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妖女》 【001】左手佳人，右手美酒 晚风轻拂，夜空挂着璀璨如金的星子，亮闪闪，灿晶晶。 徐风中夹杂着清新花草香，还飘着一股女人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一到夜晚，华灯初上，便到处可见香车宝马停驻。姑娘们妖媚甜腻的娇笑声一片连成一片，莲藕般白皙的玉臂尽情挥舞着粉红的香帕，声音腻甜的可以滴出蜜来。 “大爷，来奴家这里吧，奴家保证伺候的大爷欲仙欲死……” “公子，来嘛来嘛……” 银铃般的娇笑一声连着一声，不间歇地在阁楼大厅甜腻腻地响起。 春风院二楼的一间屋子，布置得清新雅致，房间里摆着两盆娇艳的紫罗兰，优雅迷人的香气在屋子里缠绵缭绕。 一位年轻的公子没骨头般懒懒倚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端酒杯的手指纤细修长，似凝脂如美玉一般。 杯中酒的香气袅袅飘出，他低头轻轻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容，仰头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 他似意犹未尽，吐出粉嫩的舌尖将滴落在嘴边的美酒一一舔去。乌黑的秀发如瀑般凌乱地散在肩头，脸颊红润若三月桃花，嘴唇殷红似血，妖媚风流，比春风院里的那些绝色佳人还要娇媚几分。 “轻语，再来一壶。”他轻笑了笑，拉长语调，“哦，不，是两壶——” 他的声音又清脆又响亮，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意味蕴含在里面。若是一些小姑娘听了这声音，也许早就双眸放光、心荡神怡了。 “这都多少壶下去了，还没喝够么！” 一个婉转动人的声音幽幽传来，虽未见人，可只听这声音，便可想到必是位绝色佳人。 珠帘相击的清脆声响起，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接着便露出了那张清秀绝美的俏脸，右手端着一把精巧别致的铜制酒壶。 来人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衣裳，走起路来袅袅婷婷，自有一股娇柔妩媚在里面。 “我说的是两壶，你怎么才给我拿了一壶酒？” 他望着轻语白皙如玉的酥手中端着的那壶酒，不满地撇了撇嘴。 轻语娇嗔道：“我的九公子哎，我说西域豪客来我这里拢共就留下两坛子好酒。我让小镜子去请你过来，你这一坛半都下去了，剩下的半坛总要让我招待下其他来这里光顾的客人吧。” 他嘟了嘟嘴，“小气鬼。” 轻语睇了他一眼，忽而敛起眸，“好，那这一壶也不给你。” “别，别，”他慌站起来，右手轻轻一拂，轻语手中的酒壶便轻而易举到了他手上。 轻语却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一双盈盈秋水微微嗔了他一眼。 “这许多天都未见你过来，在忙些什么？若不是我让小镜子去给你传话说我这里有好酒，你恐怕也不会过来的吧。” 他一把揽过轻语纤细柔软的腰肢用力搂在怀里，笑嘻嘻地道：“哪能啊，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我是因为好久不见你，想你才过来的么。” 轻语慢慢推开他的手，睇了他一眼，“少来，你是不是又闲不住管什么闲事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倒有些幽怨的意味在里面，“我倒是想闲着来着，可我不找事，事情偏偏往我身上撞，前些日子救了一个人。” “知道是什么人吗？他的底细清不清楚？”轻语有些担忧。 他懒懒答：“还没有查出来，不过看那人不凡的相貌和气度，想必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轻语轻蹙了眉。刚想劝说两句，可想到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当初不也是什么都没问地救了她么，便没再说。 他见轻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必是在担忧自己，便笑着抚上她俊俏清丽的脸，调笑着说：“我的轻语美人，看你那颦眉轻蹙的忧愁模样，莫不是在担心本公子吧？” 轻语轻拍开他的手，嗔道：“我说我的凤九小姐哎，本是个娇俏女儿家，却偏偏要做出这样一副风流公子哥的轻佻模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王府的九小姐——凤九殊，此时正是女扮男装也。 凤九殊却一点也不在乎般懒懒一笑，“我女扮男装，不也是为你这京城皆知的绝代佳人挡去那些肖想你的纨绔子弟么。” “呵，”轻语抿嘴娇笑一声，“说别人是纨绔子弟呢，你自己呢，不也是。” 凤九殊勾唇，潇洒利落地展开折扇，徐徐摇了摇，不羁一笑，“纨绔子弟么，呵，这有什么，只要活得逍遥自在便是了，谁在乎那些。” 其实，她凤九殊的名声在京城亦是出了名的。 嚣张纨绔，视规矩礼法于无物，谁的话都不听，什么事都敢做，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贤淑模样。 世人都言：那凤九小姐空长了一副倾城绝代的容貌，内里却是个没头脑的废物草包。 轻语凝睇着凤九殊，她那一派懒散不羁的风流俏模样呀！又有谁知道，是世人都错看了她，将隐藏夺目光泽的珍珠错当鱼目了。 “轻语美人，在想什么呢？” 见轻语低眉敛眸的沉思模样，凤九殊轻佻地笑说：“不会是在想我吧。” 轻语对于她的调笑早已习以为常，神色不动地抬眸，“除了喝酒，你来我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凤九殊“唰——”地一声将扇子展开，笑得一派风流，“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轻语美人也！” 轻语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京城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都被糟蹋了。” “哦，知道是什么人吗？” 轻语摇头，“别说什么人了，连那人的模样都不曾看到。” 京城里一些有名姓、轻功高的采花贼都已经被凤九殊送进了六扇门大牢。就连号称“采花之王”的小粉蝶也在前两个月败在了她手中，被捆得结结实实扔进了牢房。这丫的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采花贼？ 她轻蹙了眉，听轻语徐徐道：“据说那些女子是第二天被家里的丫鬟仆妇们发现赤身露体地躺在床上，神情痴痴呆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没有一点线索么？” “也倒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赵家小姐出事的那晚，有人似乎看见过那人，据说是，银发白衣。” “银发白衣？！” 凤九殊蹙紧了眉，垂眸陷入了沉思。 轻语温言劝说：“我觉得这次的事情看起来有些凶险，我劝你还是别管了吧。自然会有六扇门的官差来处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镜子的声音，“小姐。” 【002】纨绔子弟 她推门进来，向凤九殊施了个礼，“小姐，外面有两位公子非要来见您，我说小姐今天在招待好友，没空见客。他们却骂了小镜子，那凶霸霸的架势，说不好还要打小镜子呢。” 小镜子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委委屈屈地控诉。 轻语秀眉轻蹙，刚想问小镜子那两位公子是何人。不想却听到凤九殊“啪——”地一声合拢折扇，在小镜子可爱的小脸蛋上狠狠揉捏了一把，笑嘻嘻道：“本公子倒很想见识见识那两位凶霸霸的公子是何人，竟敢欺负我家的小镜子小美人。” 小镜子羞涩地垂下头，小脸蛋顿时红了个通透。 “我去去就来。”凤九殊转头对轻语说，“我那壶酒还没喝完呢，千万别让小镜子偷喝了啊。” 轻语轻笑着摇摇头，抬眸间她已不在屋里。 刚走出屋，便听到两声轻佻的笑声传来。不用看人，只听这声音，凤九殊掰着手指头也能猜到这人是谁了。 她抬手似无奈地抚了下额，这个风流纨绔的五哥啊。 楼下两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其中那个笑容风流、满目桃花、手摇一把名家题词折扇的风骚男子，正是凤九殊的五哥——凤未歌。 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位男子是，叶丞相的公子——叶熙。 两人经常厮混在一起，在这烟花之地吃喝玩乐，可谓是京城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二人刚迈上台阶，便看到懒懒倚在阑干边，神情悠然自得，嘴角挂着淡淡浅笑的凤九殊。 她一头柔顺乌黑的秀发直直垂散下来，有几缕不听话的黏在脸颊，嘴唇微微抿着，唇色殷红似血，粉红色烛光下，显得妩媚风流，就似黑夜里的鬼魅妖精一样摄人心魄。 两人皆不禁愣住。 凤未歌最先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地叫道：“九……” 凤九殊清亮的双眸瞪了他一眼，凤未歌立刻聪明地改口，“九弟。” “九……弟？”叶熙将疑惑的目光投在凤未歌身上，“你家不是兄弟八人，还有一个九妹么？这里，怎么又跑出一个九弟来？” 凤未歌见凤九殊又瞪圆的双目，咳了一声，“那个……她，是我家远方的亲戚，也排行老九，所以便唤她九弟。” 叶熙了然地点头，盯凤九殊的目光顿时猥琐炽热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粗喘。 “好一个俊俏风流的小公子呀！这样倾城绝代的俏模样，不知比春风院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强了多少倍。陪本公子一起去喝酒怎么样？” 凤九殊不由蹙起了眉，却听他啧啧道：“小公子连蹙眉的模样都这么让人心醉呀。” 他向上疾走几步，双手抬起似要轻薄凤九殊，可还未碰到她的衣袂，便发出一连串有如杀猪般的惨嚎。 只见他蜷着身子，捂着自己被折断的右手，冷汗涔涔而落，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一双眼睛狠狠瞪向凤九殊，刚要开口大骂，却被凤未歌及时点了哑穴。他恶狠狠的目光顿时转向凤未歌，却听凤未歌在他耳边轻叹：“你得罪了她，就自认倒霉吧。她废了你的手算是轻的，这个小魔王，是连我都不敢得罪的哟。” 叶熙气哼哼地喘着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凤九殊“唰——”地一下展开折扇，优雅地摇了摇，对身下痛苦不堪的叶熙警告道：“轻语美人可是本公子的人，你最好不要再打她的注意。还有，你以后对本公子说话要记得客客气气，切忌动手动脚，否则下次就像他说的那样，本公子不只是废你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叶熙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他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等气，但暂时又发作不得。只能狠狠咬着牙，心暗暗道，这小子折断他手的账，以后定要千倍万倍地讨还回来。 凤九殊懒懒地道：“你现在赶紧回去，找大夫来医治手臂，还是可以接的上的。若是迟了的话，恐怕就真的是废了。” 叶熙咬了咬牙，终是不甘地走了。 凤未歌瞧着凤九殊潇洒不羁的懒散模样，哥俩好地搂住她的肩，笑道：“我说最近怎么不见九妹你，感情是来这里混了。到不知你这丫头竟然也有这等爱好，果然是随你五哥，孺子可教也。” 凤九殊嫌弃地瞥他一眼，“将你那爪子给我拿开。” 她在凤未歌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凤未歌痛呼一声，放开她的肩，揉着疼痛的手臂，说道：“好狠心的丫头。” “轻语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你肖想打她的主意。” “哟，”凤未歌邪挑了眼眸，“莫不是九妹你真看上她了。如若是那样的话，你五哥我自然是不会和自己亲爱的九妹抢的。” 她这个五哥说话最没品了，凤九殊都懒得搭理他了。 从门缝里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的小镜子看刚才骂她那凶恶的公子被凤九殊折断了手，颇狼狈地走了，不由心中欢喜。 说实话，刚才凤九殊是如何出手的，她完全没有看清楚。只是听到那凶恶公子的惨呼声，才知道那人的手被折断了。想到这里，不由越发佩服起凤九殊的武功来。 她满目钦佩地看着凤九殊，将她那壶没喝完的酒递给她，“九公子，您可真厉害！小镜子都看傻了呢。” 凤九殊笑着接过酒，潇洒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小case撒。” 呃？ 小镜子愣住。（小镜子童鞋没听懂她的话咩。） “告诉你家小姐，我改日再来看她。”凤九殊一手执着酒壶，一手轻摇折扇，潇洒不羁地走了出去。 大厅里，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被她洒脱不羁的迷人风姿所折服，久久未回过神。 凤未歌却早已追了出去。 “九妹——”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也带着几分风流的意味。 【003】倾城妖孽(一) 凤九殊停下脚步，懒懒回头，“什么事？” 他的桃花美目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指着凤九殊手里的那壶酒，“这壶酒可不可以赏我几杯？” 凤九殊回答地干脆，“不可以。” 他恬着脸一点点靠近，“就一杯行不行？” 凤九殊想都没想便答：“一口都不行。” “对你五哥都这么小气，你究竟是不是凤家的人吗？”凤未歌不满哼道。 凤九殊摇了摇折扇，慢悠悠地回：“五哥这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喽？” 凤未歌撇了撇嘴，嘟囔道：“小气的丫头。” 凤九殊没再理会，轻摇折扇，径自走了。凤未歌抬眸，桃花美目忽地一闪，风流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惊怒，“凤九殊，你——给我站住。” 他抬脚追了上去，想要抓凤九殊的袖子，却被她轻易闪了过去。他恨恨咒骂一声，指着她手里的名家折扇，“凤九殊，你倒是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凤九殊故意装作不知，“什么怎么回事？” 凤未歌咬牙，“我费尽心思才求来京城第一画师苏允衡为我作的倾世画作，不是被雪无痕那小子偷走了么？怎么现今反而在你手里？嗯？” 凤九殊悠悠地展开折扇，轻描淡写地答：“我喜欢。” 扇骨是由珍贵象牙制成，触手润滑生凉，里面还透着淡淡清雅香气。扇面则是用了上好绫绢。最绝妙的是扇面上画的人物，是一位银发白衣灿金瞳的绝色男子，那男子的容貌简直到了雌雄难辨的境地，是世间任何绝代佳人都比不上的。 凤九殊瞟了眼扇面的男子，那双灿金色的瞳竟仿佛有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她在那双瞳中竟恍然失了神。 “怪不得五哥这样焦急呢。” 凤九殊心中叹道。 看凤未歌那副将要狗急跳墙的样子，凤九殊嘻嘻笑道：“喂，五哥，别气嘛。给你一杯酒喝。” 凤九殊从宽大袖子里掏出一个酒杯，给凤未歌斟了杯酒端给他，“喏，先喝杯酒消消气。” 凤未歌哼了声，却终是抵不过肚子里的馋虫，接过酒杯饮了。 凤九殊却忽然狡黠一笑，“好了，你酒也喝了，我该走了，别再跟着我喽。” “什么？”凤未歌猛地抬眸瞪向她，“你把扇子还给我。” 他伸手想要去夺，凤九殊倏地一闪身，人已蹿到百步之外。见凤未歌还要追来，凤九殊嫣然一笑，“五哥，你若是还想你的扇子完好无损的话，就尽管来追我。” 话毕，绰约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凤未歌知道凤九殊那个小魔女是说到做到的主，只能干巴巴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跺了跺脚。 凤九殊今天虽然喝了许多酒，可却并无一点醉意，双眸更是亮的出奇，甚至比夜空中挂着的星子还要璀璨明亮。 她的神智也很清晰，脚步轻盈且灵活。 她决定先回她的屋子美美睡一觉，对于那些想不通的麻烦事，等睡醒再说。 她的屋子建在一棵苍天大树上。那棵树似已有千年，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怕是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 木屋建得精巧雅致，树下还铺着台阶。 她并未拾阶而上，而是轻轻提了口气，轻巧地跃了上去。 屋子里干净整洁，软榻上铺着洁白的床单，上面整齐地放着被褥。凤九殊闻了闻，被褥应该是刚洗过的，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屋子里飘着并不浓的艾草味，应该是将将燃了不久，清风袭来，满室生香。 心心这个丫头还真是尽心，凤九殊不由勾了勾嘴角。 清风，明月，漫天繁星，花草清新的香气，这一切都让凤九殊感到舒畅而愉悦。 她懒懒地倚到柔软的榻上，刚饮下一杯酒。忽听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又迷离的声音从外面徐徐飘来，“九九，这些日子不曾见你，想不到竟是躲到这里偷偷喝酒了么？” 一听到这声音，凤九殊身子蓦然一颤，壶里的酒差点洒到地上。 她缓缓抬眸，便看到袭一身月白长袍的凤未离悠然立在门口，深邃狭长的丹凤眸凝视着她，眼角的笑容里仿佛透着一股邪气。 那是怎样俊美绝伦的一张面容，所有美丽的词都描绘不出他的俊美风流。即使比上璃月王朝第一美人叶柔清亦要美上几分，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怪不得他会得“倾城公子”的名号，让京城里所有的女人都为之疯狂。 这张脸虽然是凤九殊从小看到大的，但现在蓦然一见，也不觉呼吸一紧、心跳加速。 她有些愣神地凝着凤未离那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只觉几月不见，似乎变得愈加美了。 “哎，九九，每次见到我，你皆是这样一副要流口水的花痴模样，可到真叫我害怕，你是不是会一冲动将我吃掉呢？” “哼，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来便来喽。” “哎——，你做什么？那是我的酒。” 凤九殊急得跳了起来，伸手去抓，却听到“咕咚咕咚”几声，凤未离已将那半壶酒喝了个净。 “虽比不得你酿的桃花醉，但也算不错了。” 凤未离狭长的凤眸斜斜挑着，将喝空的酒壶抛给了凤九殊。 凤九殊愣怔了半响，看看手里一滴酒都不剩的酒壶，又看看那张笑得邪气的妖孽脸，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大喊道：“你这个黑心鬼、讨厌鬼，赔我的酒来——” 她将手里的空酒壶狠狠砸向了他。 凤未离轻巧闪身躲过，却见凤九殊一个手刀用力劈了过来。 凤未离一边躲着，一边无奈叹气，“九九，你可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六哥都不叫，却喊那些没礼貌的话。” “哼，你哪里有点哥哥的样子，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你这个黑心讨厌鬼。” “呵，不过话说回来，从你出生便没叫过我哥哥，若是现在突然唤我一声，我怕自己还会不习惯呢。” 凤未离嘴角一撇，轻笑出声，月光铺洒满地，璀璨星光点映在他名花倾国的脸，披散的长发随风扬起，那瞬间的美，差点晃了凤九殊的心神。 【004】倾城妖孽(二) “怎么，九九，你又要犯花痴了么？” 那张脸可真是个祸害，凤九殊咬了咬牙，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将他给抓破挠烂。 凤九殊牙尖嘴利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活人给气得半死，死人给气得半活。 不论是妓院里八面玲珑的老鸨，大街上油腔滑调的混混，还是商铺里狡猾奸诈的老板，官场上左右逢源的官吏，她都能将这些能说会道的人说得哑口无言。 可偏偏一遇到凤未离这只黑心的狐狸，她就变得笨嘴拙舌起来。每回不是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便是哑口无言。 “你……” 凤九殊气得哼哼了几声。 “九九，你不好好说话，干嘛哼哼唧唧的呀？又不是小狗？” 凤九殊望着那张笑得邪气的脸，还有那张毒嘴，她真是恨不得立刻给他撕了。 她出招的速度快了起来，几十、甚至几百招过去，她却是连凤未离的半片衣袂都没沾到。 顿时有些泄气地停下手。 “九九，不玩了么？” 凤未离轻道。 他竟以为她刚才是在玩么？ 凤九殊咬了咬牙，闭眼让自己胸中的怒火慢慢平息。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眸，瞥了他一眼，“那半壶酒算我施舍给你这个黑心讨厌鬼了！我现在要睡觉了，赶紧滚。” 凤未离眯了眯眼，有危险光芒从中闪过，“九九，你说什么？让我滚？” “你耳朵没聋。” 话毕，凤九殊跳到软榻上，随便一趴，拽开被子，合上了眼。 凤未离走了过去，想掀开她的被子，却发现她呼吸均匀，已然睡着。浓密的睫毛蝴蝶剪影般覆在她的眼睑，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柔美的脸庞。 她睡着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孩子，安静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凤未离伸手轻触了下，墨玉般的眼瞳凝着她宁静甜美的睡颜，微微叹了口气。 凤九殊睡觉有个坏习惯，就是乱踢被子。每次她都会半夜被冻醒一次，可这回她却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懒懒伸了个腰，嘴角一勾，“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黑甜，半夜竟没被冻醒。”从榻上跳起，见窗外凉风习习，鸟语花香，灿烂阳光铺洒了一地，随着这一切美好景色的，还有凤未离那张讨厌的妖孽脸。 “嗨，九九，早啊！” 他一派闲适优雅地向刚起床的凤九殊打招呼。 也不知道昨晚这丫的在哪儿睡的，整个人从容优雅，精神清明，薄薄的两片唇上挂着淡而狡黠的笑。 “一大清早就见到你这个黑心讨厌鬼，真是倒霉！”凤九殊皱了皱眉。 “是你的荣幸！” “屁荣幸！” 凤未离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说道：“我这个令全京城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倾城公子请你去吃早饭，当然是你的荣幸喽！” “哎——，你这个讨厌鬼别拽我，我刚起床倒是让我稍微梳妆一下吧。”凤九殊叫嚷着。 凤未离回头轻瞟了她一眼，撇撇嘴，“再梳妆打扮你也是个野丫头的样子。你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这个毒嘴毒舌的家伙！我总有一天要把你那张臭嘴撕烂！” 凤未离却不理她嘟囔的话，拽着她的手从窗户飞跃而出。 心心提着食盒刚走到树下，突见两人从窗口飞跃出来，还来不及惊叫，便看到两人像蝴蝶翩然落于花丛，稳稳优雅地落下。 “有门不走，却偏要跳窗户，你这个讨厌鬼真是有病啊！” “咦，还真是奇怪，你这个离经叛道的野丫头也有资格说别人么？” “哼——！” 心心看到吵嘴的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提着食盒向两人行礼，“九小姐，原来六公子也在呀。” “看到六公子也在，还真是高兴呢。”心心笑了笑，忽又皱起了眉，“六公子，宁王府的千金，王将军家的二小姐，赵尚书家的大姑娘，这些日子天天去咱们府打听您的消息，弄得大家都心烦气躁的。八公子见到那三位姑娘，每次都恨不得将她们给全仍出去呢。” “呵，”凤九殊嘲讽一笑，“真是乱惹桃花的烂人！反正你也没有娶亲，那三个女人又那样倾慕于你，我看你不如都娶了算了。娇妻、美妾、暖床的，都有了，这大享齐人之福，多好！” 凤未离似未听到她嘲讽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优雅地笑，“心心，你先回府吧，我与九九先去办些事，过几天就会回去。” 凤未离扯着凤九殊的胳膊往外走，凤九殊嚷嚷道：“谁要先跟你去办事啊，我要吃心心带来的早饭，快放手——” 凤未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凤九殊忽然闭上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喜道：“真的？” 凤未离笑，“不骗你。” “哼——！”凤九殊恶狠狠地摩拳擦掌，威胁道：“你若是敢骗我，看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真是个粗鲁又野蛮的丫头啊！” 凤未离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