫你之前一直瞒着我?害我胡思乱想。后来我还看到你上陌生老男人的车……” “什么陌生老男人?那是教我车的师傅好不好!阎立煌,你竟然跟踪我——” “瞧,你要是早点儿告诉我,我就不会胡乱猜想。后来我不问了你好几次,你在哪里,在忙什么?你还是死活不说,偏要骗我说在陪金燕丽聊失恋之伤。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在说谎!” 她尴尬地张了张嘴,可心里还是又酸又无辜,一把把地打掉他伸来拭泪的大手。 “讨厌,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要是你够相信我,又怎么会背地里跟踪人家,胡乱猜测会错意!” 他叹气,觉得女人闹起脾气来,真的是有理说不清,越描越黑越无力,可偏偏你陷进去了,根本无法脱身,只有跟着一块儿犯傻,“我会错意,难道就没有你误导的错么?我也不只一次问过你,可是你是怎么说的。你总是拿金燕丽来搪塞我,难道你就真没有一点儿感觉,我在怀疑吗?何必非要这么别扭,弄这种惊喜?你都多大了,还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真的,真的,真的彻底——气爆掉了。 “阎立煌,我就是幼稚可笑孩子气傻帽儿,才会蠢得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去做这种傻事儿!” “莹莹!” 她突然狠狠推开他,转身又跑。 他自恼地扒了下脑袋,又起身去追。 男人跑开时,顺手将那包纸巾失还给了还在一旁的小熊,头也不回的,很快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街角。 午后冬风更紧,手里捧着各种纸巾的青年,垂下头,肩膀一垮,转身离去。 远远的,似乎还有一声无奈的叹息,幽幽不散。 情爱,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 跑了几个街角,已经不记得。 说了多少负气的话,内容都忘了。 不小心撞到了人,有人帮你道歉;跑得又累又喘时,有人说“咱歇歇喘口气儿吃点东西,再吵才有力气,好不好”;负气地又跑掉后,回头却突然没见着人,已经心慌意乱失了神儿。 当他提着一把美味儿再出现在你眼前时,好想一拳头挥掉他脸上的笑,眼里的得意,那种熟悉的气息里的寵溺味道。 还是傻! 傻得当街就抱着不放,只能将没用的自己的哭丧的脸都藏起来,却还是渴望这最糟糕的一面也是藏在他的怀里,泪水都被他看到收纳,自私地希望,若真多一分心疼,就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恋爱的人,谁不是傻瓜? 可我总是希望,你懂,这个傻子做的事、说的话,只是因为一个人。 我的情人,你懂吗? …… 十指紧紧相扣,脸却各置一边。 反映的墙上,别扭的气氛一直漫延不散。 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对方买的吃食,没有吃光,要提回去。 还有那只大掌里,正拨着电话,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彭小姐,很抱歉,我想我女朋友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对,我们认识交往已经半年多。不好意思,我会安排我的秘书周文宇帮你办好酒店和机票的手续……” 说完电话,他就那只手把电话揣进衣兜里,又去掏钱包。 无奈,钱包在另一边,他得扭着身子,去掏裤兜里的钱包,那里面放着他酒店公寓的房卡。掏得不怎么顺利,抬头冲那玻璃墙里一笑,明明可以用的右手,却偏偏死攥着她的手不松开。好不容易在电梯门开,一群人的奇怪眼神里,顺得掏出了铁包。 她想松开那只手,又被他攥得更紧,眼神凶凶地警告她不准乱动,否则后果自负,一起出了电梯,往房间走。 她扭过头,不置可否。 一路,无言。 到门口,他却只把钱包扣打开,摊到了她面前,故意晃了晃。 她视若无睹,依然面无表情。 他便不死心地,一直在她眼前晃呀晃。 到底谁更傻,更幼稚了!? 她在心里别着嘴儿地想,咬着唇儿没喷出口。实在被晃得烦了,才给了个眼角余光,哪知道…… 就知道这个男人太坏太坏,太狡猾! 看女子又吸着鼻子,仰着小脸扭到一边,死活不应受,男人很无奈地一叹。 还是没有松开那双紧扣的手,不得不大牙咬出房卡,凑近的一刹,皮包的那个透明照片夹里,便是当初两人一起城市夜游时拍的照,他从不曾有这样的习惯却在那晚送她回家后,鬼使神差地打了一张两人帖脸的合照。 门被打开,屋里飘荡出的味道,不知从什么时候,似乎渗入了另一种。 他握了握已经有些汗湿的小手,故意用力一攥,人儿撞进怀里,被他拖进屋里。 皮夹不及放回,落在了地上。 她终于转回了头,满脸嗔怒,杏眼圆瞪,开口要骂。 却不想身后的大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身前的黑影如大山般压下,后背嗑上*的门把疼得低咽一声,整个已被他牢牢掳获在掌心,逃脱不得。 太急,太切,太伙热。 在无人的阴影里,那些深埋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于破闸,肆无忌惮。 唔,痛…… 莹莹,你知道我有多痛? 同时屈折的身体,都是为了谁? 谁才是这场游戏里,真正的赢家? 已经辨不清,已经没了魂儿,还怎么去计较曲算,这重重叠叠的心思里,除了对方,还剩下多少的自己…… 阎、立、煌! 咬牙切齿的疾呼,却怎么也避不开他涨势的力量,只能睁大了眼,看着自己在对方的手掌中摇摇欲坠,开始变得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也许完全扭曲,彻底陌生。 明明屈辱,却又欢愉;明明痛苦,还能笑出。 丁莹,你知道它为什么跳得这么激烈吗? 五指撑开的世界,就是你为我失控的整个世界吗? 真的好难懂,要怎样才能明白,怎样才不会害怕,才能确定?! 你心,如我心。 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除了吻你的唇,吻你的眼,吻你的眉,吻你的全部全部,把自己都给了你,是不是这胸膛里的东西,就不会跳得那么疼,落了一个舞台的血印?! 天旋地转,沸腾的气息在颈旁缭绕,排山倒海的掀泄,才足以诠释这过于浓烈,却又分明的无法确定,需要更热烈的需索,更有力的给予,更深重的刺探,更深刻的缠棉,来排解那些猜疑,伤心,恐惧,惴惴不安,眼泪,心疼……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在这深深的眼眸深处,笑着流泪,喘息着呐喊彼此的名字,赤生生的模样,就是你我拥有的最真实的一面么? 大黄…… 莹莹,乖,我要你,都给我! 真希望这一刻就是终点,让光阴停滞,呼吸消失,羞了日月星辰,老了天地乾坤。 我的情人,执子之手,可否与子携老? 如果天不亮,美梦永远不醒。 ……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 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怪自己来不及区分你对我是酷爱是敷衍 …… 那时,屋外艳阳高照,却止步于窗前。 阴沉沉的屋内,却早已经一片狼籍。 衣衫遍地,呼吸乱了一地,糜糜的混乱从门厅下,渡入客厅的大沙发上,纤长的手臂已经要抬不起,后竟然又辗转回了大船,被浪翻滚,如火如荼,烧到夜色沉沉。 万户灯火,霓虹飞了满天,却也不及怀中的人眼底的一抹幽幽的水光,凝了多少心绪情衷。 不来了…… 乖,先去浴室洗洗再睡。 魔鬼,讨厌鬼! 呵…… 雪白的房间里,晶亮的砖块都像镜子,这里面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映上了太多两个人的秘密,水花一洒,那许多许多让人呼吸停滞的故事,就从脑子里,眼睛里,呼吸里,口里喷了出来。 宝贝儿,来…… 不来了,你坏,你坏,你真坏! 似乎是在这许久以后,某日他突然听到身边女伴吐出了一句半土半洋的这句话,当日那火热汗湿深深切切的缠绵味道,便似被人狠狠撕掉狠狠掘了开,此时有多么甜满足,那时便有多么痛苦悔恨。 他的情人,很乖,很可心,她摇头晃脑,闪躲他使坏,那样不甘心的模样,红着脸儿,湿发帖着粉嫩的颊,弯弯的眉儿,映着水盈盈的黑葡萄眼儿,有多美! 若是一想到这样的风情曾为人品尝,心里的妒嫉恨意也在嘲笑自己,你明明就已经爱上她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阎立煌,你太可恶了! 是呵,你的情人,就是对你最可恶的那个人吧! …… “莹莹,我们去西藏,拉萨,看活佛。” 他拥着香喷喷的人儿,将冰冷的鼻尖揉在那张渴睡的脸儿上,一下,一下。 惹来怨怨的低咽,“我饿了,我要吃,五星牛排。” 他口气又柔了几分,“你开我的车,我们去牛排馆吃。”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的眼终于虚出了一条缝儿,“我才刚拿到驾照,你就让我开你的宝贝爱车,不怕被我再刮掉个本城百坪首付款,心疼死你!” 他笑着直嘬那小嘴儿,这样撒娇的声音是他最爱听。 “不心疼。几个小钱儿,哪有莹莹的肚子来得重要。” 她咯咯地笑起来,软绵绵的劲儿,磨得他心口都酥酥痒痒,大掌肆意。 “阎立煌,要是我蹭上别人或者被别车给蹭上了,怎么办?” “我陪你蹲斑房,虚心接受上帝的教育!” “那你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可会恨死我的,这一红颜祸水啊!”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话儿,他心里却几翻起伏,从未跟她提过家中事,她却一口道尽他的家庭成员。 “那这一祸水,也是从爷这祸根处开始发源的。” “啊,哈哈哈哈,好痒,讨厌,不来了,不来了,阎立煌!” 她被他故意捉弄得桃颊绯绯,娇喘微微,恼得一双小手拧上了他俯下的俊脸,一巴掌盖住那张乱来的大嘴巴,直嚷着“你疯了,你疯了”。他大笑,如狼似虎,扑吃小绵羊,再来一次被翻红浪。 这一夜,爱,真的疯了。 …… 飞机场 周文宇换好了登机牌,将一应资料都交给了等候机咖啡厅里的女子,细心叮嘱一番之后,又拿出一件包装精美的小礼物,托辞说是自家老板早早准备好,因事而无法亲自来送,特让他奉上。 “周秘书,这真的是阎大哥亲自挑选的么?” 彭卿云没有急着打开礼品盒子,笑着问周文宇。 那笑容温婉,语态和气,却还是让人觉察出一分谨慎和怀疑。 周文宇心下一个咯噔,面上却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他想自己这表情必然是骗死人不偿命的虚伪吧!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阎学长大老板,你还要我造多少孽啊! “那周秘书一定要替我跟阎大哥说声谢谢。” 都叫“大哥”了,自己打电话亲口说不是更好么! 周文宇心里的咯噔立即淡了下去,握手应是,以礼相请,彭卿云入了安检口,最后挥手道别,待人已经看不到背影了,方才离开。 彭卿云慢慢推着衣箱,在候机室里落了坐,她那只头日由阎立煌付款买下的lv包包里,手机已经响个不停,她却故意凉着,在停了一次之后,才慢悠悠地摸出手机,看了看来电,精致的眉轻轻攥起。 红唇微抿,半晌,眸色沉了几分,方才接起。 “什么事?” “卿云,你还没说你昨晚到底得手了没呀?” “彭风华,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以为阎立煌像游自强那挫男一样没脑子吗?!” “这,你之前不说都跟你单独约会好向次了么?凭你的姿质,胜过丁莹那个小草根多少倍?!” “你打来就是说这个?没别的事我挂了。” 彭卿云抿紧了唇,眼底闪过十足的不耐烦,就要按下大红的挂键。 那头却一下叫得更起,“彭卿云,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之前谁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亏我还给你提供了那么多信息。你连个响炮都没打一个,就灰溜溜地被那个姓丁的小贱货给吓跑了?!” 彭卿云紧凝的眸子一下破了冰,喷火似地低吼出,“彭风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如意小算盘。我老实告诉你,要想在我爷爷你外公那里捞到好处,自己多长点儿脑子再说话做事儿。别把眼珠子长在头顶上……你为我废的心思,我自会记在帐上。行了,挂了!” 彭卿云将手机扔进包里,沉下一股口,目光有些嫌恶地从包上转开,却不自觉地咬了画好的果冻唇。 突然又转回头,从包包里掏出那个小礼物盒,打开一看,却是一只女式手表。 随即,丰唇绽开一丝笑意。 将盒子妥妥地收进了包里。 不管这表是那秘书自作主张买的,亦或是真的获得那男人的授意,这次蓉城之行收获并不小。 至少,她打电话约他,他一次都没有拒绝,不是么? 那种男人的心思,岂是一个小草根能完全把握得了的! …… “学长,飞机已经起飞了。是,我亲自送进站的。” “很好,辛苦了,你休假一天吧!” “可是,阎大总裁,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大单子要忙啊!” “就是因为未来还有大单子需要你独立支撑一段时间,所以我给你提前放个假。” “什,什么?阎,学长,你在说什么?” 任随周文宇低嚷,这方阎立煌已经抿着笑,果断挂了电话,转过身。 恰时,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丁莹捧着一叠刚从传真室里收回的传真资料,一边说着“阎总,有项目方发来的要函,还有京城那边的一个新项目的资料。另外快递室那也送来了一份……” 所有东西都被男人一个箭步上前,顺手揭了过去。 “莹莹,我请了一个七天大假。” 丁莹还要提醒男人有重要的资料寄到,自觉未来应该会很忙,没想到男人突然插入这么一个奇怪的决定。 “七天,大假?可是我们这里还有好多项目,你刚启动了两个。我在林总那里的也刚上轨道,还有公司里之前的项目也近尾声了,检验也不能松懈。我们……” 若真要忙起来,恐怕过年那会儿也不得轻松。可男人怎么会突然提出“休假”的事,直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工作再忙,人也要放松。” “可是我们的工作量最近……” “不过休个七天,难道离了我们两,公司就垮台了?!” “公司当然不可能垮台,可是对你的名誉……” “莹莹,你就不担心你自己的诚信?” “我……” 我的没有你的价值高啊!虽然这是心里的第一反应,可是丁莹仍是不好意思,瞪了男人一眼痞痞的笑意,垂下了眼。 “趁着还没到十一月那么冷,国庆后这段时间又是全国旅游淡季,正好。”他攥住她的手揉进掌心,口气和表情更认真了几分,“高速路上车少,你要实地练一练驾车手艺,不正好。” “立煌,我只是担心这样子是不是太……” “这些你都不用管,现在第一要做的事儿,就是陪我出去买自驾游的装备。另外,再开车磨磨你的驾驶手艺。” 不由分说,他攥了她就出门,于全公司众目睽睽之下,私奔去了。 唔,这感觉,真的好像,抛弃一切去私奔呢! 看着男子兴致冲冲的模样,她在心里默默地叹息——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像孩子一样,如此任性。 可是,又有哪个女人不会为男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冒险精神,心折,心动。爱的就是这一份不期而至的惊喜! 终于,还是不可自拔。 从这一天起,连着两日,阎立煌拉着丁莹,白天逛遍了蓉城的各大名牌户外运动商店,购制了一堆完备的自驾游装备。夜里,两人还在网店里淘宝,可惜网购送货有时限,最后到他们急着离开时,还有好多东西没能收到。 “大黄,还有这么多东西没到呢!专业风镜,太空保温杯,太阳能暖宝宝……” 上车时,丁莹还抹着手机沟宝的待收货一栏,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一串儿的“待收货”,个个都还在路程上颠簸着。记得当时下手时,男人就跟不要钱似地总仍下一句“买了,买了”,豪爽无比。 可你豪爽归豪爽,得真正收到东西了爽到自己才叫事儿吧! “哇,这个最大的超轻加厚太空最新技术的气垫床!” 一点开,小女子立马红了脸。因想到当初男人先看到这东西,死活第一个点买下来,其用意可谓流氓险恶啊! “没关系,到了下次再用也一样。” 还会有,下一次么?! 她心里幽幽一甜,息了声儿。 将一大箱的牛奶放在后座,男人上车关门,就从刚安好不久的车裁保温箱里拿出一盒已经温热的递给喋喋不休的女子,又正了正女子的防风帽。然后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出发照”。 “不干不干,你也得留个影儿。” 她嚷起来,倾身去夺。 他故意哼笑,躲开了手。 两人嘻笑打闹了好半晌,手机里留下了幸福脸帖脸的美照。 出城的路上,她一直摆弄着手机里的ps功能,玩得不亦乐乎。谁教她手里,有一个如此完美的模特儿呢?! “立煌,那个……” “什么?又p好了,我看看,什么样?哎,我昨晚查到有几条路的风景特别美。到时候我们可以多停留一下。自驾游就是有这种好处,到时候咱们就在那边露营都行。” 他兴致极高地说着,探身过来想看她手上的成果,她的心儿砰砰直跳,脸颊更红了。 “我把我们的p照放到部落格的照片墙上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的事情了,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会看到,还有多少同事客户会看到。不管了,她不想再去斤斤计较。身在幸福中的人总是有大把的甜蜜要秀秀,就让自己好好放纵一下,熟悉这些本来就属于她的幸福感觉吧! “哦?”浓丽的眉峰只是轻轻一挑,却不知她的心悬了多高。“发了多久,有多少点赞?有人留言了吗?” “还……还没留言。” 他迅速扫了她一眼,扫得她心头如雷鼓。 因为,早知道他并不喜欢拍合照,对自己的肖像权也极为看重,曾经直言过“最好别把我的照片随便帖上网络”。她也知道这其中,必要跟他背后的那个大家族有密切关系。 “这么帅的p照居然没人踩,你的部落格人气也太*了吧!” 没想到,他的反应也再次出乎她意料。 “大黄,你真的愿意为我的照片墙,献身了?”她故意夸张地捧着脸儿问。 他哼哼一笑,大手一捞,就嘬了她一大口,嘬得唇儿又红又肿。 “说什么傻话!你也必须为我的照片墙献身,你瞧着,我要发出一张照,绝对刷光几十屏的留言。” “哼,别光吹不做啊!” “哟,不相信?输掉的人负责今晚的晚餐。” “什么今晚的晚餐?难不成你真打算露营哦!就算真露营,我们带的都是方便食品,有什么好赌的。” “那好,赌点心吧!谁输了,谁就必须做点心。” “什么点心啊?” 于是,某人又被某狼嘬了大大几口,惹得这一路段上的司机们都频按喇叭。哪有保时捷卡宴被小坨坨和小qq超过的道理啊! 他们,真在在演绎这个冬天的经典啊! …… 那时,远在寒风啸啸的京城,已经迎来一年中的牛毛小雪。 霍天野才刚刚抚领正冠,端坐于总裁宝座之上,就被一通好友来电给定了神儿。 “小天,你快上咱们部落群里瞧瞧大黄发的帖儿!绝壁爆眼球儿啊!” 霍天野一怔,心里便因听到“大黄”二字,浮起一阵烦躁。 天之道,就在此前两日夜里,他接到阎立煌的电话开始,已经很不开心了整两天。 那晚…… “你说什么,大黄,你疯了吗?!” 霍天野接到阎立煌说要请假一周的通知,惊得差点儿从情人怀里跌下大床。 时值零晨,两点半! “不过七天,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这,这根本不是他大惊小怪好不好?!先不提这厮深更半夜地扰人美梦,特么的,他正在爽high好不好。再说了,h&y集团刚接到一个国际大case,白天他才把重要的资料先发了份传真,然后又寄了个快递过来。 心里还在犯嘀咕,明明这男人在蓉城的工作早就结束,应该回来帮他坐阵总公司了。可国庆时搞完了那个相亲宴后,哧溜一声说都不说就给他跑掉了。一去不复返…… 现在竟然还公然提出要“跷班”的无耻要求,这像话嘛这! 这走了还不打紧儿,还把一堆破烂摊子都扔到他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他爆发了—— “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文宇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也是给他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吧!若有什么事,他会直接跟你汇报。就这样儿了!” “等等,等等,阎大黄,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好……” “小天,回头我会给你带活佛亲手开光的转经轮。就这样了,你继续干活,我这儿……” “喂喂,死大黄,谁特么稀罕什么破轮子!你特么这是见色忘友,凭什么你就可以带着彭家小妞儿到处逍遥,我告诉你,爷们我也……” 可怜他还没爆发出来,那头某黄一个爱味低笑声里,隐约传来的女子娇唤,让他气息一短,电话就给挂了,回头他气哼哼地拨过去,某黄竟然开了呼入限制。 娘滴! 鼠标滚轮被滑得哗哗直响,阎立煌的那张帅气逼人的脸,顶着一脸灿烂得刺眼的笑容,背衬蓝天白云一朵朵,怀抱嫩粉色冲锋衣的清秀小美人一个,手里还拿着一罐热牛奶,插着一个“心形”的情人吸管。 ——叼样儿炸眼儿啊啊啊啊啊啊! 两张笑裂的大嘴上,还沾着可疑的白色沫沫儿。 下方已经有熟悉好友的一片口水截道,刷了好几屏了都。 他这一刷,叮咚一声美音,又跳出一张照片。竟然是某黄偷拍的清秀小佳人打盹儿的照片,上面还赤果果地写着一片甜死人、腻死人的话儿。 ——我可爱的莹火虫宝宝,睡着了。嗯,刚才真累着她了,她还是第一次开这么久。让她好好睡睡,晚上才有精神。你们不要光看不留言,赶紧地给爷送上鲜花祝福! 这个臭家伙! 下流! 龌龊! 不要脸! 不遵家教,居然白日宣“莹”! 突然,鼠标滚轮不动了,霍天野瞪大眼,放大了女子照片,来回仔细看了半晌。 “不对啊!怎么不是那个彭家小妞儿,这女人是……” 顿时,霍天野觉得屋外的阴云雾霾全罩在头顶上了。 阎立煌这是是疯了吗?! 105.第三天,差点儿吓死人的事 总裁真正坏,105.第三天,差点儿吓死人的事 “小天,大黄怀里的妞儿,有点儿眼生哪!那是哪家的千金呢?” 八卦损友还在电话里啰嗦,霍天野越看越心烦,越想越生气,回头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顿爆吼,狠狠挂掉了电话。舒悫鹉琻 可砸了这些碎嘴八哥的电话,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大概不消半个小时,这事儿都会传遍整个圈子。该死!迟早都会传到阎家家长们的耳朵里,尤其是阎家大哥,那事情就糟了个大糕了! 有点儿后悔,后悔也特么晚了。 他霍天野敢拿一百万个h&y国际跟人打赌,这粉红清秀小佳人绝壁就是阎立煌之前屡在电话里跟他提起过的那只刺猬女! 靠,如此姿质,真是想不通那只大黄狗怎么会哈上这种女人,还为了她…… 麻烦大了! 这是出于男人的直觉。 霍天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数个圈儿,敲门来通知会议的女秘书都被他吼了出去,会议延迟。 再怎么郁闷那也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换帖死党好兄弟,他也不能看着那泥足深陷,拨不出脚来,最后溺死在那一滩烂泥里。 不行,他必须在那些佑料辛辣的流言传到阎大王的耳朵里之前——恶人先告状! 不都说,坦白从宽嘛! 大黄,这是兄弟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可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你好! 霍天野立即拨了电话出去。 阎立煌的,果然不通——他显然把自己扔进了限制户里。好你个大黄,等你回来看兄弟怎么扒你皮儿! 接着,就拨了临时代理人周文宇的电话。 这时候的周文宇,可谓一个头两个大啊,毕竟一下子接手了阎立煌的全部工作,刺激挑战的同时,也着实有些吃不消。接到来电,顿时只能在心里哀嚎。 “霍董。” 霍天野的职位级别是董事长,而阎立煌是总经理。不过因为阎立煌年长霍天野一年,性子更为沉稳持重,行事风格稳妥,比起霍天野有些奔放的领导风格,公司高管们也都乐于跟阎立煌交流。 “你们家老大的事儿,知道问题大条了吗?” “知道。您,有何吩咐?” 周文宇的知道,当然仅指工作上的麻烦,并没有想到霍天野的那个层面。 于是,两人对话出现了一些偏差。 “大黄他是不会听劝的,好歹你这个做他总秘兼总助那么久的人,也应该知道适当地提醒一下那个女的吧!” “咳,霍董,那是丁莹,丁小姐。” “我管他是什么钉子,什么银子。总之,为大黄处理好这种形象公关方面的危机,也是你这个做总经理助理的份内之职吧!” “可,可是霍董,”周文宇心里直哀叹,“在我来接邓云菲的班之前,阎总他已经公开了两人关系。这里……这里的人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 霍天野已经一个头三五个大了,好像最近他常常吼这四个字。这明明就该是七老八十的老家伙们的口头禅啊! 阎大黄这死小子,存心害他英年早衰啊! 霍天野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想着帮兄弟擦屁股,却不知,早已有人开始行动了。 …… 阎宅 彭卿云正和阎夫人聊得开心,到蓉城买的礼物,十分得阎夫人喜欢,阎夫人披在肩上,在客厅里的衣冠镜前端看半晌,便对彭卿云的眼光赞不绝口。 彭卿云却知道,像阎夫人这样的官太太,并非像表面上这么好讨好。 之后,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当彭卿云聊到爷爷的病情时,一惯的温柔稳重,也添了几分隐隐的愤慨和哀伤。 阎夫人不禁就多问了几句,彭卿云便把话题说开来了,“爷爷年纪大了,会闹个头痛脑热的再所难免。但麻烦就在于,家中子弟不孝,要不是闹出些事儿教他听到了,他也不会突然中了风。唉!阿姨,我真羡慕你们家,家风严正,才是阖家幸福的根本。以后,要我成了家,一定跟您好好讨教治家之道,好不好?” 阎夫人点头应好,默了一下,便又问了一句彭家小辈闹了什么事,让老爷子不喜。 彭卿云一听,端茶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敛了敛眉目,方才抬眼一叹,娓娓道出。 “还不是我那个有点儿交流障碍的表妹,好不容易找到个踏实男人要结婚了。两人都扯了证儿……谁知道结婚当天,我那个表妹夫的前度竟然带着男人到现场去了。之后……唉,听说当时宾客都看到,真是太丢脸了……” 阎夫人虽只听了个七八分,也点了点头,“这分都分手了,还跑到前男友婚礼上去,这的确做得太不妥当了。我们女人其实心眼儿都小,男孩子也就罢了,这女孩子的心思,确有些,过了……” “唉,我也觉得是这样。那个丁莹听说年纪也大了,都三十好几。不知道是不是像这种老剩女,心理上都有些问题呢?” 话题便又转到了大龄女青年的心理问题上,但阎夫人却不由自主地记下了“丁莹”这个名字。 …… 那时候,在通往那片传说中的圣地的高速公路上,长长的车流排成阵,各种光景都成为丁莹眼里旅游的一道新奇风景。 “最新天气预告,从今晚开始,全国大部城市将步入深冬的降温阶段。平均,全国降温幅度从六度到十七度。各别地区还有雨加雪,或大雪的情况。其中旅游地区,进入藏区的飞机已经暂时停班……” 竟然只有收音机里能听到一些来自外界的时实消息了! 丁莹举着两个手机,那小小的倒三角信号格儿,偶时跳出一个,很快又消失了。她的举动让那些大胡子司机们都纷纷讪笑,说她这种城里的娇小姐可是第一次跑入藏公路。这里气候恶劣,就算电信公司早早布线于此,那信号不好也是常事儿。 “莹莹,快回来!” 阎立煌刚刚从加油站里打了两筒备用油回来,越往屋脊走这温度越低,供暖和他们的吃食都靠车上的电器,必须多多储备。将油筒扔上车,回头看到小女人车阵里窜来窜去地举着手机找信号儿。不禁宛尔,又有些无可奈何。 外面的风刮得人脸疼,他忆起没买防风套,小女人跑回来,一张藏在帽子里的小脸被吹得红黝黝的,缩在冲锋衣袖里的手只露出两根手指头,都冻发紫了。 他一把将人捞过来,抱上车,回头给车注满了油,利用车裁动力升了电热炉子,开始煮他们的午饭。虽然沿边儿也有老乡叫卖东西,但他知道小女人的肠胃脆弱,那些外卖的东西也不知道卫生几何,至少他们在大超市买的方便食品,也比路边的“游击饭菜”要安全些。 “手给我。” “哦!” “这么大风,还在外乱跑,不怕一会儿吃了饭又闹肚子疼。” “就一会儿啦!刚才正跟小丽聊得正高兴呢,突然就断了。真讨厌!” 女子抱怨的声音娇嫩,不自觉嘟起的小嘴儿着实惹了男人心眼。唉,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还说一会儿,冷得跟冰棒子似的。” “哪有!哎哎,大黄同学,你又要耍流氓哦!” 叫是叫着,还是连人带肉地被裹进一副暖得发烫的怀抱里,那大手搓热了她的手指头,又嘬热了她的嘴儿和脸儿,外面的喇叭声徒然加剧,风声呼啸,却打不断这眼神脉脉相牵里的浓情蜜意。 女子笑眯了眼儿,神马冬天,离自己好远好远哪! “呀,可以走了。快快,大黄,别玩了啦!” “艹,这老天真特么不给力!” “讨厌,快开车,后面的都快上来杀人了。”那是一辆运水果的大卡车,藏区高寒苦,特缺新鲜蔬果。而这些东西又容易变质,能不着急么。 丁莹在出门前了解了不少东西,那地方的人豪爽是豪爽啊,但这脾气也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住的哈! 阎立煌舔舔唇角,放开了小女人,哼笑着说“等着晚上的点心”,方才发动了车子。 丁莹歪了小嘴儿,想这出门两日,就因为之前跟他打赌输了,不仅要负责大爷们喜欢吃的肉食大餐,完了还得充当饭后甜点。 这个男人,真正黄啊,好黄好黄啊,不然怎么会叫大黄呢! 男人一边开着车,跟外面叫嚣的货车司机杠车速,不时回头看看身边的小女子,抿唇娇笑着玩自己的手机,心下慰然。 其实,他的部落格也是八百年才上去动一笔,那也是霍天野叫他亲民,帮他注册的。不过,因为他的人气很快就超过了那臭小子,霍天野就特别不爽,叫他少上去,免得打破他身为集团第二钻石单身汉的神秘感。 现在不用看也知道,必然人气爆棚,留言正被不断刷新中。 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他无暇去想。 因为他也想不到早就不年轻的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宛如初出茅庐的少年,那么果断地就抛下了一切,不管不顾地带着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这样子还真像私奔。 估计霍天野这两天没联系上自己,已经气爆了。 “大黄,这个叫小天的怎么老是攻击你呀?说的话,好,好……那个!” “他攻击咱们,咱们就还击回去。” “可是,我不想跟他一样当狗。” “我教你,不用当狗也能咬人的办法。” 当然,他被吐点儿口水这是轻的,这时候深受其折磨的还是周文宇。 另一头 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盯着部落格页面一顿狂刷新消息的霍天野,登时双眼瞪成了铜铃状,一下从真皮大椅里蹦了起来。 “该死的大黄,回来有你受的!各死小子,竟然敢这么对兄弟……可恶,必须马上把这条信息删除掉。喂,技术部的,给我找个懂骇客技术的高高高高手来!干什么?我要黑了部落格里的消息。什么,搞不定。人家的服务器在北美洲,咱们黑不了。我靠!人家都能爬上我们的网了,为什么我们不能爬过去黑别人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今天h&y国际很不平静,整个董办,都处在一种随时要爆炸的伙药味儿中。 风雨飘摇的高速路上 卡宴车里的小女子抱着手机,咯咯笑得没了形儿。 “大黄,你打哪儿来的这种照片啊,还有没有呢?再多发几张呀!” “没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儿。这还是我当年在极意外的情况下拍到的,正照早就被当事人给毁了。” “小时候穿旗袍都这么可爱漂亮,那长大了一定也不差吧?可惜他的部落格里全是美人照,满篇的自恋话,却连一张真相都不给人瞧。” “得了,那就是一丑八怪。丁小姐,你是不是该让爷休息一下,换换手了。”哪能让小刺猬被那只大尾巴狼瞧见,那还不羊入虎口了。 这时候,阎立煌怎么也没想到,跟兄弟争女人的这一天在不久之后就上演了。 “呀,到点了么?快快快,靠边停下。” 小女人可不客气,目前每天规定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半,人的精力最旺盛最集中的时候,由她开着练手,当然路段也是相对比较轻松的部分。 这会儿一提醒,就摩拳擦掌,整一副跃跃欲试的小模样。 男人心下微微一讪,开始祈祷,一路顺风。 等换了位置后,小女人立马状态变就了,“大黄,后面我热了一盅乌鸡汤,你喝了先眯会儿啊!醒了帮我回下我部落格里的留言,特别是小丽的。哦,过路费的零钱帮我准备点。保温箱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牛奶了,我想等会到了加油站,再买点儿备上…… 嘀嘀咕咕一大堆,十足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念得男人都开始打呼噜了。 ”喂,哪有人睡得那么快的啦?装模作样哦!“ 男人抱胸,一动不动。俊眉靓眼,静静放松后的模样,尤显出几分年轻。 她心底一软,反正车子还停在临时停车带上,倾身,俯下脸,探看半晌,想要揪着男人作戏,可男人却真是稳坐莲花台,一动不动,很快呼吸声都变得均匀了。 应该是真的累了吧? 也是哦,这一路上,其实自己根本没做多少事,除了会做吃的外,他开车找路的时间占多数,还要打理车子内外,适时补充粮草,都是他在操心准备。 更心疼了。 伸手抚了抚那长长的浓眉,怎么连眉毛都长得这么好看,从来都不用修的。 ”大黄,辛苦你了。“ 她轻轻叹息,心下一动,嘟起嘴儿,凑上轻轻嘬了下男子已经有些小胡渣的青色下巴。 迅速移开,见人真没醒,确定男人的确是真的累坏了。不然早在她偷嘴儿时,就会起身欺负她了。 ”大黄,小银子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哟!“ 她学着台式小言的调调,捧着脸傻嘻嘻地笑。 这,算是,第一次告白。 离开了那个固定的三点一线圈子,身心都仿佛被彻底解放。窗外天高云低,四野旷达,偶有牛羊慢悠悠地踱过,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他和她。 有个问题,如果世界末日到来,最后八秒,你会对你的那个他(她),说什么呢? ”谢谢你,立煌。“ 让我重新学会,去爱——勇敢爱。 她爬在他胸口,手指轻轻画着圈儿,想着两人的种种,眉眼弯成了甜蜜的新月,不时长吁短叹。 却不料这沉睡中的雄狮,心口突然一震,睁都没睁就精准无比地逮住她,张大嘴一口闷了上来,吓得她呆了好半晌被吃了个精光光,脑昏昏,心跳如雷鼓,什么都忘了,脸蛋儿煎成了铜锣烧。 唔唔唔,阎大黄,你这个——色狼! ”小银子,谁叫你一直瞪着爷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大好的美味摆眼前,下手这么温吞,纯就是送上门儿让人吃干抹净。“ 哼! ”瞧见了,像爷一样,瞅准了就立即下嘴儿,快、狠、准,一、滴、不、拉!“ 男人一边吸着热牛奶,那双幽深的眼亮得逼人,电得人浑身发麻。 坏蛋,真正的大坏蛋! 她打着方向盘,正襟危坐,心儿早已乱成一团儿。 他微眯着眼,看着女子小心又认真的侧颜,唇角轻抿,眼底细细咀嚼着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美的人儿,却是如此吸引他的目光,一盯上了,便似粘上了,很难撤开。 之后,他们再一次因为天气预报里所说的雪封山,而堵在了缴费站的入口处,四下里的鸡鸭鱼肉猪,可谓热闹非凡,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她兴致勃勃地跑出去,爬上隔壁道上的一辆大卡车,拍下这风起云涌飘雪天下的景色,整个人儿都差点儿被风刮走,吓得他急忙跳下车去把人捞回来,狠批了一顿。 ”……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啊!你这个笨蛋——“ 她却一副傻缺相儿,眨着小鹿似的眼睛,对他说,”大黄,你看过《世界末日》那电影没,这场景真的好像电影里的大逃亡画面。可惜他们再怎么逃,后面的海啸,地震,火山爆发,都汹涌而来,前面也只是穷途末路!“ 得,这丫头又开始进入角色了! ”那么,请问,丁莹莹小姐,如果世界末日到来,你愿意跟我私奔么?“ 左右,还在为曾经失败的告白而不甘心的吧! 她宛尔一笑,攀上他的肩,抱紧,”阎先生,我们这不正在路上了吗?“ 温热的气息绕过耳畔,甜蜜的声音震入心间,心底的某个角落彻底塌陷,这一场末日沉仑终于有人携手相伴,能不圆满?! 怎能不,收紧了臂膀,将她紧紧困于怀。 …… 出游的第一天,他们奔波在入藏公路上,一路所见最多的都是拉货入藏的大卡车,认识了不少司机朋友,一路上调侃了解藏区的种种风土人情,对即将到来的目的地,充满了向往。 出游的第二天,他们终于开过了地界碑,这天好运气,刚好轮到丁莹开车的时段。别提把她乐成什么样儿,对着那块冷冰冰的界碑又亲又抱,可把拍照的阎立煌给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在接下来的沿途上,他们看到最多的是有生以来最辽阔的草原,最纯净的蓝天,最壮观的星空,最纯朴的笑容和热情,还有最干净的灵魂歌声。 ”呀!那里,那个人是不是在叩长头呀!“ 丁莹看到远远的海子边,有人一会站起一会爬下,惊讶地奔上前几步,便被阎立煌拉了回来。 之前有驴友提醒过他们,不要轻易去打扰那些叩长头的人,破坏别的人修行和祈愿。 丁莹采了格桑花,编了花环给阎立煌戴上,拍下调皮的照片。后来还意外拣了牛角,嚷着说要到市镇上找人加工成牛角梳子项链,做礼物好送给朋友们。两个人快乐得像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还专门挑了海子边,露营了一晚。 夜里,她缩在他怀里取暖,听着《走进拉萨》的摇滚乐,不断地刷着微博微信部落格留言,感觉像身置天堂。 ”大黄,这里太美了,空气好,人也单纯。咱们真没来错!“ ”那是。也不看看这儿谁领队!“ ”切,一夸你就开水仙花儿。“ ”在这里开朵花儿可不容易,现在花儿得补充一下营养了!“ ”哇呜,不要脸,不要脸!“ 小小的帐棚里,笑声满溢,温暖如春。 帐外,已是狂风大作,雪花漫天,寒意森染。 深夜 男人将女子手脚暖了又暖,方才悄悄褪出身去,拿着已经震动多时的手机,钻出帐蓬,上了车。便点燃了一支烟,才接通了电话。 ”哥。“ ”阎立煌,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有这个家吗?“ 那方一出声,口气便如想像中的严厉非常,气息一瞬紧致。 他吐出一口烟,才道,”不过就是出来旅游一下,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当年,你不也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那方仿佛是被什么刺到,声息瞬间消失,下一刻却爆出更激烈的低吼。 ”阎立煌,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还二十三岁,可以拿这种无聊的理由做借口给我搪塞过去。“ 阎立煌吁出一口气,收敛了几分,”大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方的阎圣君似乎也沉了沉气息,才道,”你即已经见了彭卿云,人家约你你都没拒绝,怎么回头又说你已经有交往半年的女朋友。你这是在搞什么?耍着我们大家玩吗?“ ”大哥,男欢女爱,各凭感觉。之前是你们让我招待一下彭卿云,看在妈喜欢她的份上。如此而矣!“ ”你……“ ”大哥,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 ”婚前你想怎么玩,只要别坏了家族名声,我和妈都尊重。但是,彭家千金的事,你要么就认真对待,要么就不要给了人家姑娘希望,却只是玩玩而矣。“ ”那也不能全怪我。你弟弟我风华绝代,色不迷人人自迷。就是吃了两顿饭,人家会有什么想法我也控制不了。大不了,你们没事儿最好不要管这档子男欢女爱的事。免得吃力不讨好!“ 一听弟弟这话,阎圣君顿时火冒三丈高,咆哮起来。 ”阎立煌,你还目无尊长了?!“ 电话立即被拿远了,阎立煌别着嘴,面目表情地看着车窗外已经积起的皑皑白雪,脸色比那冰雪更冷。 恰时,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低柔的轻唤,女子声音。 阎立煌扯了下唇角,方才收回电话,”大哥,小嫂子叫你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说。“ 电话咔嚓一声被挂断。 阎圣君一脸不豫地看着打断自己兄弟谈话的小妻子,面对那张过于无辜可怜的小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方 阎立煌抽了满满一缸的烟头子,方才回了帐棚。 小女人在睡袋里蜷成了小小一团,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露出乌溜溜的一头黑发,他钻进去手将人拢在怀里,探过手脚都还算暖,从背后拥着人儿,方才沉沉睡去。 第三天,越发接近目的地,周遭的天气也更加恶劣,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游兴,一路上歌声与笑声相伴,漫天风雪,都成了独为他们展露的自然美景。 然而,这一天却爆发了一个差点儿吓死人的事件。 ”大黄,雪停了咧!哇呜,你看前面那片天,居然是一洞的蓝,天哪,好神奇,太神奇了!“ ”现在京城抬头都是雾霾,要是看到这种天象,只能称为——神迹!“ 丁莹喃喃。 难怪许多到过藏区的人都称这里是人间圣地,夜里能看到光景变幻的极地激光,白天忽风忽雪忽又阳光灿烂。广袤无垠,气象万千都不足以形容这片神奇的世界。 ”大黄,大黄,我们开过去堆个雪人儿吧!“ ”不行,外面冷死个人。你耳朵都冻了,还不消停。“ ”大黄,大黄,求求你了……“ 那时,丁莹只想着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在这么快乐幸福的美好时刻,留下更多更多美好的回忆。便攥着男人,可劲儿地撒起娇来,不仅动嘴还手脚并用地纠缠不休,无所不用其极。 ”大黄,人家从小到大从来没见着这么大、这么厚的雪,就想堆个像《爸爸去哪儿》里那么大个雪人儿,做个纪念!一辈子,就这一次啊!“ 她夸张地叫着,直往男人身上蹭。无奈现在两人都穿得跟熊一样厚实,要蹭到某人心猿意马的是有些不容易,那也聊胜于无吧! 男人本是板着脸,绝对不应的。可不知女人的哪句话,让那张坚决冷硬的脸,开始松动。当热呼呼的小嘴儿嘬上来时,终于还是举起了小白旗。 ”好吧!我帮你堆,不过等我堆好了,你再下车来,不然……“ 面对男人警告性的眼光,某人点头如捣蒜。不过,实际执行上,绝对大打折扣。 ”丁莹莹同志,你是不是又不听组织命令了!“ ”哪有!你不都已经堆了一半了嘛,人家拿锹子帮你铲雪,这样速度更快一点嘛。“ ”立即给我回车上去。“ ”对了,雪人儿要鼻子眼镜和帽子的。我回车上找去!“ 看着屁巅巅遁去的红色小球,男人重重一喷气儿,开始大力铲雪拍雪球。一个小时后,雪人儿终于完成。 ”眼镜,鼻子,烟杆儿,还有这个帽子!你抱我,我来给它戴帽子!“ 男人看着快要打扮完的雪人儿,跟前的小女人又蹦又跳地嚷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莹莹,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哪有,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好看吗?“ ”好看个鬼!“ ”嘻嘻,好啦!大黄,你看看,它多可爱啊!“ 女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雪人儿堆好了,拖着男人站在雪人身边,做着一样插腰抽烟的姿势,而雪人身上的帽子、眼镜、围巾等等,都是男人的装备。 小女人咯咯笑得开心不矣,拿着手机,迅速抓拍下这精彩有趣的一刻,美滋滋地发上自己的部落格,赢得一片叫好声,幸福的泡泡在大大的眼底飘个不停,让开车的男人总舍不得移开眼。 下午的时候,吃过饭后,小女子就有些昏昏欲睡。 ”叫你上午折腾,快睡一觉。今晚争取找个好点儿的酒店,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再上路。“ ”不要。这都第三天了,我们要再不加紧赶路,回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坐飞机。“ ”可我听说飞机场都因为天气恶劣停班了呀?“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快喝了药,睡觉。“ 他伸手把暖气开得足足的,又给女人盖好毛毯,因为女人似乎有些低烧,想帮她闷些汗出来,到了旅馆休息也是为了她能安心养下病。暖气也被他开到最大,虽然车上油还有两桶,不过如此烧下去也顶多撑上一天。 男人在心里盘算着,小女人心里却甜如蜜,什么也不担心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车外依然风雪漫天,似乎还有加大的趋势,男人开了大半天,却不小心迷了路,加上卫星导航仪的信号也时断时续的,眼见着天色沉黑下去,还不见市镇的影子,心里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旁边的女子睡得很熟,他埋头查看地图,进行分析对比,还不得不打了电话叫远在蓉城的周文宇帮忙查地图。 终于有些眉目时,他方想起女子睡着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心头一个咯噔,回头将闷得严实的羊毛毯子一扯,露出女子的一张小脸竟然红得异恙,探手,已经烫得惊人。 ”莹莹,丁莹——“ 刹时,男人整人儿都慌。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飘过很多东西,却是一样也抓不住。 后来,终于联系上了当地的救助站,将人送过去时,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 ”小伙子,“戴着听诊器说话的正是当地的退伍老医生,”姑娘这情况不理想。她这个烧,不单是风寒引起,她应该在入境时就有高原反应了。你之前都没发现,她有心闷气喘的反应?“ 阎立煌迅速回忆着这两日,两人相处的情形。 这一路上,小女人见着什么都要拍照留念,简直就是个拍客狂人,那股子兴奋劲儿,精神头一直看起来都很足。只除了……咳,晚上两人嘿咻时,似乎体力上弱了些,还没完就昏过去。其他时候,似乎一直都没有特别表现。 遂向老医生摇了摇头。 老医生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下似乎有几分明白,”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玩吧?现在这段时间其实不是最好的旅游季,容易发生危险。最好都是早前两个月来,才是最棒的时间。“ 阎立煌握着掌心的手轻揉,眉头深结。 老医生所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最好的入藏时间,如果他还有时间的话…… ”这丫头应该也是个倔脾气。早前应该是有些不舒服,但也忍着没说。不然,这阵状在昨天就应该很明显了吧?“ ——讨厌!你别老色人家,人家就不会脸老发烧了啦!讨厌讨厌,大黄最坏了。 那时候,她似乎叫拿这话做借口,别开他探头的手。他被她话里的娇情吸引,早就忘了还有”高原反应“这个隐形杀手潜伏着。只想着,能在一起,开心满足可以治百病。 忘乎所以! ”那现在,该怎么办?“ ”看她能不能熬过今晚,只要能熬过去,明天最好立即下山去,不然……“ 但凡对藏区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是不能感冒的,更不能发烧的,一旦碰上,那便是凶多吉少,绝对危险的大事儿。 ”大黄,不要,我不要走。我,我吃药打针,睡一觉就好了。没有那么……“ 恰时,女子却悠悠转醒听到了这话,紧了男人的大手,嘟嚷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 ”丁莹,你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被恐惧担忧煎熬的心蓦地开裂,男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翻搅,咆哮大吼! 女子撑着红红的眼眶,泪水已滑落双颊。 106.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总裁真正坏,106.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那两颗小水珠,在苍白的小脸上,亮得刺眼。舒悫鹉琻 一下扎疼他的心,欲出口的责难仿佛一根刺,卡在喉头再吐不出,胸口搅得闷痛,只能狠狠地别开了眼,压下眸底一片沉痛无奈,狼狈起伏。 “大黄……” 而那只大手刚刚一松动,她就像早有所觉一般,浑身大动,双手都去攥住,直往她怀里抱,把刚刚扎上不久的针头都扯掉了,把老医生都吓得直叹气儿。 “别走,别离开,大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 时光瞬间的重合,仿佛沉重的枷锁压在胸口。 她仰着泪涟涟的小脸,声声肯求他的模样,恍若两人第一次的那一晚。 心,彻底地融了一地,被那一颗颗打落的水珠暖得发烫,发疼,融入血肉,如蚀骨的毒,再也戒不掉。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她低下头,看不到那里又跌落了什么,攥着他的手,却在一点点地,脱离。 仿佛,有些事总是宿命,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 “别胡闹。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他柔了声,将她摁回床,看老医生帮她重新打上点滴,给她掖好被子,把她的手揉在掌心久久,看着她半晌,才俯身落下一个吻,离去。 那时,他在她耳畔温柔安慰,“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瞠着眼,紧张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外面的风雪呼啦啦的冲入屋内,吹得碳火堆里发出噼哩啪啦的破响,一下一下,撞击着她激烈起伏的心口。 天上,地下,不过一眼。 老医生安抚她,要放宽了心地休息,尽量撑过去这段发烧期,否则…… 否则,她这样做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么? 时已至此,再去担忧害怕裹足不前,已经太晚了。 如果终点真的在这片纯净的世界,她也觉得此生无悔了。呵呵!这样想好像太不孝了,也许这辈子,只有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里,她才能什么也不想地放肆一下。 其实,只要一下就好了。 …… 一地的烟头子,全是燃了一小截就被狂风冰雪吹灭掉。 而制造这一切的男人,还在继续浪费着烟盒子里所剩不多的特供品。 这教前来送药品的小伙见了,直叹息摇头,各种可惜,叫哥们儿别再外面瞎撑了,要是连自己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屋里的小姑娘。 后来男人想到了什么,把整包烟都塞给了那送药的小伙儿,可把小伙儿给乐坏了。却没人知道,从那天起,男人就戒了烟。 …… 阎立煌回车上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效果不彰。毕竟他也不是超级大人物,在这个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深山远城的地方,有关系那也要等时间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屋里的小女人等不等得起。 “路易斯,谢谢你。” “立煌,你……这是真的想好了?” “呵,这萝卜才起蒂蒂,怎么你们一个个地都上赶着要拨来煮了吃么!” “立煌,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做兄弟的有难,咱们当然两肋插刀。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惊动家里关系,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我会马上安排,最迟,明天早上天亮东西和人都会到。” “子期,回头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好,我等着。”严子期顿了一下,接道,“我听说天野那边好像很生气,之前就一直在找你的行踪。最近好像你们公司的气氛都有点儿……呵呵,文宇倒是不容易的。” “那个鸡婆!自己一屁股债都擦不干净,还敢多管闲事儿。” 某只远在京城的鸡婆,狠狠地打了几个大喷嚏,被温柔的秘书小姐提醒最近降温,请保重身体,心里却郁闷得快要吐出三升血来。因为他能干的总经理正在休假,他这个董事长已经忙得快吐血,都好些日子没熟悉温柔乡了,累得跟狗一样,回家只想睡觉,哪有力气干活儿啊! 兄弟两又聊了一些关于藏区的事儿,方才挂了电话。 阎立煌抱着一堆东西回屋,屋里只剩下一个看护的妇人,看他进来,便把老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回头就说去给他们熬奶茶煮羊肉汤,给他补充体力。这里的人热情好客心地好,阎立煌要给拿钱都被推了回来,后来想想,便托严子期的人带了些藏民奇缺的物品上来,聊表谢意。 丁莹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有人声,就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 “大,黄……” 一出声,嗓子都烧得又粗又哑,难听得要死。 “别动。想喝水么?” 他探了一下锅里温着的汤,正是那大娘说专门用来治小女人的病的当地特效药,盛了一碗,给她一点点喂下去,也是补充跟病魔斗争的体力。很难闻,他偿了一口,都觉得腥骚味儿太重。但是小女人没嚷一声,竟然乖乖地把一碗都喝下了。 她还撑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说什么,都被他喝止。 他把拿来的枕头给她垫在躬起的退弯子下,免得她一直躬着腿也会累,十分细心。 做好这一切,再帮她掖好被子,一抬头,那张已经顶着两团高原红似的小脸上,又是*的一片。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胃不舒服?还是……” 他吓了一跳,生怕又跑出什么惊人的病发症。 她摇摇头,嘶着声儿唤他,“大黄……” 被子动一动,钻出那只没打点滴的小手,他心下一叹,牢牢握着,在唇边一吻。 “别哭!医生说了,要保持好心情,撑一撑要是过去了,以后都不用害怕什么高原反应。乖,别哭了,要不我把你这丑样儿照下来,发你部落格去,看他们不笑话你之前那么high,现在就成一病花猫儿了。” 他一下下擦净她的脸,不时拿绵帕沾她烧得干裂的嘴唇,一直哄着她,还给她唱摇篮歌。 其实她感觉真的很糟糕,从第二天进入高海拔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是,因为真的太开心太开心,她不想半途而废。为了这次旅行,他和她,都付出了很多,不管是她之前学车拿驾照的误会折腾,还是后来两人一起买户外用品的积极热情,心里也很清楚他为了她丢下工作、责任这些身为一个男人非常重要的东西,是多么不容易。 她不想,真的舍不得,半途而废。 这一夜,她知道他一直陪伴在侧,在她难受时给她唱歌,抱着她一直吻她的额头,说了好多她从来都没听过的甜言蜜语,不厌其烦地帮她按摩,因为高原反应浑身都疼得厉害,特别是脑袋,感觉都快要被涨破了似的,一阵一阵地发疼。到后半夜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觉得整个人儿被扔进了异时空,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翻腾着,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的折磨。 可她的手仍是没有放开,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亲吻。 “莹莹,你不能那么胆小。” “这真没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能行。” “丁莹,加油!就算是为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深深地沉进梦乡里,暂时脱离了那熬人的痛苦。 …… 第四天 老阿妈把帐包顶上的窗子拉开,阳光斜斜地射入帐包内,刚好落在床榻边。 这响动立即惊醒了伏在床边的男子,事实上他也只小小打了个盹儿,根本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床上的小女人病情突然有异变,时刻都不得放松。 这时,老阿妈端着酥油茶早餐进来,浓浓的奶香溢满一室。看到他醒来,用着生硬的汉语说了两句话,便放下早餐离开了。 男人抚过女子的额头,又抚着女子脖子数了下心跳,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沉沉落地,欣慰得满脸笑容,捧着女子的脑袋重重吻了一下那干裂的小嘴。随即,就感觉肚子饿得厉害。起身时,看到被紧握着的手臂,眸色一柔。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每每回想起来,某人都会觉得自己很蠢的事件。 舍不得松开女子的手,可是折腾了一天一夜,这大男人的能量也确实要耗尽了,得补充啊。那头的奶香酥油茶和热腾腾的葱花烙大饼,着实让人口中津液疯狂分泌啊。 他只能一边由女子握着手,一边歪着身子去够桌上的盘子,眼睁睁地看着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恰时女子睡梦中不知梦到什么,身子一歪,抱着他整条手臂,让刚刚还有点儿希望的距离,一下子大大缩水。 哦,这真素,纠结死了! 忍吧! 可是那边持续散发的香气,让五脏庙叫得更欢腾,更难受了。他直接把给女人温唇的汤水,给喝掉了一大半。很快,一个大大的民生问题,紧随而至。 “阎先生,你的朋友来了。” 恰时,老医生带着人来帐包,房门刚才就给老阿妈开开了,这人直接推门进来,一看,个个瞪了眼。 只见阎立煌一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歪着身子,蹶着个屁股,仰着脖子,伸长了手去够放在仅一步之距的桌上的餐盘,刚刚托起盘子,里面沉甸甸的美食压得那只手微微打晃。 可怜他们这一叫,一出声儿,让本来已经绷成一根紧弦的人一下断了线,手上的东西一晃就要往地上砸下去。 “大黄……” “唉,我在,我……哦!” 幸好来人之一眼急手快,先一步冲上前托住了餐盘,拯救了某人叽哩噜录叫的肚子,接到一个感激的眼神。 阎立煌忙收回身,回头去看小女人,才发现这又是一烟幕弹,只是惯常地说梦话。凑在耳边轻声安抚了两句,又沉沉睡去。 来人里的另一位,见状轻笑,“阎少,其实您大可以放开她的手,她现在情况看样子已经渡过最艰难的关头了。” 说着,便和另一人上前,拿出了先进的仪器和药物,开始干活。 阎立煌还是没有松开手,一只空手拿着葱花大油饼啃着,只悠悠吐了一句: “爷高兴!” 两个飞越千里跑来救人的医生对看一眼,交流了一个同样的眼神,摇摇头,都感叹这爱情来了那犯傻都是戏中人的专利,真是说不得。 很快,检察完毕,又挂上了两盅液体。医生们表示,小女人已经没事儿了,接下来就是好好静养一下。至于能否再继续进行旅程,两人皆表示了保守意见。 “这,好多身强体壮的士兵都没能熬过去。丁小姐这情况,实属罕见了。” “生命只有一次,还是趁着健康的时候,好好珍惜才是第一。” “不,大黄,我感觉已经好了。真的!我们可以继续旅程,我没事儿了。你看,我都可以站起来,走……” 小女人一掀被子,就下了床,撑着身子还没走两步,就倒进了男人怀里。 医生们眼神一飘,立即咳声说还有事在身,留下了一些重要的物资,便立马打道回府了。 男人的脸色十分糟糕,眼神阴沉沉地就像头日的暴风雪天前奏,教她啧嚅了几句,就再说不下去了。可是手还是紧紧攥着他的心口不放,态度坚决。 “丁莹,你真不想要命了!” 竟然又是那句话。 在她昏迷前,他冲她这样吼,她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他还是这么吼她。 她唇角一沉,转开脸,不知想了什么,突然就松开了手。 他急忙伸手去搂她,天知道她这才刚刚喘过气儿,脸上连血色都没有,这脸盘儿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都尖了几分,竟然还敢给他折腾,一股浊气撞在胸口。 可是下一秒,人儿被搂了回来,一下撞在他胸口时,仰起一张洋洋得意的笑脸,口气娇纵地说,“大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对不对?好嘛,你答应我啦,刚才老阿妈说我们距离寺庙已经很近了,只要不到一天的路就到了呢!大黄,好不好,一起去。只要看一眼……” 她捏起大拇指和食指,半眯着眼给他比。 “只要看一眼,我们就回去,也不虚此行啦!咱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现在回去,真的以后跟你那些损友,尤其是那个鸡婆天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死我们的。多划不来啊!” 她一个劲儿地腻着他,又是撒娇,又是求情,说了很多从未听过的那些腻歪死人的讨好话。 “大黄,大黄,我的大黄最好最棒最强大了。好不好,答应我嘛,大黄!” 末了还扔出一计杀手锏,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猛亲乱摸,简直像只苍蝇似地,或者说是蜜蜂,还是蝴蝶一样扰人。 搞得他真是有再强硬的态度,都被她磨掉了。 “我真是会被你吓死,丁莹莹小姐!” “大黄,你答应了,欧耶!大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爱死你了!” 一个大大的吻直直嘬上他的唇,却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小女人把脑袋撞在他心口上,乐得小脸终于泛出一丝红晕。 却不知,是那个吻,还是那一撞,或者是那一句不经意的“爱”,剖开了心,都是暖呼呼、粘腻腻的甜水儿,真的,脱不了身了。 “别高兴得太早,以后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再给我东跑乱爬西乱逛地,我会立马收回命令,打包坐飞机回去。” “爷斯儿,遵命,长官!” 她笑得完全没形象,做了一个不沦不类的敬礼动作,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眼屎鼻屎,干裂的唇,可是映在那双深深的黑眸里,为什么再也移不开眼。 “光是这点回报可不够!” 他突然坏坏一笑,捧起她乱晃的脑袋,重重地嘬了一大口奶奶的香味儿。 她被进门的老医生和老阿妈给羞得直往他怀里钻,一只小手钻进他的冲锋衣里,逮着最软的肉肉偷偷拧了一把。 她知道,他守了她一夜,几乎没敢合过眼,他的情况其实不比自己好多少,青茬的胡渣子都窜了满脸,眼下的阴影极重,比他们当初夺标时加班还要严重好多,还隐隐有些咳嗽,应是咽喉的固疾有些犯了。她知道,自己有多任性,可这都是被他寵出来的呵! 好满足,好幸福! …… 吃了饭后,精神就来了。 丁莹要求出门溜溜,立即就被阎立煌瞪了。 老医生呵呵笑着,跟老阿妈说着地方话儿,不时打趣儿他们俩几句。 丁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只能乖乖裹着羊毛毯子,窝在帐包里刷手机,还真拍了几张自己病重的挫样儿上去讨同情,结果是冰火两重天——一半同情,一半骂,还有一小撮羡慕妒嫉恨地诅咒她挂掉。 “哼,这些人真是黑心肠,不理了!” “养病就得看些乐子,你那些没营养的留言,早该扔一边凉快去了,还更新什么。” 男人端着一盅黑漆漆的药水进来,说是老阿妈熬给她补身子健骨躯寒的。 她只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苦死了,能不能不喝呀!”眉头堆了三座小山,跟头晚那乖巧劲儿完全像换了个人。 男人眉头一皱,说不喝就立马回家,这不威胁还好,当下一威胁小女人就红了眼圈儿,来了个眼泪攻势说他欺负弱女子,咔嚓咔嚓地闪了几张他浓眉怒目的凶相儿,说要留下“案底”,以供陈堂正审! 这还真是被气得只能干瞪眼儿!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欺负人!” “丁小姐……” “叫丁宝贝也没用。” 那尖尖的下巴扬得可高了,逮定了他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么。 “哇呜,不要,好痒啊,讨厌,你坏死了……啊啊,阿妈,救命啊,谋杀……哈哈哈哈……” 帐包里只一阵阵儿地尖叫笑声,帐外蓝天白云一朵朵,勤朴的藏民们正赶着牛羊,放牧吃草,一派悠闲的大草原风光。 两人玩闹得气喘吁吁,回头还得面对现实问题。 “快吃了,让你出去玩一会儿。骑马!” 威逼转为利诱了。 你说,这个男人坏不坏?! “可是大黄,真的好苦呀!喝下去,我会把之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不信你磨磨,人家的肚子……” 这丫头耍起猾来也是骨灰级的不要脸,抓着他手就往衣摆下摸,也不怕有人突然掀帘子进屋。 不是他要耍君子派头,实在是……她现在这副软巴巴的小模样儿,欺负都怕把她整散架了。 “你说,到底要怎么才喝?” 算了,不跟生病的小怪物一般见识。 “我想喝,营养快线,那种超甜解苦的。我记得我们出门时你有批一件。” 他瞪眼,“你之前说难喝死了,我已经送给阿妈的孙儿们了。” “全部。” 死绷着脸的表情,不用解释了! “好苦啊,呕……” 她捏着鼻子,勉勉强强地喝下了一小碗,拿着奶茶直漱口,一张脸都快瘪成咸菜干了。 瞧得他心头一阵翻搅,让她在屋里待着,掀帘子就出了门。 她戮着空碗底儿,嘟哝,“不说喝了就带人家出去溜溜,骑马嘛!怎么又说话不算话,出了门就土霸王了,一身王八气撒个没完没了。” 边说边做鬼脸,又开始玩手机。玩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体力不支,又爬在毡床上睡了下去。待她这一觉醒后,男人好像还没回来,想要出去瞧瞧,却又怕他知道后生气,只能爬在门帘后面,朝外咕话儿,帖着门缝儿打望外面的美景,望天兴叹。好在藏区的小朋友们也都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就把马儿羊儿,好吃好玩的都弄到她面前,陪她打发时间。 眼瞅着午饭的时间都过去了,男人还没有音讯,她就有些害怕了。 一问老医生,才知道,“你男朋友由咱两小伙儿指路,去镇上买补给品去了。说是休息好了,最迟明天下午你们就出发上路。怎么,这才一小会儿,就想得慌啦?呵呵呵!” 丁莹被老人家的笑声和小朋友们的哄哄,闹了个大红脸,缩回了帐包。 没一会儿,终于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立即掀开门帘子,看到那辆满是风尘的黑色越野车,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跑了出去。 “大黄!” 她想她的叫声一定很大,天上的神明一定能听到。 她真的没有太大的愿望,也许这一个就够奢侈的了,希望现在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未来的许多许多天,都能专属于她。 “外面风大,把帽子戴好。” 其实,他的心跳绝不比她慢,当他看到她跑来,载着满身的阳光,宛如一颗小钢球直直击中他的心脏。 真的是,命中注定么! 回到帐中,阎立煌从大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金黄色包装的瓶子,放桌子上一蹲,剑眉一挑,眸子亮得能电死人,口气更拽,“诺!没有什么营养快线,只有冰糖雪梨。一样甜,吃了饭后吃药,不准再给爷叽叽歪歪个不停。” “大黄,你跑了半天,就是出去买这个给我吗?” 她想现在她也是满眼星心儿了,真的好傻,真的……不傻! 他伸手捏了把她的脸,哼道,“你真当爷成了昏君,跑了几十里的跑就买这鬼东西。明天出发,除了他们之前支援的药品,车上的食品和饮料也都送了不少出去,必须补充弹药。不然……” 她一下紧紧抱住他,四片唇紧紧相帖,相濡以沫。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她乐呵呵地叫完,立马松手,去享受她的甜蜜小礼物。 才懒得管他是不是专程,还是顺路,水都是热呼呼的,之前一直放在他怀里温着这一路带回来,入喉,从舌尖儿甜到心尖儿。 她舌尖儿上的美味儿,是他亲手锻造!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 那天,微信微博部落格里,都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最美好的爱情,便是历经千帆之后,终于成就我与你【最美的时光】。 却不知,在不久之后,这每一个字都锥心刺骨。 而他却爱上了她娇娇嚷着的那句宣言,多么孩子气,可听在耳里,偏就是从头舒服到尾,所以以后每次欢爱,他总爱迫着她一遍遍地叫着那句爱语。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却不想,事过境迁后,这句话就变得面目全非。 从此以后,冰糖雪梨就成了两个人这间的一句咒语,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句咒语可以让人生,也能让人死——生不如死。 …… 这晚,藏人们听说他们隔日就要走了,还专门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这可是真正正宗的篝火晚会了,丁莹在帐包里通过窗子,望着原地上老藏人带着一群小朋友升篝火,虽然隔得那么远,还能感觉到那种热火腾腾,心里激动,又满足。 细心的老阿妈发现,就给阎立煌打了手式,指指帐包方向。 阎立煌道了谢,把手中正在烤制的食物交给藏族小伙儿,便回了帐包。 丁莹不好意思地推他,“没关系,你去和他们玩,我这儿看着也挺有趣儿的。” 他挑眉,“丁莹,你老实告诉我,那次在度假村,你不跟大家一起吃饭,篝火晚会还溜边儿,故意说没泳衣不参加集体活动,都是为了躲开我,对不对?” 啊,这男人,是在跟她算回头怨嘛! 她头一低,“这么久的事儿了,谁记得啊!喂,你再不出去,好吃的都被吃了哦!我想偿点那个青稞酒,只沾一点偿偿,你帮我拿点嘛!烤肉,也要一点点,我只是偿偿,不会多吃的。还有,哇,还有白色哈达,肯定也有我的份。大黄,大黄,你,你想干……” 这男人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埋头就——嗷嗷嗷,有没有听到深渊龙啸?! “只是一点点~!” 他吃足了饭前“点心”,舔着唇角,哼笑着离开。 她又羞又气地跺跺脚,把他刚才的无耻暴行公诸于网络。 那时,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京城,也迎来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阎家夫人在婆媳两的共同操持下,办了一场小型晚宴,请了要好的亲朋友好友到府一聚,围坐在铜铸火锅前,一起涮羊肉,吃得热火朝天。 这场宴会除了霍家是少不了的坐上宾,阎夫人还特别邀请了彭卿云,席间几个年轻人对眼叨话,倒也热闹得紧。 但席下,霍天野刷看部落格时,表情精彩无比,不住地喷气儿。 彭卿云一直想跟霍天野套近乎,但似乎霍大公子太过专注于手机,忽略了美人的好意。 而饭桌一结束,阎老大就把霍天野叫进了书房。 彭卿云直觉事情可能阎立煌有关,却不得其门而入,就被长辈们拉去下棋聊天了。 阎夫人和大儿子的小媳妇儿一起洗漱妥善后,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彭卿云的看法,小媳妇儿向来乖巧听话,也不喜背后道人事非,回答得倒是挺中恳。 “彭小姐,看起来知书答礼,对妈和爸都挺细心的。” 阎夫人心下笑应,却是听得很明白这话中有话,只是“看起来”,对她和丈夫很细心,至于其他嘛,就只有再看发展了。 书房里,阎大哥开门见山就问,“你知道小煌跟那个蓉城的女人交往的事,多久了?” “咳,大概就这几个月吧!” “天野,我要听实话。” “大哥,从他给我打电话提起有这么个人,呃,从六月左右开始的。” “快半年了。他们,同居了?” “咳咳,好像是。” “你今晚吃了多少辣椒?” “……”大领导的眼光真是太敏锐了! “你觉得彭卿云适合小煌吗?” “哈哈,大哥,您还是饶了我吧!你知道,男人对于没有征服就倒帖过来的女人,真心……”倏然打住口,他家大嫂不就是这种类型,一不小心就戮到大哥的心头刺,哀啊! 霍天野被狠狠盘剥了一番,垂丧着脑袋离开了书房。 小妻子端着水果进书房,阎圣君立即上前接过。 “圣君,我觉得彭小姐并不适合小叔。” “依依,这事你不用管。” “妈刚才问我。” “你怎么答的?” 重复了一遍,老公大人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满意。 可是,小妻子并不满意。 “圣君,我是认真的。刚才天野说的也没错,没有经过追求恋爱过程的夫妻关系,比这入冬的第一场雪,还要冷。” 这一刹,大领导还算温和的脸真的,冷了下去。当然,这大概不仅仅因为一向乖巧“单纯”的小娇妻,会如此直白,又冷静地,道出偷听的事实。 可是咬着粉嫩唇儿的小妻子,却扬起了小脸,那目光倔傲难驯,仿如初见。 “可是,我不后悔。” 她想,小叔明知道全家的人都会反对,还是在那晚打飞的去了那个女子身边,便是为了这个“不后悔”罢。 …… 星野漫漫的长空下,嘹亮的歌声仿佛点亮了黑夜,连风雪仿佛都止步于前,草原人民的热情让丁莹毕生难忘。 喝了一小口青稞酒,吃了一小口烤羊肉,放心大胆喝了男人温好的蒙牛热牛奶,煎饼土面包。 脖子上还戴着德高望重的老人送上的祝福哈达,她和男人一人一条呢! 吃饱喝足了,又被众人攘着去篝火舞,有专业的大师教导,丁莹自觉跳得很好,比那个号称国标一号的大帅哥阎立煌还要好哦! “不对啦,手应该这样摆,脚应该这样抬。大黄,你好笨哦!” “快跳,少废话!” 她笑得又奸又得意,他眼神一掠,突然俯身将她扛了起来,学着不远处的大汉追求心爱的姑娘一样,将人儿抛上了高空,顿时惹得全场欢腾笑语,哨声哄声一片。 接着,就有人端着两个漂亮的杯子上来,里面盛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隐隐的似乎都是酒香。 在一群根本听不懂的齐喝声中,他和她,挽着手臂,十指相扣,喝下了藏式的交杯酒。 接着就被直接送入洞房了! 丁莹听到某个藏族小伙就是这么用汉语叫的,他们在帐包里笑闹了一会儿,就被老医生给叫了出去。 吃药,量体温,做完,就得乖乖睡觉了。 可是她却根本睡不着,在被窝里七拱八翘翻来覆去地折腾,就把他惹恼了。 “丁小姐,你要再不给我好好睡,我就……” 话被含进那两片唇里,辗转反辙,相濡以沫,缠绵不止。 不行,莹莹。 可是大黄,我想……你。 医生说…… 医生刚才没有说,不可以。 ……(没了表情。) 大黄,你真的一点都不想? ……(继续没表情。) 也不用都……光,只要关键处,开个口子…… 丁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 某妞儿得意地想着,就只准你周官放火不让咱百姓点灯啦?今儿晚上,人家就要偿偿“放火”的滋味儿。 “莹莹,你这个小妖精!” 他愤恨地低吼着,仿佛要冲进那片银河宵汉,与星光融为一体。 “……大黄……” 她已经促了气息,天旋地转,只看到头顶一片星空迢迢,长长的银河都坠进眼底,嘴里,原来星子的味道是,凉凉的,甜甜的。 “莹莹,美么?” “美!” 他埋在她颈间闷闷地笑,突然抱起她,在帐包里打转儿,转得她头婚眼花,两人却抱咬得又紧又深,难分难解。 “像不像,”本来都是他在使坏儿,喘得极重,口里的白雾都喷到她热烫的小脸上,“那个,旋转之吻!” 问得多么孩子气! “像,像极了!” 她吻上他喘息的唇,两人额头并帖,激情涌荡,四目相接的这一刻,都相信这吸引力早就超越地球,飞向宇宙了。 她被他一下抛上天,又坠入他大大敞开的怀抱里。 他气喘吁吁地问她,“莹莹,你感觉到了吗?” “人家,感觉……好酸!” “小笨蛋!” 他又生气地狠嘬她一口,抵着她的额,黑漆漆的眼睛比星空更纯净,旋转着强大的宇宙力量,将她深深吸入。 “感觉到,一个灵魂,两个人,牵引力——我们在一起!”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她流下泪,握着他的大手,再一次将自己送上。 真的,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107.七天七夜的爱情传说1 总裁真正坏,107.七天七夜的爱情传说1 第五天 他们挥别热情的藏族朋友,再次踏上前路。舒悫鹉琻大家都希望他们回来时,还能再相见。可是他们的假期,顶多支撑到到目的地,返程必然只能坐飞机,且机票已经订好。 那时,雪后的天,一片青蓝,缀着絮儿似的云,一溜溜儿的,就好像正在地上跟雪堆玩耍的绵羊,只是这裹了厚厚一层羊毛的宝宝们也要恨上白云比它们还要白,还要干净。 女子坐在帐包前,看着玩耍的藏童们骑绵羊,跳鞍马,乐得直笑。一张被毡帽包裹得严实的小脸,已经染上了两团红通通的高原红。手上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鲜羊奶,刚才老阿妈特别送来,还是男人给她温好的。 男人打理好了一切,才过来接女子。臂上多了一件毛皮大氅,花灰花灰的,在空中一抖,就披在了女子小小一团的身上,顿时整个人看起来又肿了一圈儿。 她转头瞧瞧上下,噘着嘴嗔怨,“人家感觉好多了,这样子好丑啊!好像大狗熊啊!哇呜——” 他抓住她做怪动作的手,捧在掌心揉暖了,“昨儿个谁像狗熊似地爬在人家身上又求又打滚儿的,说了一切行动听指挥。敢隐瞒军情的人,都进了禁闭室等候军事申判!又忘了?” 她不满地嘟嚷起来,却只是撒娇的力道。 他抿着唇角,正了正大氅,给她戴好了大大的毛帽子,系好领结,扎了个严实,将人提起,仔细逡巡了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确定女子已经做好了完善的保暖措施,方才安心地在心底里舒了口气儿。 恰时,远处的藏童们跑过来,看到女子的熊样儿,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绕着女子就唱起了不知什么歌儿,又是鼓掌又是跳又叫,把女子窘得刚才还说舍不得离开,这会儿就攥着男人往车上跑,一边给小朋友们做鬼脸。 男人垂眼,看着那只紧攥着的手儿,唇角微微翘起,眸色藏尽了这一日的灿烂阳光,深深地压进了灵魂深处。 …… 这一天,他们在即将到达目的地前,路上已经能看到很多的叩长头朝圣的信众,僧人也相对增多起来。 在平坦无垠的大地上,远远地看去,有一条条纯粹为人所踏出的长道,阡陌纵横般,从四面八言汇聚而来,或如他们一般驾车前行,或便沿着公路缓慢步行,更或有踩着石砾、越过山脊、绕过美丽的海子,一点点叩首而去,渐行渐远。 便是从来没有什么明确信仰的都市人到了这里,也会不由自主地为这片宁静致远、虔诚庄重的气氛,所深深感染,倍受鼓舞,生出深深的崇敬之心。 “立煌,这里真的比名信片和网图还要美,还要,了不起呢!” 她喃喃叹息,从进入这片被当地为尊为圣地的世界后,她就一直爬在窗口上,眼神都粘在窗外的世界,舍不得移开了。 他为了配合她的情绪,车速也慢了下来,还放起了之前藏人老医生送的梵唱cd,不时回应她的感叹,仍不忘按时给她测体温,温药,跟医生朋友联系确定情况。 这天午时休息时,他们运气好地停在了一处驴友夫妻开的驿站,专门在这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长途里,给过往自驾或当地人提供一个可以休憩加油添干粮的落脚点儿。故而,这里也汇聚了不少动人的故事。 “你们看到没,海子那边竖立的两座白塔,就是为了纪念这个《七天七夜的爱情传说》。” 丁莹刚吃了药,捧着热呼呼的冰糖雪梨,嘴里又苦又甜,听着老板娘讲这里最最动人的爱情故事。 当然,这是老板娘特别针对情侣的友情节目。 “……咱绝不是在吹牛啊!这可是当地人口耳相传下来,历史上绝无记载,但是又绝对真实动人的——纯纯纯纯纯爱情故事。” 说到激动处,年纪也不大的老板娘捧脸做星星眼儿,惹得旁人如早就听腻味了的老板和男人们都在哄笑。 丁莹却是个绝对的好听众,直催促着老板娘继续正题。 “……老藏人们都说,他们的祖辈是亲眼所见,那位敌国的元帅是真的叩了七天七夜,在风雪交加的夜也没停下,一直叩到活佛庙。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儿啊!可是我敢拿我的灵魂跟你打包票,这绝对是真实的,没一点儿吹嘘…… 你知道啦,因为某些国家因素,这种事儿肯定是不可能进行官方记载的嘛,可是这真的是真的,不然人家也不会竖了两座白塔……不信你们可以带点儿石头渣回去用c14验验,至少都是百多年的老古董呢……要是我,我也愿意当那个女孩子,生命垂危就垂危嘛,好歹有这么个男人为了我们不远万里、五体投地地叩长头翻山越岭哪……就算是敌国又怎么样,我们女人的心眼儿,一辈子有这么个为咱们付出,就是死也甘心了!” “嗯嗯,就是死也甘心!”丁莹猛点着头,全力赞同着老板娘的浪漫主义情调,回眸时予男人一笑,喉口滑下的雪梨汁甜得整个心口都好满足。又急着追问,“那,那位大元帅的妻子,活下来了么?” “哈哈,那当然是活下来啦!而且听说还生下了一个超可爱的宝宝,取名就叫小小宝。你得知道,咱们的活佛可是真神下凡,法力无边,绝不是虚吹的哦!” 老板娘把口头禅叫得呱呱响,回头挨了老板的一个额头粟子,说她就爱唬年轻小姑娘。还对丁莹爆真相说,“得了,姑娘,你别听她瞎扳呼了。她这么激动,无非就是因为看到老乡家里那张旧照片,那两座白塔的主人算是那年代少见的俊男靓女。不过,据说男人只替女人在佛前求得了十年阳寿,十年后,两人就一起消失了。这两座白塔,是他们的后人为纪念他们,到这里来捐了一个衣冠冢。” 丁莹听了叹息,觉得这个故事不仅是故事,也许真的是曾经遗失在历史长河里的一颗爱的明珠。 阎立煌走过来,将女人一揽,说要准备出发了。 “立煌,我想去那两座白塔拜拜,好不好?” “你真相信?” 他眉峰一挑,觉得生病的女人越来越感性了,之前光看着人家叩长头衣衫褴褛的居然也能哭得唏哩哗啦,可是医生说养病得静心安神,便有些犹豫。 然这样的犹豫很容易就被女人日渐纯熟的撒娇功给破了,男人不得不又花了几百毛头钞,租了驴友夫妻的牛车前往小白塔。 “我说,你这根本就是被那头驴给骗了!”一破牛车居然要租他们八百rmb。 “大黄,你别生气嘛,回头我还你钱。”先送个吻做利息。 “哼!这不是钱的问题,丁小姐,这是智商和阅历的问题。” “大黄,爱情是无价的。著名的旅游电台主持人说的好呀,”那个台是他们一路上天天都要听的,“旅行不仅仅是看看风景拍拍照,了解另一个地方的人和事,拓宽自己的眼界,借以感悟人生新的一面,才是最有意义的嘛!” 看着双手扒拉着自己的那张红通通的小脸,认真的眼眸水盈盈的,就像白塔后的那片波光鳞鳞的海子,男人的心只能轻轻叹息,和风中呢喃悄悄合而为一。 这一次,小女人竟然没有急着拍照,下牛车后就在那已经有些破烂的蒲团上,认认真真地,学着一路上所见的叩头方式,行了一个三叩九拜。 男人看着女人认真的模样,心里却悄悄滑过了一个早就知道的秘密,这也是他幼时在进修参谋专业的二姐那里捞到历史秘密:那个敌国的元帅,拥有可与日月争辉的绝俊之姿,帝国皇帝赐其尊号为“光”。他为了即将待产的心爱的妻子,叩行千里,整日整夜,沐风宿雨,雪啸寒侵,终于感动了上天,由活佛赐福,妻子于垂死边缘回生,成功诞下一子,成就一段绝旷古绝今的跨国恋。 只是,世无尽美。 他们的夫妻圆满,却付出了更多人的牺牲为代价,于当时人世冲突极大,故而怕成了反面教材为专人抹掉了这段惊心动魄。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双全法必是没有的,所以最终必然有舍有得。 这才是现实的真面目。 女子在白塔旁发现了一块碑文,显然是近代所立,亦或是情感丰富的驴友们捐赠,上面刻的是那位六世活佛的著名诗篇: 那一夜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真美!” 女子叹息,终于记得掏出相机,给石碑来了个合影。 男人笑问她,怎么不跟白塔故事中人来个合影留念,回头也好跟众人显摆她的入藏之旅寻着了一个与众不同、从未听人提及的爱情故事。 她失言,久久地,才说道,“人家选在这样人稀天旷的地方安息,就是喜欢安静,就不该来打扰人家。走吧!” 他宛尔一笑,只当她是女人多思易感。将人搂进怀里,一起往来路走。 “我倒是记得网上疯传的一道活佛诗。如果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如果不相伴,便可不相欠;如果不相惜,便可不相忆;如果……” 没想到话被女子的手掩去,他在怀里蹭蹭脑袋,说有些倦意,他心里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抱上牛车就往回赶,只想着立马测体温,打氧气瓶儿。 其实,她只是不想听到那首诗的下一句。 如果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或许,她最怕的其实是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儿。总感觉,那像是一道诅咒。 在这段美好的旅行里,她不想留下这种不好的感觉。 一丁点儿,也不想。 …… 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看到那白云蓝天下的白色宫殿,耳边都是转经轮和僧人的梵音呤唱,却突然没有了想像中得偿夙愿的激动。 许是这一路的坎坷不平,欢笑悲伤,种种,在一声声传颂的佛音里被涤清抚平,此时面对那大慈大悲的像,只余下一片静好,身心都变得轻盈。 这真是一种极难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只有真正经历了,到过此地的人才能感觉得到吧! 丁莹默默地想着,在佛前虔诚叩拜,悄悄许下了一个愿。 回首,本以为坚持不信神佛的男人仍是等在门外,不想却在身边,同她一般落了膝,拜了一拜。转头冲她一笑,伸手将她扶起,她还是穿得挺臃肿的,倒是省了些力气。 出来后,清风拂去浓浓的佛香,她歪头问他,“你不是不信的嘛?干嘛打破原则,为了我么?”她笑着凑近脸儿,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他牵着她大步往回走,只道,“怕你叩太多撑不住这副熊躯,给你搭个手罢了。” “阎大黄,你一天不使坏就不舒服嘛!讨厌,人家可是很认真的来拜佛的。” “我也是很认真要扶你起来,怕你万一在佛前失仪,多丢脸。” “阎大黄,你还胡说八道,讨厌死了。” 彼时,女子娇斥嚷嚷,追着笑得坏坏的男人,在长长的厅廊追打笑闹,一路远行。行过处,有僧侣驻足行礼,口中默念梵文,不知内容几何。 阳光下,蓝天里,白鹰掠过天。 长长的钟鸣,悠悠远荡,大殿里佛主宝相,依旧悲悯,淡看红尘,笑抿人间爱恨。 “你就不能说些,高大上的男主角们常说的那种话,应应景嘛!” 女子不满,之前生病时,男人可温柔得很,说了多少甜言蜜语,这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正是他表衷心的时候,居然连连放屁,好生让人失望。 “什么叫高大上的男主角们,常说的那种话?”这调子纯心就是逗人。 她想甩开那只手,偏偏被握得更紧,一下撞上那厚厚的胸膛,黑眸凝来,亮得迫人。 便情不自禁地吐出: “譬如像这样。” “哪样?” “丁小姐,你是我的女人!” “嗯!” “丁小姐,从今以后,任何男人都不准碰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还有吗?” “当然还有。丁小姐,不管你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逃不出爷的手掌心。” “有这种觉悟就对了。” 他裂着一口雪白,抬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儿,眼底都是奸计得逞的光芒。 “好哇,阎立煌,你又诈我。这话明明该我说的,你快说,照原样儿说一次。不管啦我不管,你要不说,我就不……我就不跟你好了!” 她夸张地嚷嚷开,咬了他手一口,迫他松了手,趁机就转头溜掉。 八角街上游人如织,很快就不见了影儿。 她躲在一角,看着男人紧张地东张西望大叫她的名字,捂着嘴儿直乐呵,还偷拍下男人的窘状发到部落格让一群人看傻了眼,直骂她“小样儿太坏了”。 男人终于找到女人时,女人正被一摊子的银饰吸引,东挑一个,西拣一个,又琢磨上买礼物送人的事儿了。可这会儿,男人就故意使上劲儿,不给掏钱了。女人怒了呀,谁叫她出门把经济大权全交给了男人,这会男人唱拐,她能有啥法子。 “阎大黄,你不要脸,你报回头怨,你还好意思自称爷们儿,你就一小鸡肚肠的娘炮!” 哪知,小女人这一脚竟然踩中了大男人的死穴,抚到那逆鳞。 “谁是娘炮?!丁莹,你有胆儿的就再说一次看看!” “你,你就是小鸡肚肠的娘……啊!救命啊,谋杀——” 他竟然一捞把她杠上了肩头,黑滚滚的小熊在高大上男主的肩头上嗷嗷直叫,可怜周人只当看热闹了去,无人伸出仁义之手英雄救美啊! 一路吵回旅馆,冷战到晚饭,然后,继续冷战到睡觉。 她怪他是小气鬼。 他哼她缺心眼儿。 小气鬼vs缺心眼,其实谁都不是高大上。 可是谁都没有先让步,这一吵,倒是让人意外了不少。 夜里,他扔下一碗热好的药,和热好的冰糖雪梨,就离开了房间。 她食不下咽,仍是勉强喝下了药,却抱着冰糖雪梨,掉了眼泪。 热恋中的男女,也许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吧,前一秒吻得难分难舍,下一秒却恨得老死不相往来。最糟糕的契约关系,就属情侣或是夫妻了。就算是成仇的友人,也有合好的一天。像他们,这算什么呢? 把毛毡子扯得一团乱,再也受不了,咱也出去逍遥。 谁,谁规定一定要为谁守着那个小破屋子。 走就走,看咱谁走得远。 丁莹就抱着头晚男人不知打哪儿搞来暖手的银铜壶,出了房,走过旅店小厅堂,及目四望没见着男人,忽略掉心底突生的失落,推门出去,夜风一下吹得她眯了眼。及目处,天光星火,映着拾级而上直达圣殿的层层万家灯火,与市林完全不同的夜色,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那时,阎立煌从外面喝了几盅烧酒,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儿,跟酒友唠嗑几句,说到女人,便也抱怨了几声,却得了老板几句点拔,终于释怀回来。 “阎先生吗?你女朋友刚刚出去了。”旅店的前台因得了他之前的叮嘱,一看他就立即报告。 这一听,阎立煌低咒一声,询问几句,就出去寻人。绕着旅馆几圈儿没见着人,就把他急坏了。刚刚压下的脾气,又升了起来。急忙打女人电话,可惜这手机还躺在房间里充电中。前后急坏了,就怕这深更半夜闹出事儿,入过藏的人都知道,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全。情急之下,旁人提议,赶紧地去报警,找当地老大求帮忙。 他们这店里外正折腾着寻人,却不想,那个闹得一团鸡飞狗跳的小女子,一步一摇,手里提着个小风灯,回来了。 丁莹一眼就看到正在旅馆门口急得团团转的男人,心下一喜,这一溜达心气儿也解了,急忙跑了过去。却在近前时听到他在跟人商量找她的事儿,心里更甜。没叫出声,就用手拍了拍他的背,还故意变了声地唤他“小伙子”,居然让他给别离开。 她可在心里笑欢了,直到周围的人都拿古怪的眼神瞪过来,男人似乎有所觉,回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丁莹,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跑出去,会有多危险?你是不是嫌小命不够长,非要这么折腾着,折腾着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拼命才高兴!” 他气得大吼大叫,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登时没了表情。 下一秒,两串清泠泠的泪水,夺眶而出。 旅馆门口,死一般寂静,众人自动散去。 窗棂下,夜风呼啸,隐约难辨着男人开开合合的嘴里,对着女子说着什么,女子拿着小半个背对着男人。 男人递大手帕,被拍掉。 男人递茶水,被拍掉。 男人凑近声说了什么,被推开。 男人抱着人狠嘬了几口,女人不动了。 男人送上冰糖雪梨,温在他怀里有些时候了。 女人终于接过,喝了一口,就垂下了脸,不知又说了什么。 男人表情似乎变了变,捧着女人的脸,嘬了一口又一口,好似那脸上析出的液体,比女子手里的冰糖雪梨还要美味儿,不停嘴儿。 之后,他拥着他,昏昏欲睡,这感觉,是幸福吧! 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银穗子,他记得,正是白日里她说想买的那个平安穗,要挂在他的车上,保出行平安。 他也从兜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串银手链,她记得,那是她选的,连着指环戴在手腕上,十分风情。但因为价格不菲,她还是舍掉了它,而选了那个平安穗。 原来,他之前离开,就是去找摊主买这个东西。 而她,也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携手,一路同行,却又这样错过了彼此? 莫名的,心如锥刺地,疼了一下。 “真是大姨妈要来了,怎么这么爱掉眼泪呢!” “就是要掉眼泪,溺死你。” “呵!” “大黄……” “嗯。” “要是下次我走丢了,你还会回来找我嘛?” “你还敢给我走丢几次?!” “谁不知你哪次气坏了,就把人家故意扔掉!” “……傻瓜!” 这一次,他失声许久,才叹息着骂了她一句,揉了揉她的头,用力又嘬了她大大一口。 却终是没有给出那个,她最渴望的答案。 可她还是就此爱上冰糖雪梨,像是喝上了瘾,戒不掉了。 “丁小姐,我想趁着你即将开始的大假之前,咱们得好好把前期工作先检察检察。” “你,你怎么,啊唔,不行,这是佛主禁地,不能……” “佛说,喜欢就得明明白白地做出来。” “呸,佛才没这么说。” “我听到佛说了,咱要光明正大地在幕夜星辰下拥抱!” 其实便是如此,已经可以好满足了,不是么! 108.七天七夜的爱情传说2 总裁真正坏,108.七天七夜的爱情传说2 第七夜 由于汽车的拖运晚于他们的飞机,不得不又多待了一晚。舒悫鹉琻 这晚,他们在拉萨市里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打晃。 丁莹在驴友店里跟着聊得来的驴友们学烤烧,玩得很开心。 “大黄,我搞懂窍门儿了,你等着,我给你烤你最爱吃的——鸡屁股!” 一片笑声中,阎立煌捏了捏女人娇笑的脸,接到一个电话,先离了席。 木门关上,人声尽褪,眼底的亮光也迅速沉寂下去。 “哥。”无奈。 “回来了?”又冷,又沉,蓄着明显的情绪。 “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语英秘书台的留信十几通,但是却一通都不说缘由。 那方,立即陷入一片沉默,却又隐约有声,但就是不会挂电话,仿佛是故意用无声考验着什么。 阎立煌看着数秒的通话,真想干脆挂掉。 偏偏,手指紧了又紧,成不了气候。 “立煌,”事实上,只有在阎圣君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唤弟弟的名讳,“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需要我再废话。” “那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吼出声。 然后,电话那头又是一段冗长的死寂。 阎圣君又道,“立煌,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对待敌人时,若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你怎么打赢这场仗。还没开战,你就先输了一程。” 那冷淡至极,无温无情的语调,曾还是阎立煌打从心里最崇拜的存在。现在听来,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堪,难以忍受。 他抹了把脸,转头时,却从玻璃窗里看到另一头,女子低着脑袋,那眼神说不出的专注、认真,很美,美得瞬间扯痛了他的心,他立即别开了眼。 深吸了口气,“大哥,这一次我不是在玩。我,是认真的!” “哦?比你之前对华玉乔还认真?” “呵,大哥,你别……” 他蓦地住了口,瞬间再次发现,自己又着了兄长的道。谁教他,到底万般手段也都是兄长教出来的。如今再多表情,也不过是如平来佛掌心的孙猴子,逃不出了五指山。 “那些野路子来的女人,还是少沾点儿。一个杨婉还不够吗?等你玩够了,回来好好跟卿云交往。其他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阎立煌五指一紧,目中再次映上女子笑眯着眼,偷吃的满足的模样,话便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够了,她不是杨婉。我也没有在玩。大哥,如果我说一个白诗雨还不够吗?人都死了三年了,你那样对嫂子就很公平了?!” 这一回,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真的消失了。 即算没有面对面,阎立煌也知道此时的大哥,必是怒得拳头紧握,要是真在面前怕早就一巴掌上来了。 谁叫谁,不知死活触了谁的逆鳞! 一道极重的呼吸声,沉沉地漫过耳畔。 “你那个草根女,能跟出身世家的彭卿云比吗?不要拿你嫂子跟诗雨比!” “哥,在你心里白诗雨就是女神,连出身世家的小嫂子也是比不上的,对不对?” “是!” 阎立煌一怔,他没想到大哥竟然被自己刺激得真的直言不讳。虽然,这早就是家里知而不宣的事实,可是若是让当事人知道…… 无独有隅,电话那头似乎就传来了女子抽气的低唤声,接着就是大哥从来都温柔低沉的轻唤声里,蓄上了十足的急躁和懊恼,叫着“依依”,一下远离。 似乎有极重的关门声响起同,伴着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阎立煌隐隐地有些兴灾乐祸。 大哥,要是你真如自己刚才话里的那般截钉截铁,现在又何必叫得那么焦急。 但,正当他要挂电话时,那头突然又爆出兄长怒极的吼声: “阎立煌,你自己好、自、为、知。” 电话挂断。 嘟嘟嘟的盲音里,仿佛还回荡着兄长爆躁狠戾的威胁。 阎立煌捏着手机,瞪着屏幕,一时没了动作。 木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探出一颗脑袋,扬着讨好的笑,问他,“大黄,你电话接完了吗?我都烤好好多了,他们偷吃了都说味道好好,你快进来偿偿。” 她扬笑的脸上,鼻尖上,都染上了碳色,却不及那双眸底晶莹,美得那么可爱,哪里舍得就此放手。 “好,去偿偿看。” 他一笑,揽她入怀,伸手拭去她脸上的花污,俯首吻吻那唯有一个旋儿的发顶心。都说,只有一个发旋的人,最痴心。 “味道真是,棒极了!晚点儿,还有没有点心,调剂一下?” “讨厌,色鬼,走开!” 两人调笑时,驴友们帮他们拍下了亲密照,直说他们俩好有夫妻相,是不是家里不许故意私奔到这里来私定终生的。 女子涩然失语,男人却揽着女子,笑言不讳地承认了一个事实。 “怎么样,我老婆够棒吧?娶到她,可是咱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叫她“老婆”。虽然只是一句调侃时的玩笑话,而他也只在这酒肉穿肠过的兴奋时刻,只说了这一次。也觉得,不虚此行。 …… 回到市林。 丁莹立即把一身黑毛皮给扔掉,踩着水泥地,深深呼吸了一口。 回头,男人仍在做搬运工,整理刚刚从飞机上拖运回来的卡宴。她扑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腰,用力蹭了两下。 “大黄,你有没有觉得,离开的时候想抛开这里的一切,可是出去不过七天回来时,又感觉好想念这里的一切,好有归宿感。那里的天那么美,那么蓝,好想一辈子待在那里不回来了,可是现在,又觉得像做了一场美梦,梦醒了,有满足有失落,却不会觉得遗憾了。” 他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又习惯性地探探她的体温,吻一下发顶心,顺手又卡一把嫩豆腐。 只笑道,“行了。要感慨,全发到你的部落格里去。回头等你进了办公室,你的遗憾马上就回来了。” “啊,讨厌~!这么好的气氛,怎么就提上班。” “因为,大老板马上要开始,检察工作。” “你们男人,真是太没情调了。” 她咯咯笑着推开他,就跑上了驾驶位,朝他抛个又坏又流氓的眼神儿。他耸耸肩,非常乖顺地上了副驾位,然后把帽子一扣,默许了让她玩车,自己享受。 她想了想,直接把车开回了他的酒店式公寓。 隔日 丁莹起了个大早,做了早餐,把男人拖出了被窝。 “唉,小银子,时间还早,你就这么精神。爷昨晚就不该放过你!” “啊,住手。” “现在补上!” 这一折腾,桌上饭菜都凉了。 男人急忙对饭菜一阵大加赞美,手脚麻利地送进微波炉里重新热好。吃完后,也不用废话就乖乖地把女人早就打包好的送同事的礼物和土特产等等,提上了车放好。 然后…… “莹莹,车还是我来开吧。” “嗯,车由你车。我去开我的车。” 女人在男人打开的车门前,踮脚送上一个吻,然后完美转身,走向了正停在一旁的电动小汽车,坐在车里朝男人摇了摇小手,那手上都是他送她的银制手链,表情别提有多么让男人无奈的了。 从这以后,这上班谁开车、又开谁的车,便成了每天定时的两人游戏了,对此,都乐此不疲。 到了公司。 自然就是一番轰动,不管之前说过嫌话还是酸话的人,都挤爆了头地跑来蹭小礼物。 丁莹把“雨露均沾”的东西撒给前台文员小妹解决,而重点的东西都由男人先提回了他们自己的办公室,稍后寻机送给要好的朋友。 李倩和小诗均得到了与众不同的礼物,十分高兴。 之后,丁莹又跟李倩单独唠嗑了一顿午餐。 李倩就开门见山地说,“小银子,浓情蜜意的恋爱这也谈得差不多了。现在正赶上新春佳节,为了自己的幸福,赶紧抓牢实了。见了他的家人,速速定下终生才是大事。这手链要是换成钻戒,那就稳妥啦!” 好友的建议,她不是不期待。 “总之啊,听姐的绝对没有错。像咱们这把年纪的极品剩女,恋爱就不能谈太长。顶多一年半载就得出成果。诺,你是不知道之前我那个还腻腻歪歪着。多亏了我身上这颗球儿!知道我当时怎么跟他说的?” 李倩的现身说法,让丁莹笑个不停。 “别笑!这可是咱女人的杀手锏啊,没听说最近到处都流行——奉子成婚吗?你可不知道,像他们这把年纪的老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哈孩子。我说的可真不夸张,莹莹,只要你把医院的单子往男人面上一拍,保准他立马叫你娘都不稀奇。” 打铁,就要趁热! 丁莹连声赞同,不过心里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 下班时 “立煌,我今天约了小丽晚上一起吃饭。” “嗯,你们好好玩。” 阎立煌跟周文宇正商量着案子,丁莹告之一声后,便离开。 虽说只是吃饭的问题,其实相处久了便有默契,不在一起吃,自然今晚便不会在一起睡了。 丁莹开着男人送的电动小汽车,带着丰盛的礼物,去了城市另一头。说是小汽车,其实只是相对于男人的那辆卡宴越野车,显得娇小了些。但开在路上,却颇为惹眼。但凡有人看了车头标志,都知道这是最近各大媒体上都有宣传的新型能源车,但由于其动力源的问题没有解决,现在还只是一些上流社会圈里的——大型电动玩具,一般民众看看便好,绝不会购置。 开到时,金燕丽哇啦啦叫着跑来,绕着车子围了三圈儿。 “莹莹,这才一周多没见,你就飞上枝头成金凤凰啦!哇呜,我还攀得上你这根高枝儿么!” “傻啦,说什么傻话。你的礼物在后面,自己去拿。想去哪里吃饭,姐请。赶紧的吃完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 稍后,西餐厅的半独立小间。 “莹莹,你真想通了?以前你发过誓,再不跟任何非老公的男人……” “我觉得,要是换他,就值得。” 丁莹割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抬头冲好友一笑。 金燕丽看好友这表情,就知道是已经确定的事,没得改了。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运动。有时候也正因为其不确定,人们才会如此趋之若鹜吧!要是早知道了结局,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莹莹,你得加油,争取早点把这个位置,给定下来!” 金燕丽和李倩一样,都指着她的右手无名指。 此时,她的中指上戴着的是那外银手链戒指,戒指的式样很简单,上面嵌着一颗红色玛瑙。这是她一眼就相中的,因为之前听那个《七日》的爱情传说,元帅大人送给妻子的定婚礼物,就是一颗红色的心形钻石。 恋爱中的女人呵,有时候,真的挺傻。 她在佛前所求,也不过是一段世间女子都渴望的圆满。 …… 晚上十点过。 丁莹把车停入酒店的地下车位,似乎是男人已经租了半年,同他那两辆爱车并排一处。 “丁小姐,你东西也不多啊!” “是不多,不过真要我自己抬,也好重的。谢谢你啦!” “不客气,相信阎先生看了,会很高兴。” “你确定?” 门童被问得红了脸,丁莹低笑,看着手机,男人刚才又打电话,又发短信叮嘱她早点休息,心里只有甜。 她已经想了很多遍,当男人看到这情景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许是运气,她刚到房门口,周文宇就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也很惊奇,随即亦是了然一笑。 “我们刚谈完。他应该进了浴室。” “辛苦了,明天见。” “呵呵,没关系,后天见也行。” 丁莹涩红了脸,强给门童塞了小费,看着一堆行礼,再环顾突然变小的套房,心下沉沉一叹。 随即,她抹抹手,进了卧室,从男人专门给她准备的衣柜里,拿出居家服换上,听着浴室里的声音,估计还有些时候男人才会出来,便立即进了小厨房做宵夜。 当男人出来时,先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再一看,卧室的落地窗前,透明玻璃小桌上,放着他爱喝的红酒,还有一瓶女人喜欢的热牛奶,盘子里是她爱给他做的补脑补眼的小吃,不油腻,维生素很丰富的水果。 黑眸一亮,映着星火蓦然灼烈。 “莹莹。” 他快步走向厨房,半路就被一堆包包绊到。 心头更是一惊。 抬头时,女子从厨房里走出,手里还端着小吃,看到他,盈盈一笑,晕黄的灯光将这笑容映得太美,把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揉捏在这笑容里,融了,化了。 许久许久以后,在他总是独自一人的夜里,抽烟喝闷酒,就会想起这一幕,太温暖,太甜蜜,太过不经意的,他最幸福满足的时刻。一眨眼,就从指间溜走了。 她说,免得你老查岗,假公济私的借检察工作,欺负人家! 她还说,阎大黄,要是我变成只会煮饭的黄脸婆,你可要负责啊! 他已经不记得这晚,他说了什么,他太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打败了她心里的那些该死的臭男人,夺到了皇帝的宝座!还有什么比这更特么爽的事实?! “阎先生,你,你是不是工作透支太,太过份了呀?” “有点儿。所以,今天咱们中场休息一下。” 所以,他们也应了周文宇的那句调侃,一起休假一日。 “丁小姐,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要再做个调整了。” “你,你不是又想……啊呜,不行,人家腿快断了,腰也酸死了……” “唉,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你别想看星星打月亮!” “唉唉,你别走啊!这大冷的天儿,你能去哪儿。” “我也想说一件事,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再大点儿的房间,那排衣柜可能挂不下我的衣服了。” “宝贝儿,爷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晚点儿,我就让经理带咱们去看其他套房,一切由你做主。” “真的,由我做主?” “当然。你是女主人!” “那么男主人,我必须严正申明,我再也不要那种半透明玻璃的浴室了,好讨厌啊!” “不行,唯独这个东西,我这个男主人坚持必须保留!” “你,你个色狼。” “叫得好,爷就再色一次瞧瞧。想跑……” “啊啊啊,救命啊,人狼啊!” 甜蜜的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丁莹和阎立煌的最美的时光,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冬至。 冬至节 丁莹独自在外十几年,便就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几年。 然而今年,与众不同,且与两年前的今天更是天壤之别。 为此,她查了资料,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了,冰箱里塞了很多东西,还拿塑料袋都装得让男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只是抱怨她最近买太多了打折食品,表示不吃过期货等等,好像爸爸对妈妈一样的唠叨。心里却想着,当他看到她为他准备的一切,会是什么表情? 女子用力地转动着螺丝器,一下一下,将红酒木塞启了出来,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她深深嗅了一口,抬眸看着满桌蒸馐美味儿,笑得心满意足。 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她急忙跑进卧室,脱下身上的家居服,换上美丽的裙妆。 那时候,男人正乘着电梯,往他们的新房间而来,几分钟前女子就打了电话,那声音里隐隐的甜蜜预示着今晚一定不会简单。为此,他都推掉了好几个合作伙伴的晚餐邀约,要独享女子这一餐。 拿出门卡时,兜里的电话又响了。 他宛尔一笑,想,许又是等不及打来的。 然而,来电显示的人,打破了俊脸上的轻松享受。 指间犹豫,终是无奈。 揭起来,便是远在北方的那个家里,最熟悉的乡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亲母亲,大哥,二姐,小外甥,等等人,轮着跟他道了节日快乐。 的确,这冬至节在他们北方,承袭了更为浓厚的传统色彩,其地位也不亚于一年一度的春节了,堪为隆重。 “立煌,早叫你回来了,你就是懒。”二姐抱怨着,口气却是轻松。 “小煌,记得吃碗饺子,明年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奶奶的叮嘱。 “臭小子,什么时候把我的孙媳妇带回来给老爷们瞅瞅。”外公和爷爷都是一生戎马,嗓门非一般的大。 最后电话转了一圈儿,落回大哥手里。 “今天卿云来家里做客,做的饺子,爸妈都赞好吃。外公他们还不知道,不过这顿饭后,他们应该心里有数了。” “大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不是威胁,你自己心里明白。元旦节,你必须回来。要不要带着你的……家里可没人会拦着。” 之后,电话又传到小家伙们手里,说了什么,阎立煌都记不清。 ——立煌,冬至节我们自己过好不好,就在家里吃。 几日前,女子讨好地跟他求,他随口便应下了。 但是家中的传统,从他成年后就不曾改过的,都是全家族一起吃团宴,一起动手包饺子。 今年,他为她缺席了。 “我……” 他咬牙。 房门却在这一刹突然打开了,女子又惊又喜的表情在眼底绽开。 大哥还说了什么,都被他掐断。 水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娇羞的容颜瞬间就让人抛却了尘世,只想一头溺死在那一片蝴蝶的海洋,再不回头。 “立煌,你……” 男人如狼似虎的反应,虽在意料之中,可是步骤似乎太过紧凑,他们的正餐还没有开始,就把点心都吃光了。 卧室里娇喘不歇,饭厅里的桌上,雪白肥肚的大胖饺子,还冒着淡淡白烟。 一年中最冷的这一天,谁的心都化成了一江春水,只愿向东流。 完事后,他抱着怨怼的人儿窝在沙发里,享用一桌美食。 “嗯,韭菜,芹菜,家乡味儿!做得好,唔……这玉米味儿的我还是头一次吃到。不错,很好吃。” “真的好吃?” “当然。你做了多少个味道的,乖乖,好像每一个味道都不一样。莹莹,你太贤惠了,简直就是宜室宜家的好苗苗儿。” 她眯起眼,故意说,“哪有,是个女人都该会吧!” 他一边摇头,一边猛吃,“我二姐也是女人,从来不做家务。” 她奇怪,“自己不做,那他们不会都吃外卖吧?那对身体多不好,现在外食吃多了,什么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 “呵呵,她有她婆婆,回家只负责躺沙发。” “真幸福。” “得,你可不能学她那个母老虎。就得像现在这样儿,伺候爷舒服了,还这么香!” 冰凉的鼻头帖在皮肤上,惊得她直叫闪躲,他却故意不放过,凑得更近。 “讨厌啦,哪有香,都是油烟味儿。” “胡说,明明就是——老婆味儿!” 他张口就咬,疼得她气哼哼地用力捶他一把,想要躲开,手腕被他一把擒住,轻轻一攥又落回圈套,被就地正法。 她被弄得已经浑身无力,他抱着她,突然说,“莹莹,我听说涪城一绝,就是炖鸡米线最好吃。什么时候,你请我去偿偿?” “你大爷有时间嘛?不说到元旦都要天天加班,还说要回家。” “也就一个小时路程,当天可以打七八个来回了。为了美味儿炖鸡米线,爷还是耐得操的。再说,咱不有个宜室宜家还会开电动小汽车的贤惠娘子么?” 狠狠一嘬,似乎便一锤定音。 丁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她一直不知该怎么提,男人就定下了,有些受寵若惊,失了声。 他打趣地勾勾她发怔的脸,继续一副痞子相,“先说好了,爷到贵宝地,你做为地头蛇,怎么也得好吃好住地伺候着。最差,按爷的规格,也得是莹莹级的闺房才行,那什么,一般的六星七星都别提!” 她一下笑出声,捏着男人的帅脸笑骂。 “阎先生,你再不要脸试试看啊!” “还要再不要脸,我怕你受不住。” “啊,你,你……” “丁小姐,可以提前吃宵夜么?” 两年前的这天,是她最痛苦的回忆。 而现在,都被这双温暖的大手驱走了记忆里的阴霾,处处暖意,处处都是欢笑和满足。 …… 可是丁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冬日的午夜,成了他们最后的一段甜美时光。 109.任性的代价1踢馆的来了 总裁真正坏,109.任性的代价1踢馆的来了 “我不同意!” 一声拒绝,冷冷地从电话那头传来。舒悫鹉琻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男人,头微微一垂,握着手机的指微微曲紧。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他转过身,目光轻轻掠过屏风花丛后的卡座,女子正埋着头,一丝不苟地打着文件。 他略一沉吟,便开门离开了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的无人区,看着窗口外的另一片蓝天,口气辙转。 “天野,我意已定。” “阎立煌,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魂儿被女人都勾走了。现在跟我说话的人,还是不是我那个英明睿智的兄弟?!” “天野,是我在川省待了半年多,还是你在川省待了半年?谁更了解这里的市场情况?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审慎地考虑之后,咱们再谈谈。” 阎立煌要挂电话,霍天野却极为不甘地大吼起来。 “阎立煌,你特么敢摸着你的良心对兄弟我说,当初咱们就做过严密的考察,定下这块集团发展的重要战略步骤,只借跳板公司打开市场,不在三省设定办事处扩大行政消耗。咱们当时达成的绝对共识,也是你具体考察之后做下的决定,你现在却要全盘推翻,难道你就真没一点点的私心?!” 阎立煌微微顿了一下。 霍天野却是牢牢抓着这一分犹豫,喝声痛斥,“阎立煌,你特么就骗我吧!现在三省的拓展工作早在一个月前就完成了,你早就应该回公司跟本董事长述职。你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甚至还不管不顾地请了大长假,就为了陪一个女人去那什么该死的圣地逍遥浪漫?!” “你这是羡慕,妒嫉,还是恨!” “都有!” 阎立煌拿开了电话。 但电话里仍隐隐地传来霍天野生气的怒吼,估计那头的办公室在几天内都会成为众高管们的禁地了。 “……死大黄!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已经拿到了适合的份额,跟当地达成了良好的合作互惠关系……你这根本就是要打破当前平衡,跟人家树敌!阎大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你要跟人家撕破脸,打破平衡,自掘坟墓,就别怪兄弟我事前没有通知你……我特么不管了!以后就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特么也不管了……该死的,随便你怎么搞!” 终于,电话被砸断。 阎立煌不以为然地抽了一只烟,才慢慢踱回了办公室。 时间竟然已经走到了饭点,女人从隔断里抬起头,向他询问今天想吃点儿什么,还列出一堆诱人的菜单,一边扳着手指头,细数着要买什么食材,还附带了一圈儿附近超市的打折信息。 那温柔甜蜜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不散,似乎连整个世界都盈动着暖暖的气息。 “丁小姐,我觉得咱们深夜可能又得加班,所以增加一些深海类产品,很有必要。” 他淡淡开口,眸色深柔。 她闻言之后,连连点头记下,随即似乎想到什么,抬头又盯了他一眼。 他宛然一笑,她便红了脸颊。 ps:海产品中的许多类别,都有壮那啥的作用,大家懂滴! 阎立煌却没想到,他的新决策接连受挫,且还接到了路易斯打来的规劝电话。 “立煌,其实你心里明白,天野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朝里的局势变动,如水滴热油,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波及到整个面上。你们这前的策略,保守中恳,那边的势力也接受这样的划分。现在你突然改变主意要打破这个平衡,很可能会势得其反。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是变动期,同时也是势力重组的大好时机。可是你现在有天时、地利,却无人和。天野已经明确表态不予支持,但也不会拖你后腿,对不对?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一下,再多想想……切忌,为了个人原因伤了兄弟情谊,是否合宜?” 阎立煌眉头一沉,却道,“子期,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若是能再多争取一步,自私一点,坚持一些,现在就不用一个东半球一个西半球,时隔千万里,就是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不定能见上一面的生活,就是你的选择,你的合宜?!” 这次谈话无疾而终。 阎立煌有些后悔对出于好心的兄弟,说出了如此刺心又刻薄的话。 另一方 霍天野却是个捺不住的性子,在知道路易斯的规劝都被阎立煌打了耙子,回头就寻思着曲线救国。消息便探到了邓云菲头上,因为邓大小姐跟阎立煌在蓉城待了近半年时间,对某些情况,应该相当了解。 “你想知道丁莹的事?” “那个女人,叫丁莹?” 酒吧里,灯光黯昧的卡座里,男人神色不豫,女人姿态冷傲。 “那个女人,年纪比我大,交往过不少男人,还跟人同居到谈婚论嫁,但听说因为工作钱途,给未婚夫戴了绿帽子,被临门退婚,就此才收敛了几年。终于,碰上了三哥……” 这短短几句,似是而非的总结,让霍天野一口闷尽了杯中物,吐了句京骂,将杯子一掷,甩下毛头钞就走人。邓云菲啜了一口酒,就再没兴趣,丰润的唇角扬起一丝冷恶的笑。 丁莹,阎立煌,我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 阎立煌应酬完,回到酒店。 门童为他拉开大门时,殷情问候了一句,说丁小姐今天采买了不少新鲜水果,似乎还会做非常美味的宵夜,应该正等着阎先生回去品偿享受。 阎立煌淡笑谢过,站在上升中的电梯里,映在金属壁上的面容,隐有倦色浮现。 掏门卡时,方忆起门卡早交给了女子,让酒店准备的还没有送到。 抬手按下门铃,似乎隔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大黄,你回来啦!” 女人笑得很灿烂,一双大眼眨呀眨的,把一屋子香喷喷的味道都卷进他鼻端。 他伸手想去抱抱那穿着可爱的花朵围兜的柔软身躯,却被女子低嚷着跳开了,直说还有一身油污,不想染了他的高级订制款西装,推着他进卫生间,教他先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出来就有美味儿吃。 他不依,先吃了几盘现成的美味儿,热呼呼暖融融、又q又滑的小嘴儿,让人留恋不舍。 好半晌,直揉得她嘤嘤嘤软了声儿,才放过。 浴窒里 早已经摆放好男人惯穿的换洗衣物,他撑在洗漱台前,匈臆间缓缓起伏,很快,氤氲的雾色抹去了那眼底积压的沉沉黯流。 丁莹把男人最爱吃的水果装好盘,放到了桌上后,舒了口气,觉得一切都完美无缺,这才回头脱下了围兜,到附设的侧浴室里打理了一下发饰,衣衫。直觉一切都妥当了,方才急急喷了点儿香水,回到厅堂里,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也调到了男人在这个点上,最喜欢看的财经频道。 一切,都是那么周到细致,帖心暖心。 男人洗漱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泛着浓浓“家”的气息的画面。 女子穿着同自己一式的情侣款居家服,象牙色的毛绒衣料,衬在光滑的织花大沙发上,柔美,又温暖,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舒服,安心。 他走上前,故意重重地跌进沙发里,将被波及到的女子搂进怀里,霸占了个精光。 这一夜,依然浓情蜜意,热情如火。 只是事后,女人隐隐抱怨着男人动作太过粗鲁了点,弄疼了她。男人为表示歉意,各种讨好,柔情以待,在天亮前又把这把未烬的火烧了一遍,又一遍。 大黄,你坏死了。 呵,你不就喜欢爷这么坏么? 讨厌,不准说。 不准我说,那就是暗示只能做了? 啊—— 倒腾来去,她终于乖乖跟他投降,他拥着她,身心满足地喟叹。 她在迷迷糊糊时,仿佛听到他问她:莹莹,等咱们赚够了钱,就去拉萨也开一个驴友夫妻店,怎么样? 她钻进他怀里,想也不想地应:好啊!我管帐,你干活!嘻嘻…… 却不知,他看着她熟睡的笑靥,悄悄失了眠。 隔日 她起床后,男人早已经离开。 床头上,留下了一张笔力遒劲的便笺,写着:莹宝,钦准困觉半日,午时一刻老地方聚餐。另赐,早点一份,勿必用尽。药膏一份,爷已经替莹宝擦过一遍,醒后再擦一遍。晚时,爷再替莹宝擦一遍,以便夜来偷欢。——吻莹宝的爷,敬上。 啊,呃… 这个男人,真素——太坏了! 女人在凌乱的大床上纠结半晌,终于还是,乖乖依了钦旨。 只是到了夜里,男人总也控制不住似的,对她索取愈重,与缠绵欢爱相伴的疼痛受伤,却是没有断过。每一次清晨,男人都会表示歉意,此刻甜蜜的回顾又让女人无措。 爱情,本便是如此,微创的感受,亦是蜜里调油日日深醇呵! 不料…… “丁莹,你眼袋好重了,最近怎么搞的?你们不是纵愈过度,小心未到四十就肾亏啊!”李倩夸张地低叫,窘得丁莹直打她的手,脑袋快埋到餐盘里。 这是难得一日阎立煌要应酬客户,中午已经极少跟同事聚餐的丁莹,出现在同事圈子里。 稍后,丁莹埋怨李倩的大嘴巴,李倩却一本正经询问她缘由。女人的事总是女人最清楚,丁莹也未遇到目前情况,便忍不住吐了食,希望有所分担。 李倩听后,嘀咕起来,“看着这人道貌岸然,平时对你呵护倍致,完全一副绅士相。原来背地里,跟豺狼虎豹一个得德性呀?!啧啧啧,都做到出血了,你们也真能折腾。我说,不是你男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全释放到你身上去寻求身心平衡吧?” “切,你胡说什么。有多大的压力啊,我们的项目都做得差不多了。” 话虽如此说着,丁莹却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阎立煌最近忙碌的h&y国际的事务。 周文宇前来报告时,便没像以前那么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留了几分神儿关注。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些被她忽略掉的事实。 周文宇捧着文件夹,报告工作进度,都是跟各部处的掌权人的会面,餐会,要么就是跟某些老总的酒会应酬,其中也不乏夜总会,浴场,洗脚按摩等等场所。 他从不在她面前隐瞒去向,出门必然说明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 如此磊落不违,她早就对他深信不疑。 可信任是一回事儿,当她渐渐发现他的那些邀约,似乎成果都不太理想,周文宇脸上出现了焦着的神色,有时跟她聊说两句话,眼神都有闪躲,而他对她始终不变时,隐隐地便有一丝不安在心里盘旋不去。 后来,有个周末,在多喝了几口小酒后,她借着酒性,询问他的事务,表示想要帮忙他,却被他一口拒绝,口气倏变,态度竟然有些烦躁。 他进浴室冷静了半晌出来,又恢复如常。 她的心里,那股不安却悄悄化为一片实质的乌云,从这天起,压在了心头。 他心疼自己吼了她,总是对她愈加温柔,深夜的情火伤了身,灼疼了心,却怎么也舍不得松手一分。 醒来后,突然觉得好寂寞。 她想要帮他,却无从下手,他竖起的那道男人尊严的高墙,将她远远隔离在外,很无力的感觉。 虽然两个人已经如此亲密无间,她仍会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 是否,他总是将美好的一面呈予她看,亦或,这些不明究理的不安,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莹莹,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我不希望你太累,女孩子要懂得享受。我让文宇给你办张spa,你可以跟金燕丽一起去过过姐妹之夜。” 他吻着她的额角,温柔低喃,如蛊惑的咒,让人无法不沉沦。 …… “阎总,王局,咳,对方刚才来电话说中午的餐会取消了。” 周文的声音故意一顿,似乎是在顾及什么。 丁莹抬起头,却是从自己的小化妆镜里,看到那方的气氛缓缓下落。周文宇侧脸凝着焦急,而他面前大办公桌后的男人,似乎依然面不改色。 角度问题,不想被发现偷窥,镜子不敢抬起来,便看不到更多。 阎立煌摆了摆手,目光幽幽掠过卡座后的那颗小脑袋,示意周文宇离开。 良久,办公室里只余下女子敲打键盘的声音。 临到点时,阎立煌起身,走向女子卡座,“莹莹,今天中午吃什么?” 丁莹抬起头,“立煌,你中午不是有饭局么?我早约好了李倩她们。” 他撑在她的卡座上,“推了她们,伺候爷们,有赏!” 她瞪他一眼,“切,什么赏啊?能大过咱们的同事情谊。” 他微微俯身,眼神依然魅惑,“那要看你伺候的是否让爷满足,舒服了?” “讨厌!” 她一皱鼻头,侧脸不理他,收拾桌面了。 “怎么,还跟爷摆谱儿了。” “得了,还不知谁被人放了鸽子,才来就。我才不要做人家的二流选择!” “谁是二流选择?!” 突然,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气息愈重。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男人脸色阴沉,真生了怒。 有些愕然,“立煌,我只是开……” 似乎是也觉自己失态,他一摆手,“算了。是我强辞夺理,你去会你的约吧,我……” 恰时办公室门又被周文宇急急推开,“学长,刚才我联系上彭……”话,就截断在丁莹面前。 阎立煌打去一个眼神,回头抚了下丁莹的发鬓,低声道,“去吃饭吧!我和文宇会安排好的,别乱想。”然后抚抚她的肩,便要跟周文宇离开。 周文宇突然又忆起一事,“丁小姐,今天下午你跟林总有约,对不对?” 丁莹即道,“没事儿,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让公司的司机陪我过去,已经好几次了,都没什么事儿。” 她的目光是看着阎立煌的,阎立煌目光闪了一下,便也默认了。 游自强的事已经过去许久,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都认为,游自强已经没什么威胁性。却没想到,仅此一次,又教丁莹撞上。 大厦前,长长的灰色石阶上,上一次还是他们四人对决,此时,就只剩下丁莹和游自强。 游自强竟然还穿着那件当初签约时,所穿的棕灰色及踝大衣,这大衣的年头真有得讲一讲。丁莹记得,自己在认识游自强的那个冬末初春,男人也是穿着这样一件大衣走进办公室,因为个头小,咋一看之下,感觉就像穿着父亲大衣的小鬼,可他到底还有几分职业气质,模样也不差,朝她一笑,几分傥倜。 可惜,事过镜迁到今,那几分风流傥倜的气质早已经荡然无存。 只要稍稍仔细看上几眼,就会发现那大衣袖口上留有油,领口已经磨得发油发光。头发凌乱,胡渣丛生,眼神低垂,面色腊黄。 “丁莹!” 声音都微微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隔着几步远,都似乎闻到一股浓重的烟臭味儿。 游自强的惨态,丁莹最多的还是从仍与其公司有往来的金燕丽那里,听来的。大单子没谈成,还欠下了一屁股债。虽然没有被辞退的危机,但个人信誉已经严重跌停板儿,各种不受人待见。暂时又捡回了老本行,帮人做网站,钱少利薄还要跟人摊份子,忙得经常通宵加班,回头还要被妻子和岳父母埋汰嘲笑。说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算是罪有应得。 丁莹只是点了下头,便要走掉。对于这种过往,没人愿意多做停留。 可是游自强显然不愿意,几个剑步就挡住了丁莹的去路。 丁莹大退一步,一脸的警戒色。 游自强被刺得眼眸一缩。天知道,当他自己过得水深火热时,见到这个女人竟然容光焕发,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不仅变得更漂亮了,那衣饰打扮都上了不只一个台阶和品味,整个人儿娇艳鲜嫩得就像一朵春花儿,比起自己家里那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比丁莹更小了五六岁的老婆,还要漂亮,惹人眼球。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那个高富帅,教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也不管场合,他冲上前就将女人抓住,往路边上扯。 丁莹吓了一跳,使力摆脱,两人就对骂起来。 “丁莹,你这个女人太歹毒了!把我害成这样,你该满意高兴了。我说错了吗?你心虚了吗?不然你怕什么,跑什么?呵,怎么,这次不是你男人派的保镖跟着你,放心让你一个人跑来谈生意了?” 丁莹闻言方知,原来之前一直没碰到这人,却是他看到她身边有人保护,故意躲过了么?! 如此心思,当真够人品了! “游自强,你好意思说别人,你怎么不自己好好反醒一下。 当初是谁害谁拖延工作时间,到头来一切成果都成了白废,竟然还要贼喊捉贼地跑到公司里,炫摆自己的婚礼,亲自把请帖发到我手上的,故意让我在公司同事面前出丑?! 又是谁卑鄙无耻,教人把我骗到你恶心的单身派对上,被一群人攻击侮辱甚至被你老婆欺负打骂的?! 你敢怪我去破坏了你的婚礼?!我没拿刀子灭了你这个无耻小人,算是对得起你那个含心茹苦拉扯你长大的父母了!” 一顿反斥,驳得游自强脸色也是变了几变,可是自以为是惯了的凤凰男怎么受得了。 “丁莹,你现在敢这么横了,无非是因为阎立煌这个男人。离了他,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对,你说很正确。我就仗着我男人势利横了,你能怎么样?你敢再碰我一下,我立马告你非礼!” 游自强笑得阴狠,“丁莹,你现在横,但你知道你能横到几时?!我问你,你到底有多了阎立煌这个男人?你知道阎家是什么样的世家吗?你觉得阎立煌对你是掏心掏肝,真心对你好吗?” 丁莹哼道,“他是怎么对我好,我不需要跟你说明。最迟元旦,他就要陪我回家见父母,确立两人关系。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从头到尾,都绝对比你幸福!” 没料,游自强笑得更得意,“丁莹,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上劲儿了。你都耍过多少男人,竟然还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男人。让我告诉你吧?像我这样的骄傲,尚且不会轻易把女人带回家。阎立煌有说过把你带回家,给父母瞧瞧吗?我告诉你,丁莹,一个男人要真有诚意,真喜欢你,爱你,想要娶你做老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带回他家,让他的家人都接受你,甚至说服你心甘情愿嫁给他做老婆!” 丁莹,你的阎大总裁,有没有跟你提过一字、半句? 游自强的话,仿佛一记闷雷,劈在丁莹头上,久久不息,来来回回地在脑海里反复。 这一晚,丁莹早早回了两人已经换过的两房新公寓,做了满桌的美味,等着男人回来,共进晚餐,甜蜜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可是…… “莹莹,抱歉,临时接到一个重要的邀约。你自己早点吃了,好好休息,别等我。乖,如果能早点回来,我吃你做的宵夜。别皱眉头,乖!” 亲吻的声音,柔柔地顺着电波爬过来,暖了心,却化不去已经笼在心头的那片阴霾。 有一个极糟糕的、熟悉的、恐惧的感觉,开始轮回。 …… 周文宇翻看着联络人的情况,可谓一片血战,无一幸免。 男人的计划,已有半路夭折的态势,若再坚持下去,杀出重围的希望,也只是渺茫。 车开时,周文宇立即抢在前,“学长,我来吧!”他扬了下手上的文件平辈,“换换脑子。” 也不待阎立煌反应,拿过其手上的钥匙,就急忙打开了车门。 阎立煌轻哼了一声,扯了扯唇角,上车后没有系安全带,打开了储物盒,拿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支。 一口,深深抽入,从鼻翼间缓缓释出。 他抬手递给周文宇一只,周文宇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接过了烟,由其点燃,也用力抽了一口。 阎立煌突然开口,“文宇,你和小佳扯证儿了吧?” 周文宇转过方向盘,心下微软,“是。” “可真能保密!怕哥哥们砍你俩肉痛,连知会一声儿都不提?” “哪能啊!这不是十月十日,刚扯的,还没能来得及找合适的时间跟大家提,我就被您调离小香窝儿了。” 那时候,正好是他被调来接邓云菲的班。 “原来如此。说起来还都怨我,平白拆散了你们恩爱小俩口儿。难怪天野在电话里,差点儿没把我骂死,怪我破坏了世界和谐,把个人的快乐建筑在大家的痛苦之上。” 周文宇咳嗽一声,“哥,这,哪跟哪儿啊!您千万别这么说,咱可担待不起。” “不担也得担,都走到这独木桥上了。” 阎立煌深吸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出。 周文宇只觉得眼角一跳,便不知该接什么话来缓和气氛。 车内,就此沉寂。 男人将椅子调低,微眯着眼,任眼前的光景一幕幕刷过眼帘。后视镜上悬着的那串藏银饰的穗穗平安,不时左右摇晃,色泽古朴,岁月的痕迹行走在上,只留下一片一片拼凑不齐的碎片。 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想像记忆里的那双白嫩的小手抚过时的样子。 唇角不禁一弯。 ——立煌,我就挂在这里啦!可惜没能见到活佛,如果能让活佛开个光,祝个福,效果应该更好。以前听我一同学说,真心很灵验。 如果神佛有用的话,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那么多的……旷男怨女?! 下车时,周文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阎立煌整理思维,翻看了下那本约见纪录,重新制定新的计划。 恰时,他兜里电话又响,便让周文宇先行上楼,自己却回了车里接电话。 周文宇走了几步,回头时,看到男人脸色不豫地接通了电话,没讲几句,脸色更沉。 车内 “霍天野,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眼光!如果你不同意,大可以直接在这周三的董事大会上,直接罢了我的职!” “阎立煌,现在到底是我在侮辱你的眼光,还是你在威胁身为几十年好兄弟的我啊!” 然后,一片死寂。 电话仍在接通中,通话的双方,却陷入了无声的死战中,互不相让,死死对峙。 最后,还是脾气熬不住的霍天野松了口。 “大黄,我可真的快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刺猬,还是刺猬精,让你连兄弟的话都不听了,甘冒阎老大的圣怒,也要留在蓉城。难不成蓉城都成精了,真迷了你的魂儿,让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那口气,冷鸷至极,嘲讽至极。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甚至其他,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就这样。” “阎立煌,你真特么以为我不敢在董事会上,弹骇你下台吗?!” “随便你!” 嘟嘟嘟……嘟嘟嘟…… 急促的盲音响起,霍天野愤恨地扬手把电话给砸了。进门的秘书吓得钉在门口,进退两难,随即又被霍天野吼进了门儿。 “还愣着干嘛!马上给我订最快去蓉城的机票,那个死小子,竟敢给我挂电话。我倒真要看看,那个刺猬精是不是真生了三头六臂,还是前生从盘丝洞里转生的,有啥能耐攥着人不放!” 这方,挂掉电话后的阎立煌,在车里坐了许久,方才被一个短信引回神。 短信是丁莹发来的,催促他赶紧回来吃热好的饭菜。 他才忆起,她说今天她带了饭菜,说自己做的更营养美味,更经济实惠。 阎立煌扔掉手机,默了默,又用双手抹了两把脸,终于出了汽车。 上楼后,似乎一切如常。 熟悉的人,还向他投以爱昧的眼光,提醒他赶紧回办公室,有好事儿等着他。 他勾起唇角,眸色却无甚温度。 推开办公室大门,果然是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便见女子正在他的大办公桌前,排碗布筷,身姿柔韧,回眸一笑,甜美的声音,体贴的问候,仿佛一把刀,生生地将某些东西斩断在门外。 “立煌,你回来啦!刚好,可以吃了。” 他走上前,一手揽过那柔软香馥的身子,一手掠入盘碟中,捻起一块红烧牛肉扔进嘴里,香嫩多汁、又极富弹性的口感,让人从头烫帖到脚尖儿。 “哎,饭前你洗手了没呀!还有烟味儿,不行不行,先去洗个手。” 她又推他出门去,他却在门口反身抱住她,不由分说地压下来,将她整个儿含住,突如其来的热晴,风卷残云的诳野,放肆地索取,教她又惊又羞,不能自矣。 转眼,便陷入一片无望求赎的深渊中,载沉载浮。 立煌,别,这里是,呃……办公室啊! 莹莹,乖,给我。 可是…… 不乖?可要挨罚的! 啊,讨厌,你,你怎么,可以? 这必须怪你。 她惊喘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邪气极恶的俊脸,幕然沉入一片阴霾之中,那双眼亮得宛如两柄刀,就那么深深地陷入她的灵魂之中,难以自拔,溯回游戈,不休不止。 她咬着唇,压抑着那可怕的斥力,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儿都抛到外太空去。 凭什么,都怪我? 莹莹,谁叫你这么可爱,让人见了只想一口,吃下去。 她想,他们都疯了吧?!就算再大胆,她也从来没有过,在办公室……这样的事实,太诳野,许久之后,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带坏了,竟然做出这样大胆放浪的事儿。 不,不行—— 老天,她好像听到门外走过的人声,距离他们二十步之内,办公室里的同事,有的在闲聊,有的捧着盒饭正吃得香,还有的聊电话,煲电话粥,等等,都是她平日最熟悉的环境,却也是最正经八百的地方,却怎么教她干出了……这样的事! 那只有在小视频,花边广告条里,可恶的弹出广告里,或者是那一大堆的壮*滋*广告里才会有的东西! 他不但无所觉,竟然还咬着她的耳畔,说,“莹莹,你不乖乖配合我,好好地,检察工作。那么,今晚,我们就只有……主动加班。” “你……” 他微微气喘,“而且你该知道,我不喜欢把工作都带回家。” “……”她已经被他折腾得没了反驳的力气。 “所以,我们要赶紧,在办公室里,把工作都做完,做得……干、干、净净,再回家。” 他的眸色就像黯夜里的火,亮得让人无所遁形,心都似要被撩起火,焚得一干二净了。 “你,太,坏了。” “对,我不是个好老板。可是莹莹,你也不是个听话的好员工!” 他淡淡一笑,瞬间发力,她的脑子一刹空白,感觉自己被抛到了一个完全无声的世界,失了重,徐徐下落的时候,仍找不回呼吸。 末了,他施施然地抽过桌面上的面巾纸,一点一点,拭去作恶的罪证。 她脸红如火烧,快要把唇都咬破。 他眼神一撩,转眸看了眼桌上的水晶座钟,声音低到极致的磁性,“一刻钟。” 能撩死了人。 她咬着红肿的唇儿,扬手就朝他打去,他歪着唇角,随了一下,便扣住那双指,与舌尖戏耍。 谁,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恼羞成怒。 “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没关系,我帮你,弄热了吃。” 明明只是寻常说来,却字字如雷,句句惹意,贯彻身心,灵魂萌动。 她看着男人端着杯碟,到窗边的微波炉里重新热过,高大的背景微微躬下,百页窗帘的影一条一条画在他面额上,还是那么俊恻迷人,心终于安了几分。 “丁小姐,你在看什么?” “阎先生,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 “看来,”男人抚了下下巴,“今晚咱们得加班到,深夜了。” 这个男人!?xxxooo …… 霍天野到达蓉城时,已经进入了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他直接就call阎立煌的电话,但阎立煌却死活不接,无奈之下,他先住上了酒店,又从周文宇那方打探消息,直接在第二天一早,就去大厦楼下拦人。 可惜,由于道路不熟,被出租车师傅晃点,搞错了地点,晚了一步。 “阎大黄,我来了!” “什么?” 电话里,霍天野霸气依旧,看着电梯的红色数字,颇有几分逮(女干)情的气势汹汹。 “我已经在你们大厦楼下了。” 报了一个名,这方阎立煌的脸色倏然一变。 “霍天野,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你想干什么?” “哈哈!”干笑。“你问我来干什么?好吧,我就是专门来为我的干妹子邓云菲小姐讨还公道的。你就为了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小秘书,把咱们的好妹妹给欺负得回家做了一个多月的宅女,我这个做干哥哥的难道都不能上门讨个公道!” 阎立煌哧之以鼻,就要挂电话。 “阎立煌,你敢又给我挂电话,回头我一定让你后悔认识爷们儿!” “我已经后悔了!” 说着,嘟嘟声毫不客气地撞进耳朵里,霍天野看着电话,爆了一串京骂,惹得周旁的人都纷纷拿眼神儿惋惜地扫过他,他斥了句电梯太慢,一身霸气地第一个上了电梯,眸如电闪地扫过一众人等,竟然把人都骇在原地,没跟上来。 他也很不客气,直接就按了关门键,将一众麻瓜扔在了楼下。 那时 阎立煌的心情被彻底打散,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窝在他的大办公桌上,讨论着桌上丰富的菜色,而做为女主人的那一位正在拍打偷食的手。看到他回来,连忙去嚷那两第三者。 第三者似乎毫不会看人脸色,还故意出言调侃。 等到屋子清扫干净,女人上前要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时,他一下将人手打开。 “立煌?” 丁莹吓了一跳,发现男人的情绪似乎非常糟糕。因为只有极糟糕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用力地扯开端正系好的领带。 她想解释,却又打住了嘴,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索性便也什么都不说,便要借口出去倒水。 哪知,男人突然开口,就说,“以后不要把饭菜带到办公室,弄得一屋子污烟障气,让人怎么有办公的心情?!这里是工作场合,不是小姑娘玩过家家游戏的地方!” 她愕怔在原地,看着男人辙变的表情,久久的,不知该怎么反应。 110.任性的代价2怨恨痴爱 总裁真正坏,110.任性的代价2怨恨痴爱 办公室里,瞬间沉寂得连呼吸都消失。舒悫鹉琻 男人被那两道薄刃般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窒,立即转过了头。 女人慢慢垂下眼,看到左手绞着右手,尴尬的无措,甚是可笑。 那个男人,现在站的位置和以往,几天前,都一模一样,但是那时候,他的表情,动作,言辞,和那双黑眸中的神色,光芒,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 她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好像力气一下被抽干了。步子挪上前,迅速收掉了一桌子的菜肴。心里就开始琢磨着,怎样才不会浪费了这些,她每天都要花上几个小时构思,从营养学,美食学,经济学等等角度,才定好菜单的美食。 “等等。” 男人突然开口,她立即抬头。 还是有愧疚,有歉意的。 她立即笑了下,也许看起来很丑,便道,“刚才李倩她们哈得很,我拿去她们一定巴不得。你还有事要忙吧,需要我帮忙吗?” 他目光闪了闪,从女人刻意息事宁人的表情上,落到女人手上的一堆花里胡哨儿的饭盒上,最后咳嗽了一声。 “你去和她们吃饭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她欲言又止,却没再说什么,便收拾离开了。 房门关上时,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便冲到空调机前,加大了排气扇的风量,呜呜呜的机械声在突然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震耳。 压在眉头的阴霾,似乎也同窗外的阴寒天一样,越来越沉。 拉开抽屉,烟似乎成了此时唯一的慰籍。 青烟缭缭,却散不去眉头纠结。 每吸一口,仿佛还能闻到空气里那余留的食物香气。 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女人为准备每日的营养大餐,而费尽心思地搜索网站,琢磨菜谱,在小厨房里忙得团团转的身影。 一个未烬的烟头子被重重捻进了烟灰缸里。 又来回踱了两圈儿,又点燃了一只。 那时,丁莹抱着饭菜去李倩和小诗的办公室,心里压抑得极难受,面上却仍装着笑。 恰时,从外面回来的周文宇看到她,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礼貌地应下,告之阎立煌正在办公室里。周文宇明显似有什么很急的事儿,立即大步离开了。 李倩等人一听说阎立煌中午有饭局,这只能看的美味儿终于落他们嘴里了,很是高兴,毫不客气地大快哚祭起来。 看着这一幕,丁莹笑着,心里却早是沉甸甸的一片。 “怎么了?食欲不振的样子,该不会你也步上我的后尘了吧?” 李倩太敏锐,轻易就发现了丁莹的不对劲儿。 “去你的,连吃饭都塞不住你这张大嘴巴,我说该不会你未来生个小嘴巴出来也跟你这三八性子一样,那可就……” “喂喂喂,别想转移话题啊!之前谁说深夜加班、不堪重负,就算真来信儿了,也不奇怪哦!最近,不正流行奉子成婚。” 换做往日倒也无妨,可是今天丁莹就特别受不了这种话题的调侃。 “行了。要吃就闭嘴,再八辣我可不伺候了。” “哎哎,真生气了。开个小玩笑,怎么那么小气。你大姨妈要来啦?” 李倩察觉到似乎真不对劲儿,遂转了话题。 还没聊几句,一个沉重有力的步伐声传来,办公室里的人立即都睁大了眼,看着那极少踏足大办公间的男人冲进来,拉着丁莹就说“有急事,要帮忙”,便把人攥走了,神色之间有几分凝重,还让人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 阎立煌把女人直接拖出了公司,在楼道角落里,才直说,“丁莹,客户来得太匆忙,文宇没有订到客户最喜欢的那家餐馆,有个招牌菜……” 原来是饭局的事儿。丁莹一听,莫名地松了口气。 男人这么着急,还是为了工作。便是要她想办法把客户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从别家馆子里订一份最好的味道来。因为事出紧急,他信不过行政处的人员,便只想到她。 “这个很简单。我知道一家餐馆,以往我们公司开年会,都喜欢安排在那里。” “莹莹,你真是我的大救星。那你现在就去吧,订好了餐,今儿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完了你就回去休息,等我。刚才……” 她止了他的话,“好啦!有什么话晚上再说,要订餐就得赶紧了。” 她要回去拿自己的包,包里有电话和联系方式等等,他却止住了她,让她在此等着他回去拿了给她。他几乎是用跑地冲了回来,微微喘着气,在左右无人时,用力又嘬了她一口小脸,抚抚她的头,将她直接送上了电梯。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却又摇摇头,抚了抚刚才被男人吻过的脸颊,笑着大步走出了电梯。 这一方 阎立煌目送女子的电梯一路向下行,心里终于大松了口气。另一部电梯便在此时停当,金属门打开,大步走出的男人,目光一下定在阎立煌身上,周遭的气氛刹时降下零度。 双王聚会,风起云涌。 “大黄,你还是算得那么准,在这儿拦着爷们儿,怕爷冲撞到你的小刺猬?!” “天野,刚才文宇才告诉我,你是真的来了。呵,我就是出来瞧瞧,没想到咱们兄弟还挺有缘份。” “哼,鬼才相信,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天高皇帝远,永远也别踏足你的乌托邦吧!今儿哥们儿既然来了,不见到你那只刺猬的本尊,绝不离开。怎么,你还真想拦着哥?” “呵,请便。” 霍天野转身就走,阎立煌竟然也没拦,还做了个大大方方的“请”。 霍天野眸色一冷,有些奇怪,却也不客气地进了公司,挨间儿地游览起来。晃过了大办公间,却没见到那传说中的人物,却惹来一堆花痴女的八卦窃语,便有些纳闷儿。 “大黄,你把人给我藏哪儿去了!” “还能藏哪儿,都说了她今天有客户谈,不信就算了。” 霍天野在阎立煌的办公室里绕了两圈儿,并在角落里的那个办公卡座里,还坐了一坐,想要开电脑就被阎立煌哧笑了,这端着h&y国际董事长的身份来巡察,也真拉不下面子。 好死不死的,还给送茶的小文员撞上。 “等等,你,是不是叫丁莹。” 小文员顿时红了脸,直摇头,“不,我不是丁姐。我是……啊,丁莹刚才不是被阎总……” 这穿梆的话立即被阎立煌的一个眼神灭掉。 人一走,霍天野回头一瞪,“好你个大黄,这人根本就是被你支走的吧?你怕什么?” 阎立煌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我怕你死性不改,又来抢我的女人。天野,这一次,不行。” 霍天野想要大骂,又被敲门进来的周文宇给闭了气儿。 “你也看到了,我很忙。要是没什么重要事,麻烦你赶紧收拾收拾回京城去。已经十二个小时了,你办公桌上的文件,应该比我的厚。” 阎立煌坐回自己的大黑椅,姿态闲散地翻起文件夹,却不小心蹭到桌上未拭净的一抹油渍,浓浓的葱花香味儿染了一手。他眼眸微微一眯,伸手扯过一张抽纸,将桌子又用力擦了擦,但那股子香味儿,依然顽固不散。 耳边还是好友的喋喋不休、谆谆教导,烦不甚烦。 “阎立煌,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 “你以为我放下一堆事,陪你在这里浪费了一堆时间,全是无用功,是为了什么?” 霍天野着实被噎了一句。 恰时,阎立煌的电话响了,来电正是丁莹打的。 他看了眼跟前有些爆跳如雷的男人,接起了电话,“都订好了?” “嗯,订好了,我正看着大师傅做呢!最慢,二十分钟。你的客户到了吗?” “已经到了。我们很快就过去。” “那好。那我……” “没事儿了,多谢。”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她瞪着手机,久久地回味着那一句生疏淡漠的“多谢”,失了神。 那一方 霍天野敏锐地质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那只老刺猬?” 阎立煌眉心一夹,“她不是老刺猬。”他站起身,拿起外套穿上了身,“我饿了,文宇已经订好酒楼,爱吃不吃,随便你。” 说着,就转身拉门离开。 霍天野要是小姑娘,肯定会气得跺脚嗔骂。但他还是拿阎立煌的冷酷气场没着,加之这又折腾了一大早连早餐没吃,也着实饿得慌,只有跟着离开了公司。 丁莹把订菜的事办馁之后,便要离开酒楼。 那时,阎立煌已经开着车,停在酒楼大门下。 一下车,霍天野眼带嫌弃地扫了眼酒楼装潢,别了别嘴说,“我去上个洗手间,”就先一步进了酒楼。 阎立煌目光闪了下,让周文宇紧随其后。 霍天野一看跟上来的周文宇,就冷哼一鼻子,将人直接别在了大厅里。 阎立煌停好车回来时,就见周文宇凉在了大厅里,一问才知霍大公子的臭脾气,故意借机拿人出气儿。 “他掉粪坑里了?” 好半晌,也没见霍天野出来,阎立煌看着表钟,拧起了眉。 话说霍天野故意溜出周文宇的视线,绕到了一处僻静走廊,打电话给邓云菲想询问丁莹的具体情况,他有些后悔太冲动地跑来,居然没搞到一张刺猬的照片。 这正打着电话,两个工人抬着雕花玻璃座屏走来,他不得不侧了身子帖墙边站好,恰时,另一边竟然也有一女子撞上这搬东西的不得不帖墙站好。 好巧不巧,这座屏走到一半,上面的玲珑装饰就落了地,水晶样的小球儿看起来就脆弱得很,虽然他们脚下都还扑着厚厚的地毯,工人们的低呼,让左右两边的人都不由伸出手去接。 “哎哎,哥们儿,别动!”霍天野见状,一边接水晶球儿,一边叫两个慌张要撒手的工人稳住。 同时,也听到了屏风另一边传来女子好听的唤声。 “小心,你们别动,我接住了。别担心,没坏,还可以挂上去。” 那女子声音轻柔,虽说着蓉城方言,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婉约,让人情不自禁就想瞧瞧是何模样。 霍天野本就是抱着抓“奸妇”的心情,跑来蓉城想瞧瞧这天府之国的女子,到底有多勾人儿,在他印象里,要说玩个跟北方豪爽派女人不同的温柔红颜,直接杀去东方明珠,这江南的女子,可是全国出了名的呢哝软语,千般温柔。 说着,便也伸手去接那珠子,一颗一颗挂上,却只恨这雕花座屏着实太高了点儿,窥不见女子面容,只从那玲珑浮云雕花格里隐约透出香腮似雪,乌丸美眸,鬓云烟缭,约约模糊的更惹人心动。 而在玲珑格上穿过的纤细手指,也生得格外好看,有些微肉,不似北方女人的大骨骼,或南方女子的纤细,雪白,微肉,衬着晶莹的五彩玲珑,别样的不同。另一只手上,还戴着个藏式手链,密网织成,又添几分性感,连着的银指环上,缀着一颗褚红色的玛瑙。 “呵,还是姑娘家手巧,瞧我这粗老爷们儿,弄得就没那么好看。” “呵呵,都一样的。” 霍天野看着那小手把一颗颗小珠子挂得整整齐齐,连他摆弄的都调弄得极端正妥帖,心里莫名地痒痒。 抬座屏的工人们连声道谢,这方才又重新抬起座屏离开。 霍天野等着看屏风美人的真面目,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偏巧他的铃声特别霸气,叫的是“你好黑你好黑你好黑黑黑黑黑”,顿时一脑门儿的冷汗,这做像不给吓到美人儿了嘛!心里就打这打电话的陈咬金骂了一顿,赶紧地接起了电话。 座屏被抬走了,可他一抬头去寻美人,哪里还有人影儿。 虽只是出游中的一幕意外邂逅,却在男人心里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 ——丁姐,你今天出去好可惜哦!阎总他们h&y集团的董事长来了了呢!这位霍董事长好年轻、好帅、好有型哇!跟阎总一样,又高又壮,真不愧是北方男人的精华版呐。声音也好好听,人看起来也挺有趣儿的。可惜你前脚离开,人就来了。 她之前听周文宇说过,这位霍董事长跟阎立煌是发小,好兄弟。那关系,必然菲浅。 即是深交好友,便也不意外会有怎样的气质,毕竟,这两人的家世都摆在那里。不奇怪小文员和小诗事后都是一脸痴迷状地跟她再三提起,那日的盛况。 突然,觉得手臂有些酸沉。 回过神,看着刚才在超市里抢到的一堆打折的食料,新鲜的欧洲小牛排,澳洲基尾虾,北方的速冻肉包,等等,都是男人喜欢吃的东西。 看到这些,脑子里就转着要给男人做什么晚餐,想到他总是会很捧场地把她做的东西,都通通吃掉,不会浪费。不像游自强,享受了她的爱心美味,还在背后对朋友抱怨她的手艺太差,赶不上方经理的老婆的手艺。 若是吃得太多,饭后他就会拉着她去酒店附属的健身房,运动至少一个小时以上,说帮她排毒。 这样简单,仿佛夫妻一般的生活,正是她曾经想像过许多次二人世界,平平淡淡。其实,两个人的默契,比她当初想像的都好,这样同居的生活,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里,习以为常。 只是,最近似乎总有一些力不从心。 也许男人和女人太过熟悉之后,缺点就会被不断放大,就会有些……不满了吧! 她甩甩头,甩掉那些胡思乱想,提着东西又进了小厨房。 夺夺夺的切菜声,汩汩的水沸声,室内飘荡起淡淡的食物香气,在这香气里,等待着熟悉的那个亲密爱人回来,一个轻微的响动,都能牵动神经末梢儿。 那是,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嘶啦一声,应该是男人正在抽掉领带的声音,接着是踢掉漂亮的意大利手工制皮鞋…… 忽然,腰间一紧,带着男人特有的刮胡水香味儿,从颈后绕到她脸颊上,混着香汤的味儿,扑入鼻端。 “好香!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好听的声音,就像每天这个时候的,一模一样。 “今天的香菇很新鲜,我还买了一些海鲜菇,你上次说挺好吃的。” 嗯,好吃。可是,还是没有莹莹这道点心好吃。 “立煌。” 她放下手上的汤勺,转过身,却更被他逮着机会偷香,甚至他还顺手就把炉灶给关掉,又搂又抱着她,转眼就倒进了大床里,一番肆意放纵,想说的活都忘掉。 “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他抚过她鬓边汗湿的乱发,目光沉柔,而专注。 她瘪着嘴,轻哼一声,避开了那双惑人的目光,真怕沉沦太深。 “莹莹,对不起,最近……只是工作太忙,我忽略你了。” 这是在,道歉么? “那你得好好补偿我,阎先生。” 他一笑,托过她的脸儿,一下一下地勾勒唇型,迷人的廓抚过她的眼帘,被哄弄妥帖的人又是谁呢! “你想要什么补偿?” 一辈子,执子之手。 “今晚,你做饭,我吃。” 太大的奢望只会让人忘而却步。 他握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揉,然后一笑,点了下她微微汗湿的鼻尖,“你可真会挑。行,咱们天天都吃家食也腻味儿,不如今晚出去打馆子,烛光晚餐吧!” “哼,真没诚意。几张钞票就了事儿了。你当我是什么?”她故意拿乔,抓过他的手就咬。 他不动,只是看着,眸色愈深。 “丁小姐,你现在是想烛光晚餐,还是想继续,加班!” “阎先生,你又耍流氓!” “你逼我的!” “你……” …… 优雅的灯光,精致的装潢,安静的环境。 衣着闲适的俊雅男人为女子拉开椅子,低头一笑,两人一齐坐下时,放在桌下的手,十指相扣,目光交缠间,怎样甜蜜。 “两客鞠田螺,酱汁要蕃茄味的。”男人拿过点餐薄,俱细糜遗。 “他要黑胡椒味的。”女人补充。 “不用,我们俩都要一样的。”男人已经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女人讶异,“你不喜欢吃酸甜味儿的呀。” 男人宛尔,“即是补偿,今天就好好品偿一下你、的,滋味儿。” 明明就是讨好,却也能把话儿说得这样爱昧不清。 女人嗔怨一声,抡小拳捶了男人一下,两人斗起法来,也是说不出的甜蜜味儿。 然,不速之客突至,海派的笑声由远而近,直直切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哎呀,好久不见了,阎总,丁小姐。真是巧,巧啊!” 竟然又是那位喜好玩小蜜的胡副总,依然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刺发,若不知内情者,很容易被他这副豪派爽朗的成功人士派头给糊过去。他身边还是跟着之前那位小蜜,小蜜朝丁莹打招呼,感觉似乎与往有些不同。 阎立煌起身握手招呼来客,几句寒喧,胡副总便要拼桌聚餐。 丁莹实在不喜跟这人多打交道,但胡副总的眼光有意无意瞥过来,实在让人不舒服。 “丁小姐,太难得了。我听林总说咱们两公司都签了合约,可是你每次来,咱们运气都不好,没撞上过一次。今天,可真是太难得了!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一起坐,这吃饭才热闹嘛!” 便不由分说地坐到丁莹身边,丁莹立即朝阎立煌多挪两分,很想男人想法子拒绝掉,阎立煌附耳说最近两公司有些合作,让她忍忍。 虽心下不愿,丁莹还是强装上笑脸。 “哟,两位可真甜蜜呀,连菜式都点得一模一样。” 对于胡总故意扯起的话题,丁莹只是笑笑,不爱作应。 阎立煌接过话后,便转移了话题,聊到了女人们不甚兴趣的工作问题上去了。 丁莹吃得差不多,便借口上洗手间,躲开胡副总那大烟枪的熏陶,而胡副总的那位漂亮女蜜书立即跟着同行。 洗手池边,少不了女人的一顿抱怨,“哎,我真羡慕你。你和阎总,还在热恋期吧?看得出来,阎总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少,不像那头胡老猪!我说,你能不能传授妹妹几招,怎么让那么棒的男人,丢不开嘴儿呢?!老实说,胡老头早前已经跟我说了分手,说是为了避开老婆的眼线,把我调到分公司任副总。明降暗升,捞个肥缺也不错。可是,分公司那乡村土疙瘩,哪有这大城市里的花花世界吸引人哪!我就想回他身边……” 丁莹郁闷,怎么自己长得很像知心姐姐么,为什么每次遇到这小蜜总爱在她面前吐苦水?她和阎立煌完全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关系,她哪里像是被人包养的小二了! 突然,就觉得很心烦,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111.任性的代价3矛盾 总裁真正坏,111.任性的代价3矛盾 丁莹随口应了几句,却不想打小蜜的话匣戮破了似的,唠叨个不停。舒悫鹉琻最后说得怨声载道,又委屈可怜的模样,让丁莹又不好意思立即结束话题。 “开始我还以为胡老头是勾搭上你了,没想到……我听说他貌似在南方那个小镇包了个小明星,目前正打得火热。哼,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表子养的。不过就是有点儿名头……” 丁莹实在受不了女人的口气和姿态,借口离开。 回到卡座里时,胡副总一看到她,尾声扬起,就吐了一句,“呵呵,还是丁小姐有品味,这蕃茄牛排的味道,的确不错。” 男人们笑眼相对,意谓几何。 饭罢,丁莹终于松口气,想要立即摆脱胡副总的恶心气场。 不料这厮毫无所觉,硬要拉着他们去ktv,说场子早就包好了,就在街对面。还说之前阎立煌请的饭,要是不让他们回请ktv就是不给面子了。 总之,这盛情难却,也不知胡副总又跟阎立煌咬了什么耳朵,阎立煌回头便哄丁莹一起去玩玩,要是真不高兴,唱两首歌就离开。 点歌的时候,胡副总突然凑上前,对丁莹低语,“小丁,小阎最近是不是在忙那个项目,想要在咱西南设立h&y国际办事处啊?我听说,他都找上面的人吃过好多次饭,情况似乎……” 丁莹心头一怵,看向正在给她点饮料的男人,男人冲她一笑,摇了摇手上的冰糖雪梨,回头就叫服务生热了再拿来。 “老实说,这方面,我在上头倒有个不错的关系线。如果……” 那一巴掌,不动声色地拍在她肩头上,还故意揉了一揉,便又立即撤了回去。 接下来,这一晚,他们唱了些什么歌,又跳了什么舞,还互换舞伴,喝了什么东西,丁莹都记不太清楚了。 胡副总硬和她唱了一道《牵手》,趁机就拉了她的手,整首歌都没放开。 下来后,她急忙进洗手间去洗手,回来时阎立煌等在外面,抚抚她的脸,问她要不要离开了,眼底沉压的黯色,有心疼。她摇了摇头,说正唱在兴头上,好久没这么痛快了,攥了男人又进了包厢,就跟上小舞台,跟小蜜唱起了she的《我不想长大》。 后来,胡副总竟然打电话叫来了一些人,其中竟然真有“上头”的大人物。丁莹看到阎立煌的眸光明显亮了几分,一扫之前有些克制沉闷的气息,就跟那些人邀杯喝上了,不时低首交谈几句,似乎谈得还不错。 丁莹唱得累了,退下了歌舞台,看都会小蜜在上面扭腰摆臀地跟一位模样福态的中年大叔,对唱《霸王别颐》,心下千种滋味儿,都只是一掠而过。 胡副总立即提着一杯红酒就凑了过来,一手就搭上了她的肩头,口气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小丁”。 她抬头去寻阎立煌的身影,却没找到。 “你们家阎总刚才就跟局处出去了,呵呵,怎么样,胡哥还能耐不?估计今晚小阎可能睡个好觉了。来,干一杯!咱们先提前预祝你们家小阎旗开得胜,蓬程万里!” 丁莹觉得指间晃动的红色液体,仿佛一泼泼的血,不知从谁身上抽出来的。身旁对她胡动手脚的中年男人,浑身的酒气大得熏人。 突然,她浑身一震,转头瞪着中年老男人,“胡副总!”用力掐住了那只咸猪手,一把将手拔开,起身就要走。 却不想胡副总似是酒助色胆,竟然张臂就把她揽了回来,沙发太软,瞬间失去了平衡。 旁边的人对此一巅鸳倒凤浑然不觉,各自喝酒划拳,全无不自在。 对丁莹来说,这就是一个她最不喜深入的世界。 却听得胡副总在耳边哧笑,“莹莹,你也太一本正经了。出来玩,就要放开点儿,何必那么斤斤计较的。你是不知道,当初林总一夜就换了你们当签约对象。阎立煌可是陪了咱们玩了整整两天两夜,包了酒店里最有名的公主陪咱们,自己也没落下甜头。” 丁莹心头一震,回头怔怔地问,“你们没签游自强的单,都是因为立煌他陪你们……” 胡副总笑容更恶,“不然你以为林总会舍得博了那么大个面子,毕竟人家游自强的公司先来后到,如果这交换的砝码不够份量,谁会傻得轻易去得罪自己的老合作伙伴。对不对?你可是不知道那晚上,阎立煌玩得有多high,我听说那家夜总会的公主连着两天都躺在床上休息。啧啧啧,这年轻人太过火了也实在伤女人身子,不是?你放心,要是换了哥哥我,哪里舍得……” 看着那只肥腻腻的大掌,在手臂上揉动,丁莹真想掀桌子走人了。 再抬头,正看到阎立煌回来。 他看到她这方时,先是一愣,便立即上前把她从胡副总的魔爪下救了出去。 之后,他对她说了什么,她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抚上她的脸的大手,冰凉得,有些发颤。 “莹莹……” 连唤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模糊。 宴席终于散去,她在洗手间里用冷水用力泼了几把,神思仿佛终于回归*,可看着镜中女子的模样,发丝微乱,容颜憔悴,眼角湿红,双唇微肿,仿佛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番,楚楚的钩人儿。 她出来,本该等在原地的男人却不在。 “莹莹。”唤她的,却是那个狼心不死的老男人,趁着四下无人,凑上她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小卡片,“我的专线,收好了。有什么事儿,随时都可以找我。我听说阎立煌送了你一辆特斯拉电动汽车,倒是不小的手笔。不过汽车那东西,都是消耗品,哪里比得上房子的升值实用价值,对不对? 你在蓉城置业了没?呵呵,这方面咱们公司可是权威,你要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尽管来找我。我知道最近有好几个不错的楼盘,特别适合你们单身女孩子投资,要是你喜欢,哥哥有熟人,给你打一折……” 那只肥粗的大手用力拧了下她的脸,回头就撞上了阎立煌阴鸷的目光,讪讪一笑,就溜掉了。 那时,男人是什么表情,她也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他说他刚才离开是因为接了兄长的电话,交往至今,她只知道他的那位长兄大他不少,宛如父亲一般,十分受他敬重,自然不敢怠慢。 最近,似乎这位兄长格外关心他这个弟弟,时常来电。 “那个老色鬼,别理他。” 他攥着她离开,脚步极快,她有些跟不上,走得踉踉跄跄。他把她托上车,车门一关时,拉过她就狠狠吻,吻得又急又凶,像是在惩罚谁,或者,报复着什么。 若不是正好有车子驶离,车灯划过他们的车前窗,她想他大概会忍不住直接尝试他们的第一次车震。 空气湿浊,气息混着酒精、烟熏,肮脏不堪。 她抖着身子直往后缩,不看那双掷来的眼眸,那两道光太强,仿佛能洞穿肤骨。 莹莹……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压抑的疼痛从掌心散开,又热又烫。 浓重的酒气喷进她口中,差点让她窒息,很难受。 那只大掌摩挲的地方,都是刚才被被胡副总揩过油,她猛地抬起头看他,张口,却又被他捉住不放,几乎要蹂碎了吞下似的狠,弄得她呼了疼。 好乱,太乱,乱得无法承受。 莹莹,那只老色鬼还碰了你哪里,告诉我!该死的,早知道今晚我们就不该答应。对不…… 她心口一缴,反扑回去,封住了那即将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反咬了他一口。在黝色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浸着血的印子,狠狠地瞪着他。 怨—— 恨—— 痴—— 爱—— 这十指紧扣的手挣不开,便只有抵死缠绵。 “莹莹,其实这里不是个玩车震的好地方,如果你想……” 他俯耳说了什么,她突然笑着捶了他胸口,语气微倦,娇气嘤嘤。他软了骨,更软了心,揽着她哄了不知多少甜蜜话儿。 这晚,他在船上同以往一样热情激裂,但比起之前一段时间的需索无度,要温柔体贴了许多,完事后还细心地给她梳洗,给她吃了事后药。因为这晚两人都有些动情,没有做太多防护措施。 之后,一切仿佛又恢复到最初。 清晨,他给她做了纯西洋式的早餐,还跑到后街巷里买来中式早餐。 他学她,把鸡蛋煎成了“心”形,配上两颗红色的樱桃。 樱桃,每年只有一个月的成熟期,盛极即衰,过期不候。吃上十颗酸,也难得一颗甜。 他想,再等等吧! “莹莹,味道很糟糕吗?怎么,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仿佛被吓到,手忙脚乱,带油的手就往她刚刚洗干净的脸上抹。 她抓住那只油香的大手,含进一根指。 “人家大姨妈要来了,多愁易感嘛!这个肉骨头,挺好吃的,我偿偿。” 他笑着,看她啃,还叫用力,再用力。 她哼他,大黄,你真坏,真坏,真正坏透了! 他含着她,故意使坏劲儿。 ——莹宝儿,谁教你这么钩人,太钩人了,钩死人了,爷要是不吞进肚子里装着,都不安心。必须时刻带在身边,最好能把你缩成拇指娃娃那么点儿大,装在我兜里,去哪里都带上。 ——哦,真要把人家缩成了拇指娃娃,天天时时跟着你,你不害怕?! ——不怕!莹宝儿这么可爱,舍都舍不得,怎么会害怕。 ——你不怕,我可害怕了。 ——你怕什么?放心,你都拇指小了,我是欺负不了你的。 ——你个色狼。不和你说了! ——莹宝儿,我跟你说。 ——去去去,不听不听我不听! 他比手指,表示“三个字”的话。 她捂着耳朵,又扭头闪身,死活不要再听。 他就跟她一起玩起孩子气,追着满居室地跑啊,闹啊,娇情啊,错过了上班的时间,双双迟到。 那时,他们有多么甜蜜,数也数不清的回忆,塞得满满的,每一天,每一秒。 可是人心,却总比海更深,更广,更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 打那之后,丁莹再去林总公司时,阎立煌要求必须由他或周文宇跟着,最差也要他们专门雇佣的司机跟着。男人是很在意自己的主权所有,而这醋劲儿一发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大。 北方男人的大男人主义,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金燕丽知道了,羡慕得直嚷嚷,“莹宝儿,你这样儿真是太妒嫉太妒嫉太太太太太妒嫉死个人了!” 丁莹只是苦笑,“你不怕家庭爆力的话,我让他给你介绍几个北方汉子吧!” 金燕丽立马就屁巅巅地从城西跑到了城东,直说要相亲。 丁莹只能无语了。 “莹莹,这几天饭局多,别做那么多菜了。” “我知道。那个,你喝酒之前一定要多吃些菜垫肚子,不然我就打电话骚扰你了。” 丁莹记起之前有一晚,这男人说有重要的应酬只能晚归,深更半夜,她等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接到周文宇的电话,说男人胃出血正在医院里输液 “遵命。有你的call,不敢忘了。不然,真要像你们技术部经理跪挫衣板了。” 他拧了拧她皱起的鼻尖,吻了她的发顶心,拿起外套由她帮他穿上,又听她唠叨了几句,便离开了。 看着那背景,面对空旷的办公室,她微微叹息一起,收拾东西,独自离开。 将车直接开到了超市,虽然男人不回来用餐,但她还是习惯自己煮了吃。 “丁小姐,你家帅哥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有局,最近比较忙。” “也对哦,年底了,那局子可多了。正好,你可以多给他买点这个,醒酒养胃,去湿排毒,晚上回来喝上一盅,对身子也好。” “是吗?怎么做的,有菜单吗?好,给我来点儿。” 可事实上是,这段时间男人每天都早出晚归。她在男人的毛料大衣上发现了长长的发丝,金黄色,她从不染发。偶尔能闻到与她完全不同的香水味儿,他说过喜欢她的自然香,她几乎不用香水。白色的衣领上,偶时也会蹭上口红印儿,太艳丽,在她的化妆盒里,她只有两只唇膏,一只无色,一只淡粉。 除了内衣裤,外套什么的她从来不替他洗,都是直接扔进衣篓里,让客房部的人处理。酒店的专业人员烫出来的衬衣和外套,比她烫的更挺刮。 相处愈久,她愈清楚,他不喜欢解释,做的都比说的多,标准的大男人脾性。 看着书,不知不觉,又过了点儿。 懒懒地不想动,就在沙发上蜷着睡了过去。 直到一声门响把她惊醒,男人走进来时看到她爱困的模样,却是拧着眉。 “都说了不用等我,怎么又睡在这里。” 他没走过来抱她回大船,而是直接进了浴室,脱下的衣服随便甩在沙发上,一团乱糟糟。 她瞪着那些,隔了许久,才跳下沙发,走过去,一件一件拾起来,摊开,看。 他擦着头出来,看到她的模样,只道,“别管了,明天让服务生来收拾。睡了!” 口气里都是疲惫,显然今晚应酬得似乎不太开心。 其实,相处久了,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能清楚地感应到那些情绪起伏。 她捏着衬衣的手僵在那里,他上前来拉她,她让开了,把衬衣递上前。 “谁的?” 那上面,又沾上了口红印,虽然在深色的衣领上并不明显。 他眼眸一凛,“陪酒小姐。那种地方,从来不缺这种人。别磨叽了,过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扯掉她手上的衬衣,要拉她进卧室。 她拧着眉,说,“下次我也要去,看谁还往你身上乱蹭。这都是我的!” 他哼笑一声,就把她压进了大床里。 她一直躲着他的吻,让他徒生不耐,低喝了一声,她立即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俩俩对峙。 卧室的灯光极黯,她把自己缩在了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立煌,我,只是有些怕。” “傻瓜,怕什么。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小醋坛子。是我不对,以后谁也不让碰,行了么?我道歉,对不起,乖……睡了……今天,真的很累……” 末了,他还是哄着逗着她,如愿以偿。 热情之后…… 她推开那汗泠泠的庞大身躯,瞪着眼,难以入睡。 莹宝,对不起,等忙完了这阵子,办事处建起来了,我们去马尔代夫旅游。 隔日 办公桌上又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旁附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 旁人们都惊喜艳叹,说,丁莹,你们这把爱情的火烧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炽热啊,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丁莹笑笑,回头把礼物打开,精致昂贵依旧。 她对周文宇说,“今天的玫瑰挑得比上次更鲜呢!” 周文宇笑应,“那可不。学长亲自挑的,本来有蓝色妖姬的,不过学长觉得那花太假。” 她抚抚小盒子里的东西,“嗯。这回周生生的手镯,更接地气了。不怕戴出去被人抢了,呵呵!” 周文宇一异,“周生生。不对啊,应该是蒂梵妮的。” 话落,那笑容在丁莹眼里慢慢变了色。 夜里 她戴着手链,在男人眼前显摆,“周生生的款,其实比蒂梵妮的漂亮,对不对?” “呵,宝贝儿,你戴什么都美。” 他欺上来时,她躲开了这个吻,心里悄悄滑过一抹苦涩。 几日后,她又收到了新的花儿,新的礼物,这回真的是周生生的珠宝了。 因为,头晚男人因为回来晚了,脖子上还留了圈儿吻痕,再次对她表示歉意。 回屋后,她把礼物扔进了衣柜,那里堆了几十个大小不一,各式各样。除了最初的那几个是男人亲自挑选,之后的,应该都是秘书帮他打点。 呵,丁莹,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用礼物来打发的女人了?! ——丁莹,像阎立煌这样的皇城爷们儿,迟早也是要回京城他自己的地盘。顶多也不过在这里给安个窝经你,好方便他过来渡假。你年纪轻轻,也总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吊死,总得有点儿自己的念想,是不是?!那些寻常的草根小白领,你的眼光现在也看不上了。他刚才接那什么电话出去,不就是给咱们创造机会嘛!你还傻什么傻?! 握着礼物的手,一点点收紧,细白的指泛出一片苍白的青森。 …… 深夜。 大船里激情荡漾,娇喘不迭,许久方才缓缓歇下。 男人从女人身上起身,女人早已累极昏睡下去,他为女人掩好被角,下了床去。 那时,客厅里,书桌上的电话正发出“呜呜”的震鸣。 看了下来电,他没有立即揭起,手机拿在掌中,在食指间旋动着,落地的玻璃墙幕上,反应出一张晦黯深沉的面容。 走到窗边,眺望一城霓虹,穿流的街火宛如血脉,生生不息。 他抽出烟,点在唇边,方才按下了接通键。 那边的人,似乎仍有些不耐,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也更显得严厉,沉重。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个女人在你身边?” “大哥,现在深更半夜的,男人身边要是没个女人,难道你觉得有个男人更正常?” 他的调侃里,显有几分轻讽。因为电话那头的男人,最近应该是常在单位加班,身边全是男秘,倒是没少被母亲大人训斥过。 “阎立煌,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大哥,这么晚了,你打到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儿?” 他立即打断兄长的唠叨,吐出一口长长的青烟,浑了眼眸。 “元旦,你必须回家。” “不行,大哥,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这边的事正上马,忙着呢!春节回。” 垂下的眸,微微一皱,指间的烟头轻轻抖了抖,口中吞吐的气息却顿了一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电话的声音徒然一扬,男人将电话拿开了,却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更为严厉,“现在你有空陪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连家都不沾了?!” “大哥,拜托你不要那么肥皂剧。我是真的有事儿!” 似乎感觉到弟弟的妥协,阎大哥缓了下口气,才又道,“既然如此,你这么喜欢那女孩,元旦的时候就带回来给爸妈爷爷奶奶他们瞧瞧。” 那头,烟头未着唇,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朝卧室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然后转身将未烬的烟头子灭在了水晶缸里。 那时,卧室门口的女子僵在原地,脸色一点点湮严在一室的阴暗里。 “大哥,我的事儿,自有分寸。” 口气已经是极冷的,若是熟悉的人,便知道这是男人发出的不愿再继续此类话题的警告式语气。 阎大哥也清楚弟弟的脾气,激不得,便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你跟天野闹腾,事情都传到父亲和霍伯伯那里了。我不管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工作上的事,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代表的是我们整个阎家,以前你们一直都妥妥当当,没理由这次就因为一个外人……” “哥!” 阎立煌的声音徒然一沉,斩断了兄长的话。 阎圣君知道这是触到弟弟的底线了,便又软了几分声气,“小煌,我们只是希望,你做事情能再多考虑几分,不要后悔。” 齿,咬到了唇。 良久,阎立煌沉下一口气,“我知道了。没事儿的话,我挂了。” 电话里立即传来了挂叫的“嘟嘟”声。 阎立煌将手机扔回桌上,双手用力地扒过一头乱发。 兄长向来火眼金睛,也极具耐性,最擅长抓拿敌人弱点,只需一招两式就将敌气化为无形,到最后,都是对方自己先丢了盔弃了甲。 他回到卧室,看到被子里那头乌亮的发丝,垂首间,唇角扯了扯。 从小到大,兄长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戮到他的弱处。而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112.天,亮了1孤芳自赏 总裁真正坏,112.天,亮了1孤芳自赏 “丁莹,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有个朋友从京里过来,晚上和几个老总一起吃饭。舒悫鹉琻晚上别等我了,自己早点儿睡。” 男人拿了外套便走,丁莹还来不及叮嘱几句,办公室大门便匆匆关上了。 她起身想要追出去,可匿大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得就像一个巨大的洞,那聊聊数步的距离,却遥似天际。 可笑了! 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多久了?她无心去掐算。 就在她怔忡之间,办公室门上又传来响动,本来沉到谷底的心竟又死灰复燃似地激动跳跃,目光痴痴转向那处。 然,开门进来的却是周文宇,似乎是忘了拿什么文件。 看到丁莹的模样,怔了一下,又想起一事,忙道,“丁小姐,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要去林总那里,我……” 丁莹一笑,“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事,其实我也没碰到过游自强,他也有自知之名不会胡乱来了。你给立煌说说,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们专门抽空陪我,还浪费一个劳动力。今晚的饭局,你多帮我提醒着他点儿,别喝太多酒。” 周文宇立即应下,似乎还松了口气,笑着跟她道了别,便也离开了。 下午 丁莹要去林总公司,离开时,李倩还担忧地问了她一句,她也不以为然。 此时,虽然距离元旦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大街小巷却早早挂起了圣诞促销的广告,洋气的金红,庄重的蓝紫,活力的鲜绿,充斥眸眼。 丁莹一路走过,想着是否要制办一个小小的圣诞宴,为最近有些低调的二人创造一些情趣和气氛。如此想着,便决定寻空去批发市场采买些节日小玩艺儿。 “丁莹!” 没想到从林总公司谈完事出来,却撞上了游自强。 今日,游自强再不似上次所见,整个人消糜低沉得厉害,居然还是穿着几年前两人交往时所穿的,冬天唯一两件外套中的一件仿皮短夹克。瘦了一大截,脸色蜡黄,胡子未修,鬓角染满了头皮屑,形象糟糕。他看来的眼光也不像上次那样满是仇怨忿愤,却似多了一些什么,丁莹没兴趣去弄懂,佯似没听到那声唤,转身大步就走。 可是游自强却似铁了一颗心,硬是追了上来,又要抓丁莹的手,丁莹一下躲了开,拧着眉看过去,都是烦不甚烦。 “丁莹,你别这样,我有事儿必须告诉你。”游自强面色凝重,口气急促,有种急着亲近的意思。 “游自强,我上次就已经明白说过,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丁莹最不喜这种“无风生浪”的调调儿,只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游自强却不死心地继续追,边追边道,“丁莹,如果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关于阎立煌的事呢?”可惜,女人似乎吃了称坨铁了心地,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他暗自咬牙,接道,“你知不知道阎立煌最近在忙什么?今晚阎立煌不会太早回你们的香闺,对不对?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要应酬客户?你真那么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么?” 丁莹紧握着提包的手,不禁一紧,牙关紧了又紧,终是停下了脚步。 “游自强,你到底想说什么?挑拨离间,破坏我和阎立煌的感情,要是我们分手了,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丁莹,你听我……” “游自强,我从头到尾都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是非,你到底懂不懂。”哼,这不可笑么?!当初,她像牛皮糖似地追着他问缘由,他死活不给。现在却是一见着她,又眼巴巴地追上来。出口的无不是诛心之话,她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分手后,不能干干净净的,互不牵扯,落个轻松。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戮她的心窝子?! “阎立煌今天去机场接了风华的远房表姐,京城里的名媛,绝对的高门世家。听说,彭卿云也是阎家内定给阎立煌的媳妇儿,他们早在国庆那会儿就定了情。这两个月,彭卿云可没少到蓉城走动!” 这两个月…… ——莹莹,京城有人要来,我今晚会晚些回来,不用等我了。 ——别胡思乱想,只是一般朋友。你总不希望我也规束你的交友自由,连男人都不能说一句话吧? ——丁莹,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有个朋友从京里过来…… 彭卿云。 这是她第几次,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女人的名字。 当初她为了拿驾照时,在那家精品店里,听到那个男人是那样唤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卿云。 后来,似乎还从周文宇的口里听到过,内容是关于给彭卿云小姐订机票。做为那个男人的心腹,周文宇帮忙打点的事儿,从来不仅是办公室里那一点,除了提醒男人定期给家里人打电话问候生活,给她买道歉的礼物和鲜花,还给远到而来的那些客户、朋友,订购机票,或下榻酒店。 还有,那个总是让男人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的来电者——阎家兄长。谁叫现在的手机信号都超强,声音都超大,只要稍稍留心,便不难听到那交谈者的内容。 其实真的不用再自欺,京城名媛彭卿云小姐,早就在他们浓情蜜意之前,叉入了男人的生活。或者,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更早。 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不是么? 丁莹冷笑一声,目光一挑,“游先生,我是不是应该为你的鸡婆好心,道一声谢。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儿,我都替你着急。看来,你也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么凄惨,是不是改职当居委会大妈了!我奉劝你一句,先把自己家里的事儿收拾归溜了,换个像事儿的人样再出来倒腾,不然……” “丁莹,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游自强气哼哼地打断话,脸上扭曲了一下,又气愤,却更不甘,“对,你说对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话落,游自强的气势一软,竟是一身颓废。 丁莹觉得是自己眼光了,这个农村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出些道道的标准凤凰男,会有如此沮丧的模样。 “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丁莹转身就走,不想再多做停留,心跳太快,只觉得力气正在抽离。 游自强却不愿放弃地追上来,“莹莹,我真的后悔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分手?” “够了,游自强,我不想听,你离我远点儿。” 丁莹抬手叫出租,可当下正值下班时间,路段车辆拥挤,难于叫到车,手就被游自强紧紧攥住,力气不敌被拖到路边。 “丁莹,我听到你父亲跟你母亲说,我年龄大了,家世又差,人又矮,没房没款,事业也起步,我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服,难道父母是我可以选择的吗?你父母竟然说我会拖累你……” 丁莹神色一怔,游自强脸色很糟糕,那是丁莹似曾相识的表情,只是那时候,她追问他到底,他只是那样一副痛疾恶疾的表情,却怎么也不肯说出缘由。却原来,那也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受挫后的一腔报复。 “所以,你就直接甩了我,报复我父母瞧不起你么!游自强,你可真能!我今儿真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后悔,真正该后悔的应该是她吧! 曾经的自己,可真是傻得彻底,竟然会喜欢上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而现在的自己…… 丁莹,李倩还真没说错,你天生就是招惹渣男的体质么?! “丁莹,你听我说。你跟阎立煌根本不合适,你们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趁着现在你们才认识不过半年,早点分手,也免得事后难过。” “游自强,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丁莹,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心里一直有你吗?!” “哈哈哈哈,游自强,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恕我不奉陪。” “莹莹,难道做儿女的可以选择父母、嫌弃父母吗?!我承认当时我是太冲动了,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儿。可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比风华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你会给我洗手做羹汤,她从来都是等着我伺候她。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计划跟她离婚……” 游自强一下紧紧握住丁莹的手,面上表情,似痛悔,似追忆,还有十足的期待和渴盼。 丁莹见之,心里煎熬的难受劲儿一下冲上了脑门儿,再也忍无可忍,狠狠将男人甩开。 “游自强,你最好跟彭风华离婚!最好再闹上晚报的头条,我会看着你倒霉痛苦一辈子,我万分庆幸当年你甩了我让我彻底脱离你这渣男的迫害。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若是下一次你还敢拉着我不放,我就报警!” 丁莹说完,回头就招到一辆出租,甩门离开。 男人的身影很快被甩得不见影儿,可是,脑海里却反复地扫过那男人狼狈又糟糕的模样。 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会学着去放手,走开。毕竟相恋一场,能看着你好好的,终于寻到相属的另一半。难受也许会有,但至少我会告诉曾经的那个自己,我爱过的人,很好。只是彼此缘份不够,亦感谢陪伴走过的那段时光,也感谢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有那个我,才会有今天的这个更好的“我”。 可是现在,说出这些所谓的“真相”,她还剩下什么?全是不堪。 游自强的话,不是预言,只是一道可怕的诅咒。 “嘟嘟——嘟嘟——” 长长的电话响声,心跳一点点下坠,呼吸得心口发疼。 五指握紧了电话,仿佛抓着此生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她要打破这个该死的轮回! 咔嚓,电话被接通的声音,仿佛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通眼而来的都是光明灿烂,温暖希望。 “立煌,你在哪里?我,我想见见你。” 那头似乎明显顿了一下,才道,“丁莹,我这儿正在吃饭,有什么事儿,晚点再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哪里?我只要看看你,就可以了。真的!” 她急切的恳求,那灯影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声音也变得急促而微颤。 那头,男人拧了下眉,旁边便有一双纤纤玉手为他摆好了碗筷,布上了一道刚上的菜,正是他喜欢吃的。回头还帮他接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他投去一抹感谢的眼神,不得不起身离座,眉心却拧了起来。 “丁莹,今天的局对我来说很重要。乖,听话,我会尽量早点回来,有什么事儿到时候再说。你要不舒服,让金燕丽来陪陪你。” 可是,这心里的恐惧,哪里压得下去。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大黄,我想……” “丁莹,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都胡思乱想。”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那声音异恙,换成了另一种理解,“我这都是在工作,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去休息。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无理取闹!应酬谈生意,哪个不是在酒桌子边完成的。这种时候,有女人在身边很正常,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自寻烦恼。” 她一下失了声,很快,那头传来短促的“嘟嘟嘟”,男人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那扇温暖明亮的大门嘎然关闭,一片黑暗寂寂。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 在挂断电话之前,她也清晰地听到有人唤了“彭小姐,真是好酒量”,女人的声音在电波里有些变形,却是极为温柔地唤着男人,已经为之盛好了汤,在喝酒之前先垫个肚子,周人都不可乱灌,因为男人的肠胃不好,周人都低笑开来。 那方,宴飨正好。 此处,冷风当道。 丁莹爬上了自己的小租屋,打开房间,久未开敞的房间,飘着淡淡的霉味。 她记得,后来有一次男人陪她来这里拿东西时,口气颇为不屑地点评“就这种屋子,你们两女孩子也住得下去”。 当时以为无心,此时想来却是诛心。 过了蜜月期之后,柴米油盐酱醋茶,便是“感觉”的坟墓了吧! 她一扎进那小小的床里,方才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怕,那张大船其实根本不适合她,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吧! 枕湿,到天明。 小书桌上,手机未关,一夜静默。 …… 隔日,丁莹按时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还和她头日独自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 走过那张黑色大办公桌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那黑色的桌面,软皮的俯案处常年都是微温的,她知道那东西帖在肌肤上的感觉,细腻柔滑,可是只要出了点汗沾,就容易沾着,在上面蹭动,还会磨红皮肤。 ——真嫩!莹莹,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轻轻一弄,就红了? 那张黑色的高背椅,谁能想到会有那样的功用。被压在里面的时候,合金的座底弹性十足,天生的回力可以将你的感觉推至鼎峰,让人欲罢不能。 ——阎立煌,你够了你,你真是…… ——莹莹,我坏么?可是,我就只想对你坏,停不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都在颤抖,无由地眼眶有些刺痛。 回到自己的卡座,像往常一样,打扫,擦灰,为花枝修叶。其实别的办公室都有请张妈这个清洁员打理,但他的要求极高,说办公室里机密非常多,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动他的东西,故而她也就顺应地接下了这个差使。 那时候,他看她修花,会突然从身后抱着她,一阵偷香。还说…… ——莹莹,你怎么这么香?是不是花精变来的,那些人工香料都应该砸瓶子了。 那时候,一切都是美的,美得让人炫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双极深的眼眸,那焰色灼人,能焚了魂儿失了魄,亦心苦情愿。 “来得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 忽然腰间一紧,还是那副怀抱,紧紧的将她裹住,熟悉的气息从颈间绕来。 水雾喷洒在花叶上,给叶儿穿上一层亮衣。 鼻翼间的气息里,有一股不太熟悉的刮胡水味道,手指一紧,花儿被喷得乱倒。 她咬了下唇,直道,“昨晚,我没回去。我在租屋里睡了一晚,去……拿了些东西。” 他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难怪我打屋里电话,没人接。昨晚我喝高了,在酒店楼上歇了一晚。还生气?” 他把她转过身来,勾起她的脸,目光沉柔,是她熟悉的光彩。 “昨晚那些人……” 他到嘴的解释,都被一只小指给封住。一抹愕然闪过眼底,女子将他轻轻推开,继续给窗台的花喷水。 双手环抱的姿势,有些滑稽地僵在半空,他收回手,一手又习惯性地插兜里,另一只手抚了下额,随即又抬起头,上前抢过女子手上的小喷壶,直接对上。 “丁莹,别这样。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以前咱们不是说好过,彼此之间不要有太多秘密。你昨晚打电话来,想要跟我说什么?” 她抬头看他一眼,轻轻出了一口气,又垂下眼,绕过他走开去。 他的面色一下阴沉到底,将手上的小喷壶重重扔在一旁,又跟上去。 口气却仍是刻意地讨好,“莹莹,你该知道,应酬的时间都不是由着自己来的。现在我们在求人办事,就不可能随心所欲。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一晚都没回屋,也该消气儿了。” 她坐回自己的卡座,打开电脑,拉开抽屉,里面放着的有他送的果汁,还有他爱喝的茶叶,她的眼眸又眯了眯,什么也没拿地又关上了抽屉。 然后,她拿起杯子,要出去倒水,他就堵在卡座上,一副强势模样,宛如当初强烈地追求她时的固执,还带着几丝负气的蛮横。 “莹莹,我道歉还不行么?今天下午,我的时间都给你,你要我怎么陪你,都成。” 她无奈地一叹,“阎先生,能不能请你让让,我想倒杯水喝。” 他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杯子,去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口气更添几分霸道,“丁小姐,阎先生亲自服侍你,可还满意?” 她接过杯子,抚着透明微温的杯身,指腹慢慢摩沙着杯沿,仿佛是在思量什么,又仿佛沉默了什么情绪。 他心下微惊,一时竟然看不懂面前的小女人到底是何心思,说她生气,可她接过水的模样也不像,说她没气,自己都解释了这半天,她也没好好地认真看他一眼。好像曾经那只刺猬现在变成了一颗小蜗牛,他稍一使力,就缩回去。不软,不硬,倒更让人无力施为,生出几分沮丧来。 好半晌,她才开口,“立煌,能不能,让我静静。” 闻言,他心头一震,仿佛是再难以忍受她的冷淡疏离,一把扣住她双肩,“丁莹,你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麻烦你直接说明。我就是再能,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什么都知道。我都解释了,那一切只是应酬。是不是要我举手发誓,说我阎立煌从始至终,都为你丁莹守身如玉,你才满意!” 他俯身就吻,她浑身一颤,举臂就挡,那动作同他一样快、准,大叫一声“不要”,将两人生生推开。 她双眼惊睁地瞪着他,他一脸不敢置信,怒火燃亮漆黑的眼眸,死瞅着她。 她立即转过头,侧身就往外走去。 但在手握上门把时,又顿了一下,说,“我只是想静一静。” 然后,开门离开了。 室内一下变得死寂,男人愤愤地握拳,击在牡丹屏风上,发出“嗡”地一声低鸣。 他转身冲回自己的位置,将身子重重地甩进去。 电话铃在这时响起,他立即拿起,可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时,又顿时失了兴致。 铃声响了好久,颇有些契而不舍状,方才被他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娇柔体贴的女音,“立煌,你还好吗?头还疼不疼?今早你走得太匆忙,你的手帕拉在酒店了,我已经给你洗好了。晚点,我让文宇给你带过来。呵呵,那个……昨晚,你女朋友没有误会你吧?” 他心下轻哼一声,随口应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彭卿云的用意,不管用意为何,却是把分寸都拿捏得当,让人很受用。 可是那个清傲的小女人…… 男人转眸看向,去了饮水间似乎就不想回来的人,眉头重重一揪,摊开桌案,开始办公。 可是神思却总也不自觉地飘向那个方向。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第三者。因为衣领和身上的头发,或者什么香水味儿,小女人的捕风捉影,也只是两人之间打情骂俏的情趣享受罢了。享受对方在乎自己,为自己吃醋的模样,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 可是,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她却太过认真,竟然还耿耿于怀,实在教人消受不起。 …… 丁莹回到办公室后,男人没有再咄咄逼人,却是两人淡漠地各行其事。 期间,周文宇进办公室一趟,在递交文件资料,汇报工作内容时,将一块方帕子不动声色地递还给阎立煌。 阎立煌接过后,却是顺手扔进了桌下的垃圾筒里,不置可否。 饭点时刻 丁莹跟李倩通了个内线后,便拿起包包离开,只跟阎立煌支会了一声,没待回应,就开门离开了。 阎立煌从办公桌上站起了身,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眉心又是一夹。 丁莹和李倩碰头后,和一群以前的饭友交流饮食心得,特别针对李倩的情况,选择小饭馆,讨论得很是起劲儿。 李倩却突然凑近前来,低声打趣,“小银子,今儿个是阎少没翻你牌子,还是你把人儿阎少给扔屋里,独自逍遥?” 丁莹瘪了下嘴,不置可否,随便揭了过去,情绪却是落落许久。 恰时,有人指着马路对面一家新开的炖猪蹄馆子,就说要去那里偿个鲜头儿。 众人便朝人行道那边走去,一边讨论着点什么菜,就在众人正等过两辆车,都往马路对面走时。后方一人上前,攥住其中一名女子退了回来。 “咦?” 倩觉得身边的人一空,就被这方的小诗先拉住,带走了马路,回头一看,那边的一对男女正在拉拉扯扯,不禁一笑。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就给她招呼着走掉了。 这方,丁莹被突然往后托的力道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男人俯下的俊脸,又惊又气。 “阎立煌,你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刚才真吓死人了。” 还在马路上,这男人也太大胆了。 “丁莹,那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把我一人甩在办公室里,我的心已经被你吓、死、了。” 他一出口,她哑然失声。 她怎么把他吓死了,有没有那么严重的,这个男人就会夸大其辞,其实都是用来骗女人的花花伎俩。 明明比谁都清楚,可是那大掌攥着她气冲冲地朝前走,开了车门将她摔进去,半点儿不理会她的意愿。 “阎立煌,你搞什么?!” “哼,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明白了。” “开门!” “丁莹,”他一下倾过身,将她压在了座位上,喷气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搞?!这么小鸡肚肠,动不动就跟人使阴气儿,让人简直……” 她瞪大眼,看着他突然压下来,将她堵了个结结实实,弄了个翻天覆地。惊怒交加之下,她反抗,他强攻,小小的车厢里诅咒、低吼交织,星火电闪之间不死不休地折腾,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算鸣金收兵。 他掐着她的脸,用力揉了她两把头发,气哼哼地低吼,“丁莹,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难道一定要我挖开心让你瞧瞧,里面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什么五四三,你才满意。ok!我投降,谁教我就是喜欢你,紧张你,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依你。但是,你要再敢对我不冷不热,别怪我回头给你好看!未来三天,咱们一起休假,在屋里拾掇妥当了,再出门儿!” 这话下得重,又狠,却分明就是个流氓痞子。 搞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又……软了心。 “唉……” 她双颊滑下两串泪水,他无奈一叹,只能将她搂进怀里,喃喃着无奈的话儿,谁又比谁硬心肠。 “莹宝,乖,别哭了,你一哭我还能怎样?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再哭,我真心碎了,你也得负责把它们给我拼齐合了,别想马着小脸就给我甩门走人。咱不气了,咱好好儿的,还不成么?” 他轻柔蜜语地哄着她,疼着她,又道歉,又告饶,这功夫可谓做足了。 她俯在他怀里哭够了,抬头只叫了一声,“我饿了!” 他哧声一笑,又狠嘬她一口,方才发动汽车离开。 未来三天,他们没有一起请假。不过这个下午,她也被他拾弄得没了脾气,只能乖乖任他摆布,为所欲为,一晌贪欢。 如果一切就这么简单,一直都这么“好好儿的”,该有多好? …… 这天后,阎立煌依然很忙,虽然不是天天晚上都应酬,有时候整个白日都难见踪影了。 丁莹却还过着以往那样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可谓平淡又舒服,公司里也没有谁敢给她使绊子,拖阎立煌的福,手上的项目也做得顺风顺水,每月薪水拿得让人眼红,也没人敢背后说什么。 只是,晚上回到两人的公寓时,屋子里的气息越来越冷寂。 两人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聊个天,或打个趣儿,无形这中,她能感觉到男人忙的事儿,瓶颈重重,极不顺利。 因为,男人见到她时,笑容少了,打趣儿也少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疼寵她。 但是,似乎两人之间的“道歉”声越来越多了。 “丁小姐,你的花到了。” 送花的小弟已经十分熟悉,末了还打趣地说,“瞧你们天天见面,你男朋友居然还那么殷情,真是让咱们店里的小姑娘们羡慕得要死。” 说着,就朝刚进门来的周文宇投以爱昧眼神。 丁莹不置可否,签了字,道了谢,将花插进刚好空出来的花瓶里。在原来空置的那个条案桌上,她先后买了三个花瓶,用来插放这些“道歉”的花朵儿,一室芬芳,却没能留住多少目光,只得孤芳自赏。 周文宇丝毫没注意这边的动向,进了办公室后,就在阎立煌的桌面上整理文件,又忙着接电话,似乎是得了男人命令才回来拿东西的。 丁莹看着那种忙碌又紧张的气息,自己这里却悠闲舒服得不得了。明明她还是他的下属,却没法帮他分忧。 “文宇。”在人要离开时,丁莹开了口。 周文宇仿佛才意识到这大大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表情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丁莹,今天我们有个重要的局,学长才急让我回来拿资料。您有什么急事么?” 丁莹听出对方不想长谈的意思,心下沉了一口气,问,“你们最近忙的事,是不是很不顺利?立煌他并没有得到京城方面的支持,一直举步维坚?” 周文宇一听,似乎是没想到丁莹竟然会这么一针见血,明显愕愣了一下,想要打马虎眼儿。 “文宇,你不用像他一样唬弄我,我知道他大哥从头到尾都不赞同,他在这里,或者他和我的事。还有他的朋友……” 周文宇彻底失了声,看着女子的眼眸,更深几分。 113.天,亮了2我爱你 总裁真正坏,113.天,亮了2我爱你 “文宇,怎么耽搁了那么久?东西我不是放在桌上了。舒悫鹉琻” 周文宇赶到局上时,阎立煌口气不悦地接过了文件,随口几句,其实两人合作多年,都知道这只是无心之言。 周文宇欲言又止,这话儿便被局上的一位女性核心成员截了过去。 “立煌,你别太心急,文宇都尽力了。这时间段都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会堵上一会儿都是正常的。呵呵,三舅你可了解蓉城这边的交通状况了。你看,立煌这人做事就是太认真了,h&y国际能发展得那么好,全都是他这个总舵手把关严。” 今晚宴请的大主角也是托了女人的关系,对于阎立煌正在进行的事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若非如此,阎立煌也不会那么紧张,脱口斥了周文宇一句,就给了女人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席桌上,众人立即应和,各种讨好谄媚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和乐融融。 宴罢,一直压在男人眉间的那抹阴霾之色,终于消散了些许。 “阎总,你瞧瞧我家卿云,从小娇生惯养,就是他爷爷奶奶都舍不得让她多做半点儿她不喜欢的事儿。今晚,可是从头陪咱到尾啊!” 阎立煌握上那只手,回视身旁小鸟依人的彭卿云,眉目含笑,应下,“卿云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不管这次的事成不成,立煌定当重谢。” “哎,要做成了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家务事儿。对不对?” 大老板笑了,周人焉有不笑的道理。甭管这话里话外暗示明示了些什么,总之,当前就讲这么个人场,面子功夫总是要做得足足的。 “三舅,我送你。” 彭卿云仿佛有什么不好意思出口的话儿,扶着长辈就先行了一步。 阎立煌落后一步,微微侧首时,敛去眼底一抹冷色。 周文宇跟上前,不禁咳嗽一声。阎立煌看过来,他眼神游移了一下,周下已无他人,才道,“之前我回办公室拿文件的时候,丁小姐问我,学长你今晚在哪里应酬,都有哪些人聚餐,还问我是不是彭小姐也会在场?我怕丁小姐误会,就解释了一下,耽搁了些时间。” 阎立煌眉心微皱,“丁莹她真是这么问的?” 周文宇似乎有些尴尬,因为他一直以来只打理,从不过问,更不会对阎立煌的任何女人发表任何意见,此时这话本来就有些“打小报告”的嫌疑,若往深了去询,那味儿就大大不同了。 “文宇,我想听听实况。” 阎立煌右手一叉入兜中,好整以暇的姿态,生出几分莫名的压力,教周文宇的眼皮子都跳了一下,直在心底里喊“阿弥佗佛”,犹豫之中,更有仿佛什么心事被拆穿的尴尬。 “丁小姐说……” ——阎立煌是不是给胡副总他们包了小姐,还陪着一起玩劈腿功?! ——他身上不是别的女人的头,就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口红,他真没跟夜总会的小姐乱搞吗? ——说真的,我真的没法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个。对,你们北上广的贵公子们有多纯情?杨婉来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跟杨婉发生个什么,只有你们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彭卿云就是他家里内定的未婚妻,对不对?不用骗我了。那个女人我早就见过,跟他的确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怪他最近回屋越来越晚,在船上也力不从心了。 ——他说什么再等等一切都会好,可是我等到的是什么?只是他每晚都跟他的未婚妻卿卿我我,尽叙衷肠,而我却还傻傻在屋里等他到天亮?! 阎立煌眉头越皱越紧,盯得周文宇冷汗直下。 周文宇觉得这些话,简直可笑至极,可偏偏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又不禁暗暗希望,男人不要将这些女人的抱怨吐槽听进心里去当了真。 “文宇,我觉得你该改行。” 闻言,周文宇吓得心头一跳,苦笑,“学长,你会怀疑我胡编乱造这些话,我可以理解。只是……”除了苦笑,他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话已经说出口了。 “韩国bsb那边我刚好也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介绍一下,估计你会是成就下一个《星星》的超级编剧!” 说完,阎立煌脸色冷到极点,转身就走。 周文宇真想敲掉自己的脑子,却又不得不跟上去,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这句话,足以巅覆男人的某些观感。也许,希望,只是他自己的猜想吧! “那天下午,丁莹在林总公司碰到游自强了。好像,那并不是他们在国庆后第一次碰面。” 前方铤直的背影突然一顿。 周文宇却是口中泛苦,“学长,我也不知道丁小姐为什么会跟我抱怨这些。我只是觉得,她也挺不容易……” 阎立煌突然转过身,掐断了周文宇的话,“她不容易?呵,文宇,你觉得她有多不容易?她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每天打打电话,吹吹牛,就能舒舒服服地赚到别人的数倍薪资。她每天开的车,就是家入百万的人都舍不得买。她丁莹有多不容易?!” “学长……” 男人已经转身走掉,周文宇心知这是唤不回了,双肩无力地垮下。 果然,一切都如那人所料。 …… 也许,命运早就注定! 丁莹站在那个十字路口,看到华丽的酒店大门前,正在握手告辞的那几个人。 彭卿云挽着一个颇有些年岁的中年男人,可以猜想,这不是那女人的父亲,至少也该是个关系亲厚的亲戚长辈。 阎立煌刚好从酒店大门里走出来,上前就跟那长辈握手言笑,彭卿云自动偎到了阎立煌身边。 周文宇紧随阎立煌之后,在阎立煌似乎说了什么之后,立即上前为那位中年男士做了个“请”,就跟着那人离开了。 彭卿云还朝离开的人摇手,笑容灿烂。回眸时,阎立煌垂首含笑,伸手捋过那被广场大风吹乱的一丝发,倒教人含却几分羞涩,俩俩相凝的目光显显的便停顿了片刻。 但凡路过者,绝不会怀疑,这对男女之间流动的那股爱昧气氛,彰示着什么样的内情。 丁莹踏过斑马线的脚先是一顿,随即加倍,很快就冲到了男人和女人的面前。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彭卿云脸上,打得满脸错愕,惊怔不矣。 当另一只手扬起时,就被男人给扣住了。 “丁莹,你干什么?” “打小三,打狐狸精,打这个胆敢借公务机会勾引我的男人,的小、三!” 丁莹冷笑一声,盯着眼圈儿立马就红了的彭卿云,口气更是高扬,“这就委屈了?呵,眼泪就要掉出来了。作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状,就能掩饰你抢别人男人的表子样的龌龊相儿了?!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莲花儿,作!” 那抓住的大手,一下甩开,又狠又果断。 阎立煌的声音徒然高扬,盖过了丁莹的刻薄斥骂,“丁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卿云只是在帮我们谈生意,你就在这胡说八道胡乱来,你疯了是不是?!” 空气中,飘来浓浓的酒气。 阎立煌没说错,丁莹走到这里时,喝了一瓶酒,至于是什么品种,她也不知道。 她身形明显一晃。 让扶着彭卿云的他,五指立即收紧。 她又是一笑,却有些傻,有些巅,“立煌……”突然扑上前,扑向阎立煌。 阎立煌目光一刹剧烈收缩,眼底映着的那个女子,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发丝萦乱,衣衫皱褶,与彭卿云的端方高雅相较,便有些惨不忍睹,此时更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心底已升起一股难言。 沙沙—— 脚底摩擦地面时发出的急促声响。 丁莹扑上前,阎立煌低吼一声“你干什么”,搂着彭卿云就闪了开,让丁莹扑了个空。 显然,男人是怕她又出手打他怀里的千金大小姐,那般疾颜厉色,早晨抱她时还那样温柔眷恋的眉眼,此时已经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仇人? “立煌,丁小姐好像喝了酒,应该是误会了。你让我跟她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其实今天……” “解释什么?我特么需要你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解释么?解释你是怎么勾搭上我的男人,处心积虑耍这种无聊的手段,一步步把他从我身边勾离的么?!我呸——” 丁莹大吐一爬口水,彭卿云吓得转开脸,但阎立煌的手臂更快地替彭卿云挡住了。 看着西装袖上的脏污,阎立煌顿失耐性。 周围,已经有人朝他们这方指指点点,因为丁莹的喝骂声并不小。 阎立煌眼眸一缩,在丁莹又扑向彭卿云时,上前一步抓住丁莹,将彭卿云推离是非圈儿,便要离开。丁莹却似触了逆鳞,咬了阎立煌的手,趁着这一松手,又朝彭卿云叫骂着扑过去。 “丁莹,你给我住手!” 阎立煌捂着发疼的手,看到大拇指背上的一圈儿牙印儿竟然都浸了血,顿时气冲脑门儿,声音骇戾。 丁莹刚攥上彭卿云的手,就被更大的一股力量打掉,接着自己就被狠狠摔了出去,踉跄了几大步,终是没能稳住身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骨头重重地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知道,他再也听不到。迟到的钝痛袭来时,她眨了眨眼,广场上的风很大,模糊的眼很快就变得清明。 阎立煌重重地呼出气息,胸口起伏得极快,他怀里还护着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嘤嘤呜呜直道歉的彭卿云,双眼鸷亮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在摔倒后,狼狈地翻起身,似乎有什么在那脸上闪过,却因为时间太短又被风拂乱了发看不太清。 “阎立煌,你推我!你为了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臭小三,推我——” 丁莹就像个婆妇似地叫骂起来,那模样整个就是一醉汉,已经醉得没了正常意识。她竟然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往阎立煌身上撞去。 “你说,你是不是见异思迁了,你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一腿了?你每天那么晚才回来,甚至有好几晚都没回屋睡觉,你是不是已经被这小三儿勾走了。你说啊,你躲什么躲,你心虚了,对不对?你已经变心了,对不对?” “阎立煌——” 丁莹嘶声大吼,阎立煌蓦然僵立原地。 那时,广场的风太大,脱口的话都被吹得模糊不清,似是而非。 …… 其实,这就是命运。 本来可以逃避,只要她佯装没看到,只要她没跨过那道斑马线,只要她没去撞那红灯。 一切,都还会停留在十个小时之前的模样。 ——莹宝,今天的局很关键,若是谈成了,我们就可以买下你很喜欢的那套河边新菀里的小别墅。你想养几只贵宾,哈士奇,或者毛巾犬,都可以。 ——切,什么贵宾哈士奇毛巾犬,这些狗东西明明都是你想养的好不好。 ——谁说的,我光喂饱你这一只懒虫就够操劳的了。 ——坏蛋,谁要你喂饱了,饭都是我在做! ——你这是在怪我昨晚没把你喂饱? ——啊,色狼! ——不想养狗,养只狼也不错。 人可以逃避命运,却,无法逃避选择。 …… 周文宇惊诧地看着阎立煌铁青着脸色,将彭卿云交给他,让他负责送回其酒店,自己却攥着那个疯疯巅巅,全不成样子的女人,开车离开。 车子驶离好远,这耳朵里仿佛还充斥着“臭女人”、“小三”、“你变心了”,等等疯狂的嘶骂声,声声刺耳,更刺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儿? “文宇,立煌和……他们不会有事儿吧?都是我不好,害他们误会了。丁小姐好像喝了很多酒,不然也不会……” 丁莹喝酒了?! 他记得,阎立煌说过,丁莹肠胃不好,医生禁令是不能喝酒的啊!怎么会…… …… 红灯一过,阎立煌猛踩脚下油门儿,汽车一下飙出去,夜里的车道宽敞,引擎的声音轰天炸响。 可是,却抵不过身旁的女人,尖声叫骂,嘶声痛吼。 “阎立煌,你说,你是不是跟彭卿云有一腿了,你说啊?你不敢说了是不是?你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哈哈,你不敢看我,对不对?你心虚了,你不心虚你干嘛躲着我?” 女人对着阎立煌又拉又扯,又打又捶,浑身的酒气在窄小的车厢里,更显得浓烈。 他到底喝了多少?! “丁莹,你给我坐好,你不要命了?!”她没系安全带。 “我,我才不会,哈哈,明明就是你不要命了,你说只有我一个的,要是说谎话,会遭天、打、雷、劈哦,哈哈哈哈……轰——” 她使劲地拉扯他身上的安全带,把他握档的手给撞到,黑色卡宴在马路上一个打闪儿,吓得旁边的车立即减速,他一个没刹住,就直接冲过了红灯,主干道上的十字路口,监视像头啪啪啪地连拍数张照片,前后左右,没有遗漏。 她在叫出那声“轰”时,被他一把狠狠推开,重重地撞在车门上。 他终于把车稳住了,回头发现女人竟然歪着身子倒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丁莹,你醒醒,你怎么了?丁莹……” 将人拉过来,那人也顺势倒进他怀里,额头被撞破了血,他眼眸一凝,立即按下了车后灯,将方向盘往路边打,要停车查看。 车停下后,他捧着她的脸轻拍,眉头打成死结。 “丁莹,醒醒,你听到了没,给我醒过来。丁莹,丁莹——” 啪—— 长长的一声喇叭响,从黑色卡宴车里发出,久久不息,直招来路人的频频侧目。 “大黄,你……在叫我吗?” 阎立煌正要重新发动,去医院,没想怀里的女子似乎悠悠转醒,拱着脑袋往他怀里钻来,那模样仿似以往每个早晨初初醒来时,两人的亲昵互动。 可此时,模样明明还似当初,却只让人觉得糁得心发慌。 “你刚才没有昏,对不对?” 她嘿嘿一笑,仍是那副疯巅无忌的傻样儿,眼神迷乱地抱着他的手臂,边蹭边说,“人家怕你真的生气,所以……大黄,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对不对?你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你心疼我的,对不对?那个彭卿云算什么东西……” 他一把抽离自己的手,比起之前从彭卿云怀里的速度更快。 “丁莹,你最好看看你现在到底是副什么样子?你喝了多少酒?你最好清醒了再说话,否则别怪我把你扔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过了安全带给她系上。 她却嘶叫着死活不要系,又跟他打起来,甚至又张口去咬,他气极了,低咒一声差点又把她推出去,却突然扬起一只手,要狠狠扇下耳光。 她的目光一定,挣扎的动作徒然停止,仰着脸,撑着大大的眼,看着他高扬的那只手掌,一点点地红了眼眶,失去了声息。 良久。 黑色卡宴重新发动,很快消失在了街头。 这夜的风,很大,很冷,广播里的预告说,新一波的寒流已经南下,即将覆盖这片大陆,时间不过短短,三日。 …… 房卡被用力叉入卡槽,一脚踢开大门,脚步把厚重的高级地毯都磨得沙沙作响,落地沉闷如雷。 男人攥着还在呜呜咽咽哭叫吵闹不断的女人进了屋,便立即将人甩下,回头又一脚将大门踢关上。 他边走边扯掉了领带,随手扔在地上。 错身走过地上的女人时,目光没有偏转一下。 外套,西装,钮扣,皮鞋。 门廊下传来隐隐的呕吐声,本来准备落下沙发的屁股又硬生生抬了起来,几个大步走过去,将女人拉了起来,拖进侧浴室。 “出出出”的水声里,女人爬上男人的身体。 “大黄,大黄……” “闭嘴!” 男人的喝斥声里,裹夹着浓重的烦躁和不耐,将女人从身上扯下,推到一边的浴凳上,拿起花洒直接冲着女人的头脸淋了下去。 水温是暖的,浸透了整个身体时,却凉得发冰。 女人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跟着男人的瞳仁似乎也剧烈地颤动,一只大手扣起女人的脸,将花洒对准了脸洒下去,似乎是为了让女人清醒过来。 “丁莹,你说,你今晚喝了多少酒,你不要命了?!” 他突然大吼,小小的浴室里,回声顿落,又重又响。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吃饭的地方?周文宇告诉你的?还是你偷看了手机上的电子秘书?” 一声声地询问,一句比一句严厉。 “丁莹,不要在我面前玩那种女人的小花招,你该知道,我从来不屑!” 掌下的女人脸,紧眯着眼眸,皱着修剪得淡淡的细柳眉,眉儿都皱变了形,表情似乎很痛苦。 男人甩下花洒,砰咚的重响,大掌抹去女人脸上的水花和湿发,声音又冷又沉。 “丁莹,别考虑我的耐性。你该知道,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要再跟我耍那些无聊的花招,装疯卖傻?你是偷看了我的电子秘书,对不对?文宇不会违背我的指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些什么?说啊——” 他气得低吼,心底积压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得厉害,一切的好耐性、好修养,都被女人打破。 她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张几近扭曲的俊脸,愤怒的表情,鸷亮的黑眸里,透着丝丝厌憎的光。 “卿云她只是帮我牵线搭桥,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终于请动今天的大人物。你以为,要做这些事是很容易的吗?你以为,我这次要对付的是像游自强那样不入流的三等货色?” 他气得一把松开了双手,她的身子无力地颤了一下,倒在地上。 “卿云,都叫得这么亲昵了!” 她终于出声,声调清晰,却满含嘲讽。 他一碰上那眼神,清泠泠的,似乎比旁边洗漱台上的镜子还要亮得逼人,目光立即转开。 “大黄,我说中你心事儿了么?” 她呵呵笑着,撑着洗漱台,慢慢爬了起来。浑身*的,棉衣棉裤,都粘在身上,狼狈得惨不忍睹。 他也没看她。 当她欺近时,他突然身形一振,转头瞪着她,低喝,“丁莹,你到底是妒嫉,还是在自卑?!如果你只想满足你的那些无聊幼稚的猜疑和假想,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确比不上彭卿云,至少她不会在我为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不仅帮不忙忙,还给我添一堆乱子。” “添乱子?”她的声音轻得,仿佛浴室里淡薄的雾气。 他声音一下扬高,“你看看你今晚像什么样子?丁莹,你简直就是个泼妇!你有什么不满,什么猜疑,不痛快,大可以朝我来。你凭什么打人家?!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你真是……” 她一把抓住了他微微后退的身形,握住那只手臂,仰首直直凝着那双收缩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我的脑子里只有你,阎立煌,你忘了吗?我的梦想,就是你,只有你。” 他再次别开了眼,不去看她。 竟还冷哧一声。 “呵!莹莹,你以为你今年几岁了,你比卿云还大上整整五岁,比杨婉大了七岁,她们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这种幼稚可笑的小说对……” 冰冷的唇,一下撞上他,齿舌叩击得生疼,他立即伸手去推,却不想她的动作更快,轻易从他手间穿过,别去了他的力量,叉入他的封锁圈儿,直攻入城,抵死纠缠。 冰冷的气息里,带着酒热的酣甜,全渡进他口中,连同全身心沸腾的执意不悔,倾尽一切。 如果真要去比 如果真是不及 如果都不愿再看一眼 那为什么,你的呼吸还会变得这么伙热,掌下的这颗心,为什么还能跳得这么快,这么如雷似鼓? 到底谁在自欺?! 她狠狠一咬,疼得他倒抽口气。在他低咆着反击时,她竟又推开了他,让他抱着一腔的冰冷,僵立在场,连脸上错愕惊怔,又羞愧,又尴尬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她赢了么? “吻上了,不松口。抱住了,就是我的。” 她在他面前,一件一件,褪去了所有伪装,不管是他迫她逼她的,还是她自甘自愿的。 通通,在他面前剖落。 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担心,不是不惊忧,不是不后悔。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为我做到如此,他就是我的英雄。 她紧紧偎进那副宽阔的怀抱,渴望那浑厚的热力,趋走身体里的寒意,她用尽了力量去纠缠这副怀抱,深深嗅着那迷情的味儿,飞蛾扑火一般,坠入他编织的大网,心甘情愿焚成了灰烬,也不回头。 他抱起她时,心都在颤。 这副身子已经太熟悉,许多动作,连细微的表情,都是他极熟悉的。就如同,她也一样那么熟悉他,只要一个小小的喘息,她就知道该如何令他招降。 “大黄,我爱你,我要……用力地,狠狠地,爱你!” 她咯咯笑着,拉着他同坠烈火地狱。 他狠狠封了她的嘴,怕那惹恼的魔音,仿佛一道咒,却分明也拦不住了,抱得这样紧,吻得那么深,明明都揉成了一体,为何还会觉得,冷? 莹莹…… 哗哗的水流下,一缕红线蜿蜒游走,渐渐弥散。 114.天,亮了3分手吧! 总裁真正坏,114.天,亮了3分手吧! 床头昏黄的灯光,映亮那美极的雪背。舒悫鹉琻 柔软起伏的曲线,宛如青山的脊,嫩生生地融了眼神,只是看着,身体便忆起那寸寸酥骨相嵌的美,食髓知味,如附蛆之毒,戒不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立即撤离了眼眸,翻身下了地。举步之间,一地的凌乱,每走一步,都是荼糜。 他的,她的,交缠了一地的衣衫,浑不成样。 慢慢的,空气里弥散开一缕青雾,悄悄抹去那些放纵的欢愉。 他倚在大大的落地窗边,眸色隐在一片青烟中,忽冷,忽热,忽浅得似一汪清水,忽又深至一口墨色的井。 ——立煌,我爱你。 ——你是我的,我的男人。 ——谁也别想抢走你,我不管那什么大明星,大主持,还是千金小姐。 他用力地扒过发丝,凌乱不堪。 ——你这么喜欢那女孩,元旦的时候就带回来给爸妈爷爷奶奶他们瞧瞧。 ——小煌,如果你是认真的,做哥哥的我一定支持。若只是玩玩,就趁早下决定,不要到时候害人又害己。 他突然用力将烟头捻熄,指间都发了黑。 ——大黄,你应答过我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打火的手徒然一抖,打火机打落在地,他惊得眉眼急跳,一下抬起头看向前方,卧室门口站着抹纤细的身影,白色的,仔细一看才道是穿了他脱下的衫衣,将将掩住女人的臀儿。 她披头散发,咋一看,恍似女鬼,却也相去不远。因喝了酒,又吐过,脸色很糟糕,明明都摇摇欲坠,还用手撑着门框,若不走近了还看不出来这女人又在死倔。 他扔下手中的东西,几步上前将人扶住,口气略微责备,“怎么不多穿点儿。风一吹就倒的形儿,还给我硬撑什么。回去床上躺着,请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她的喉头似乎滚动了一下,只发出嘤呜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 明明还抱在怀里,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躺回大床,他轻抚过她的发丝,突然又要起身,她发现他一动就立即双手缠上来,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嘴里咕噜着什么,隐隐约约地传到耳中,他愣了一下,眉眼都软了下来。 “乖,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不然,天亮你非叫头疼不可。” 他轻轻拍拍腰间紧实的手,她却埋在他怀里,使劲儿地摇头。 他叹息一声,还是使了些力气,拉开她的手,下了床。 却不知,这一转身,那蓄在眼底的湿意,全数跌落。 他回来时,看着埋在枕头里的那颗黑溜溜的脑袋,心下沉沉地叹息一声,重又将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揉着她惯爱叫疼的太阳穴。 “以后,别再喝酒了。你瞧瞧,每次出大事儿,都是你酒后乱性来的。忘了?咱俩第一次完整打完全垒。呵!现在才知道害羞,不好意思,可晚了。回头,爷还得为你摆桌宴儿,去给人赔礼道歉。” “不……” 她埋在他肩头,嘤嘤呜呜地低呼一声,闷闷地,惹得人直心酸。 “彭卿云只是帮咱个忙,因为之前他爷爷住院的事,我家请了个老医生过来汇诊,都是礼尚往来。” 她只用力在他衣服上乱蹭,没有出声儿。 良久,他放下吹风机,又抱着她躺下。 才道,“别胡思乱想,本来自己睡眠就不好,快睡。” 她又枕进他的臂弯里,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均匀,心跳一下一下,撞出生疼。 可是扣紧的十指,依然没有放开半分。 …… 丁莹醒来时,男人刚刚洗漱完,穿好正装要出门。 看到她醒来,他扬起唇角,走到床边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仿佛以往的每个早晨,叫她“莹宝”。 还把治酒醉头痛的药,水,都准备好了。 “昨晚你好像又流血了,我让文宇帮你预约了一个专家门诊看看,顺便也检察一下身体。这两天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晚上我回来吃饭。” 此时的男人,真像一个好丈夫。 虽然她不知道好丈夫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却一下湿了眼眶。 “嗯,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快走吧,要过点儿了。” 他又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其实她也只比他小一岁,他有时候竟拿她当孩子一样看待。 她最爱的情人,爱她如最可爱的女人,疼她如最宝贝的娃娃,还能有什么不满?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匿大的房间里,一下变得空旷寂寥。 压抑不住的情感,终于爆发。 她扑进被子里,那处还留有他淡淡的味道,泪水再也止不住,悲伤成河。 按照男人的安排,丁莹吃过早餐后,便去了市立医院。 走进人潮涌动的医院大厅,众生苦相毕露,便是令人说不出的憋闷。 丁莹极不喜欢医院这环境,平常去得最多的顶多就是当初给阎立煌买药的那种小诊所,而且她专挑没多少患者的时候去。但今日是阎立煌早就安排好的,也躲不得。 妇科在医院三楼,仅仅两部电梯前,早已经人满为患。 丁莹没什么犹豫地直接走了楼梯,但在像蓉城这样的省会级大城市,楼梯间也依然是络绎不绝,人上人下。 到了妇科层,不意外地,就听到一阵阵大嗓门的嚎哭,或者咿咿呀呀学走路的小家伙满地跑,更多的还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丁莹是第一次到这大医院的妇产科来,霍然发现自己真是落后了,这专属层装潢得十分温馨可爱,孕味儿十足,墙上全是众人熟知的卡通人物如喜洋洋、灰太狼、熊出没。护士和医生制服,都与其他科目的不太一样。 这大概就是经济社会最现实的一观了! 不管怎样,看着一颗小肉球摇摇晃晃地滚过来,丁莹还是软了心,掐掐那小脸蛋儿,捏捏那小肉胳膊,说不出的喜乐。随即,却又是浓浓的失落感。 之后,寻到专家的诊疗室后,护士小姐殷情招呼,又填资料,又做检察。 “丁小姐,请先验尿。卫生间在走廊那边!” 丁莹进了卫生间后,忽然忆起自己的经期似乎推迟了有一周多的时间。但说到有孕的问题,却是立即被她否定了。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人从来都很注意。若稍有意外,她也会按时吃下药。至今,她还从来没有被谁“中标”过,算是不幸中的小小幸运吧。 把检验物给了护士小姐后,专家正有一位病人,丁莹便在外走廊处等。 那时,距离她不远的一间诊疗室里便转出一对男女,男的小心翼翼地扶着女人,低头哈腰地听着女人咋咋咧咧的埋怨,虽然脸色不怎么好还些蜡黄,但眉眼中也掩不住身为人父的喜悦之色。 女人这方一抬头叫渴,就瞪住了眼珠子,直愣愣地睇着前方正对着墙上彩色卡通孕儿宣传海报发呆的女子,立即腰杆一挺,快步走了上去。同时,男人也看到了那女子,心下一个咯噔。 “风华,你慢点儿,小心孩子!” 彭风华一把甩开还想要拉住自己的游自强,几步就截到丁莹面前,肥厚的面容上挑起一抹冷笑,故意又挺了下肚子。可看在丁莹眼里,一时真难看出是她大小姐吃多了积的一层肥油炼在那衣衫下,还是真怀上了“油种”?! “丁莹,你也来看妇产科?这又怀上谁的野种了?还是跑来打胎的?啧啧啧,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哦!最近倒是赚大发了吧,做了那么大的项目,难怪把肚子也搞大发了。呵呵呵,我听自强说,那家公司的林总和胡副总,都对你青睐有嘉。你这肚子里,到底是哪个——种的?哎呀呀,我差点儿忘了,好像你现在还在跟一个姓阎的老总,同居,是吧?” 丁莹发誓,要不是看这女人是个孕妇,她真会直接把旁边的资料宣传架砸这女人脸上。 可笑! 游自强之前还说什么要跟这女人离婚,现在却欢欢喜喜地陪着老婆来孕检。 这个男人,她当初算是真正看走了眼儿,而今终于也真白了眼! 彭风华插着腰,独自一副唱作俱嘉,故意调高的声调,惹得旁边来往的男女都纷纷驻足围观探听。 “这位大妈,我认识你吗?!” 丁莹一脸疑惑,清清楚楚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招可谓必杀,顿时教彭风华的一腔戏瘾给全数封杀,气得一张肥厚的大脸抖个不停,像是要抖落一层厚油似的滑稽可笑。 旁边有小护士忍不住就真地笑出声来,气得她一跺脚,又被游自强给抓着提醒有孕不能乱蹦乱跳。 “丁莹,你别跑。你跑什么,你这是心虚了吧?”彭风华哪里愿意放过这打击情敌的好机会,当前情形,她横竖都是站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能不撒泼嘛。 立即就挡住了丁莹的去路,一脸得意,“几个月了?瞧你这样儿,一定才一个月左右吧!呵,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个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不论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也别想赖在我表妹夫的头上!” “表妹夫?” “哟,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彭风华笑得叫一个娇情,让旁人见了都露出个“遇见疯子”的眼神儿,她却浑不在意,继续发挥,“我表妹彭卿云,可是阎家上下都中意得不得了的三儿媳妇儿人选,从国庆那会儿跟阎立煌定了情,这段时间可没少在阎家走动。阎夫人可喜欢她得很!阎立煌也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哦!” 胖女人一下又捂着嘴,仿佛怕人听到,偏偏嗓门大得全天下都能听到,“这天高皇帝远的,人家家庭里的事儿哪会让咱们一平民小百姓知道。呵,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儿了。老实告诉你!” 胖女人又作茶壶状,“卿云这段时间都在蓉城,几乎天天都有跟阎立煌见面,约会,到深夜。两人现在可打得火热,咱们那圈子里的人都见过他们两出双入对,俨然都以未婚夫妻自称了。对吧,自强?前儿中午在三舅舅家吃饭,咱们可是一桌儿呢!” 游自强根本不敢看丁莹,只作小伺状地扶着彭风华,这一问就成了应声虫。 丁莹冷笑一声,便道,“那我真要恭喜你表妹,这么积极地想要回收本小姐用过的二手货。不过可惜了,姐现在用着还挺好,暂时不想转手。麻烦彭风——华小姐,代我转告一声,她要想玩个通宵全垒打,还得加把劲儿,有没有那个能耐钩得住男人,不回那个屋!”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 那大盆嘴立马就被一不知打哪儿来的奶瓶子给塞住了。 “呸,丁莹你个不要脸的小表子,你给我吃什么鬼东西,我孩子要出了事儿我非拿你……” 这话还没叫到一半,奶瓶的原主人妈妈就找上来啐了彭风华一句,等她回头,丁莹已经消失不见。 之前那个殷情接待丁莹的小护士刚好拿来了检验单,想再找丁莹时,却不见了人影,问了半天才从同事嘴里隐约听来些情况。检验单被送到专家手里,专家拧眉,想见病人,小护士只摇头说人被骂走了。 “她这个情况,有些麻烦。有没有她的电话?” 护士摇头,“只有预约人的电话,我去打打看。” 之后,这电话就打到了周文宇那里,“麻烦?有什么麻烦?” 专家声音凝重,“现在不好说……数据不是很正常,要再做详细的检察,必须打个彩超才能确定。你最好让那个病人尽早过来,我才能确诊。” 周文宇默了一下,又问,“请问,可能会是,什么样的麻烦?” 专家说,“怀上了,若要保胎的可能比较难……” 周文宇挂掉电话,看向玻璃墙幕后,正在跟人谈事的阎立煌,而阎立煌身边依然由彭卿云陪伴。 …… 那时候,丁莹是一口气跑下了三楼,冲出了医院,冲到大马路上差点儿撞上车。 浑浑噩噩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漫无目标。 ——我表妹彭卿云,可是阎家上下都中意得不得了的三儿媳妇儿人选 ——从国庆那会儿跟阎立煌定了情……阎夫人可喜欢她得很! ——几乎天天都有跟阎立煌见面,约会,到深夜。两人现在可打得火热,咱们那圈子里的人都见过他们两出双入对…… 街角的风太大,能刮进骨子里,吹得人直打哆嗦。 ——阎立煌也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紧紧抓着小包,金属饰扣在掌心压下一个重重的印子。她一下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街对面的那座广场,记忆潮水般涌来,那天他为了庆祝她圆满完成了杨婉的拍摄工作,送了她整整一个车后座的红玫瑰。 也就在那天,她大声对他说,她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阎立煌有说过把你带回家,给父母瞧瞧吗?我告诉你,丁莹,一个男人要真有诚意,真喜欢你,爱你,想要娶你做老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带回他家,让他的家人都接受你,甚至说服你心苦情愿嫁给他做老婆! 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堆积在街角的石梯下。 女子似断线的风筝,身子落下,蜷成小小一团,脸深深埋进了膝声,风声太大,带走了那似是而非的阵阵悲泣。 也不过是,这匿大而冰冷的城市,一角里,一个小小不堪回首的画面。 …… 香气氤氲的厨房里,案上已经有几盘装盛好的美味,炉灶上,紫砂锅里煲的浓汤发出汩汩的水泡声。 案前,穿着花朵围裙的女子正俯案切菜,在那熟练的刀功下,一根根精细均匀的土豆丝很快出炉,佑以一番复杂的制作程序,又是泡,又是焯,佑料一堆儿,仅是一盘小小的山椒土豆丝,就耗上好半会儿功夫,方才上桌。 看着桌上满满的菜肴,女子露出一个松口气的满意笑容。 那笑容里,微红的眼角下,压着一丝淡淡的萧瑟。 回厨房又看了看熬着汤,回头掐算着男人回来的时间,摆好精致的碗筷,便拿着手机,开始犹豫。 终于,还是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连同署名,还是当初那般:阎王爷。 “嘟嘟——” 拉长的铃声里,心被一根丝线提高,提高,再提高,呼吸就要不能。 她看着手机,大拇指在那红色键上游移。 按下去,就好了。 丁莹,你真特么没用,除了自欺你还会什么?! 不不,他一定正在忙,他不会忘了说好的。他不会忘了,他也舍不得。只是寻常吵吵架,他也原谅她了,她还给他安排医生了,他心里是有她的,虽然他不说,可是她知道。都知道…… 终于,电话在最后一声“嘟”响时,接通了。 “立煌。” 电话那头,静得出奇,一时无声。 似乎有什么别的声音传来,听不清,然后,男人的声音姗姗来迟。 “莹莹,什么事?” 心,似乎一下坠到了谷底。 “立煌,你忙完了么?” 他似乎才想起,“莹莹,抱歉,临时有个局走不开。你是不是做好饭了?要不你先吃?” 又是她一个人吃吗?好像,这样的爽约已经不只这一次了。 ——几乎天天都有跟阎立煌见面,约会,到深夜。两人现在可打得火热,咱们那圈子里的人都见过他们两出双入对…… “莹莹,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有山椒土豆丝么?” “……”她喉头微微一哽,又用力咽下,撸平了呼吸,忙接道,“当然有了,人家做了好久,味道比上次还好。还炖了,老鳖汤。这东西我可不敢吃,回头只能倒掉了。” 他立即道,“谁说倒掉了。晚点儿我回来当宵夜,你可给我留着啊,谁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敢倒掉我回头可抽你屁股。” 气氛,只是弹手之间就教男人转变。 两人又依然顾我地在电话里打趣儿起来,足腻呼到旁人来叫,听得似是周文宇的声音,阎立煌才不得不挂了电话。 周文宇欲言又止,跟着阎立煌回了席桌。 丁莹放下手机,看着满桌珍馐,缓缓升腾的香气,慢慢氤氲了眼眸,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 室内,只听得壁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时光如梭,岁月无情,似乎总是眨一眨眼,天,就亮了。 这一晚 杯觥交错,笑靥如花,城市的夜,繁华依旧。 匿大的床里,不断收缩的人儿,被衾冰冷,一室寂寂,仿佛面貌依旧,却分明已非昨日。 这一晚 时针走过几个格子,柔软的枕畔湿了几分。 没有开门的声音,亦没有那脚步声。 这一晚 他没有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亮光在幽寂的空间里停留了几秒,很快黯淡失色。 …… 身边,平平整整,空空荡荡。 她撑起身,以手挡住落地窗外射来的刺目阳光,以往都有那个人睡前掩好,昨晚她倒在床上,这些小事都忘掉了。 下了床,床头放着被摩挲了整夜的手机,有讯息的绿色小灯,闪闪烁烁,也视而不见。 刷牙,洗脸。 洗漱台上的牙膏杯子,都是情侣对儿的。 拿出一件外套,深灰色,太黯沉,放回去。换一件亮色的,不然怎么掩得去脸上的这副怨妇相?! 所以,妆也必须画得再浓些,喜气洋洋也不为过。 揽镜自照,修身的羽绒服,裹着狐狸毛的高筒靴,够霸气。再配上她的妆,打仗的气势是十足了。 拿起那个几乎不曾用过的精致名牌包,出了房间,便遇上前来打扫的服务员,从对方惊艳羡慕的眼神里,她知道,一切就紊,只欠东风。 踏上电梯后,她才掏出手机,绿色的讯号灯仍在闪烁,一指轻松划开了屏幕,忽然僵住。 下一秒,手机被扔进名牌包包里。 她抬起头,唇角冷冽,微微抽搐,分明苦涩。 到达公司,一日未见,同僚们似乎早已经闻风知意,招呼之间,眼神闪躲,笑容有恙,她都视而不见,挺胸抬头。 一路平顺,进了那间空旷的办公室,果然,男人还没到。 “怎么今天不是你男人送你来?最近你们在玩躲猫猫游戏么?”话不中,亦不远矣。李倩的问候不太中听,可却是真的好意关切。 丁莹摇摇头,笑得一脸神秘,托着为男人泡好的茶,一步一款地回了办公室。 只她一人,环顾一圈儿,愈发地空旷,死一般的沉寂。 她一如既往地拾掇花草,打扫他办公桌椅上的尘灰和杂乱,将一切归顺。 心无杂鹜地做完一切时,房门终于被推开,她转身看过去,男人的脚步却是一顿。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女人本就敏感的神经轻易地察觉到,门口的男人目光有些微的闪躲。 虽然很短暂,也已经足够。 阎立煌扫了眼办公室,方平了呼吸,“莹莹……” 他上前顺手将公文包扔在那黑色大办公椅里,朝她张臂。 她眼眸微微一缩,就从那范围里跳了出来。不意外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眼色沉下。 “又生气?” 他口气轻佻,却似不以为意,顺手抄起桌上那杯泡好的茶,就鼻间轻轻一嗅,姿势依然优雅。今日所着的黑色毛料大衣,和内里的深蓝色浅条纹西装,并不是他衣柜里的物件。刚刚错身时,他身上传来的那股香水味儿,也不是两人妆台上的品牌味道。 薄唇沾上香茗,翘着好看的弧。 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都像一件精雕细作的艺术品,让人移不开眼。谁,不想将这样的艺术品收藏起来?!便只是一刻拥有,也让多少人趋之若鹜。 她的心底只有一片撕痛,迫着自己,迎上那双微微闪躲的眸。 说,“阎立煌,我们分手吧!” 这一日清晨的世界,瞬间凝冻在记忆里。过去许久,仿佛都能清晰地看到他(她)面容上的那抹寒意,似刀,一刀扎进了心里。又狠,又准! …… 阎立煌的表情一下定格,就唇的杯里,氤氲的雾色似乎融进了他漆黑的瞳仁中,彻底抹去了那两道宛如融了晨曦的光。 咯咯的响声从齿底传出,握杯的指忽地一紧,那几乎要折断的苍白浸透而出,随即又迅速恢复。 “莹莹,一大清早开这种玩笑,可不好玩。” 他说得轻松,口气却是沉的。 杯子被慢慢放下,托在另一只掌心,可那收紧的五指分明僵硬得,难看。 丁莹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阎立煌,我认真的,我没开玩笑,我要跟你分……” 砰地一声,那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座在桌面上,浅出一泼水渍,还冒着烟,落在那大手上,这才泡好的水还有些滚,那手指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却只是用力一甩,甩掉了那泼水珠。 水珠溅在她脸上,只是微微一惊,她又要开口,被他一声低吼喝止。 “丁莹,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此刻,通通给我打住。这是上班时间,我不想跟你纠缠那些无谓的,私、事!” 他说得咬牙切齿,眼底怒焰突跳,仿佛要烧了整个办公室。 她在心里无力地笑,这个男人,还是这个样子。 “那么,阎总,现在您这边的合作项目已经收尾,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流程需要我了,余下的周秘书应该都能处理好。我想请调回公司原来的职位,搬离这间办公室。” 他压抑的呼吸便是一窒。 这个女人,不是分手,就是来个现场拆伙儿?! 五指合拳,却是紧紧帖在身侧。 “不过是一夜……”他重重咬下。 “阎总,”她却截了他的话,目光平直地看着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报告我已经打好了,就放在你桌上。我会马上搬回原来的办公室,和周秘书做好交接,保证不会耽搁你们的工作计划和安排。” 那大大的眼眸里,无波无澜,清泠泠一片,却冽冽地映出他一刹的尴尬,惭色中难以抹却的狼狈。 “不、可、能!” 对于女子的步步进逼,男人终于报以绝对回击。 黑眸中精光大盛,“丁莹,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和决定,对不对?” 这口气凌人,自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他转身拿起桌上那份a4纸,看也没看一眼,抬手一把就撕了个粉碎,碎屑直接扔在了她面前,纷纷扬扬的纸片散了一地,匿大的办公室在这一刹,竟然变得逼仄窄小得让人有些难于呼吸。 恰时,办公室大门被打开,周文宇一眼看到飘扬而下的雪白纸花,着实一愣,耳间回荡着男人低吼的尾音,也被吓了一跳。 “学……长,传、真。” 十分困难地挤出几个字,这场景实在太尴尬,怎生就让他撞上,万分后悔没有敲门,也只因为手上这份传真是两人等了许久才等到的,重大成果。 气氛一瞬僵室。 阎立煌下颌重重一抽,转首看去时,周文宇吓得不自觉地缩了下,那目光电走奔雷,简直噬人。 他不解,刚才这两人到底在办公室里说了什么,竟然让学长大人如此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东西放下,出去。”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儿里传出,周文宇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若这时不请自入的人不是自己,换了他人,一定会被男人给吼到脑子发冰,立马卷铺盖回家吃自己。 周文宇将东西一放,就赶紧溜人儿。但眼光余光仍然瞄了下地上的白纸化,不期然地看到了被撕掉的一个半,上面写着:工作交接清单! 工作交接清单?! 这,是丁莹的…… 门关上的一刻,周文宇敢对天发誓,由他经手过的阎家三少与众女友的分手程序里—— 先有,大主持华玉乔离开时与阎三少微笑相拥,好聚好散; 再有,大明星杨婉楚楚可怜,泪眼迷朦求原谅,还是被阎三少甩在了车屁股后,直跺小脚,接受现实。 说到分手,阎三少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即算以上种种或有不甘,俱不会形于俊容雅量之外。 可眼前的情形,光是一张“清单”,不管里面清算的到底是工作内容,还是男人和女人的那些山盟海誓或承诺蜜语,从阎三少当前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分手,大概会成为毕生难忘吧! ------题外话------ 剧透:小银子在到公司前,收到了一条什么短信呢?大家猜猜。 啊啊啊,分手开始了! 接下来,大黄会咋整捏呢? 115.天,亮了4累觉不爱 总裁真正坏,115.天,亮了4累觉不爱 “阎立煌,这不是我……” “够了!” 他低吼一声,一步冲到她面前,她开口却没能在那过于阴鸷到裂冰的眼神中吐出一个字来。舒悫鹉琻 “丁莹,那个什么,该死的总结?报告?你还没有报告你的原上级王总,还有陈总?对不对?!” 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口气愈发的重,沉。 “呵,你想先斩后奏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完全不要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你早就知道王总和陈总听到你这种,呵,想法会是什么结果了,对不对?或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以她为中心,绕着她,一圈一圈儿地,踱着步子,满满的都是阴冷嘲讽,眼神锐利得更像一把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圈中的她。 脚步突然一顿,他伸手掂住她的下巴,就立即被她甩开。 他不以为然地欺近,她节节后退,却一下抵在黑色大办公桌上。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上面,都闪了闪。 在这间屋子,这张黑色大办公桌上,他们的记忆,太多,太乱,瞬间荼糜了眼眸,却又倾刻消失得无情无义。 “或者你还准备了另一条路,不如现在就一次说个清楚!本少,乐意奉陪。” 两只手臂直直环来,她伸手想挡,却不料那双掌穿过她的肩头,直落在她身后,将她整个儿禁锢在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他,和身后的大办公桌。 她吸进一口气,全都是那熟悉的味道,可是偏偏这味道里已经渗上了别的女人香,让她觉得恶心得完全不想面对的…… 不管是面前的他,还是身后的桌子,都让她有种喉咙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的痛。 她直凝进那双眼眸,忽然想起,这是多久,他们没有像现在这样各执一辞,针锋相对了? “对,你猜的都对。我没告诉王总和陈总,他们一心巴结着你阎三少,当然事事都以你马首示瞻。” “那么,你要不要把刚才说的那句,该死的话再重新给我说一遍?!” 他蓦地大吼,仿佛耐性都被她过于冷静从容的步调给逼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辞职,我会离开这间公司。阎立煌,我是认真的。” 哐啷一声大响,把她的“认真”二字给湮灭在一片破裂中。 桌上的东西,被男人一挥手全扫落在地。 “丁莹,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地应酬交际,讨好谄媚,喝得胃出血了,我他妈的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为了你一句‘要离开’,‘要辞职’吗?!你有胆儿的就再给我说一遍,我他妈——” “阎立煌,你不要说得你最无辜最可怜,你除了大声吼我威胁我吓唬我,你还会什么?!你有尊重过我吗?你有吗?” “我他妈没有,我没有我会在好好上班时间,跟你关着门来五四三这些废话?!你以为你是谁,丁莹?要不是因为我……”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霍然睁大的眼瞳剧烈地收缩,那小小的一点黑仁里,深深地印着女子难得一见的浓重妆容,扭曲得有些面目全非,荒唐可笑。 可是,谁也笑不出来! 那三个字,她想,她永远也听不到了吧! 他狠狠地抽了口气,眨眼之间就把一切捏碎,“要不是因为我在意乎,我他妈的吃饱了撑的。你这些该死的什么鬼东西!” 他一手抓起桌上的破纸片儿,狠狠地揉成团,砸在她脸上。 “要我高兴,这间小破公司的一切都是我的,信不信我一纸合约都可以把你签到……”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更加冷冽,“阎立煌,难道是我让你喝到胃出血,是我让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主动下水陪客,是我让你食言而肥,玩到夜不归宿的吗?!是我吗?你说啊?你凭什么都怪我,凭什么?造成今天这一切后果的,除了我,还有谁?还有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阎三少——阎立煌!” 她用力一把将他推开,闪到一边,脸上布满浓重的厌恶,吐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你,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却在质问之中有了一丝扭曲。 “什么意思?阎立煌,不要问你早就知道的答案。我说过,我也有洁癖。就算我早不是处女,交往过的对象也不只游自强那一人。可是我敢摸着良心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劈腿过,从来没有吃着嘴里的还藏着锅里的。你呢?” 他一把扒过头,气极而笑,口气突然温柔得不似真,“莹莹,原来你就为了昨晚我没回屋,跟我置这气?就要跟我闹分手,给我搬办公室,又是工作总结,又是什么交接清单,你怎么不早说,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伸手又想像以往一样,把她搂进怀里,用着他惯常的手段,让她乖乖称服。 “不。” 她一摇头,再次跳出他的范围。 “阎立煌,我累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想,分手。” 又是,那两个字! 阎立煌的眼眸重重一缩,伸出的手,堪堪僵在半空。 瞳仁里印着的那张清秀小脸,从未有此刻这般,光怪鬼魅,冰冷无情,仿佛一只鬼爪浮出灵魂,一把将他撕了个粉碎。 喷涌而出的血色,一下子模糊了那些,原本。 抓不住了么? “好!” 他重重地吼出一声,在看到她终于破了功,变了脸色后,心情突然大快。 “你要回原来的办公室,可以!你要跟我撇清了公司里的关系,也好!你想辞职,完全没关系。” 突然,他薄唇朝左上角一扯,邪咧咧地,那表情让她立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他掌握了全场气场。 他又一步步逼近,看着她掠过一抹慌色的瞳仁,一字一句道: “丁莹,以上我通通都允了你。想要分手,没、门儿!” 他再次把她逼到她的卡座角落里,她急得吼出,“阎立煌,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想威胁我,这一次,没可能了。” 她伸手就推,可是这一次,他早有防备或心思已重,一把抓着她的双手,三下五去二地就把她逼落在她的小座椅里,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情状……些微爱昧。 她一叫,“阎立煌!你……” 他更大吼,“丁莹!你到底要多贪心,多自私?!” 她惊愕地瞪大眼,“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无耻地贼喊捉贼,整个就一无赖。 他又扯了下嘴角,嘲讽至极,“你要怎样,我都允了你,我纵着你,寵着你,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想要怎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劈腿了?难道跟女人吃顿饭就叫劈腿,你还要不要别人开酒楼饭馆了?你竟然敢跟我说,说分、手!” 突然重重压下的唇齿,狠狠咬上她,弄得她又疼又麻,却又挣脱不开。他蓄足了气,那力气大得惊人,她完全动弹不得,被他拾掇得渐渐没了气息。那双唇肿得水亮,大拇指揉掉了她一脸厚厚的妆容,露出浮影极重的眼下,明明丑得难看,可是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咆哮,竟然就因这一个吻,一个即不浓情也没蜜意,还一心一意叫着要离开他的女人,轻易就让他,起了心思。 她一下被他提上了自己的小办公桌,他欺压上来的姿势,惊得她尖叫一声,扬手就猛力拍打。 他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痞赖十足地对着她颈下呵气,还说: “莹莹,这回你特别的不乖,醋劲儿可大过头了。我知道,我一晚没回,还爽了约,害你白做了一顿道歉晚餐。我认错,还不行么?熟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要闹,要吵,要哭,要上、船,呵……” 冰冷的长指抚上她更冷的面颊,一下一下地勾刮着,多少爱怜一如昨日。 他轻轻地笑着,眼底似乎还荡漾着熟悉的轻怜蜜爱,出口的话儿十足的佻逗,“我都随了你。若你还敢说出那两个字,爷现在就脱衣服让你检察清楚了,看看这身上有没有留下别的女人的痕迹。你是不是,才给我消停一下,乖乖儿的……” “够了,阎立煌,你有完没完。别再跟我玩你那套花花公子的伎债,我受够了!我说,我受够了,受够了,你没听到吗!你大可以把你这套用在你的千金小姐未婚妻彭卿云身上,我丁莹敬谢不敏。我要……” 他又故伎重施,毫不让步,甚至更加过份地就要对她下手。 莹莹,你这座椅可真小,不过,小有小的好处。 阎立煌,你再这样我就告…… 告我对你施暴?可是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你这无赖! 椅子轱辘被磨得哗哗作响,闷沉里又夹着忽扬的尖锐,来来回回地摩挲着。 我突然想起来了。莹莹! 你住手,你这个疯子,阎立煌,你疯了吗?! 咱们还没有在这张小办公桌上,好好地,检察过,工作。而且,我们的确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加加班了。 “阎立煌,你发什么神精!” 她羞恼至极,狠狠踢去一脚,脚踝子就一把被他抓住。她怀疑他是不是练过武,每每都能把她的动作拆解得一干二净,还借势更占尽便宜。 莹,莹, 他一狠,声音都变得踯躅,“我就一晚没回屋,你就跟我撒这么大的醋劲儿。看来,我还是不够,卖、力!” 阎……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我要跟你分…… 她的声音都接不上续儿,他却哑哑地笑出,几分胜利得意之色,将她抱得更紧,更用力。 乖乖,前儿爷不是心疼你都流血了,就你这不识好人心的家伙。非让爷使狠招不可,不过正好,那瓶药我倒一直带在身边,一会要完事儿了,爷亲自给你抹、上! 他,一字一句地哄着,骗着,下手也更狠更重,丝毫不拘于当下时间、场合。 呼吸乱了,眼神也乱了,天旋地转,无休无止,一切都乱了。 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大口喘着冷气,把眼底的泪意彻底眨掉,可是身体却总比心更低贱,在男人的大掌下软化成泥,不禁荡漾。 之后,男人退开身,随手抽过桌上的纸巾,为两人擦拭,目光深热如火,灼得她心口一阵火辣辣的疼。 “傻了?” 他俊脸线条柔和,掬着那抹她最熟悉的寵溺笑容。 她似一震,伸手握住那只大手,紧紧的,抚过那烫人的掌心,他立即将她包裹住,一只就能裹着她的一双。 一双呵! 可她的一生一世,怎能托付给这一双大手?! 他看着那双小手,来来回回地摩挲着自己的手,那么眷恋,那么不舍,不用看是什么表情,也知道。男人都说,只要肉上了,就能直达女人的灵魂。 难道他还做得不够? 可这个女人,竟然敢跟他说分手?!她明明就舍不得,她明明对他说了爱。她怎么就敢说出那种话,他真想一把把她掐死!偏偏,他还是不舍。 该死! “我,再重打一份,总结报告。” ……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层楼都似抖了抖。 众人惊愕抬头,便看艺术走廊那头,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宛如一道惊风刮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公司大门外。 虽然只是一刹,但每个人都看到男人的那张俊脸上,怒气满布,双眼森亮仿佛要喷出火来。长长的黑色大衣随之扬起,整个公司足足有很长段时间,都笼罩在一层莫名的低气压下,众人说话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 男人走后,没一会儿,那方的门似乎又被打开。接着,走出了一道娇小的女性身影。 “丁莹,你这是……” 丁莹朝众人一笑,说,“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已经完了,我按计划安排,搬回原来的办公位!” 她笑得,轻轻淡淡,面上寻不到一丝破绽。 在这座繁华巨大的市林里,有几人能看到你背后的悲酸,心知肚明便也不必宣之于口。 ——丁莹,你要玩,好,爷陪你! …… 男人本来梳理精顺的发丝,已经被那只大手扒得有些乱。 那身大衣是她特意他挑选,喷上了她极喜欢的,男人味儿。她觉得,像阎立煌这样的男人,最适合的就是那种味道,矜贵,高傲,不可一世。正好跟她匹配,天下无双。 虽然有些乱了,可是,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呵,她真的好喜欢。 “三哥,你别着急,我刚才都问过三舅了,*不离十就是咱们的标。” 彭卿云递上一杯摩卡咖啡,脸上都是殷情讨好的笑容,淡淡的绯色在男人凝目睇来时,愈发浓郁。 “谢谢。” 阎立煌淡淡应了一声,接过咖啡,只啜了一口,便不再动。 颇为精致的纸杯子,拿在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掌间,端端一个侧廓的线条,都精美得宛如名信片里的剪影。 彭卿云看得痴迷,想要靠近,想要成为那画面里的一份子,但是男人浑身散发的气场过于强大,总是不经意之间就将她排除在外,让她好生懊恼。 她寻思着该怎么叉入男人的世界,男人的机要秘书正好走了过来,她立即迎了上去。 “文宇,周文宇!” 没想叫了几声,周文宇不知在想什么,也没立即回应她。 “啊,彭小姐,真不好意思,你叫我,什么事?”目光立即投向走到窗边的男人,“学长他……” 彭卿云心下轻哼了一下,面上却一副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问,“立煌他这几天好像都有些心神不宁,是不是霍大哥,还是阎大哥,又给他施压了?还是……” 周文宇立即明白,女人的询问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遂道,“这个,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或者,应该也跟你说的差不多。” 对于这样打太极似的回应,彭卿云显是不满,可是也不便于在男人的亲信面前表现太过,只得讪讪一笑,就此揭过。 窗边,男人抽出烟,打火机在指间摩擦了几下,只有火星子,却怎么也点不燃。 浓眉一压,当旁人把打火机递上前时,他目光微缩,似定了一定,突然就说了声“谢谢,不必”,便转身走开。 周文宇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上,多出的摩卡咖啡,也有片断失神。 或许,他多少能猜到一点男人心思,纵使,男人从来都藏得极深。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那个女子打来的电话,说已经把最后的交接部分放到他们的办公室里。很简单,以后那女子应该不会再涉足那里。 这情况,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可是他又觉得疑惑,毕竟那个男人从头到尾的表态,并非无所作为。准确说来,已经大大出人意料。 “文宇,三哥他,到底怎么了?” 彭卿云有些慌张的脸一下撞破了周文宇的神游,周文宇顺着女人眼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阎立煌走回来,身后有个垃圾筒。 彭卿云压低了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 阎立煌把那昂贵的限量版芝宝手机给扔进了垃圾筒,连同兜里那包并不便宜的香烟。 但当官方人员出来时,阎立煌立即撤去眉宇间的凝重,应答如流,风度极佳,丝毫让人瞧不出他刚才只是因为一个打不燃火,就把自己用了多年的打火机,弃如敝帚。连从不离身的香烟,也扔了个精光。如此意气用事,实属罕见。 “果然还是咱们这的技术水准差了你们一大截,输得心服口服。哎,不用感谢我,要谢啊,咱们都得感谢卿云这丫头倒是个有眼光的。不然……” 当所有目光集来,彭卿云依旧含笑地低了头,谦逊地退出男人们的恭维圈子,可谓进退得当。不需特意彰显,已经恰到好处的深入人心。 尘埃,落定。 彭卿云在长辈意谓深长的微笑里,挽上了阎立煌的手臂,阎立煌没有抽开手。 一行人告辞离开后,刚走出办公大楼,阎立煌突然顿住脚步,对周文宇说,“文宇,你送彭小姐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办。” 三个人,三张脸,三个完全不同的表情。 “三哥,你不跟我们一起,我已经约好……” “抱歉,卿云,今天的事多谢你费心了,改日我再设宴。” 阎立煌不动声色地将手抽掉,即转身离开,风撩开那件黑色大衣,傲气依旧,拒人于千里。 身后女子已气得银牙暗咬,重重地跺了下小脚,心下暗暗起誓,绝不罢休,同样固执骄傲。 周文宇手里握着手机,心下还有一事犹豫不定。 …… 他打开房门时,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因为室内飘出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正是出自女人巧手。 他大步走进内屋,脱掉身上的外套,便急不可待地往厨房寻去,果然看到那抹扎着围裙的身影,正忙碌在红红的灶火前。 他深吸口气,上前一把将女子抱住,头埋进那熟悉的柔润颈弯,只觉得一切终于又回归正轨,心安了。 “真香!” 然而,怀中的人儿似乎明显震了一下,震得他心底的不安又生。 “别这样,松松,我还要放几味料。” 女子声音轻柔,一如记忆里的亲切窝心,他抬手捻过她的脸,四目紧紧相绞,仿佛是要确定什么,半晌,他才松开了手。 她一边忙于案台,一边叫他,“你去换个衣服,或者洗个澡也成。差不多,就好了。” 可是他愣在原地,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是在拼命地吸取什么。 她奇怪地看过来,催促,“快点啊!你不说喜欢洗澡放松了吃东西,更舒服。”见他还是不动,她叹息,“至少也该把手洗洗干净吧!” 他紧揪的心突然一松,“好。我去洗白白了,等你、好、吃。” 见她面上因他的故意佻逗有了变化,他方才转身离开。 可是,当他进入卧室时,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空。 衣柜前,放着一个大大的行礼箱子,正是当初他送给她的那个。 空气仿佛也在这一瞬间,整个凝冻成冰。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了女人的那一扇,果真是一件不剩,也一件不多——她拿走了原来她拿来的自己的衣衫,留下了他后来买给她的所有衣服、饰品。以及,一大堆还包装得极好,没有拆封的礼物盒子。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砰—— 又是一声震天价响的关门声,衣柜大门重重地撞上之后,又整个扇开了,里面堆积的那些小小的礼物盒子,都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宛如流殇。 厨房里 她听到那声音,早心有所料,盛菜的手只是顿了一下,又迅速将一锅香汤盛入雪白的大瓷碗里。然后捧起大瓷碗,走出厨房,刚好迎上盛怒中的男人。 男人气冲冲的脚步着实一顿,却还是因为她手中的热气腾腾而僵硬地驻在原地,看着她亦步亦趋地将东西摆放在餐桌上,一飨美宴,桌上的每一个器具,小至连一双玉牙筷子,都是两人曾一起挑选采买的。 多少时光,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流走,堆积了多少回忆,快乐和眼泪。至每一个最不经意的细微之处,便宛如石落深潭,瞬间便激起层层叠浪。 “丁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公寓,但他知道,她一直还住在这里。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在外打拼得辛苦了,回来一定能享受到她温暖帖心的付出和宽慰,疲惫感也会迅速消散。 可是等着彼此冷静,闻到那浓郁的香味儿时,他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不,也许是他自欺欺人的原点,但那又怎样! 她还在这里。 丁莹微微垂下了眉眼,“你在生什么气?” 阎立煌猛地抽口气,扒乱了头发,握成拳的手紧紧抵在腰间,目光游移,都是丁莹最熟悉的模样。 她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又接道,“因为那个箱子?” “难道还有别的吗?!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爆躁得像头豹子,冲上前紧紧扣住她,大声咆哮,再不若两人初见时,那般谦谦气度,温润从容。 她的眼眸蓦然刺,烫。 伸手想抚平他脸上的怒痕,却被那只大掌用力捏住,几欲碎了骨。 “大黄,你先别生气,好不好?” “丁莹,你要我怎样不生气,我以为冷静这几日,你这颗是不是装了豆腐渣的脑子至少可以清醒点儿。你给我搞了什么?你这是在报复,还是在泄愤。” 他把她拖进卧室,甩在那大大的行礼箱前,目眶欲裂。 “好,很好。丁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投降,你这招够狠,我承认,我阎立煌玩不过你,我认输,行不行!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不跟我玩这该死的分、手、游、戏,你说——” 他从西装里掏出了钱包,把包里的一堆卡都抽了出来,全塞进她手里。 他的气息急喘,俊脸都涨得通红,目光鸷亮,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要吞了她,她的手臂被他攥得又紧又疼,她却一声都没有发出。 他吼着,“拿去,我的你通通都拿去。如果还不够,是不是要我把这颗心都剖了给你看,这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你才会甘心情愿地留下来?还是要我求你?!” “阎立煌——” 她蓦地惊呼一声,双手用力拖住男人的手臂,可是,凭她,又怎么能,托得起这个男人的骄傲! 终是,她与他一起沉沦。 膝头,重重地击打在地毯上,却还是因为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响声沉闷。 有什么,已经碎落在地,却又迅速消失无影。 “立煌,我不要分手了,我不要了。我骗你的,我也骗了我自己。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分了,不分了,真的不分了……” 她哭着,吻上他的唇。 湿咸的味道滑入口中,那有多苦,多涩,却只有自己知道。 他却一动不动,她一遍遍地哭喊着,抱着他的头,吻了他的眉,他的眼,他冰冷的颊,骄傲的鼻梁,薄情的双唇。 她慌急地捉住他的大手,捧在掌心,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两双掌心。 她扑进他怀里,那么用力,撞得他胸口都隆隆地,震得浑身都痛,疼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光阴黯淡,悄悄退缩。 良久 他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盈满怀抱的温软已经沉沉睡去。 原来真是,累觉不爱。 …… 丁莹睁开眼时,完全没力气起身。 因为头天两人都很激动,宣泄起来都毫无节制,她自知把男人逼到了极点,还没被送进医院,大概是万幸了。 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几乎已经整理妥当。精致的衣实包裹着高大完美的身躯,发尖上还凝着未融的水珠,气色极好,精神焕发。只是他投来的眼神,比以往都要深重几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移开眼,在镜前系着领带,一边吩咐,“之前文宇给你安排的检察你都没做完,今天抽个时间去做了。昨天好像你又流血了,不要任性,知道吗?” “嗯。大黄……” 她刚开口,他已经转身出了房间,很快提着公文包走了回来,“你继续睡,早餐我已经叫了酒店人送来。” “等等,立煌。” 她咬牙忍着一身疼痛,尤其是小腹下处,撑起了身子。 他转过身后,还是顿了一下,又回了头,看到她的模样,轻叹一声,走到大船前。 “还有什么事?” 他的口气显已有些不耐,或不知是在逃避什么。 她抓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有些糙,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我只是,想问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他拧了下眉,目光却投在窗外。 “不确定。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还有么?” 大手挣开了,抚了抚她的头。 “我等你。” 她仰起头,看着他似乎变尖的下颌,心里推过一*的浪头,都是酸涩。 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有若无,便推她入被窝,转身大步离开。 她张开的口,终于慢慢闭了起来。 转开的眼光,落在卧室一角那个还直立的大大行礼箱,只是当时又怎么会去注意到,在小圆桌上,正放着一个彩陶,那是两个人一起捏制的。之前一直就放在两人的床头上,多宝格里。 在那里,还放着很多东西,不是经男人之手,便是女子之爱,或者拥有了两人的手笔。 箱子再大,却装不下这许多回忆,每一个,都那么美,根本舍不得将之尘封。 她后悔了,当她捧着那盅汤走出来,看到男人受伤的表情。 可是,已经,太晚了。 116.天,亮了5真正该走的是我 总裁真正坏,116.天,亮了5真正该走的是我 轰隆一声,马桶里一片水花狂泄,倒是畅意。舒悫鹉琻 丁莹迅速移开目光,开门走出,将那抹腥红的残影抛之脑后。 李倩也走到了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低讶,“丁莹,你脸色很差呀?最近……” 丁莹立即打断了话,转身就要出门。 李倩急忙抓了张擦手纸,跟着追出来,拉住了丁莹,压低声了说,“我不是要三八什么男人的事。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亏着自己身子了。毕竟,咱们都三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没必要为了个五四三的家伙,亏着自己啊!” 丁莹回头一笑,“知道了,准妈妈!你是不是当了妈之后,母性泛滥,越来越唠叨了。” 李倩在心里叹息,知道那些事自己多说无益,只会让这个敏感的女子更难受,便也就着阶转了话题。 但是,看着女子抚着腰,一步一顿的模样,李倩眉心也皱得死紧。 中午吃饭时,李倩叫丁莹同路,看到那电脑屏幕里,都是美食网站,鲜亮可口的菜品,着实让人口舌生津,不禁又打趣儿了两句。 “冬天,他们那地儿的人都喜欢吃饺子。最近,我才知道这做皮的面粉也有讲究。晚上下班回去买点儿来试试看。” “我说丁莹,你就别折腾了,先把咱们自己的五脏庙给照顾好了,再谈其他吧!” 丁莹碍于众人催促,把网页记下了,拿着手机一起离开。 当点菜上桌之后,李倩又发现问题,“我说小银子同学,你最近不会是在节食吧?这大冬天的不趁机满足一下口腹之欲,还等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北方男人不都喜欢壮实丰满点儿的……” 这嘴巴就被丁莹的一块排骨给塞住了,笑说李倩才是真正该赶紧养膘到开春生个胖小子的正主儿。 然而,一顿饭完,丁莹也没吃多少东西,还不时按压腹部。之后李倩叮嘱丁莹去医院好好看看,却见这人在吃止痛药。丁莹还告诉李倩说,这药就是看病的医生给开的,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李倩还想说什么,丁莹又随便打发了人,下班时间一到,就急忙抓着包包,往超市去了。 …… 另一方 周文宇在忙完一阵儿,拧眉休息时,便接到了医院护士打来的电话。 “还是没去?那,我给你们电话,你们……没空?真是这么说的……抱歉,我回头问问情况。谢谢了!” 挂断电话,周文宇眉心又皱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另一间屋里正专注俯案的男人,握了握手里的手机,眼底有些犹豫。 事实上,男人又有两日没怎么回过那间酒店公寓了,都跑到他那里蹭住,还说什么老板视察一下员工的生活质量,害他晚上给老婆打甜蜜电话都有些尴尬,叫他注意影响。 此时,男人突然握拳就唇,低咳几声,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上一口,又触着眉头放下了。他猜,应该是这茶叶泡得不够地道,自己这一大男人的手法,当然没有女人心细。以往在京城那边时,煌爷和霍爷共用一位泡茶手艺非常好的秘书阿姨。在这里,似乎都是由丁莹负责了。 若是,这两人真有了孩子,也许…… 阎立煌喝了口不冷不热的茶,总觉得不是滋味儿,目光游移时,就看到了被他随意扔在茶几上的那盅东西。 那是丁莹早上让周文宇送来的,专门清炎利喉、养肝生气的滋补汤。 他皱了下眉头,又低头继续工作。 但隔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看那盅汤,终是起身提了叫周文宇去弄热了来喝。 汤汁清淡,清香四溢,里面的料也炖得软糯可口,俱是他们北方的风味,做法应该也是她特意查了网上的资料,看了不少美食视频,做出来的吧! “嗯,好香呢!” 正凝思着,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彭卿云一下闻到汤的香味儿,浅笑称赞。 “太腻味儿了。你要喜欢,拿去喝。” 阎立煌立即扔下勺子,将碗推了出去。 彭卿云却不客气,笑着端过碗,调皮地说了声“谢赏”,勺了一勺入嘴,便忍不住又是一番赞叹,还打探这是出自哪家的酒店大厨,被阎立煌推给了刚刚进办公室的周文宇。 对此,周文宇只得苦笑。 彭卿云回头就看到了那个模样颇为可爱的金棕色瓦盅,女人天性使然,乐不可滋地赞叹说,“这是哪家酒店呢?这盅,和碗,还有勺子的搭配,好有情趣儿。” 说着,便犯了时下拍客的瘾头,对着汤盅就是一顿乱拍,其间,也趁机闪了男人几张帅照,心下暗自喜乐。 阎立煌的目光,扫过那汤盅,忽自黯了一下,又迅速抹去。 之后,彭卿云追问周文宇这大补汤的来由,真相瞬间就让她怔忡了好几秒。 虽然千金名媛掩饰得极好,周文宇还是看到那描绘精致的美瞳里,闪过了十足的妒嫉,和不甘,天生的优越感下的骄傲,对坐在大办公桌后的男人透露出更浓重的势在必得的念想。 “立煌,你忙完了没?今天我请客啊,我听三舅说……” 彭卿云丝毫不浪费机会。 周文宇立即退出办公室,虽然这位千金早就知道阎立煌有女朋友,还是总爱找机会亲近,回头还会自告奋勇地表示要跟其女友解释两人“清白”,一人两面,确实可笑。 阎立煌从案中抬起头,慢慢拉直了身子,唇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却略微地拉远了些。 “卿云,你这么馋嘴,不怕冬天过完了,来春就抱着裤腰带儿痛哭悔恨么?” 彭卿云被男人一句调侃,惹得咯咯直笑,语态更添几分媚意。 两人正这般你来我往间,阎立煌的电话就响了。 男人漆黑的眸子,一触到那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光色倏然发生变化,随即,他那浑身的气息都被牵动着变得更不一样。 彭卿云莫名地就觉得气氛有些凝窒,慢慢息了声,主动退出了办公间。 她看着门上的金色铭牌,听到里面传来的男人声音,暗自咬了咬唇。这里是男人刚刚设立好的办事处,故而现在已经有很多时间,并不在丁莹的那家公司办公了。男人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在了这里,为此他们顶了极大的压力,之前没少奔波求人,还付出了身体的健康为代价。不用多说,男人对此处是相当重视的。 屋里 “什么事?” “立煌,你忙完了没?” “有什么事,直说。” 这方,丁莹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明显不耐烦,顿了一下,才道,“今晚,我打算做饺子,面都买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冷的天,做什么饺子。你不嫌麻烦么?” “不麻烦,我都买好食材了。有你最喜欢吃的……” 那方,阎立煌听着女子如数家珍,都是他以前的最爱。可是,这情绪却怎么都起不来,转眼又看到茶几上放置的那盅,那碗,那勺子,眉心寸寸收拢。 “行了,我没什么胃口,你别瞎折腾了。随便弄弄吃就行了!我这里还早,你自己……” “立煌,”她立即打断了他的拒绝,“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你不想我吗?” 他的表情,明显一僵。 “我很想你……” 电话里略微失真的声音,低低地,沉下去,那柔软娇糯的尾音,曾是深深拔动心弦的音。 他呼吸不禁一窒,握紧电话,一下从坐椅里站起身。 “莹莹……” 熟悉的呼唤脱口而出,心跳在这一刹混乱。 “大黄,你回来吧,好吗?” 只是一起吃个饭,难道现在也成了奢望了? 可这话没能说完,那方突然发出一声重响,还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丁莹吓了一跳,疾声呼喊,但电话很快就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被人摁断了去。 她急了,立即给周文宇打电话,周文宇没有立即接电话。 因为,阎立煌突然昏倒,把桌上的电脑都拉到地上,脸色瞬间苍白得可怕,可把他吓坏了。有史以来,他还真没碰到过大老板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慌乱之下立即打了120急救电话。心里犯着嘀咕,眼见着年节就快到了,要是三少爷这时候倒下,被京城的家人知道了,逮不定这拖了这么久的事儿,就要彻底断绝。 “文宇,立煌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天哪,他脸色好糟糕,刚刚我进来时不还好好的么?”彭卿云抱着阎立煌的头,急得眼圈儿泛了红,显也是吓坏了,这问着情况,突然眼光就转到了茶几上的那盅滋补汤,双眼就是一睁。 “不会是,不会是那盅汤里的东西有问题吧?” 她霍然一叫,周文宇的眉头就是一跳,同时手上的电话就响了,正是着急想知道情况的丁莹打来的。 他默了一下,回头又看着阎立煌的模样,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这方 丁莹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打成了关机。 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她无力地跌坐在沙发里,匿大的房间,暖气十足,她却只觉得寒意森森,一片空寂。 她还能做什么? 虽然说了不分手,可是他却再没回两人的公寓了,就是回来也只是换了衣服,就说出门要应酬。在公司里,由于她搬出了两人的大办公室,见到的机会就更少了。她根本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都跟谁在一起谈事情。 他们联系的纽带,被她,和他,同时切断了。 目前除了周文宇这一个中间人可以打听点儿消息,他的手机一关,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现在,她还能做什么?她感觉自己就像闷在水底里的鱼,明明被赖以生存的水紧紧包围,却憋闷得快要窒息,死亡。 因为,水里的氧气,已经被他们耗尽了么? …… 深夜,医院里。 周文宇从病房里退出后,才掏出手机,重新开了机,便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均来自同一个人。 他回头看了看病房门,里面,阎立煌因为打了吊针,早已经睡着了,而彭卿云守在一旁,不愿意离开。这里是高级vip病房,也有亲戚休息的空间。 想了想,他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只想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在对方急切焦急的询问声中,周文心中无奈一叹,说道,“抱歉,丁莹,现在学长不方便接电话。他现在很好,没什么事。对,我跟他在一起……” “文宇,我想见他。他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 早就打算好了不会让女子知道,之前阎立煌醒过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让女子知道他突然昏倒的事,也不能告之其行踪。 “文宇,我之前听到……不,不可能没事的,他一定是出事儿了。文宇,你告诉我啊!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不能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抱歉,丁莹。” 除了歉意,周文宇什么也不敢说。满腔的纠结和不忍,都只能压在心底。虽然替阎立煌处理女人的事不少,可是,电话那头的女子和以前的那些更为理智现实的女人很不一样。光是听着那声声的呼唤,都会让一个旁观者心疼。 在他私心里,其实是觉得丁莹不太适合阎立煌的。但看他们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开心,他瞧得出阎立煌这次是动了真心的,又觉得丁莹能陪着阎立煌,就算只是一时,也是值得的吧! 只是现在,那道两人差距的坎儿,真是无法再逃避了。 “周文宇,你凭什么隐瞒阎立煌的情况,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需要人照顾,你能照顾好他吗?!周文宇,你别自作主张,立煌他喉咙本来就不好,有颈椎病,最近天气那么冷,蓉城的冬季又潮湿得很。他是不是突然昏倒了,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周文宇,你说啊——” “丁莹,对不起,我……” “文宇,算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电话里的声音在疾斥重喝之后,突然转为无力的低嘤,带着咽咽的泣声,揪疼了人心。 周文宇十分后悔接了这个电话,更后悔没有立即挂电话。可再后悔,他还是……不忍心挂掉电话,而不忍心挂掉电话,却又不得不狠心说出了以下的话。 “丁莹,事实上,是学长让我不要告诉你。” 那方的声音,倏地消失。 周文宇立即补充,“我想学长是不想你太担心,你最近身体也不好,为什么你不去做检察呢?他今天还……” 可惜他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安静的医院楼道里,那嘟嘟嘟的盲音极响,震得人心一颤一颤地,抽痛。 …… 酒店公寓里 晕黄的罗马灯下,手机被女子扔到一旁,她霍然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抱臂时颤抖得厉害,胸口不断起伏着,唇也在抖,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脚步来来回回地摩挲着厚厚的地毯。 目光四散,满城霓虹在眼帘中划过,却没有一处能让她,安心停留。 她双手抚了下脸,只抹到满掌的冰冷。 喉头一哽,泣声破闸而出。 她一下失了力,蹲跌在地,俯地放声大哭。 久久,不歇。 她还是,等不到了么? …… 隔日,夜晚。 房门被打开,来人的脚步声与以往有些不同,有些滞缓,都被厚重的地毯消去了声。 他的头发凌乱,几乎掩去半张面容,剩下的一半,已经胡渣满布,略微下陷。 头也没抬地脱掉厚重的外套,转身就进了卧室,看一眼大床的方向,只有一个被角被掀起,那是女人以往专属的位置,靠向墙里。 他顿了一下,又转步进了浴室。 这里没人。 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扯了扯唇角,开始洗漱。 但刚刚把牙膏挤上牙刷时,突然身形一震。 哐啷一声,牙刷和杯子打落地。 身形已经冲出了浴室,冲回了客厅,怔怔地站在客厅中,看向落地窗的方向,那里隐约似团了一个小小的人影,跨步上前,便能看清女子蜷缩成一团,仿佛是痛极的模样,又仿佛,只是睡着了。 一道抽气声发出。 他立即绕过沙发,看到长发掩去了女子的脸,只露出一个塌塌的鼻头,拔开一缕发丝,就见一缕湿液粘在她苍白的脸上。 “丁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冲口而出的话,又气,又疼。 男人抱起地上的女人,感觉这副身子也轻如鸿毛,还冷得像块冰。 女人睁开眼,干涩的眼眨了眨,才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她张嘴,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大黄,你,回来了!” 他却已经气极,怒极,完全没好气,“你就为了等我,在地板上什么也不盖地睡了一夜?!你疯了吗?你看看你脸色有多糟糕,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伸出去摸那张同样染满胡渣、模样也不比自己好的俊脸的手,被骂得缩了回来。 “丁莹,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那么幼稚!” 他一把将人扔进大床,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她倒在柔软的被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男人的这一举抛,弃!可又想到之前,她还是撑起身子,追到浴室里去。 “立煌,你昨天怎么了?怎么突然电话讲一半,就……我听到有倒地的声音,你身体……” 男人正在给浴池灌热水,调好温后,他回身过来,一把将花洒塞进了女人的手里,声音变得极冷。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自己情况有多糟糕,之前文宇给你安排了两次检察身体,你为什么都不去。我就一晚上没回来,你就这样自虐,存心想让我内疚吗?!” “不……” 男人拿过牙膏牙刷,就要去另一个浴室,女人着急地抓住人急问。 “立煌,我只想知道……” “丁莹,你连自己的问题都处理不好,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他甩开她的手,将浴室门重重关上,她站在门外,只听到门里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仿佛都淋在了自己的心头。 她自己的问题?! 呵,这都是她自己的问题么? 床上,还是两个人。 只是女人仰躺着,面朝装饰繁复的天花板,瞪着眼,睡不着。男人侧躺着,背心却朝着女人,鼾声渐起。 这一次,她又等到了什么呢! …… 公司里 文员小妹挂掉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一脸遗憾地说,“我一早上都打了十几通了,也没人接。我就怕打得太勤了,把她电话打没电了,那咱们不是更找不到人。” 闻言,一旁的众人脸色都是一片焦急无奈。 那时,在光线昏暗的出租屋里。 丁莹爬在自己的小床里,一动不动,她窝在这里已经好几日,除了饿极了吃东西,什么事也没做。 腹痛在这几日里,时而加剧到她忍无可忍,只能把自己蜷成一团,用热水带敷着肚子,缓解不适,却没想过去医院看看。 书桌上,关成震动的手机还接着充电线,已经在桌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圈儿。 她隐约似听到了,却懒得去理。 身子微微一动,似乎就牵扯到腹部,冰冷的湿意从眼角滚滚滑落。 再回到公司。 李倩听了文员小妹的话,心下更着急。 其他人纷纷表示,应该通知阎立煌,李倩却立即阻止了众人,她猜测目前这两人感情应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若非如此,丁莹不会突然就失踪好几天不上班,连人也联系不上。若是阎立煌知道的话,应该早就通知公司的人了。 现在这情形,阎立煌都极少到公司来了,可见两人目前关系降到冰点了。若这时候去找阎立煌,她怕会火上浇油。 “我知道丁莹大概在哪里,我去找人,你们先别轻举妄动。” 李倩觉得,外人这样冒冒失地插入两人关系里,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一个弄不好,更会势得其返。还是先找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决定,更妥当。 然而,李倩一走,老总这方就质问文员小妹怎么还没联系上丁莹,文员小妹就慌了,把问题就推到了李倩的头上。 当前客户方的反应非常激烈,老总们都很着急,这压力无形地又大了几分。特别是设计部的易总最生气,“这像什么话啊,那都多大的人了?这都几天没见人影儿了,按照公司规定,她这个就算是旷工了。以为做了两个大项目就拽了是不是?明明是她自己拉回来的单子,也不给好好做,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没责任感,还做什么项目主任?!” 众人一听,俱都默默垂下头去,有些事不关己纯看热闹怕惹火烧身的立即就散了伙儿。 这时,做为设计部的一份子的小诗便在这时又站了出来。 “我觉得,还是给阎总打个电话问问最好,好歹丁莹跟阎总比跟咱们还熟些,问问情况,也不为过啊!” 老总们一听,竟然还没通知阎立煌,当然也火了,回头王总的电话就先打到了阎立煌手上。 那时,h&y国际新设立的办事处。 阎立煌正跟装修经理人讨论办公间装潢的改进问题,同时,周文宇又带来了一个房地产经理人。经理人拿出几套房子的实景照,殷情地介绍着详细情况。 电话响时,阎立煌看了一眼,抬手压了下,让周文宇接了手,便走到一旁接电话去。 “老王?” 听了几句,阎立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让一旁打望他的经理人和装修监理师们都莫名地紧张起来。周文宇听到是丁莹公司的王总打来的,直觉猜到了一二。 随即,阎立煌拧眉回了句,“你别担心,这事儿我来处理。我知道!” 电话挂断,他默了一默。 室内的气氛莫名地就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了,一旁交谈的几人渐渐失了声儿。 阎立煌翻出手机的联系人,唇角一抿,按了下去,那联系人的头像还是女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偷拍下的唯美睡颜,黑眸微微眯了一下。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大黄?” 女人的声音立即传来,带了些微的鼻音。 阎立煌拧着眉,在众人紧张的眼神里,走出了办公室,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今晚,你要回来吃饭吗?我之前做了不少饺子,不仅有韭菜馅儿的,还有新的鲍鱼香菇,蕃茄豆腐,黄金……” 女人竟然滔滔不绝地说起吃食来,就像以往他们下班后,一起开车去超市时,讨论美食经。 可是事过镜迁,心境已经大变,此时听来,曾经甜蜜温馨的滋味儿也全都走了调儿。 男人低下头,面上的表情始终如一,只是不时地拧拧眉心,眼底全是黯淡的倦色。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 女人吱吱唔唔,竟然自相矛盾,语无伦次了。 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继续开始讨论的三人这方看他回来,都立即息了声,看了过来。 阎立煌上前,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就扔给了房产经理人,说,“就这套。文宇,明天把款打过去,把我的名字从上面去掉。” 经理人一听,就乐了,连连点头称应会按时把过户资料都准备好。 周文宇却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学长,这房子……” 阎立煌拿过了外套,显是要出去了,回头只看了周文宇一眼,“后续怎么处理,你应该都明白。资料先帮我准备好。” 周文宇心下微讶,却只能公式化地应下了。却仍忍不住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做了最终决定。 他回头看经理人正在收拾资料,已经拿出来的那张别墅的照片,红瓦红砖的小洋楼,有着五六十年代的气息,十分清新可人。但在男人让他找房子之前,明明说的是“住酒店公寓虽然不操心,不过还是少了些家的味道”,且笑言说当然要写上“女主人”的名字。 可是现在,只写上了“女主人”的名字的房子,还能称之为“家”吗? …… 丁莹立即回到了两人的公寓,忙里忙外了一番。 事实上,公寓有服务员打理,唯一被禁的区域只有厨房,所以可以说,她在这公寓里唯一能施展些功夫的就是厨房,做吃的。 油烟熏蒸之下,翻炒的手突然一顿。 心下苦笑,呵,她除了当个煮饭婆子,还能做什么呢? 他工作辛苦,她不是周文宇,帮不上什么;他应酬客户,她不擅长公关,也帮不上忙;他拉关系找人,她没有彭卿云的家世背景和门路,一样帮不上忙。 除了做点他爱吃的东西,呵,其实有的是国际级大厨,她这点儿雕虫小技算什么呢! 暖床? 彭卿云这个千金小姐比她小了一掌,听说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 横竖……不用比了。 门上传来开锁声,丁莹急忙眨了眨眼,看向走道那方出现的高大身影时,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的脚步踌躇着,若是以往,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迎过去,接过他的公文包,帮他脱下厚重的外套,得到一个热情的吻做回应。 可是现在……如果她没有提出“分手”,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丁莹的表情,有些僵硬。 阎立煌走进屋后,闻到屋里的饭菜味儿,心口却是一阵憋闷不舒服,眉心夹了下,臂下轻轻一松,外套自动落在了单人沙发上。 他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但目光扫过一桌美味儿,却迅速移开了,低头理着袖扣进了卧室。 他那淡淡的一眼,却如一道天斧,重重地劈在了她的心上。 她唇角抖了抖,五指一紧,就跟进了卧室。 “阎立煌,你是不是最近都跟彭卿云在一起?” 刚刚打开衣柜门的男人,动作顿了一下,将一套衣服扔出来。她看清了,那里还包括了内衣袜子等帖身物件,显然男人又是回来拿换洗衣物的。 心,顿时就凉了。 男人只道,“你想我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这几天都搞了些什么?” 她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僵冷,口气加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跟彭卿云在一起了?” 那漆黑的眼,冷冷地扫了她一下,转开,就拿出一个大大的旅行袋,直往里面一直塞衣服。 她冲上前,挡住了他收拾东西的手,嘶声大叫,“阎立煌,你说啊!” “丁莹,你要发什么疯?你不相信我,就这么着吧!”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咝啦一声,将包拉上了。 他要往外走,她却死死地瞪着他,挡住了去路。 他抽了口气,松了手,包落了地,转身就往浴室去。 她咬着唇,尝到了咸涩的苦味儿,又跟着追去了浴室。 “阎立煌,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跟彭……” “丁莹,你够了!你就是再不满意我,再不相信我,也不能置工作于不顾。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连这点最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吗?你知不知道今天老王把电话打到我头上,公司里为了你的项目问题都乱成一团了?林总那边已经把你们公司的人都赶出项目实施工地了。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为了帮你擦屁股,才会忙到这么晚,办事处那里只有文宇一人顶着。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闲,一样无所事事,一样幼稚可笑——整天只知道胡思乱想,无事生非!” 他的话,就像柄锥子,直直戳进她心窝子。 ——整天只知道胡思乱想,无事生非! 呵,那都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她现在这样,就是在无事生非? 她张了张嘴,却还是问出,“彭卿云,和你在一起了吗?那天你昏倒,我听到她的声音了。我问文宇,文宇说是你让他对我说,不要告诉我实情。至今,我连你的办事处位置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 阎立煌的动作一顿,回头时,脸上闪过一抹怔愕。 丁莹靠近一步,说,“你们经常一起约会,吃饭吧?” 阎立煌一把将水龙头拧紧,“够了。” 丁莹又挡住他,还笑了,“立煌,你们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儿。虽然我在她身上只闻过一次,但是你的西装上沾上的最多的都是她的味道。” 阎立煌顿时表情大变,目光如炽,“丁莹,你够了。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不要总是拉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丁莹的笑容更深,声音轻柔得像随时要断掉,“大黄,你们……上过床了吧!” 阎立煌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大步走出了浴室。 可是女人的声音却如影随行地,又追了上来,“阎立煌,承认你在外偷了腥,有那么难吗?凭你的条件,我想大家都能理解。” 阎立煌提起一件外套的手,着实一抖,又狠狠地甩掉,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一脸怪笑的女子,感觉像是对着一个魔鬼似的,恶心又难以忍受,尴尬,又有丝狼狈。 “丁莹,你说够了。除了指责我,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除了怀疑我,不相信我,对我完全没信心,你还会干什么?!你别忘了,说要分手的是你,说不分手的也是你,而不是我阎立煌。你知不知道,我真是受够了你的反复无常,摇摆不定,懦弱胆小,自私自利!” “那么,阎立煌,你今天回来不是要坦白你的错误,而是在跟我说你已经忍受不了我,你,要分手了吗?” 她的眼眶一片刺红。 他的心脏一阵紧缩。 俱都失了声。 “阎立煌,那晚你没回来,就跟彭卿云上过床了。” “闭嘴!你,丁莹,你给我出去——” 男人指着卧室大门。 女人表情尽失,双眼大睁。 一秒,两秒,三秒…… 男人突然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仿佛两团烈火要焚了一切,怒声大吼,“好,你不走我走!” 他回头提起那个旅行带,就往外冲去,她大叫他的名字还要阻止他,却无济于事。 哐啷一声碎响,那端放于墙角置物架上的琉璃水晶瓶被砸碎在墙上。 “阎立煌,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割下去!” 阎立煌脚步一顿,立即转回头。 就看到,女人竟然真地拣起地上一块大大的玻璃碎片,指间立即浸出了鲜红的血,尖锐的锋口正正压在那雪白皓腕上,立即撕破了那薄薄的表皮。 “丁莹,你给我住手。” 旅行包落了地,男人冲了回来,一把拉开了她的双手,将她手上的玻璃片给扔掉,大力攥着她进了最近的副属卫生间,扯下大卷的卫生纸包住她的伤口。 幸而制止得及时,血被止住了。 丁莹抬起头,凄然一笑,“阎立煌,这是你的公寓,你的地盘,真正该走的是我。” 别开他的手,她转身离开。 他看着她脚步踉跄,背景萧瑟,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 却是从始至终,也没有说出“分手”两个字。 事实就是,再多的愧疚,已经无法挽回一颗想要离开的心;再多的愧疚,也只会让一切用心变得苍白可笑。 …… 女人离开,男人吐出一口气,打了客房服务打扫房间,便进了浴室。 至于那个漂亮的琉璃装饰品,并不是酒店的,而是两人一起旅游时,从当地买回来的,自不用担心赔偿问题。 手机在衣兜里响个不停,最后,停了下来。 当男人从浴室出来时,便感觉到肚子真是饿了,看到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却是不想碰的。转回厨房里翻了翻电冰箱,意外翻出一大盘子的速冻饺子,便下了锅。 这时,门铃就响了。 他关小了火,去开门,来人不是意料之中的周文宇,而是彭卿云。 “卿云,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么?” 阎立煌站在屋里没动,也没有拉开房门。 彭卿云心里是有些急切的,便抬了抬手,她两只手上都提着大包包,说,“你才出院呢,我听文宇说你都没按医嘱吃药,所以就把药都带过来了。白天咱们又忙着林总公司的事,估计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买了饺子,朋友介绍的一家正宗东北饺子,我买的是今天才做好的,自己煮了吃最好。” 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朝屋里瞄了一眼。 “那个,你女朋友是不是在屋里呢?正好,我跟她解释一下吧,免得她误会。” 这种时候,其实阎立煌并没心思再去应付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不陌生,可是丁莹刚刚离开,他还很烦躁。 然而,彭卿云多少已经了解了阎立煌的脾性,也不强求,见对方没反应,就把两大袋东西往其手里一塞,“抱歉,我唐突了。时间的确有些晚了,这东西你拿着。我提了这么远,可不想再提回去了,好沉的。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 说着,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卿云,等等。” 男人却突然出声唤了她,她得意一笑,转身时便又换上了一副表情。 阎立煌看着另一个女人,穿上了那件花围兜,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说着两人惯常的话题,完全不去碰触关于那个刚刚被他赶走掉的前度的事。 其实要真的比较起来,像彭卿云、杨婉,或者华玉乔这些女人,都比丁莹要简单些。这里说的简单,并不是说为人,对他们男人来说主要是指女人对男人的要求,相对的要明确、简单,或者还可以说直接一些。 这些女人,如果在他身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会选择离开,他觉得很简单。 但是,丁莹完全不同。 她总是把自己埋得太深,和周人都竖起一道高墙。自己若不挖空了心思,使尽了手段,凭她那脾气,根本就进不了她的世界。她的防备心特别重,典型的外强中干,内里脆弱,没自信,爱猜忌。 所以她身边的知心朋友极少,其中一个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竟然是她曾视做敌人的人。 ——你这么喜欢那女孩,元旦的时候就带回来给爸妈爷爷奶奶他们瞧瞧。 “立煌,你怎么了?水都溅身上了。” 饭后,彭卿云要洗碗,男人却阻止了,她在一边负责擦碗,但男人却把一盘子的水倒在了自己身上。 “呃!” 阎立煌仿佛回了神,看了眼忙拿布巾给自己擦衣服的女人,突然开口说,“卿云,元旦你要回家吧?” 彭卿云先是一愣,随即,心底瞬间如炸开的烟花,迎上男人深邃好看的眼眸,点了点头。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订票。” “我让文宇去订。” “那咱们可以一路回去了?” “嗯。” 原来,从头到尾,最了解他的还是大哥。 虽然,很不甘。 ……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追上来。 丁莹站在酒店楼下的街对面的一颗大树下,看着对面的灯火辉煌。 夜风萧萧,那一片繁华,已经远离了自己。 她等了很久,不知道面前开过多少辆汽车,行人从稠密到稀疏,耳边的轰轰声也渐渐消失,城市慢慢沉睡。 他没有出来,但是,她看到了彭卿云提着两个大大的塑料带,进去了。 一整个晚上,彭卿云都没有出来。 是的,她就在那颗大树下,傻呆呆地守着,眼都不带眨地守着,等着,捂着不时抽疼的小腹,吹了一夜的冷风,不停地打着喷嚏,鼻涕眼泪狂流。 最终,等到的是手机嘀嘀的响,发来的是那间屋子里正在进行的甜蜜,只是女主人已经易了主。然后,她看到那辆黑色卡宴,副架位上载着新的女主人,离开了。 世界没有迎来末日,只是,她等来的还是,天亮。 再抬头,看前路,忽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下一步,应该踏在哪里,目标在哪里。 好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终于给她指了一个算是目标的前进方向。 “丁莹,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告诉你啊,你听了也先别着急,林总这事儿上头已经帮你顶下来了,之前阎立煌还亲自接手处理。就是林总那边的项目,出问题了,之前好几天都没能联系上你。我说不愧是跟游自强搭上伙儿的单位,那无耻的秉性还真跟游自强有得一拼。明明错也不能全怪在我们头上,现在竟然嚷着说我们这边不负责,要解约。而且,那个什么胡副总还说,要我们赔钱,真特么无耻下贱加三级啊!” 呵,还真是至理名言没说错,事业比爱情更重要! 之前他是怎么说她的? ——你就是再不满意我,再不相信我,也不能置工作于不顾。 ——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闲,一样无所事事,一样幼稚可笑——整天只知道胡思乱想,无事生非! 117.我的爱情,不是交易品(高) 总裁真正坏,117.我的爱情,不是交易品(高) “立煌,红灯哪!” 身边女人的一声惊叫,阎立煌一脚踩下了刹车,车身剧烈地耸动了一下,发出摩擦的尖锐声。舒悫鹉琻 “抱歉!”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心里却沉落落地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转回头看着前方,女人絮絮的声音,他也没听清在说什么,而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捕捉着观后镜上挂着那串“岁岁平安”藏银挂饰,脑海浮闪的都是刚才开出酒店后的那颗大树下,隐约出现的身影。 心,阵阵地难受着。 若是按以往,他应是放心不下让女子那么晚独自在外面晃荡的,必然会追下去。 可是当晚吵完架后,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急迫,只觉得……想要逃离一切的烦躁。 …… 公司里。 李倩如期看到了丁莹,却抑不住低讶出声道,“丁莹,你这是……大病初愈,还是……” 丁莹却摆了摆手,止住了李倩的话,拉着人到了无人的角落,询问了林总公司的事情,然后也不管李倩的劝说,就立即回了自己的卡座,收拾资料,查看文件,准备出发。 半个小时之后,丁莹整理好了东西,给林总公司专门负责跟她联系的人去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 “我说丁小姐,你看起来不像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哪,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呢?你是不知道,你这链子一掉,不早不晚的正碰到董事会的来人检察,可让咱林总和胡副总在董事们面前丢尽了脸面啊。咱们林总当时可是压下好大的压力,推掉了人家已经马上要签约的人情,坏了行业规矩,把你们捧上台了,你们就不来气儿,搞这种台子!这让人怎么再信任你们啊?” 来来回回,都是抱怨,叙苦。总之,就没一句好话。 丁莹也只能低声应诺着,小心翼翼地约见时间。 “抱歉,这次的事儿咱真是爱莫能助能助了。董事会都知道了你们当初撬掉游自强单子的事儿,有一位董事貌似跟游自强的老婆家有些关系,严正表态,不能再跟你们这种不负责的人合作,必须要换一家。得,你知道的,这几日啊,游自强没少来咱们这儿打探消息。” 预约未得,电话就这么挂了。 当前的情势,可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悬念,凭她也是绝无可能力挽狂澜。若非如此,头晚阎立煌也不可能说出那种话,叫她不要再管,会交给周文宇去处理。显也是要替他扛着这失误,一如当初。 她低头看着厚厚的一撂文件夹,唇角扯了扯。 呵,果真是,人生只如初相见。 “丁莹,你……” 坐在侧对面的李倩多少是听到电话的漏音,有些不安地唤了丁莹一声,丁莹却抬头一笑,说没什么,要亲自过去看看,死磨硬泡就不信他们连个面也不给见。毕竟她是当事人,怎么着毁约,也要跟当事人当面谈谈,这也才合情合理。 说着,丁莹挎起包包,就往外走。 李倩看着女子有些微偻佝的背影,心下五味杂陈。刚才,那个笑容有多苍白,冰冷,宛如当年啊!两年前,她也是这么看着丁莹,每天就这样离开公司。这种事儿,除了当事人真正想通,旁人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没办法啊! …… 丁莹刚在文员小妹那里做了出行备案,抬头就看到从大门外走来的阎立煌。 阎立煌的表情淡漠,看到她后也没有多大变化,却是像征性地点了点头,公式化地问了好,眼神变了下,便上前问她,“你要出去?” 丁莹只“嗯”了一声,便要错过身走掉。 阎立煌的目光扫了眼文员小妹,文员小妹立即心领神会地公布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立即叫住了丁莹。 “我那边办事处都弄好了,晚点儿你跟我过去看看。林总那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让文宇去处理。你现在就是去了,对方也不会想要见你。与其废这个神,不如稍后就医院把那个专家的诊看了,人家也不是天天有空,已经失约两次了,你这样也是不负责。” 丁莹只是一笑,那笑容,让阎立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放在身侧的手指也紧了紧。 “林总的项目当初是我接下来的,包括我自己的身体健康,都是我的责任。不劳阎总您费心!谢谢了。” 说完,丁莹转身就走了,也不管那男人,和前台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表情,拿什么眼光看她,会怎么想她。 这些,通通,都与她无关。 …… 这日 不少人到阎立煌的办公室里,包括三位大老总,恭喜阎立煌的办事处成功建成。不少热心的人还提议要给阎立煌的新办公室开宅,说要去那里开个庆祝会,热闹热闹。 阎立煌也表示开宅的仪式已经让人在准备了,还请教上年纪的人关于蓉城当地的风俗,交流跟他们北方人的区别所在。 那大大的办公间里,热闹了好些时候。 而与此同时 丁莹拖着疲备的身体回来,只是远远听到那方的热闹,转脚就被王总看到,请进了办公室里去训话。 左右不过还是那套熟透了的处事哲学,叫她不要太倔将,已经有人帮忙出头的事儿,多不事不如少一事儿,就随了阎立煌的好意,把事情解决了。何苦让自己一个女孩子那么受累吃苦?!现有的资源,那不用白不用。这到底两人有过关系,怎么也要看几分情面的。 “他们北方人,还是重感情的。你啊,别又跟当年那样,死拗!” “王总,对不起,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和阎立煌,已经分手了。” 丁莹说完后,就出去了。 王总暗叹一声,想当年,也就两年多前吧,他似乎也这样跟丁莹说过类似的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身为男人,多少还是更了解男人一些。游自强因为挑条件好的,放弃了丁莹。而阎立煌的家里早就有安排,这心里有梗的,等感情过了蜜月期,矛盾闹到分手,完全可以预见。除了替丁莹可惜,也别无他法了。 很多时候,感情是由不得理智的。 丁莹出了王总办公室后,在卡座上想了想,又翻查了些资料后,便到陈总处申请一个长期外联,不用每天到公司打卡。 想当然尔,她在陈总这里也吃了顿排骨,虽然陈总说得比王总要含蓄温和一些,可是那话话外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叫她识实务者为俊杰。 可是丁莹死拗啊,谁也拦不住,甚至抬出不让她去林总公司蹲点,就立马辞职的威胁。陈总很无奈,最终还是同意了。左右,有阎立煌的一句话,这事儿对他们公司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丁莹趁着距离下班还有些时候,就跑到了林总公司,在林总出公司时,她立即跑了上去,想要跟林总谈谈。 因为,当初是她亲自跟林总签的约,谈了细节事项,现在出了问题都没有好好谈过,说什么都过不去。 秘书挡住了她,隔着一步距离,丁莹非常诚恳地向林总道了歉。 可是林总却揉着眉心,说了句很失望,就坐进汽车,关了门,离开了。 丁莹追了几步,立即招了出租,这一追就到了林总的家。 但那是一片高级住宅区,主人都有房卡,她进不了小区内等人,只能守在了门外。并且利用门卫,帮忙传达消息给林总,请求见面详谈。但不管她怎么努力,最后搞到保安听了主人要求,将她赶离了小区。不得矣,她只能在小区街对面的24小时营业商店里,坐等机会。 谁也没料到,这一等,就等去好几个夜晚。 …… 在同样的夜里 阎立煌回到了酒店公寓,开门时,他没由来的深吸了口气,才转开了门把。 门廊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目光探向前,鼻翼微微收息,却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 但就这么想着,他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饿,不自觉地分泌出了口水。 进了卧室后,他朝四下一望,一如往常,却又,有些不同。 放下外套和公文包,踢掉皮鞋,在老地方就摆着他的软拖,趿上脚,他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在转过卧室的那方时,也瞄了一眼。 没人! 厨房里,也没人。 暖气十足,但却没有半分人息了。 阎立煌看着空荡荡的大厨房里,料理台打扫得干干净净,垃圾筒里也早被清理了。一切都整洁得无可挑剔,也……让刚刚还跃动的心,一点点沉寂下去,如他眼底的光。 他暗自冷哼一声,想着干脆叫酒店送餐,但身体却不自觉地走到了冰箱前,拉开了保鲜室的门。 灯光一亮,保鲜室里竟然意外地塞满了不少食物。 仔细看看,多数都是用保鲜膜封好的菜,拿出一盘,上面竟然还帖着小纸笺,注明了制作时间,以及保鲜期限。 所有做好的菜,以及未用完的食材,也都分门别类地做了标记。 但是他记得,以前两人同倨时,这里面的东西都由她一手掌握,没做任何标记,他从不操心这些东西,每天都能吃到不一样的美味。 片刻的怔怀中之后,他拿出自己喜欢吃的,在微彼炉里热好。 同时,他又发现,在微波炉上帖着小纸笺,上面写着:大黄,绿叶菜和红烧肉不能在这里热哦!别偷懒,脑袋左转六十度,用炉灶。鸡蛋不能往这里面扔,小朋友都知道! 心,莫名地,又是一软。 吃了饭后,他很快就在屋子里的很多地方,发现了女人留下的小纸笺,全是提醒他的日常生活注意事项。 他看着那一堆的纸条儿,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便是久久地失神。目光蹁跹时,屋里的每一处,仿佛都能看到女子身影,笑靥盈然。 心,又再次松动,想到白日里女子脸色苍白、表情隐忍的模样,就掏出了手机。 恰时,周文宇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学长,我听说丁……小姐最近都忙着林总那边的事儿,所以还是没去那位专家那里检察身体。你看这事儿……” “我知道。明天我带她过去,你给我说下……” 阎立煌的声音,徒然消失。 因为他站在卧室里,正瞪着一个空荡荡的角落,双眸大睁。 那里正是丁莹的那个大旅行箱先前放的位置,他明明记得早上离开时,箱子都还在,但现在,那里竟然空了! “学长,学长……” 周文宇不明究理,那头竟然突然就挂了电话。 他不知,阎立煌挂断了电话,就冲到床头,拿起了酒店的电话拔打客房部,质问是否有人在主人家没在的时候,私自把他们放在角落里的那个大旅行箱给搬走了?! 客房部此时只有值班人员,回答得吱吱唔唔,不清不楚,立即就惹恼了男人。 阎立煌几乎是有些爆中如雷地对着电话喝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上层经理处,很快经理就带着几个相关人员来跟阎立煌解释情况,并且还以录相说明,绝对没有人未经允许就私自搬走这房里的任何私人物品。 “阎先生,我们刚才已经查到,您所说的那个旅行箱应该是下午丁小姐过来时,让当时值班的门童帮着搬上了出租车,才离开的。我们在大门口的监视录相里也有相关画面。您可以看看,我们已经……” 经理忐忑不安地解释着,心里也犯嘀咕啊,这可真是神仙打仗,池渔遭殃哪!他多少已经从那门童处了解到这两位关系已经不同以往,显是分手了。不然,那丁小姐也不会突然就搬了一大箱的东西走人了。 “够了,我知道了。你们……抱歉!” 最终,男人拧着眉心,请走了一干说明人。 单手叉着腰,在室内走了一圈儿,当目光再次触及到卧室的那一角时,他气得狠狠大咒一声,再次拿起了酒店的电话,说要另外开一间房。 今晚,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在这间满是两人气息的房间里待着。 隔日 周文宇早早地等在酒店楼下,看到大步走出的男人就问是否要去接丁莹。 阎立煌闻言,本来不怎么好的脸色,倏地沉到了底。 “不用了。她要倔就随她倔去,她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我们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有屁用!” 啊,大老板竟然骂粗话了?! 周文宇立即默了下去,稍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公务上。但仍然发现,阎立煌的情绪非常糟糕,像是蓄着一肚子火气,随时有一点就着便会狂轰烂炸的危险。 …… 应酬的空档,周文宇捂着电话离席。 “喂,嗯,现在可以了。” “马上就要元旦了。如果那个女子还纠缠着立煌,你代我传两句话给她。” 周文宇心下一沉,朝包厢处看了眼,捂着手机说,“我觉得,大概,应该已经不需要了。那位……已经搬出他们的公寓了。学长他,也没有再回去过。另外又开了一套房住着。而且,他还让我帮彭小姐……” 一刻钟后,周文宇回到席桌上,就被彭卿云抓着,“文宇,你快劝劝立煌,他,他都喝了好多了。完全来者不拒,我叫他吃点儿菜,他都……” 周文宇要抢杯子,却被阎立煌一把挥了开,目光如焰火,又似掬着一碧的水,亮得有几分森然,仰脖子就把那一杯白酒干了个底。顿时赢得满场喝彩,什么北方汉子就是够爷们儿,等等赞美,纷纷出炉。 “呵呵!王局,刘处,这次我们h&y国际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儿,全凭您二位秉公办理,我敬你们,三杯!” 阎立煌端着寻常的啤酒杯,旁人按都按不住。 周文宇心下暗叹,十分担忧地看着阎立煌面前放着的,除了高度白酒,还有低度的红酒,以及,好几罐不知什么时候就添上的啤酒,品种真不少。要照这么喝下去,八成又得闹出个胃出血住院。 可是,连他都阻止不了,彭卿云也只能着急地直嚷嚷,最后还是被阎立煌的冷眼打掉。 这一晚,周文宇扶着还吆喝“我没醉”的男人,回了酒店公寓。 男人吐过后,倒在床上,被灌解酒药时,就抓着人手,迷迷糊糊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睁大的眼都泛着浓重的红血丝。 周文宇听着那一声声沙哑的呼唤声,夹着诅咒,不甘,种种情绪,不由得内心也觉得酸涩。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这大老板喝得这么醉,还醉得这么的,可怜。 为了一个女人,头一遭。 “莹莹……” “臭女人,你有胆儿的,以后都别回来!” “莹莹,你回来了?” 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大狗,呜咽了一整个晚上。 …… 却不知,远在京城的阎家。 阎圣君挂了周文宇的电话后,回头就对阎母说,“小煌元旦会跟卿云一起回来。您看,我们是不是给他俩一起洗个尘,我听朋友说,卿云在那里帮了小煌不少忙。办事处的事儿,都是卿云帮他疏通关系,才顺利建起来的。董事会那里的声音,都被按下了。” 阎夫人听后,欣慰地笑了,说一切由长子拿主意安排就好。 …… 丁莹一大早就到了公司,让前台小文员惊讶了一把,连叫了一声,惹得周人都频频对她行注目礼。 丁莹应付了几句调侃后,就找到了把她火急火燎、三申五令给催回公司的李倩。 “到底是什么事儿?” “丁莹,你,你真的是丁莹本尊,不是外星人……” “李倩!” 丁莹刚一扬声,就打了个喷嚏,接着就是一阵猛咳嗽,咳得差点儿都呕吐了。把刚刚脱离呕吐期的李倩给吓了一大跳,急忙把自己吃的酸枣给丁莹泡水送上。 李倩担心哪,可看着丁莹那模样,到嘴的抱怨埋汰话,也全咽下了喉咙。 “其实,不是我要找你,是周文宇托我把你叫回来的。” “周文宇?他找我干嘛?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吗?姐的时间可是以秒计算的。” 李倩时被这不合时宜的打趣儿话给哽得没法说话了,只能瞪大了眼,看着丁莹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光了她的阿娜答排队一小时才给她买到的上等酸枣,哐嚓一口嚼掉枣子吞下,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吃完东西后,丁莹觉得舒服了些,就问周文宇的人在哪,要是不立即出现,就没空伺候要走人了。 李倩急忙去阎立煌的办公室那里找人。 那时,在阎立煌的办公室里,周文宇刚刚给泡好茶端上,但阎立煌只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不再碰了,还揉着眉心,脸色也不怎么好,不时也爆出一串咳嗽声。 他们比丁莹更早到公司,就碰到公司里的人在议论丁莹的事。 ——丁莹今天又没来?她不会还在林总家蹲点逮人吧? ——可不就是嘛!人家早跟老总请好假,不攻下林总,绝不回公司呢! ——啧啧啧,我说丁组长果真是女中豪杰啊!换做咱们男士,被人家甩脸撕毁合约,不过三五次就没信心再上梁山了,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固执,强悍! ——我听说可是守通宵呢!可惜…… ——真正的拼命三娘啊!佩服,佩服得咱五体投地。 ——切,要是不够拼命,你以为怎么吊得到像阎总那么极品的高富帅呀!虽然只是听说当年,不过我也能理解某些人的郁闷咯!连白富美、大明星,都是她手下败将呢! 咔嚓,指间的笔被折成了两半,失进了垃圾筒。 “文宇。” “学长?” 周文宇扫了眼那被“腰斩”的笔,目光跳了跳,也偷看了下腕上的时间,应着。 阎立煌抬起头,问,“你觉得,以丁莹的拼劲儿,和实力,让她做办事处的副总,如何?” 周文宇一听,心头重重一跳,虽是被彻底震撼到了,但面上却是一惯的冷静淡定,不惊不乍,状似思考地沉呤了一下,才道,“丁小姐为人细腻,做事也认真周全。虽然是女性,但其拼劲儿也丝毫不输男士。最重要的是,如果咱们要从总公司派驻一名总经理,要有一个熟悉本地的副总经理帮忙坐镇的话,我想办事处的后期业绩增长,会更有保障。” 此一席话,说得阎立煌也慢慢松解了紧拧的眉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室内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阎立煌便抬头下了决定,“文宇,你去把林总的问题做个了解。完后……” 蓦然失了声。 周文宇心领神会,立即接道,“学长,我已经跟林总的秘书约好了时间。丁小姐那里……那套别墅的手续我已经全部办好了,另外……” 阎立煌仿佛立即回了神,“你帮我把翟律师叫来,我要拟个文件。” 周文宇闻言,又是一惊。翟律师可是h&y国际的首席法律顾问,但凡被霍天野和阎立煌亲自招唤,这即将拟草的文件必然不是小事件了。 可是眼下,若说要聘佣丁莹这种事,办事处的总经理也只需要通过人力资源部安排即可,也没什么事儿要用上首席法律顾问的呀! 正在这愣神处时,办公室房门被敲响了。 来人正是周文宇之前再三请托的李倩。 随即,周文宇先去了大办公间见丁莹,而这次见面,当然是出于他自己的私情。 “周秘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和阎立煌已经分手了,这种事儿,你不是应该找他的新欢彭大小姐,更妥当吗?” 周文宇苦笑,“丁莹,我并没有听学长说,要跟你分手。你这又是何必?其实学长都是为你好,你的状况看起来也不怎么好。那位专家我们已经预约了三次,今天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有什么误会,也可以跟学长静下心来谈谈……” 丁莹突然就问,目光鸷亮,“周文宇,你觉得阎立煌会娶我吗?他会带我去京城,见他的家人,和朋友吗?” 周文宇一下被噎到,又立即找回话,“其实,这事你可以跟学长谈,我想学长他……” 丁莹却突然一笑,那笑容极冷,又让人莫名地心虚,“周文宇,你敢保证他从来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偷过情?!” 周文宇彻底被哽,吐不出一句话,脸上都是有些扭曲的尴尬和无奈。脑海里却是想到那一晚,阎立煌被彭卿云扶进了酒店房中,两人一夜未出的事。 似乎阎立煌从未曾承认过此事,而事后彭卿云似乎也没有特别提及。但是,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就是在那一夜未归后,开始恶化了。 思及此,他想到之前阎立煌的那番用心,办事处的肥缺,别墅相赠,也许还有更贵重的礼物。可显然这些东西,已经无法打动眼前女子的心。 丁莹转身就走。 周文宇更觉得那一眼,冷如芒刺在背。 “丁莹,你又要去哪!” 突然,一声严厉的冷喝乍起,让这条熟悉的艺术走廊里气氛更显得紧张,冷凝。 丁莹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阎立煌。 阎立煌的脸色很不好,那声喝怒声音黯哑,末了他还不得不捂着唇角,咳嗽了两声。 周文宇看看两人的情况,在心里黯叹。若真能转身就无情,又何必双双把自己都逼成这样儿了。 丁莹的面容瞬间覆上了冰霜,只道,“阎总,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我想我没必要跟你报备我的去处。” 说着,绕过男人就要走。 阎立煌目底光电乍闪,抬手就把人抓住,阻止了那脚步。 丁莹只觉得心口似针扎了一下,看着那只熟悉的大掌,却感觉不到温度,她抬头就冲阎立煌一笑,“请问,阎总,您到底有何贵干?” 阎立煌的瞳仁明显缩了一缩,硬着腮梆子说,“跟我去办事处,下午到医院检察身体。” 丁莹拧了下眉,“该去医院的是你自己吧,阎总。” 突然一个用力,丁莹挣开了阎立煌的手臂,在他错愕的瞬间,就快步冲了出去。 “丁莹——” 阎立煌胸口一个起伏,骤然激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他竟然弯下了腰。 周文宇都叫了起来。 而背身离开的丁莹脚步丝毫没有停留,像是在逃避什么的,很快就消失在转角。 阎立煌瞪去的眼眸,晶亮骇人。 周文宇要扶着他回办公室,又提议干脆去医院打吊针,都被拒绝。 阎立煌甩开周文宇的手,要追过去,周文宇苦叹一声,问,“学长,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 “没有如果!” 阎立煌恨恨地低哼,突然变了眼色,扶着墙拉直了身,似乎是终于抚平了紊乱的气息,便大步回了办公室。所经之处,其他人都拿着奇怪的眼神瞅着他,却不敢主动上前问好了。 回到那间办公室,甩上大门,可是办公室里一景一物,都像是刽子手的钢刀,一刀刀地凌迟着他,匿大的空间却让人只觉得局促不安,让他再多待一会都觉得呼吸困难。 他的咽炎又犯了,而且还因为酒喝得太多,更严重了。他不得不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早已经冷掉的茶叶猛灌了一口,却怎么也不可能冲掉脑子里那些画面。 ——阎立煌会娶我吗?他会带我去京城,见他的家人,和朋友吗? ——他从来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偷过情?! 突然就觉得胃疼得厉害,他放下茶杯,不得不去找纸杯倒热水,一手摁着侧腰,难受得呼斥呼斥地喘粗气。 恰在这时,办公室又被打开了。 他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对来人说,“文宇,帮我打个电话给原哥,让他安排两个保镖过来。今天下午就是抓也要抓那个倔女人去医院。另外,顺便也帮我安排……” 手上的杯子,就被人夺走了。 他错愕之下,却只看到一道绝非周文宇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就闪开了。 然后,那人站在桌前,捣弄着一堆东西,很快就把一杯乌漆漆泛着薄荷味儿的药水塞到他手里,瞪着眼说,“喝了,还是继续难受,随便你。” 然后,又转过身去捣弄那堆药片,分好了又塞给他一个小纸包,说半个小时之后再吃药丸。 那人要走,却一下被他抱住,他嘶哑着声音,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其他,都有些颤了。 “你,哭过了?” “你放手!” “莹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唉,如果我是狗,那跟狗做暧的你是什么?” “阎立煌!” 她的声音一下子也变得跟他一样破了。 “乖,别哭了,下午就跟我去……” 她还是推开了他,站得远远的,都不看他,半侧着身子,目光不知道凝在哪处,颤得厉害,像是随时都会坠落。 “我不是,我不是那些……女人。我会对我做的事负责,我不需要……”她凝来的目光,一刹竟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原地,心生震慑。 “我不需要那些根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她那些未尽的、哽咽的话里,是什么样的乞求。 ——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也不需要你拿打发那些女人的东西,来打发我。我的爱情,不是交易品! ------题外话------ 推荐潇湘蝶儿的新文《妈咪很惹火》 她逃课,他帮她签到;她骂人,他帮她堵嘴;她打架,他帮她捆人;她要他?嗯,脱掉衣服配合。 六年前,她是凤岭城中最爱惹祸的慕容千金,他是她最忠诚的拥护者俗称狗腿。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在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上了bos大人寄养在她家的私生子?好吧,为避免被自家老头子打成残废,她先逃了。 六年后,小包子私逃回凤岭城,于是一场盛世大战拉开序幕。 118.男人和衣服,且换且更新(高) 总裁真正坏,118.男人和衣服,且换且更新(高) 商业大厦下。舒悫鹉琻 “丁小姐,啧,你这真是,教我怎么说你好呢?” “拜托您了,就让我见一下林总,我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不管怎样,就是解约,我也必须跟你们好好谈谈具体细节问题。不然……” “丁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丁莹日夜蹲点在林总公司和家外,都被拒绝。这糟糕的情况,真比电视剧还要夸张。 可是这就是现实社会,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惨烈罢。 对方似乎就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见她的。之前周文宇也来过,却能轻易见到当事人。偏偏对方就是不给她这面子了。若是阎立煌出面,恐怕,情况也会大大不同。但离了他,她似乎什么都不是。连他身边的一个秘书,也不如了。 “请您代我转告林总,如果不能跟他当面谈谈,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可是人心里的骨气有多硬呢?也许明知道自己会后悔在此浪费时间,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再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义无反顾。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同样的夜。 丁莹在一家咖啡吧蹲点,对面就是一家高级酒楼。以前,她也曾在这里等过有应酬的阎立煌。这咖啡吧格外有情调,喜欢放泛西欧音乐,整个装修也都是西欧风格,雪白的一片里,点缀着冰蓝和淡橙的线条,美得纯净。 在那个盛夏的热恋里,静静地坐在落地窗边的高脚蹬上,浸淫在这片纯净冰爽的世界,有他熟悉而温存的气息围绕,隅隅私语,低低地笑,她最喜欢。 她曾凑在他耳边,轻言,自己有多爱这样的风格。他亦笑答,以后买个挪威城堡给她,雪白雪白的那种像童话里的宫殿一样的圆尖顶,高达五米的雪花蕾丝纱帘坠地。在古堡的喷水花园里,能看到极光。 多美呵! 那果然只是个童话,只可能存在于梦境中。 她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梦境中徘徊,或说,缅怀。 天亮了,她还是没能等到林总点头。 那个胡副总却在此时现身,挑着自命风流的笑,对她说,“丁莹,阎立煌是不是让你当他们h&y国际办事处的副总?呵,他也算是个长情的人了。以后,你顶着那个名儿,他来了蓉城,天高皇帝远,倒也畅快。咱们先提前恭喜,改天可得一起坐坐,为你俩庆祝庆祝啊!” 丁莹蹙了眉头,只道,“胡副总,恐怕你误会了。我不可能做什么办事处副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在胡副总错愕的眼神里,丁莹转身就走。 挤上公交车,丁莹被前两层后三层地挤着,嘈杂的人声,搅得人头昏脑胀。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她却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在眼里搅成了一片泥泞,什么都看不清楚。 再回神时,只有好心人扶着她坐在路边吹风散晕,询问她有无亲人在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等等。 她只是摆摆手,独自坐在公交站台上的金属凳,久久地,失了神。 李倩打来电话询问她情况,现在,公司里似乎只有这一个同事记得她在外忙碌奔波的事儿,每每总会来一通电话。 果真是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么! 呵,可她只见着了人心,真情都被辗进了泥里,一片污秽。 “丁莹,你昨晚不会又在外蹲了一夜吧?吃早饭了吗?你回趟公司吧,我老公送的炖鸡汤太多了,我一人喝不完,不想浪费。” “李倩,你这借口太别脚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今天太阳不错。” 丁莹抬头望望天,就看到不远处的公司大厦。 李倩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来了个姓彭的千金小姐,说是找你的。听小诗八卦,那女人竟然跟游自强的疯老婆是一个宗的。妈的!一看她那作派,我就知道这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丁莹,我看得出来,阎总其实对你还是有心,你为嘛不努力一把,凭你们之间的感情,外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插足的啊!好歹,你得回来把自己的阵地守着……” 丁莹苦笑一下,“外人不易插足,那么,如果是他自己早就有异心了,又该如何呢?李倩,别说了。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丁莹找了一家药店,又买了些止痛药,又去了林总公司。 其实,她知道守在这里也没用,可是除了能守在这里,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又变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能做了,就像二年前一样的那个,那么糟糕的自己。 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回公司,势必会看到他,看到他,她就难于平静,无法忍受……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就会忍不住,做出同二年前的自己一样糟糕、愚蠢的事儿来。 她不想。 若是控制不了自己,还不如就待在外面的好。 自欺欺人,也罢! 临到快下班的时候,丁莹才回了公司。 可是在公司大厦下,她还是看到了,看到风度翩翩的男人,为美丽大方的女人打开车门,女人含笑坐进车里,回头就为上车的男人理了理领口,两人动作亲呢。他们站在一起,才真正是天造地设,郎财女貌。 而在金属栏上倒映出的女人,蓬头垢面,熬夜的黑眼圈儿和黄皮肤,简直惨不忍睹,连续一周的结果,瘦得有些脱了形,光是“糟糕”两字都不足以形容。 黑色卡宴开走了,她一下失力跌下地。 手紧紧按着的小腹,疼得钻心刺骨,冷汗直落,却无人问津。 …… 那时,卡宴上。 彭卿云不无遗憾地对身边开车的男人说,“唉,我都来了好几次了,怎么丁小姐都不在呢?这误会一直搁着,久了就不好了呀!立煌,你还是让我打个电话给她,不行么?” 阎立煌只道,“算了,没那个必要。” 男人的口气很僵硬,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谈到那个话题中的女人。 彭卿云本还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能说出口。凭她察颜观色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提多了,男人肯定会不高兴。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就此作罢,不可谓不周全。 “立煌,下周末就是元旦了呢!” “是吗?” “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那么久,那么久。真的好想家了!” “呵,文宇已经订好机票了,如果你要提前,可以让他帮你改签。” “才不要!” 彭卿云一高兴,就倾身挽住了男人的一只胳膊。而这一次,在没人的地方,男人没有立即抽回手臂,让她心下暗暗怯喜地说,“人家要跟你们大家一块儿回家。不然,人家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回去,多可怜啊!” ——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回去,多可怜啊! 阎立煌的目光不自禁地闪了闪,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 彭卿云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再多的回应了。 …… 终于,在元旦前二天,丁莹的坚持守候,终于拔云见日。 当时,她捧着刚从游击小食摊上买来的稀粥,蹲在路边,像许多赶早上班的人一样,挑着几颗酸泡菜,吃着这样潦草的早餐。 林总的汽车就在不远处停下,秘书打开车门后,林总走向公司大楼时,就看到了路边窝在角落里吹着腾腾热气的丁莹,便直接走了来。 “丁莹。” “唔?林总!” 丁莹自觉形容有些狼狈,忙用袖角抹了抹嘴巴,抿唇笑了笑,还是很尴尬。 林总目光微温,道,“回去好好梳洗一下,下午咱们谈谈。” “啊?” 半个月的酷刑煎熬,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丁莹呆愣了好半晌,才忙不迭地低叫一声,上前握了握林总的手,还有秘书的手,急着预约时间。 末了,林总只是叹息,“丁莹,你倒让我大开眼界了,就是好多男的也没你这么倔性儿。下午见了!” “是,林总。下午我不会失约的,您放心,我一定提前来。” 丁莹有些语无伦次,回头给小摊主扔了张大票都不要找的,兴冲冲先就去了公司,如期地见到了李倩,跟其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 李倩看着丁莹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就只有你这么傻,把自己搞成这样儿,就为了那么个所谓的承诺和责任,有什么意思。这年头,谁不是向钱看,向厚看。谁还管那么多啊!你只是个女人,又不是……” 无敌铁金刚! 丁莹无所谓地说,“我就是我,别人是别人,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李倩,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呢?!咱的命,就是这样吧!” 李倩突然失了声,心里酸得说不出话来。谁会稀罕这种宿命,若不是已经寻不到更好的办法,谁又愿意真的变成这样呢?! 丁莹却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回头打了卡,又在文员小妹那里做了出行记录。 正准备离开时,阎立煌来了。 丁莹立即扬起笑,打了声招呼“阎总,早”。 阎立煌微微一愣,也许是被那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给慑到,身形也不由顿了一下。 但随即,从他身手走出了彭卿云,闪着大眼,问,“你是,丁小姐?” 丁莹的笑容慢慢降了下来,说了声“是”,就要离开。 彭卿云连忙叫住了丁莹,直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丁莹解释,话才开了了个头,带上了阎立煌这三个字,就被丁莹一口打断了。 “抱歉,我现在还有非常重要的约会,有事儿的话晚点再说吧!”便往外去。 “丁莹!” 没料到,阎立煌又在此时出声。 丁莹紧紧握着包,转过身,又是一笑,“阎总,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总已经答应见我了,就在今天下午,现在我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阎立煌面上微讶,“林总答应了?” 丁莹点头,“对。不管事情结果如何,我一定会抓好这次机会。争取,力挽狂澜!各位,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或者,等着给我收尸也成啊!不说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拜拜。” 女子十分海派地朝众人挥挥手,仿佛干劲儿十足的拼命三郎,就跑掉了。 可是,她那种精气神的干劲儿,却没法让人真的开心起来。 她穿得跟粽子似的,黑色的大棉衣上,还有辨不清的什么污渍,圈圈点点,头发很乱,枯黄而没有光泽,感觉像是许久未洗过,或者也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过了。虽然她穿得有些邋遢臃肿,但那张埋在一圈红色围巾里的脸蛋,却明显消尖了不少,脸色苍白,两只眼窝子下,青影森森,嘴唇都是干裂的。 这形象,不是缠绵病重,就是大病未全愈。 总之,绝对沾不上一个“好”字。 可是那女人竟然还能笑得那么灿烂,跟他一副献宝的模样,教人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彭卿云心里也很惊讶,这就是阎立煌之前呵护倍寵着的女子,哼,离了男人也不过如此,把自己搞得那么糟糕以为就能博人同情了么?!她眼底浮出一丝冷讥不屑,笑里更添了几分得意。 丁莹,你放心,很快阎立煌就是我的男人了。 那时 丁莹冲进了无人的电梯,立即按下了关门键。 门关上时,那股再也抑不住的酸楚,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他吃药了吗? 他好像没有咳嗽了,声音似乎也好了一点。 他还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以后都不用她多操心了。 当电梯下到楼底,丁莹走出大厦,回头时,一股狂风刮过,刮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她紧握着包包的手,一抖,掏出了手机,拨下了那个键。 这方,阎立煌的电话,响了。 “喂?” “今天我和林总谈完后,我们,可以再谈谈吗?” 男人在微微的沉呤后,答应了。 “就我们两个人,我不想……” “好,不会有外人。” “……谢谢。” 她立即挂断了电话,泪水模糊了眼眶。 丁莹,你真没用。你还想跟他谈什么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那么明显。 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所有物了。 …… 丁莹回小租屋后,火速地洗漱了一下。 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她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才多久,她就瘦了好大一截,以前总嚷着说要减肥,可是这才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她下巴都快成锥子了,以前那个男人最喜欢掐她的下巴,说他们蜀地的女孩子长得苹果脸,圆润可爱,拥有古典美,比起时下流行的锥子脸,其实更受男性喜好,是讨老婆的标准范本。 那时的甜言蜜语,多美呵,可是现在每回想一下,就是刺心的疼。 她立即甩甩头,不想埋进这种恍似失恋的情绪里。 都多大把年纪了,还闹什么失恋,傻冒儿。 挑选衣服时,那个大大的行礼箱被她翻得乱七八糟。想当初,她把箱子拉回来,差点儿虚脱了,才好不容易把这大箱子搬上五楼。 爱情,真是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 阎立煌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个玻璃杯子,这是女人搬离办公室时,拉下的。 不知道是她忘了,还是决定抛弃彻底,才留下的。 收拾办公室的文员小妹大概是见过他用这个杯子泡茶喝,才把这被遗弃的杯子摆到了他的桌子上。 “立煌,立煌?!你在想什么呢?” 彭卿云连唤了几声,阎立煌才回神,只说了声抱歉,却很快就把她打发走了。她心里暗暗不爽,知道男人的心思大概又飘到那个女人身上,因为从那女人离开后,这一整个早上谈事情,男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方彭卿云一离开,阎立煌就按捺不住,看看时间,抄过外套就离开了。 彭卿云在街角看到离开的卡宴驶去的方向,冷冷一笑,便又拿出手机,发了条短消息出去。 …… 丁莹梳洗好后,画了一个浓而不艳的妆,才勉强把过于糟糕的一面掩饰住。 在镜前端看了好半晌,确定没有太大问题了,才又匆匆出了门。 然而,人生的下一步总有太多的未知数。 没料到,在林总公司的大楼下,她又碰到了许久未现的游自强,一样穿着西装革覆,夹着公文包,似乎也是前来赴约的模样。 两人撞个正着,不约而同地都顿了一顿。 然,游自强似乎镇定得多,立即挂上笑,上前伸出手,跟丁莹问好。 丁莹皱了下眉头,只是警惕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卑鄙自私的小人还有脸在她面前笑,不得不说,这贱人就是骄情!在这种关键时刻遇到这男人,绝不会有好事儿发生。 游自强讪讪然地收回手,不答反问,“莹莹,那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丁莹哼道,“不关你事儿。” 游自强抠了抠脸,“呵呵,脾气还这么冲。不会,最近跟男朋友闹架吧?” 丁莹拧了下眉,也不想再废话,回头就走。觉得真不能跟这种人搭上,搭上一次,自己就会倒霉。上一次,印刷店里碰上,她本来跟阎立煌好好的,结果就闹了一次分手。而这一次…… 她心头一揪,甩甩头,挥掉了脑子里升起的不好感觉。 游自强看着丁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立即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就对丁莹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丁莹,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丁莹脚步一顿,转头看身边的小个男人,真想一巴掌挥过去,把丫打回姥姥家。 “你什么意思?林总也叫你来?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那项目本来就是我的,我追了半年。哪知道你和你那个姘夫一出来,就给我搅黄了,害我……”游自强说着,脸色迅速扭曲,却又立即恢复。 但这小人的肮脏嘴脸,已经教丁莹早看明白了,心便更沉了下去。 “你的意思,林总故意今天招你我都过来,就是要重新评审项目负责人?” 游自强有些得意地昂了昂下巴,“丁莹,算你聪明。现在,既然你们公司都要退出了,当然得有个下家来接手了。我们跟林总都合作那么久了,这接手的人当然非我们莫数。毕竟,林总心里还是歉着咱们的,没理由再拱手给别人。你说,是不是?” 游自强得意地挑了挑眉,凑近丁莹时,深嗅了一下,就叫起来,“莹莹,好香哪!你不是来之前,还专门洗漱换了新妆吧?!” 目光立即变得深浓,让丁莹顿时满生恶心之感,就朝后避退去。 游自强的目光抬起时,立即一变。 丁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恶心至极,退得太快,就撞上了一人,那人及时托住了她的身子,当她稳住脚步时,就觉得小腹下又升起一股刺痛。而托着她的那股力量却没有立即松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抱住了。 “哎,我没事儿了。请你……” 丁莹愈发觉得不适,一边去推那缠在腰上的手,一边回头道谢,哪知这一看,就看到一张更为恶心的老脸,正呵呵笑着望着她,而压在腰间的那股力道没由来的就变得火似地烫人。 “胡副总,您……” 游自强的脸色也在这一刹变了几变,最终却是挑起了一抹看好戏的笑,说,“胡副总好啊!您怎么会在这儿?” 胡副总却没放开丁莹,只道,“之前听林总说,今天你们两家都会来,我这正要出去办事,没想到碰巧就,呵,英雄救美了。” “放手!” 一股热血一下就鼎上丁莹的脑门子,当下的情形简直要气炸了她的肺。 她想尖叫,可是他们这三人将将就驻在大厦门口,这人来人往的地界上,两个男人竟然公然猥亵,教她怎么不气。而她越是生气,越是不甘心,腹下的疼痛骤然加剧,让她推出去的手,和喝出的声音,都弱了七分,倒像是在撒娇似的,不堪至极。 “胡副总,你跟丁莹……”游自强在这时却故意蹙着眉头问。 胡副总继续呵呵笑起来,“哦,我跟丁莹也吃过好几次饭了,对不对?还算熟悉的。小游,听说你以前跟小丁也耍过。小丁啊,的确是个好女孩。最近我可见她天天守在咱大楼下,整一个拼命三娘子啊!有责任心的女孩子,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丁莹简直想尖叫,她也叫了,可惜腹下一阵刺痛,痛得她顿失力气,眼前一黑,身子就往下掉去。 恰时,那看在刚刚赶到的人眼里,便成了另一种暧昧不明的画面。 阎立煌有瞬间的失神。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无法集中精神继续工作。不断想着她憔悴的模样,电话里脆弱恳求的声音,都让人心软又心疼。不管怎样,他也没法继续放她去面对外人的刁难了。 最后,拿着外套冲了出来,车就直接开到了这里。 同时,彭卿云还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立煌,刚才我得到消息说,林总的确是松了口。只是意思却是要游自强跟丁小姐再来一次竞争,谁做得好,就选哪家的。不过,他们胡副总却是偏向于丁小姐家的公司,帮着说了下情。他们胡副总正好就分管项目的实施方面,这说话的份量大。我看最后丁小姐也还是能拿回项目。你就不用担心了,晚点儿你们好好谈谈,我想她会了解你的苦心的。” 只是没想到,他担心她脸色那么差,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急着跑来,却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左右逢缘! 一个前度游自强不够,还有一个老色鬼胡副总。 她那么急着要跟他划清界限,还非要自己跑林总的项目,明明是不可能再扭转的后果,倒真是教她“力挽狂澜”了。 原来,这就是她扭转乾坤的真相么?! “莹莹——” 阎立煌黑眸一眯,怒火爆起,低叫一声,长腿几步一伸就冲到了三人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过游自强低吼了一声,一拳狠狠送出,正中游自强自以为最美的高铤鼻梁,游自强痛得“嗷”地低叫一声,矮个儿身体就像颗无力的小竹竿儿似地,跌出去好几米远,差点儿就撞上石柱。 “姓游的,你真带种,还敢欺负我的女人!” 阎立煌恶狠狠地骂出,也不管什么场合,猛地一回头,就吓得还想截油的胡副总主动脱了手,将怀里的丁莹送了出去。 嘴里还哆嗦着解释,“阎,阎总,这都是误会。丁小姐突然昏倒,我们才……” 丁莹迅速转醒,她只是片断失去意识,对于事件发展的整个过程,仍是非常清楚地。 “立煌,你,别误会。” 阎立煌抱住女人,却低吼,“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丁莹,你还真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或者还是个什么都听不见的聋子!” 丁莹被那双深深不信任的眼神刺得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他一下松开手,任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恢复到了原位。 俩俩相望,无言以对。 世界退去,他和她之间,只剩下交织眼底的伤痛尴尬将曾经的甜蜜婉约磨噬一空。 下一秒,世界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冲进两人本就窄小的世界,将一切占倨。 “立煌,你听我解释。” 阎立煌根本不给丁莹机会,侧过身,说,“李倩说你病了,需要人照顾。老实说,我还真特么地又心软了。但我也不是傻子,我可不想被人胡乱扣上顶绿帽子。” 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掉,长长的黑色风衣在眼底飞展,宛如疾驰而去的鹰。 留不住。 “呵呵,”游自强竟然又爬了回来,还兴灾乐祸地说,“我就说过,像阎立煌这种世家公子,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给你捧来星星月亮,不喜欢的时候就弃如敝帚。莹莹,他跟你分手,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后,千万要离这种花花公子远点儿,你瞧瞧,他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打……嗷呜……” 游自强的话没说完,就被丁莹又揍了一拳头。 丁莹回过身,胡副总吓了就大退了一步,快要奔六的老头子,可经不起年轻人们的折腾,直摆手说声抱歉,就掩着老脸疾步离开了。 丁莹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久久地,才被骂骂咧咧的游自强引回神。 她一笑,游自强见着也吓了一跳。 “你,丁莹你真是不识好人心,那个阎……” “游自强,你要敢跟我争,把我逼急了,我会连带两年前的旧帐一起算。你不想好好活,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游自强一下就吓僵住了,女人双眼刺红,脸色却白得吓人,狠狠地瞪来这一眼,就宛如刻着诅咒,糁人得要命啊!这话里还带着血腥味儿,他哪敢再犯。 丁莹上了楼,游自强想跟却犹豫了。 后来,丁莹进了林总办公室,问起游自强的事,丁莹便笑道,“刚才在楼下,我碰到游自强了。他说他自惭有愧,不好意思再跟我一介女子竞争,考虑要退出。” 游自强刚好进门来,林总问情况。 丁莹狠狠地瞪着游自强,游自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想要说“不是”,丁莹突然就站起身,吓得他立马转了口说不竞争了。丁莹却从包包里掏出的是打火机,他还以为是刀子要革了他的命。 最终,丁莹成功说服了林总,重新获得了项目实施的机会。 纵然游自强也极力争取,但他对于丁莹气势的一惊一乍的孬样儿,也让林总瞧出端倪,生了嫌隙。 会谈结束,林总先送走了游自强,与丁莹握了握手,笑道,“我听说阎总的蓉城办事处已经落成,地段还在咱们最新的地标性建筑cbd中心城上。据我所知,他可要你来做这办事处的副总。呵呵,丁小姐,未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得很。今天,你又让我大开眼界了。” 丁莹闻言,却是一怔,“林总,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把项目还给我们的?” 林总目光一闪,便看出女子的顾虑,“呵,虽不中,亦不远矣。” 丁莹松开了手,垂了下眼,又道,“如果我说,我不可能做那什么副总,您还愿意把项目还给我们吗?” 林总似有所悟,“丁小姐,其实有实力的男人并不介意被女人利用,只要这个女人有这个价值。不过,你这拼命三郎的精神,让我很佩服。至少,那个游自强就比你差远了。他与我公司的下属牵扯不清,破坏了规则,这也是一大忌。” 在商业领域,私收贿赂虽然并不少见,但让大老板明白知晓了,自然不喜。 丁莹微微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感谢林总能给我这次机会。我想我胜的不是我的价值,而只是因为,我这次的对手太过龌龊低能,把咱的平均水准都拉低了。” 林总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林莹的人品也更为认可。 丁莹拿着重新续签的附件补充条款,离开了林总公司。不管开头如何,今天也算打了个大胜仗。 “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醒醒啊,这位小姐……” …… 等到丁莹再醒来时,看到的却是金燕丽着急的样子。 “小银子,你可算醒了。你家里电话是多少啊?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给你父母打电话啦!哎呀,吓死我了。怎么才一个月不见,你就变成这样儿了?你知不知道你急性肠炎,还有……” 金燕丽的话,被丁莹打断,“我还死不了吧?” “啊?你,你说的什么傻话。医生说,你必须做手术呢。你还是赶紧给你家人打个电话,那可不是小手术啊!” 丁莹摆了摆手,说要跟主治大夫谈谈,金燕丽这方收了一脸惊惶之色,去请了人来。 “今天几号了?” 丁莹顺口问了前来量体温的护士,护士报了一个数,丁莹就变了脸,伸手去拿了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等到金燕丽把主治大夫请来时,病床上竟然没了人,问旁边的病人和护士,竟然都没见着人。 众人傻眼儿。 情况都那样儿了,这女人还能跑去哪儿啊! 没人知道,丁莹把外套一套,就跑出了医院。她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事实上,她昏迷了一晚。 她记得,今天应该是元旦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她还记得,在去林总公司前,那个男人答应过,两个人要好好谈谈的。 也许这是最后一天了,她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了。 跑出医院,街上都充满了节日气氛,店里传出的新年歌曲,喜气洋洋,红色的福纸,帖满了橱窗。 丁莹紧紧裹了下羽绒外套,扬手招了出租。 车上,正好放着熟悉的歌曲,“……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清晰的话语,嘲笑孤单的自己……” 她捂上脸,已经一片冰凉。 一张面巾纸送到眼前,她拿过捂住嘴,委屈却似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又是一场飞蛾扑火么? 脸色苍白、眼瞳红肿的女子,披散着头发,摁压着腰腹,跑进了高高的灰色大厦。 短短等待的十几秒,仿佛过去了一生一世。 当她冲出电梯,有多少双惊讶的目光投来,她都视而不见。 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化成一道最漂亮的烟火,让自己无憾! “丁莹——” 李倩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仿佛风一吹就会昏倒的模样,可是那目光却那么亮,仿佛盛着毕生的执着,震动人心。 女子抓着她,只问了一句,“他在不在这里?” “阎,在,他正好在办公室。不过……” 根本不及说下半句,女子就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跑进了艺术长廊。 李倩恻然,她没说完的话是,阎立煌这次来公司,是为了收拾最后遗留的一点资料。他回京的飞机,就在下午五点。 办公室里 周文宇带着新办事处的人在帮忙收拾东西,不时要询问阎立煌对某些物品的处置意见。 而某些东西,偏偏就在男人眼里藏了些特殊意义,问了几次后,周文宇便打住了口,因为大老板的脸色愈来愈不好,决定还是“自作主张”的好。当他们处理错时,男人自会开口纠正。 阎立煌看着室内的东西,也愈发地有些心浮气躁,索性一次性解决掉了问题物品,就接到一个京城打来的电话,出了办公室。 霍天野来的电话,嗓门拉得老大,叫着,“大黄,听说你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五点就能到。哥们都已经给你订好洗尘宴了哈!嘿嘿嘿,我听说你最近跟彭家那妞儿搞上了,真的假的?”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挖八卦?” “唉,咱们难兄难弟的,我还不知道你。分手说得潇洒,背地里还是要便秘几天的。” “哼!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天南海北,寂寞他乡,红男绿女,互相慰藉,各取所需,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嘈起来。 刚刚跑到近前的女子,却一下刹住了脚步,双眼撑得大大的,看着窗前矗立的高大男子,几乎融在阳光里,却抹不去他那俊伟铤拔的曲线,唇角好看的笑容,依稀仍是记忆中的模样。 可是,那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说什么呢! ——不过是天南海北,寂寞他乡,红男绿女,互相慰藉,各取所需,罢了! 罢了?! 阎立煌突然觉得气息有些不对,转头一看,就看到丁莹浑身裹在一件水红色桃花的白色羽绒服里,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看着他。 他的心,瞬间就坠到了底,胸口闷得发紧。 在他找回声音前,她就笑了,笑得灿烂生光,比他身后的阳光还要耀眼,刺目。 “你要回去了吗?” “是,今天下午和飞机。”顿了一下,又补充,“五点。” “正好。”她转头望了眼抬着东西从办公室里走出的一行人,那一行人里的周文宇看到她,也是惊了一下。她又转回头看着那个阳光中的男人,说,“我来,是为了赴那天的那个约。” 他眉心一夹,不知该说什么。目光一下打量,直觉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她却又说,“我放你那的东西,我都不要了。男人和衣服,且换且更新,更可弃!” 他一愕,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此后久久难以释怀,辗转反复。 “我不会道珍重,太娇情了。” “阎立煌,我不稀罕那什么副总的位置,你也别好心布施给我,用来满足你那随时即起巡幸西南的小心思。” 闻言,男人狠狠一震,目光大睁。她竟然,都看穿了! “恕丁莹,高攀不起!” 她转身就走。 他拳头一握,就吼出一声,“丁莹!” 她突然又住了脚,回头瞥他一眼,那笑容淬上了恨,吐出: “阎立煌,提前祝你一路逆风,飞机失踪!从此以往,你我一刀两断,最好永不再见!” 扬手,一物从空中做了个小小的抛物线运动,“咚”地一下,砸落在他脚边,他低头一看,还是那个奖品——苹果5s手机。 真是干脆利落! 再抬头,那女子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 迎面又走来的女人,彭卿云,有些担忧地询问阎立煌,阎立煌却似石化了,久久地都不出一声。 彭卿云想着刚才丁莹离开的模样,她自也听到了刚才那番清高傲气的分手宣言,心下冷笑。 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心的动物。 …… 蓝天,白云。 飞机的轰鸣声传得极远,很快就消失在天尽处。 周文宇收回目光,低头就收到手机短信,写着:必须让她把所有东西都收下! 这个死命令,当真会愁煞了人哪! 只得苦笑。 …… 那时,在一片雪白的医院里。 病床上的女子,脸色已几无血色,被正在挂点滴的护士不断地数落着。 “……就是天大的事儿,能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嘛!也真是的,把大家都快吓死了。这么大一活人儿,凭空地就消失了,回头要是你家里人找来,要是不小心又怪到我们医院头上折腾出个什么医疗事故,我们容易嘛!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情况,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啊!” 直到金燕丽提着一塑料带子的晚餐过来,才打断了护士小姐的埋怨。愤愤不平地替女子打报不平,还把主治大夫给叫来了。 主治大夫也是一脸无奈,很快解释了女子的病情后,询问其意思。 丁莹看了眼资料,勾了勾唇角,说,“一个是生错了地方,一个是已经长坏了,两清吧,干净省事儿。以后,咱就长记性了,也没胆子敢再怎么胡作非为了。” 主治大夫叹气,就拿出了手术同意书,说要家人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丁莹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把同意书递到了金燕丽面前,金燕只得睁大了眼。 最后,金燕丽还是苦着脸,签了字,直吆喝“造孽啊!”。 “小银子,太怨了啊!难道你,就不打算让这孽种的老子知道。凭什么苦痛都自己吃啊,好歹也该告诉一声,膈应膈应那混蛋王八蛋啊!” 丁莹只是疲累地闭上了眼,动了动唇,金燕丽却什么都没听到。 ——那个男人,知道了又如何?她无非就是再次自讨没趣儿,徒惹心碎罢了。分了手的男女,说做朋友什么的都是骄情,除非你们从来没有真爱过。背过身去,只留狠心绝情。没有什么,比分手之后,更能让你清楚感觉到,人有多么无情! …… 在万家团圆的这个元旦,至冬日里最冷的夜。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从身体里被分割下两块肉。昏迷时,只有冰冷的泪水相伴。梦回处,有个名字终于被彻底埋葬。 千里之外 他与朋友推杯换盏,只在偶一回头,于灯火阑珊处,微微失神。身旁美人环绕,莺声燕语,似乎总也少了什么。 那是 一处繁华似火,一处噬骨寒冰。 ——从此以往,你我一刀两断,最好永不再见! 哐啷一声,杯盏尽碎,千片万片,映不出一个似模似样。 “立煌,你怎么了?” “去去去,吵什么,这叫碎碎平安!大黄,你能啊!” 男人突然从席上抽身,独自踱步到角落,低头,打火,却打了半天也不燃,抽出烟,却一下掉在了地上,俯身去拣时,整盒烟就撒了一地。 “立煌,你怎么了?” 好友又问,给了他烟,还为他打上了火。 可是烟在指头,手却抖得厉害,他一口都没抽,一种抑不住的恐惧没由来地从心底扶摇而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地、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里流失。 心口处,痛得撕心裂肺。 女子最讨厌烟味儿,他已经习惯点着烟却不抽。有时候,习惯比什么都可怕,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便让你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地。 ------题外话------ 终于分手了。我知道某些筒子是不爱看这部分调子有些沉,不过秋最喜欢的就是这部分的“缠绵不舍”,因为爱情,才会让人如此缠绵,明明痛着,依然不舍。一旦割舍,就是撕心裂肺。如此百转千回,就是爱情。至少,是秋想要表达的一种爱情。而现实中的情感,也多近乎于此。感谢同秋一样喜爱着这个故事而不舍离去的亲亲们,目前全文已经写完。统共135章!定时每天一更哈!么么达! 咱们接着让这两人儿再见面。后面部分,总调子都是挺喜乐的,嗯啦,姐妹们期待的虐男主大戏,红果果滴开始啦!撒花。咱们的故事快要完了哈! 119.不能透露半句给他 总裁真正坏,119.不能透露半句给他 周文宇送走了阎立煌后,立即就去找了丁莹。舒悫鹉琻 但这电话已经砸给了阎立煌,阎立煌也把那苹果手机给扔了不知去向,连着打了几天,那手机似乎被打到了没电,就再也打不通了。 没办法,周文宇只能到丁莹的公司寻人,却碰到李倩告诉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丁莹已经辞职了,就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纨绔滚蛋的第二天一早,辞职书是我帮她打印出来,我给偷偷代签的字儿,交上去的。虽然现在老总们都没批,当然啦,小银子可是咱们公司聚宝盆,谁舍得啊!可惜,老总们现在也寻不到人。问我,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彼以为是的人渣,去去去,哪边儿凉快哪边儿歇着去。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东西!别让我家宝宝染了糟气儿,走走走,再不走我叫保安啦!” 周文宇愣了一下,苦笑都挂不上,李倩就顺手拿了刚刚从身旁走过倒垃圾的大妈扫帚,扫了过来。 这个李氏冲天炮还真是脾气够火辣的啊,哪里招惹得起啊! 周文宇赶紧地出了公司大门,却不敢走啊!这太子爷交待的任务,要是不赶紧地完成了,他就没法按时回家陪老婆回娘家商量办婚宴的大事儿了。 于是,周文宇就等在公司门外,想要找其他人问情况。 李倩看着周文宇的模样,恨恨地冷哼了一声,抚着已经微微突出的小腹,扭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座旁的小诗立即就探过头号来询问缘由,“李姐,那不是阎总的机要男秘嘛?过来找谁的呀?是不是找丁姐的?那天听说丁姐还祝阎总‘半路失踪’呢,他们……不是真的分了吧?那周文宇过来干什么的呢?该不会,真的是来替阎总送分手费的吧?” 李倩脸色一沉,就斥了回去,小诗被吓了一跳,旁边斜耳朵的人也纷纷收敛了姿势。 李倩却在心里冷笑着,这一个个的人哪,真是八卦又无聊,她可不像丁莹那么好脾气,喜欢以和为贵,怕得罪人不敢摆脸摆谱儿。 她忆起阎立煌离开的第二天,丁莹白着脸把辞职交给她,托她转交给公司。 她着急地问,“丁莹,我问你,你推了阎立煌办事处副总经理一职,还有那什么分手费吧,连公司都不要了?那么公司给你提的点子,还有那些后续的各种奖励你都不要了?就为了显摆你那些骨气和尊严吗?” 丁莹却是一笑,那笑容薄得像随时都会冻住,随时,都会碎掉。 “我哪会那么笨呀!我再骨气,也是血肉之躯,要吃饭睡觉,还有大好未来要展望的嘛!我就是这一年干得太累了,想好好休息。至少三个月吧!请假,老总们肯定不批,要是真批了,拿钱不办事儿也说不过去啊!而且,这一年我赚的也不少,想改行了。我想老总们肯定不会立即批,那些都是我流血流汗赚来的,奖励也是我做阎立煌专职秘书时的辛苦费,我当然都要。” 她知道,丁莹是去意已绝,先发个辞呈其实也就是给老总们先敲个警钟了,稍后,必然就要安排人来接替了。而这个接替人,不做他想,就是她。 丁莹让她帮忙递辞呈,多也就有了这样的暗示。 …… 李倩的确是真的不知道丁莹所在。 周文宇没在丁莹的小租屋里寻到人,终于还是借小诗的八卦手腕,要到了金燕丽的电话,继而终于找到了丁莹。 那时候,丁莹刚做完手术才第三天,脸色仍然很糟糕,身边也没人照顾,她自己请了一个特护。并在医院附近找了个专门给病人做三餐的阿姨,包了半个月的餐。 周文宇找到床位时,就正看到丁莹一只耳朵戴着耳机,不知在听什么音乐,表情乐呵呵的,淡白的唇微抿着,似乎很能自得其乐。从她身上,他总能感觉到一种温柔踏实的正能量,有希望。 看到他时,丁莹也明显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跟着阎立煌离开,还找到了这里吧! 对此,周文宇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他还有什么事没交待完吗?” 丁莹一开口,周文宇就觉得特别尴尬。他之前也处理过这种事儿,可是,情况与现在相差太多。 “是。你可让我一顿好找啊,我都不敢上你们公司了,再去一准会被李倩扫地出门。” 丁莹笑了,模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问周文宇是不是什么也没问到,后来旁敲侧击地还是小诗或谁可能告诉他。他有些惊讶丁莹温和之下的洞察力,聊上几句之后,感觉压力似乎也没刚才那么大了。 “你说吧!什么事儿?” 吃完一颗梨,丁莹拍拍手,要抽纸擦手时,周文宇立即拿过桌上的湿巾递上前。 丁莹一笑,也不拘地就接过了,这拾掇完准备进入正题时,电话就响了。 周文宇看到丁莹拿着的手机,竟然还是原来那个老式手机,他点头表示要回避,便转身往外走,脚步却是故意慢了两步,侧耳听到女子叫了一声“妈”,知道那定然是给家里打的。 女子说道,“妈啊,这回真的发大财了耶!公司接了大单子,我是项目经理,这次要是做好了,我买房就不用月供那么长,轻松得很了。到时候,过年过节的就可以接你们过来住着玩,我就不会跑路啦!嘻嘻!” 听着丁莹说得那么欢畅开心,周文宇知道这都是在安抚老人家罢了。而随即,他按门口的病人卡片找到了丁莹的主治大夫办公室,这一询问情况,登时就吓到了?! “宫外孕?急性胆囊炎?” 主治大夫看周文宇的模样,就问他是不是丁莹的男朋友,周文宇吱唔着没有否认,毕竟这是他家大老板的过失,会弄成今天这样儿,他多少也有些推波助澜的作用,良心上过不去。 于是主治大夫就把他批斗了一番,他都只能默默地低着脑袋默认了。 最后,他就表示医疗费住院费等等费用,他都会处理,绝不让丁莹再操半点儿心。 “钱都是次要的。你这个差点儿做爸爸的也该负起责任,怎么能做手术的时候都不出现呢!这女孩子性子又好强,爱强装着,也不好。以后,你多开导开导她!” 周文宇只能连声应着,离开了办公室。 再回到病房后,丁莹见着他,就说,“去找过我的主治大夫啦?不会被训了吧?呵,算命的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这回碰到个好医生,所以我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啦!周文宇,你这来是替他处理善后,买心安的吧?” 周文宇叫一个无语啊,之前一事,他早就知道丁莹这人其实很温和,容易心软,看起来有些迟钝,不通人情事故。可是有时候吧,就像现在,犀利得一针见血,让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其实,这种人就是大智若愚。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在意。 在这一点上,其实丁莹跟阎立煌有些像,只要别踩到她的底线上,什么话都好说,一旦触了逆鳞,那就是处处都不对劲儿。 “丁莹,事实上……” “我先说好,你要想完成任务,轻松回京城,可以。但是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你不能透露半句给他知道。大家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他要花钱买个心安,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东西我可以都收下,等他结婚以后,我会全数退还。” 周文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丁莹,其实你做那个办事处的副总,真的绰绰有余。当然,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了。” 一辆豪华轿车,正是当初那辆买后也没开过多少次的电动汽车。 一处城内黄金地段的别墅小洋房,连带未来七十年的物管费、每年定期保洁的费用都缴清了。同时还预约了一家有名的家居市场的贵宾消费卡,届时选购家具什么的所有用品,都不用再花一毛钱。 另,还有一样就是周文宇也感觉,有些贵重得过份的酬劳。 “h&y国际百分之三的原始股权?!” 丁莹也低呼出声。 就算并不知道这个国际集团的市值是多少,她从未去认真了解过,但是隐约听老总们提起,都说要是参加国内五百强的评选,绝壁是排前十。那是以亿为单位来排的标准啊! 就算只有百分之三,那算下来…… 呵,自己还真是有够值钱的! 丁莹拧起眉,把股权资料推了回去,“哼,你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不想折我寿的话,就把这东西收回去。不然,我一定会带着这东西到他婚礼上去讨喜酒喝的。” 不是不怨的,之前的平静,在此刻都被打破。 周文宇看着女子微微红起的眼眶,别过头去的模样,叹息一声应下,又说了几句自觉也不怎么对味儿的安慰话,便离开了。 但走到门口时,他又折了回来,看着女子已经疲倦得闭上眼的憔悴模样,动了动嘴,又压低了声音说,“丁小姐,其实你若能……我觉得学长他会回……” 丁莹霍然睁开的眼,吓得本来就吞吞吐吐自觉有愧的周文宇立即就住了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你不用多说了。我们的事与你毫无关系,你走吧!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任何,有关的事儿。” 周文宇表情一白,默声走掉。退出那三人间的病房时,女子面颊上一滑而过的水痕,更觉汗颜,印象深刻。 暗骂自己多事儿,这时候说再多的话,做再多的事,都是娇情! 可是他总会忍不住,失去了以往专业秘书的冷静和置身事外之风,也都是因为当初自己参与了这一场似是预谋的分手事件。 ——我知道彭卿云的家世和手腕能帮他很大的忙。能独自追到蓉城来,又这么刚刚好,必然是……呵,周文宇,你是一心向着阎家的人,你必须帮我这么做,那本就是在帮他,下定决心。 他才会如同打小报告似地对阎立煌说了那些话,“他身上不是别的女人的头发,就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口红”、“你们北上广的贵公子有多纯情?杨婉来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跟杨婉发生个什么,只有你们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而在此之前,男人胃出血入院一周。女子是事后才得到消息,赶至医院时,听完他的说明,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男人照顾得无微不致,让医生护士们都赞不绝口。若非如此,男人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有一个好女人在背后支撑,男人在前方冲锋也特别有干劲儿。这一点,他身为男人,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段时间,阎立煌接到女子的温柔叮嘱的电话,眉宇间的幸福光彩,就如同任何一个居家的幸福男人。 可是,大概也只有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在守夜的第一个清晨,他到医院时看到女子独自一人站在窗外,一丝晨缕抹过女子柔美的侧脸,有晶莹水珠滚下,她迅速抹去了泪水,仰首四十五度,看向窗外。 在之后,她又如常一般对着他们说笑调侃。 他想,许是那个时候,女子已经做下了这个残忍的决定——主动放手。 他当然反对过。 她却说,“如果他心里对我没有愧疚,他就会像当初那样冷静地思考,发现我的话有漏洞而质问我缘由。” 如果是有愧疚呢?他却不敢问出口,因为同为男人,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这样轻易地就被女子那双聪慧的眼,看出了深藏在男人心中的卑微和自私。 “呵,反之自然就会成为他的一个完美的心理借口,潜移默化地帮他做决定,让他解脱,放他自由。” “可是你怎么肯定,他就会相信我说的话?”周文宇心惊了。 “也许他不相信,会当好像从来没听到过。但是,你不觉得相对于我这个只跟他认识才半年的女朋友,以你们男人的理智来看,你这个他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相交十年到现在还成为他心腹助手的学弟,哪个更可靠?!你们可都是男人。” 阎立煌听了这事,却是把他狠狠嘲讽了一番,说他能去当编剧了。 可那话里的刺儿,终还是埋在了心里吧!不然,那之后不会变成…… 对此事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买礼物送给女子,那显然就是心有太多愧疚的做法。如果真心想要讨好,以当时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亲自去选。而不是让女子轻易就发现,那些礼物根本不是男人挑选,只是他这个秘书的“公事公办”罢了。 还有什么样的事实,比被心爱的男人当成客户一般来应酬,更伤人心的呢? 同时,女子也知道他是站在阎氏家族这边的。后来阎家老大有专门给他电话,他踏上了这条道,也回不了头了。 其实,这个社会真的很现实,门不当户不对的教条,可以轻歇拆散一对深爱的眷侣。 他觉得,像他们这种人根本配不上那样聪慧美好的女子,希望她能有真正适合自己的幸福归宿。 …… 虽然递了辞呈,去意已绝,毕竟公司待自己不薄,丁莹还是回公司尽了最后的义务,跟李倩做完了工作交接。 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回家时,父母亲朋仍然大叫她瘦了一大截。人前,她努力装着若无其事,不遗余力地展示了自己辛苦一年的成果,倒也让父母家人为她高兴了一把。而人后,清晨醒来时,枕头总是湿的。 母亲到底是最心疼女儿的,直说,“莹莹,工作那么累,瞧你都累得脸色都没以前好了。不如辞职回来,妈在厂里去帮你问问,凭你的能力,也能安插个轻松闲职,我给你养养身子。要不就回来休养几个月,再忙不迟。” 丁莹吱唔,母亲就生气了。 “咱家阳盛阴衰,你回来给妈当个帖心小棉袄,也不行吗?” 她一下笑了,背过身去,却悄悄拭过了眼角的泪水。 那时,屋顶弦月高挂,静夜无风,漫天的烟花将天空打亮,可爱的小侄儿一头撞进她怀里,抱着她大腿直叫着“姑妈姑妈”,泪眼更是汹涌。 只差一步,她就不是半个妈妈,就可以做一个完整的妈妈了呀! ——护士说:如果不是宫外孕,看这个数据若能在子宫顺利着床的话,八成会是个女娃娃呢!现在小子都不稀罕了,生个招商银行,未来当妈的才够幸福啊!女儿是小棉袄,帖心着呢。 她看着天空,遥远微微闪烁的星子里,会不会有一颗是属于她的宝宝呢? …… 同样的夜,京城阎家。 院子里,一家大小都在兴高采烈地放烟花。 阎立煌叼着烟,站在一旁,一口接一口地吞云吐雾,神色淡在烟色中,不辨悲喜。 阎圣君偶时回头,便见着这个幺弟一整个晚上,都是毫无兴致的模样,完全是因着他之前的命令才下楼来,若非有小儿女在,怕早就缩回屋子里,再不就是出去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了。 阎立煌不时低头看了眼电话,似乎没有什么,又放下手,看着漫天的烟花,不知思绪落在何方。 恰时,一团漂亮的小肉球跑了过来,一下抱住阎立煌的大腿,仰起扎满了羊角辫儿的小脑袋,一张圆润可爱宛如芭芘娃娃的苹果小脸,让人瞬间心软成泥。 小女娃娇娇地唤着,“舅舅,小舅舅,给囡囡放花花,放大花花。” 二姐的女儿才三岁,口齿还不太清楚,正是娃娃最可爱的年岁。 阎立煌低头一笑,一把将小肉球抱了起来,那一刹,帖近的小脸儿泛着奶奶的香气,圆润可爱的线条,瞬间让他有些恍惚。 那个女子,偶时甜美得就像孩子一样,身上竟然也有一种淡淡的奶香,仿佛处子。 他的经验知道,她虽非其实,但也必是洁身自好,不会轻易交付自我的人。 不知道…… 稍后,周文宇的电话一打开,阎立煌立即将孩子交给了二姐,匆匆走到了一旁无人的角落里。 阎圣君看着弟弟的模样,眉心慢慢拢紧,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突然,就被人扯了一下,那是他的小娇妻,正拿着一双极不苟同的眼光看着他,最近他常看到这样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叔犯个相思,你也要管吗?那么做为你妻子的我,是不是也应该管管你夜里总要叫出来的那个白诗雨的事儿?” 阎圣君瞬间变了脸色。 这方,周文宇的电话是一个例行。每年除夕夜都会打来跟阎立煌拜年,问候康好。然而今年,似乎有些与往年不同。 “文宇,你要摆酒席了吧?不发喜帖么?如果不发的话,我就省了这个大红包了。哦?那日子选好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不错的风水先生,给你们排排吉日?” 周文宇很奇怪,以往都是他各种找话拜年,今年情况反过来不提,阎立煌拉拉杂杂说了一堆事儿,还舍不得挂电话的感觉。 最后,似乎是有些扯不下去了,沉默了一下,才问,“那个事儿,你都办好了?” 时隔三个月,方才问起。 周文宇着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阎立煌问的是什么。 原来,这才是主题啊!看来他还是失职了,不解圣意啊! “丁……她,收下东西之后还说了什么?现在你不用给我打马虎眼儿,她是不是骂了我?还嘲讽了我?” 周文宇苦笑,这叫他怎么说。似乎怎么说,都不对。 “丁小姐说,收下东西,两清了。” “还有呢?” “咳,学长,你知道丁小姐的脾气。不过我倒是被李倩差点儿拿扫帚打出公司。唉……” 阎立煌愣了一下,突然心口觉得很不舒服,没有再追问,便挂了电话。 回到人群时,发现就多了一个外来人。 “立煌,快过来,你看谁来了。” “立煌,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竟然是彭卿云不请自来,摊着一双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微微笑着,眉眼如月地看着他。那高竖的雪白兔毛领子,托着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庞,愈发的美丽动人。 可是也不知为何,也许是……刚才的副作用,或者,他也搞不清楚。 便就想到在藏地时,那个裹着黑色大裘的女子,同样一张雪白的小脸,苹果样的脸颊上顶着两团高原红,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整颗心都失去了重量,有些高原缺氧的昏眩感。 那感觉,又纯,又美,又痛,深深难忘。 本来压下的难受,忽地又重了几分。 阎立煌自然担负起执行彭卿云的责任,但最喜欢帅舅舅的小囡囡就不乐意了,当场就吃起飞醋来,直接表示讨厌彭卿云这突然杀出的狐狸精,惹得众人直笑,小囡囡却哭了起来。 阎家二姐不得不抱走了女儿,还在小弟耳边说,不太喜欢那个彭家千金。因为刚才放烟花时,她看到彭卿云有些嫌恶地把污了手的女儿的小手打开了,就怕染脏了她雪白的兔毛大衣。 “小希!” 恰巧,这个小报告被大哥阎圣君听到,就重重地喝了妹妹一声。 阎希最后就吐了吐舌头,抱着女儿离开了。 之后,彭卿云又陪父母到阎家拜年时,阎母见幺子过年在家的兴致都不高,且常阴沉着个脸,也不怎么爱出去玩耍了,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当着众人面,就提出让阎立煌趁着过年,到国外旅游玩玩。 自然,这话说出,那暗示掇合这双男女的意思很明确。 彭卿云小女儿羞涩地低了头,俏皮打趣儿的话儿,却让家长们都笑了。 阎母便认真问儿子的意思。 阎父向来不怎么管儿子。 阎圣君带小娇妻去探望丈母娘了,不在场。 但是阎希正好带着女儿下楼来,看到这阵仗,就给弟弟打了个无聊耸肩的表情。 阎立煌抱过了小囡囡,才道,“也好。忙了一年,的确该出去放松放松。卿云,你想去什么地方走走?” 这一问,长辈们似乎都齐齐松了口气。 彭卿云的脸上刹时眉开眼笑,又故做羞涩状,那模样让阎立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给小囡囡拿水果吃。 小囡囡突然问,“小舅舅,你要走哪里?” 阎希就告诉女儿,小舅舅要跟小舅妈出去玩,这一说又把小家伙的妒嫉心给惹起来了,闹了起来,一时让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彭卿云想要讨好,却被小家伙一爪子抓到手,彩艺指甲都断了一根,最后只得讪讪地走开。 事后,阎希从弟弟的大床上抱走已经熟睡的女儿,拧了下女儿的小鼻尖儿,笑骂“你这个小色女”,回头看弟弟站在窗边抽烟的模样,别了别嘴,就说: “小煌,你要真听大哥的话,把自己的婚姻幸福葬送掉,学他一样自虐吗?别了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爸妈都没那么老八股好不好?他要自虐那是他的事儿,咱们这些庶子庶女可没义务陪他入坟墓!” 阎立煌微岔了口气,“二姐!” 心下好气又好笑。 阎希却不管,迳自表达了自己一番新时代女汉子的自由婚恋思想,表示不屑于门当户对之说,便离开了。 阎立煌却站在窗台的冷风里,烟头落了一地,久久地失神。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题外话------ 表示,秋安排的再见面场景是有点点喜剧和火爆滴!敬请期待哟! 另外,下部分写作秋又不自觉地改变了一下手法,剧情偏多了,无病申呤似的抒情会减少了。啊呜,还是感觉剧情多点儿更好好,对不对? 120.爱可以很深,慾只可寸进 总裁真正坏,120.爱可以很深,慾只可寸进 清晨,碧空万里,难得一个极好的春游日。舒悫鹉琻 阎家大院里,一个打扮入时、于寒冬之中亦着轻薄靓衣的女人,款款走出。她一手推着土豪金的行礼箱,与她身上的金棕色毛皮坎肩,以及那头保养精致的金色长发,相得宜彰,不可方物。 恰时,阎夫人也从门里走出几步,拉着年轻女人的手谆谆叮嘱,十分亲切。 “卿云,我们家立煌是被寵坏了,你可千万别惯着他。他有什么不对的,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训他!” “阿姨,立煌很体贴人的。” 彭卿云粉颈低垂着,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很是得阎夫人心好。她头日就因着阎家留人,宿在了这里。今日她就要和阎立煌飞去温暖美丽的度假圣地——悉尼,且阎立煌还已经托人订好了悉尼歌剧院最新一期的著名歌剧,到了地方之后,稍做休息,便可一飨当地美景和美食。 对此,她的第一目标就是真正摸上男人的床,将生米煮成熟饭。天知道,之前那好几次机会,竟然都教她阴差阳错的误失了,虽然她极不想承认这里多少都有丁莹存在的因素。 然而,这时候在屋子里,小囡囡竟然一早醒来就缠住了小舅舅阎立煌,阎立煌向来疼小家伙,又哄又宠,伺候着喝上牛奶,就抱着小家伙一起下楼出来了。 彭卿云见状,立即上前想要逗逗小家伙,小家伙却一扭头抱着阎立煌的脖子,低叫,“臭臭,怕怕!狗熊,狗熊!” 宝宝的意思是:彭卿云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都浓得可怕了。穿的那毛裘坎肩的颜色和造型都像《动物世界》里的狗熊,一溜的金棕色夹黑,能不吓人嘛! 对于深习女儿语言系统的妈妈阎希来说,立即捂嘴别开了脸。 阎母瞪了女儿一眼,转了话题给彭卿云下台阶,彭卿云却只能尴尬地笑笑走到阎立煌身旁。 阎希一家正好也要出去旅游,不过去的是较为温暖的西南地区,去看小家伙最喜欢的迎春花儿。索性一行人就一起出发去机场了。 选车的时候 阎希本要跟着坐弟弟的车,“小煌,你这卡宴从蓉城回来,没送去保养清洗一下么?这么多灰泥?哟,难得在蜀地待了半年多,这人都待得糙了。咦,那个银……” “算了,太脏了。换大哥的车吧!” 阎立煌突然打断了姐姐的八卦,将刚刚打开的车门又重新关上,转身走向另一辆车。 可是怀里的小家伙却是不受大人情绪的影响,立即就伸着小手,叫起来,“叶子,小叶子。妈妈,小舅舅的车上有好多好多银色的小叶子。” 若照以往,阎立煌是二话不说就会把小家伙看上的东西送给她。但这一次,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这样做,只说会另外给小家伙买好多稀奇的礼物,回来就送给她。 阎希却是多看了几眼,“小煌,你那个银饰挺特别的,哪儿来的?改天也给姐弄一个。” 囡囡一听,也跟着妈妈起哄。 阎立煌的脸色却变了一变,眉心夹了一下,说是别人送的,要再弄一个就得欠人情。 阎希这方察觉到弟弟的情绪有些异恙,就借口其要开车,把女儿抱了回怀里,转移了话题。 这时,彭卿云也隐约感觉男人情绪不对,便又转而讨好囡囡,把平板里翻到的可爱玩具和小饰品拿去逗小家伙,小家伙才稍稍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这行人刚离开不久,一个电话打到了阎宅,阎夫人刚好接到。 “文宇啊,你找立煌吗?他刚开车出去,今天和卿云飞悉尼玩。你怎么不打他手机呢?没听到?” “阿姨,其实事情也不是很重要。就是学长他在蓉城住的酒店公寓那边退了房,客房服务生发现还有一些学长的东西拉下了。里面可能有些重要的东西,学长一时还没发现。我就想,让那边直接寄过来,您帮忙签收一下,看看成不?” 事实上,要真打到阎立煌那里,怕这东西就送不来了。为以防万一啊! “成,你就写我们家的地址,过来了我就放他屋里。对了,东西多不多?” “不多,就一个小箱子。” …… 春节后,丁莹回公司做最后的工作交接。 当然,陈总和王总都舍不得这样一员大将离开公司,尤其是王总,第一轮就劝了丁莹近两个小时,亲情牌兼各种利诱。没能动摇丁莹想要彻底好好休息一下的心思,又连着折腾了一周,才终于放了手,签了字。 对于老总和同事们的挽留,丁莹也很感动,吃散伙宴时,也掉了几滴小眼泪,但离开的决心从未动摇过。 丁莹在郊线的特色镇上租了一间农舍,开了个小小的茶馆,雇了几个当地的农人做小工,当起了小老板。据她自己所说,也就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头期也只计划了一年时间。这变故说出来时,公司的同事们都很奇怪,因为这种独立创业的模式,似乎并不像丁莹一惯的作风和习性。 不过丁莹的第一批客人便是自己公司的同事们,在依山傍水的田园之境,满目翠绕,宁静致远,让身在其中的人也不由少了几分浮躁之气,羡慕的人也不少。 李倩抚着已经出怀的肚子,口气酸溜溜的,“小银子,你就舒服了,现在都当小老板了。虽然辛苦一点,但都是为自己打工,心里舒坦啊!” 丁莹淡淡一笑,“是呀,心里舒服,知足常乐吧!” 回头李倩又横了她一眼,“你说租了一年,这里环境这么好,也不会睹物思人,一年的时间给你疗伤也该够了。要是做亏了就回来咱姐妹一起奋斗,也不差!你可别一整又是三年五载的把自己熬成老姑婆了!要懂得,及时行乐,对自己好点儿,才是王道。” 丁莹眨眨眼,轻叹一声,却被李倩抱住,心头那突升的酸涩便悄悄消弥了。 “谢谢,你们大家!” 对自己好,并不难呵! 丁莹的小茶馆,随着春暖花开,生意迅速好了起来,客户群在老总们帮助之下,很快固定下来,收支打平之后,她也没有多大的企图心,便将一个能力出众的阿姨提成了经理,便当起了翘脚小老板。 没事儿的时候,就开着那辆电能小汽车四处转悠,畅情于青山绿水之间,不再谈风月之事。 丁莹筹划着出省行天下,终于约上了好友金艳丽的年假,整整七天的行程,决定先自驾游,把西南美景解决了。 这日在小茶坊里和好友商量行程安排,旅游手册铺了一桌面,两个小女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嗑着瓜子,笑闹得好不开心。 没想到这一日就让丁莹碰到了一位故人。 那是午饭时,两辆长风猎豹超野车停在了小茶馆对面的鱼庄前,车上下来的高壮男人朝四下一望,就看到了这方红花白芯绿扶苏下,娇声笑语的女子,双眼一亮,忙给同行友人打了招呼就跑了过去。 “丁莹!” 这唤声宏亮有力,中气十足,也令人印象深刻。 丁莹一震,朝声音处一看,也惊了一下,霍地站起身。她身旁的金燕丽好奇地看过去,心下砰地乱跳了一把,好个型男啊! “唐成刚!” 虽然当初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唐成刚算是丁莹相亲对象里,还算靠谱儿的一位,因为那个男人的缘固,印象也没由来的深了几分,短暂的怔愣之下,她立即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两个时隔多日未曾联系过一次的男女,在此春光明媚之际意外相逢,都有些说不出的惊喜之情。 相视一笑,暖意由心。 …… 那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世界旅游之都悉尼,正是霓虹满城的夜。 温暖舒适的海风,如情人温柔的手抚过脸庞,在伸手摘星的天堂酒店里,优雅的音乐声中,男人和女人翩翩起舞,浪漫被奢侈追捧,*在灯影酒香中摇曳。 彭卿云看着拥着自己的俊美男子,得尝夙愿的激动隐隐地掩不住眼角亮光,翘起的唇角不时绽露几分得意的笑。 她在下楼前,精心装扮,从内到外都做了仔细的打理和准备,就等着今晚一醉*,将男人牢牢拿住,收入囊中。曾经那些什么小花小草,通通都不会再出现在男人眼中。 “立煌,谢谢你今晚的安排,我很开心。” “是么?” “嗯!真的,很开心。” 女子偎进阎立煌怀中,语声温柔酥骨,媚眼如丝,体香混着酒香,分分醉人。 男人却在女子低首时,眉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脑海里不自觉地闪出另一幕…… ——就算你不看脚下,但也请用用心。这已经是第八脚了! ——哦,第八脚了吗?九,十!凑个整数,十全十美,这下两清了。 当时,女子笑容狡黠,明眸如珠。 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又有几分少女的俏丽活泼。 隐隐的,就会让人期待,下一步,她又会弄出什么状况来。明知道会生气,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好像少不更事的少年,就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惹得掉眼泪,就为了证明些什么。 证明什么呢?她的一切他已得到,曾几细细琢磨,反复享受,没有遗失丝毫。 可为何? 此时佳人在抱,家世和形貌一流,与自己完美匹配,任何可能都是天经地义,没有顾虑。只要他愿意,一切都是探囊可取,取之不歇。 ——一刀两断, 难道因为这是第一次由女人对自己提出分手,他尤有不甘不忿。想当初,他花了多少心思功夫,才追到这只满身带刺的刺猬。到头来还是她棋高一招,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甩得干净利落。 ——男人和衣服,且换且更新。 呵,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说得那么肆意畅快。虽然他早就明白,她那把傲骨,隅时连男人也要自惭形秽,可…… 到底是意难平,反反复复,无法忘怀。 “立煌,我,头有些疼……” 女人歪歪一斜,倒进他怀里,他也顺承了美人恩,将这满寸酥骨搂入怀中,轻声调笑,仿佛旧时电影里那弯转阴暗的巷弄中的一幕,抱着女人上楼去。 在走过那条挂海著名影视作品的光影走廊时,他的目光一瞬被一副海报吸引,那画面似曾相识,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下一秒,女人香馥的娇躯蹭上来,也终于点燃了这暗夜里的一把火。 房门被用力撞开,来不及关上时,已经气喘不歇,吮声不断,砰的一声重响,厚重的地毯便承载了一室的香艳,和狼籍。 辗转上那张满是荡漾之色的圆形大水床时,俗世男女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女人敞开了自己,激动地叫喊出了一句话,却让立即要喷发的男人突然打住。 “立煌,我真的,好喜欢你!” “卿云,”他的眸底没有女人那样失控的焰,深埋着身后幕墙的那片黑暗,静至冷漠,“我想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么?” 女人讶异了一下,立即红了脸,羞涩地点了点了头。 男人眸色愈沉,“那么,在蓉城的那晚我醉酒,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对不对?” 女人心下有一丝惊慌闪过,却被男人滚烫的大手安抚去,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真相。 “立煌,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你心里只有那个……我不想看着你为了,那么痛苦难过。真心相爱,不是要努力让对方快乐开心么?我愿意为你做一切,让你能安心地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你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看到你那么矛盾,我真的很……心疼。我,我只想你能开心一些,分担一些你的压力,我就……不过你当时醉得太厉害,中途还叫胃疼,吐了我一身,我不得不换了衣服。” 所以隔日醒来,他俩都赤生生地,躺在一处。他浑身的酸涩头痛,只是因为醉酒。而她身上的痕迹,此时想来的确也不像是被侵犯过,几次也不过是帮他收拾脏污时的擦伤罢了。 原来,如此! 可是那时候,他心虑,他有种尘埃落地的概然,却又觉得不堪,最终是狼狈地逃走了! 他不再动作,翻身下了床,她吓坏了,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腰,连声地道歉,心里后悔不矣,这酒能乱性,自然也有酒后吐真言。她太在意,尽吐实言,换来的却非倾心以待,教她一时慌了神。 难道那个女人的力量,过了这几个月的灯红柳绿,还不曾让男子释怀么!她明明听周文宇说,当日离开蓉城时,是那个女人当众甩了男人的啊!依着男人好面子的大男子心性和作风,应是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男人看着漆黑的夜幕下,远处那幢壮丽的悉尼歌剧院,明月当空,烟花正灿烂,眸色却凝了远方大海的寂黑,冷得没了一丝光彩。 “立煌,我爱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是真的……” “卿云,你知道男人的爱和欲,是可以分开的吗?” 女人一下住口,扣紧腰的手都僵了。 却固执地开口,“我知道,可我们女人的爱和欲,是分不开的。立煌,我爱你,我要你,给我,好不好?” 手一下被拆开,回掷的眸,森冷如两柄弦月刃。 “那么你可知道,现在我跟你发生了关系,是爱,还是欲?”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爱你,我要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他长长一叹,将衣衫扯过掩去了那一目妖娆。 “可惜,我在乎!” 房门立即被关上,留下了女人独自在屋里哭叫痛骂,歇斯底里。 男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时,他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一口气,都仿佛抽尽了全身的力气。 闭上眼,那幅电影海报上的一句话,反反复复,渐渐深刻。 ——lovecanbeverydeep,desirecanonlybeininches。 译为:爱可以很深,欲只可寸进。 他很清楚,她并没说错,他初时的确有几分游戏心态,被她拒绝之后,再接再励,也不乏有欲驱使。 那个清风朗日的早晨,金色的光斑仿佛那女子的鬓钗,帖在那张圆润可人的侧脸上,在看惯了时下的美人脸,像她那样的古典美,的确让人新鲜。触手的柔软肌肤,雪白盈握的小蛮腰…… 一嗔,一怒,一笑,一怨。 几分颜色,怎不教人心动。 那时他动了心思,只想把她钩上大床,故而在被拒几次后,才会有那粗暴强迫的进犯,好几次明明得逞了。 可笑呵! 男人不管花多少年奋斗,似乎都在为那短短的几个小时的*努力,还乐此不疲,沾沾自喜。 他的自以为是,她也从来没有骂错。 奈何时至今日,才知道,他可以寸进,可以迅速离弃,却抛不开那已经悄悄深植于心的相思。在分别的日子里,夜夜折磨,啃噬他的梦境,继而侵扰到了他的现世,面对着千娇百媚发泣如叙的大美人儿,也做了回他曾最不耻的柳下惠。 原来,相思已经刻骨。 她对他说了,爱。 她用心去包容他的自大和自私。 可是他却在那些日夜里用*掩饰了一切,用一个个虚有其表的小礼物安抚自己的心虚。 殊不知,他的心也早被她拿去,她住了进去,留在了脑海里,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他,控制他,连同这副肮脏自私的*,都向她臣服,这难道还不是爱? 他自命风流一世,高高在上,最后却连一句爱都不敢对他说,选择当了逃兵。 …… 隔日,悉尼机场。 彭卿云过厚的粉底也难于遮掩一夜哭泣的痕迹和阴影,她一脸怨怼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竟然故意与她保持了一步的距离,泾渭分明,当真是转眼无情,冷酷到底。 “立煌……” “卿云,很抱歉。我已经打电话让你家的司机到机场接你。之后我会亲自跟你父母说明解释,你不用担心。对外,你可以随便埋汰我的不是,说是你甩了我。” “可是……” 彭卿云捉急,想要抓住男人的手,那只大手明明头晚还将她温柔地揽在怀里,为什么才一夜就全变了。他们才到悉尼三天哪! 阎立煌表情异常严肃,微微退撤的身形也显示出他的决定不可动摇,这个结果已经无法挽回,“卿云,很感谢你之前为我所做的一切,除了那些俗气的补偿方式,我的确想不到更好的。我并不是个好男人,相信离开我,离开我,你会找到更适合你、更爱你的男人。对不起!”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纵观京城,她在三年前满二十岁时,母亲和她一起就开始特色那些成年的二世祖里,哪个堪予托付终生。确也有几个同阎立煌一般身世家境,可那些人,有的真心是包养小明星的纨绔子弟,有的挥金如土寸豪不进,更有的嗑毒年纪轻轻身子都垮了,而且多数形貌气质都差,认真读书的也更少,更莫说出国都是拿钱混买的学历,没有几个真材实学的。 挑来选去,到阎立煌的时候,父母怕其年纪大了她不喜欢,她却是对他一眼钟情,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虽然阎立煌当时刚好跟那个小明星杨婉分手,不过她私下在几个女人圈子里打探,知道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耍女人,只是因为心高气傲,那些女人抓不住男人心,男人多交往几个女性,也是在情在理,毕竟人家家世和质素摆在那里。但,他对于交往的女友都是非常有责任,从不劈腿,一段感情结束了才会开始下一段,且分手之后对于前女友也非常好。 如此佳婿,怎不教人趋之若鹜! 再且,阎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家教甚严,女人们对于阎家出品,都多有几分敬重和慎审,若是能嫁入阎家,便也是进入了京城的金字塔顶尖的世界,足可受众人羡慕到死。 彭卿云脸色一下变了,她努力至今,要的可不是这该死的三个字:对不起! 她想要抓住男人,眼泪攻势,真情感动,偏偏男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先就把行礼给推进了检验传送带,先站上了检察口,而她不得不跟上。 可检察完后,发现他们候机的地方竟然完全不同。 当周遭奇怪的眼神打来时,她面皮子薄,也怕丢脸,只能看着男人摇摇手,踏上了去到另一处候机室的自动电梯,渐行渐远,差点咬破了唇。 怎么会这样? 她在见到他之前,就开始筹措谋划,而真正见到他时,整颗心都沦陷了。不顾女子颜面,追到蓉城,无所不用其及,就为了打入他的世界。明明已经没有任何阻力了呀?眼看着到嘴的肥肉竟然飞了,这教她怎么甘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解决了一个问题,阎立煌微微松了口气,到达候机厅时,他掏出手机。 想要看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曾一气之下把原来的手机给换掉了,里面存储的都是必要信息,但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一切,都被他抛弃。 一时,气窒难解,悔恨不矣。竟然还有女子红着脸上前攀谈搭讪。 他眉眼一蹙,“抱歉,我的妻子在等我的电话。” 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他无暇欣赏,拿着电话走到了无人打扰的一角。 拔出去,便是遥远彼岸的家乡。 此时悉尼虽已经天光大亮,彼方京城却还在夜色之中。 “学,学长?”周文宇差点儿从床上跌下去。 “我打不通丁莹的电话,说是关机了,你那里有她的电话吗?给我发一个。” “啊?哦,等等。咦?学长,哎……” 阎立煌低笑,“不好意思,我忘了时间。现在,还抱着老婆眠觉吧?” 周文宇哀叫,“学长……” 匆匆地套上衣服跑到书房,才敢敞开喉咙,“学长,其实我也没有丁小姐的电话。你知道,她并不想跟我们再有任何联系。之前我也是托了不少关系,才见到她的人。” 阎立煌低低地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好吧,我知道了,我自己想办法。抱歉……” 周文宇又急叫了一声,“学长,你,你不是跟彭小姐去悉尼玩了吗?之前我听伯母说……” “都结束了!” “啊?” “文宇,我想你也许得收拾收拾,去蓉城过蜜月了!” “学长——” …… 本来阎立煌打算飞回国后,就转机直接到蓉城去找人。 但后来周文宇透露蓉城酒店寄还了一些东西到他家里,他听了周文宇的建议,便暂缓了行程。 “文宇,原来你当初并没对我说实话,还当了个双面间谍。” 阎立煌听完周文宇关于最后一次见到丁莹的情况,声音一下严厉了几分,让那头的周文宇就开始后悔了,发出了哀叫。 “学长,冤枉哪!”周文宇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淌这出风月的浑水,“咱,咱不过是个小打工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要是不伺候好了爷您呐,回头我哪有东西孝敬我老婆。” “行了,看在你还给我留了一线希望的份上,我暂且放过你。别拿你的新郎倌儿身份来炫摆了!” 周文宇这方更是一瞪眼,“我,我哪有。学长,你这真是……”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 回到阎宅,阎母这边还不知道阎立煌跟彭卿云的关系已经告吹,十分积极地打探情况。 “妈,文宇说有我在蓉城时拉在酒店里的东西,都寄回来放我屋里了?” “是,就一箱子东西,也不多,我让人搬进你屋里放着了。小煌,你……” 可惜,阎立煌一门心思都放在那箱东西上了,根本不及照顾母亲的八卦心理,把两大包行礼箱都扔在了客厅里,几个大步就冲上了楼。 同时还扔下一句话,“妈,行礼不用收拾,晚点儿我还要赶飞机。” 阎母奇怪,想要问儿子在不在家吃饭,那房门已经关上了。 阎立煌看着放在窗边小书桌上的一小箱东西时,脚步顿了一下,立即冲了过去。 箱子的确不大,但也不能说小。 大约是一个电饭煲纸箱那么大,打着封条,上面印着的是他当初所住的高级酒店公寓的logo字样儿。 他迅速地打开抽屉,找了把刀,一横一竖地划开了箱子,扒开箱盖,霍然映入眼帘的件件器物,仿佛夏日午时的一道闷雷,轰然震塌了心中的那堵高墙。 一张黄色的小便笺帖在一幅相框上,写着:大黄,养生汤不能一次喝光光哦,不管多么好喝,只能喝一半。我知道,你吃到香的就不忌嘴了,这次我做了个无菌真空包装,一次只能热一包喝。你要是喝光了,以后我都不做了!哼,要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啊,臭狗! 相框上露出女子灿烂笑颜,恍如昨夜梦萦回处。 一种湿热的情绪潮水般悄悄漫上眼。 其实,真正的背叛者,是他! ------题外话------ 下面,还要回忆一下下曾经的甜,接着就是臭狗大黄的追妻之旅——上刀山下火海! 各种精彩,敬请期待! 121.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精彩) 总裁真正坏,121.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精彩) 丁莹和金燕丽的旅游计划里,意外地加入了一个唐成刚。舒悫鹉琻 因为唐成刚听说她们要去西南旅游,就表示自己曾经在那西南地区驻过军,对那边的风土民情十分熟悉,正好现在做的业务就要到那里去提货谈生意,自告奋勇要给两位姑娘当护花使者。 丁莹有些犹豫,但金燕丽立马欢欣鼓舞地举双手双脚同意了。 刚开始,丁莹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两人之前颇有些干系,虽然后来说开了,但由于当初那情况被某个霸道男人搅局搅得总是让她见了唐成刚就有几分尴尬。 然而,唐成刚不愧是军仁出身,度量大,且似乎是在城市里历练了一段时间,待人接物方面比起半年多前也圆滑了很多,加上爽朗的性子,很快就顺理成章地成就了他们这队“三人行”。 大理、丽江,这些地主不愧是春城。明媚春光,鸟语花香,玩了三日,丁莹感觉整个人都脱去了一身沉重,焕然一新。 这日下午,在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休息,听音乐看书。她和老板们攀谈起来,渐渐又动了心思,想要这旅游区里投资做个小茶馆或小餐馆什么的。老板一听她这么说,却摇了摇头。丁莹不解,便将话题深入了下去,有争论,有合拍,不知不觉时间就混过去了。 夜里,跟着唐成刚出去溜达了一圈儿的金燕丽回来,精神却有些恹恹的。 洗过澡后,丁莹送上一杯牛奶,就拉开了话题。先从自己想要投资在此开店说起,引起了金燕丽的注意后,等到这女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女汉子精神,才转入了正题。 “小丽,你下午回来就不高兴,是不是唐哥哥惹你生气了?你要不好意思,我去跟他说。这粗汉子虽然打磨了一段时间,难免还是有些不懂女人心。” 金燕丽立即叹了口气,眼神怨怼地看着丁莹,还抬手拧了丁莹的脸,丁莹想好友心里不痛快要拿自己泄泄气,倒也忍了,谁叫两人在这个城市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呢! “我以为他是个木鱼脑袋,敲不醒的,结果……人家心里还掂着是你呢?一个下午,问了你不下十个问题!” 丁莹立马悟了,敢情这女人是看上人家了,而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对这些事都不关心,到现在说开了才知道。随即一把拍掉那肆虐的爪子,笑了开。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算是发泄了一番女儿脾气,才又转入正题。 “小丽,你喜欢他,怎么不早说啊?” 丁莹立即被金燕丽白了一眼,“人家刚开始只是有好感罢了,哪知道他是你的相亲对相。凭姐的质素,才不屑吃人家不要的东西。” “什么人家不要的?那时候……” “好啦好啦,人家说着玩的。就是开始有好感,想要多接触嘛!不然干嘛让他来,虽然知道他可能对你还不死心,不过你这人我是很清楚的。绝对不吃回头草!所以咯,就近观察,再三相处,就感觉……” 思春的妹子一下捧起脸蛋,红扑扑的粉晕迅速从脸颊漫延到桃花眼,变成了一片粉红心心儿。 “莹莹,你不知道哦,之前我们一起走水桥的时候,我怕打湿我的这双宝贝牛皮鞋,他一个抬手就把我举起来,好像电视里演的体操选手,而且走了十几步,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咱一百多斤的吨位啊!让人家感觉,人家也是可以小鸟依人滴,好给力啊!他那会儿笑得迷死人了,牙齿可真白!” 女人要为一个男人心动,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有时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已足够住进你的心房。 “他还说,我一点儿不胖,这样的最合适。莹莹,你都不知道啊,被他那么举着,我感觉好有安全感哪!” “嗯,亲的g点被激活了,恭喜恭喜!” “讨厌啦,人家说真的,别讲得那么俗气。” “行行行,亲已春心荡漾,不需解释。” “丁小莹——” 丁莹乐不可支,是真心为好友高兴,同时也下了决心要好好搓和两人。 三日后,两个女人的假期即将结束,而一段新的恋情也悄悄开花。 唐成刚竟然决定跟金燕丽交往,且两人很快就步上了热恋的轨道,倒教丁莹有些不好意思,说要打道回府了。 “莹莹,你可是我们的红娘啊!你不是说想要给茶馆里弄点上乘好茶嘛?我都不怕被老板刷了,你这个翘脚老板娘还怕什么。成刚不说了要去京城,还能帮你打探买点儿京城大官们才能喝到的极品好茶,你要不去,真的就是太不给姐妹面子了!” “难道不能托你的大金刚帮我买点儿回来。我信得过你!” “莹莹,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渣总在京城,才不敢去京城的吧?” 没料到好友突然说出这种话,丁莹骨子里的傲气又被挑起,加上唐成刚也是个疼女朋友的加入劝说行列,丁莹终于点了头。 那么大个城市,若无当初刻意而为,又岂会那么容易碰到! …… 就在丁莹决定到京城一游时,正在京城的阎立煌还陷在对往昔的回忆中。 那个充满爱意的小黄条,帖在了一个方方的相框上,相框里,正是他后来故意寻了时间,拖着她再到锦里时,让老外漫画家给两人画的情侣漫画。 看着图画里笑得浓情蜜意的两人,他竟然还能想起当时两人的对话。 ——丑死了,撕了。(他说) ——不要,人家画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画好的。你不懂,写生这可不是照着画就能画得出来的,那是参详并捕捉人物本来的心情意态。瞧瞧,把你画得多么逼真啊。 女人拿着画儿,笑得眼角牵出了细细的纹,抿着嘴儿的模样,让人每每想起都会心疼。 ——鼻子这么长这么铤,傲得快上天了。还有这眼神儿,狂拽酷帅叼炸天哪!真是相由心生。画得好,我要裱起来。诺,你敢说你不傲不叼嘛?我给你挂起来,以画为鉴,你每天自省三次,看我说得对不对,多么有宜身心哪! ——我又不是唐太宗,自省个啥!要我对着小银子自省三次,才是真正有宜身心。 ——啊,你干嘛?色狼,抓色狼啊! 他有些无力地拿开了相框,抹了把脸,再看进箱子里,一个面目有些模糊的小泥人儿正斜斜叉在那里。手有些抖,拿起来,僵了一下,才慢慢用手指抹去上面的灰。 这是那日他们大吵,他们打坏了那个琉璃饰,遭了池渔之灾的。在他叫她“滚”,她走了他却没再去追,却跟着彭卿云聊了一晚工作时,这小东西被他们给踩坏了。 ——怎么买个猪八戒!人家不都喜欢买孙悟空的。 ——八戒才是好男人,对人家高翠兰多长情哪。孙悟空就是个负心汗,先后白骨精和紫霞仙子都被他抛弃了。 ——我记得天鹏元帅下凡时,在天上还落下嫦娥这段孽缘吧? ——呃,全都是花心纨绔坏男人,不要了,不要了。 当时,他只觉得女人的反复无常,可笑,更可爱。现在,却只能心疼地一笑,原是自己不懂她的心。 他也自欺,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过了驭望阶段,便可放手。 驭望不过寸许,可爱上了一个人,那么深那么深,想要抽离,也许一生都做不到,她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天天月月,分分秒秒,相思无尽地嘲笑着他的驽钝。 ——大黄,我爱你。 ——大黄,说好了在一起的,说好了你不会离开我的。 ——大黄,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吗?都是哄我的吗? 立煌,我只想,我们能好好儿的…… 箱子里的物品,几乎全是他和她共同生活时使用的,当时他一怒之下离开,就把这些带有她气息的东西,通通都抛下了。 可是思念如潮水,每晚都折磨得他心神不宁。以为可以借着彭卿云这个完全符合他一惯交往标准的女人,把她从脑海里拔除。明明热血沸腾,却偏偏想着那副泪颜,什么也做不了。 忠诚,无关世间一切教条。那不过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虔诚依恋。 最后,是那个骄小可爱的苹果手机,上面还帖着女人喜欢的蓝色蝴蝶晶钻。没人知道,这蝴蝶心儿,还是当初她折腾了一晚没弄好,由他拿着放大镜帮她做好的。为此,他得到了她一个热情无比的吻,在他们拥有的数个甜蜜的清晨里,那个清晨漾着粉蓝色的香气。 他踌躇了半晌,才打开了手机。 竟还有不少短信和来电。 他正要看时,便有电话进来,没停机,因为当初是他充的值,用上三两年都不成问题。 “喂,小丁。”竟然是王总。 “王哥,你找丁莹?她应该换了电话吧,你不知道?” 没料那头的王总倒是吓得大惊一跳,“你,你是,是谁呀?” 阎立煌苦笑。 王总这方喘过气,接受了情理之中的这个意外,在阎立煌的询问下,就把丁莹最近几个月与公司有关的事儿透了个精光。 “你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新号码吗?那,麻烦你告诉我她开的小茶馆的位置。谢谢!” 王总奇怪,一边找着名片,一边忍不住说,“阎总,别怪咱人快嘴直说一句啊!我瞧着小丁这次真的是……唉,当初我就劝过她,凭她的性子其实真不适合你。可是你……这次节后见她,她可是瘦了一大截,整人的精气神儿都差了好大一截,要不是看她这样儿,我还真舍不得放她走。这女孩子啊,没个得心的人疼,还不如不谈的好。 当年,游自强就是个自私的,人都走了,还偏说是小丁的错。小丁那段时间也十分低沉,常常看着眼睛都是红的,也是瘦了好大一截,她肠胃本来就不好,我怕这次她是不是旧病又复发了……” 挂了电话,阎立煌久久地僵在那里,捏着电话,指关泛白渗出青森的痕。 电话里,还有金燕丽的短信,骂他:那个什么该死的阎渣渣,看起来道貌岸然,原来骨子里竟然这么没心没肺。咱诅咒他下地狱十九层!小银子,离了死渣男,幸福一万年! 李倩也有短信:小银子,有钱的男人靠不住,赶明儿个我让我男人给你介绍个像他一样实诚可靠的优质好男人,你放心,有姐给你把关,还怕咱如花貌美寻不着一个靠谱儿的了! 给他女人介绍男人?这怎么行! 她们骂他,他受了,这是他活该,可是介绍别的男人是绝对不行。 “小煌,吃饭了。小煌?” 恰时,阎母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不得不推门走进了房,就见阎立煌就像尊佛相似地坐在窗边,身前的小桌上摊着一堆杂物,想是这孩子看东西看入神了,才没听到自己叫唤。 哪料阎立煌一下站起身,转身就风也似地往外冲,连外套都忘了拿,手上只紧紧攥着那个苹果手机,把阎母吓了一跳,追着后面叫着儿子,儿子却似乎充耳不闻,那错身时看到的表情,仿佛着了什么魔障,一门心思地往外跑。 才到楼梯口,阎母就看到阎立煌拉起行李箱,就要往外冲去。 “立煌,你要去哪里啊?这都吃饭的时间了,事情再急也要吃了饭啊!” “妈,一会儿我在飞机上吃,你别担心了。” 阎立煌此时只想着立马飞到蓉城,其他什么都管不了。 阎母直觉幺子不对劲儿,追着出了门,正好阎家老大阎圣君就沉着脸回来了,一看到阎立煌的模样,立即将人喝住,阎立煌绕过大哥就走,阎圣君却是上了脾气,一把将人拿住。两兄弟当场就过了两招,最后还是被母亲大人给喝止了。 “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更不听话。哦,我的头……” 知儿莫若母,阎母一抚额头叫疼,两个岁数加起来都当爷爷的男人方才收了拳脚,一齐去扶母亲。 阎母虚了虚眼,有气无力地问,“小煌,你究竟是什么事那么急?公务的话,让经理人去顶着,也犯不着你这么赶着连饭都不吃。圣君,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脾气这么冲,是不是你又惹依依不开心了?依依怀了孕,这孕妇脾气古怪些,都实属正常,你都快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 一针见血。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也同时抿唇不语。 阎母无奈地叹息一声,心说,这还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两人扶着母亲进了屋,又打了一会儿冷战,在齐聚一堂的饭桌上,阎圣君率先发了话。 “阎立煌,你为什么要跟彭卿云分手?还一声不吭地把人家丢在悉尼,一个人跑回国?” 顿时,一桌的气氛全变了,数双眼眸都带着奇怪和苛责的目光,直射阎立煌一人。 阎立煌唇角抿直,慢慢抬起头,看着兄长严厉的眼神,面色平静无波。 “因为我已经有深爱的女人。” …… 飞机场 “阎立煌,你特么的又闹什么幺蛾子啊!蓉城的事儿不是结了嘛?我都容了让你瞎折腾,建个什么办事处了,你还要怎么着?是不是见兄弟好欺负,你就这么没脸没皮地给我……” 阎立煌一手推着行礼箱往登机口走去,一手将手机拿离了耳朵,等着那方霍天野的铜锣嗓子吼完,才又帖回耳。 “天野,我已经决定了,这里暂时就拜托你了。抱歉,谢谢!” 挂了电话,阎立煌望向前方不断翻转着的红色航班表,目光渐渐邃远。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大哥阎圣君俨然给他开了一个家庭批斗大会,质问他和彭卿云的事儿。 “爸,妈,大哥,我不爱彭卿云,我已经跟她说明,这是我的错,我会尽力补偿她。我已经有深爱的女人,晚点就会坐飞机去找她。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认定的只有她。” 他直接摊了牌底,家人十分惊讶,大哥的脸色显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他自笑,这也算是给自己断了退路,谁叫他是个背叛者,背叛的苦果他必须自己吞下。 阎立煌踏上了自动传送带,与此同时,一架刚刚从西南到港的飞机停靠在那大大的玻璃墙幕之外,机上下来的正是丁莹一行三人,他们同样上了出港的传送带,距离阎立煌这方不过十米距离,错身而过。 那时,金燕责兴奋得扬高声调,阎立煌觉得耳熟不禁回头望了一眼,但只看到似乎像是金燕丽的人,立即拖着行礼箱要往回走,可是看到那疑似的女人旁似乎并没有像丁莹的人,而且还是短发,在其他乘客的催促提醒下,还是作罢。 他又掏出那支苹果手机,不小心被身后着急的行人撞了一下,手机落了地,吓得他急忙将机子捡起来,还瞪了那个冒失鬼一眼,冒失鬼道着歉走远了。 他打开屏幕看没事儿,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紧张过度,手下却不知碰了什么键,弹出了短信框,意外看到有些奇怪的陌生短信,点开一看后,脸色揪然大变。 再看下去时,他整张俊脸都阴沉得可怕,教那个撞了他手机的冒失鬼都吓了一跳,主动过来表示若摔坏了手机愿意赔偿,哪知他却理也不理,转身掏出了的手机,拔了出去。 “路易斯,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必须拜托你一件事儿,攸关我的终生幸福。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个号,给丁莹发了这几条带图片的彩信!” 那彩信的发送时间,正是丁莹第一次对他说“分手”之前的几天。而两人的关系,也就是在那之后,越来越糟糕了。 …… “小银子,早听说皇城根儿下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就是这三里屯儿了。咱们来了这里,要是不逛逛多划不来!成刚说,他这里退伍和在职的战友都不少,随便拉一个排出来让你选哟,个顶个儿地帅炸天。还有旗兵呢?” 都知道,这升旗的兵那是专门挑选出来的特型儿,读书那会儿,他们女生都哈啦过。 金燕丽说得眉飞色舞,无非就是撺掇着丁莹出去夜游,趁机来个艳遇啥的。 “不了,昨晚就睡得晚,这里冷死人了,我得休息调节一下。” 丁莹摇头,拿出睡衣准备洗刷,金燕丽却不依了,上前就要夺衣服,两人拉扯间,旅游包掉地上,再抓起来时,一个银饰手链就掉了出来。 “咦?这个手链好漂亮啊,怎么我都没看你戴过。啧,不错啊,今晚你就戴这个去泡吧,异域风情呐,刚刚好!” 金燕丽拾起链子,喜滋滋地打起如意算盘了。 丁莹一看那戒指手链,表情没由来地僵了一下,就要夺回来。本来以为并那堆东西都扔在那男人的酒店公寓里了,怎么没料到还揣在这旅游包里,给留下来了。 两人闹了一阵儿,唐成刚就来电话了,说让两人先休息,到晚上请她们吃当地有名的美味儿,留足了时间,让丁莹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就范。 夜幕低垂,充满霓虹艳影的街肆,酒香,歌声,重金属,形形色色的男女,编织出北漂世界的一个小小缩影。 丁莹站在街边,放眼望去,明明暗暗昧昧里,俱都与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只是个过客,匆匆来去,永远也走不进,连着这片灯火霓虹后,森然而立的高楼大宇,都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世界吧! “小银子,我看到他们了。成刚,这里,这里——” 金燕丽摇头手,拉着丁莹就朝对面的酒吧跑去,恰时一辆豪华的敞蓬跑车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退出来,车屁股一下就蹭上金燕丽。 丁莹吓得大叫一声,“停车,快停车,有人受伤了!” 没想那司机是没再往后退了,而是一打方向盘就朝前开了出去,完全是想直接离开的样子,丝毫没有停下车来看情况的打算。 丁莹扶起金燕丽,回头一看这情形,心头一簇火不知怎么地就烧了起来,也许是忆及往日,也许是连同着那个男人一起怨恨上了这个地方,这一碰,就碰出了满身的怨气,一举喷发。 将好友交给已经跑来的唐成刚,丁莹立马就冲了车子前,展臂挡在了路车前,怒声大喝“停车”。 此时,布加迪威龙跑车里,霍天野无聊地蹙了一下眉头,只觉得挡在车前的女人是个傻大x。刚才他就瞥了一眼,其实并没撞到什么,只是蹭到了点儿皮,就想让酒店里的熟人帮忙处理了。哪知道跑出个小妞儿,一看那行装打扮,就是个没什么身价儿的,一头方便面似的小短发,被风吹得掩去了脸面,更感觉像个山村里出来要饭的。 碰瓷! 霍天野就给这儿定性了,根本不管丁莹吼什么,从皮夹里扯了一叠钞票,数都没数,手肘在车门上,朝丁莹的方向挥了挥,“别叫了,叫破了喉咙也没意思。诺,要钱是吧?拿去。要是不够,折了骨头断了筋,就找这酒吧里的老板,给你管完。” 这酒吧正是好友路易斯开的,他有入股,跟阎立煌一起,算是这里的隐形大老板,那前台靠山那是稳当当的,黑白两道都不敢招惹的。他想的是,只要这女人敢去问路易斯这个前老大讨钱,必然就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不敢胡乱来了。 明昧不定挑影里,男人支在窗口的那只大手上,红色纸钞在风中扇动着,看不清车里人的表情,可是那头被染得暗红的直立发,和那叼炸天的轻蔑口气,并那副驾位上妖娆女人的嘲笑声,瞬间把丁莹的肾上腺素激到最高点儿。 气得她冲到车旁,抽过那叠大红钞,扬手就狠狠地甩在了霍天野的帅脸上,登时把霍天野打得一个脑懵!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天皇老子吗?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撞了人你还有理了你?你要不好好下来说话,我就告你蓄意谋杀!那边的摄像头,相信把这里的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刹时,这一片隐隐喧嚣的案发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瞪着这一幕都傻眼儿了! 乖乖的家伙,这打哪儿冒出来个不怕死的小妞儿,敢跟霍大爷叫板儿,奇了! 122.心疼 总裁真正坏,122.心疼 蓄意谋杀?! 还真别说,霍天野活了三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指着他堂堂霍二爷的鼻子,这样骂他。舒悫鹉琻不但骂他,还往他头上泼了这么大盆脏水。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啧啧,真是奇了。 得,这话要换在平常听到,他一准儿给她笑爆场了去。可惜今天他就是出来买酒发气儿的,因为白天他那个死党换帖阎家老三竟然又见色忘友,把他一个儿扔下了。天知道这刚刚开春,正是h&y国际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阎立煌竟然又为了那个小刺猬把他给扔下了,他能不妒嫉恨嘛! 话说这喝了几盅,还没尽兴,家里又来了电话催他回去有重大事件要宣布神马的,他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 就这节骨眼儿,竟然还有人敢拿他的钱甩他脸子! 得,爷儿这会儿还真就上蹭上了,倒要好好看看这方面便小妞儿还能闹出个什么幺蛾子! “喂,你这女人……” 不过率先开口的却是霍天野车上的小嫩模儿。当然,这妞儿是逮着机会自动帖上来的,虽然不能一度*,不过能打上霍二爷的过路车,那未来机会也就多了一层不是。此时逮着机会,来个御前救驾,不劳个成功,至少也能得个苦劳,赚个好印象。 只可惜,她今晚遇到的是丁莹。 “闭嘴!我跟这渣男说话,没你的事儿!” “我,我……” 丁莹一声吼,气势十足,一下就震得小嫩模结巴了一下。 小嫩横立即反驳,丁莹就一一还击,两人就跟连珠炮地对骂起来,毫不带喘气儿的劲儿。但到底是丁莹更占几分理,还抓住了机会,获得围观者的一声支援,一下杀住了小嫩模的气焰。 霍天野背在阴影里的眸色,瞬即就亮了三分。 丁莹正好站在灯光里,双眼被怒火烧得晶亮,为了今晚泡吧而被金燕丽强求画了个难得的浓妆,整个人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艳丽夺目,这种夺目并非纯外貌,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经历了大风浪,面对过多次激烈诡变的商业谈判,步步历练而来的强大气场,卓越气质,绝非一个阅历浅薄、以色示人的小嫩模可比。 “你,下车!跟我朋友道歉。去医院检察,视情况赔偿医药费。” 丁莹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并不过份,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就在皇城根儿这地界,更遑论这藏龙卧虎地头蛇一片的酒吧地,她能对霍天野吼出这么些要求,那在熟悉的人眼里看来,也真是痴人说梦,大笑话一篇了。 霍天野觉得有趣儿,眉眼一抬,“我不下车,又怎么样?” 丁莹美眸一眯,这得都甩出刀子了。 霍天野笑了,“我不道歉,你又能怎么样?” 丁莹牙关咬得更紧,心里把霍天野的祖宗十八代都一一问候了一遍。 霍天野更乐了,扬高了声音,“我还要跟我的小情儿去九龙山风流快活呢,哪有那个鬼时间跟你去医院那种不干净的地方!”说着,扬手就把旁边跟着起哄的小嫩模揽进怀里,转头一个重吻。 刹时,周围气氛又是一变。 围观的人都发出哨声儿,喝倒彩,说丁莹这纯就是故意碰瓷来讹诈,叫他们见好就收,刚才那一叠大钞已经足够。也有人好心劝说丁莹退一步海阔天空,还透露了霍天野的太子身份,绝非寻常人惹得起的。 同时,唐成刚这边当然也很不服,可是听得旁人提点,以及跟来的好友也拉住他摇头,他心有不甘,可到底情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埋下脸来劝说丁莹。 在一片嘈杂弥乱的人声中,丁莹眯起的亮眸几个收缩,看着霍天野,她还不知其名,只知旁人都只呼其为“霍二爷”,心里就把这名字给“变态”了一下。 “好,我们人低势威,没法把你这种不要脸的无耻祸、害,怎么着了。不过,我相信,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像你这种无耻的祸害,自然有的是人来制!总有一天会遭天遣,现实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说着,丁莹立即拿出手机,咔嚓一声,连着闪了数张照片。 其中最重要的三张照。 第一张:霍天野听闻自己被贬称为“祸害”时,惊怒回头,和身边惊讶小嫩模帖脸抱对的正照,绝对赤果果的清晰逼人; 第二张:霍天野最招摇的豪华跑车,带车牌的正面特写。 第三张:霍天野愤怒地甩门下车,以及车牌号清晰大写真! “你敢再照!” 霍二爷声音高扬,真的怒了。 可惜回应他的,依然是丁莹迅速换着角度,闪光灯不断划过眼帘的刺眼光芒。 “你再横啊,再拽啊!”丁莹叫着,丝毫不惧。 这方便面小妞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侵犯他堂堂霍二少的肖像权?! 登时气得霍天野气不打一处来,更发现这方便面小妞儿个头儿真不是一般的娇小,可这骨子里不怕死的气劲儿,真是能气死人啊! 几步并一步,霍天野就冲了上去要抢手机。顿时旁边一圈儿围观的人就轰地一声散开了,还发出看好戏的起哄声。 “该死的,方便面,你敢再给我拍,爷今儿就废了你!” “我就要让咱们全国人民看看你这个生长在祖国红旗下的败类、祸害,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开高级跑车,就是为了欺负我们普通人,这是个什么德性。你能怎么样?!” 嘿!这方便面小妞儿还敢拿刚才他呛她,真是反天了! “你敢!把手机拿来。”时下网络发达,不管是贪官污吏,还是名流明星,不说多少还是有些忌惮这个双刃剑的。要是今晚这事儿教家里长辈知道了,不管他对错与否,准挨刮。 霍天野气得大吼一声,跃过车屁股,凌空跳下,吓得丁莹躲避不及,被一把抓住。 手机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丁莹低叫一声,扬起右手就要掴霍天野,又被精准地抓住,她心息一沉,抬起膝盖就要踢。霍天野也是跟阎立煌一样,打小参过军,会些拳脚功夫,女人这一招自然早就有防范,轻松就躲了过去。但…… “嗷,你!” 霍天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痛叫声。 料不到丁莹的初始目标根本不是灭男人的种,虽然她也很想灭了种就能免去这种自以为是祸害去荼毒后人了,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所以在霍天野躲开时,她也算了个七八成的准头儿,难得穿上的高跟儿鞋,准准地跺在男人的脚丫子上。 霍天野疼得打了个踉跄,丁莹趁势就咬了他一口。那一刹,他疼得咬牙切齿,目光意外地扫到那只手腕的银饰戒指手链,微微愣了一下,便教丁莹脱了身。 “臭婆娘!” 没料到还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小嫩模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施了一记暗手,推了丁莹一把,丁莹身子一个趔趄,朝马路牙子上扑倒下去,手机也摔落了地。小嫩模几步上前,抬起又细又高的跟儿,就跺了下去,一下把那丁莹新买的三星踩了大窟窿。 “霍少,我帮你把手机解决了。”小嫩模这只黄雀出场得真是时机,拣起了烂掉的手机,回头兴高采烈地就向霍天野邀功。 本以为自己的忠心和机敏会获得太子爷的赏识,哪知霍天野一把夺过了手机,脸色依旧阴沉,却是一手将小嫩模别开,喝了声“谁要你多事儿的,走开”,当真是狠辣无情的性子啊,转头就走向刚刚被唐成刚的战友扶起的丁莹。 “你……” 开口想问,可是却不知该问什么。像那种手链子,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一样的,就凭这个,未免有些好笑了。 唐成刚的战友见霍天野走来,也气了,将丁莹护住,抬手就挡住了,声色严厉地反斥霍天野不要太过仗势欺人。 霍天野根本不看那人,只盯着丁莹怒亮的眼,忽然心底里就升起一股异恙的感觉,问,“方便面,你还想不想要回你的手机了?” 他举手摇了摇。 丁莹气得咬牙,错过那位兵哥哥,上前就要夺手机,嘴里恶狠狠地骂着“祸害”。 这时候,在霍天野眼里,街角的风拂过那头小波浪及肩短发,露出女子有些削尖的圆润小脸,明明模样狰狞,可偏偏有种冶艳夺目的风情,教人移不开眼。 他轻轻一动,就将人拿住,大掌翻过捻住了女子肉软的下巴,道,“你给我好好说句人话,我就还你。” 丁莹一听,更觉得这斯无聊无耻至极,“呸,对你这种不要脸的祸害,不需要说人话!” “那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川省……嗷!你又……” 没料到丁莹竟然又踩了他的脚丫子,还是另一只,这下好了,成双成对儿的,痛死个人啊!这叫他一个气啊,脸色大变,气得咬起大白牙,就要对丁莹下重手,一把抓住了那头飘飞的短卷发,疼得丁莹一个嘶叫。 “住手,天野。不要伤她!” 一声低喝突然破开人圈儿,撞了进来。随即一道更为高大的身影窜出,拿住了天野要使阴力的手,将丁莹救了出来。 “你是什么……” 霍天野气得这半路又杀出个陈咬精,看一看来人,就怔住了。 “啊,谢谢。你是……” 丁莹抬头时,也是一愣,低呼出声,“雷峰先生?!” 这时,周遭的气氛瞬间平寂下去。这个突然涉入争执事件的男人,绝非常人,稍有些眼力见识的都知道,那可是这整条街乃至北三省地下王国的超级大人物。 …… 那时,远在蓉城,阎立煌已经奔波一日,却几无收获。 他一下了飞机,就给老王打电话,托他一定帮忙问到丁莹当前的住处。 找到了小茶坊,可经理人就告诉他,丁莹和男朋友一起去云南旅游了,归期不定。 当真是晴天霹雳! 他问,那男朋友姓什名谁? 经理人还颇为热心地告诉他说,姓唐,叫唐成刚。 竟然还是那个退役的小军人,竟然还没对他的女人死心,现在两人不知怎么地竟然又撞上了,死灰复燃了么?! 这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再问经理人,他们走的是什么旅行线路,跟了什么旅游团,就一概不知了。且说唐成刚现在好像还是个小老板了,自驾游什么的都有可能,线索根本无从查起。 他只有找阿原帮忙,阿原也说这线索太少,之后帮忙调了一些关系,查到身份证,这人真的是去了云南玩,不过他们是自己行动,没有跟团,当前走到哪里了也只知道个大概,要真跟去还是大海捞针。阿原建议他最好还是原地等着,守株待兔,更稳妥。 可是,这叫人怎么等得住!? 谁都知道云南大丽那地儿,就是个艳遇男女爆火花的好地方,他要真等下去,也许等回来的就是人家已经开花,最可怕的万一结了果,先不谈什么希望了,他这会儿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原也懂,便说至少他再等一晚,待他们查出些更确切的方位,他再行动不迟。不然又扑个空,只是浪费时间。 无奈,这个蓉城的夜,成为他这半年多来,感觉最漫长的一晚。 他从那经理人处终于问到了女人现在的电话号码,可惜这打过去,都是不在服务区。连着拔了百来通,全是这一个消息,让他不禁气馁是不是女人已经把他的号码都设成了禁止呼入。心里憋得慌,他就买了新号码,还用坐机号拔过去,还是一个信儿。 想到有可能真是到了山里信号不好的地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在他们彻底闹翻,他离开前的那一晚,他辗转在那张充满两人气息的大床,无眠到天亮。最后早晨收拾东西离开时,他故意丢下了那些充满两气息的东西——现在却寄回了他的家,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住,还悄悄庆幸酒店服务员的鸡婆。 时值七点,他完全没胃口。坐在那幢小灰楼街对面的24小时快餐店里,想起以往他来接她上班时,常常在这里点了餐,等她下楼。然后,看着她迎着晨风飘扬的裙花,仿佛花蝴蝶般,飞到他身边,送上一个香喷喷的吻。 心,就抽痛了一下。 房东说,那房子早在年前就被那女子退了。 人也许天生就是贱货吧,总是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的。 这时,店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大腹翩翩的女子,直接走到了阎立煌面前,将包包顺手一甩,落了座,也不招呼阎立煌,扬手就把服务员叫来点了一堆东西,完全是她一人加肚子里的货也吃不完,明言一半以上都是要带走的。玩够了厚脸皮,没一丝愧疚,还觉得理所当然,对着金主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晚娘脸,搞不清楚的旁观者们还以为是负心汉抛弃了前女友,这会儿有孩子了才跑回来惭悔。 有送上门来待宰的着,李倩焉有客气的道理。 “阎立煌,老实说我很想拿包包砸你脑袋,你瞧着一个顶精明的男人,其实跟游自强那厮也是一丘之貉!” 对此,阎立煌只能无言以对。 李倩毫不客气地开始数落阎立煌的不是,也透露了不少自他离开后发生的事。 “丁莹的心病,比我们想像的都重。” “我可没邓云菲说的那么惨好不,我可是很幸运的,离开一个游自强那样的渣男,我已经找到了我的mr。right,登记领证,我就等着做五月新娘了。” “可是丁莹自那以后,就拒绝了与外界的沟通,除非工作必要,她都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介绍和相亲。你不知道,当年那场分手,对她打击伤害很大。我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好多次碰到她一个人躲着哭,眼睛都是红肿的。她一人走在大街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过一个年,就瘦了十来斤。平时你也看着她好时,总是精力活泼,也不输小姑娘。可那次后,她整个人就沉寂了……我就激她,嘲讽她,倒是慢慢把她的精神气儿给激回来了。” “你出现时,我想这女人也算是大器晚成吧,终于等到自己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了。其实我还是挺羡慕妒嫉恨的!当然,我更佩服你。以前一些男士对丁莹有好感,可在丁莹的拒绝回避的态度下,都打了退堂鼓。这个世界的人很现实,不会花多少功夫用在一个青春远去的女人身上。只有你……” “可是,不管丁莹多努力,对你多么用心,无微不致地照顾你,体贴你的辛劳,你还是走了。你一走,她就托我递交了辞呈。你知道吗?当年游自强是她唯一带回家见亲友的,对她打击多重,可她也没辞职。但是你这一次,可真是让她彻底垮了。我不知道她当时出了什么事儿,但我肯定,她的情况应该很糟糕,不然也不会把她喜欢的工作都辞了,去搞个什么小茶馆,那还是她并不是多么喜欢的服务业……” 阎立煌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确,当初追得起劲儿,也有很多的游戏成份,和不服输在里面。她们也没骂错,他身体里的确沾染了一些京城子弟的纨绔恶习吧! “阎总,我们这些女人要在一个陌生城市立足,并不容易。离乡背景在此独自打天下,一切都要靠自己,什么苦痛要自己扛,流血流泪也只能自己咽下。丁莹是个很认真的人,她不可能拿感情儿戏,从来都是死心踏地,渴望开花结果。你若是无心给她想要的一切,还是不要招惹她了。” 说完,李倩提着一大包食品,直接走人。 这来得利落,走得更洒脱。 阎立煌也是很佩服李倩这个人的,但此时听完那一席话,心口抽痛得厉害。往事纷自沓来,瞬间冲击得他胸口也憋得呼吸一口,都觉得沉重无力。 手又放在手机上,不断地拨打那个号码,得到的仍然是一句“不在服务区”。她走了,她是被他亲手赶出去的,他没有去追她,那一晚,他偶时禁不住地想,可是他能去追回她,没有丢下她回京城,也许…… ——大黄…… ——嗯。 ——要是下次我走丢了,你还会回来找我嘛? ——你还敢给我走丢几次?! ——谁不知你哪次气坏了,就把人家故意扔掉! ——……傻瓜! 藏地时,他们无心的调侃,今日竟成真。真正的傻瓜,是谁? 回到那公寓里,他再听不到那声简单,却温暖至极的话儿“你回来啦”,也再闻不到女子巧手更羹汤的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面对这,相思如潮,无法承受的悔恨,涌上眼眶。 夜色已经深,映在玻璃墙上的面目,终于渐渐模。反映里的男人,慢慢垂下了头,以手遮眼,无以复加的悔恨,倾潮而出,漫过了指尖,一颗一颗,滴打在光鉴的桌面上。 24小时快餐店里,很快人来人去,寥寥无人。 那个坐在窗边的男人,一夜未离。 …… 同样的夜,京城三里屯的酒吧事件,正在尾声中。 “路易斯,你是怎么认识妹妹头的?” 霍天野好不容易逮着空档,攀上好友肩头问道。 路易斯看着陪着朋友去洗手间的女子背景,轻轻笑了下,“算起来,我们缘份菲浅,认识都大半年了。” 霍天野眉尖堆起一抹不悦,却不想这不悦来得不怎么名正言顺,口气就多了丝埋怨,“路易斯,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你又想老牛啃嫩草?英国的那头小羊羔,你不想要了?” 路易斯好笑地看了眼好友,“当大哥的人,多几个红颜知己,也不稀奇吧!” 霍天野被噎了一下,刚要反驳什么,回头就听到那个终于在说“人话”的声音,温温细细地传了过来,这样好听的调子,比起刚才的喝声斥骂,可要动人心弦得多了。 “哼,你别打马虎眼儿了。妹妹头可是我先看上的,说起缘份,早前我去蓉城时,不定就碰上了。可惜当时没有问到芳名罢了。” 得,这么快就把方便面升级为妹妹头了。天知道,这厮到目前为止,还没搞到人家的芳名。 路易斯疑惑地挑眉,“那次你去找阎立煌,也碰到她了?” 事实上,他是后来看到阎立煌醉酒时看的手机照片,叫着丁莹的名字,才知道那日在锦里无意间救助的小女人,竟然是自己好友的情人。 不过看丁莹的模样,至今都不知道今晚碰上他们两个大男人,跟阎立煌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但现在那两人已经分手,他思忖着,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彼此关系,也免得丁莹尴尬。 遂开口警告霍天野蠢蠢欲动的心思,“可惜,在你去之前,我就认识她了。你还是收敛点儿,不要去招惹她。她不是这里的人,很快她就要回蓉城去的。” “咦,她真的是蓉城人?我听她的京骂国骂挺标准的啊!” 霍天野却意外收获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心下更来神儿了。 路易斯有些无奈。 丁莹便过来了,“路易斯,今晚谢谢你帮我惩制这个祸害人渣。你的帕子我一直带在身边呢?能不能留下你的电话给我,明天我给你送来。” 路易斯刚要说“不用客气了”,一张帕子还没必要那么麻烦。 但极有心思的霍天野就打断了话,主动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公司地址。金燕丽听了,立马就拆穿了他的西洋境,一顿嘲讽。 霍天野有恃无恐地说,“你要不记这个,就别想知道路易斯的电话和地址。”又耍上爷们的无赖派头了。 丁莹根本懒得理这祸害,恳求地看着路易斯。路易斯想到阎立煌之前让自己查的东西,便点了点头,拿过桌上的纸片,写了号码和地址后,递给了丁莹,并说在京期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便是。 唐成刚和战友这会儿也是得知了两人关系能通天,成了不打不成交,也没客气,主动攀谈起来。便提起了丁莹来京城,是为了自己的小茶馆采购上好的春茶。 霍天野一听,立马又来劲儿了,抖着眉毛扬声道,“要买负茶啊!你还真是找对爷们儿了。来,叫一声天哥,赶明个儿哥就带你去云岭那最好的茶园,让你买到最上乘的春茶。说不定,还能捞到几两只有那龙城里的大首掌们才能喝的大红袍!”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立马就被金燕丽喷了。 丁莹冷冷地看来一眼,只道,“抱歉,我还没那个兴趣跟一祸害为伍,不得拉低我们蜀地子民的平均水准了。” 噗嗤几声喷笑,毫不客气地响起。 连路易斯都破了功。 霍天野的脸叫一个黑,敢情他是真踢到铁板儿了。 却在心里暗暗起誓:妹妹头,今儿撞上你天哥哥,就别想跑! ------题外话------ 下面大黄终于要见到小银子啦,嘿嘿,这场面,火星撞地球哟! 123.丁莹是我老婆!(精彩) 总裁真正坏,123.丁莹是我老婆!(精彩) 京城 连着几日,霍天野见缝插针,就当起了丁莹等人在京城的导游。ai緷赟騋 当然,这刚开始的时候,丁莹是半点儿也不待见这只表现又二又叼又拽得让人想敲死了事儿的祸害。 这霍天野霍二爷是什么人哪,那是爷们儿圈子里一条出了名的老赖虫,直来不行,他就曲线救国呗!花了一天时间就把小队伍里的男性成员给收买干净了,一个晚上胡喝海吹的成了哥们儿,转而就成了里应外合。加上他向来追求小刺猬女那手段都是杠杠的,很快手到擒来,顺了意。 正所谓吃人嘴软,唐成刚和战友虽知道霍天野对丁莹不存好心,但都是一起出行活动,全也不怕霍天野乱来,知道霍二爷嘴毒一副痞子相,骨子里还是有品阶的,并非寻常京城纨绔那般下作。 这后,听说霍天野已经安排好了几处不错的茶园,让他们一起去选买。 金燕丽就成了说客,“小银子,有成刚和他战友在呢,咱还怕啥。再说,那晚你们起冲突时,他也没敢把你怎么样,退一万步,你不还有位雷峰先生说有困难都可以找他么。那个路易斯,我看靠谱儿。所以,这回咱们去选茶叶,好歹也可以再k那祸害一遭,这便宜啊不占白不占。谁叫他要送上门来给咱刮!哈哈哈哈——” 因为好友的搓合,金艳丽收获了一份有幸福前途的爱情,特别感激之下,也总希望能为朋友谋得更多好处,拍着胸脯安抚丁莹。 丁莹自然感觉得出好友的好意,虽然心里其实不太想在京城待太久,还是应下了隔日的邀约,同时也订到了回程的机票。茶叶一买到,就立马坐飞机回蓉城。 隔日,霍天野开了一辆新的越野车来接众人,分配座位时又跟丁莹斗了回嘴。最后丁莹还是被激得坐了副驾位,乐得他这一路上眉毛都在打拍子,那荤腥不断、雅俗共赏的段子,层出不穷。时间一长,倒也让丁莹觉得这旅程没那么枯躁了。 下车时,霍天野突然叫了一声“等等”,丁莹正解着安全带,奇怪地嘀咕了一声。 霍天野笑得邪气,开门下车,立即绕到另一边,打开门时做了个优雅的绅士动作,说: “女士,很荣誉为你服务。” 本来是挺浪漫的行迳,却遭到后方数人的喷笑,气氛尽失。 更倒霉的是,他拉直身子却看着妹妹头小姐的脸色就像突然被人揍了一拳,更糟糕了。心里一个咯噔,这,这是咋回事儿?丁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迳自下了车,看也不看霍天野,往前方的茶园走去。 留着霍天野在原地抠脑门儿,心里犯嘀咕,就算不乐意,嘲笑他两声也好,怎么会这么个阴沉沉的反应啊!回头立马就抓金燕丽问缘由,金艳丽也摇头说不知。 丁莹冷笑道,“霍天野,不用劳动你那些泡女仔的脑细胞,我已经订好了后天回蓉的机票。” “什么?”这一计斧底抽薪可真把霍天野打懵了,“成刚他们不说你还要在这里玩个把礼拜吗?怎么可能……”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全部整齐划一地偏过了脑袋,显都是早知内情,之前竟然合着伙地欺瞒他好趁机捞着今儿的好处啊!这些狡猾滴南方人! 霍天野立即猫了脸儿,蹭到丁莹身边各种讨好,可惜效果不彰。 霍天野这方知道,这回他是真碰上个油盐不进的主儿。隐约就想到死党阎立煌曾经的遭遇,不免暗暗握拳头,心想凭自己的丰富作战经验,怎么着也要比那大黄狗强吧! 霍天野立即超前,叫出了茶园的负责人,端上一副公子相儿,有模有样儿地给丁莹等人介绍起了这里的茶品种,以及优势特色,说得还算头头是道,让丁莹格外赏了几眼,心里得瑟,他家老爷们子都好这口,从小泡到差,也算是半个茗家了,面上这茶花朵朵开得欢畅。 到了选茶室里,经理搬出最新的茶,众人围着溜了一圈儿,多数也分不出好坏来,都叫着挺香的。 霍天野从小被爷爷辈儿训练出来的品味,茶缸子里泡大的,自然比在场的土包子们更有话语权。当丁莹站在一个品色一般的茶面前不动时,就立马发挥了自己的“品茗达人”的水准,进行有目的的引导。 丁莹轻哼一声,“我知道这茶色一般。我的小茶馆来的茶客也多数是一般的,我要大量采购 的当然就是这类茶。你当我都是招待像你们这种人,动不动就上千儿八万的砸死人呢!” 霍天野被小女子这一嘘,堵得哽了一下,“说的没错。可既然来了,不选几个绝品,那多浪费咱这汽油费啊!” 丁莹依然不给好脸色,“浪费的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这回可把霍二爷给哽死个当场,周围一片低笑声。 丁莹就笑了,“再说了,现在正府都提倡大众化消费,为人民服务光荣。懂么?” 霍天野俊脸都僵成了大饼。 丁莹更乐了,“我可没那资本助长奢侈浪费的歪风邪气,咱是草根,招待的嘛也都是小草根。唐哥,李哥,你们说是不是?” 男人们想说是吧又怕得罪了已经黑脸的霍二爷,只得光点头,捂嘴笑着溜到一边去看炒茶制作了。 霍天野心里叫一个天人交战啊,心说,大黄,爷今儿个也遇到一极品小刺猬了,回头非得跟你好好唠唠,哪个更极品! 很快,丁莹就选好了茶,同时也没客气地接下了霍天野砍价的几两极品供茶,可谓满载而归。 这一来二去的,丁莹也觉得霍天野没有初遇时那么糟糕,除了嘴巴歪了点儿,人还算义气。 后来,金燕丽拉着丁莹去体验采茶,霍天野和男人们也跟着上了。 临近中午,日头上来了,北方的紫外线可不弱,众人方才歇了下来。 “又是茶啊,没有其他饮料吗?这茶水一早上的都喝得淡出鸟来了。”金燕丽看着解渴的茶水,小小声地埋怨了一声。 霍天野一听,再看丁莹的模样,似乎也不是很想喝下去,立即跑去拿了几瓶饮料,还专门热了盛小杯子里,给女人送上。不愧是当跟班了几日,也知道女人只喝热的。 “莹莹,这儿也就这点儿玩的。中午我都订位儿了,保管你们尝个最地道的京城小吃。还有啊……” 噗嗤一声,丁莹刚刚喝下一口,就全喷在霍天野殷情献宝的脸上了。 周人一看,全傻眼儿了。 这咋回事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让众人惊疑。 “你,你给我倒的是,什么饮料?”丁莹压抑着气息问道,脸色也迅速转白,记忆里某个熟悉到心疼至极的秘密,被狠狠挖了出来,血淋淋一片,措手不及。 霍天野哆嗦了一下,回头从桌下拿出被倒空的塑料杯子,“这,就是这个,冰糖雪梨。我瞧着你们姑娘家肯定爱喝甜蜜蜜的,就……我已经热过了呀,难道,你对梨子过敏?” 其他人纷纷表示自己喝了,都没事儿,应该不是饮料的问题。然后这矛头就转向了杯子…… 丁莹看着那金黄色包装的瓶子,目光瞬间一片模糊。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如果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如果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如果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 刹时,胃底仿佛穿刺般的疼,就捂着肚子冲出了凉棚,冲到旁边的花坛边,再也忍不住,俯身吐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把早上连着这一路上吃的零嘴儿都吐了出来,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霍天野是第一个跟着冲过去,将人抱着,看着女子吐得已经没有再吐的,却还在干呕,心底也有些自责,还在寻思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刚掏出手机想要联系个消化科的主任晚点去会诊看看。 金艳丽就提着丁莹的包包过来,问丁莹把胃药放哪个兜里了。 丁莹推开了霍天野,却又无力地跌进好友怀里。 霍天野看着那被扔在一旁的包,立即拣了过来,翻了两三下,目光闪了闪,立即就从包里翻出了胃药,用温水喂了女子喝下,还一迳地安慰询问是不是真对梨子过敏等等。可是女子闭着嘴,脸色一片苍白,两行泪水缓缓浸出了眼角,久久地,才吐出一句。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 br>那声音沙哑,听进耳里,都觉得沉重得让人心疼。 只是一杯水而矣! 可是那些往昔的记忆,就那么不受控制地狂涌而来,这水有多么甜蜜,那味儿很多人都说甜得腻死人。是呵,当时情意浓烈如酒似蜜,真是甜得能死人的。 那个部落格,她没有再打开过。上面的点点滴滴,每一分都是那么甜,都是锥心刺骨。 ——我可爱的莹火虫宝宝,睡着了。嗯,刚才真累着她了,她还是第一次开这么久。让她好好睡睡,晚上才有精神。你们不要光看不留言,赶紧地给爷送上鲜花祝福! ——最美好的爱情,便是历经千帆之后,终于成就我与你【最美的时光】。 …… 请问,丁莹莹小姐,如果世界末日到来,你愿意跟我私奔么? 阎先生,我们这不正在路上了吗? …… 丁莹,你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 他可以在世界之脊风雪兼程,只为给她买一瓶饮料哄她。只是一瓶饮料罢了,她有什么好难受的! 难道,对他们来说,那只是贵公子生涯里万千罗曼史中随性成就的一个小小片罢了? …… “莹莹,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咱们赶紧送医院吧?” “不要!” 霍天野看人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便提议。哪知丁莹立即睁开眼,喝了一声,转眼又皱着眉蜷下身子,泪水湿了一脸。那模样,教周人都是忧心忡忡,加入劝说行列。 “我,不去医院!” 她怕闻到那股子消毒药水,好不容易压下的那些痛苦回忆,又会整个儿撕裂开。 “我想,休息一会儿。小丽……” 金艳丽把男人们赶出了房间。 霍天野拉长了脖子,就舍不得走,最后还是被唐成刚给拖出房间的,看着女子最后的模样竟似疼到咬了拳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无力,回头就去找大夫。 后来,大夫说,“应该是神经性胃炎,应该有些历史了,问题也不大。” 霍二爷不解下问。 大夫解释,“估计是曾经遭受什么精神上的重创。她本来肠胃就弱,若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可能诱发这种病。” “你的意思是说,她这其实是,心病。” “对。所以,我的二爷,你就收敛点儿,这好好的姑娘就别惹得人家老那么伤心。” 霍天野僵立在场,这能怪他嘛,他只是送了一杯水,天知道这个什么破雪梨会惹出这么大个洞。他也很冤枉的啊!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惹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刺猬,反应那么大? 妒嫉,很妒嫉,恨啊恨,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啊!原来他还晚了一步! …… 丁莹在京城停留的最后一天。 “霍天野,是你偷了我的身份证和机票,对不对?”当天只有他这个外人碰过她的包,祸害这名字还真不是白取的。 “小银子,你瞧爷这也是逼不得矣才出此……”笑得叫一个得意,幸好他当时够机灵啊! “放屁!” “哎,淑女怎么能说脏话呢!” “对你这种无耻的祸害,骂你一千万遍都不够!” “好吧,你骂,慢慢骂,还有五个小时,你的飞机就飞走咯。”那是下午四点半的飞机。现在正好十点过,从那酒店赶过来顶多一个小时,一起吃个饭,再吹吹牛,亲亲热,送到机场刚刚好。 这电话那头笑得叫一个欠扁啊,丁莹抚着肚子,隐隐觉得还有些不舒服。大概还是心理作用吧,其实霍天野给她找的肠胃专家开的药,效果挺好的。 可是她今天一翻包包,就发现回程的身份证和机票都不见了。问金燕丽,想到当天碰过她包包的外人就只有霍天野,本来也只是打来问问,哪知这斯半点儿不掩饰,直接就承认了这龌龊卑鄙的行迳。 “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真的很想不甩这地痞流氓,可机票可以不要,但没有身份证,那在当前的大中华是寸步难行的,飞机火车汽车票都成了实名质。特别是在首都这地方,管理得更是严格,一度让丁莹有种错觉像是穿越到了虚拟的电影世界。 “小银子,你也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好歹哥也巴心巴肝地陪你们转悠了三五天,就让你陪哥吃一顿饭,给你们送行,你也不肯,哥好伤心啊,呜呜呜!” 这祸害还故意操着他们川地的乡音,耍赖玩无耻。 要是换个形势,丁莹还是会笑出来的,可眼前,她只想把这小人掐死。 “你说,你在哪里?” “爷就在咱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丁莹想到,三里屯的酒吧。 霍天野又接道,“莹莹,你那手链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个凑一对儿?” “不用了,我送你,你把身份证和机票还给我,咱们就两清了。我现在就过来!”丁莹也不管霍天野的回复,抓起包包就冲了出去,嘴里说着要去给这小人一顿排骨吃,还不要金燕丽跟。 金燕丽一看好友那架势就怕闹出事儿,急忙去拉了唐成刚追人。可惜晚了一步,丁莹先上了出租。 这一路杀到三里屯,也正是吃饭的时间。 那家酒吧,丁莹自然是记忆深刻,现在白日过来,酒吧一条街多是游人,远没有晚上的热闹香艳。霍天野所在的酒吧,放眼一看,算是整条街里相当打眼儿的存在,最好的路段,最好的风景,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栋,红漆圆柱,两座石狮卧兽,俨然一派皇家贵胄的气派,入门处还是一座石制的小拱桥。 “装逼!” 对此,丁莹只给了这个评语。觉得祸害挑的品味儿,那都是这个调子没错。 门口的侍者一看她来,立即迎了上来,殷情问好,“丁小姐是吗?二爷已经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 明知是鸿门宴,丁莹一咬牙,也跟着去了。 …… 那时候,包厢里。 霍天野挂了电话,得偿所愿让人亲自来找他,心里就特别得意,抿了口小酒,回味了半晌儿,才转头朝榻榻米那边看过去。 那里用蜀绣屏风和富贵竹隔了一个相对私隐的小空间,里面,阎立煌正跟路易斯说家里刚发生的大事儿,求帮忙。 事实上,今天本来只是霍天野为显摆自己追到丁莹安排的局,路易斯听到后就阻止他,叫他最好不要碰丁莹。这到嘴的肥肉,他霍二岂有放弃的道理。再说都折腾这几天了,好歹在离开前捞到油水也成哪!哪知道路易斯在电话里说不通他,竟然就直接跑来了。 至于阎立煌嘛,也是突然回来的。说是本来要守在蓉城等那刺猬女的,结果家里有急事还是被招回来了,找路易斯商量,同时也要拖他的忙,于是他们儿时三死党竟然难得凑在了一起。 回味够了前几日的相处,霍天野托着小酒,一摇一摆地走过去,靠在雕花木篱上,得意地说,“我说二位,我可把我的小刺猬给哄过来了。待会儿就让你们瞧瞧爷们儿的真威风!我给你们说,这回这个妞儿真个儿不一样。大黄,我估计她都能跟你家那只相抗横了,你信不信?” 甩他一脸红头钞,喷他一脸水,又吐他一身污物! ——多么难忘的经历啊! 精彩是精彩,可惜少了那么点儿旖旎的赶脚。没关系,他二爷今儿就是为了圆满这点缺憾来的。 路易斯以眼神示意霍天野少说两句,阎立煌却回头应了一声,“好啊,咱就瞧瞧。” 然后回头,又埋头跟路易斯商 量寻人的事儿,“如果这次能帮我哥找着人,咱们家就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呵,这次可是一拖二。我大哥他……” 原来,阎圣君的小老婆突然闹了离家出走,当然,目前阎家长辈还不知道,借口捂着呢!事实上,这小嫂子是给他大哥甩下了一张赤果果的“离婚协议”,说要放阎大哥自由。 “白诗雨活着回来了?”这,绝对是阎家近十年来最惊爆的新闻了。 阎立煌抿唇,皱眉,点了点头。要不是为此,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蓉城的。天知道,他现在也是心急火燎,恨不能插了翅膀去寻自己的女人。可之前大哥的模样,也让他放心不下。 他们这正商量着,那边包厢的大门就开了。 霍天野立即躺回刚才的那张大沙发,四仰八叉的坐派,一副大老爷们儿的模样。 可惜,他这副爷们儿相,看在丁莹眼里,那整个儿就是一山霸王大土匪的无赖相儿。 丁莹直直冲上前,摊手就喝,“大祸害,把身份证和机票还来!” 包厢不小,她的声音也十分清晰地传到了小隔间里。 但前日才病好,这声音还有些沙哑,加上盛怒之就有些变声儿。 隔间里的男人,纷纷抬了下眼,却没有去关注,富贵竹将挡住了那一角的视线,隐约之间,只见得那是个个头娇小的女子。与阎立煌记忆中的女子,相去甚远。 霍天野痞赖地挑眉一笑,“莹莹,别生气嘛,来来,坐下先吃东西,凡事好商量。” 他这模样,纯就是个想要吃姑娘豆腐的流氓作派,丁莹就是再傻,也不是刚出来混的小姑娘,一双眼刀子就杀了过去。 “吃你个大头鬼,把东西还来。你要敢不还,别怪我不客气。” “嘻嘻,莹莹,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尽管使上来。” 霍天野就掏出了东西,在空中晃晃,惹得女子美目喷火,没一秒,扬起手上的包包,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少,绝对实诚,就朝他挥了下去。 嘿!不愧是蜀地的妹子,够彪悍啊!这就直接开打呀喂?到底说她聪明呢,还是笨到极点居然与北方老爷们儿撑凶斗狠不是存心找抽嘛! 霍天野虎躯一震,抬手就去接那大包包儿,顺势就把冲过来的女子一揽,轻松将人抱了个满怀,然后一起跌进柔软的大沙发里。 丁莹尖叫,“霍天野,你敢——” 霍天野讪讪地笑,“什么敢不敢的。你主动投怀送抱,爷怎么能浪费这美人恩呢!来来,好歹爷都上天入地陪了你那么多天,离别之时,亲个小嘴儿,聊解相思吧!” “放你m的狗臭屁!你给我……” 小隔间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正在好友怀里挣扎、自己遍寻不着的女子,登时惊瞠双眼,大叫一声: “丁莹——” 丁莹被这声熟悉的吼声一怔,抬眼望去,就看到背光的花影后,记忆中那个高大伟岸的俊朗男子正立在那里,双目灼亮。 就在她失神的这个瞬间,霍天野逮着机会,捧着脸儿,对着那张未施唇彩的粉红双唇,印上重重一吻。丁莹忘了挣扎,就被钻了空子,吻个正着,那大舌头还恬不知耻地伸了进来。 一番*,霍天野恋恋不舍地移开,虽然被咬了,出血了,可这滋味儿,啧啧,值了。 立马回头,得意洋洋地冲那方已经起身看来的好友们炫摆,“大黄,瞧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家的妹妹头。怎么样,够泼辣吧!哎,莹莹,你这皮肤可真好啊,完全不像那身份证上的年龄啊!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比我小五六岁,真是嫩啊!比咱北方的女人,不知好到哪……哎,大黄,你干,嗷——” 霍天野一声惨叫,就被阎立煌一个重拳,击得飞跌了出去,砸坏了一个托花架子。瞬间从飘飘然的天堂,坠入三里云雾之中,满头小鸟叫。 恰在这时,金燕丽和唐成刚也赶到了,看到这一周,都吓了一跳。 “莹莹,你没事儿……” 话又卡住,因为看清了这英雄救美的英雄,竟然是另一个早被踢出局的渣男。金燕丽气得骂出声, 就要冲上前抢人,却教路易斯拦住了。 丁莹喝叫,“你放开我,阎立煌,我不会跟你说谢谢。” 阎立煌本来放软的手立即收紧了,将人牢牢锢在怀里,目光如火,俊脸线条绷得死紧,道,“莹莹,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首先,咱们先做好清洁消毒工作,再说。” “你凭什么,唔……你……王八……” 他托起她的脑袋,俯下头重重地压上了那张大叫的小嘴儿,直接攻城掠地,收揽入怀,来来回回,辗转反辙。仿佛是要将分离期间积蓄的沉沉思念都宣泄掉,这一口气,直吻得怀中女子完全失了力,再分开时,她已经泪流满面,眼底含怨带怒,脸色也苍白一片。那双眼,在这分离的夜里总是让他心中抽痛的双眼,淬着流火,森森地瞪着他。 他不但不觉得担心,反而感觉那火焰,热情得把他整颗冷寂的心都灼热了,整个人儿,不,灵魂重生!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男人脸上,五个指印迅速浮现。 众人又惊。 阎立煌舔了下唇角,却笑了,笑得俊眸生波,温柔万千,“莹莹,对不起。”抬手去拭女子脸上串串滑落的水珠,却又教打开了手。 他叹息一声,放开了手,将她交给了身后的好友金燕丽,转身时指节发出“咔咔咔”的响声,突然就冲向了还充傻装愣于两人关系,转问路易斯实情的霍天野。 “嗷——” 又是一声惨叫,众人再惊。 “死大黄,你发什么神经!为了个女人打我,你疯了吗!” “丁莹是我老婆,不是你可以戏弄的女人。” “什么老婆,你瞎说,嗷——” 两个衣冠革覆的男人打成一团,完全不顾这满屋子的豪华装潢,转眼就杯盘尽碎,桌椅断脚,一片狼籍。 丁莹喘过气后,拉着好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路易斯这方发言,“行了,别打了。人都跑了,你们还不快去追!”这可真是仙人打仗,凡人遭殃。他这个和事佬兼帮忙的大佬,为什么竟沦为这两毛头小鬼的善后人! 阎立煌一听,扔下霍天野,发了句从未有过的重话,出去追人了。临出门时,看到地上掉的东西,就拣了起来塞进了衣兜里。 人声尽褪,霍天野气极了地诅咒了半会儿,才消停下来。 “天野,我已经提醒过你。” “那又怎样?” 叹息。“……” 抚着发疼的下巴,“开始我是琢磨着她是不是我那次去蓉城遇到的美音神女,那个银戒指手链……不过后来发现瞧着挺眼熟的。听名字,我就到大黄的部落格对比了一下……” 语气定板了,“你存心讨打!” 不然怎么会明知道是兄弟心心念念的女人,还来招惹。依阎立煌的脾气,以后恐怕还有得折腾。 “切!爷会怕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不觉得小银子跟之前变化很大吗?不但剪短了头发,瘦得不像以前照片上那么圆润可爱了。” 路易斯听出了苗头,“你要当第三者?” 霍天野不屑地哼了一声,爬起身,抄起西装外套掸了掸灰,随性地套在了,掩去了一身狼籍,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什么第三者。他俩已经分手了,现在追求莹莹的是我。他才是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好不好?” 路易斯无语,看着一屋子碎渣,直接抽走霍天野皮包里的卡,递给了面色如常的经理去刷赔款。 霍天野抬脚往外走,边走还边给唐成刚这半个内线打电话,询问前方战况。 “你们别担心,有爷在,那只大黄狗就别想在这地界儿上耍横摆威风!” 唐成刚等人:囧!这祸害果真是脸皮厚比长城了,还有脸在背后挤兑别人。 霍天野直接走人。 门外,经理把卡递还给霍天野。 路 易斯走来,问,“多少?” 经理答,“全是订制品,实际价格,加上重新装修的人工费,以及等待重新订制品送到的时间损失费,再有,您和阎少被殃及池渔的,精神损失费等等,共计一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 路易斯俊眉微挑,满意地勾起了粉薄的唇。 焉知,这真正的黄雀其实另有其人哪! ------题外话------ 下集很惊人,很搞笑!亲们给力啊,咱故事真心到尾声了啦! 124.渣男祸害(超精彩) 总裁真正坏,124.渣男祸害(超精彩) 丁莹冲出酒吧时,就看到了唐成刚的战友正守在车上,朝大门这边张望着,就跑了过去。舒悫鹉琻 “丁莹——” 阎立煌大叫,却只看到丁莹迅速地关上了车门。 随后跑出来的唐成刚见状,立即抓住阎立煌想劝其打道回府。阎立煌哪里肯就范,两人手一碰到,就迸出了激烈的火花。 眼看着他们二人要动手,金燕丽就大喝一声蹦了出来,挡在阎立煌面前,指着鼻子大骂,“大黄狗,你还嫌害莹莹害得不够吗?你还想让她多痛苦,多难过,多伤心哪?你要真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家小银子。” 吼完,骂完,金燕丽拉过唐成刚,上车离去。 ——多痛苦,多难过,多伤心?! 阎立煌被骂得怔在当场,看着远去的汽车,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刚才在酒吧包厢里的一面。 这是他们分手三个月后,第一次见面,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情人,剪短了发,烫成了方便面似的小波浪,让脸蛋看起来丰腴了几分,可是……对于这个深刻在记忆里的像,三个月前后的对比,一刹就拧疼了他的心。 她瘦了很多,既使头发做了这样的造型,更掩不住她消瘦得厉害的事实。 剪短了发! 都是因为他吗? “车——” 阎立煌猛地回神,扬手就叫的士,但正在这时,旁边冲出一辆豪华跑车,他立即冲上前挡住,司机一脚急踩刹车,整个车身都耸了一耸,气得破口大骂。阎立煌撑着车头,身子在空中腾了一下,缓去了那一波冲击,立即上了车。 “妈的,阎大黄,你真特么不要命了!” “少废话,给我追前面那辆出租车,他们是不是回酒店了?你知道莹莹住在哪家酒店,对不对?” “我凭什么要带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混蛋大黄狗,啊——” 跑车突然就飙向大马路,吓得司机一阵儿地手忙脚乱,骂声迭起。 “今儿要是追不上我的女人,霍天野,你就等着累死在h&y国际的58楼吧!” “靠,有你这么诅咒兄弟的嘛!” 虽然骂着,可是霍天野还是乖乖地扶好的方向盘,踩下油门儿加速。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好友,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 这小子,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做好要抛弃家族的准备了么? …… “莹莹,你放心,我已经帮你狠狠批了那只大黄狗,回头他要敢再来,我就拿靴子砸他个臭头。好歹这里是天子脚下,量他也不敢怎么样。你放心,成刚和雄哥能找关系,帮咱们弄到回程的机票,赶明儿个咱们就能回蓉城,远离那两只祸害!” 金燕丽轻声安慰着一直掩着脸的丁莹。 这方开车的雄哥和唐成刚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都浮起了几丝不确定。 很快,雄哥就发现了后方追上来的跑车,凭他这辆二三十万的沃尔沃,自然及不上贵了他们几百倍的进口跑车。 当两车齐平时,霍天野就拔了电话过去,要求和谈。 那头的男人怕再火上浇油,又抹不过之前建立起来的革命友情,只能摇头打手式。 最后,霍天野不得不退居后方,一路尾随到了酒店。 下车时,丁莹的情绪终于平覆下来。她对着金燕丽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小丽,你放心,我没事儿。我……” 可一抬头,就看到从大门进来的男人们,她的眼光一黯,转身就又跑掉。 金燕丽回头,低骂一声,“阴魂不散哪!” 立马吆喝着两个男人去挡人,护着姐妹去上楼。 唐成刚和战友雄哥无奈对视一眼,迎上了阎立煌和霍天野,好言相劝,退一步海阔天空。 霍天野因与两人这几日还有些交情,插科打诨地想要混过去,还算是礼尚往来。可是阎立煌却早因为唐成刚对女人的回护,醋海翻江,根本不睬,绕过人就冲向了电梯间。 “莹莹,等等——” “阎先生,你等等。” 唐成刚怕女朋友小丽不高兴,立马转身就去拦住阎立煌。阎立煌见这陈咬精竟然还敢挡着他,顿时火气大涨,不由分说地就出了手,一拳击在唐成刚胸口,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声,唐成刚虽然身形更显魁梧,但也不防这突然一击,正中要害,踉跄了几步,一下没保持好平衡,就摔倒在地。 女人们发出一声惊呼,整个酒店大厅喧哗四起。 阎立煌疾颜厉色,低喝,“我的女人,不需要你多事。” 天知道,他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迫不及待地只想立即见到她。可是在蓉城等了一个多星期,时间不长不短,却也终让他偿到相思无尽的煎熬,自分手后的沮丧、恍惚,常常神不思蜀,终于找到了原因。好不容易才见到人儿,他怎会再轻易让她从身边逃掉。 可大哥的事,他不能不顾及。他回来京城,就感觉自己似乎是又放弃了她一次,对她的愧疚已经无以复加。如果可以,要他如何赎错都行,只要她别再离开就好。 这种种纠结,一朝被人阻,这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该死的混蛋! 偏偏这个混蛋曾经还是她相亲的对象,怎能不爆发! 阎立煌下手可不轻,让周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霍天野叫着阻止,也被阎立煌甩开。 “阎立煌,你住手!” 丁莹跑了回来,冲上前就把男人挥出的手臂给拦住了。 “莹莹……” 可下一秒,她就放开了他的手,回头去扶起唐成刚,还轻声询问其有否受伤,哪里不适,是否要上医院检察等等,彻底将他无视。 在蓉城等待时的担忧和无奈,种种不甘,再难克制,彻底爆发了。 阎立煌冲上前,抓住丁莹的手,一把就将人攥了回来,喝问,“他是你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儿?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失败的相亲对象,跟我闹吗?” 丁莹一听,表情怔了一下,或许真是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竟然还有脸有皮地质问她的交友关系,心口一股气哽得生疼,却是蓄足了力,一把就将人推开,退后几大步。 “阎立煌,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和我的朋友大呼小叫,你不嫌你自己太可笑了吗!” “莹莹,你别生气。我们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们先去个没人的地方,我……” “阎立煌,我们已经分手了!” “……” 他突然语塞,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可是此情此境,依然灼疼了他的眼。自己筑下的苦果,远比想像的更难以接受。 “阎立煌,我们之间早就完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跟他……” 丁莹心下一咬牙,移过一步就抱住了唐成刚的手臂,说道,“对,我已经跟成刚确立了关系,我们正在以结婚为前题进行交往。等回蓉城,我就会带他去见我父母,正式订婚!” 说完,丁莹有些歉意地瞄了眼正扶着唐成刚另一边手臂的好友,金艳丽先是一愣,就对上了唐成刚有些抽搐的表情,暗暗就掐了一把,立即扬声和。 “对。大黄狗,我告诉你,我们家小银子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这个过期货就靠一边站去吧!我们唐大哥待人好,疼媳妇儿,人品一流,比你这个见异思迁、心智不坚、花花肠子的纨绔富二代强一百万倍!我们家唐大哥,绝壁是宇宙超级无敌最佳好丈夫人人选第一名!唐大哥,你说,是不是?” 唐成刚坐享齐人之福,被左右两个女人抱着,当众如此一番上天入地的夸奖,可谓受宠若惊,不过这惊显然比被宠的喜感要强了几倍。但被女友掐了一把,又以眼神儿威胁之,刚毅的脸庞抖了抖,立即恢复正常,非常配合地接下了话。 “对,我们一回蓉城,就订婚。”至于我们里是哪个和哪个嘛,就当事人最明白了。 丁莹感激地和好友对视一眼,这无声的眼神里传递着一个信息:好姐妹,好给力! 现实总是这样,好朋友常常比情人更可靠。真正在你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永远都是他们。 “咳咳,阎先生,你已经跟小丁分手了,就不要再这么……”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装腔作势,瞎唬弄人了。”哪知这百命一疏,就漏了个喜欢搅浑水的霍二爷,慢悠悠地从阎立煌身后踱了出来,转眼就从之前针峰相对倒戈成了现在的蛇鼠一窝俱无耻。 揭露了真相,“我说成刚兄弟,前儿晚你还把着咱肩膀跟我说,终于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女——小丽。计划年中就订婚,国庆就结婚来着!速战速绝,明年就争取抱个大胖小子。” “啊,你说什么?唐成刚,什么叫明年就抱个大胖小子,你当老娘是……” 金艳丽当场破功,围观者们同时“啊”了一声,现场气氛再次峰回路转。 霍天野继续搅浑水,绕过了阎立煌,上前就拉住了丁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莹莹,其实我早知道你心里有情伤,都是被那只大黄狗折腾出来的。没关系,爷会细心呵护你,宠爱你,帮你养好伤,过上幸福甜蜜的好日子。” 说着,就哼起了《黄土高坡》里的经典词曲,“妹妹里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走进哥哥的怀抱里呀,怀抱里!” 于是,现场气氛突然急转直下。 众人额头立即掉下一片黑线儿! 霍二爷很是得意,加上围观的爷们儿里还有人帮忙打起了拍子,他一挑眉毛,就吼得更大声了。 “妹妹你大胆地到哥哥怀里来呀!” “我不准——” 阎立煌已经气得俊脸阴沉至极,几近狰狞,大吼一声就上前抓着霍天野,又要来个比划,可是刚扬起手,一个东西突然飞过来,将将砸在他胸口上,随着那东西落地时发出一道细碎的轻响,他的动作随着落下的视线里清晰的物什,嘎然而止。 那是,他们在藏地时,他趁着她睡着时,问了好多摊主才终于找到那一家,买下了她喜欢的红宝石戒指手链。卖主说,这手链上的银铃有三九二十七个,像征着“爱妻”的意思,银铃在寺庙里被僧们们供奉了二十七昼夜,带着美好幸福的祝愿。送给爱人,将成就百年之好。 他买下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那店家不过是唬弄买主,借着编个漂亮故事来哄抬价格。那时他们浓情蜜意,几个钱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也没还价就买下了。 尤记得当时两人还因为一些小事儿闹了矛盾,吵吵闹闹,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美妙无比。 现在它们都碎落在自己脚下,他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砸碎了。 在周文宇刻意安排留下的那箱子东西里,他没有找到这串手链时,还暗暗庆幸着,她必然心里还放不下他,才会把这串代表着“爱妻”的手链留下了。他想,只要她心里还有一丝对他的情,他就能再追回她。 可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链子砸回他身上,满面冰霜,头也不回地绝决离去。 他突然没有了力气,信心消失。 他俯身拾起那手链,链子断了,串起的那一个个精致娇小的铃铛都散了一点,他一颗一颗地拾起来,周人都让开了路,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他拾得很认真,生怕漏了一里,数了又数,一定保证还是二十七颗。 绝不能少了一颗,否则,教他怎么帮她拼好那颗被他亲手砸碎的心! …… “喂,我说,大黄,你还要追啊!” “不关你事儿,你可以滚了!” 霍天野见阎立煌拾完了手链珠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又跟着上了电梯,也追了上去。 听这话,双眼就是一瞪,怒道,“阎立煌,真有你的!见色忘友就算了,这会儿还过河拆桥。爷真特么后悔,怎么会误交你这个匪类为友!” 阎立煌俊脸冷肃到底,看也不看旁边唠叨不休的男人,吐出一句,“那就绝交吧!” “你说什么?!” 霍天爷突然炸了毛儿地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阎立煌的衣领,显是真的怒了。 “阎立煌,你带种的就再说一次?你就为了个女人,要跟兄弟我……” “她是我老婆!” “去你的,你们订婚啦?刚才她还把你们的订情幸物给砸回来了。咱们都看到了,群众的眼光可是雪亮雪亮的。” “她的心还在我身上,不然她不会这么生气。”阎立煌的眼神亮如双刃。 “那又怎样,”霍天野口气更叼,“人家也当着群众的面说了,跟你早就一刀两断,婚嫁自由了。你这么死缠烂打的,听爷一句劝,像小银子这种脾气的姑娘,可是吃硬不吃软的。” 阎立煌突然一笑,冷笑,“别以为你上的女人多就是情圣了!我比你了更了解莹莹,她对我来说,是软硬皆吃,而且,至今都没有戒口!” 阎立煌推开霍天野,电梯铃声正好响起,大步走出了电梯。 霍天野气得诅咒,早知道就不帮他按楼层了,这条大黄狗,爷还有招儿治你,等着瞧吧! “不管怎样,你已经跟小银子分手了。我也有资格追求她做我女朋友!” 阎立煌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时,眼神和脸色同时阴恻恻得让人背脊发寒,语声里全是警告,“霍天野,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咱连朋友都没得做。丁莹是我媳妇儿!我早在元宵节的时候,就通告全家了。” “什么?什么元宵节?” 霍天野惊讶,心里却根本不以为然:大黄狗,你丫的就吹吧你! 阎立煌气势十足地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又顿住脚,回头恶狠狠地问,“她们住几号房?” 霍天野顿时笑得差点儿驴打滚! “阎大黄,我让你横!” 恰时,前方一扇门开,走出来的正是唐成刚和雄哥,这目标也不言自明了。 …… 房间里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个不停,金艳丽担忧地在门口转了两圈儿,回头又看看呜呜响的开水壹,心里乱如麻。掏出手机给唐成刚打了个电话,这方刚挂,浴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丁莹走了出来,看到金艳丽,刚想开口,一杯温热的水送进她手里,就先开口了。 “小银子,你放心,有成刚他们在外面挡着,谁也进不来。” “小丽,对不起,刚才……” “咱姐妹说什么对不起呀!帮姐妹教训渣男,那是咱的责任和义务。好东西,齐分享,好男人,齐使用。这也是咱姐妹的福利啊!对不对?” 说着,又翻出一堆零嘴儿,甜的居多,嚷着说这闹腾了一天,也该补充能量,准备未来的战斗。 她那儿精神头儿十足的模样,一副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个儿高地顶着的洒脱,让丁莹心中憋闷的那口浊气,也莫名地消减了一些。 金艳丽只觉得不忿,看好友出来的眼睛是红的,脸是红的,最红的还是那张小嘴儿……她猜测,应该是不堪渣男之辱,好友专门进去清理了一遍。之前那渣男竟然还有脸宣称要做清洁工作?!而那个大祸害竟然还来参一卡,真是看咱们女人好欺负么! 丁莹能感觉得出好友为自己同仇敌忾,但是也清楚当前情况不适合再继续下去,当即立断道,“小丽,你看成刚能不能帮我弄到票,我想今天就回去。” “能,当然能。这网上的黄牛多得很,要弄一张票,一个假身份证过关卡还不容易嘛!今年春节的时候,咱不是看到连小叮当都当了回咱们国家的乘客嘛,哈哈哈!” 说到这里,金艳丽夸张地笑起来,丁莹也笑了。但金艳丽的心里却在想,这会儿就算离开了京城,那也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呀!凭阎大少的能力,天天打飞的也只是九牛一毛的事儿。可是她也不能直接点明,女人在这种时候,太脆弱,还是自欺欺人些来得舒服安心吧。 “那就好,我先收拾东西。你和成刚他们就在这里好好玩,回头要真订婚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这话题一转,气氛也悄悄变了。 金艳丽别扭起来,虽然这是霍天野说出来的,不过唐成刚当时的反应似乎还真有其事儿,这会儿才开始心头小鹿乱撞,甜丝丝地红了脸儿。 丁莹心下慨然,原来真如当初游自强所说,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谈了喜欢的女人,都会很快想到结婚生子的问题,会开始为两人生活构画一个美妙的蓝图。虽然,当初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叫她媳妇儿,唤过她老婆,不避讳地表示要去见她父母,还说要买一幢两人共住的小洋房…… 终究,她根本走不到他构画的那幅蓝图里,原来背后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不堪。至今想起,仍是心恨难消,意难平。 她立即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想起就会心酸的往事,通通排空,认真收拾起东西来。 可惜老天知道吧,谁还是只能对那一切,自欺着,再别无他法。 …… 唐成刚和雄哥出来,还未开口,阎立煌却来了个先发制人。 “莹莹的身份证在我这儿,你们要想绕开这道帮她离开,也别怪我使手段,让你们也出不了京城。” 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两位退役的君哥哥当场就有些傻眼儿了,竟然有这么横的人,之前吃醋妒嫉他们理解,可是眼下一来就撂这副底牌,实在有些让人不忿了啊! “阎少,你这样做,只会让丁莹更讨厌你。不管你们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但我现在觉得,你们俩的确不合适。虽然,当初丁莹拒绝我时,就说过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真可惜!就凭你这态度,凭丁莹的性子,就算你留得住她的人,也不可能留住她的心。” 唐成刚也冷下了脸,直挺挺地挡在了女人们的房门前。 霍天野真想敲开阎立煌的脑袋看看,怎么这斯以前挺得自己真传,腹黑神马的耍得他这个师傅都招架不住。眼前到了正经事儿上,就犯糊涂了呢?!在跟当事人都已经闹崩了的前题下,说这种话,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家女方的亲友团——找死的嘛! “成刚哥,”唐成刚虚长霍天野和阎立煌三岁,的确也到了急着成家的年龄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是非常尊重咱们家莹莹的,你瞧……” “霍二爷,我还没忘我们之前到酒吧时,可是你偷了小丁的身份证和机票,还强迫她就范。是个男人,就该敢作敢当,这种时候装什么孙子,你还配称爷们儿!” 此话一出,霍天野也被秒杀了。 正在门后观战的金艳丽乐得低呼一声“耶”,对着旁边的好友就大赞自己的男人,“瞧见没,我家成刚哥好v5啊,哈哈哈哈!莹莹,你快来看看那两个渣男祸害是啥脸色,比霜打的茄子还要霉。” 丁莹面上笑着,心里却空落落的。 唐成刚的话,隔着门板儿,清晰传来。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在她心上。 想当初,唐成刚就说过—— 那你打算跟那个人结婚吗?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对不对?丁莹,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知道我好些战友就是恋爱拖得太长久,不了了之。我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去试探、去考虑,最后却淡了分了。 原来李倩还真没说错,自己的确是个天生就招惹渣男的体质啊! “哎,他们去哪儿啊?走那么远说话,都听不到了。这个笨蛋,我得提醒他一下。让咱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那个大黄狗可真够无耻的啊,居然还想卡咱们的路,太卑鄙了。小银子,你千万别轻易原谅他。” 丁莹冷然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金艳丽突然想起一事,凑近了丁莹,低声说,“小莹子,那,这前你宫外……” 丁莹立即截了话,目光如炬地瞪着好友,一字一句说,“小丽,咱们可说好了的了。那件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告诉他。不然,咱俩就绝交!” 关于那场手术里失去的两块血肉,她连父母也不曾告知,李倩及公司的人都隐瞒,更何况是牵涉其中的那个男人,更没必要去借机博取怜悯,或其他。 金艳丽知道当初那事儿就是丁莹的逆鳞,连忙举双手双脚,发誓诅咒表示铤好友到底,三缄其口。 丁莹叹息一声,觉得疲惫不矣,坐在大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金艳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守在门口看男人们谈判的情况。 一刻钟后,唐成刚来敲门。 金艳丽门一开,急着问谈判情况。 唐成刚沉着脸说,“小丽,形势比人强,咱们……还是让他们当事人先谈谈吧!” 金艳丽一听,就毛了,可惜唐成刚似乎已经“投臣”,挟着她就离开了,把大开的城门让给了后方已经等着的男人。 丁莹看到门口走进来的阎立煌,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莹莹,我们谈谈吧!” 125.不爱了,请离开 总裁真正坏,125.不爱了,请离开 丁莹从没想过,那个心早就离开的男人,会重新站在自己面前。ai緷赟騋 也许,曾在年少无知,天真烂漫时,在午夜梦回里梦到过类似的情节……呵,只是做梦罢了。那些风流惊艳的小说故事里,电影电视剧里,有过这样戏剧化的情节。但醒来后,面对残酷现实,她绝不会以为,那样幸运的事儿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只因为现实从未发生,观众才特别渴望的么! 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少女情怀早已成殇,心中无诗吟诵,只余下满坑满谷的凉意,悲酸。 于是,一室寂寂,相对无言。 她在靠窗的床边坐下,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小啜着杯中的温水,却只觉得,寡淡流肠,难受至极。 阎立煌走进屋,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普通客房,可是屋子里已经隐隐染上了她的气息,他熟悉的味道,进门前的忐忑不安,心疼踌躇,都悄悄褪去。不管怎样,他的那个决定,不会再变。 他慢慢关上了房门,并说,“我把身份证给唐成刚了,他会帮你改签机票,时间定在三天后的下午三点。” 她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目光没有看他,只是缓缓地调向了窗外,一片青天白日,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云,也没有蓝。 然而,当门关上前,霍天野想要突击上垒,却教阎立煌一个擒拿手,给别开了。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时,霍天野气得猛拍门板,大吼,“小银子,你千万别给黄军的威胁吓到了啊!你要想今天就回蓉城,只要答应做爷的女盆友,爷立马就帮你搞定机票。小银子,你听到了没?相信爷,万事无忧!” …… 那时,被唐成刚抱出门的金艳丽听到两男人闹的这一出,奇怪起来。终于挣开了唐成刚的手,回头就指着鼻子质问。 “唐成刚,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富贵不会屈,威武不会移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居然这么快就败倒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下,把咱好姐妹给出卖了。你说,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把我姐妹卖了多少银子?” “小丽,你听我解释。事实上,我们……” “闭嘴!我不要听解释,你难道不知道,对女人解释那就是在掩饰!你别给我掩饰了,你说,到底卖了多少银子,我要分脏!” 正要上前帮忙劝说的雄哥一听这尾音儿,差点儿跌倒,连着咳嗽数声,摆手表示不参和了。 唐成刚咳嗽一声,黝色的脸庞也浮出一抹黯红来,将金燕丽托到一边,做了一番解释,哦不,掩饰。 话说,当下这个看似太平的时局似乎在前不久里已经被打破了,做为国家心脏的首都对于进出人员的管制更是严格。没有身份证想买个票离开或进来,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何况,要是阎立煌真利用关系进行打压,还真说不好这事儿会成什么样儿。总之,没有身份证明,又没关系没朋友,在这里要办什么事儿都是难上加难的。 也不怪唐成刚妥协,阎立煌在恢复平静之后,那谈判手腕不是他们这些刚走上商途的军人可以媲美的。一方面,拿自身权利和势利给予敌军绝对的威胁,以达到震慑的目的;另一方面,震慑成功之后,再晓以大义,以情说服。毕竟,这情爱之事都是当事人自己的问题,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儿,外人插手也容易讨个里外不是人,误会加误会,更得不偿失。 再来,阎立煌以男人的立场,低了头,向亲友团认了错,同时又表示了十足的诚意。 金艳丽听完唐成刚的话,双眼都瞪成了金鱼眼,“你是说,我家小银子的幸福未来被你用一百多万rmb卖……唔!” 唐成刚脸更红了,都能烙大饼了,“小丽,你别,别这么说。我只是觉得,阎立煌他并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么……咳,他这急着追来,显还是对小丁余情未了。而且他说之前去蓉城找咱们,没找着人。本来还想去云南找我们,但是……” 好不容易挣出嘴巴,金艳丽怨怼了,“你怎么才捞了一百万rmb啊,好歹也得是个美刀或者英磅才够本儿啊!” 旁人听之,即刻绝倒! 但金子小姐有自己一套恋爱理论,“对于这种吃回头草的渣男,就必须让他大出血、大吐血,呕心沥血——只有放血放到他痛了,虐 他虐到登天入地,他才能记住这次教训。俗话说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才最珍惜!” 唐成刚急忙表示,“小丽,我发誓,我得到了一定不敢不珍惜!” 敢不珍惜嘛,瞧这小妮子那一堆可怕的“酷刑”哪,树立“珍爱老婆,远离小三”的生活信条,未来的幸福才能有保障啊!做为君哥哥出身的唐大哥,可是非常识实务的。 “那当然!” 金艳丽狠拧了一把男人腰眼软肉,恶狠狠地说,“这条定律暂时对你和我无效!” 唐成刚乖乖点头,心说女人真素善变啊。 末了,金艳丽又想起一桩未清算的事,“刚才阎立煌说什么,让你定好了三天后的航班?真的假的?为什么是三天后?” 对于女人的善变,唐成刚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搔着脑袋说,“这,都是他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估计,也是想多利用地利的优势,追求丁莹吧!” 金艳丽眯起双眼,心里霍霍地哼着,开始为好友思考惩戒“劈腿渣男”的一百零八招了。 …… 屋里 阎立煌走到床边,挨着女子坐下,女子细眉微拧,就转开了身子,半个背对上他。他也不以为意,又故意朝女子身边挤了一下,柔软的大床也随之微微震动了一下。 女子细白的手指,白得有些微泛了青。 阎立煌见着,心里微疼,伸手想要握住,却教那两道冷直的眼光逼退。他深吸了口气,轻唤了女子一声。 女子不看他,只道,“你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 “莹莹,”他又想握那手,还是在她冰冷的表情下打住了,“我是认真的。” 她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唇,很快又恢复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当初自己死皮赖脸地追她,也说过一样的话。在之前的分手里,那些话,已经沦为笑话,沦为真实的谎言。现在说来,的确,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耻,好笑。 可是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莹莹,你想嘲笑我,骂我,吼我,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听我说。”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冷哼:我现在不是在听你说,难道是在听你唱吗?! 他愈发觉得无力,汗颜,之前在面对唐成刚时的自信满满、信誓旦旦,换到女子面前,只有男人最狼狈、最糟糕的一面。 可是,这是他自作自受的,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他已心甘情愿。 “莹莹,”他叹息一声,又道,“你当初骂的都没错,我是自以为是,自大又自负,更自私。因为,我自己的过失,却全算在你的头上,我一直在为自己找借口,想着说是为你好,其实……” 她突然截了他的话,“你的过失?” 他听她终于问出口,一边高兴,一边又难受,却立即点了下头,“对,是我的过失。” 然后,又踌躇起来,开始斟酌应该用什么方式说出那件事,才不会再对女子造成又一次伤害。 女子忽而一笑,“你是指,彭卿云跟你发生了关系,你在我们交往的时候劈腿了?!阎立煌,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么?你已经认定我跟游自强还有不清不楚,背着你上了床,给你戴了绿帽子。咱俩不过五十步笑一百度,彼此彼此罢了。呵,要是阎少为了这种小事儿,耿耿于怀,大可不必。” 说着,她起身开始收拾自己未收拾完的东西。 他却为她话里的冷戾和自贱,抽了口冷气,再无法控制,一把将她拉住,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玻璃撞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心头,那里更闷更疼了。 “莹莹,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你根本没有跟游自强发生什么,那都是我自己……老王已经把当年的实情都告诉我了,游自强那就是个渣!shit,对,我阎立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的确……” 他几近惶急地说着,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这模样完全不像习惯了掌握一切,凡事都游刃有余的那个大少爷。说到当初,他的喉咙也似被什么狠狠 掐住。 的确,要承认一个男人最卑劣、最无耻的一面,对于一个向来自视甚高、更傲惯了的人来说,特别需要勇气! 他喘着粗气,终于说出,“我承认,当初追求你,的确有些玩玩的意思。可是你真的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和邓云菲,彭卿云,或者是以前的杨婉,还有我的第一任女友华玉乔,都不一样。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藏区,一起……” 可是看着她已经冰冷的眼,丝毫不为他的真情叙说所动,仍然是那么冷,那么空,他心里的寒意也一分分地扩散。头,一点点地垂了下去,甚至连腰似乎也再无法挺直。 “我的确也想过,只要得到你,发生关系,女人也都是一个模样。呵,我很卑鄙无耻,你骂的一点没错。在我说你胆小懦弱的时候,我自己一点儿也不伟大。可是,那晚为你坐夜班飞机,你哭倒在我怀里时,我只想让你别再那么难过,我喜欢你笑,你开心的样子,我想把那些伤害你的家伙通通都送进地狱。我不想你难过……我那时并没想过要趁人之危……呵,可是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要承认这些男人的卑劣性,并不容易,他看着此时此刻的她,就这样放下了所有骄傲。说出这些话,比起想像的似乎要容易得很多,说出后,他自嘲一笑,也觉得终于松了口气。 “莹莹,其实,那时候我知道我的心和身体,我的灵魂,都爱上你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他不敢在面对她爱的告白时,给予她一样的回复。他只选择了以男人最自私的方便,用性去代替一切。 “那一晚,我没能回公寓。我醒来时,发现我和……彭卿云睡在一起,我们都衣衫不整。当时,我是慌乱的,我怕你知道了,会跟我分手。可是我又知道,以我们俩的家世背景差异,我大哥不会同意我娶你为妻,我们迟早也会分手,但是……但是那也该是在我厌恶了你之后……” 她的心,仿佛又被狠狠扎了一针,疼得微微发抖。可是,面对男人的喋喋不休,她却没力气去甩开,疲惫的感觉又压上心头,连呼吸都觉得很累,很累,就好像……做完手术第二天醒来的感觉,那么无望。 其实,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在藏区时,回蓉城时,她不只一次看到,并隐约听到了他接到他家大哥的电话,说起彭家的事,他的口气,表情,态度,都给了她一种最明确的暗示。 他说他卑鄙,她又何偿没有一丝犹豫过,她没有立即答应同居。可是女人终究还是最容易心软的那一个,谁教她是爱深,依赖更深,不知不觉被他宠坏了,最放不开的那一个,注定是最卑微的。 那些选择,没有人逼迫过,她谁也不怨了。 “阎立煌,你说完了吗?” “莹莹?” “如果你说完了的话,请出去,我想休息了。” “不,莹莹,你听我说,我已经确认过,我那晚根本没有跟彭卿云发生关系。那些,都是她使的心机和小伎俩。我不喜欢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不管家里态度如何,我只要你。” 她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淡声道,“阎立煌,我们已经分手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也不想要你,我们不可能了。你放手吧!” 她抹掉了他紧攥在手腕上的大掌,转过身,有条不紊地整理起东西来。 他僵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播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及说话时的表情,眼神,每一个字的语气。 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切割着他*裸的一颗心,那个在她面前第一次如此坦诚,毫无掩饰的自己,被那些话伤得体无完肤,难以拼凑。 “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她拉开了房门,表情和语气,都平淡得像在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话。 他看着她,努力地想要从她身上寻找到一丝留下的理由,却就好像当初,她祝他“一路逆风”时,那么绝决,那么干脆,那么狠。 一刹间,他心底升起一股孤注一掷了却被彻底否决的屈辱感,和深深的不甘。 “丁莹,你再说一遍!”他大吼。 “阎立煌,我不爱你了, 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我们早就一刀两断,再不相干,请你离开!” 那么冷淡,那么干脆利落,毫不迟疑地就说出伤人于无形的话来,表情淡得像化掉了。 砰—— 刚刚打开了门,半途就被狠狠甩上了。 男人抓着女子的肩,一下推到门板上,头就重重地压了下去。可是怀里的女子却半点儿反抗也没有,只是任由他愤怒地宣泄,仿佛毫无反应。 那感觉,他发誓是这辈子最糟糕的一次亲吻。就像是在吻一具冰冷的尸首,味道依旧,可是在没有了灵魂的躯体里,每一分自以为是的沉溺,都是一道刺骨的伤,一下一下地啃噬着两个灵魂,直到鲜血淋淋,一片模糊,才认清了一个似乎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满意了吗?” 她从头到尾连眼睛也没有闭上,那里清泠泠的一片,如月射寒江,冻得人心头一阵怵然,不敢直视。 他紧扣在肩头的手无由地抖了一下,落了下去。 她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推开他,又打开了门,示意他赶紧离开。 门外,一干人等奇怪地看过来,却只看到女子半侧的脸上一片冰冷的线条,男人就像打了一场败仗,一脸的精疲力歇,颓丧无力。不禁好奇,这两人在这屋里折腾了一刻钟,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丁莹见阎立煌还不动,也不理会,还错身先走了出来,对着当中一人唤道: “霍天野!” “到!” 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还有戏的霍天野这一应下,声音嘹亮,中气十足,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冲到丁莹面前,将平日里追女仔的无赖嘴脸发挥到了极致。 丁莹仍是一脸平静地问,“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霍天野一怔,“之前?”立马如醍醐灌顶,身子一挺,“当然做准儿啦!莹莹,你这是答应啦?” “你把机票给我准备好,等我上了飞机,我就答应你。” 霍天野一听,心说这小妞儿还是个腹黑的啊,明明知道阎立煌会横插一脚,不管他们之前关着门儿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眼下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做保证。答应嘛,回头就得再跟阎立煌玩一顿拳脚功夫;不答应嘛,明着就是下自己面子,承认自己无能啊! 难怪当初大黄老跟他打电话,说这妞儿难搞,是个加倍的双层合金钢板,一般人都不敢踢的。 不过,有难度的挑战,才配得上他霍二爷不是。 “没问题,你等着爷打几个电话,机票立马到手。来来,咱先进屋,我帮你收拾东西。趁着时间还有点儿,咱俩再好好情话绵绵啊!莹莹,你不知道,你刚才被那只大黄狗拖进去,我有多担心哪……” 霍天野立即是打蛇随棍上,攀上丁莹的肩膀,就往房间里走。 那时,众人脸皮同时抽搐了一下。 阎立煌还笃在门口,没动。 霍天野一看,竟然还扬声,“喂,四只眼睛还没看见这世道已经变了吗?懂不懂,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儿啊!” 显然,霍老二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丝毫不懂看人脸色,更喜欢火上浇油,把小事弄大大事弄爆的事儿妈一枚! 他这一嗷,众人的眼皮子都跳了起来,齐齐埋眼。 真是找死啊! “嗷——” 于是,一声惨嗷,接着连声的惨嗷,为这场“不期而遇”画下了结结实实的句点。 “死大黄,你就是打死我,嗷,不准打我脸。莹莹,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放屁!敢觊觎我老婆,我就让你明天连我妈都认不出你。” “你敢对公司高屋不敬,我特么,嗷,撤了你的职!” “好啊,你撤啊,我在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我特么现在就跟你分家!” 金艳丽在一旁小声说,“原 来,大黄和祸害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哪!” 唐成刚咳嗽一声,“你别歪曲事实。” 雄哥呵笑,“我觉得,还是小丁有手段,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把事实真相搞明白了。” 丁莹冷哼,“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群众的智慧都是无敌的!” 如此至理明言,众人绝倒! “分家就分家,老,老爷们儿怕你了。好歹,我还有个红颜知己陪着我,莹莹绝不会像某人为了金钱权势,就弃我于不顾的。对不对,小银子——” “我去你m的xxoo!” 金艳丽,“天哪,京骂好可怕!” 男人们捂脸,“唉,少爷们的形象啊形象!” 彻底没了! “霍天野,我要你收回你对我媳妇儿说的那些屁话!” “既然是屁话,放都放了,岂有收回的道理啊!” “你特么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敢追,你特么存的什么心。” “花心,哦不,莹莹知我心。小银子,我爱……” “闭嘴!这话我还没机会对她说,你敢说我就敲掉你丫大牙!” “死大黄,爷们儿不发飙,你当爷是病猫!” “嗷……” “嗷嗷——” …… 两个男人大打一架后,就死杠上了,蹲在那房门外当起了门神。 对此,众人都觉得很无语,便也不再理睬两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趁着无人时,金艳丽又问丁莹,“莹莹,我瞧着,那只大黄狗,好像,可能……” 丁莹打断了话,“你别说了,这事儿没得谈。” 金艳丽抿了下嘴,破釜沉舟道,“对,没得谈。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卖。不过,我听成刚说,在京城要没有身份证,就跟在国外丢了护照一样麻烦的……” 丁莹听着,就笑了。搞半天,这丫头还是为自己办事不力的男朋友当说客来了。 “阎立煌说定了三天后的票,实在不行,我就三天后再走。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没必要为了我耽搁着。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金艳丽却不以为然,“你就吹吧,要真知道,之前你都住院了还不吱一声儿,要不是我打电话……咳,总之,你留在这里一天,姐妹我就陪你一天。咱可不是男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说的话都是狗嘴里的象牙,虚得要命!” “你的大金刚,还是比较靠谱儿的。” “切,他早就被那只大黄狗的糖衣炮弹给轰得没形了。” “哦,把我卖了多少?” “你别提了,一提我就气。卖的还是rmb,他那脑子就是钝。” “那么少,怎么分啊!以后你俩都来茶馆给我打工吧,当义务推销员。不然我这个当事人太亏了。” 两个女人竟然就在屋子里算计起了男人们。 而门口的男人本来打算坐穿楼板儿也要等到女人出来,一个电话,这功就破了。 阎立煌先是接了路易斯的电话,就被霍天野给臭头了,但他还是不想离开,但接着大哥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口气焦虑,他不得不另做打算。 “喂喂,你家圣君召唤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抓着我干嘛!我还要……” “你给我闭嘴,要是我小嫂子出了什么事儿,回头你就等着我把你小时候扮女人的照片发到部落格上……” “阎大黄,你敢!” 那面子可丢大了,他霍二爷在这里几个熟悉的朋友面前没关系,这要发到部落格上那就是丢了全球的脸啊,h&y国际在全球拥有员工上万名的啊,他可丢不起。 于是,再见面时,便是隔天一早。 “莹莹,我只要三天时间 。” “……”握手。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这三天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对不对?” “……”手发紧。 “你不会是怕又对我心软,动摇了吧?” “……”指头发痒。 “或者,你承认你心里其实还有我,让我重新追求你。或者咱们不用浪费时间,现在就合好如初,我陪你回蓉城。那边办事处现在运转得不错,我做总经理,你做,哦不,要不你做总经理,我做副总。你只管打游戏数钱,其他的一切都由我处理。莹莹……” 男人想要执起女子的手,却不妨女子倏地退后一步,扬臂狠狠扇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清晨的屋檐小鸟扑哧哧地都飞不见了。 酒店大门口,一片人驻足瞠目,只看着一个身形娇小、脸蛋小小的女子,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扇了那高大男子一巴掌。 然后,女子拖着自己的行礼箱,就往外走。 男人追上去阻拦,女人绕过男人,又被抓着手,气急之下就咬了男人的大手,那男人竟然也不叫疼,就那么任由女人咬着。有眼尖的人低呼出声,“见血了”! 最后,女人似乎是狠狠地瞪了男人好一会儿,终于又抢过行礼箱,往回走。 男人立即又跟上去,夺过了行礼箱,跟着女人又进了酒店。 清晨,首都的太阳冉冉升起,光芒万丈。 ------题外话------ 秋秋表示:这部分算是虐男主的!话说,到正文完结,咱小银子也不会完全原谅大黄的,大家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