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你真不幸》 第一章 :男神归来(一) 刚回来的川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投入到陪吃陪喝陪赌的三陪业务中。 今晚手气实在太烂,输得一塌糊涂。 眼看午夜十二点,刚充费的手机终于响起,她抱歉地对着桌上牌客笑了下起身出去接听。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对方说沈淮南醒来了。 川夏这才想起,为了不被婆婆‘打扰’,她外出这一周一直关机。 川夏问了情况,院方说已经醒来四天了,情况还算乐观。 院方委婉地说好些天没见过她了,问她什么时候过去一趟,顺便聊一聊沈淮南的情况。 川夏不得不说:“我马上过去。” 得到了答复,对方歉然笑了下,说不急。 挂了电话,川夏回包厢说家里有事,桌上的也没人留她,因为他们都知道川夏留不住。 走出酒店,站在门口站着吹了一阵冷风,头脑清醒许多才朝着车走去。 凌晨的夜晚,路面很空旷,广播女主播娓娓道着‘找一个人,许你尘埃落定’。 犹记得不久前,沈老爷子找她谈话,语重心长地说:“川夏,别把时间浪费在淮南身上,找个人嫁了吧。” 她不是没想过,与其守着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是活死人,还不如找一个人嫁了,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只要一想起在一起的时光,兴起的念头登时就被压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坚持什么,等他醒来吗。医生一再强调,除非奇迹,不然这辈子就这样了。 川夏不相信奇迹,自沈淮南出事后,她再也不信。 她想,不醒就不醒吧,大不了养他一辈子。 来到医院,川夏仍不信他醒了。站在门口,静待了数分钟,直到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传来:“谁在外面?” 川夏只感心脏剧烈地缩了一下,紧张地握着拳头,深吸气后控制着颤音道:“是我,川夏。” 不等沈淮南开口,她已经推门进去。以为会看到一个病容憔悴的沈淮南,不想竟看到一个神采奕奕的他。川夏微微诧异一下,在沈淮南投来目光时,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失神。 沈淮南看着她皱眉,语气不善:“做什么去了?” 川夏无奈地笑了笑,没隐瞒:“刚出差回来,然后应酬了,你说过人在江湖不可能独善其身。” 沈淮南恼了,深邃的眼睛因长期昏迷更深邃了,也更摄魂。他哼道:“有时间去吃喝玩乐,怎么就不能均分一点给我?” 川夏无语,心想这哪像病人,醒来就开始兴师问罪,她都还没问呢。川夏没打算和一个初醒的病人计较,她道:“拜托,我要养家糊口,不吃喝玩乐哪来钱啊。” 沈淮南仿佛被气到了,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不善:“不要忘了我是你老公,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你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川夏不屑,心想老公又怎样,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案列还少吗。她可不想做一只老公身后的寄身虫,仰仗老公的鼻息苟且。 川夏看着他,口气恶劣:“老公?你还记得你是我老公啊,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把米阳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沈淮南皱眉,半天才慢吞吞道:“你说的米阳我不记得,你对我的指控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川夏问:“你什么意思?” 沈淮南无奈地摊手,莫可奈何道:“你说的那些,我记不得了。” 川夏登时如五雷轰顶,傻呆呆地望着面带薄怒的沈淮南,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沈淮南目光落她脸上,其实自己得知失忆那一刻,他也同意震惊,尤其被沈骏蔺告知米阳的存在后。沈淮南不认为自己是那类人,左拥右抱两全其美。 他想,如果米阳真如他们所说的重要,他不信自己会忘记。能忘记的,显然不重要。 那天他醒来正好午夜,照顾他的人喜极而泣地要叫医生被他阻拦。他只关心川夏,所以问情况。照顾他的人一脸为难,且也联系不上她。当时有些沮丧,记得出事前,他和川夏因为结婚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谁也不肯让谁,于是他开车上高架…… 联系不上川夏,心想她应该还在生气,于是让联系沈骏蔺。 拨通号码,响了很久才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我说嫂子啊,这么晚什么事啊?” 因为沉睡太长时间,他的声音很沉,“我是你哥。” 那边默了半晌,像是被惊到了。半天才结结巴巴不确定地问:“哥?我没做梦吧。” 沈淮南没和他废话:“滚到医院来。” 待沈骏蔺欲问,手机已经断了通话,重拨回去,一直无人接听。撞鬼了吧?沈骏蔺摇头晃脑。身边的女伴看着他,问:“大半夜的谁呢?” 沈骏蔺没理,琢磨了一下翻身起来,快速地穿了衣服直奔医院。 冲进去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当看到自己的大哥沈淮南坐在椅上,面无表情地沉思,照顾他的人不知所终。 他冲过去,也不管沈淮南什么表情,抓着沈淮南肩膀激动:“哥,你终于醒了。” 沈淮南不咸不淡‘哼’了声。 沈骏蔺也不管是不是热脸贴冷屁股,今夜将成为这一年多来最值得庆贺的一天。他环顾周围,问:“嫂子要知道你醒了指不定泪流成河啊。” 沈淮南终于舍得抬眼瞧他这个话唠弟弟一眼,表情始终淡淡的,“很遗憾,你嫂子联系不上,这个场景你恐怕要失望了。” 沈骏蔺:“……” 好半晌,沈骏蔺仍不信。快两年了,嫂子不离不弃,哪怕老爷子劝她改嫁,她也不为所动。 沈骏蔺怀疑地看着自家大哥,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大哥又把嫂子惹急了。 沈骏蔺很无奈,他都不知见过多少次嫂子被大哥惹急的场景了。沈骏蔺无奈道:“哥,你不能怪嫂子,嫂子要照顾你也要工作,能没点脾气吗。” 沈淮南听着不对劲,问:“她刚毕业,不是说先去旅游,等结婚后在工作吗。” 沈淮南的话把沈骏蔺唬住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沈淮南,不敢相信的表情。 沈淮南淡淡扫过沈骏蔺,对川夏难免不满,“别告诉我她出尔反尔。” 呆愣的沈骏蔺找回魂,不敢置信,“哥,你和嫂子结婚快两年了,你不会……忘了吧。” 这一次换沈淮南吃惊,两年?介于沈骏蔺没干过几件正经事,沈淮南怀疑地看着他,“你没吃药?” 沈骏蔺觉得快疯了,他绝不信有狗屁的失忆症,可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联想。他深吸气,试探道:“你还记得米阳吗。” 沈淮南问:“米阳是谁?” 沈骏蔺拿眼睛瞪他,气呼呼指责:“你以为你装失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米阳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吗。你竟敢在最危险的时候把嫂子以外的女人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你就大声宣告嫂子不是你所求的,还嫂子一个自由身吧,这一年多嫂子被你折磨的都往女强人路上奔去了。” 沈淮南沉默了很久,沈骏蔺拿捏不准他想什么。为了增强自己的气势,他骂道:“哥,嫂子没任何对不起你,你要敢伤嫂子,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讲情面。” 过了很久,沈淮南沉着声道:“不要妄加猜测,我和你说的那个米阳什么也没有。” 沈骏蔺冷哼,拿眼睛瞪他,“如果什么也没有,你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把她护在身下?如果什么也没有,她为什么出现在你车上?哥,你当我们都傻呢。” 沈淮南却坚持:“信不信随你,我和她清清白白。” 沈骏蔺不屑,心想你都失忆了,米阳也失踪了,没任何证据,也没人对峙,事实真相如何全凭你一句话。可他也不是傻子,要不是把对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怎么可能那样做?沈骏蔺完全不信沈淮南,轻蔑道:“清白?我看你现在故意失忆逃避责任吧。” 沈淮南没和沈骏蔺争辩,他想地是另一件事。 川夏是不是同意样怀疑他? 这个假设,他无法忍受。 他说:“你口口声声说我和米阳不清白,请给我证据。” 沈骏蔺哼道,他若能有证据,当初早就把那个女人宰了,何须窝囊地等到今天。他同情地看着沈淮南,“可惜你拿命护着的人,在得知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后,就再也没出现。我说哥,你品味如此的奇特。” 沈淮南并没因沈骏蔺的话气恼,也不在意米阳的去向,他问:“你嫂子呢,她好吗。” 沈骏蔺没任何同情心,“能好吗?我要是嫂子我早甩手走人了。” 沈淮南回道:“你嫂子不是那种人。” 沈骏蔺哼道,恨铁不成钢,他真希望川夏狠一点。 到底是自己大哥,沈骏蔺发泄后,还是站在沈淮南这边,他提醒:“嫂子应该出差了,归期未定,我也联系不上她。不过我给你友情提示,明天你和嫂子两周年结婚纪念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说,回到正题。看着川夏目瞪口呆,沈淮南有几分不忍心,叹道:“你那什么表情?” “等等……” 沈淮南扬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川夏拿眼神打量他,他还是那个沈淮南,又好像不是那个沈淮南。她忍着惧意问道:“不要告诉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沈淮南点头,打破了川夏仅存的一丝幻想。 她按铃叫来值班医生求证,医生给她的答案并无变化。 沈淮南失去了一段记忆,也就是说他忘了他们结婚以后的事。 这令川夏倍受打击,她原本以为他醒来,压在心口上的疑问可以问一声为什么,不曾想这个结果。 再次面对沈淮南,川夏沉默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甚至不记得出事那一刻,你用自己护着米阳而让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都不记得了? 沈淮南安慰:“我只记不得车祸后的事,脑子没磕坏。” 川夏苦笑,目光久久凝睇他脸上。 沈淮南抿着唇回视着她,“谢谢。” 川夏心咯噔一下,谢?她想笑,谢她什么?她皱眉:“谢我什么?” 沈淮南并没因自己失忆而沮丧,心情似乎很好。 川夏迷糊了,正常反应都不该沈淮南这样的。 沈淮南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十分诚恳:“谢谢你的不离不弃。” 想起自己老公为了保护别的女人遭受重创,川夏心潮激起,她鼻孔中哼声:“要不是你半死不活,我也懒得伺候。” 沈淮南仍然笑,目光柔和,和初始判若两人。 折腾了半宿,川夏也很疲倦,心想既然醒了,她也滚回家睡一觉,明天还有一个合同要商洽。她捂着嘴说,遮掩打哈欠的不雅,“你既然醒了,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家睡一觉。” 沈淮南盯着她看半天,幽幽道:“你不住这里?” 川夏很想翻白眼,不过她没有,已经没精力纠缠。她说:“有专人伺候,我在这碍手碍脚。” 沈淮南不满,提醒她:“你是我太太。” 川夏不否认,可她说:“没错,但我不是你保姆,你有专人伺候,也用不着我费心思。” 略带警告的语气:“川夏……” 川夏无语,心想哪怕失忆了,臭脾气也没改。她说:“知道知道,我是你太太行了吧,可我明天还要工作,我就请老公你勉为其难凑合一夜行不?医院我睡不着。” 最终,沈淮南放行,川夏才得以回家。 川夏回到家,毫无睡意,尽管眼睛很累,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沈淮南出事后,她忙前忙后,没时间去顾及他用身体去护着的米阳。等她反应过来,米阳已经失踪了。她不知道谁在暗箱操作,有意不让她接触米阳,还是米阳心虚躲了起来。无论她使了多大劲,米阳就像人间蒸发。 川夏想不明白,出事那一刻,沈淮南就没顾及她吗,一点也没有吗,不然为什么不顾自己去保护米阳?难道真如传言那样,沈淮南爱的人其实是米阳? 第一章 :男神归来(二) 由于彻夜失眠,隔天的工作效率奇差,这也算了,即将到手的合同也泡汤了,川夏想吐血。 还没调整好情绪,助理常笑敲门进来,见川夏脸色不好迟疑了下。 川夏问:“什么事?” 常笑问:“有你的电话,要接进来么。” 川夏下意识去看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她点头:“嗯。” 没片刻,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没听到这声音还好,想起今天为了这个人频频出状况,最后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就一肚子火,哪还能好言相对。 她不客气道:“你最好有事。” 沈淮南没被她气势吓退,反而笑问:“谁惹了沈太太?” 川夏被气得没脾气了,“旧账还没清算,别来招惹我。” 沈淮南不紧不慢,“不急,慢慢来。我们先谈一谈眼前的事儿。” 眼前能有什么事? 莫不他记起什么,发现他爱的不是她然后和她离婚?不怪她做此想,沈老爷子提过好几次。 川夏收了心思,颇为赞同:“行啊,反正你也醒了,你和那谁的烂事我也懒得参合,我们好聚好散。” 那边的沈淮南扶额,一向通情达理的川夏一旦不讲理能有气死人的本事。他无奈道:“什么好聚好散?我警告你啊,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不许给我胡说八道。我现在去你工作室的路上。” 川夏最怕沈淮南先斩后奏,现在他病号,病号为大。她投降:“你别折腾了,地方预定在哪儿,我过去。” “我已经到你楼下。” 川夏:“……” 挂了电话,川夏咬牙切齿地想,好你个沈淮南,甩她一个烂摊子近两年,醒来了也没放过她。她气呼呼地坐着,存心磨时间。她就想看看,他有多少耐心。 没几分钟,常笑再次敲门,兴冲冲地说:“老板,一个自称你老公的帅哥在会客室,要见吗。” 川夏用了数秒钟来平息心中翻涌的怒火,平静克制对常笑道:“我知道了,你让他来我办公室。” 川夏才不傻,会客室那种地方,万一两人言语不和吵起来,不是给旁人徒增笑料吗,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 常笑出去没一分钟,沈淮南阔步走来。 如果不知道他的近况,绝对不会认为他昏迷了近两年转醒没几天的人。川夏奇怪,医院的人都由着他乱来吗?沈家都不吱声了吗。 川夏坐着不动,就这样看着他。那张脸还是她为之迷恋的脸,两年的时光似乎不曾在他身上镌刻痕迹,风华如故。 沈淮南走到她面前,单手撑着桌,微低着眉直勾勾地看着她。 川夏受不了和他长时间对峙,故意去收拾桌面的文件,淡淡地问:“你想谈什么?” 沈淮南轻轻一笑,“当然谈庆祝我们的纪念日。” 丢了单子,她哪还有心情和他绕弯子,何况这个男人曾在她心上狠狠插了一刀,她若还能没心没肺面对他,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川夏说:“有什么好庆祝的,去年的今天没有你,我也过来了,今年也一样。” 沈淮南皱眉,很不满川夏的态度,他说:“那怎么能一样?那个时候我没办法陪你,今天我既然健健康康站在你面前,那么以前的日子如何,以后的日子也将如何。” 他不提以前还好,提以前川夏也不忍了。憋屈了两年,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老公为了另一个女人全然不顾她。她语气略带赌气和不屑:“以后?你认为我们还有以后?” 沈淮南不喜欢川夏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经过和沈骏蔺一番畅聊,他清楚川夏对他冷淡的原因。他凝睇她,“当然,不要忘了,我们是夫妻。” 川夏很想笑,“结婚了又怎样?夫妻又如何,我不伺候了。” “你不伺候那就换我伺候。” 川夏不想醒来的沈淮南脸皮也变厚了,一阵无语。 川夏想问他打算怎么办,没等她开口,沈淮南说:“我不记得为什么出事,米阳又为什么在我车上,而我又为什么会护着她。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还原事情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给我们的婚姻一个交代。” 川夏急切打断他:“我不需要。” 沈淮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大概能猜到她情绪激动的原因,也明白她所受的委屈。他不容置疑道:“我们都需要,川夏,如果你也不相信我,那么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我。把手给我,好吗。” 沈淮南的声音恍如魔咒,她竟把手给他。碰到他手心温度那一刹那,川夏猛然惊醒想要缩回手,沈淮南紧紧地握着,就好像他们结婚那天他牵着她的手对所有来宾宣布他愿意娶她为妻一样的坚定。 现在她还能相信他吗,相信他没有背叛他们的婚姻吗。可他说,如果她都选择不信他,他再也无可信之人。 川夏内心激烈地倾轧,一个声音在说,不要信他,另一个声音却说,他是你老公,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们要彼此信任。 沈淮南知道她内心纠结彷徨不安,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他从没离开过。 他不催她,耐心等她做决定,就好像知道答案一样,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许久,川夏望向他,重重点头:“好,我选择相信,但我丑话也说在前面,别辜负我的信任。” 沈淮南冲她笑:“你相信我就好。” 选择了相信,他们的婚姻就得继续走下去,那么她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 在川夏看不见的时候,沈淮南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来的路上,他设想无数个可能,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她甩离婚协议。他不是不担心不害怕,又不得不面对。 来之前,他也做了准备工作,为今晚的庆祝做足准备。 看她准备差不多了,沈淮南才说:“走吧,吃饭去。” 考虑他刚醒来,怕累着他,川夏建议:“我们回家吃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下厨了。” 沈淮南惊讶:“你学会做饭了?” 川夏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学会做饭有什么,我会的多了去。” 沈淮南笑,很想说你不需要那么辛苦,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能够想象在他缺席的两年时间,她生活是他无法想象的兵荒马乱。 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无尽的怜惜。 他用笑掩饰自己的情绪:“太麻烦,改天。今天我们出去。” 不是不想尝试,他矛盾地希望川夏拒绝。 川夏并无失落,她其实并不喜欢下厨,那时候去学,也全因他一句话。她觉得爱情真能让人盲目,就连现在,她也没后悔。 她嫣然轻笑:“好,听你的。” 沈淮南苦笑,不容置疑地牵她的手,在几个惊讶的目光中,大大方方走出川夏的云海工作室。 也许孤独太久,川夏竟有些不习惯突如其来的亲密。 沈淮南也感受到她的生疏,他并没说什么,他有信心拾回那些甜蜜的美好。 沈淮南订的地方是他向她求婚的一家西餐厅,甚至还同一个位子。 本没抱太大希望的川夏被眼前这一幕重重击中最柔软的情怀,不可否认,她自我催眠了近两年,以为自己的爱情在这几百个日子消失殆尽时,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唤醒她沉睡的爱情。 内心激动的川夏,表面上还算镇定,尽管眼眶微湿,至少没当场失态。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谢谢。” 就坐后,沈淮南给了她一个精致的盒子。 川夏当着他面打开,是一枚胸针。她记得这枚胸针,沈淮南出事前,她在时尚杂志看过,对这款胸针情有独钟。当时沈淮南还说她喜新厌旧,她回他说人不如旧衣不如新,不曾想他竟选了这款礼物。 川夏怀疑地看向他,这家伙不是记不得那一段时光了吗,又何以送她这份礼物? 对上川夏怀疑的目光,沈淮南坦然解释:“沈骏蔺说这胸针是我出事前托他从巴黎带回来的。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它。” 原来这样,川夏点头。 她说:“你费心了。” 沈淮南道:“你高兴,什么都值得。” 川夏:“……”情话什么人都会说,且说的动听,沈淮南也不例外。 沈淮南又道:“我会记起来的,相信我。” 川夏矛盾,她既想知道被遗忘的真相,也害怕知道。如果不如他所说,他和米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记起一切,他们的婚姻也毁了吧。如果被掩埋,她将耿耿于怀一辈子。 川夏痛苦极了,她望着沈淮南,问道:“无论事情真相如何,你依然履行婚姻的责任吗。” 沈淮南郑重承诺:“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明知道承诺最不靠谱,川夏仍然选择相信他。她想,大难临头没有各自飞,那就好好地走下去,相信他就是相信自己,而且她也舍不得不是吗。 川夏抬首,深深地望着他,点头说:“好。”然后,她说了句与之现在气氛完全不搭调的话,“医生准许你出来的?” 沈淮南为她倒了一杯红酒,同时给自己一杯白开水。 川夏想提醒他,她不喝酒了。不想沈淮南说:“我知道你戒了,但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小喝怡情,红酒也养颜不是?” 他说什么都有理,川夏不服气:“你为什么不喝?” 沈淮南无奈:“你舍得我喝吗。” 说实话,川夏还真不敢给他喝。她没隐瞒心情,“那行啊,回头你来开车。” 沈淮南笑着点头:“老婆的命令,遵旨。” 川夏皱眉,仿佛极不满意,出尔反尔:“算了,回头我们打车回去。” 沈淮南明白她顾虑什么,安慰:“没关系。” 川夏哼道:“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我可不想把命托付给你,我得为我自己负责,当然你也不例外。” 沈淮南深深地看着她,看她微微皱眉,又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忽然觉得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川夏却想,怎么才能让他忆起遗失的记忆。 回头先联系这方面的专家吧,先听取他们的意见在做计较。 第一章 :男神归来(三) 七点钟,天下起小雨。 沈淮南提议去看电影,两人正往电影院走去,川夏接到医院的电话。对方问她有没有和沈淮南在一起。 川夏说是。 对方劈头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川夏才知道沈淮南偷溜出来。川夏一面瞪着他,还得对着电话另一端赔笑脸,自我批评。 挂了电话,哪还能对沈淮南抱有好脸色。其实说起来,她被骂也不算无辜,因为她忽略了沈淮南初醒,最基本的医理常识都被她忽略了。 尽管这样,她心情仍好不起来。她有怨气,所以忽略,沈淮南自己呢,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川夏磨牙瞪着他,沈淮南冲着她微微一笑。 川夏虚抬了下手,生气又无可奈何:“你还笑。” 沈淮南手臂一张一弛就把她带进怀里,垂眸看着她,“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川夏恼道:“不要忘了你躺了多久?还没恢复你就敢给我折腾。沈淮南你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沈淮南笑:“我哪儿敢气你啊。” 川夏狠狠瞪他,冷哼道:“还敢说没有。” 沈淮南笑着讨饶:“好好,都是我的错,老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在场的,都投来玩味、诧异等目光。川夏脸烧热,真想找个地钻了免得丢人现眼。 沈淮南继续:“以后都听老婆大人的话。” 川夏没好气哼了声,低着头,努力忽略各路人马的注视。 吵吵闹闹回到医院,川夏又被狠狠批了一顿,连着沈老爷子也对她横眉竖眼,气得川夏想甩手走人。 沈淮南面带着笑意看着她被骂的灰头土脸,也没说为她解围。这一行径不禁使川夏想起他们上学时玩跑跑卡丁车,她掩护他的时候却被他炸的人仰马翻的情景。那次她曾发誓再也不理他了,游戏结束了,也不知被他使了什么魔术,她又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川夏觉得,沈淮南最大的本事就是忽悠她,忽悠她做他女朋友,忽悠她嫁他。 她想,如果他肯忽悠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可他…… 不是不伤心,也不是不难过,也曾想过放弃,但一想他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什么想法也没了。 沈老爷子对她很失望,要知道在沈老爷子眼中,川夏最省心。他曾感慨,得此儿媳妇,他后半生圆满了一半,今天的情况让他大跌眼镜。 川夏低着头,认真地听着教诲,心里已经把沈淮南骂了数遍。还有可恨的沈骏蔺,他在一旁冲她挤眉弄眼,实在可恨。 就在川夏考虑着是不是要自己请罪时,沈淮南才说:“爸,说了半天,敢情都是我媳妇的错啊。” 沈老爷子本不打算教育儿子,一听沈淮南的语气就怒了,心想我给你留足面子不要自己撞枪口,休怪我不客气。 批斗过川夏,接着又把沈淮南狠狠地骂了才解气,然后撂下话:“我懒得管你们了。” 老爷子黑着脸走了,沈骏蔺才笑眯眯对川夏说:“嫂子,昨晚老头子被咱*了,听说睡书房,今天你们算撞枪口上了。” 川夏愣了一下,无法想象一向强势的老爷子被沈母拒之门外的狼狈。 沈淮南老神在在,仿佛前一刻被骂的不是他本人。 沈骏蔺意味深长地撇了自家老哥一眼,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嫂子,我哥给你的礼物惊喜吧。” 川夏想,还惊喜呢,接到医院的电话都惊天动地了。川夏点头:“挺惊喜,差点没把老爸气死。” 沈骏蔺讪笑,摸摸鼻子,“老头子老顽固懂什么。嫂子,我哥还在恢复期,晚上那啥什么的节制哈。” 沈骏蔺和她开玩笑惯了,若换个场合,川夏也不觉有什么难为情,然而当有一双眼睛总似有似无地落她身上时就不那么回事了。怕沈骏蔺再说更露骨的话,川夏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去约会你女朋友吧。前些天妈还问我你什么时候把媳妇领回去他们看看。” 一提起终身大事,沈骏蔺求饶:“嫂子你饶了我吧。” 川夏笑:“可不是我不饶你,妈追着要看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骏蔺无奈地看向沈淮南,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儿。沈骏蔺道:“哥,嫂子欺负我呢,你也不管管。” 沈淮南踱至川夏身侧,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骏蔺,不客气道:“我只看到你嫂子被欺负,怎么就没看到你嫂子欺负你?” 沈骏蔺语噎,半天才说:“哼,改天嫂子欺负你,别指望我帮忙。” 待沈骏蔺走了,川夏拿眼睛斜沈淮南。 沈淮南搂过自己的妻子,手指在她耳朵上捏了捏,手感柔软,低眼又见她领口若隐若现的曲线,竟有些心猿意马。 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川夏同样口干舌燥。她自我批评和克制,想要离他远一点,避免*。 在她胡思乱想时,沈淮南忽然低头,强大的气息彻底将她包围了。 享受的同时,川夏也想,不会吻着吻着他机能跟不上吧。 就在她想入非非时,沈淮南忽然松开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粗哑地笑道:“什么时候才学会接吻的时候换气?” 川夏:“……” 沈淮南似乎很满意她气呼呼的反应,低笑:“看来我这个做师傅的教导无方,回头我们都得多下功夫。” 川夏磨牙,心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不屑地哼道:“不要脸。” 沈淮南低笑,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让她坐自己腿上,松松地揽着她的腰,抬头看着她:“夫妻间要那么多脸做什么?” 难得居高临下俯视他,登时有种翻身做主人的豪气感。川夏用力地扯他的脸,“懒得理你,我回去了。” 沈淮南挑眉:“回去?你舍得我一个人吗。” 知道今晚不那么容易走掉,她坏笑:“我在这你能睡的安稳吗。” 沈淮南搂紧她,脸埋在她胸前,嗅着她的芬芳。 他热乎的气息在胸口上流串,仿佛触电了,川夏绷直身。 他说:“你不在我更睡不安稳。” 川夏舔了舔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可我睡不着。” 沈淮南愣了一下,抵着她胸口闷笑。 他笑了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抬头望着她。那双深邃雪亮的眸孔,映出她绯红的脸。 她问:“笑什么。” 沈淮南摇头,仍止不住笑意。 川夏恼了,想要脱离他掌控,任凭她使力也挣不脱。 “让我抱一下。” 他极少有柔软一面,川夏偃旗息鼓。 两人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存在,直到这一刻,川夏的眼角悄悄淌下几行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得知他出事时,她还能坚强面对,得知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她也没哭,现在他醒来了,反而忍不住落泪。 一滴泪,滑过沈淮南脖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心情复杂地将她拉下来,拢紧她,抵着她喃喃道:“川夏……川夏……” 川夏吸气,努力控制情绪,“我很高兴……” 沈淮南抬起手,怜惜地为她拭泪花,心疼道:“对不起。” 川夏闷声道:“嗯。” 沈淮南失笑,这丫头还真不客气,不过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川夏。他贴近她,轻声问:“原谅我好吗。” 川夏故意拿话气他:“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和米阳存在不正当关系?” 沈淮南失笑,心想女人啊,得罪不起。没有的事他绝不会承认,哪怕记不得,他也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儿。他摇头:“如果我没出事,你不会那么辛苦,所以我说对不起。” “我接受。” 听着川夏讲述这一年多的辛酸和绝望,沈淮南既心疼又自责,歉意的话哽在喉中再也说不出口。 川夏担心累着他,她说:“时间很晚了,休息吧。” 沈淮南说:“你陪我。” 川夏点头:“赶紧休息,我可不想再被医生骂得灰头土脸。” 沈淮南闷笑。 川夏恼道:“幸灾乐祸是不是?” 沈淮南摇头,他哪儿幸灾乐祸,不过想起他们初尝禁果,事后被她妈逮着,她被关禁闭思过可怜兮兮的模样。 瞧他那德行,川夏没脾气了。 整理床铺,没给他好脸色:“还不上床等我伺候啊。” 沈淮南慢悠悠道:“我没意见。” 川夏剜了他一眼,上床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沈淮南站在床尾,无奈地看着她。 等了好半天没动静,川夏掀开被子,看他还站着不动,她无语,不甘不愿起来,心想老人说的话果然没错,男人有时候和小孩子一个脾气。 拖着鞋过去,捏着嗓子说:“相公,让妾伺候你更衣吧。” 向来沉稳的沈淮南忍俊不禁笑出声,还配合道:“娘子辛苦了。” 川夏:“……” 沈淮南心情大好,扔下一枚炸弹:“明天,妈会过来。” 川夏心情不好了,她宁愿被公公批斗,也不想面对婆婆。不是说婆婆多厉害,而是只要一面对川夏就会提孙子,就连着沈淮南昏迷期间,沈母还想抱一个寄养她名下。这些烦心事,沈淮南刚醒,川夏不想提。 沈淮南低声问:“怎么了?” 川夏摇头:“妈抱孙子的心情挺急切的。” 沈淮南一点也不意外,“你急吗。” “沈淮南……” 沈淮南‘嗯’了声。 想了想,川夏问:“你想要吗。” 他没任何犹豫:“不想。” 川夏心情复杂,“原因。” 明白她误会了,沈淮南道:“我想二人世界,孩子不急。” “可是……” 自己老娘,他岂不清楚,他说:“妈的工作我来做。” 既然他不想,她也不是很喜欢小孩,乐得清闲。川夏说:“到时候,别赖我头上。” “嗯,不赖。” 川夏满意,觉得他们之间并没因断缺两年而陌生,心贴地更紧。 第一章 :男神归来(四) 果然,天一亮,沈母就来了。 川夏刚去买早点回来,虚掩着的门传来沈母的训话。 沈母说:“我说你媳妇两句你就不乐意,你也不担心她在外面胡来?” 沈淮南的声音很沉,川夏知道他不高兴了,很不高兴。只听他说:“妈,川夏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沈母冷笑:“清楚?你是没见过她和那些客户……” 沈淮南语气也冷了,不耐烦打断道:“妈,请你不要以己度人。” 沈母恨道:“我以己度人?我为你好。” 沈淮南口气略无奈:“妈,你为我好的话,请不要为难川夏成吗。我不求你们感激她对我不离不弃,我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让你对她如此不满?” 沈母被沈淮南咄咄逼人的气势弄地说不出话。 沈淮南叹气:“你也说不出来。” 沈母显然理亏,不纠缠这个问题。她说:“这件事我可以不提,我总可以提提孩子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 果然,不提就难受。川夏默默地想,终于也可以让沈淮南体会他妈强大的战斗力了。 川夏避开,绕到另一边想等着沈母走了再进去,她实在招架不住。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手机不适事宜响起来。电话是沈母打来的,她问:“我说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川夏望着天,陪着笑脸道:“马上就到了。” “快点吧。” 挂了电话,川夏认命地走回去。 进去时,和乐融融的气氛让川夏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沈母也真能作,见川夏来了,笑眯眯去接过她拎着的早餐,嘘寒问暖:“累了吧,歇一歇。” 川夏觉得自己也特能作,换了别人,她早蹬鼻子上脸了。她笑:“不累。” 仿佛很心疼,沈母说:“你这孩子真要强,都瘦了。” 川夏笑呵呵:“妈,我减肥呢,减了半个月,总算见成效了。” 沈母:“……” 看着自己老妈吃瘪,沈淮南若有所思撇了川夏一眼,才对沈母说:“妈,你不是说今天和朋友见面吗。” 沈母也不知是不是真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记忆,你不说我都忘了。川夏啊,淮南就交给你了,我去会会朋友。” 所谓的会朋友,川夏心如明镜,不就为给沈骏蔺相媳妇吗。沈母流程很简单,能入她眼界,才拐着弯儿把沈骏蔺推出去。每次遇到这类情况,沈骏蔺都向她求助。面对强势的婆婆,川夏也爱莫能助。 送走沈母,川夏松了口气。 看着她如释重负,有些心疼。这一年多来,喜欢刁难人的老妈没少为难她吧。看她拐着弯儿和沈母兜圈儿的战斗力,沈淮南心情复杂。 他说:“妈心眼不坏。” 川夏只笑了笑,她不指望沈淮南会编排沈母,如果沈淮南编排沈母,她自己也得小心了。她说:“嗯,不坏,大概更年期?” 看着川夏轻松调侃,沈淮南心疼之余带上几分笑意。他道:“老婆,谢谢你。” 短短几天,他说了两次谢谢。川夏心情也有些复杂。 沈淮南也知道自己说感谢的次数和她受委屈的次数成正比,感谢的话,他也不愿说出口。可如果心存感谢,不说出来不做出来,谁能知道? 老一辈人的心思,川夏能理解,也没想要和他们计较。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提的次数多了,也没办法有好心情和耐心去应付。 今天沈母话里带刺,大概和这几天她出差有关系。 沈淮南胃口不好,川夏也没什么胃口,吃好了把垃圾收拾好,她拿起一本杂志坐在离沈淮南最近的地方看起来。 沈淮南也不打扰她,拿起一份报纸在她身边坐好。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大概过了半来小时,川夏说:“我问过医生,你的情况很好,下午再做一次全面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回家调养吧。你觉得呢。” “听你的。” 川夏没好气:“沈淮南,我和你说正事儿呢,拜托你认真点。” 沈淮南无辜,附和道:“医生的总没错。” 川夏没脾气了,也不知沈淮南伏低做小到底为顺着她还是故意气她。既然院方说可以出院,老呆在医院也不是事儿。她问:“你想住哪儿呢,我们自己家还是爸妈那边?” 依沈母的意思,沈淮南出院最好回住老屋去,佣人保姆医生一一俱全。用沈母的话来讲,川夏照顾健康的人还行,照顾病人不在行,除非她放弃工作。 放弃工作做专职太太,川夏万万不会接受。大概理念不同,沈母极不喜欢她的独立,认为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赚钱养家都是男人们的事。思想的冲突,导致婆媳关系微妙。 沈淮南岂能不知媳妇和老妈的矛盾,当机立断,他说:“当然我们家,爸妈那边离你上班的地儿太远。” 川夏满意,要和婆婆朝夕相处,她没有勇气。沈淮南做了选择最好,他若住回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借口不要天天回去。别说她和婆婆关系没表面看起来和谐,就算和谐,也不能保证没矛盾。她认为,还是适当的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欣慰,煞有其事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沈淮南挑眉,轻轻笑了。 中午也不见川夏有走的意思,沈淮南奇怪:“今天不用去工作室?” 川夏抬了一下眼,“老公的用处就是自己不想工作时的经济来源。” 沈淮南很满意她的回答,当然也清楚川夏不是依靠男人活着的那一类。 提起经济,川夏才想起沈淮南出事后,他的公司是沈骏蔺在管理。她想,沈淮南应该清楚,他们兄弟间的事,她不会插手,留给他们自己解决。 既然要出院,家里也要收拾,她打电话给钟点工,又和做男装生意的酒之瑶联系。 酒之瑶恭喜她:“我就说你有福气,看我说中了吧。” 川夏称是,交代:“你觉得好的款都送过去,月底结账。” 正事儿搞定,酒之瑶调侃:“你老公醒来了,记得多多补回来,看你最近憔悴的,肯定是没男人滋润的缘故。” 川夏尴尬,沈淮南就在两米之外,她不好意思回击,笑了下:“你最近生活很滋润啊。” 酒之瑶骄傲:“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男人敢给我惹事吗。” 川夏提醒她道:“滋润了也别忘把东西送我家去。” “老同学一句话,我哪敢不从啊。得了,我晓得,回头你老公高兴了,记得请客。好了,我也不跟你瞎扯了,我男人来了,回头聊啊。” 挂了电话,沈淮南淡淡地问:“同学?” 因为她的关系,沈淮南和酒之瑶还算熟悉。她道:“你也认识,酒之瑶。” “呜,她啊。” 川夏撇了他一眼,心想他不会以为她和男人通话吧。川夏没说破,若无其事道:“不然你以为呢。” 沈淮南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醋意,他想,大老爷们为一个电话闹情绪,算什么意思?他没接话茬,“你和她关系不错。” 川夏无语,心想承认自己吃醋有那么难为情吗。她道:“我和她关系一直很好,你没留心而已。” 沈淮南虚心受教:“以后改正。” 下午的时候,陆续有人来探望。 有熟悉脸孔,也有陌生的脸孔,还有一束花店送来的素色苍兰,没卡片。 忙碌一个下午,川夏有些疲惫。待人都走了,她才开始摆弄这一束无赠语的花束。 弄好后欣赏自己的杰作,忽然皱眉,头也没回问道:“知道苍兰的花语吗。” 沈淮南茫然,川夏也没指望他,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 晚餐是沈母亲自送来,有沈淮南在场,沈母对川夏也缓和许多。 吃好了,沈母又陪坐了一会儿就要走。川夏起身相送,沈母嘴上说不用,川夏想,如果不把沈母送出去,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沈淮南也说:“就让川夏送送你吧。” 儿子发话了,沈母也不再客气,看着川夏道:“不嫌麻烦,陪我走走吧。” 川夏早看得出沈母有话讲,她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哪儿会知道沈母竟说:“昨晚你在这休息了?” 川夏感到莫名,还是点头:“嗯。” 沈母看她的眼神就有点儿不对味了,接着沈母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火气盛,但淮南还没恢复,有些事你可不能由着他胡来。” 川夏无语,心想要真枪实弹上膛了,灭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她故作含羞:“妈的话我记住了。” 沈母稍稍满意,心道这一次总算不绕着弯儿和她兜圈儿了。说实话,这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不大安分。沈母顺心了,口气也不觉柔和:“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日子还长着呢。” 川夏挺佩服沈母说违心的话都不带喘气儿的,沈母恐怕很不希望沈淮南和她天长地久吧。 该说的都说了,沈母也没真想让川夏送。她说:“回去吧,有时间多陪陪他。” 沈母都发话了,川夏当然没异议:“嗯,妈你慢走。” 沈母似还想说什么,看了她几眼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川夏想,有一个强势的婆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这个婆婆又护短。 也亏得沈淮南不是独生子,也没和公婆住,不然日子有地挨。当然,婆婆没敢明面为难她和沈淮南对她的态度也有极大关系。沈淮南若不重视她,沈母绝不会高看她。 川夏总结,嫁老公先看老公性格,性格懦弱,婆婆不好相处,日子真没法过了。老公强势,婆婆也好相处,那真是中大奖了。她的情况,不过折了个中,不好也不坏。她想,细水长流嘛,沈母又不是木头,再说了,草木都有情,沈母还能为难她一辈子? 对于未来和婆婆过招,川夏信心倍儿足。 第二章 :祸兮福兮(一) 出院的当天,川夏还特意给沈淮南订做了一套衣服,并让沈骏蔺开新车过去。 沈骏蔺到医院时,所有手续都办妥了,沈母和沈老爷子坐着他们的专车也到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都坐在沈骏蔺的新车里。 一路上沈母都在说话,一会儿担心川夏不会照顾人,问老爷子是不是派人过去照顾他们一日三餐。 川夏再三保证,沈骏蔺也说:“妈,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沈母瞪了沈骏蔺一眼,倒也不在这件事上做纠缠了。侧头去看沈老爷子,“我说老头,淮南和川夏他们现在住那个小区,我找高人看了,说朝向不是很好,隔壁小区我们有一套复式的吧。” 沈老爷子点头:“嗯。” 沈母继续道:“本来计划给骏蔺做婚房,现在我看啊,还是让川夏他们搬过去。” 川夏愣了一下,心想她隔壁那个小区比他们现在住的更高端啊,不是富人就是贵人。她拿余光撇了沈骏蔺一眼,心道这样鸠占鹊巢好嘛? 沈淮南却说:“妈,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川夏住的地方挺好的。” 沈老爷也发话了:“就你事儿多,去年你还给骏蔺求了姻缘签,见成效了没?孩子们住得好好的,你就知道给我瞎折腾。” 沈母也拉下脸来,“什么叫我瞎折腾?我所做一切还不都为孩子们?” 一听他们争执,川夏就感到头晕。 反观沈淮南,他淡定的事不关己。她想,待以时日她也能达到沈淮南的境界,沈母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川夏为冒出这个不敬地想法汗颜,心想果真近墨者黑。 一家人去了预定的酒楼吃饭,又陪着回到家。 沈母打量室内布置,哪儿都能挑毛病。沈老爷子心情不佳,不耐烦道:“你少说两句,让孩子们静一静。” 沈母正欲为自己辩解,见儿子和儿媳妇都不说话,难得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话多了惹得年轻人烦了。 沈老爷子发话:“走了走了。” 沈母还欲逗留,沈老爷又说:“淮南也需要休息,你别瞎操心,有川夏呢。” 沈母心想,什么叫瞎操心?她担心儿子,挂念儿子还有错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对老冤家,川夏顿感轻松,一边翻看旅游攻略,一面轻哼着轻快地童谣。 沈淮南知道,只有在她最放松的时候才会哼童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想起沈骏蔺说他们老妈执意要川夏领/养孩子,目的只为他留后。沈骏蔺语气夸张地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川夏对着长辈发火,甚至还说连身前事儿都顾不着了,哪还会顾着身后事?说起那事,沈骏蔺也耿耿于怀,认为他们老妈太过分了,老哥还在医院躺着呢。也亏得川夏不是软弱的,不然肯定就依了。 沈骏蔺夸川夏是他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他还扬言说要娶就当娶川夏这样的。 前面的话,听着心疼,后面的话听着很不是滋味。什么娶妻当娶川夏这样的?难不成他还仰慕上自家嫂子? 看着她在纸上涂涂写写,忍不住问:“什么时候你也对出游感兴趣了?” 川夏头也没抬一下,手下没闲着,回道:“我计划下周开始,将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重走一遍,说不定对你记忆恢复有帮助。” 沈淮南没意见,考虑她工作,问道:“工作不忙?” 川夏心想,这个人还真不懂情趣。她没好气:“不劳你操心,我会安排好。” 老婆舍得把时间均自己,沈淮南自然很乐意。他笑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川夏没好气,她想我敢要你帮忙?她说:“你安安分分的我就感激不尽了。” 沈淮南无奈,知道她担心自己。他想了想,问:“线路你都安排好了?” “是呀,我们结婚前去了丽江,所以我们第一站去丽江,你认为呢。” 沈淮南很好说话,在他看来,无论去哪儿,只要她在身边都无所谓。他无异议:“听你的。” 川夏这才放下册子,专注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变了,具体怎么变说不上来。 被她专注地望着,沈淮南笑问:“怎么了?是不是嫌我懒?” 川夏收回目光,煞有其事点头:“不想你还有自知自明,算了,就当我回报当年你为我做牛做马吧。” 沈淮南笑地无奈,心想她总能找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出发路线确定,她把册子给他,伸了个懒腰,对着他道:“明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学校走走吧。” 沈淮南没异议,川夏不满:“我说什么都好,你就没自己的想法?” 沈淮南苦笑,走至她身后,双手扶在她肩上,俯身贴着她的脸颊,无奈道:“你知道我对出游没什么兴趣……” 未等他说完,川夏出言打断:“敢情以前你都敷衍我?” 沈淮南:“……” 半晌,他无奈地看着川夏,“看看生气了吧,我的意思是只要有你,无论去哪儿我都无所谓。” 川夏比较满意他这个回答,她也认为,心之所系身之所系。 傍晚的时候接到沈骏蔺打来的电话,他兴冲冲地说:“嫂子,米阳有消息了。” 川夏愣了,急忙问:“她在哪儿?” 沈骏蔺道:“有人在酒吧看到过。” “什么时候?” “前几天。” 听到这个答案,登时想起那一束苍兰。 难道是米阳的杰作? 川夏心情复杂,她极不情愿把那个人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怕被人知道,何必不留姓留名? 就不听见川夏的声音,沈骏蔺担心:“看错了也说不定。” 川夏却坚定:“不会。”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相信米阳在本市。 沈骏蔺有些后悔,不该对她说,应该先和沈淮南商议。沈骏蔺劝道:“嫂子,万一他们不是我们所想的关系呢。” 川夏的回答让沈骏蔺疑惑,川夏说:“我相信你哥。” 沈骏蔺嘀咕,相信了还非要找到米阳?他理解不了川夏奇怪地思维逻辑。 待了一会儿,川夏做出决定:“这个人,暂时放一放吧。” 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暂时放一放未必不可,现在她只想将所有心思放沈淮南上身。 沈骏蔺欲说:“可……” 川夏打断他的话,“如果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我穷追不舍意义何在?倘若事实上她在你哥心中占据重要地位,我所作所为不是把你哥推出去吗。” 沈骏蔺没办法反驳,他看得出川夏在老哥心中的地位。 结束通话,川夏站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繁星,心头缠绕浓浓的怅然。 她真不在乎?不,她比谁都在乎,但她太清楚时机这两个字。 直到回头,看到沈淮南依着门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川夏想,果真不能背着当事人干‘坏事’,被抓现行很尴尬。 她冲沈淮南笑了笑:“这么晚还不休息?” 沈淮南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也似对她的对话内容没任何兴趣。他摇头:“还早。” 川夏看了看手上腕表,确实早了。 川夏问:“要不我们去散步?” 沈淮南点头:“行,想去哪儿。” “随便走走。” 沈淮南没恢复,川夏也不敢随便逛。她开车载他去他们的大学。 沈淮南问:“怎么来这儿?” 川夏说:“空气好呗。” 两人漫步校园,走到一处荷塘边上,川夏问:“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沈淮南眼睛弯了弯,微微点头:“我记得你在这对我表白。” 川夏郁闷地看着他,心想这个男人就不能委婉一些吗。对,是她追他没错,如果他对她没一点感觉会点头?想起他们的感情一直她主动,他被动接受,就连结婚也她一个人在忙活。现在见他还拿告白一事打趣,川夏就委屈。 沈淮南望天,他不过讲了一句实话,可见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他上前去,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川夏不给面子,往后退了一步。沈淮南也不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昨天妈才和我说你变得懂事了。” 川夏哼道:“别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沈淮南放柔声音,“别生气了,我以为你要听实话。” 川夏:“……” 瞧她面色不悦,沈淮南无奈。 川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恼他,她解释为长期以来的压抑所致。当沈淮南再次牵她手时她没避开,任由着他紧紧握着。她想,她的辛苦应该告诉他。川夏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可我太累了,你知道嘛,曾有一段时间都快撑不下去了。我一直在想,你那样对我,我为什么还要守在你身边?所有人都说除非奇迹不然一辈子就守着一个活死人。” 沈淮南握紧她手,声音隐约有些颤抖。不用她说也清楚,这一年多来她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沈淮南再次肯定道:“我想要你相信我很困难,毕竟当初出事时确实护着她。” 川夏抬抬头看着墨黑的天,心尖那几分酸涩渐渐远去。她道:“说好相信你,那件事却像一根刺时不时冒出来刺一下,虽没撕心裂肺的痛,也不大好受。” 沈淮南忽然语气肃穆地叫住她:“川夏……” 川夏疑惑,茫然地望着他,“嗯……” 沈淮南凝视她,良久才问:“还记得我给你戴上戒指说过的话吗。” 川夏点头。那句话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说,川夏我不敢说你和我在一起你将会是最幸福的人,但我却是最幸福的那一个,谢谢你。 沈淮南轻笑。他的笑向来温和迷人,川夏不由微微晃神,恍恍惚惚听到他说:“今天也一样。” 川夏神思飘忽地由着沈淮南牵着手信步于小道上,时不时遇上几对情侣。 沈淮南若有所思,“川夏……” 惊觉被叫,川夏茫然:“你说什么?” 沈淮南眼神多了些许情绪,抿唇看着她。 川夏不大好意思,她总不能说自己琢磨着怎样才能帮助他恢复那一段记忆吧。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急切,那样会给他带去压力和负担反而不利于事态发展。 他问:“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表白,你会不会和校花在一起。” 沈淮南:“……” 转眼,川夏自己忍不住笑了,觉得做这个假设很无聊。她太清楚,哪怕她没表白,沈淮南也不会喜欢校花,即便校花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可惜太骄傲了,两个骄傲的人可以成为知己,若为夫妻很难长久。 瞧见她笑脸如花,沈淮南疑惑。上一秒她还生闷气,转眼就雨过天晴。想起她说女人是善变的物种,她的话总结了她自己。 他无奈道:“我和她要在一起,还会等你下手?” 川夏哧了声,上下打量他,“你就美吧,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 沈淮南眼眸拂过柔和地笑意,川夏正巧偏头没看到,低声说:“反正你就使劲使唤我吧,等哪天我腻烦了你一脚把你踹了。” 沈淮南低头,笑着问:“你舍得吗?” 川夏不甘示弱:“舍得,干嘛舍不得?” 沈淮南依然笑着,仿佛她的话牵动不了他。 至于川夏……她还真舍不得…… 第二章 :祸兮福兮(二) 川夏带他去图书馆,沈淮南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借助熟悉的场景帮助他,却又担心给他带去压力,所以折中选择了这个地方。 沈淮南没点破,他也希望早日填满那一段空白,给她一个安定。 当初沈淮南在学校很有名,也成了教育新生的典范。时隔几年,图书管理员没换人,乍看大沈淮南嘴巴张大,眼睛也瞪地溜圆。继而看到沈淮南身边的川夏,傻不吧地来了一句:“你们还在一起啊?” 川夏:“……” 沈淮南淡淡一笑,仿佛没听清对方的话。 那位管理员也知说错了话,忙着更正,得知他们结婚,又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还邀请他们进去参观图书馆。 川夏本就为故地重游,欣然应了。 待两人进去,管理员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低语:“真没想到还真成了。” 新来的管理员问:“认识他们?” “他就是金融系的才子沈淮南。” 后者张大嘴:“天,他就是那个传说?那个女的就是当年追他的那个?” 令人穿梭在林立的书柜间,走到一处摆放着金庸小说的书柜前停立。沈淮南疑惑:“怎么了?” 川夏侧头去看他,成熟的沈淮南比初见那年略带青涩的他更俊朗。她指着书柜上其中一本书问:“还记得吗。” 沈淮南点头。他当然记得,若不是这一行书,他也不会和川夏认识。他还记得那天来找一本市面上罕见的书,不曾想匆匆走过这里时,撞上蹲在这看书的川夏。川夏脾气不好,恶声恶气地训了他一顿。那是他第一次被训,周围还有其他同学,面上有些难堪。 他想,这么凶悍的女人,将来谁娶她谁倒霉,结果……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川夏仍不好意思。那天她心情不好,沈淮南撞上她,被她骂得灰头土脸。骂完后她也蛮后悔的,于是打算去道歉,可又不知道他那个系的。她根本不知道她骂沈淮南的‘光辉事迹’已引起全校女生公愤。晚上回到宿舍,一脚刚踏进去就差点被撵了出来。川夏莫名,就被他们宿舍长狠批一顿。川夏本要道歉,她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结果却被这群姐妹们群攻,她气得笑了。 当然,川夏也不是那种记仇的性子,事情过了就不会再去追究。她也有错再先,道歉的事情在姐妹们的督促下没拖拉的机会。第二天就寻去道歉,她还记得沈淮南当时的表情…… 沈淮南见她不好意思,心情很不错,“我真没想到你那么凶悍。” 川夏也不甘示弱回道:“谁让你撞枪口上?” 沈淮南无奈,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心情不好,问过几次,她都不肯答她。也不知是不是养成习惯,他再次问:“那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淮南没指望她会回他,以前每次问她,她都给他摆脸色。不想川夏弯了唇角,“也没什么,那天我爸妈吵架说离婚,我才知道我爸在外面养了情人,还是我们学校的,所以……” 沈淮南愣了好久,这才想起每次她爸爸给她打电话或者来接她,她都不耐烦。那时他还搞不懂父女见面怎么跟个仇人似的,不,她爸爸对她极好,几乎言听计从,可从没见她有过好脸色,原来…… 沈淮南更心疼她,想起在自己出事后的境况,沈淮南觉得自己混账,在那危险的关头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想知道,那个时候的沈淮南可有考虑过她一分一毫? 有、还是没有? 他心疼地拂去她额面遮挡眼线的刘海,低眉凝望着她。 川夏不知自己一句话使得他想那么多,只以为他可怜自己。当初她不说是不想沈淮南觉得她可怜,那个时候,她完全把她爸排在生活之外。经历多了,见地也多了,才发现心无旁骛的爱一个人好难。曾有一段艰难的时段,她也想放弃沈淮南,然后跟一个爱自己的一走了之,最后她还是没那样做。 酒之瑶问她值不值得,她不知道,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她并不后悔。 川夏不想沈淮南担心,冲他嫣然一笑:“没什么大不了,合则聚不合则散。沈淮南,倘若有一天我们也走到这一步,我们好聚好散。” 沈淮南听着不是滋味,眼里已不见温柔,严厉打断她:“川夏,你不是妈,我也不是爸。” 川夏听出他语气不悦,扯动唇角笑了下,不以为意:“感情是最不稳定因素,就像瞬息多变的天气,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雷电交加,谁也说不好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当然也希望这辈子身边就只站着一个沈淮南,我希望你也是。可……” “我知道你不信我。” 川夏摇头,“我信你啊。” 沈淮南复杂地看着她,坚持道:“你不信,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川夏怕他想太多反而不利于恢复,她笑着说:“我信你,真的,我对天发誓。” 沈淮南则说:“你不信我知道,既然你不信我嘴上说的,那我做给你看。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不够二十年,川夏,我们有一辈子时间,你会让你相信。” 因两人逗留围上来几个学生,沈淮南深情款款的告白赢得他们阵阵喝彩。川夏闹了一个大红脸,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太丢人了。 沈淮南眼中只有她,周围的人仿佛只是一堵墙,一个布景。他的眼睛只有她,看她脸红,他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 川夏再也呆不住,也不去理他,扭头就走,太急了竟有几分狼狈。 沈淮南正要追上去就被围观的女同学截住了,热情地讨要电话号码。沈淮南无法,又见川夏停下来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大有你敢招惹她们,我们就掰了的势头。 沈淮南抱歉,指着川夏的方向道:“我的手机在我太太包里,你们得先问我太太行不行。” 那几个女同学闹了一个大红脸,沈淮南也不在意,抬脚径直地追寻川夏而去,留下几个女同学望眼欲穿。 沈淮南在图书馆楼下才追的上她,川夏不理他,走的却不快。 即便天色已晚,沈淮南仍然看得出她微红的耳垂和脸颊。他觉得有意思,不知道她还会害羞。想当年她追他全校皆知也没见她脸红,不想都老夫老妻了,她还会不好意思。 沈淮南忍不住想去摸她柔软的耳光,被川夏避开了。沈淮南也不恼,眉宇间皆是笑意。 川夏剜了他一眼,语气略酸:“怎么不见和那几个女同学聊?” 沈淮南仍笑,也不顾她会不会挣,把她手抓在掌心。川夏没动,由着他牵着,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故意板着脸。沈淮南怎又不晓得她,她故意吃醋不过为了掩饰他‘表白’的慌乱。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掌心纹路略粗。他的一颗心不由再次震住,想着她卸下骄傲,为他担起一片天。 再次开口,他的嗓音略沉:“她们没你来的有趣。” 川夏心里头欢喜,她觉得沈淮南变了,要在以前他绝不会对她说甜言蜜语,现在却…… 川夏扭头望着他,并没沉沦于他的糖衣炮弹下,撅唇:“花言巧语。” 沈淮南也不辩解,还顺着她的意思道:“你知就好。” 川夏:“……” 见她无语,沈淮南轻笑,压低声音道:“不过她们确实不及你一分。” 知他故意气自己,川夏哼了声,你越想激我,我越不如你的愿。她故作惋惜:“真可惜了,多好的一次艳遇机会。” 也不知道情话说了是不是会上瘾,反正她觉得今天沈淮南十句总有一句暗示他的‘深情’。至于有没有这回事,还有待磋商,既然他乐意讲,她也乐意听。 沈淮南若有所思凝她两眼,知道她为刚才他的‘告白’不好意思才会处处拿话刺他。他说:“艳遇不在多贵于精。” 川夏故作茫然:“怎么个精?一个呢还是两个又或者三个?” 沈淮南苦笑:“你一个我已分/身无术,再来一个岂不要我命?” “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左拥右抱吗,不这样不显他的成功。” 沈淮南无语,忽然有些怨那些没道德底线的。知道和女人讲不了道理,也知她故意胡搅蛮缠,他无奈:“别的人我不知道,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川夏故意不看他看向别处,所以沈淮南没看到她眉梢拂过的笑意和唇角微微上扬。 走的累了,两人就地而坐。 忽然,川夏问:“今天是不是很无聊?” 不想沈淮南反问:“你无聊吗?” 川夏望着天,老老实实道:“挺无聊的。” 沈淮南:“……”侧头瞪了她半天,她只仰着头把他当空气。 过了半天,沈淮南苦笑:“川夏你故意的吧。” 川夏疑惑:“什么故意?” 沈淮南也不解释。川夏无辜地眨着眼,唇边慢慢地溢出笑。她确实故意,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丢脸’。可她忘了,多年前她向他告白时,没少被围观。 两人回去比较晚,还没到家,先接到酒之瑶的电话。酒之瑶不是淑女,开口就骂:“好你个川夏,你死哪儿去了,故意给吃我闭门羹是吧。” 川夏这才想起和酒之瑶约定一事,依她对酒之瑶的了解还以为酒之瑶会拖上三五日,不曾想这次她行动之快速。 说来说去,自己理亏在先,川夏只得道歉息事宁人。 瞧着她,沈淮南眉梢又爬上笑意。 那边的酒之瑶不怀好意地问:“太久没做,感觉很好是不是?” 川夏无语,略带警告:“酒之瑶……” 酒之瑶开怀,“真不容易,记得阴阳调和啊,不然内分泌失调容易提前进入更年期。” 沈淮南就贴着她,酒之瑶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川夏怕偏重口味的酒之瑶在说出不堪的话,急忙挂断。回头,看到沈淮南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沈淮南暧昧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她说的没错。” 川夏望天无语。 第二章 :祸兮福兮(三) 夫妻两回到家发现沈母竟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他们回来,脸色非常难看。 川夏知道沈母气头上,她生气的原因,川夏也能猜出一二。 沈淮南冲她笑了笑,才走向沈母,“妈这么晚来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沈母意有所指斜了川夏一眼,才酸溜溜地回道:“通知你们的结果无外乎是太晚了别过来了,明天我们回去看你们吧。” 要不是在职场爬滚两年,说不定川夏会喷笑。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母说的也是她所想的,她实在不愿意沈母隔三差五查岗,好像她是他们家保姆。她也不喜欢沈母说话方式,咄咄逼人高高在上,总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沈淮南失笑,接过沈母手上的东西和沈母立在一旁,川夏找出钥匙开锁。 一进屋,沈母就捏着鼻子说:“屋子里什么味道?” 川夏和沈淮南对望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说‘你负责你老妈安抚工作’,沈淮南回她一个微笑。 沈母嘴上念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开始训川夏:“我说川夏啊川夏,你是个女人,怎么能把屋子里弄得跟狗窝一样?” 川夏无语,也就客厅沙发上扔了几本书没收拾。她想,狗窝都这级别,把人类搁哪儿?回答沈母,川夏也有一套,她说:“可见现在的狗比人类还享受,改天做狗得了,淮南你说呢。” 沈母:“……” 沈淮南笑了笑,“这书还是中午爸翻看的,看来我们家属狗的比较多。” 沈母面部抽了抽,琢磨着川夏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其实川夏没说什么,只实事求是说了些基本事实,某些不好听的她自动过滤。沈母不知道,沈淮南知道自己沈母对川夏不是很客气全是沈骏蔺说的,他甚至希望川夏能对他抱怨一二,比方关于抱养孩子一事。可她对此事只字不提,这让沈淮南心疼。 沈母很不舒服,觉得川夏太不把她这个婆婆当回事。她却忽略了,你不把别人当回事,别人又怎把你当回事? 沈母没坐几分钟就要走,川夏说:“妈,时间挺晚的,要不就在这边住下?” 沈母体贴道:“你们年轻人需要独处空间,我还是回家陪淮南他爸去。” 川夏还真担心沈母就此留下来,不是说她小气,她可以想象沈母留下来,自己惨不忍睹的一夜。川夏站起来,关切道:“那我送你回去。” 沈母心急孙子,但也知道,沈淮南刚苏醒,没那么快能怀上,说不定他们年轻人还想过几年两人世界。想了想,不想招来儿子儿媳妇的反感,孩子的事到底没提。 也亏得没提,沈淮南还想借着沈母开口进行一番长谈,既然不提,他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沈母看了看沈淮南,拒绝:“不用,我打车回去,很快。” 川夏还想说点什么,沈母打断:“你们早些休息,淮南肯定累了。” 沈母走后,川夏说:“我在想妈知道我们去旅游,会不会立马叫你和我分开?” 沈淮南失笑:“妈有那么不讲道理?” 川夏可怜兮兮地趴沈淮南身上,然后故意掐着沈淮南的腰,无可奈何地说:“你不知道吗,不要和更年期的女人讲道理,你会被讲的越来越没道理。” 沈淮南忽然低下头,唇轻轻碰了碰她额头,抵着她低声呼道:“川夏……” 过了数秒,也不见他下文。川夏疑惑,抬眸瞧他,见他沉思的模样,川夏也有几分不忍。她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沈母毕竟是他老娘,自己这样抱怨合适吗?川夏有几分忐忑,摸不准沈淮南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沈淮南只看着她,微抿着唇,更添了川夏几分不安。她自我嘲解:“我貌似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看了她数秒钟后,沈淮南抬手顺她刘海,闷声说:“老婆,你受委屈了。” 川夏一时间愣住了。 “妈有些时候做的确实过分了。” 川夏心想,她的爱才不需要感怀,她希望他能回报她同等的爱恋。她也见过不少儿媳和婆婆相处,她这位婆婆还算好了,除了把自己儿子捧得一块宝,也常常念孙子,到底没做出过分的事。她笑了,“我是不是要乘机勒索?” “可以。” 川夏用指尖去戳他脸,故意做出流氓样,“这么好说话?” 沈淮南反问:“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 川夏想,你不好说话的时候居多。她知道,此时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久久不答,沈淮南以为难以启齿,轻轻一笑:“说吧。” 川夏雪亮地眼睛望着他,暧昧又妖娆,看得沈淮南心思一荡。这一来,声音也不由低下:“别这样看着我……” 川夏又不是未经人事,他的眼神和声音昭告他此刻的心思。川夏眼珠转了转,踮起脚尖,用牙齿去咬他下巴,轻声道:“我老公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你也管不着。” 沈淮南吸了口气,心想你这在惹火。他也想看看川夏会做到哪一步,他很期待她的表演。 当川夏伸手去解他衬衫扣子时,该死的手机响起铃声。也不知是不是铃声提醒,沈淮南像是着了魔,一把将川夏放倒沙发里,随即覆了下去。 川夏也是心猿意马,也恼恨不知趣的这个时候来打搅,心想不接吧,然而手机闹个没完没了。 沈淮南比她果断,直接关机。 川夏:“……” 中途被打断,川夏也恢复些许理智,制止他继续动作:“别闹了,我回电话。” 沈淮南没有强迫人的陋习,既然她没那个意思,他也不会强行着来。但川夏说她要回电话?这个时间点,谁会打她手机? 见他沉默看着自己,也不知他会不会想岔,川夏不想闹出丁点儿误会。她打开手机,查看未接来电,显示沈骏蔺。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沈淮南,他也在看着她。 川夏忽然就笑了,嗔了他一眼:“沈骏蔺。” 沈淮南愣了一下,确实显示阿蔺,他还以为…… 误会她,他竟有那么些不好意思。他也深刻地体会川夏‘误会’他时的无奈。随即,他皱眉:“这个时候……” 川夏知他不乐意,她自己也有些懊恼。她说:“也许有急事,你要不要先去洗洗?我回电话。” 沈淮南若有所思撇了她一眼,点头:“嗯。” 川夏从不吝啬释放自己的感情,她轻轻搂着他的腰,安抚道:“对不起,回头我好好补偿好不好?” 沈淮南的声音头顶飘下:“嗯。” “还真吝啬言词,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淮南噎了一下,抬手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回头收拾你。” 川夏挑衅回瞪他,嚣张回道:“只要你行,我奉陪。” “嚣张。” 川夏脸皮也厚,单手挑他下巴,尽管他们身高完全没可比性,她还是把这个动作做得格外风流。沈淮南被她这一闹,股间一股热流急速流串。川夏也看到他眼里写满*,知道继续下去就是惹火,虽然她也很想,可她同样想知道沈骏蔺为什么找她。 川夏觉得自己疯了,理智让她停止追查米阳,事实上她又克制不住想去了解,那一刻的真相。 这个电话回过去第一时间,川夏几乎要放弃,她害怕沈骏蔺带来的消息会搅乱她的生活。可她还是没放弃,与其惴惴不安揣测,还不如还原事情真相。 电话并没接通,她甚至松了口气。接着她去客卧的卫浴,洗好出来,沈淮南已经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看些什么。 川夏走去,撇了一眼发现是今天她看过的出游攻略,看他在所翻阅的页面圈圈点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说:“最近一个月那边天气都不好,我们换路线,你觉得呢?” 对于川夏来讲,沈淮南主动和她讨论出游路线,她深感意外。 瞧她呆傻的模样,沈淮南轻轻挑了下眉,也不理会她的震惊,继而说:“你看看,这条路线怎样?” 川夏接过来,看到行进路线,登时眼睛就发热了。 沈淮南愣了,不明白好好地怎么就哭了。他手忙脚乱放下册子,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 川夏摇头,汹涌滚落的泪止也止不住。沈淮南更慌了,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说道:“我们就走原来的路线,不换了。” 川夏仍摇头,无法说清此刻的心情,翻腾的情思,一下子就把他们带回最初的那个夏天。他带她出游,他们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都在那个夏天上演淋漓尽致。 沈淮南捧起她脸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哭?”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平复情绪,分享自己的心情,“我很感动。” 沈淮南疑惑,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要说女人比男人感性呢。他怎么能忘记,他所选的地方是他们最初情定、见证他们忐忑征程的不老传说。如果说,他做这个选择没一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希望能感动她,弥补近两年的空缺,填补中断的感情。 他低头,吻上她眼睑上的泪珠,滚热的泪仿佛一把火钳在他胸口上烙了印。既然她认定他是吝啬于言辞的人,而他也确实,那么以后他愿意做出改变,让她知道他的心情。 沈淮南说:“川夏,我也会害怕。” 川夏不懂,他有什么好害怕? 他解释:“我怕的不是现在你不爱我,我怕的是你永远忘不掉,我也永远想不起。” 川夏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沈淮南自嘲,他想起曾经的那个他忙于学业忙于事业忽略他,沈骏蔺曾义愤填膺指责他说‘沈淮南,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爱自己胜过爱爱情,只有川夏那个傻瓜才会爱你胜过爱自己’。那时他不以为意,心想谁会爱爱情胜过爱自己?那不是傻瓜也是笨蛋。他始终认为,只有好好疼爱自己才有资格去疼爱别人。 现在他忽然感到害怕,如果川夏哪天忽然就醒了,再也不爱他了,他没办法去想象。 静静地相拥,川夏恢复情绪,玩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不能没有我?” 沈淮南闷闷的声音‘嗯’了声。 本能地,川夏不相信,反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嗯?” 也没有不无缘无故啊?川夏想。 第二章 :祸兮福兮(四) 启程之前,川夏去了一趟老屋。 沈母得知他们要出游,第一个反对。沈母说:“你要怎么闹我都没意见,但淮南刚醒来不久你就要出游,我不答应。” 川夏望向沈父,想听听他的意见。沈父比起沈母,他想地要远得多,也由心底佩服这个儿媳妇。有段时间,太心疼了,他还想过法子想逼她离开。 沈父开口:“出去走走也好。” 沈母恼了,恨道:“淮南刚醒来不久,出去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川夏心想,医生已经确定没事了,她也咨询过才敢做出这个决定,在说沈母的意思是她拿沈淮南的健康开玩笑?她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沈父说:“川夏,你先出去,我和你妈有话说。” 沈母不满,恼恼地瞪着沈父。 川夏也不客气:“好的,我先回去。” 沈父:“……”对川夏颠倒概念,他噎了一下。 川夏回去的路上心情很不错,沈淮南早就想问了,从老屋出来,她想笑不笑的,也不知和父母说了什么,看把她乐的。他问:“笑什么?” 川夏试探:“如果妈极力反对这趟出游,我们的计划要终止呢还是置之不理?” 沈淮南聪明地把问题扔给她,反问:“你的打算?” “如果我说我非去不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沈淮南凝视她半刻,川夏也静静地等待。说这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宣泄情绪的冲动,她就想知道,在沈母和她之间,他的天平倾向。如果他完全偏向她,她就能高兴?川夏觉得未然。那如果说他的天平倾向沈母,她又该是何种心情?最终她认为这个问题太愚蠢。 她以为沈淮南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已经做好准备。 沈淮南若有所思看了她半晌,摇头:“不会。” 川夏愣了一下,忽然就没说下去的*。曾有人告诉她说,恋爱不等同于婚姻,她和沈淮南婚后相处的时间很短,所以他们还是新婚燕尔,没有机会体验什么叫平淡如水,两看相厌。即便这样,她也从婆家收获沮丧和挫败。 川夏本能地问:“为什么?” 沈淮南失笑,发现凡事她依然习惯问原因,她可知道,在爱人眼里,对方无论做什么,都能够被包容?今天的事,本来他打算自己去说,川夏自告奋勇,他也没和她抢,结果也是他预想的。他也不会说,事先他已经和沈父通过气。至于最终结果,不出意料的话,沈母顶多唠叨几句。 ~~~~~~~~~~ 第二天,沈母松口,这在川夏意料之内的事。沈母对她再多不满,在沈淮南面前,还是会给足她面子。而且出游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儿,她应该知道,再多不情愿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步伐。 当然川夏免不了被沈母唠叨,川夏已经习惯沈母在耳边碎碎念,对付沈母她也有一套,那便是左耳进右耳出。 酒之瑶曾问过她,话多事儿也多,挑三炼四口味也刁钻的婆婆她是怎样忍受的。川夏不答话,也答不上来。 行程确定下来,他们很快动身。动身之前,酒之瑶嚷着请客,还非要川夏带上沈淮南。沈淮南醒来,还没带他去见自己的朋友们。她答应酒之瑶,回头问:“我朋友想我们过去聚一聚,你的意见呢。” 沈淮南失笑,都已经决定了才回头问我意见,如果我摇头,回头你又生气罢。他问:“你想去?” 川夏没隐瞒,点头:“好久没聚了。” 她这话不假,沈淮南出事,生活工作公婆关系已经把她搅地心力憔悴,朋友们也渐渐疏远,到今天只有寥寥几个还有联系。很多人不明白她为什么坚持,看不到希望却不肯放手。川夏无法说,如果连她都放弃沈淮南,还有谁能给他信念? 沈淮南说:“是应该多聚。” 川夏问:“你呢,有和朋友聚一聚的想法吗。” 据她所知,他醒来后,除了第三天朋友们陆续来探望,他再没见过朋友。也不知是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反正没朋友来打搅他们。 沈淮南暂时不想和老朋友们联系,他想多陪陪她,也想她多陪陪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丢失了一段记忆,也没人知道,他在醒来后知道自己昏迷近两年,只有川夏没放弃他的震撼。 为了不想她担心自己,沈淮南说:“等回来再聚也不迟。” 川夏也没多想,生活中有人愿意为自己分担,她才不会拒绝。她那几个朋友,疯起来简直不是人。川夏安慰他说:“别担心,他们不敢拿你开刷。” 沈淮南轻笑了笑。她朋友的疯狂他见识过,但也不至于害怕到不敢去见的程度 ~~~~~~~ 他们过去,酒之瑶几个已经来了,还有一个川夏不认识的。 酒之瑶为他们介绍:“伊晓敏,健身房认识的。我姐们川夏,鼎鼎有名的一姐。” 川夏总觉得伊晓敏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和探究,她不明白一个初见的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权当酒之瑶把她说的太好,给人见面的落差感。 都坐下了,伊晓敏对沈淮南似乎挺有兴趣,总找话题和他聊天。沈淮南这个人说他冷淡吧有时也挺火热,比方对她,可有时候又淡淡地冰块一样。 看着他偶尔冷淡地回伊晓敏一句,绝大多数他都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川夏仿佛不知伊晓敏对沈淮南感兴趣,她也确实不知道伊晓敏为什么对沈淮南感兴趣,也反感伊晓敏这种人,明明知道对方已结婚,老婆都在一旁还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她一边和酒之瑶和其他几个朋友聊,一边竖着耳根想听听沈淮南的反应。 当伊晓敏问:“沈先生和沈太太感情真好,好得让我羡慕。” 酒之瑶这人心直口快,她完全就没想过伊晓敏会对沈淮南有不轨之心,只当她崇拜,谁让她说过太多川夏和沈淮南的爱情故事?她压根没往别的方向想,没客气回伊晓敏:“只要不嫉妒,你做什么都没人说。” 川夏抿了一下唇,目光在伊晓敏脸上掠过,长得挺不错。 伊晓敏闹了个大红脸,嚷嚷着要和酒之瑶拼酒。 酒之瑶指着伊晓敏对川夏说:“就说吧,这就叫贱人,总羡慕别人,殊不知别人也正羡慕着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川夏错觉,总觉得伊晓敏对她有几分敌意。她自认为没在这之前没见过伊晓敏,更别提得罪。 酒之瑶才不会和伊晓敏拼酒,嚷着玩游戏。 川夏头疼,她是那种逢赌必输的。 酒之瑶知道她心思,挑衅道:“川夏,敢来吗。” 川夏摇头,她确实不敢,除非必要场合,一般情况下她能不喝则不喝。 酒之瑶又看向沈淮南,问:“你老婆喝酒,你能负责她安全了吧。” 沈淮南不接话茬,挑眉笑了下。 伊晓敏仿佛故意,她说:“沈太太怕什么呢,有沈先生在。沈先生你说呢?” 伊晓敏这句话说出来,桌上的几个朋友都莫名其妙,不明白伊晓敏为什么要针对川夏,她们之前不认识吧? 几个面面相觑,川夏也觉莫名,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沈淮南淡淡开口,话说的漂亮,让人挑不出毛病。沈淮南说:“虽说有我在,可我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清楚。在没办法代她喝酒的前提下,身体是她的,她难受了我不能代受。” 沈淮南的话把众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桌上的你看我我看你。 伊晓敏酸溜溜地说了句:“沈先生和沈太太感情真好。”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伊晓敏的意思,川夏也白活了。如果其他朋友开玩笑,她可以不计较,这个伊晓敏是谁?她语气也冷了,“我们夫妻感情好伊小姐已经说过了,谢谢赞美。” 伊晓敏有几分难堪,她也是知难而退的,笑了下就喊酒之瑶喝酒。 伊晓敏喝了很多,她去厕所好几次。 身侧的沈淮南也没和其他带来的男伴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川夏侧脸上。川夏察觉,问:“看我做什么。” 沈淮南才不紧不慢开口:“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问我?” 明白他指什么,川夏故意不懂:“问什么?” 沈淮南比她还要大方:“比如刚才那一位,为什么不问?” 川夏不在意,伊晓敏的话刺了她,她还不傻,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个伊晓敏没那么重要,甚至可以说无关紧要。她何必为一个路人甲去盘问沈淮南,闹得彼此不愉快? 川夏反问:“你认为有必要问?如果你说有必要,我可以问上一问,她为什么对你感兴趣?” 沈淮南反被问住了,要说伊晓敏为什么对他感兴趣,为什么有些话咄咄逼人,他也感到茫然。他也知道,不会有无缘无故,他就想自己得罪伊晓敏? 川夏说着自己先笑了,她说:“你看,你也并不是真希望我问。我也不认为你对她有想法,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问?” 沈淮南哑口失笑,同时也庆幸川夏的理智。如果换了其他人,早在他醒来时,就不可能风轻云淡。 就在沈淮南庆幸川夏理智时,川夏说了句不理智的话。她说:“其实我挺想抽她的。” 这纯粹个人情绪发泄,不想沈淮南说:“我没意见。” 川夏:“……” 在这一刻川夏才知道,如果不是沈淮南在意的,对他来讲,管你男女,路人都不如。 她能够成为他在意的之一,算不算幸运? 第二章 :祸兮福兮(五) 当天晚上,沈淮南手机进来一个电话。那一刻,她正在和沈淮南讨论她工作室所面临的情况,电话响起来,川夏有些惊讶。要知道,沈淮南醒来,他手机也几乎处于无业务中。 听着沈淮南喂了几声,就见他把手机挂断了。 川夏问:“谁啊?” “不知道,没声音。” 川夏嘀咕:“最近神经病还真多。” 听不清,沈淮南问:“你说什么?” 川夏想了想,解释道:“最近几天我也总接到接通不出声的电话,也不知道是谁?” “什么时候的事儿?” 川夏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她无所谓地说:“最近几天吧,嗯……”她皱眉想了想,“好像是你出院的第二天。” 沈淮南莫名地紧张,“你没说?” 见他紧张,川夏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又或者是暗恋我的人?” 沈淮南没她轻松,皱着眉盯着她。 见他那样,川夏也没玩笑的心思了。她敛了笑,认真地望着沈淮南,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说:“不然你说要怎么办?除了这个解释,你能给我更好的解释吗。” 沈淮南解释道:“我只是担心……” 川夏抬头,凝视他半晌才说:“你担心什么呢?担心我出轨吗。”川夏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她能看得上?她郑重地宣布:“沈淮南,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如果我想和别人有什么,不会等你醒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川夏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淮南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数秒,他坦然点头:“我确实害怕。” “怕我变心?又或者怕你变心?”川夏望着他,“沈淮南我告诉你,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想过我们会分开。” 除非……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安抚了他,沈淮南不自觉地放松,“看你说的那么严重?对我就那么没信心?” 川夏也觉自己太严肃,她又想,既然自己这样认定了,认定了非卿不可,何不让他也知晓?她说:“我对这个社会没信心。” ~~~~~~ 隔了几天,川夏和沈淮南坐在北面草原上星空下,川夏再次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电话,她以为这一次对方不会出声,不想对方说:“川夏?” 川夏本能地看向沈淮南,他也看着自己。她冲着沈淮南无声地说‘又来了’,才对那边道:“是我。” 那边说:“我是伊晓敏。” 川夏挺惊讶的,她不记得有给过自己的号码。 伊晓敏解答了她的疑惑,她说:“你的号码我从酒之瑶那儿得到的,你不介意吧。” 川夏无语。因着不喜欢对方,也不认为他们能成为朋友。川夏说:“很介意。” 伊晓敏不想她会坦白地说出来,打好的腹稿派不上用场。 川夏也没和她拐弯抹角,直言问:“伊小姐找我有事?” “是。” 川夏斜了沈淮南一眼,才说:“我和伊小姐好像不熟吧,就不知道伊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伊晓敏也还真不客气,她道:“我想和你谈谈你先生。” 川夏被逗乐了,她想这个伊晓敏有病吧。她不客气道:“谈我先生?请问你以什么立场和我谈论我先生?” 听到提及自己,沈淮南皱起眉,也忍不住出声:“那个神经病?” 川夏点头:“是啊。” 伊晓敏听得清清楚楚,也听得那个说话的应该是沈淮南,她愣住了,完全没想沈淮南会在边上。 对方沉默,川夏也没觉得有成就感,她只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所以她问:“伊晓敏小姐不会对我老公一见钟情吧,既然你仰慕于他,他也恰好在我边上,要不要对他告白?” 川夏知道这样残忍,她应该更客气一点。面对这个半路冒出的神经病,她不想浪费时间。她也能够想得出如果接电话的是沈淮南,他会说什么,只会比她更损。 果不然,沈淮南接过手机,对着那边说:“你喜欢我?” 川夏一听就乐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沈淮南道:“你心疼不代表我要心疼。既然伊女士提了,那么我想问你们哪来的自信?” 直到沈淮南挂了,川夏终于得以机会问:“她喜欢你?” 沈淮南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川夏撇嘴,“表现那么明显不是喜欢?看来眼睛果然有欺骗性。” 沈淮南把手机还给她,自顾躺草地上,单手背垫着后脑勺。川夏撑着双臂从斜上方望着他,能够看得出他心情不大好。川夏不认为这个伊晓敏有能耐搅乱沈淮南的心情,那么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她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川夏盯着他看,想看看他这个姿势能保持到几时。 沈淮南忽然睁眼的时候,川夏被骇了一下,她清晰的感受神经骤然紧绷又无声地松懈。 她还没来得及埋怨,就听他说:“我对她没兴趣,也不可能感兴趣。” 川夏傻乎乎问道:“为什么啊,她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差。”后来她和沈骏蔺提起此事,沈骏蔺骂她笨。 登时,他脸色就黑了。 川夏知道自己玩火了,正想着补救措施,沈淮南幽幽道:“在你眼中,我那么肤浅?” 川夏哪还敢继续招他,哄都来不及。她慎之又慎:“你一点也不肤浅,不然也不会被我看上。” 郁闷的沈淮南听她这话,终于又笑了,连夸他也不忘把自己捎上。 见他心情好转,川夏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问:“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沈淮南反问:“不然呢。” 川夏没好气,“你应该说老婆大人,你脸皮最薄了怎么可能不要脸呢。” 沈淮南大笑,同时也粗鲁地把她拉下来压在他身上,雪亮的眼睛里尽是她的身影。语气尽管仍然很平静,了解他的川夏知道,他语气柔和了许多,也许她的话触动了他最初的心弦。 他笑着说:“脸皮倒越来越厚了。” 川夏也很有自知之明,她试探:“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你说呢。” 川夏哼道,用力去掐他手臂,“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沈淮南从善如流,改口说:“嗯,老婆你脸皮最薄。” 川夏叹气,“老公,我很庆幸,我的枕边人是你。” “嗯?”他表示不解,疑惑地望着她,示意她解释。 川夏想了想,掰着他的手指,终于文艺了一把。她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就不会知道身边的那个他心里放不下的是谁,刻骨铭心的又是谁。” 沈淮南照单全收:“这话我喜欢听。” 川夏噎了一下。她想,既然挑起这个话题,索性说穿。她思索,“如果你记不得那些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会和你在一起,除非你首先放弃我。” “这么不自信?” 川夏老实承认,变数太多,诱惑也太多,谁能保证能从始而终,谁又能说非卿不可? ~~~~~~~~~~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 川夏说:“真没想过去这么多年,我们还能回到这里。” 沈淮南文不对题问道:“饿了吗。” 川夏无语,对着无人处默默翻眼。 沈淮南继续:“我饿了。” 她深知,哪怕饿自己也不能饿了男人这个道理。她说:“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不用,我已经订餐。” 川夏疑惑,他们一直在一起,几时订的餐她一点也不知情。这个男人心思真深沉,她想,还好他们不是对手,她又想。 沈淮南解答她的疑惑:“走之前就说了。” 夜宵吃得很尽兴,她好久没敢放开胃大吃特吃,更别说是凌晨。吃饱了,她揉着肚子问道:“会不会长肉?” 沈淮南目光落她肚子上,不以为意:“没关系,你胖一点无非是抱你时费些力气。” 川夏:“……” 沈淮南还觉刺她不够,很善解人意:“何况你现在一点也不胖。” 川夏决定,今晚都不和他讲话,实在太气人了。 沈淮南悠悠开口:“一般而言,太瘦了手感不好。” 川夏气得笑了,告诉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所以她说:“二般而言,我也不喜欢太胖的。” 沈淮南不怀好意打量她,为他们这一番争论拍板定案:“所以我们这样刚刚好,你不瘦我也不胖。” 就在他们准备亲热时,酒之瑶打来电话。因为伊晓敏,川夏对酒之瑶有些怨念,语气也就不好了。她不耐烦:“你最好有事。” 酒之瑶哀嚎:“没事我会这个时候打搅你啊。川夏啊,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怀孕了。” 如果说怀孕的另有其人,也许川夏会惊讶,对象换作酒之瑶,她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不怀孕,她才要怀疑。 酒之瑶很不满意她的反应,“你在不在听啊。” “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我现在很乱。” 川夏很冷静,怀孕了无非结婚和打掉。依酒之瑶对她男人的迷恋程度,她认为后者几乎为零。川夏很没同情心:“那你继续乱吧,我帮不了你。” 酒之瑶抱怨:“我们是不是朋友啊?” 川夏冷静地分析:“我们是朋友没错,可怀孕的又不是我。” 说起怀孕,酒之瑶就说:“别幸灾乐祸,你婆婆没催你嘛?我可不信。” 川夏余光瞄向沈淮南,他从容地打量她。川夏说:“这事我一个人也办不来不是?所以催我一个人也没用啊。” 相对于川夏的淡定,酒之瑶很不淡定。她问:“你就没意见?” 川夏失笑,都怀了还能给什么意见?这种事参合好了会落个好名声,参合不好回头定招埋怨。她反问:“你希望我给什么意见?你自己也清楚你家里人不接受他,我也没能力去说服你家人。” “你真没劲,伊晓敏至少劝我说跟着感觉走。” 川夏扶额,心想跟着感觉走?还以为年少轻狂那会儿呢。她没好气:“既然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川夏没去做无谓的假设,因为根本不成立,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未婚先孕,沈淮南和她想法相似。她直言道:“我不会让自己走这一步棋。” 本来还想问伊晓敏一事,见她心烦意乱,川夏没去添乱。若是让她知道伊晓敏对沈淮南心怀不轨,依酒之瑶的性子,会杀过去给教训。 酒之瑶的情况,川夏分析:“瑶瑶,如果你认为自己非他不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想过没有,你家人不同意,那边的家庭条件也就那样。你真打算把自己嫁低吗。” 酒之瑶坚定地对她说:“我爱他。” 一句‘我爱他’,川夏无话可说。 爱情这东西,害人不浅。冲动之下,什么事都能做。 第三章 :末路相逢(一) 第二天早上,川夏起来比较早,她知道附近有家有名小吃食店,第一次来吃后,她对此一直念念不忘。见沈淮南仍熟睡,川夏没打搅他,带着门出去。 尽管她很早,小吃食店也排起了长龙。川夏排在后面,等了半天才到她,还只能买一份。川夏记得第一次来时,沈淮南排的队,他买了三人份。川夏问:“以前不是可以买几人份吗,什么时候限量了?” 店员很忙,说话的口气有些冲,说的川夏很没面子。 走回去,她又在另一家店买了早点。不想走进酒店大堂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她们没正式打过照面,可还是第一眼就能确定这个身影是米阳,别问她为什么确定,她只能说女人的直觉。 米阳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她,没有躲闪,而是大大方方看向她。 川夏就疑了两秒,没打算戳破这张纸,她倒想看看这个米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现在出现所图何事。再者,她找米阳的行踪也很久了,本想暂时放一放,不曾想主动送上门来。她不是什么善主,别人让她难受了,她绝不会傻呵呵地认。 川夏面色如常地走近米阳,她想看看,一个人可以不要脸到那种程度。 米阳:“沈太太……” 川夏淡定:“米小姐?” 米阳愣了一下,不曾想她会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米阳咬唇,点头:“是,我们能聊一聊吗。” 川夏把她的反应收纳眼底,心下笑了下,还当真她病猫?她冷淡地问:“请问我们熟悉到可以聊天?” 米阳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地表情看着她。 川夏不屑,想着做这副表情谁看呢,她可不是男人,就算男人也不一定买账。 米阳似做了决定,她说:“我想你对我不陌生。” 川夏一点也不惊讶,“自然不陌生,不过也是今天才见到你本人,你比我所想的……”说到这儿,川夏不说了,若有所思打量着对方。 米阳想知道她下面的话,“比你所想的什么?” 川夏斟酌词句,似乎很为难:“怎么说呢,不要脸似不大贴切,勇敢?你的身份似乎不大合适。” 米阳脸色一阵清白,咬着牙声音都抖了。 川夏冷漠地看着她,觉得这个人承受力不怎么样。 米阳带着一丝怨毒,轻蔑地笑:“是吗?那沈太太可知道,我有了他们沈家的孩子,” 这句话就好比晴天的惊雷,那一瞬,川夏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劈中了。她甚至嗅到了烧焦和腐朽的味道。 米阳以为会看到她失控,不想川夏比之前还要冷静几分,她说出的话更冷静,仿佛说的对方与她无关。 川夏冷静地问:“验过dna了吗,如果你没门路,我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米阳整个人就不好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可她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川夏的歇斯底里还是自己的疯狂?米阳茫然。 川夏直切了当问道:“你还是直接说出目的吧,一个孩子这个筹码太低,不说孩子姓不姓沈。米阳,身为女人,我送你一句话,想用孩子来套住一个男人,并不明智。” 米阳问:“你不信?” 川夏笑了笑,表情很明白地说她不信。 米阳肯定道:“是真的,若不然你以为最危险的时候他为什么要保护我?他不过为了保护我和他的孩子。” 川夏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问:“我很好奇,你能给我解惑吗。” 米阳疑惑,不明白她平静如斯,她一点也不难过吗,听到丈夫背叛,一点也没有吗。 川夏轻轻地吐了口气,似笑非笑问道:“请问这孩子的来路是冷冻技术呢还是人工?” 米阳:“……” 川夏压低声音:“如果说孩子是我老公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沈家绝不容许孩子流落在外,至于你……有句话我免费送你……” 米阳不自觉被她带着绕,情不自禁问:“什么话?” “不作不会死。” 川夏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一趟餐厅。她可以在米阳前若无其事,背过去的她绝不可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个消息对她冲击确实不小。 她冷静了一下情绪,终拨通沈骏澜的电话。 响了半天,沈骏澜嘟哝:“嫂子这才几点啊,你还让不让我睡觉。” 川夏平静道出事实:“她找来了。” 仿佛没听清,沈骏澜嘀咕:“找就找,又没杀人放火。” 川夏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对。” 过了数秒,沈骏澜转过弯来。他不是川夏,情绪激动:“你们不是旅游去了吗,她怎么找的你?” 这个……川夏也很无奈,她只能解释为千里寻爱?川夏不知道当年米阳为什么消失,不过也能想得出,肯定是沈家哪位动了手脚,他们达成了协议。如今,某一方后悔了,却不敢在沈家地盘上行动,才会千里迢迢追过来。除此解释,她暂时没有更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听了川夏的分析,沈骏澜沉默了数秒,小心地问:“她找你聊什么?” “她说她有你哥的孩子。” 沈骏澜惊呼:“什么?她没病吧。” 川夏煞有其事:“我觉得她病得不轻。”如果不是脑子不好使,怎么直接找她而不去找当事人?难道觉得她更好用?当然不是。米阳的此举无外乎是想从内部瓦解他们罢了,想她去哭去闹,也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最后把沈淮南推出去。真当她川夏有胸无脑? 沈骏澜也冷静下来,问:“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没想那么多。” 沈骏澜小心翼翼试探:“你会和我哥离婚吗?” 离婚?川夏想,她经营到这一步,会拱手让人?她没那么大度会给他人做嫁衣。她坚定地说:“不会。” 沈骏澜舒了口气,也佩服面对这种事,川夏还能冷静面对。 沈骏澜不知道川夏的心思,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如果她崩溃哭闹才会中不轨之人下怀。 一时间,沈骏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不要问我哥?” 川夏苦笑,如果沈淮南还能记得,也用不着她费尽心思。她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想对策才能行动。 川夏让沈骏澜去查米阳近两年的行踪,沈骏澜才告诉她:“嫂子,她的行踪好像被人刻意隐瞒了,我根本查不出。我怀疑这一年多来,她根本就没离开过,因为我查不到她出境记录。” 川夏有些心凉,如果沈骏澜都查不出来,那是谁有如此大手笔?倘若,米阳手上有孩子做筹码,几乎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运作。 这个猜测,令川夏背冒冷汗。她真不愿意把沈父联系起来。 川夏冷静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 “嫂子,需要我飞过去吗。” 川夏拒绝沈骏澜的好意,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只能靠自己,哪怕再不幸的遭遇,于旁人来说都无关痛痒。 川夏不知道,沈骏澜和她想到一块。沈骏澜也怀疑沈父参与其中,不然绝不会查不到米阳的行踪。沈父想做什么?有些事不言而喻。可他老人家有没有想过,这事将会对川夏造成多大的伤害? 沈骏澜气得笑了,为了表示他的愤慨,好好一部手机被他砸出去,屏瞬间裂开。 川夏还没回去,沈淮南找过来,面上尽是担忧。 他寻来应该很急,微些喘气,面色绯红。他抓住川夏上下打量她,见她毫发无损才放心,“吓死我了。” 川夏心头一暖,语气不自觉放柔:“怎么了?” 沈淮南叹气,心想还是这样丢三落四。他说:“出去手机也没带,也不见回去,存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川夏暂时不想提米阳,她道:“是。” “以后,不许这样。” 川夏望着他,她想,这个男人是她再见倾心的男人啊,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人啊,她舍不得动他分毫,现在米阳居然想指染他,她怎么容许。 川夏答应:“好。” 沈淮南看着她买回来的早点,也不知多久了。他问:“饿了不叫我去买?” “我看你睡得沉,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早起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也是有必要的。” 沈淮南不语,醒来不见她,他一直不踏实。后来久等不来,他惴惴不安,深怕她会发生意外。 见他抿着唇,面色不悦,川夏心想,适当的安抚很有必要。她故意暧昧地说:“昨晚你不累吗?” 见她若无其事地提起昨晚的房事,也不知谁比较激动,他们做得很激烈,还做了几次。川夏比较懒,所以他自然而然成为主力军。如她所说,他确实很累,导致她起床离开都没察觉。 他说:“累,所以?” “所以分工合作呗,你出力我享受,我出力你享受,各得其所。” 沈淮南不喜欢她现在说话的口气,这让他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无力感,明明抓在手中却总觉得随时都会被挣脱。 川夏反省,她是不是怨念?不可否认她确实不平,也有怨气。在他无一知晓的情况下,川夏认为自己还得忍一忍。 不想在人来人去的场合讨论夫妻问题,她没任何迟疑地抓过他手,“我不是心疼你吗,妈也再三交代不能累着你,我哪儿敢违背懿旨啊。”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离去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复杂地止步不前。 第三章 :末路相逢(二) 那天米阳露过一面后再也没出现,川夏直觉认为米阳不会就此罢手,只不晓得下一次她采取的手段会不会高明一点。 沈淮南察觉她的不对劲,问:“这几天你有心事?” 川夏不知道这个时候对沈淮南提这事错还是对,一个人扛着很糟糕。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的的后果。现在不能排除,孩子是沈淮南的可能性,如果是他的,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沈淮南担心,他太了解川夏,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背着他的时候,她就会陷入沉思。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种无力感让他恐慌。有好几次,她在半夜醒来,以为他熟睡,自个儿去阳台抽烟,然后又去冲澡才回到床上。 她学会抽烟,他不奇怪,压力大了,总得找一个宣泄口,可她到底遇到什么事? 川夏问:“如果有人忽然冒出来告诉你,她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觉得奇怪吗。” 沈淮南几乎没思考,立时就否认:“不可能。” 川夏也希望这样,“我也只做假设。” 沈淮南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假设也不成立。川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川夏咬咬牙,吐出煎熬她的‘事件’。她道:“米阳告诉我,她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说,你为她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也是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 她以为沈淮南会否认,不想他盯着她看,“你信吗。” “我需要真相。” 沈淮南不易察觉地松口气,在听得这震撼的消息,他不是不慌张。这种慌张不是因为做了某件事自己完全记不得,而是担心川夏的反应。他郑重道:“我也需要真相。” 川夏凝视他,满意点头,“你说我们像不像捆绑在一条船上的蚱蜢?” 气氛被她这一闹,乍然轻松。他无语:“有你这样形容自己?” “难道不是?” 沈淮南无奈,明智的不和她争论。 他出事后,事情经过他也有所了解,现在他更确定了,有人故意隐藏米阳的行踪。如果说那个孩子真和他有关系,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谁会做这种事?不难想象,除了沈父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他想不出谁会去做这事。 他希望尽快还原事情真相,也比谁都想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沈淮南没等回去,他和沈父通了一个电话。 沈淮南问:“爸,我想知道,米阳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父愣了一下,低喝:“别跟我提这个人。” 沈淮南很冷静,这个时候,他须得比任何人都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问:“你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消失。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又回来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让川夏知道,这孩子比谁都不容易。” 沈淮南冷笑:“很遗憾,她先找上我媳妇,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给办了这么一件‘大事’。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给支票?你给了她多少?” 沈父第一次被儿子质问,很恼火:“只要钱能解决的,有什么不可以?” 沈淮南轻蔑挑眉,哂笑:“当然可以,不过你的钱好像不管用。” 沈父语气放软:“一个无关紧要的,我们何必为她伤和气?” 无关紧要? 沈淮南差点拍桌,好个无关紧要。他冷冷地问:“是不是我和我媳妇掰了也叫无关紧要?我都忘了,在我昏迷期间,你还想逼走她。你们就那么容不得她?” 沈父也恼了,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想她把青春都虚耗你身上。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医生……” 说到这,沈父眼睛也湿了。 沈淮南闭上眼,他当然知道,他已被放弃。即便这样,他也自私地不想她也放弃自己。 沈父克制情绪道:“我只不忍心她花样的年纪毁在你手上。” 沈淮南不想听沈父的狡辩,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洗清伤害川夏的事实。他说:“可我爱她,她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沈父心情复杂,他想起沈淮南用同样的语气宣布说他要娶川夏。 “所以,我以沈淮南的名义请求你别去伤害她。” 沈父压抑着澎湃的情感,冷冷地问:“她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你不顾一切?” “当然不。” 沈父松了口气,他就说嘛,女人遍地开,他儿子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接着沈淮南的话仿佛铁钉,狠狠地钉住他。 沈淮南语气不重,却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会给她最好的。” 这个电话,沈父虽没说给多少钱,沈淮南依然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就得查那所谓的孩子。他也害怕,如果落实了怎么办?他无法想象,他会背叛他们的爱情和婚姻。 他也问自己,倘若不能为自己翻牌,他和川夏何去何从?川夏会原谅吗。 沈淮南摇头,他不认为自己会做出那种事。可如果在不知情,或者某些药物的催动下呢?这种事,他一个哥们就遇到。 望着沉默的沈淮南,忽然间,川夏无比心疼。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出轨’,无外乎那个孩子是他的。不就一个孩子吗,大不了她认了。 当然,她希望事情不是那样。 如果不是,米阳哪儿来的底气? 川夏叫了声:“老公啊……” 沈淮南抹了把脸,“嗯?” 川夏做出豁达的样子,拍他肩膀说:“应该是我比较难过吧,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难受?” 沈淮南望向她,千言万语无从说起。要他怎么开口? “我想过了,我爱你。” 显然沈淮南误解川夏的意思,打断她:“我不会分手,我不会和你分手。” 川夏呆愣了数秒,忍不住笑出泪来。 沈淮南重复:“不管发生什么事,川夏,我们都不会分开。” 瞧他激动,川夏咳了声:“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沈淮南:“……” 可他们都忘了,誓言这东西说出来只为图安心,该发生的它无力阻止。 就如紫霞仙子所说‘我猜中了故事的开始,却没有猜中故事的结局’。 原以为会是一次完美旅行,米阳出现后,川夏的心情受了不大不小的影响。那天之后,米阳就像空气隐匿了行踪再也没出现。川夏知道,她一定在不远的某一处看着他们。只要一想时时刻刻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她浑身都不在。 她觉得自己可笑到可悲,为了彰显他们的亲密,每次出门,她总握着沈淮南的手。 第一次,他愣了一下,然后反过来把她的手包在他掌中。后来的每一次他都如此,川夏觉得他应该瞧出她的小心思。 川夏不觉得难为情,她认为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分享彼此心情都小心翼翼后,感情也该如履薄冰了。 尽管他们都有不能谈的禁区,也默契不去触碰。川夏不认为解决不了,时间问题而已。 这天,他们去景区没带伞,结果中午下起雨来。景区人不多,川夏穿着t恤和短裤,一双帆布球鞋,扎着马尾,十足的学生妹。 反观沈淮南,他一身成熟的休闲装,气质出众,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尽管赢得回头率的不是自己,川夏还是抑制不住心情澎湃。 看到她不怀好意地笑,沈淮南心中敲响警铃,就怕她突发奇想给他出难题。 等几乎没人迹了,川夏才道:“还记得第一次我们来这景区也下着雨。” 他当然没忘,那天是他有生来最狼狈的一次。川夏这家伙见他囧样还没心没肺捧腹大笑,有时也恼她,怀疑她有没有身为他女朋友的自觉性。 即便过了这么久,川夏仍然记得那个撑起来的小帐篷。想起往事,川夏不怀好意往他下面瞟了瞟。 沈淮南将她所有小动作都看在眼底,无奈的同时也勾起了某方面的邪念。四下看了看,几乎没见行人,他俯身贴近她耳心,轻吐气道:“莫不是昨晚没要够?” 他的热气拂过耳尖,川夏微微一颤,呸了声:“不要脸。” 沈淮南显然不在意,他笑着问:“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脸做什么?” 川夏脸皮再厚,想起昨晚豪放的姿势也禁不住脸热。她嘀咕:“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了。” “还不是?都被我睡了好几年了。” 川夏:“……” 她怀疑,沈淮南脑子有没有磕坏,为什么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现在竟会和她开玩笑,会*?到底是她跟不上时代,还是他超前了? 沈淮南不喜欢她时不时失神一小会,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很糟糕。他问:“在想什么?” 川夏沉吟,“你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小点变化吗。” 沈淮南:“不觉得。” 川夏嘀咕:“蛇精病都这样。” 沈淮南不耻下问:“什么是蛇精病?” 呃…… 川夏为难,当然不会傻到解释。她含糊道:“就是好啦,我觉得你这个变化很好,至少变得有人情味了。” 沈淮南皱眉,略带威胁地问:“你的意思我以前很没人情味?” 川夏暗暗叫苦,心想什么时候起他也喜欢凡事追根究底了,这一变化是好还是坏? 介于他的诡辩口才,川夏当然不会承认。她言不由衷夸道:“怎么会呢,老公最有人情味了。” 沈淮南哼了声:“言不由衷。” 川夏:“……”知道也别说出来啊?她无语。 两人到一处无人的凉亭,靠山谷尽头,周边都是树。川夏被雨淋湿了,有些冷。沈淮南也很狼狈,不过比起她来好很多。 她抱着臂直哆嗦,沈淮南脱下薄外套披她身上,暖意袭来,川夏抱怨:“刚才怎么不说把外套借我避雨?假惺惺。” 沈淮南无奈,“给你避雨了,现在你拿什么御寒?” 川夏不以为意,斜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在沈淮南心中激起千层浪。就在川夏琢磨着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只觉眼前登时暗下来,他滚热的唇贴了下来。 川夏瞪着眼,怀疑自己幻觉了。 可唇上略微的刺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转念她又想,他不会欲求不满吧。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怕再次被撞现形么? 她迷迷瞪瞪想着,呼吸也随着他的挑逗渐乱。她无力地抓着他手臂,防止脚力虚浮而跌倒。 沈淮南一手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罩衣被他推了上去,他捏了两把,沙哑地说:“好像大了。” 川夏暗忖,谁说只有女人善变,男人不也照样么。昨晚还抱怨她胸小,现在就说大了。她报复性地在他小兄弟上捏了一把,耳边他重重喘气。 川夏很满意他的反应,邪恶地问:“舒服吗。” 沈淮南嗯哼了声,反问:“你觉得呢。” 川夏坏笑,摸得着吃不到口的感觉……她懂。此刻她就是这个心情,想必他比她更甚。 情到浓时,忽然传来了人声:“那边有雨亭。” 川夏愣了一下,急忙推开沈淮南。 沈淮南闷哼一声,不满被推开,荒郊野岭又有人来了也无可奈何,低头,在她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还没松口,一群人就拥拥嚷嚷跑进凉亭。 第三章 :末路相逢(三) 川夏尴尬,坐在石凳上,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他下面某一处,哪儿没看出来,还好。她莫名地松了口气,如果那什么,非尴尬死。 沈淮南一手揽着她后腰,若无其事地侧脸打量她。 被看的不自然,川夏微微别了脸,抬头就看到进来的几个人一直盯着两人看。 川夏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其中两个女的□□裸的眼神。川夏记得,酒之瑶看□□就是这种眼神。那也没什么,比较是看□□,现在这两个女生看的是沈淮南,她老公。心中无端的升起无名业火,有种横烧荒野的狠劲。 沈淮南看出川夏的变化,揽着她腰的手力道重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他靠近她,贴着她耳心动作亲密极了。 川夏略不自在,想不动声色挣脱,他反而力道更重。余光扫见刚才那两个女生脸禁不住红了。 川夏:“……” 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老实,踏进来那一刻眼睛就没敢往他们这边瞟,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不屑。不管哪一种,川夏都很乐意,只要丢了魂一眼盯着沈淮南看就好。 她不承认自己占有欲强,这两妹纸触及她底线。 老实妹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没带伞看到这有亭子就过来避避雨。” 沈淮南礼貌回道:“没关系。” 川夏:“……”无语之后,看到老实妹纸一阵尴尬,川夏才想沈淮南这话不太对味儿。她怎么听着好像变了他的地盘?也难怪老实妹纸尴尬。川夏不打算解围,她自己窘况还没解决呢。 同时也庆幸,亏得对方几个是女孩子,沈淮南皮相出众才没引来她们群体攻击,不然…… 雨小了一些,那几个女孩商量着出去的路线。 披着沈淮南的外套,川夏仍感觉凉飕飕的,大概是里面的衣服湿了的缘故。她披着外套都冷更不用说他只一件短袖。此刻她后悔,不听他的意见把外套扔车里。 她把外套脱下要给他,被他拦下:“我不冷。” 川夏才不信:“不冷才怪。” 沈淮南皱眉,把外套重重盖她肩上,“别胡闹,回头感冒不是闹着玩儿的。” 川夏还想说:“可……” “我真不冷,你忘了?那次我们去内蒙下冰雹,我也穿着短袖……” 川夏记得那一次,他陪她去内蒙写生,那天没任何征兆下起冰雹。她穿着一条裙子,披了他外套,回到酒店还是感冒了。 感冒不要紧,还特严重,足足在酒店呆了一周才稍稍好转。病情稍好,她嚷着去写生被沈淮南强行勒令回家。为此,她还和他大吵一架。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他体格好,当然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她不同意,硬把衣服塞回给她,“那怎么能一样?” “别跟我闹,回头收拾你。” 这句话不高也不低,恰好让在场的那几个听得清清楚楚。川夏清楚地看到她们错愕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实的那个耳根都红了。 川夏想遁地地冲动,狠狠剜了沈淮南一眼,心想这男人故意的吧。 终于等她们走了,川夏故意说:“刚那几个对你挺有意思。” 沈淮南装傻:“哪几个?” 比她敏锐的人,川夏不信他没感觉到。她故作惊讶:“她们一直看着我们的方向,我以为她们看上了你,难道看上我?” “没脸没皮,这话也讲得出口。” 川夏借用他的话,“都老夫老妻了,要脸皮做什么?” 沈淮南噎了下,无奈地拉起她说:“走吧。” 川夏:“……” ~~~~~~~~~~~~ 回到酒店,川夏接到小姨的电话。小姨说:“夏啊,听你妈说你和淮南旅游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姨一般情况下不过问这些事,川夏有种不好的预感,“姨,出了什么事?” 小姨叹气,似乎很为难,“你表妹宋雨她……” “她怎么了?” 小姨痛心疾首:“还不是谈朋友的事儿?哎……介绍的她看不上,自己看上了一个,家庭条件……你说宋雨怎么那么不懂事?她要有你一半我也瞑目了。” 川夏愣了一下,宋雨的男朋友她见过,很阳光帅气的小伙,好像叫莫思凡,待人接物也很有涵养。当然,条件和宋雨家比起来确实差太远。那也不代表以后没出息,她挺看好莫思凡。当然,小姨的心情 她能理解。 这个时候,川夏劝也不是,又不能帮着说莫思凡的不是,毕竟和他吃过几次饭,对方也帮过几次忙。虽然他帮忙是看在宋雨的面子上,那也要他愿意不是? 她装着懵懂:“宋雨她男朋友条件应该过得去吧。” 小姨很不屑:“什么过得去?市区没房,车也没有,工作也一般。你说宋雨脑儿是不是被驴踢了?千挑万选看中这样一个?” 川夏呵呵笑了笑,挺反感小姨的语气,这明明白白看不起。小姨是长辈,她不能说什么,若是帮着宋雨说话,万一以后有个好歹,小姨肯定埋怨她。 川夏想,这还真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 她只能笼统地安慰:“缘分吧,也奇特。” 小姨气愤:“什么缘分?我看她疯了。” 川夏试探:“小姨打算怎么办?” 这下子小姨哭了,她说:“我就说了她几句,她竟为了那个男的和我顶嘴。” 川夏深感无力和无奈,小姨不知道哪里有镇压哪里就有反抗吗。 川夏安慰了小阿姨,小阿姨则嘱咐她:“宋雨和你感情好,你一定要劝劝她。” 川夏口头上答应,心却想着,又是一摊烂事儿。 见她皱眉,沈淮南问:“怎么了?” 川夏把宋雨的事情说与他听,“你怎么看?” 沈淮南反问:“你呢?” 川夏揉眉,她看得出宋雨喜欢莫思凡,莫思凡也喜欢宋雨,两个相互爱恋的年轻人,若硬生生拆散,还不知会引来什么恶果。 她无力道:“能怎么看,如果我说莫思凡人不错,家庭条件没那么差,就是比起夏家,比起我们有差距。”她想,不就是在市区没房吗,难道非要在市区有房子才幸福? 沈淮南提醒她:“你曾说嫁高娶低。” 川夏心情不好,没好气:“总有例外是不是?那些嫁低娶高的不一定就不幸福。” 沈淮南提醒她说:“现实往往是只有牢固的物质基础才能搭起高层建筑。” 尽管沈淮南的话没错,川夏听了仍不能释怀,她问:“宋雨地想法难道就错了吗?她不过爱上了一个家境不如自己的男孩而已,这也不行?” 沈淮南比她理智,一直以来都比她理智。他分析:“谈恋爱可以啊,婚姻和恋爱完全两码事。你不是曾说评鉴夫妻百事哀吗。” “也有例外的好不好?莫思凡的家境不是那么差,他也有努力。” 沈淮南扶额,他怎么会和川夏争论这个问题不休。他只能试着从小姨的角度解答:“或许有的,但小姨那个人……要她接受宋雨的男朋友恐怕很难,除非……” 他没说完的话,川夏懂。除非有钱或有权,两者获其一,小姨绝不会反对。 川夏感叹:“爱情在现实面前狗屁都不是。” 这句话似乎特别刺耳,沈淮南皱眉,他很想问如果爱情面对残酷的现实狗屁不是,他们又算什么? 川夏自己消化半天,越感慨生活不易,她更不易,已经够兵荒马乱了,小姨还为宋雨的感情来烦她。她能帮什么忙?劝宋雨放弃,安安分分和一个家里安排的相亲结婚生子然后相夫教子?别说宋雨接受 不了,她第一个反对。 川夏庆幸,闯入自己生活的第一个人是沈淮南,如果她和宋雨一样爱上一个穷王子,她爸妈就能答应? 川夏望着沈淮南发呆,默默地感慨,原来一份无憾的感情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少了一样,或许是错过,或许终成怨偶。 她嘀咕:“比起宋雨,我简直泡在蜜罐里。” 听不清她嘀咕什么,沈淮南特想知道,“你说什么?” 川夏冲他神秘一笑,“就不告诉你。” 沈淮南不怀好意打量她,语气轻佻:“不说是吧?” 川夏哪儿能看不出他眼神饱含的意思呢,可她就想吊吊他胃口,免得他总拿这个‘把柄’威胁他,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既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川夏显然忘了,有一个词叫羊入虎口。 她水汪汪的的眼睛望着他,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极度挑逗,何况一个正打着把她拆入腹中的男人。 察觉危险降临,川夏求饶:“老公,我不闹了,我说……我说……” 沈淮南把她压在沙发里,吞了下口水,眸子已经染上浓浓的情/色。川夏的求饶声,粉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低头就吻上她红艳的唇,吞咽她的低呼。 一阵激烈地纠缠,只听闻极重的低喘和压抑的呻/吟。 尽管心神摇曳,理智没丢,川夏提醒:“昨晚你两次……” 沈淮南闷哼:“记得还蛮清楚,可你也别忘了,我憋了两年。” 川夏心想谬论,她没好气:“你的小兄弟可真强,大哥昏迷呢,他还能自顾着奋斗。” 沈淮南低笑,牵引她手往胯部送去。只轻轻一碰,那根硬得如利器的物件立时向她敬礼。他道:“这是极好的证明。” 川夏反问:“小兄弟没问题,那大兄弟体力跟得上吗,万一出岔子,妈问罪可不是我的原因。” 沈淮南磨牙,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依他现在地想法直接提枪上阵不是更能解决问题? 他们最终真枪实弹畅快淋漓,川夏趴在床上喘气,恼他动作粗鲁,用脚丫去踢他。 沈淮南袒露上身,餍足后的慵懒,他整个人看起来性感极了。川夏的小脚丫不慎挠了他那已经偃旗息鼓的重兵地带,他嘶了声,警告:“别胡闹。” 川夏不乐意,心想男人真可恨,只顾着自己爽快,完事了不安抚她,她发泄一下不满就叫胡闹? 她不高兴了,翻身背对着他,“不闹就不闹,有什么了不起。” 沈淮南失笑,贴过去从身后环住她,唇在她后颈轻轻啃了几口,“你不是喊累吗,你一闹我就受不了。” 川夏:“……” “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撩拨狠了,不是两次那么简单……” 第三章 :末路相逢(四) 川夏工作忙,一周时间已经积攒了无数工作,沈母也催他们回程。尽管如此,川夏仍不愿回到万丈红尘,回到让人精疲力尽的生活中去。 她抱怨:“要是以后都能睡到自然醒,醒了自然睡,那将是我最高境界的追求。” “这个可以有。” 转眼,发出感叹的某人反悔:“我也就说说,要真那样,人生恐怕猪狗不如了。” 沈淮南被她的比喻娱乐到了,虽然他打心眼不赞同她去奔劳,除了心疼,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欣赏和仰慕。他得承认,他想完完全全占有她,不给任何人窥视的 机会。他也知道,这不现实,他不可能把她藏起来,因为她不是东西。 回去那天正好七夕节,刚出机场川夏的手机就响了。 川夏不敢让沈淮南开车,所以出入都她驾驶。这一段路有拍照,她就说:“给我接一下。” 沈淮南也不客气,接起来还没出声那边就急切地问:“川夏吗,我是xx公司的xx,请问今晚你有时间吗,我在xx订了……” 对方口才很好,不带喘气儿说了几十个字,意思清楚。 沈淮南不出声,那边忽然也停了下来。 川夏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沈淮南一眼。 直到那边小心翼翼问道:“你很忙吗?” 沈淮南悠悠道:“抱歉,我是她老公,她在开车,你的话我会代为转告。” 虽然没听到那边说了什么内容,从沈淮南的回答基本判断出应该有人约会她,然后……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有那么些心虚。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心虚,完全没必要。结果吧,她还真莫名地担心他误会,甚至担心他生气。 川夏纠结要不要解释,迟疑中沈淮南淡淡地开口:“他是个男的。” 川夏:“……” 沈淮南不紧不慢:“想约你。” 川夏才不会傻乎乎去问对方谁呢,她故作茫然:“哦。” “那么,你没什么交代的?” 川夏心想,她能有什么好交代?她提议:“要不我回电话去问问对方姓名?” 沈淮南终于酸溜溜道:“看来我老婆行情依旧。” 川夏回敬:“你也不赖。”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他们都心知肚明,米阳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把地平线炸个稀巴烂。 川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改天一定要会一会米阳的孩子,然后想办法做化验,如果真是沈淮南的,她也认了。 沈淮南也做了决定,这个米阳,尽管不记得她了,可总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指不定哪天就把川夏惹急了。他认为有必要见一见米阳,有麻烦解决麻烦,没麻烦撇清麻烦。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不是事儿。 因为七夕,川夏问:“今晚我们在外面吃呢还是回家?” 沈淮南一早就接到沈母的电话,得知他们今天回程,交代回家吃饭。他还没提,川夏既然说了,他认为也该说一声,决定权在她。他道:“妈想我们回去吃,我觉得挺累的。” 川夏想了想,没意识到这是沈淮南挖的坑。她说:“妈既然提了,我们就回去一趟吧,反正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去了,不像那回事儿。” 有沈淮南打头阵,她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几分期待。 川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阴暗,竟期待婆婆无话可说的无奈模样。 他们到家的时候,沈母和沈骏澜在谈论什么,沈骏澜一脸不情愿。沈淮南或许不知,川夏一眼就明白他们谈话内容,无非游说沈骏澜去相亲。 川夏挺同情这个小叔子,也只有同情罢了,她爱莫能助。 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回来,沈母情绪高涨,“川夏,你过来说说。” 川夏无奈地撇了沈淮南一眼,才向着沈母走去,“怎么了?” “我记得你有个表妹叫宋雨是吧?” 川夏登时有了不好预感,清楚沈母所打的算盘。她下意识看向沈骏澜,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瞧着她。 川夏知道,沈母既然问了,肯定早就把对方打听清清楚楚。宋雨也确实是她表妹,她只能点头:“嗯。是的。” 沈母提议:“今天让她过来我们家吃顿饭吧,淮南病后家里再没热闹过,确实冷清太久了。” 川夏迟疑:“她应该有约会?” 沈母吃惊:“约会?她不是没男朋友吗。” 川夏深感头晕,她小姨恐怕没交底。这个时候,她不能去拆穿小姨,还要全了沈母面子。 该怎么说呢? 川夏不怀好意看向沈骏澜,心想让小叔子背一次黑锅也没什么的吧。她说:“骏澜不也认识嘛。” 沈骏澜苦笑,心想嫂子,你坑人也不带这样的,我认识邹雨,梦雨,就不认识什么宋雨。川夏略带警告的眼神,沈骏澜只好点头。 沈母诧异,责怪道:“你这孩子认识也不吱声。” 沈骏澜嘀咕,他哪儿认识啊,这叫所谓的逼良为娼。他无奈:“看你说的带劲,我不好意思打扰。” 沈母:“……” 川夏欣赏地投去一眼,心想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强悍,说谎不带喘气儿。川夏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有些欣赏自己知道就行,若给沈母知道…… 她轻轻咳了声,沈母仿佛找到救命稻草,“川夏你看看你看看,他们真想气死我。” 川夏言不由衷:“这个……峻澜,你既然认识宋雨,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来我们家坐坐。” 这句话深得沈母的意,沈母把川夏拉下水也就这个意思。她可看得出来了,这个小儿子和儿媳妇关系比她和儿子关系还好。这让沈母很不舒服,大儿子看重也就算了,怎么连小儿子也偏袒? 沈峻澜苦笑,还不能说不。 沈母也附和:“打电话看看,她有空没。” 沈峻澜幽幽望着川夏,才装模作样摸出手机,在沈母虎视眈眈之下,终于拨通了‘号码’。 川夏很想笑,还是忍住了,她可不想遭来沈母白眼。 只听沈峻澜表演:“什么?你和朋友吃饭啊?” 川夏观察沈母的表情,她似乎有那么些失望。 沈峻澜一切断通话,沈母急切地问道:“宋雨怎么说?” 沈峻澜一脸遗憾:“她和朋友吃饭,所以……” 沈母想了想,语重心长劝道:“宋雨这孩子挺不错,诚实。”说着,眼神瞟过川夏。 冷不防被瞟一眼,川夏打了个激灵。不过她也不是逆来顺受那种人,也乐于装傻。她附和:“是啊,宋雨很诚实。” 沈母嘴角抽了抽,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饭后,沈母极力挽留他们过夜。偶尔睡一夜,川夏倒无所谓,沈淮南拗上来,说什么也不答应。 川夏奇怪,不明白他哪根筋搭错。 执拗的母子,最终以沈淮南获胜,气得沈母话都说不利索了。 川夏有点担心,万一把沈母气病了,又该是她这个儿媳妇不是了吧。很显然,沈母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沈母说:“非被这臭小子气死不可。川夏,回去了,记得督促他,烟酒什么他若沾了不听你劝,你回来告诉我……” 接下来,能想到的,沈母事无巨细。 川夏一一点头,直到沈母肯放人。 沈淮南在楼下等她,见她出来笑着问:“挨训了?” 沈母有这个好处,她不会当着面训你,也不会当着别人面训你,只会在儿子耳边说她不是。其实这是最狠毒的一招,难保哪天自己男人被说动了。 川夏睨他,没好气:“你是希望我被训得灰头土脸才能给你长脸是吧?” 沈淮南无辜,天地可鉴,他绝对没这个意思。他问:“你还想明天一早起来妈就追着你问宋雨的事?” 川夏摇头,昨晚坑沈峻澜一把才勉勉强强应付,隔日再问起,她不能保证还能不能顺利过关。川夏也知道,宋雨有男朋友的事儿不能一直瞒着,也不能让沈母知道。 沈淮南解决方式很简单,“宋雨的事,哪怕你身为表姐,你也插不了手。” 川夏明白,宋雨以后过得好了,她的帮忙会被感激,若过得不好,说不定会怨她。川夏抱怨:“真是两头吃亏不讨好的苦差事儿。” 沈淮南总结:“所以眼不见为净。” 也只能这样了,还有一点川夏想不明白,沈母不是很待见她,又为什么还想着撮合宋雨和沈峻澜?她煞有其事道:“我觉得妈为峻澜都快疯了。” 沈淮南不厚道地想,亏得有这个弟弟,若不然他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川夏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说了出来,“还好有阿澜,不然我不敢想象在妈的高压政策下我们能相安无事。” 沈淮南微微皱眉,似乎不悦。川夏琢磨,不会因为自己说了沈母那么一句吧。 她讪笑:“我没别的意思。” 沈淮南‘嗯’了声,说出令川夏大跌眼镜的话。沈淮南说:“我不喜欢你和峻澜走得近。” 川夏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淮南吃哪门子干醋。她无语,强调:“他是你弟。” 沈淮南别扭,明白自己吃醋没道理,也很不好意思。可看着她和沈骏澜互动让他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恐慌感。他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他点头:“我知道。” 川夏继续:“他给过我很多帮助。” 沈淮南很想说外人不这么想,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他坦然承认:“当我吃醋吧。” 川夏被他逗乐了,心想什么叫当他吃醋?她说:“你就是在吃醋好不好?别不承认。” 要一个大男人承认吃醋确实很难为情,何况还是吃自己兄弟的醋。沈淮南都鄙视自己了,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吃醋。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只不喜欢他们走太近,并没吃醋。 川夏得意,心想别以为不承认就没这回事,吃醋就吃醋,有什么好难为情? 第四章 :惊人秘密(一) 因为出去一周落下很多工作没能及时处理,这个晚上川夏在书房的电脑前忙个不停。沈淮南来叫她好几次,她都头也没抬,“你先休息,我得很晚。” 来回几次,好不容易理出思路就被打断,川夏不耐烦,“我说沈淮南,你故意的吧,我不是说你先睡么,听不懂话啊。” 沈淮南愣了下,看向她的目光复杂。 川夏也意识自己似乎迁怒了,她不明白心情忽然变得糟糕,仅仅因为工作原因烦躁么。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不是不敢承认错误的。所以看了看手头上的工作,估计忙到明天也忙不完。她放下手头工作,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不知道什么原因,沈淮南忽然转身就走了。 川夏稍稍一晃,抬脚追上去,从身后环上他,“生气啦?对不起,工作瓶颈,心情有点糟糕。” 沈淮南被她紧紧乐勒着,稍稍那么一僵,随后她的话像是幻化剂使得他不在紧绷神经。川夏察觉他的变化,暗暗松口气。尽管他仍不说话,她还是放松了,抵着他背脊闷声说:“老公,真生气呢?” 沈淮南一点一点掰开她手指,转身扶着她肩,低头问:“川夏,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川夏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不解,也否认:“怎么可能。”如果烦他,还会坚守着阵地么。 沈淮南这样说,川夏有些伤心,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一点也不了解她?真当她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川夏么。 她问:“沈淮南,你说这话一点也不怕伤我?” 川夏一难过,沈淮南就慌张。是,他得承认,他见不得她难过。只要她露出那么些受伤的表情,他比谁都难受。他抬手虚抚她眉心,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也很没安全感,我也担心……” 川夏失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问:“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至于担心…… 他也说不上来,也许害怕她忽然厌倦而去,他又没任何挽留的办法,也许…… 说白了,他就是没安全感。 沈淮南没怎么留意卧室的变化,当他在梳妆台的柜子里看到一枚戒指,才意识到醒来后,他似乎没戴婚戒。因为没有这一段记忆,他忽略这个细节。他猜川夏肯定把他所有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只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提醒?难道希望他自己意识到? 靠坐床头的川夏见他站在梳妆台前发呆,忍不住走去瞧了一瞧。看他拿着婚戒发呆,不由问:“怎么了?” 沈淮南问:“婚戒在这儿,为什么不给我戴上?” 原来他为这事儿纠结,川夏不以为意,她不认为戒指戴了就不会摘。她笑:“戴手上不过装饰,反正你不喜欢戴这些。沈淮南,戒指戴手上不代表什么,除非你戴在心上。” 沈淮南微微一怔,明白她的意思,戒指不过象征,倘若没有坚定的心,该出轨的照出不误。 川夏安慰他:“你担心什么我都知道,或许我确实也有点问题才让你觉得没安全感。可是沈淮南,我才没安全感呢,深怕哪天你记起来,才发现你爱的人其实不我。深怕哪天,你告诉我,米阳说的都是真的。很可笑是不是?我也一直想扮演没心没肺,可我也是人,也会累啊,累了也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 沈淮南深深地凝视她,尽管一直强调他和那个不知道的米阳清白,也不能否认,万一真有其事…… 有一点他可以保证,无论那个米阳是谁,他老婆只有一个,那就是川夏,也只能是川夏。 也不知是不是她说出同样的话,沈淮南阴暗地想,也不他一个人患得患失。 他郑重地对她承诺:“川夏,尽管承诺很虚无,我还是要说。不管那些真假,我只承认你是我沈淮南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得到承诺,川夏并不开心。可她不想让这些没确定‘事实’影响心情,进而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她挑眉,女王范儿地冲他笑:“那好啊,要我说我们签署一份协议吧。” 沈淮南诧异,也没问协议内容,点头:“依你。” 川夏反问:“你就不问我签署什么协议?不怕我坑你?” 沈淮南坏笑,“如果你打算坑我,我先把你推坑里我在跳坑。” 川夏:“……” 沈淮南恢复一本正经,问道:“什么协议,说来听听。” 川夏沉思,似乎有那么些难为情。她想,既然开口了就说开了。她说:“老公,我的意思很简单,以后吧,无论我们中哪一个出轨,就必须净身出户。” 沈淮南看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之不发言。 川夏很没底,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更安全感。她解释:“其实我们未必走到那一步,但为了图个安心防患未然吧。” 沈淮南知道她的顾虑,为了她安心,他点头:“好。” 川夏吃了一惊,“你没意见?” 沈淮南再一次颠覆川夏的认知,他说:“别说财物,我人都是你的。” 川夏:“……” 提过之后,连着两天都早出晚归,她早就把协议一事忘之脑后。整整忙了两天,工作又可以告一段落,她打算陪沈淮南几天。 晚上,沈淮南给她一叠文件,川夏疑惑:“干什么?” 沈淮南示意她自己看。川夏不明所以,拆开牛皮带,看到文件抬头时,心陡然加速。她快速浏览,基本可以判定,这些条款对她有益无害,而对他似乎没什么好处。 她心情复杂,“你也太吃亏了。” 沈淮南神态悠然,完全没吃亏的样子,好像还乐在其中。他笑:“我说过我人都是你的。” 昨天听到这话,她还能不以为意,今天手握着‘财产’,说不感动肯定很虚伪,说感动吧,好像很见钱眼开。或许,开心是谁也不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她刷刷地在协议书上挥洒自己的大名,然后才搂住沈淮南的腰说着她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话。 她说:“谢谢老公,我爱你。” 沈淮南欣然接受,“不客气。不过既然要感谢我,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就知道没那么好说话,川夏苦恼。 他想要什么表示?物质或精神? 要比财产,哪怕她继续拼搏半生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他肯定不稀罕。精神上的?除了爱,还能给什么? 川夏纠结,实在想不出他想要什么。 她试探:“我也给你拟一分协议?” 沈淮南好心提醒:“你可以给予财物买不来的。” 财物买不来的?川夏茫然,还有什么金钱买不了?她讨好:“能不能给个提醒?” 沈淮南虚虚地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下,撂下话:“自己想。” 川夏丢了个白眼,心想她若能想出来还需要问他啊。她嘀咕:“脾气还那么臭,也就我受得了。” 沈淮南脚步滞了下,嘴角微微呈上扬幅度。很可惜,川夏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注意他那略一僵硬的步伐。倘若知道,依她的敏锐洞察力一定能清楚他的心思。 也许,人就这样,身在局中容易糊涂,只有身为局外,才能明了局势。 关于协议书,她也就随口提提,不曾想他会上心。川夏想,不管他对自己是否如自己对他一样,姑且认为持平吧。 做了这番心理建设,川夏也就心安理得收起协议书,同时也琢磨要不要回馈一二,毕竟有来有往嘛。 没等她想清楚,沈父竟约她喝下午茶。沈父极少约她,如果约了,肯定非比寻常。川夏琢磨着要不要通知沈淮南,万一有她应付不来或者拉不下脸的事儿,他会不她管用得多。 转念寻思,如果事事都得靠他才能解决,是不是太过于依赖他? 这样一来,川夏认为这事先压一压,先去会会沈父,不能事事都让他为自己操心。再说了,没有他的日子,不也一样过来了吗。 做了心理建设,川夏特地妆扮才去赴约。 去的路上,川夏冒出一个奇怪地念头,感觉自己这样有点像偷会情夫。 冒出这个邪恶地想法,她呸了两声,觉得自己太恶趣味了。 到了约定地点,沈父早就侯在贵宾包厢里。 川夏道歉:“爸,不好意思,接到你电话我就赶来了,路阻没办法。”川夏说地诚恳,尽管接了电话,她隆重妆扮一番才施施然出门。 沈父示意她坐下,仿佛没放心上,“毛尖还是龙井?” 考虑到自己睡眠质量较差,她谢绝:“白开水就可以了。爸今天找我不会想劝我和淮南离婚吧?” 沈父一愣,同时也有些尴尬。 川夏以为自己猜对了,也有些愤怒。心想我照顾沈淮南不求你们回报什么,现在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起了隔阂,口气也就不大好了。她冷淡道:“爸,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和沈淮南离婚。” 沈父早就看得出川夏是个重情义的女孩,他一直很满意她。之前有这个心思也是担心她陷在沈淮南这个泥潭里出不来,如今儿子醒了,岂会劝离? 他说:“你误会了。” 川夏‘啊’了声。误会?登时,川夏恍惚过来,她似乎先入为主了。她有那么些不好意思,“爸,对不起啊,我以为……” 沈父摆手,不放心上,“不打紧,爸也不是第一回做恶人。” 川夏又不笨,知道沈父话里有话。她平静地望着沈父,心下波涛汹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似乎,谁也没有先打破沉默地想法。就好像这话一出就会山崩地裂黎落。 一时间,气氛压抑。 川夏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爸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沈父沉默片刻,怜悯和痛惜:“也好。” 第四章 :惊人秘密(二) 沈父道出‘真相’,川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这叫什么事儿?她不相信了,没办法相信。 沈父见她情绪激动,也有些后悔。 川夏压抑着骂人的冲动,声音也有些发抖,手也紧紧地握着水杯,摇头:“爸,口说无凭,我需要证据。” 沈父叹气:“爸当初支走她,实在是……你应该了解的吧,当时我只想给他留下一个后,别的我……” 听着沈父的解释,川夏气得发抖,质问:“那个时候,爸是不是完全就没考虑我的感受?或者说完全放弃淮南?是不是这样?” 沈父皱眉,他不喜欢川夏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川夏也极少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所以他想也许接受不了这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川夏才稍冷静下来。她命令自己不许激动,也不能激动。激动了血液飙升容易冲动犯事儿。在处理这件事上,她不能出差错。 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懦弱,也爱得委屈。可她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苦心经验的爱情婚姻,倘若这个时候她为要清高,只会便宜别人。 川夏咬牙,声音忽然冷静得可怕,“爸,我要亲自带那谁去医院。” 沈父有些生气,“你不信我?” 川夏气得笑了,她想,再被你算计后,凭什么我要相信你?川夏摇头,“我信不过那个人。或者爸觉得我不够格做沈家媳妇?” 沈父失口否认:“别胡思乱想,爸之所以那样做,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早知道淮南会醒来,我何必去做那个恶人。现在孩子也有了,我总不能……” 川夏冷笑,接过话:“你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在外面受苦?爸有想过我吗,想过以后我和淮南要怎么相处?还是爸已经有了决定?要么我离开淮南,要么就得接受?” 沈父有些想不明白,川夏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他看得出川夏的爱,所以才选择和她摊牌。沈父没想川夏执拗起来,他也应付吃力。 沈父说:“不过一个孩子,那个人又不会进我们的家,根本就影响不到你的地位。” 川夏笑了。她想,沈父到底明不明白他说什么?影响不到她的地位?川夏觉得太可笑也太荒唐。她嫁沈淮南只为那个沈家媳妇的地位? 越生气越冷静,此刻的川夏表情漠然地可怕。她反问:“爸是不是觉得,我嫁进沈家,我得牺牲下我成全大我?爸,你把我看得太高尚了,我没那么伟大。” 沈父也生气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听劝也拎不清的,亏他一直觉得川夏懂事识大我。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川夏也没好气,“爸问我打算怎么办?我的打算重要吗。如果我说我不接受你们就会为我考虑了吗。” 沈父被川夏咄咄逼人的语气噎得说不出话来,愠怒地瞪着她。 川夏表明自己的立场,语气坚定道出:“即便爸觉得我不通情达理,而我也不想做这个通情达理的。” 川夏第一次和沈父翻脸,也是第一次拂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生气。是的,哪怕先前做过最坏的打算,她确实想过委曲求全。正正面对她才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手机在响,显示老公来电。 她心烦意乱,理不清头绪,索性没去理。一路开到家楼下,望着他们住的那栋楼,忽然感到很茫然。 这一刻,她忽然想,如果事情真相就是米阳给沈淮南生了一个孩子,她放手的话,那个女人就会带着孩子入住的吧,沈淮南最终会妥协吧。 一想沈淮南有可能妥协,川夏就无法忍受。她认为现在不理智,暂时还是先避一避。 川夏调转车头往自己方向开去,老爸老妈都不在家,不着家的弟弟就不用提了。 保姆阿姨见她回来很高兴,对她嘘寒问暖。 川夏感叹,还是自家好。 宋雨听说她回来,跑来找她。进门见她闷闷不乐,宋雨小心地问:“不会跟姐夫吵架了吧?” 川夏撇了她一眼,“我有那么无聊吗。” 宋雨点头,“那些年你和姐夫谈恋爱就是啊,动不动就吵架,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姐夫为此没少找我那儿去。” 川夏一愣,那个时候她有那么无聊? 她讪笑:“我没那么无聊吧?” 宋雨哼了声,捏着嗓子模仿川夏的语气,“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也别再来找我,我烦你。” 川夏:“……”那个时候她是那副模样? 宋雨斜睨她,口气挺不屑,“我说姐,那个时候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知道那个时候我想什么吗?我在想姐夫啊怎么什么时候把你甩了。” 川夏气得脸都黑了,指着宋雨,“我是你姐。” 宋雨不以为然,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姐又怎么了?那个时候我特看不惯你一副孔雀的鸟样。不过,后来姐夫出事,我以为你……但你的坚强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肤浅。” 川夏:“以为我会离开吗。” 宋雨嘿嘿地干笑,那时候她确实这样想。她从不认为娇滴滴的表姐会坚强地仿佛自己铜墙铁壁,直到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川夏值得她佩服。 川夏却说:“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宋雨:“……” 川夏懒懒地靠着,抱着枕头心情并没好转。 宋雨指着脑袋,问:“我听说姐夫这儿有点问题?” 川夏淡淡地,“不过有些事情记不得了,算不得什么问题。” 宋雨嘿了声,心想也太狗血了吧,还真有这种忘事儿的?随即她叹气:“要我也能忘了就好了。” 川夏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脑袋没磕坏吧。” 登时宋雨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磕坏了才好呢,什么事也不用烦不用想,快活一天算一天。” 川夏警惕,拿眼睛直瞪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沮丧。转念想想很快就明白了,看来这丫头在为感情的事儿烦恼呢。 她还没问,宋雨主动提了,“姐,真羡慕你和姐夫,虽然吵吵闹闹,可不用担心双方家长反对。” 宋雨这样,川夏也心疼。她问:“你和小姨吵架了?” 宋雨神色黯然,沉重地点头:“是,我妈让我分手,还给我物色了相亲对象。就在明晚……” 川夏愣了一下,她知道小姨雷厉风行,不想…… 她问:“你的意思呢。” 宋雨冷笑,面对家里人施压,她还能有什么意思?反抗?宋雨痛苦,“她想我去我就去呗,左右就去见个面又不会少块肉。” 宋雨这样,川夏深感无力。她问:“莫思凡知道吗。” 宋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恹恹地开口:“知道。” 川夏没话说了。 宋雨苦笑:“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那个啥?” 川夏摇头,她比较关心他们以后,“你们有什么计划?” “还能有什么计划?莫思凡那边他妈也给他安排相亲,我这边……姐,有房没房真那么重要吗。” 川夏也没办法回答,站在她的立场上,她当然希望自己的表妹以后不用过得那么辛苦。可爱情这东西,一旦沾染了,就像吸毒。她也知道,没有物质基础,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琐碎的生活打磨平。 她问:“关于房子,你们有商量过吗。” 宋雨苦恼,也有茫然,“他现在的收入根本养不起房。他家里的意思是等我们结婚了,晚两年在一起供。” 小姨的性子,川夏太了解,“小姨不答应?” 宋雨苦笑,为了这事,还被打过。现在她和家里闹得很不开心,可就此放手,她很不甘心。宋雨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她颓废,“活着可真没意思。” 川夏被宋雨这句话吓了一跳,拧了拧眉,“胡乱想些什么呢,人求长生。” 宋雨冲她笑了下,无所谓道:“我也就抱怨一下,看把你吓得。你真以为我会想不开啊?我只是有点难过。” 对此,川夏也没好提议。她也好奇小姨物色的人选,不会是沈骏澜吧。川夏问道:“明天去见谁?” 宋雨摇头:“不大清楚,没问。既然想我去见,我去见好了。看不看得上是我的事儿,这个总不能强迫我了吧。” 川夏认为既然相互喜欢,那就坐下来好好计划,商量着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茫然被动地接受。她提议:“你和莫思凡商量过吗,房子的事情。” 宋雨苦笑,“商量也没用,反正现在不会买。” 川夏:“……” 宋雨幽幽地望着川夏,“真羡慕你和姐夫不用为这些事烦恼。” 川夏心想,不为钱财烦恼也为别的事儿烦。自己的糟心事,她不想告诉宋雨,免得她跟着难受。 ~~~~~~~~~~~ 沈淮南拨打川夏的电话无人接听,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随着夜色临近越发强烈。 他又打了川夏工作室的电话,被告知她没去。 到底去了哪儿? 沈淮南忽然就想起了中午她接了一个电话,脸色有些奇怪。他问她,她也没说什么事,只说朋友有约。 她好朋友也就那么几个,沈淮南一个个打电话去问,酒之瑶还奇怪:“你老婆不见了?” 沈淮南拧眉,他不喜欢听这话。酒之瑶是川夏的朋友,他没法计较。 找不到人,丈母娘那边也说没回去。沈淮南无计可施,差点想报警了,沈父电话进来。沈父话很奇怪,他问:“川夏在家吧?” 登时,沈淮南意识到了什么,几乎磨牙:“今天你见了川夏?” 沈父也是回去想了又想,对川夏放心不下才打这番电话,不想自己儿子这个态度。他有几分心虚,“我也就和她随便聊了聊。” 沈淮南冷笑:“随便聊了聊?然后把我老婆聊没了?” 沈父皱眉,冷声道:“什么是把你媳妇聊没了?我有那么拎不清轻重吗。” 沈淮南反讥:“拎不拎清你心里清楚。” 这一来,沈父在心里责怪川夏,恼她把这事儿也告诉沈淮南,不存心挑拨父子关系嘛。亏他一直夸她懂事,现在看来也是不省心的。 沈父气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沈淮南也不过诈一诈还真给套出事儿来了,他确定有事儿瞒着他,还把媳妇给气到了,不用想肯定是那什么米阳的事。他讥讽:“你既然说钱能解决米阳,那你自己解决,别把我拉下水。” 沈父也火了,面子也过不去,怒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沈淮南有些疲,似乎倦了,揉着眉道:“爸,你若想赢得我的尊重,首先要做能够值得我去尊重的事儿。我也不求你相信我,但求你别在折腾了成吗。” 沈父忍了又忍,哼道:“你自己惹下的事儿,还想怎么办?啊?” 沈淮南不悦,宁眉冷声反问:“我做了什么事?” 沈父扔下一枚炸弹,“她为你生了个孩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脑子轰隆一声,仿佛被什么击中了灵台,一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也很快,他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坚定地说:“不可能。” 沈父说:“dna还能作假不成?” 沈淮南:“……” 沈父叹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孙子接回家里来,川夏要不愿意养,不是还有我和你妈吗。” 沈淮南火了,他这边还一团乱,那边就给他找事儿,何况这事有待考证。他坚决反对:“我不同意。” 沈父责问:“如果是你的,你也不承认?” 沈淮南坚决不信,“我会查清楚。” 他会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给川夏一个交代。 如果那什么米阳敢玩他,他会让她万劫不复…… 第四章 :惊人秘密(三) 川夏并不是不接他电话,而是手机确实没电了。而且沈淮南打电话到家里,是宋雨接的,她压根没听清找谁就直接说不在。 可以说,沈淮南无辜的躺枪了。 晚一点,川夏开车进小区,远远地看到沈淮南坐在草地上抽烟。 她皱眉,心想她还没找事儿呢,他反倒先忧郁上了。 川夏很无语,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他吵闹。 她下车走过去,沈淮南看到她茫然了一下,然后没等川夏询问就被他紧紧地抱着。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川夏不自在,“老公你没事儿吧。” 沈淮南答非所问,声音也很沙哑:“今天去见爸为什么不跟我说?” 当时,她不知道是这种事啊。 沈淮南自顾着说:“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天,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不打招呼偷偷走了。” 川夏心想,她为什么要走,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知道他情绪激动,川夏耐着性子安抚:“我回了一趟我妈那边,手机没电了,其实吧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淮南这才松开她,目光紧紧盯着她,“那件事……” 为了他安心,川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她说:“那件事要解决,但怎么解决我还没想好。听爸的语气好像百分百确认了,可我觉得有些疑惑。” 川夏的态度稍稍安慰他不安地心,对于她想表达什么,沈淮南不知道,疑惑地望着她。 川夏严肃,语气认真:“我自认为了解你,不相信你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所以,我觉得事情有蹊跷。你觉得呢?” 沈淮南默默点头,也保证:“找不到你,我也没心情去查。等会儿我就着手这件事。” 川夏也认为这事早解决早好,不管结果如何,总不能自欺欺人地一味逃避。她点头:“我也这样想,不能拖,容易出问题。要不要先约见那个谁?” “行,我来约吧。” 川夏也不想事事打头阵,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沈淮南握紧她手,沉重道:“委屈了。” 川夏会心地笑道:“跟你在一起就没少委屈,我告诉你啊,就这一次,再有下次……” ~~~~~~~ 沈淮南也雷厉风行,通过关系网,第二天就约见米阳。 走前,沈淮南问:“你真不去?” 川夏心想,你去解决问题,带上我不嫌不方便?在这一点上,她选择相信。她大方地挥手:“赶紧去,别拖了。” 沈淮南叹气,认命,“我走了啊,有事打我电话。” 川夏忍俊不禁,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话痨。她催道:“去吧,把结果告诉我就成了。” 沈淮南到了约定的地方,预定地雅座坐着一个女人。沈淮南确定这个人便是米阳,他皱了下眉,走过去自我介绍:“我沈淮南,你米小姐?” 米阳一脸愕然,对于沈淮南的疏远和冷漠。这让米阳一下子没了底,他约她难道不是来讨论孩子? 她艰难地点头,笑得勉强,“你叫我米阳就好了。” 沈淮南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和她打舌战。对她的提议,他没异议。他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有了我们沈家的孩子?” 米阳一愣,难堪和痛苦煎熬着她。他说是他们沈家而不是他,他……撇得那么干净,让她觉得自己很贱。米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脸色虽然惨白,语气却很坚定,“是……你的……” 沈淮南眼波微微一动,动作也略滞了一下。他往后靠,暮雪千山的冷漠,“我和你做过?” 米阳咬着唇,眼里有掩藏不住的愤怒。 沈淮南视而不见,继续道:“酒后乱性?米小姐,你要知道,一个人醉倒那种程度,哪还能做那种事。所谓的酒后乱性不过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解释罢。看你的表情应该不是?难道是我强了你?真没 想到,我竟然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米阳难堪极了,她幻想过数种可能,从未想过会得到这个结果。 话锋一转,沈淮南变得一点表情也没有,浑身散着戾气,让人不由胆寒。他不带感情道:“米小姐,你最好别玩我,否则……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提过?” 米阳浑身一僵,紧紧地握着拳。她克制着恐慌,“你不信吗。” 沈淮南挑眉,“当然。” 米阳笑了,“很遗憾,你爸爸带去做过检查,确实是你的。” 沈淮南心脏仿佛被什么拉了一下,很痛。表面上,看不出他情绪波动。他淡淡地,“是吗。确定了?我很好奇,米小姐怎么得到那个的?” 米阳抿着唇,望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心里想的确实他太太。他们当真很像,语气神情甚至用词,嚣张到蔑视一切。她装糊涂:“你指什么?” 沈淮南不屑地笑了下,越觉这个女人恶心。他想,如果当初会‘上’他,那个人脑子肯定有问题。短短一会儿功夫,沈淮南确定,米阳在撒谎。至于原因……太多了。 他轻佻地说:“当然是能够令女人怀孕的东西,米小姐以为呢。” 米阳强调:“那晚你喝醉了,你把我当做了她……” 沈淮南笑了,轻轻地叩了下桌边,“没想到我那么厉害,醉的不省人事了还能把你当做我老婆。” 忽然,手头的杯子被他砸出去,哐当一声,米阳吓得面容失色,结结巴巴地问:“你要做什么?” 这一刻的他平静地吓人,“不要拿自己和我太太相提并论,你不配。” “你……” 沈淮南忽然起身,靠近她,居高临下,“不要说我没提醒你,米小姐,倘若让我查出来,你撒谎,你知道后果。” 米阳也怕了,“你敢。” “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声音很轻,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米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沈淮南撂下话:“别玩火*。” 米阳彻底呆住了,耳边是他的声音,玩火*?玩火……*。 他真会对付她的吧,不管孩子…… 米阳摸了摸脖子,明明艳阳天,她却觉得冷,冷的发抖。呆坐了很久,她终于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声音依然颤抖,“他很生气。” 那边说:“我知道。” 米阳脆弱地哭了,“我害怕,万一……” 那边叹气:“他说了什么。哎,你不说我也知道。放心吧,他就雷声大雨点小,何况还有孩子,他不会真把你怎样。” 米阳露出勉强地笑:“是吗。” 那边又叹,米阳闭了闭眼,“我……还是不要了……” 那边声音忽然冷下来,没带感情:“你说不玩就不玩?那可是我的孙子。” 米阳彻底瘫软了,沈家……又是沈家…… 她闭着眼,泪缓缓地淌着。 她清楚记得,出事那天,沈淮南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不要拿孩子当筹码,沈家还不缺。” 那句话,到了今天她也没办法忘记。没任何感情,甚至她觉得,他压根看不起她…… ~~~~~~~~ 川夏在家,接到沈骏澜的电话。沈骏澜的声音都变了,结结巴巴:“嫂……嫂子,我看到我哥和那个在一起……” 川夏反应平平,“这事儿我知道啊。” 沈骏澜不自觉提高音量,想着川夏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知道?” 川夏说:“是啊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骏澜怒了,“我说嫂子你脑子没进水吧。” 川夏暂时不想他知道这件事有关细节,依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回家闹。她说:“我也希望进水了。” 沈骏澜生气,报了地址,“你还是快来。” 川夏失笑,知道他关心自己,可她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口头上敷衍道:“我知道了。” 刚挂电话没多久,沈淮南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川夏紧张,不会…… 她问:“谈妥了?” 沈淮南上前搂住她,抵着她额头,语气有些沉重:“谈不拢。我认为她在撒谎。” 那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也跟着落地,这一放松不得了,感觉像是跑了一千五百米,一下子虚脱了。她虚虚地说:“我也认为事情古怪。可那个医学报告……她能在爸的眼皮底下作假吗。” 沈淮南闷声道:“不大可能。” “那就是说其实我们在自欺欺人?” 沈淮南噎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词反驳。 川夏心情不好了,“我原本以为,如果那个是你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我没办法接受。” 沈淮南接话:“我也接受无能。” 川夏:“……” 沈淮南相信直觉,米阳在撒谎,至于为什么撒谎,他不得而知。不过他相信,他会查出真相。 川夏问:“你要怎么查?” 沈淮南抚着她的脸,“我有我的办法。” 既然他力挽狂澜,她就不去费心费力了。她也自问没那个本事,不然两年时间也不会一无所获。她现在担心的是面对沈父,他若再来几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受。 沈淮南看出她心思,安慰:“家里那边,我会说清楚。” 川夏咬牙,道出自己的担心,“如果他们认定了呢。” 沈淮南比她乐观,“事在人为。老婆,给自己信心,嗯?” 川夏怏怏地,她不是没信心,而是这事太恶心了。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一样。可我们总不能逃避是不是?” 川夏赞同,仍然不舒服,“爸妈的工作你要做好,我保不准下次会不会撕破脸。” 沈淮南向她保证:“放心吧。” 川夏想,是该放心,因为疑心没用。现在他们只能齐心协力。 沈淮南了解她的心思,事情没查清楚,他不能乱。 第五章 :不念不忘(一) 这几天,沈淮南恢复不错,放心他同时,川夏心情并不好。米阳的事就像一抹旋风,卷过后留下一片残积。 尽管沈淮南叫她放心,她又怎么可能没疙瘩。有些时候,她也挺怨沈淮南。 沈淮南没解释这件事要怎么着手,他先和沈骏澜长聊了。 沈骏澜意外,奇怪地望着他,“哥,那件事我查了这么久也没线索,你觉得你能查得出来?” 沈淮南不理会,淡淡地问道:“你对米阳这个人了解多少?” 沈骏澜沉吟,米阳这个人很神秘,过往资料也不多,不多也就罢了,还很简单清白。沈骏澜说:“查出来的资料基本没用,我也查不到你和他有牵扯的。这也没什么,她不是这个圈的,没交集也正常。问题是,你和她明明认识,又为什么一点资料也查不出来?所以我只能这样解释,那天她搭了顺风车告……可也不可能啊,你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搭车?何况还是副驾驶。” 沈淮南反问:“你是不是人为我和她不清白?” 沈骏澜嘀咕,可不是嘛。这话,打死也不能说了。他笑:“嫂子可没认为。我说哥,要不直接约她出来不就得了?” 沈淮南哂笑,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也用不着他费心思。他说:“爸说她有我们沈家的孩子,你认为呢。” 沈骏澜惊呆了,他掏掏耳朵,重复:“你说什么?” 沈淮南也觉像吞了苍蝇,非常难受。他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爸他……”沈骏澜首先想到川夏,这事若让她知道还不给难受死了?沈骏澜有些怨恨自己老爸。他问,甚至没察觉语气急躁,“川夏呢,她不知道吧。” 沈淮南不易察觉地皱眉,略带提醒:“别总川夏川夏的叫,她是你嫂子。” 沈骏澜讪笑,摸摸鼻子,“我不是着急吗。快说啊,爸不会那么拎不清吧。” 沈淮南揉眉,苦笑:“爸的脾气,你还不清楚?” 沈骏澜一巴掌拍腿上,骂道:“他想干嘛啊?还觉得不够乱?” 沈淮南反问:“你认为他想干嘛?” 沈骏澜很生气,比当事人更生气。他咬牙切齿指责:“难怪……难怪啊,医生宣布你有可能醒不来,米阳就不见了,我还……原来这样,难怪我一直查不出来。” 沈淮南很冷静,他认为现在生气于事无补,有害无益。他必须保持冷静。 瞧他波澜不惊,沈骏澜狠狠剜了沈淮南一眼。他想不明白,都火烧眉毛了,他还这个死样。他就不担心川夏知道的后果?还是说,川夏在他心中并不那么重要? 数秒钟,沈骏澜心思百回,一会儿为川夏担心,一会儿也觉自家老哥可怜。 他问:“我嫂子她……” 只当提起川夏,沈淮南冷静的表情才有所松动。他低着眼,凝视玻璃杯面,阳光的照射下五光十色,刺得他微微眯眼。 他知道她心里苦,哪怕她总对他笑,哪怕她把所有事都云淡风轻的带过去。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也不要她现在这样。他又能要求什么?还能要求她像当初那样任性? 他太清楚,她蜕变的缘由,那是泰山崩于眼前,她被迫伪装自己,逼着自己坚强。 沈淮南点头:“她知道。” 沈骏澜惊讶:“你告诉她了?” 沈骏澜也知道,应该不会是他,那么就是他们老爸?沈骏澜一拳砸下来,拳头微红,他也不觉痛。他气愤:“爸到底想什么?他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最在乎什么?” 沈淮南提醒:“生气也无济于事,只能想办法处理。” 沈骏澜懊恼,反正地粑着头发。事情到了这一步要怎么处理?他脑中立马想起一个较为新奇的想法,他说:“要不,我把孩子认我名下?” 沈淮南不赞同,倘若认了,那就成了既定事实。他不想川夏难过,也不愿意她‘妥协’,最后委屈自己。 沈淮南冷静分且无情地宣布:“我绝不会承认。” 沈骏澜不屑,心想拉倒吧,老爸老妈施压,由不得你不承认。你有骨气,说不定他们会自己养。他反问:“你不承认这事就当不存在了?哥,爸的性子……我自认为没本事和他对抗。” 沈淮南淡淡地道:“不试一试怎又知道没本事?” 沈骏澜撇嘴,不以为然。不过他很期待,沈淮南一直是他膜拜的偶像,以前常听川夏说沈淮南如何如何,总之那个时候的沈淮南活脱脱就是川夏眼中的男神。他很想看看,他哥能为他嫂子做到哪一步,他们的婚姻又能走到哪一步。 沈骏澜问:“你有好的想法?” 沈淮南苦笑:“暂时没有。” 沈骏澜:“……” 沈淮南:“给我说说,这两年你嫂子的事吧。” 沈骏澜吃惊,想知道不直接去问?闷骚。他撇嘴:“好坏都想知道?” 沈淮南点头,凡事关于她的他都想知道,无论好坏。他对缺失的记忆无能为力,弥补没参与她生活的缺憾。 沈骏澜说了近两个小时,最后口干舌燥,发现无论好坏沈淮南都听得极认真。有些事,他故意添油加醋,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没有,他很平静,几乎可以说,那些事掀不起浪潮。 最后,沈骏澜问:“你今天找我不会就为问我这些吧?” 沈淮南不否认,同时也说:“当然我还需要同盟。” 沈骏澜哂笑,他就知道自己老哥不是什么善茬。他问:“嫂子知道了,她有什么反应吗。” 沈淮南:“你嫂子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 沈骏澜忽然骂道:“混蛋,你……” 晚上,川夏回到家,沈淮南做好了饭菜等她。川夏奇怪,啧啧称赞:“太阳西边出来了啊,别告诉我这些都你做的。” 沈淮南笑:“不可以?” 川夏想,有人愿意代劳,她干嘛要拒绝,脑袋生锈了。她冲他挤眉弄眼,夸赞道:“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我没意见。” 沈淮南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语气有几分无奈:“臭丫头。” 川夏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赞美了句又说:“我约了医生,明天我们去医院做康复检查。” 沈淮南愣了一下,“明天?” 见他这样,以为他有事,对自己私自决定抱有一丝歉意。她不是拿乔玩姿态的,认为有错就该道歉。她歉意:“抱歉,事先没和你商量,我以为……你要有事,改天再约吧。” 他确实有事,不过可以暂时缓一缓。他说:“明天什么时间?” “上午,明晚李老飞一趟b市,居然那边有一个搭桥手术。”沈淮南言下之意明天可行,川夏奇怪:“你不是有事吗。” 沈淮南说:“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儿,先去做检查再说吧。” 川夏赞同,在重要的事儿也比不过健康重要。她问:“那你的事?” “过了再说。” 川夏望着他,忽然笑问:“可不可以问什么事?” 沈淮南慢吞吞,似乎有点为难。 川夏了然:“逾越了,不好意思。” 沈淮南皱眉,他极不喜欢川夏和自己分生的口气,那样让他沮丧。也不愿意她误会,他太清楚所谓的阴差阳错就是所谓的误会日积月累,直到再也无法破冰。 他严肃地看着她,认真解释:“本来想这件事处理了再告诉你。” 他太严肃了,川夏也跟着紧张:“什么事?” “见朋友。” 川夏舒了口气,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真坏,早说见朋友嘛,我还以为……” 沈淮南轻笑,大抵能猜测她所谓的以为…… 他反问:“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川夏叹气,她想要心无旁带去信任一个人而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好难。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好,可到这这一刻才知道,她说要信任,可他只要有所隐瞒她就忍不住猜忌,这让她很沮丧。 她想,要一心一意去相信一个人,哪怕是爱人,也不容易。 她无奈:“也许吧,人吗,总喜欢口是心非。” 沈淮南沉默,她不信他在意料之中,他并不奇怪。她能大大方方坦荡荡说出来,对彼此都好。 川夏也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她解释:“没办法,那根刺在心口几百个日夜,恐怕已血肉模糊。我偶尔怀疑一下,也情有可原。你说呢。” 沈淮南轻笑,“怀疑我可以,心里有疑问有不解,我希望你能亲口问我,我也希望由我亲口告诉你。” 川夏得寸进尺,也不觉难为情。一直以来在沈淮南跟前,她不曾体会什么叫难为情。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给予她甜美和痛苦。她只知道自己爱他,哪怕天崩地裂。她也清楚,哪怕是夫妻也需要有私人空间,她如此希望,所以她不可能要求他对自己全面坦白。既然他这样讲,她偶尔撒野不显泼辣吧。 川夏说:“好,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见的这个朋友,我认识吗。” 沈淮南的朋友她基本上都认识,他的朋友也基本上都认得她。能够得到他重视对待的,恐怕不一般。 沈淮南沉了沉,缓缓道出:“伊晓敏。” 川夏惊讶,拿眼睛直横他,“她找你什么事?” 沈淮南说:“事实上是我找她。” 川夏疑惑,不明白沈淮南为什么要找伊晓敏。伊晓敏虎视眈眈的眼神至今难忘,对她莫名的敌意至今难解。沈淮南的行为,川夏困惑不已。 沈淮南解释:“她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川夏更疑惑,伊晓敏早就认识沈淮南?她否认这个想法。 沈淮南继续道:“我估计她和米阳是朋友。” 这个消息带来不小震惊,也只一瞬,川夏就明白了伊晓敏莫名的敌意。 只是…… 她不会对沈淮南一见钟情吧。 川夏懊恼,老公太优秀,虎视眈眈的眼睛太多,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 第五章 :不念不忘(二) 隔天的检查很顺利,检查结果也很乐观,川夏心头上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医生宣布康复很好时,她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同时,李老也说;“你能醒来,在医学上也是一个奇迹。” 说着,眼睛瞟向不远处的川夏,她正和另外一个医生在讨论沈淮南眼下的问题。沈淮南也看过去,轻轻挑眉,很满足的样子。 李老瞧在眼里,心想这小子一点也不含蓄,一场病倒把人变得面目全非了。这个改变深得他心,想着家里那个臭丫头天天念着他,莫名的头疼。李老想,缘分这东西还真难说,青梅竹马不一定终成眷属。 李老也很喜欢川夏,觉得这丫头脚踏实地,也重情义。换了别个,说不定早就撒手不管了,难得她有心。 李老夸道:“你媳妇倒是个实心眼的。” 沈淮南没接话,眼中的笑意很明显。 李老的女儿李初晓穿着白大褂走来,看到沈淮南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瞬间浓烈。也顾不得场合,一来就想要和沈淮南拥抱,被沈淮南避开了。 李初晓有几分尴尬,不过她人开朗,看到沈淮南康复了比谁都高兴。 沈淮南醒来,她早就知道,奈何一直在外地回不来。而且,那个时候,他想见的人并不是她。李初晓不是拘泥于过去斤斤计较的人,倘若对方不喜欢,她不会死缠烂打。 她上下打量沈淮南,笑嘻嘻地说:“听我爸说你终于肯醒来了,恭喜啊。” 沈淮南淡淡回应:“谢谢。” 李初晓不屑地哼了声:“谁要你谢了。谢你老婆吧。” 对李初晓偷换概念,沈淮南并不在意。李老瞧自家女儿嚣张劲儿,摇头:“你别没大没小。” 李初晓哼道,心想谁和他没大没小了?再说,就算她那样做了,他也不在乎。她才不会没事折腾自己,纯粹自作孽。她挺看不起自己老爸,有事没事都帮着沈家,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她心想,不就沈家各方面都比他们强么,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初晓嘴上却说:“是是是,我没大没小,大哥你别计较啊。” 沈淮南轻轻笑了笑,并未放心上。 李老还有事情,没时间和细聊,交代道:“记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夫妻别急,有些事也讲究机缘巧合的。” 沈淮南点头,现实似乎只能如此,可他还想努力一把,不想川夏为自己担心,为那些事提心吊胆。 李老又说:“你们夫妻两没事儿了可以出去散散心。” 沈淮南没反对,事实上,上次出游,尽管发生了某些不愉快,也让他欣喜。 李老一走,李初晓斜他,没好气道:“你也还晓得醒来,我都准备给你老婆介绍对象了。” 沈淮南拧眉,卸下惯有的冷淡,不善道:“你操心过头了。” 他的态度,李初晓不以为意。她想,也许只有真正地放下,才不会在意对方的态度。她反讽:“总好过浪费时间不是?沈淮南,也亏得她是重情重义的,要换了别个……”她顿了顿,在心里默默补充,换了她,也许早就放弃了。她从不信有坚定不移的感情,现在她却茫然了。 李初晓意识到自己操心过了,自嘲:“别介意啊,我不过为你老婆抱不平。” 沈淮南轻轻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有些话,不吐不快。李初晓问:“你当真记不得那些事了?” 沈淮南点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记得。 李初晓沉思。她记得那天的场景,也记得那天自己老爸主刀手术。听说,手术台上他差一点就…… 她很想问问那天和他一起出事的女的,看他们夫妻和睦,李初晓忽然觉得没必要了。 不管当时情况如何,那个女的再也没见过,也没人再提。提起来的也只是川夏如何,他们夫妻感情怎样。 她真心佩服川夏,当时不明白沈淮南看上川夏什么。川夏有的,她也有,家世,学历,长相,她不比川夏差。结果沈淮南硬没看上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才明白,川夏身上有她没有的坚韧和坚强。 李初晓笑,谁说男人喜欢小鸟依人,沈淮南似乎并不这样。 李初晓想了想,笑骂:“臭小子,运气不错。” 沈淮南欣然接受,“当然。” 李初晓斜睨他,心想这个男人还是那样拽,一点也不客气。她十分好奇,他哪来的自信。她撇嘴:“臭美吧。我可告诉你,我们医院外科有位对你老婆可虎视眈眈,你自己悠着点。” 沈淮南不意外,他一改态度,对李初晓道谢:“谢谢。” 李初晓满不在乎,拽拽地说:“没什么好谢的,我不过说了个事实,你去问问楼里的护士,他们都知道。”她们不但都知道,也还知道楼里住着一位不简单的病人,这个病人有一位深爱他的老婆。 沈淮南和川夏,几乎成了医院一个爱情神话传奇,几经版本,故事跌宏起伏精彩绝伦。 远远地,川夏走来。 李初晓扬扬下巴,笑:“你老婆来了,保重。” 沈淮南问:“不见见?” 李初晓郁结,这该死的故意的吧,她嫌刺激?她脑袋没进水,才不会没事找虐。她讽刺:“我见她做什么?让她的成功来衬托我的失败吗。拉倒吧,我才没那个精力。” 沈淮南目光复杂,他不确定李初晓是不是放下了,可他对她一直没有男女之情。他说:“那件事我很抱歉。” 李初晓古怪地打量他,心哼道难为他还记得,还以为他早就忘了干净呢。 她耸耸肩,故作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没疯狂一次不晓得天有多高。我爸也说了,偶尔摔摔跟头也是好事。不过沈淮南,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她?” 以为得不到解释,不想沈淮南说:“我这个人比较懒,感情上不想过多折腾,我只想和一个人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李初晓惊得眼睛睁大,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皮肤起了一层层疙瘩。如果是别个,她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人沈淮南感觉就变了。她想不是自己疯了就是沈淮南病了,居然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亏她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冷冰冰的,不懂感情,生活无趣。也许她错了,还错的离谱。 李初晓激动地直咳,脸红扑扑的。 沈淮南表情仍旧淡淡的,似乎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一句情话。 李初晓怀疑,要不是认识他多年,要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一定会以为他久经情场,是个风花雪月的老手。可她太了解,沈淮南是个什么性子。这个人,冷漠地可以让六月雪结冰。所以他有今天的改变,李初晓不得不承认川夏的影响力。 好不容止咳了,川夏也走近了,看到李初晓红扑扑一张脸,莫名:“你没事吧。” 因为沈淮南的原因,川夏对李初晓的态度很复杂,李初晓呢,也差不离十。 李初晓摆手,不想放过任何看沈淮南笑话的机会。她气息不稳,“没什么,就你老公说他要和你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以前没发现,他还是个文艺男青年。” 川夏撇了沈淮南一眼,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早已卷起千层浪。她也完全没料到沈淮南会这样讲,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这个人总出其不意。 面对李初晓,曾经的情敌,川夏表现得很大度。她挽着沈淮南的手,故意天真懵懂地问:“老公,你真这样说过吗。” 沈淮南淡淡道:“不记得了。” 李初晓叱一声笑出声,这个沈淮南,面对感情是不是也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她撩了撩耳边的发,仰着下巴道:“我可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希望你们能打破传说。” 川夏不以为意,对她来讲,天长地久太远,她能够把握的只有眼前实实在在的日子。 她意味深长回道:“谢谢提醒,我会采取前车之鉴。” 李初晓噎了一下。 待李初晓不见了,川夏才问:“别告诉我,她还喜欢你。” 沈淮南不厚道地把问题丢回给她,反问:“你认为呢。” 李初晓很聪明,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她不认为李初晓还惦记着沈淮南。她说:“李医生我挺放心。” 言外之意,她不放心其他的。沈淮南也不为自己辩解,被人喜欢并不值得炫耀。谈起这个话题,他口气都淡了许多,“那些惦记我的真的是惦记我?” 川夏被他逗乐了,笑嘻嘻地问:“老公,那你说说我惦记你什么啊?” 沈淮南噎了下,抬手捏她脸,“调皮,晚上看我怎么治你。” 川夏写里邪气地吹了口气,表情略带挑衅:“谁怕谁啊。” 沈淮南磨牙,心想看来最近太惯着她,导致她有恃无恐。他琢磨着,回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夫’权,什么叫妻‘义’。 回去的路上,川夏问:“什么时候去见伊晓敏?” 沈淮南似乎有点累,懒懒道:“再说吧。” 川夏瞧了她一眼,“怎么啦?” 沈淮南拉过她手,轻轻摩挲着。川夏更奇怪,不知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免紧张:“你怎么了?” 沈淮南摇头,“没事。” 川夏不信:“真的?” 沈淮南紧紧握了握她手,点头:“真的,不骗你。” “可你……” 沈淮南忽然说:“我们要孩子吧。” 仿佛受了惊吓,川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这事儿,难不成婆婆那边催了?又或者…… 她咽口水,语虚:“为什么?” “你不喜欢?” 川夏摇头,也很茫然:“不知道,我又没当妈。” 沈淮南说:“我也没,可我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川夏却想,他是不是认定了那个孩子,所以他急需要一个孩子维系他们的婚姻?川夏满嘴苦涩。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有了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是真的,我……” 不想她一眼看穿,沈淮南点头:“是。” 川夏忽然就笑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居然想出这一招,这不是女人用来套男人的戏码吗。” 沈淮南很严肃,“我是认真的。” 川夏沉默,她知道他认真,可她不认为,孩子能解决一切。她抚上他手背,认真地看着他,“沈淮南,你听好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不妨告诉你,我爱你。” 沈淮南复杂地看着她,他不怀疑她的爱。 她说:“所以,给自己信心好吗。如果……如果爸说的是真的……我……我……” 川夏发现,给承诺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尤其面对深爱的他。 沈淮南懂,他说:“我不会要。” 川夏惊愕,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她道:“别太早下定论,你还没见。” 沈淮南苦笑,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去见。他问:“你是不是人为我很绝情?可川夏,别说你无法接受,就是我也不能接受。” 第五章 :不念不忘(三) 川夏没想过沈骏澜会插手,当她得知沈骏澜向沈父宣布,那个孩子是他的后,她也傻眼了。她恍恍惚惚地问:“老公,这演的是哪出戏啊?” 沈淮南也皱眉,短短两天时间,沈骏澜就想出这样一个破点子。他不赞同沈骏澜的做法,川夏的问题,他也没办法回答。甚至他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这个弟弟,牺牲自己似乎为了川夏。 川夏想地却是另一件事,会不会是真的呢?沈淮南和沈骏澜是亲兄弟,所以检查的结果和沈淮南近似也能解释的通的吧。 如果事情真如此,还真峰回路转。川夏也知道,这个解释太牵强,沈骏澜分明不认识米阳,又怎么和她有孩子呢。 这天下午,川夏和沈淮南回老屋。预想中的,一家人都侯着他们。预想之外,那对母子不在,这让川夏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依沈父的强势,会不经他们同意接回他孙子,幸好。 沈母心情还可以,沈父沉默着,见他们来了,也只抬了下眼。 沈骏澜依然那副德行,漫不经心的,瞧见哥嫂回来,表示一下欢迎。 沈父找沈淮南去谈话,沈母问:“小夏,你想吃什么?” 既然沈母客气,她就不客气了。川夏报上几个自己喜欢的花样,当然也少不了沈淮南,她可不想被沈母嫉恨上。 支走了沈母,川夏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揽下这个烂摊子?不还觉不够乱?” 沈骏澜满不在乎,还说的冠冕堂皇:“他们既然喜欢孩子,反正这个孩子流着类似的血,我捡个便宜儿子也没什么。” 川夏气得笑了,如果不了解沈骏澜,她还真信了。可沈骏澜这匹野马,他唯一真心对过的初恋都没能套住他,别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孩子。川夏肯定,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帮她。 川夏揉额头,觉得太乱了。 沈骏澜拍胸保证:“放心吧,那个米阳我见过了。” 川夏哂笑:“别告诉我,见了一面你就喜欢上她了。” 沈骏澜不以为意,仿佛说了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他说:“喜欢倒不至于,不过也不讨厌。” 川夏怀疑地望着他,很显然不信他的话。 沈骏澜翻眼,反问:“不信我?嫂子,我又不是神,喜欢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可耻吧。再说男未婚女未嫁,凑一对也不是不可以。” 川夏认为沈骏澜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 沈骏澜冷哼,心想他们也没考虑你的感受你何必介怀他们的感受。他没说,满不在乎道:“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娶她。” 川夏:“……” “以后,那孩子就是我的。” 她知道,沈骏澜真心为她打算。川夏仍摇头,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川夏说:“这是很严肃的事,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沈骏澜嬉皮笑脸,姿态懒散,态度玩世不恭。他挑眉:“我也很认真。那个孩子我见过了,和我很投缘。” 川夏自认为没本事说服他,无论沈淮南还是沈骏澜,固执起来没人能说服。川夏想不明白沈骏澜为什么要这么做,没理由啊。 她放弃,“随便你吧。” 沈骏澜若有所思,两人沉默对视。最终沈骏澜悠悠别开脸,别扭地问:“你是不是很爱我哥?” 川夏沉默,她对沈淮南已不单纯的爱恋。 沈骏澜忽然自嘲地笑了下:“我就知道。放心吧,我哥也爱你。难得天下有情人,当然要终成眷属。” 川夏抿唇,她若没记错,也有这样一句话,愿天下有情人终会分手。 晚上,他们难得留宿。介于冥思苦想得不出结果,她戳沈淮南,“你说阿澜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沈淮南淡淡的,仿佛讨论的是今天的天气,“就当他被驴踢了。” 川夏嘀咕,有这损自己亲弟弟的吗。川夏有那么些为沈骏澜感到不值,牺牲那么多,没得到一句好话。当然,想要沈淮南说句好听的话,实属不易。沈淮南臭屁的性子,对她已经算好的不能再好了。 尽管这样,她还是为沈骏澜鸣不平:“他是你弟弟。” 沈淮南不置评论,略带埋怨的口气:“那么关心他,妖精,故意刺激我是不是?” 川夏哑然,觉得沈淮南越来越不‘正经’了,搁在以前他哪会说妖精,顶多会说川夏你别闹了。 她手轻戳他胸肌,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说川夏别闹了呢。” 沈淮南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鼻气微重,“别闹。” 川夏并没察觉他的变化,“理由,给我理由。” 沈淮南想,这丫头不给她点苦头吃,她总无法无天。牵着她手往某个地方摸去,那里已是蓄意待发。隔着一层布料,川夏还是感觉像是握了烙红的铁块。 沈淮南低哑地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饱含*,“这个理由够不够?” 川夏呸了声,面红心跳,“□□熏心。” 她的手包裹着他的,不但不解渴反而勾起了更深的欲念。他双眸微红,覆上她手,低低地闷哼。 川夏抬眼望进他眼里,试着动了动手,“这边没套套,其实也可以做的,就是……” 沈淮南‘嗯’了声,却没采取行动。川夏很奇怪,挑逗他的时候,也勾起她的念想,可他似乎没打算做。川夏不明白,“你不想要吗。” 沈淮南重重吐气,压抑着道:“今晚或者明天,你生理期……” 川夏愣了一下,她压根就记不清具体时间,只知道个大概。可是,她嘀咕:“又还没来。” 话音虽低,沈淮南听得清清楚楚。他忍着想要她的冲动,“别闹我,你一闹,我就受不了。” 川夏也觉自己受不了,赌气地松开手,翻转身背对他,闷声道:“睡觉。” 沈淮南苦笑,低头看着那翘起的小兄弟,无奈摇头。他也很想安抚她,想起她生理期就这几个小时,他还是忍住了,“我去趟洗手间。” 有那么些不舒服,听了他这话,川夏忍不住扑哧一声,扭头去看他,目光扫过他那个部位,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虽然那个海绵体会自动收缩,可这样……这种天气冲冷水,也是不好的吧。如果明天你感冒了,妈会不会责怪我没照顾好你?” 沈淮南失笑,不太敢去看她,“好好睡你的觉。” 川夏岂是听话的,他越这样,她越觉有趣,几乎不等他走开,她就扑了过来。沈淮南害怕她翻下床去,逮住了她手臂,结果反被川夏用身体重量压上去。 她不怀好意问道:“真不需要我帮忙么。” 沈淮南闷哼,磨牙:“你在惹火。” 川夏无辜眨眼,天真地说:“我一直在惹火啊,你才发现?” 沈淮南:“……” ~~~~~~~~ 这个晚上,沈骏澜被一通电话吵得直冒火。他一直以为女人就分两种,一种温柔娴淑,一种像川夏那样,样样拿的出手,有小三的资本,却坐着原配的位置。当然,原话是他一哥们说的。大抵是为了教训他女朋友。听说为了这事,他女人差点和他掰了。 今晚这个电话,沈骏澜气得冒烟,也毫不客气讽刺:“别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拿捏我们沈家,你口口声声说不要钱,这样死缠烂打着有意思吗。别以为我哥记不得了就由着你栽赃,就算那孩子是我哥的,你以为你又能得到什么?我警告你姓米的,你最好给我老实安分点,别给我整出幺蛾子,不然……” 那边的人语气也很激动,“不然怎么样?你们要仗势欺人吗。” 沈骏澜不以为然,“仗势欺人又怎么了?只要我愿意,我就欺。你有能耐做婊/子,还怕我欺负?我就欺你,你有本事整我啊。” 米阳气得哭了,“沈骏澜你欺负人,你们一家子都欺负人。” 沈骏澜讽笑,态度漫不经心:“这事你已经说了不下一遍,我记着呢。你现在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若让我发现……别怪我不提醒你,我就把你欺负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讨公道。” 那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大概是真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沈骏澜接着道:“让你跟着我,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 那边不说话,沈骏澜觉得解气,他就不信治不了那个人。下一句话,好像尾巴利刀直插胸口,似乎有点疼。 米阳说:“沈骏澜,你这个懦夫,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却知道。你喜欢自己嫂子,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沈骏澜抿唇,脸色难堪极了。 米阳似乎很解气,她反讥:“说中了吗,比起你来,我算不得什么。沈骏澜,你真可悲,喜欢自己嫂子却不敢让她知道。” 恼恨过,很快恢复冷静。沈骏澜冷冰冰地道:“我喜欢谁爱着谁,那也是我的事。” 那边不服气,“既然这样,我喜欢谁爱着谁又碍着你了?” 沈骏澜毫不客气,撕开她伤疤:“男未婚女未嫁,当然碍不着。可是……你愿当三也得问问我哥要不要。米阳,奉劝你一句,别玩火*。” ~~~~~~~~~ 隔天,川夏脸色不是很好,因为她大姨妈来了。沈骏澜更差,略带病容。这让沈母担心不已,看看儿媳妇又看看儿子,埋怨:“你们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川夏肚子有些疼,没心情接话。沈骏澜同样没心情,甚至看向川夏的眼神竟带着几分心虚。 川夏没发现沈骏澜的变化,敏锐的沈淮南察觉自家弟弟眼神带着些躲闪,他微微皱眉,问道:“昨晚没睡好?” 沈骏澜含糊地‘嗯’了声。 沈淮南又说:“既然这样,再睡一睡吧。” 沈骏澜几乎逃离,“不用,我去公司。” 沈母去做早点,川夏撇了沈骏澜一眼,贼兮兮地问:“昨晚不会又去厮混了吧。” 沈骏澜脸色微变,恶声恶气道:“少管我闲事。” 川夏愣了一下,认识沈骏澜至今,还是第一次这个态度。 沈淮南不悦,略带警告:“沈骏澜……” 沈骏澜也意识到自己不正常,后悔不已。他都不明白刚刚脑袋想些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不吐不快。他烦躁地粑粑头发,“嫂子对不住了,心情不好,别介意。” 川夏嘀咕:“一年没见你有几天心情好。” “是啊,真他妈不知道为什么,我去公司了。”说完,也不等回话,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川夏望向沈淮南,疑惑地问:“他没吃药吧。” 沈淮南煞有其事:“也许。” 第六章 :如此爱你(一) 沈淮南平静地过着他们的小日子,有些人不淡定了。这不,伊晓敏找上门来,这天川夏正巧还没出门,看到伊晓敏时有那么些意外。她没客气,“我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种人撵着赶着要当小三,可你也得问问我老公看不看得上,伊小静说呢。” 伊晓敏脸色一阵清白,怒瞪川夏:“你懂什么。” 川夏偏高,她居高临下瞧着伊晓敏,有那么些不屑,“我是不懂,我也不可能懂。今天伊小姐来找我还是我老公?要谈什么呢。” 伊晓敏望着这个不把自己放眼里的女人,感到有些害怕,也为朋友不值。既然来了,她也不会空手而归。 伊晓敏咬字,带着轻蔑:“我不知道身为沈太太,自己老公出轨并且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怎么看待?我很好奇,老公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了,死皮烂脸缠着有意思吗。” 仿佛听了天大笑话,川夏忍不住笑了。 伊晓敏问:“你笑什么。” 川夏摇头,“没什么,听了一个笑话罢了。既然伊小姐认为我死缠烂打,那伊小姐的行为又叫什么?” 听到动静的沈淮南走出来,看到伊晓敏,微微皱眉,目光却看向川夏,不带任何感情地问:“伊小姐这样是自己对我有想法还是怎么着?我也想请教伊小姐,什么叫我太太对我死缠烂打?请伊小姐解释清楚。” 伊晓敏一愣,虽然听说他忘记了一些事情,不曾想他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她望着这个和朋友描述截然相反的沈淮南,也开始怀疑,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沈淮南略带警告道:“请伊小姐别妄自猜测我和我太太的感情,我们好与坏和伊小姐没任何关系。” 看着伊晓敏小脸百得可怕,川夏没同情,斜了沈淮南一眼,“自己惹的事别指望我会收拾。” 说完抛他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施施然回屋。 望着她,沈淮南有几分无奈。 这样的有血有肉的沈淮南是伊晓敏不熟悉的,她只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淮南。 收回视线的沈淮南恢复千山暮雪的冷漠,他问:“不妨说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冷漠、不带任何情感色彩,这个人当真是朋友念念不忘的人么。她压抑着惧意,问:“你知不知道米阳为你牺牲了什么?” 沈淮南不为所动,他道:“我只知道我太太为我牺牲了什么,其他人好坏于我何干?还是说你或者你朋友喜欢当人小三?那也得问问,我有没有这个兴趣。伊小姐认为呢?” 句句话,不留余地。伊晓敏为米阳感到不值,为了他蹉跎青春,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她问:“哪怕,她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也毫不在意?” 沈淮南反问:“你们口口声声说她为我?为什么不想想她这么做地目的呢。伊小姐,还请你回去问问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我沈淮南虽然混账,但还不至于是个女人都会要。”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压根看不上米阳。伊晓敏这才明白米阳为什么拦着不让她参合,她早就清楚沈淮南是什么样的人。亏她还以为沈淮南会不一样,现在看来他和沈家那几个一个德行,仗着自己有些资本仗势欺人。越想越为米阳感到不值。 她指责:“沈淮南你没心。” 沈淮南不想浪费时间,也没留面子,他说:“对,我没心,但我还知道良知和道德底线。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对我死缠烂打?” 伊晓敏失语,她找不到词来反驳。 沈淮南悠悠道:“伊小姐放心吧,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那个孩子是我的,那我也得有所表示不是?放心好了,相关权威专家我已经约好了,只等着……” 伊晓敏退了两步,背抵着冰凉的墙面,压抑地问:“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沈淮南反问:“残忍?人总得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伊小姐认为呢。” 伊晓敏气虚,外强中干质问:“那么,米阳做错了什么?你不护着她也就罢了,你就眼睁睁看着沈骏澜欺负她吗。” 沈淮南却说:“你应该感到庆幸,是他动手不是我。” ~~~~~~~~ 川夏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无耻的偷听了。她很满意沈淮南的态度,米阳之流,就该得到这个。她轻哼,有什么了不起,男人不是有了孩子就能套住。 可是,没孩子也不行的吧。他说要个孩子到底什么意思?来自沈家的压力吗,还是他真想要一个? 打发走伊晓敏,沈淮南回屋,看到她站在玄关处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知道她不可能乖乖地多回屋,那就不是川夏了。他也没揭穿她偷听,捏捏她脸,“放心吧,她不会再来了。” 川夏嘴上‘嗯’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如果那个孩子和他有关系,以后怕再也斩不断了。 沈淮南又说:“我已经联系相关的医生。” 川夏忐忑,试探:“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可能他有想过,几率或许会有,但还是被否决了。他道:“不可能。” 川夏知道,自己在这假设对事情也起不到帮助,只会让自己疑神疑鬼。她也就不想为这事纠结烦心了,事情总能真相大白,她要做的就是照顾他。 这边还没解决,宋雨找她诉苦,“姐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相亲的对象居然是沈骏澜,我靠啊,还让不让我活了。” 川夏很平静,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了事。她问:“你不满意他?” 这话打开了魔鬼盒子,宋雨愤愤不平:“满意?你知道他有多过分吗,我们都是迫于形势没办法去见面,他有必要一点面子也不给吗。有了女人还出来相亲,我也没不会说半句,可是居然让那个小贱蹄泼我咖啡。” 沈骏澜有女人? 川夏还是头一次听,忍不住好奇:“我没听说他有交往的女朋友啊。” 宋雨不满了,愤道:“姐,他女人泼了我一身咖啡你不关心,到底亲疏有别。” 川夏有那么些不好意思,被泼咖啡的毕竟是自己亲妹子。她咳了声,“你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想必对方不会比你好过。” 宋雨哼道:“敢泼我?当真我不会反击呢。你说对了,我不止回泼她咖啡,还甩了她。我还以为沈骏澜会说什么,不想他屁都不放一个,真没意思。” 川夏:“……” 抱怨归抱怨,宋雨没忘打听八卦。她问:“姐,昨天我无意听到我妈和阿姨谈话,她们好像在商讨你和姐夫,姐夫他真出轨了?” 川夏的心一凉,她以为这只是沈家的事,是她和沈淮南的事,压根就没想往家里捅,现在被宋雨这一问,她有几分慌乱。 宋雨又不傻,在这方面还很敏感,川夏的停顿,她扑捉到了不寻常。宋雨小心翼翼地问:“是真的?” 川夏也不淡定了,她不耐烦:“不知道,别问我。” 宋雨也提高音量,心想我不问你问谁啊。她觉得川夏是关心则乱,她分析:“姐,我不认为姐夫是那种人。” 川夏却说:“我只相信事实。” 宋雨翻白眼,非常肯定:“哪怕说的是真的,我也不相信。姐,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就是我朋友的老公,他不是被人下药么。我只能说现在的奇葩还真是多,可见找个优秀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事,心情跟坐山车似的七上八下。” 宋雨这一提,川夏也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了,也隐约猜到宋雨说这句话的用意。她笑:“你想说你家慕思凡好直说了呗。” 宋雨也不觉不好意思,“姐也谈过,不会不知道我的心情。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离不了他,只要一想他会有别个我就受不了。姐,怎么办,昨天为了我去见沈骏澜,我们又吵了一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吵,他也没少去见啊,为什么到了我这儿他就双重标准了呢。” 川夏问:“说来说去,就想我去劝小姨吧。小雨,别说我权不劝的了,你们计划以后了吗。我也希望你过得好,而不是冲动行事。” 宋雨不高兴,带着赌气的成分说:“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有车有房才能幸福?按你的意思,我们这座城市有那么多买不起房,是不是和幸福无缘了。” 知道她钻牛角尖了,川夏无奈。这算不算得上旁观者清?她自己一堆烂摊子没解决,没什么心情为宋雨出谋划策,语气没那么客气了,“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宋雨,你不是小孩了,慕思凡也不是小孩了。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单纯的谈着恋爱压根就没考虑以后的生活。如果真这样,说实话我也不会支持。” 川夏生气了,宋雨气势也弱了三分,弱弱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川夏强势地问:“那你什么意思?抱怨我没帮你吗。宋雨,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但你自己的生活我帮不了。你以后的日子除了靠你自己,你也指望不了谁。” 宋雨弱弱地问:“姐的意思是说老公也指望不上吗。” 川夏无奈,叹气道:“我没这么说,老公也得看情况。你也不能事事依赖他,你得学会独立处理,当然,哪怕你可以事事都处理好,偶尔也要表现柔弱。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比自己强势的女人。” 宋雨迷惑,她没法理解:“姐,你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 川夏反说:“人不就在矛盾中挣扎吗,有些人赢了,有些人输了。你又能说为什么?” 宋雨:“……” 川夏继续道:“小雨,你真想和慕思凡,根本问题还在于你们。” 宋雨嘀咕:“你们不是说没得到祝福的婚姻走不远吗。” 川夏肯定,“是。” “姐,如果他一直没买房,我和他……” “你的意思呢,你能陪他一起吃苦?” 宋雨浮上郁色,道出她的担心:“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苦我都能吃,可是……姐,你会为你爱的人放弃家人吗。” 川夏奇怪地看着宋雨,也在心下问自己,如果沈淮南家世一般,她会爱上他吗。又或者说,如果他家世一般,她依然爱上了,但能够为他不管不顾吗。川夏得承认,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和家人闹翻。 她说:“我不会。” 宋雨呵呵地笑:“所以,我也不可能为了他和家里人闹翻。姐,告诉我要怎么办?我妈已经放话了,除非他能买房……为什么和相爱的人相守那么难?” 川夏沉默,她没办法安慰宋雨。 下一秒,宋雨又乐哈哈,也不知是真开心还是假笑,笑着笑着眼泪簌簌地掉落。 川夏心想,感情这东西害人不浅。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第六章 :如此爱你(二) 川夏觉得应该庆祝一下,还没等她想好,酒之瑶的电话就来了。 那个大嗓门对她吼道:“赶紧死到快活门这来。” 川夏怕耳膜被震坏,把手机搁远了些。无意中,她撇到沈淮南皱了下眉,他似乎不大高兴。川夏冲他抱歉地笑了笑,准备转移阵地。 沈淮南似乎意识到她的动机,淡淡地问了句:“酒之瑶?” 川夏点头,‘嗯’了声,也没琢磨明白沈淮南什么意思。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喜欢酒之瑶这号大嗓门。他这么问,她拿捏不准。 那边的酒之瑶听到沈淮南的声音,有些心虚,惴惴地问:“你老公他是不是特恨我啊?” 川夏莫名,觉得酒之瑶怪怪的。她看了沈淮南一眼,他也望着自己。笼罩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川夏竟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懵懂感。她想,自己真没出息,被他这么一看,竟脸红心跳。想着都老夫老妻了,不是应该两看相厌了吗,最不济也会审美疲劳。为什么对他,没这种感觉? 川夏觉得如果有千年老妖的话,沈淮南就是那只专吃人心的老妖。这也罢了,还被吃的心甘情愿,这让她有那么些沮丧。 她奇怪:“为什么要恨你?” 酒之瑶唉声叹气,“能不恨我吗,都怪我啊都怪我……” 那边自责,川夏莫名,不明白酒之瑶到底想表达什么。川夏不是有耐性的人,她催道:“到底什么事?” 酒之瑶这才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伊晓敏后来有找过你吗。” 川夏大大方方:“有啊。” 酒之瑶‘啊’了声,不敢相信的语气高声道:“她真有找过你?” 川夏心想,你还知道啊,也不算太迟钝。 酒之瑶怒了,大声骂道:“尼玛,这个伊晓敏不厚道。” 川夏好笑,心想你没被卖掉还真是不公平。川夏不想太打击朋友,和她这类人畜无害的单纯人类相处,不需要去费心思。况且酒之瑶有一个靠谱的爸爸,一个彪悍的妈妈。 酒之瑶还骂骂咧咧,好像被欺负的是她本人,弄得川夏没表示几句好像过意不去,表示吧,又不知从何说起,况且她也不想提那件事。尽管已经告一段落,她也还是像被吞了只苍蝇,太恶心了。 从酒之瑶的语气中,川夏算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要没心没肺一路走到黑,她觉得自己相对来说清醒太多了,爱着男人,却不依赖男人,能够做小女人也能独挡一面。就算哪天和男人掰了,也不会觉得世界塌了。 听着川夏平淡的反应,酒之瑶也糊涂了。如果问谁最爱沈淮南,答案肯定是川夏。那么爱他,为什么听到有人窥视自家男人还能无动于衷? 酒之瑶问:“你一点也不怀疑他?” 川夏好笑,心想如果生活在一起要疑神疑鬼,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何必在一起? 她反问:“怀疑什么?” 酒之瑶强调:“苍蝇不叮无孔的蛋。” 川夏知道她生气,在她眼中,爱情揉不得一粒沙子。她自己清楚,爱情必须要揉得沙,因为她也曾动摇过,对象不是他。如果非要追究,她也是值得追究的。 川夏不答话,酒之瑶立马改口,她说:“其实他还是很好的,面对诱惑没轻易动摇。” 川夏失笑,她想什么叫面对诱惑不轻易动摇? 酒之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又改口道:“我意思是说他是靠得住的,反正不管有多少个伊晓敏,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川夏悠悠说:“我知道。” 酒之瑶:“……” 川夏继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酒之瑶秒懂了。然后她在心里佩服川夏,心想太有女王范儿了。想当初多没出息的一妞儿啊,把沈淮南的话当圣旨,眼下总算媳妇熬成婆翻身做主人了。 沈淮南听到这话,也能知道她们谈话的大致内容,似笑非笑问道:“什么三十年河西,难道不是四十年河西吗。” 川夏诧异,心想他不会连她想什么都能知道吧。 酒之瑶不懂,在那边问:“什么四十年河西?不是三毛的荷西吗。” 川夏望天,心想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她问:“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酒之瑶这才言归正传,咳了声,很严肃地样子。这让川夏有几分期待,心想她还能有什么大事宣布?没等酒之瑶开口,她问:“孩子做了?” 酒之瑶怒了,骂道:“川夏,你就巴望我做了是吧。” 川夏没敢说我为你好的话,她担心酒之瑶炸毛。她否认:“怎么会呢,坯胎也是生命啊。” 酒之瑶哼道:“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巴望着我分了。” 川夏懒得辩解了,她确实希望他们分了。她不认为,酒之瑶能和乡下婆婆相处愉快。她问:“你的意思是要生?” 酒之瑶洋洋得意:“崇拜我吧,我把我爸妈说服了,下个月办酒,妞儿,赶紧准备大红包吧。” 川夏没那么乐观,她问:“确定了?” 酒之瑶用力点头,坚定地回道:“确定。” “不后悔?”问这话后,川夏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了。不管怎么说,姐们要结婚,她要欢欢喜喜送祝福才对,为什么她说不出恭喜的话? 酒之瑶不满:“什么叫不后悔?我告诉你啊川夏,我爱他,就像你爱你老公一样。” 川夏心想,这能相提并论吗。她没好气:“以后别找我哭。” 酒之瑶说:“不会。” 在这个物质年代,有些人忽略了,爱情、承诺轻过鸿毛,金钱、地位重于泰山。曾经惊天动地的爱情,也不过尔尔,曾经以为的非卿不可,也不过在分手时伤心难受了那么几天,转眼又可以嘻嘻哈哈翻开新的一页。 选择、诱惑成了今下潮流,出轨、背叛已司空见惯。在保证不了别人的时候,只能让理智控制自己永远也不要踏出那一步。 挂了电话,川夏怔怔地问:“老公,你说爱情是不是能让人忽略一切啊?它魅力真那么大吗。” 沈淮南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川夏叹气,把酒之瑶的情况说了,末了摇头叹气:“就说吧,酒之瑶这么势利的一个人,遇到爱情也能栽。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沈淮南失笑:“有你这样说你朋友的吗。” 川夏淡定,“事实就是啊,她不会和家境不如自己的交朋友,算不算势利?你说这么一号人,都能为爱低头。”说着不忘斜沈淮南,越看越觉得沈淮南这个男人长得对她胃口。她就想,难怪都说爱情能盲目盲心,她就是铁铮铮的例子。 就在她感慨世事无常时,沈淮南说了句打破她认知的话。 沈淮南说:“我也能够。” 川夏以为自己误听了,什么叫他也能?川夏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沈淮南淡定地重复:“我也能为爱低头。” 川夏有些飘然了,她美美地想,他的意思是不是能够为她低头?川夏呐呐地问:“你说你能够为我低头?” 沈淮南笑着凝视她,心想他老婆有时候还真可爱。他点头:“是。” 川夏得寸进尺:“无论多么无理,也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 原本以为他会说是,不想他问:“你会喜欢一个可以为老婆毫无原则的男人么?” 川夏思考,发现自己无法想象,也有点接受无能。她说:“视情况而定吧。那么你呢。” 沈淮南故作疑惑,他老婆‘精’着呢,最爱干趁热打铁捞些好处的事,这个不伤大雅的,还能增添情趣的小动作,他也乐于奉陪。他好整以暇地问:“我什么?” 川夏也很淡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脸皮也会跟着厚起来,她一点也不觉不好意思。她自恋地想,沈淮南包容着她这些小脾气,是不是说明他很在乎她?比她想象地还要在乎? 她说:“你会喜欢一个毫无原则,只会依赖男人的女人嘛?” 沈淮南就笑了,他想他是懂得川夏的,她看似很懒,其实很有主心骨,看似事事都依赖着,实际上呢,骨子里头还有些大女人主意。 凭心而论,他不会想要那种养女儿的感觉,也没那么重口味。当然,他也会很享受她生活上犯的小迷糊。他摇头:“当然不会,不过有原则性的依赖还是有必要的。” 川夏:“……” “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毫无原则的依赖,你可以做个试验。” 川夏不乐意了,她心想,要试验失败了,岂不是很凄惨?她白了沈淮南一眼,撇嘴道:“当我小白鼠呢。” 沈淮南回道:“小白鼠也是我一个人的小白鼠。” 虽说听他情话已司空见惯,肉麻的重重叠叠也挺那什么的。她嘀咕:“我又不是你家的。” 沈淮南挑眉,“那我是你家的吧。” 川夏:“……” ~~~~~~ 孩子一事告一段落,川夏日子过得有滋有润,只差点没昭告天下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川夏过得轻松,沈淮南压力可不小。他要重回工作岗位,对他来讲不算难事,记不得那些事,可以慢慢来。家里那边开始催着抱孙子,很让他恼火。这也算了,沈骏澜横插一脚,这让沈淮南想下手处理还得顾忌父母那边的想法。 他找沈骏澜聊,沈骏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立场坚定对他说:“哥,甭管我的事,你管好你和嫂子就行了,别来烦我。” 沈淮南不悦,冷笑:“这事我也不想提,但你想过没有,你和她这样不清不楚算什么事?你嫂子不喜欢她,你还非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非她不可?” 沈骏澜心情很差,脾气也不好,语气恶劣:“嫂子不喜欢我也没办法,是,我和她是不清不楚,那你和她就清楚了?” 沈淮南拧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冷峻开口道:“我说你脑子没进水吧,如果我和她真不清不楚,依她的人品会就此罢手?沈骏澜,不要当烂好人,没人会感激你。” 沈骏澜脸红脖子粗,磨牙道:“我也不需要谁感激。” 沈淮南追问:“你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 沈骏澜辩解:“我没有。” 沈淮南没放过他,重复问道:“原因,我需要知道。” 沈骏澜沉默,脸色也有些难看。 沈淮南看着他,心底升上些许烦躁。他宁愿自己多想也不愿某些猜测变成事实,当然他不会去挑破。在感情事上,川夏容易犯一根筋毛病,她对沈骏澜绝不会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察觉某些微妙情愫。 至于沈骏澜,他太了解这个弟弟,有贼心没贼胆,何况仰慕的对象还是川夏,沈骏澜只会严严实实遮掩着。 沈骏澜没好气,“没有原因,我高兴。” 沈淮南忽然说:“我有个同学,他妹妹今年研究生毕业,中文系的,有时间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沈骏澜瞪着眼,怒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沈淮南也严肃地看着这个弟弟。他想,哪怕残忍,有些事也必须说清楚,有些梦决不能存在。他道:“阿澜,她是你嫂子。” 沈骏澜倏地瞪大眼,慌乱地摇着头,急切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淮南残忍道:“你知道我说什么。” 沈骏澜心慌意乱,骂道:“简直胡说八道。” 沈淮南不为所动,他想,既然是肿瘤,趁着还没恶化,一刀切除。他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阿澜,喜欢一个人没错,可她是你嫂子,她有家庭。” 沈骏澜矢口否认:“你别胡说八道,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沈淮南想,我连喜欢都不容许存在,还能容忍你对她做点什么?他沉声道:“你认为我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沈骏澜张张嘴,忽然发现喉咙干涩,无法想象川夏知道这件事后会做何感想,会不会认为他轻浮? 沈淮南叹:“她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刷了一晚,现在终于可以刷进后台了! 第六章 :如此爱你(三) 很不巧,隔天川夏回老屋,沈骏澜也在。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沈母正训他。看到她来了,仿佛见到救星。川夏望天,面对沈母,她自顾不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淮南说了什么,沈母对川夏的态度有了极大改变。 沈母对川夏说:“川夏啊你总算来了,你来评评理,有阿澜这样故意来气我的吗?我让他去见见宋雨,他呢?我就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那个米什么的有那么好?啊?还嫌她祸害不够?” 川夏心里不快,压下不满道:“感情的事,旁人都做不了主。” 沈母噎住,心想这个川夏故意拆她台来的吧。 沈骏澜不耐烦,昨天被老哥训话,今天老妈也不放过他,现在又来了一个川夏。昨晚他也问自己,他对川夏到底抱着怎样一种心情?他也说不清楚,只晓得面对她心情愉悦。 他想,那就是爱吗?他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沈母被气走了,川夏坐下来关切问道:“又被催婚了?” 沈骏澜懒懒斜了川夏一眼,闷声:“算是吧。” 川夏也想训他几句,觉得他意气用事,可是他能为她两肋插刀训他有点过了。想起米阳,川夏心里不舒服。她试探着问:“你现在还和米阳在一起?” 沈骏澜烦躁的粑着头发,“我在想,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我的。” 川夏震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沈骏澜。 沈骏澜也烦,懊恼地说:“那个报告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哥的,那就是我的?按年月推算,那段时间我过得确实很混乱。” 沈骏澜不大愿意去回想那段时间混乱的生活,该风流的、该荒唐的,他都过足了隐。如果说,那个孩子和他们沈家有关系,大概和他牵扯最大。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对米阳没一点印象? 任他想破脑子也得不出结论,沈骏澜更觉得心烦意乱。至于米阳会赖上他哥,也有了很好的理由。而那次事故前,沈淮南去找米阳,也许是帮他处理麻烦。 这个推论,沈骏澜面对川夏就没那么自然了。 川夏迷糊了,如果说是沈骏澜的,那么一开始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沈淮南的?是想敲诈一笔还是认为能瞒天过海? 她瞪了沈骏澜一眼,“她也没道理栽赃啊。算了,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那孩子和你哥没关系。” 沈骏澜苦笑,确实和他哥没关系了,他恐怕再也洗不清了。 川夏冷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沈骏澜揉着眉,茫然:“不知道。” 川夏很厌恶米阳,她想,如果能够决计不想见她。但想着沈骏澜一直帮自己,川夏觉得,她要会会米阳。她找沈淮南要号码,沈淮南不高兴地问:“你见她做什么?” 川夏说:“我不能看着她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沈淮南不想她去见米阳,“有什么事,我叫人处理。” 川夏问:“女人的心思你懂吗。” 沈淮南:“……” 川夏想,她明白沈淮南的担心。她说:“别那么紧张,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川夏,我会保护好自己,嗯?你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不过我想,她肯定会被气死。当然啦,我不介意她被气死。” 沈淮南无奈:“调皮。” 沈淮南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非要陪着。川夏表示抗议,结果无效。 川夏问:“你说我去见她像不像神经病?” 沈淮南一本正经:“如果你像了我也差不离十。” 川夏嗤地笑了,她想,如果有人明知道对方的行为很荒谬还愿意陪着一起疯,她想也不枉相爱一场了。她细想了他们相识以来,她每次的无理取闹,似乎每一次他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那时候她总抱怨一句‘我喜欢你’肉麻情话也没听到,她以为这将成为她后半生的遗憾。现在再回头去看,她恍然地想,‘我喜欢’或‘我爱你’这几个字纵然令人心动,可是谁都能说出来,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到无怨无悔。 ~~~~~~~ 米阳压根就没想过沈淮南会一起来,诧异之余也嫉妒。她想,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川夏什么都有,家世、学历、美貌、身材一无所缺,上天还眷顾着给她选了一个好老公。 相比川夏的光鲜亮丽,众星追捧,她就像一棵摇摇欲坠的萤火,暗淡无光。她不明白,沈淮南的爱。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沈淮南说我对她不单单有爱,还有…… 那句没说完的话,随着那一声巨响淹没在了黑暗里…… 她一直在想,除了爱还有什么呢? 是什么让他眷顾着川夏? 米阳想不出来,她想,也许除了爱,还有川家的家世。她想,除了输在时间和家世,她没任何地方输给川夏。当然也还有运气,川夏运气比她好。 她望着这对刺眼的男女,阴暗地想,沈淮南为什么要醒过来呢。如果醒不过来,川夏会一辈子不再婚吗。 在她无限揣度中,川夏冲她点头,语气冷淡客气,“我们又见面了。” 米阳艰涩地笑了下,言不由衷附和:“是啊,又见面了。” 川夏没耐心拐弯抹角,直切主题:“米小姐,有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再次重复了,你觉得呢?很没意思。” 米阳苦笑,微垂着眼帘。她想,因为你是赢家,当然没意思了。她抬头,望向沈淮南,“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有些话我想单独和沈太太聊。” 沈淮南没看米阳,目光始终粘着川夏。川夏不做声,沈淮南也坐着不动。米阳苦笑,“害怕我会对她怎么样吗。”她想,就算想做什么,川夏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川夏挑眉,笑:“虽说女人的问题女人解决,但有时候女人又总喜欢为难女人。不过今天,我想米小姐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老公,你暂且回避吧。” 说这番话,她得承认有炫耀的嫌疑。可她想,米阳恶心她,她为什么要善良对待?她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也不要做别人打你左脸后还会让她打右脸的蠢事。 米阳一直低着头,看似人畜无害。 沈淮南冷冷地看了米阳一眼,才轻声对川夏说:“我去打个电话。” 川夏灿烂地笑,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待沈淮南走了,米阳幽幽道:“我一直以为那些人说他护短是随口说说,不曾想……” 川夏望着沈淮南离开的方向,轻挑着眉,“他这人的确很护短,你没听错。” 米阳‘呵’声,怨:“你说话一向都这么直白?他也不说你么。” 川夏说:“说话也分人。” 米阳噎了一下,她默默地想,他们不愧为夫妻,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似。 独自心酸了片刻,米阳抬头,望着明媚的女子,问:“他没对你说么,孩子不是他的。” 没想她会主动提,川夏略诧异,莞尔:“我还以为至少要费些心思,没想到你反水那么快,挺让我诧异的。” 米阳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也许我低估了他,谁知道呢。当时我想,与其苦苦挣扎最后一无所有还不如识相点。” 川夏接话道:“也许,你清楚招惹他下场都不会很好。与其说识相点还不如说知难而退,我说的对不对?” 米阳略一吃惊,她再次感慨,也许再一次低估对手,川夏并不像那些有钱家的孩子,没经历那些沉浮历练。 川夏悠闲地靠着椅背,打量着米阳。她想,眼前这个人空有一腔胆识,幸而不够聪明,要不然还不知闹出什么结果。她庆幸遇到一个不强劲的对手,也庆幸沈淮南的冷静。 米阳也打量着她,有些不平,“那又怎样?反正结果都不能如愿。” 川夏点头附和:“也是,邪不胜正嘛。” 米阳轻蔑哼了声,“你不问孩子是谁的?” 川夏无谓地耸了耸肩,左右不是沈淮南的,其他人……她无力关心。当然能让米阳赌一把,想必那个人和沈淮南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近亲,只能有这个解释…… 她曾怀疑沈父,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谈沈父,那个人又会是谁? 脑子不禁浮想另一个人…… 川夏无法想象,沈骏澜和米阳有牵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 川夏顺水推舟,“那你能说说那个是谁吗,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帮你。” 米阳轻哂,语气轻慢:“帮我?帮忙处理我吧。” 川夏笑:“怎么会?我向来不太会为难女人,尤其和我没直接利用关系的。” 米阳哂笑:“你还真直接……” “所有人都这样吧,我不过讲出来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太脆弱,就连面对伊晓敏,她都能强势。可对坐的人叫川夏,她嫉妒的同时也想流泪。她揉着额头,想让纷乱的情绪安静下来。努力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没有,一点也没用。 米阳烦透了,生气地说:“虽然没和你有直接关系,但也还是有那么些关系。如果不是因为……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阿澜?” 米阳微些意外,古怪地望着川夏,讽刺道:“叫的还真……亲切……” 川夏解释:“他是我弟弟,亲切也不为过……” 米阳轻笑,咀嚼着:“弟弟?” 川夏答非所问,“也只有是他的你才敢赌一把,可惜你押错了对象。无论是我还是沈淮南都不是任人拿捏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但我不会让你去伤害我的家人。” 米阳问:“包括沈骏澜?他也算在你家人之内?” 川夏点头:“是。” 米阳表情略带复杂,她想,川夏倘若知道了沈骏澜的心思,还会这样想吗?又或者她享受这个过程? 川夏强调:“你不相信尽管去做,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米阳讥笑:“你有着沈淮南和川家做后盾,顷刻间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能做什么呢。” 川夏想,确实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能小瞧了。 米阳自嘲:“何况,沈骏澜也不是省油的灯。” 各怀心思,川夏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有些内容不适合外人听,她回避了。 沈淮南就在这个空子里走了过来。 米阳说:“放心吧,你太太不是柔弱的小白菜。” 沈淮南不说话,沉默地看着米阳。 米阳摊手,无奈:“我并没说什么,就连沈骏澜我都不没主动提。” 沈淮南淡淡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 米阳轻晒,挑战似地说道:“可我曾听有个人在梦中叫着你老婆的名字,但愿只同名同姓……” 作者有话要说:完。。。 五一了,愉快! 第六章 :如此爱你(四) 川夏回来,米阳已经走了。 她问:“走了?” 沈淮南点头:“嗯。” 川夏心想,还以为有一番激言较量,不曾这个结果。她良心发现地想,今天看来,无论谁是谁非,米阳无疑是那个弱者。她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过分?她很快释然,所谓因果循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建议:“我们点些吃的吧,有点饿了。” 沈淮南看不出喜怒,拿起她的包,“换个地方。” 川夏:“……” 坐在车里,她想这个人算不算洁癖?她肯定地说:“你很不喜欢她。” 沈淮南反问:“为什么要喜欢她……嗯?” 川夏哑然,是啊,为什么要喜欢她?她讪笑:“我以为你们男人喜欢那类型。” 沈淮南语气沉下来,“那是你以为并不代表我……” 他想,如果早上几年,还未经事事,他和她也许不会走到一起。如果再晚几年,千帆历尽,他们未必能开花结果。所以他们不过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和喜欢什么类型全然无关。因为在遇见川夏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娶这样的女子。 沈淮南第一次郑重对她说:“川夏,以后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希望你来向我求证。” 川夏反问:“如果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会向我求证的吧,我是说……你懂的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贪玩,有时候也许会做错一些事情,有时也会固执己见。当然原则性的我不会犯。” “好,但我想那样的几率几乎没有。” 川夏却说:“也是有几率存在的吧。所以如果哪天我犯错了,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沈淮南沉默半晌,严肃道:“不一定,看什么错误。” 川夏轻哼了声,心想还真小气,安慰都吝啬于给。 沈淮南却说:“如果要离开我之类的,我想我没办法原谅。” 川夏嘀咕:“我没说要离开你啊,这年头艳遇那么多,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沈淮南把这句话听得清楚,“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川夏:“……” 少顷,川夏后知后觉地反应,她为什么没这个机会?她想反驳几句发现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她闷声道:“依你的条件,艳遇不请自来,很不公平。” 也不知算不算承诺,沈淮南说:“我尽量避免这个可能性。” 川夏自己知道,有些因素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她说:“如果遇到那种情况,我不会客气,你能理解吧。” “我不希望你客气。” 川夏:“……”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他们进行一次诡辩。上至婚姻责任,下至外遇小三全都涉及,但没人提沈骏澜。这个为他们两肋插刀的可怜虫似乎被他们遗忘了。 饭后,宋雨找她,向她抱怨:“姐,我烦死了。” 不用问也知道她烦什么,女大有三,催婚逼婚被相亲。川夏很幸运,大学恋爱毕业结婚,现在除了在要孩子一事上烦心,其他的都还过得去。 川夏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了?” 宋雨喋喋不休抱怨道:“姐啊,你能不能和你那个婆婆说一声,别让她总来和我妈聊?我实在不知道她看上我哪一点啊。” 川夏为难,最近沈母不来烦她,她还还敢主动去挑婆婆的刺,不是自不量力吗。 她撇了沈淮南一眼,提议:“这件事你可以和你姐夫商量,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宋雨纠结,疑惑地问:“你不是说姐夫他最烦这些事的吗。” 川夏说:“我那小叔子人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说不定最后你才发现,你爱的人不是莫思凡呢。” 宋雨恼道:“别给我乱点鸳鸯谱,我才不稀罕。再说了,我找婆婆才不要找你婆婆那样的。你现在没疯,我都觉得是个奇迹。” 川夏失笑:“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很多方面她还是很维护我。” 宋雨嘀咕:“反正不如自己老妈对自己好吧,那就是偏心眼儿。在她心中,她儿子永远也比你这个儿媳妇重要,儿媳妇可以换,儿子不可能换。姐,亏得你聪明不和婆婆同住,不然……” 川夏不想在沈淮南前讨论沈母,便问:“上次和你提议的事儿你有和莫思凡商量吗。你也知道现在房价降了些,你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宋雨叹道:“降了有什么用,价位还是那么高,就他那点工资,就算家里帮他首付他也养不起。我妈那个人你知道,没房子绝不会点头。” 川夏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遇到这种纠烦的事儿没办法感同身受,也没办法出谋划策。 她问:“你今天找我……你以为离了阿澜就没阿猫吗。小雨,要么你奋起反抗要么就接受现实,看你现在苦苦挣扎,难受得慌。” 宋雨郁闷,闷声道:“如果我能奋起反抗就好了,可我也不甘心接受现实。” 川夏无语…… 挂了电话,沈淮南问:“宋雨?” 川夏若无其事,“是啊,听说妈和我小姨走的挺近。” 沈淮南淡淡地道:“阿澜也该找一个定下来了。” 川夏不解地望着他,心想你不是不操心么,什么时候也转风向标了? 沈淮南又道:“这么漂着也不是事儿。” 川夏却想着另一件事,沈骏澜和米阳牵扯上了,现在不清不楚,找别人不是害人家吗。 她斜了他一眼,问:“现在合适吗?别告诉我,你也觉得宋雨人不错。” 听出她语气不悦,他笑:“我可没说。” 川夏幽幽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我觉得你对阿澜似乎有点……你不一向最维护他吗。” 沈淮南腮帮抽了下,总不能说自己弟弟仰慕自己老婆,他为这个吃醋吧。他说:“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他还小,现在我们都是领身份证的人,总不能把他当孩子,他总得学会成熟。” 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打心眼没怀疑他话的真实度。 沈淮南反问:“你觉得这样做不好?” 川夏说:“挺好的,但是你不觉得这样是乱上添乱吗。哎,你能不能分析分析,阿澜为什么会和那什么米阳那个?” 沈淮南微微皱眉,“我又不是当事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想什么。” 川夏嘀咕:“你不是聪明吗。” 沈淮南失笑:“川夏,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提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 川夏想了想,煞有其事地点头:“有点。” 沈淮南认真地看着她,心想着的是当初川夏也是他这种心情吧,嫉妒而无可奈何。他又想,对她,他就小气了。他坦然承认:“对,我没办法大方。” 川夏古怪地斜他,心想,倘若他知道她曾经动摇的心思,会不会生气?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认为那件事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她也附和:“哈,我也是。” 晚上,他们亲热后川夏问:“公司你打算一直让阿澜管理吗。” 沈淮南理所当然:“他做了这么久,无论人际关系还是业务能力,他都有。” 川夏似懂非懂,她想,沈淮南的意思是想让沈骏澜管理吗。他自己呢?虽然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他们也不需要为钱发愁。她也知道他的野心。她问:“你不打算回公司了?” 沈淮南顺着她柔软的发尖,反问:“你希望我回去吗。” 川夏沉默,数秒钟后才说:“如果你暂时不想回归工作,在家休息也不是不行,我还养得起你。” 沈淮南重重地掐了她腰肉一把,川夏痛得直咧嘴,骂道:“下手还真狠,敢情我不是你老婆啊。” 沈淮南低笑,轻轻地在重掐的地方揉了揉,“我记得你说过打是亲。” 川夏懊恼,心想这个闷骚…… 半天,她回击道:“胡说八道,比我还要无耻。” 沈淮南笑得浑身发抖,脸埋进她脖子间,哑声说:“那我们正好凑一对儿。” 川夏爬起来,眯着眼打量他。沈淮南也望着她,“怎么?” “我觉得你还是闷骚一点儿好,你这样……还真有点招架无力。” 沈淮南不耻地问:“你教我?” 川夏觉得和他打口水战没任何胜算,她决定还是洗洗睡觉。 ~~~~~~~~~~~~~ 第二天,川夏去工作室,沈淮南回了一趟老屋。 因米阳一事,沈淮南和沈父的关系不大融洽,哪怕‘误解’已解除,父子关系依然没破冰。 因为沈父和沈淮南关系僵持,沈母更讨好沈淮南,深怕这个儿子会因那事远离他们。没见川夏回来,沈母关切地问:“你媳妇没来?” 沈淮南哪不晓得母亲的意思,他淡淡地说:“她今天很忙。” 沈母抱怨:“再忙也得吃饭吧,你这孩子也真是……” 也许对父母都怀着怨的,在这一刻才被激发,他说:“你也不是真希望她来。” 沈母:“……” 沈淮南揉眉,他想今天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了情绪。他倦倦地说:“妈,你今天找我来是想和我谈阿澜还是我媳妇?” 沈母伤心,她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最后自己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她难过地问:“你怨我?” 沈淮南苦笑:“不敢。妈,我不求你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也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宽待她。或许你会觉得和她在一起是你儿子的损失,那是因为在你眼里我什么都好,而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好母亲。可你想过没有?她嫁给我,一个人来我们家已经够委屈,你还觉得受委屈的是我,你让我怎么想?妈,假如她是你女儿,你舍得她受委屈么。” 沈母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她默默地想,假如是她女儿,她肯定不让受委屈。 沈淮南接着说:“妈,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的老婆只有她一个。” 沈母心情复杂,她应该伤心的,川夏性子骄傲霸道,她的存在会影响自己在两个儿子心中的地位,可她也欣慰地想,儿子也是好样的。沈母也不是那种想不通的,除了孙子。她说:“你们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吧,老大不小了。” 沈淮南不想给川夏太大的压力,他说:“我尽力。” 沈母自言自语道:“要哪天让我抱上孙子我死也无憾了。” 沈淮南想说点什么,忽然觉得很累。他想,川夏是用什么心情面对? 沈母又说:“你也别怨你爸,当时他也没别的办法,就想留下一个。” 沈淮南反而冷静了,他问:“后来你们建议川夏抱养一个,是不是就是这个?” 沈母点头,当时确实也迫于形势。 沈淮南哂笑:“妈,我和川夏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沈母投降,她可不想和自己儿子置气。她语气软下来,“好了好了,我懂。”同时也庆幸,幸好没和儿媳妇闹翻啊,不然儿子怕也要失去了。当然,打心眼里她也佩服川夏,换了她大概绝望之下早就放弃了坚守。她忽然就想起那句酸溜溜的话,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得到繁华。川夏就是那样的人。 沈母又说:“叫她别那么卖命,女人还是要爱惜自己,别拼命三娘似的。” 沈淮南心想,这一副药下来,沈母对川夏的态度会好一些了吧。他本是喜形不于色的,即便有所触动他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及时这个人是自己老娘。他淡淡地说:“人总得有所追求,总不能浑浑噩噩过着。” 沈母辩驳:“我不是没让她去工作,可她的工作你也知道,要应酬客户。现在那些男的,我也不说,你自己掂量着办。” 沈淮南自然知道那些逢场作戏,他也不是很情愿自己的女人去应酬那些人,哪怕没让人占上便宜,也总会有委屈。他见不得川夏委屈,也知道,自己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她总得学会自己飞翔。而如今的她,也已飞得很高很高,他只能把手中的线放长。 他也清楚,无论她飞得多高,累了倦了就回会来。 如果忘了回家的路,他要怎么办? 这个假设,瞬间被他否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难进了123言情,大早上爬起来登 第七章 :身不由己(一) 今天川夏很忙,忙得焦头烂额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边说:“请问你是沈骏澜的嫂子吗,他在忘川喝醉了。” 川夏恼火,心想这个沈骏澜最近怎么回事?总给她添乱。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那边一再催促下,她答应过去。 挂了电话,她揉眉沉默。在心里盘算,这个时候无论派谁过去她都信不过,低头看着手头上的事儿,也忙得差不多了。 赶往忘川的途中她想通知沈淮南,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没拨打沈淮南的电话。车停在忘川门外,望着酒绿灯红,她想起工作室起步之初来这儿应酬客户。那个客户对她动手动脚,被沈骏澜看到,他二话不说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瞧着被揍的客户,她没有心慌,反而忍不住笑了。 沈骏澜恶狠狠地瞪她,没好气道:“笑……还敢给我笑……” 川夏忍着笑,心情很好地说:“我的小弟弟终于长大了。” 沈骏澜皱眉,恼道:“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个长不大的?” 川夏自知说错话,陪着笑脸否认。 沈骏澜也不和她计较,指着那个客户说:“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嫂子,别以为我不敢废了你,你再敢动她试试看……” 那个时候,她觉得沈骏澜帅气极了,也以为她会丢失那个客户,不想反而成了最牢固业务量也最高的客户之一…… 她不知道沈骏澜起了什么作用,那以后,那些客户对她非常客气。 这些她都没对沈淮南提起,她不想他太过自责,也不想为此他对她的工作有其他看法。米阳一事,沈骏澜跳出来时,她心情也很复杂。她想,阿澜你真傻啊,我又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处理这些事再也不会感情用事,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停好车,找到沈骏澜所在的包厢,包厢里乌烟瘴气,男女扎混,亏得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不然早就掉头走了。 她淡定扫视一眼,波澜不惊地走过去,敲了敲烂醉的沈骏澜,“阿澜,我们回家了。” 沈骏澜身边的女子警惕地看着她,质问:“你是阿澜什么人?他凭什么跟你回家?” 川夏凉凉地撇了对方一眼,“我是他嫂子,你还要拦着吗。” 对方:“……” 川夏被无数双眼睛研究着,没什么好耐心,轻轻踢了沈骏澜一脚,“沈骏澜,醒醒,回家了。” 沈骏澜眯着眼打量川夏,笑嘻嘻地问:“你谁啊?我回不回家你管得着吗。” 川夏火了,她累了一天,要不是他是自己小叔子,要不是他一直维护自己,她才懒得管。这个时候丢下他,会很不人道吧。她到底没拂袖而去,扫了眼只有一个较熟的面孔。她一个人根本没能力弄他回去,只好找帮手。 那个人也好眼色,亲热地叫着嫂子,一个人把沈骏澜弄到车上,然后对川夏解释:“嫂子,那个女的是和我们一起玩的。” 川夏点头,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她不关心,沈骏澜喜欢谁,她也管不着,现在只想求他安分点,不给她添乱已经谢天谢地了。 道谢了,川夏琢磨着要把沈骏澜送往哪儿。他这样,没有自理能力,一个人呆着也怕出事。往自己家里弄,沈淮南肯定不高兴。 她深感无力,不明白沈淮南为什么变得严厉起来。 她想,还是往家里送吧,有沈母,有保姆,也轮不到她去操心。 沈骏澜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似醒非醒地咕哝:“我不回老屋。” 川夏翻白眼,心想我就把你送回去了你也不能拿我怎样啊。与此,她也恼,心想明明没醉的不省人事,偏要装有意思吗。 她没好气:“你想去哪儿。” 沈骏澜迷迷糊糊地说:“去我公寓。” 川夏嘀咕,名堂还真多。 可也不想让他这样醉醺醺地回去,只好送他过去。到他家楼下,他基本上已经清醒。 川夏忍不住说:“你其实没醉吧。” 沈骏澜心情不大好,语气有些冷,“你什么意思?我有必要骗你吗。” 川夏皱眉,不喜欢他这个态度,“你吃火药了?” 沈骏澜不耐烦,“管得着吗,你以为你谁啊。” 川夏:“……” “别烦我了,赶紧滚。” 川夏也火了,她忙活半天就得到这个回报?她冷笑:“谁招惹你找谁去,别在我这发火,我不吃你这一套。” 沈骏澜差点脱口说‘就是招我了’,好在理智没酿成错误。他忽然感到很无力,也很无聊。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川夏到底什么心情。他琢磨不出来,也不想去琢磨了,甚至不大想见她。 川夏也不是好脾气的,被冷脸对待,哪儿还呆的下去,撂下话:“以后再也懒得管你闲事,你好自为之。” 望着川夏疾步离去的背影,沈骏澜懊恼,心情矛盾极了。 他有想道歉挽留地冲动,又矛盾地想,就这样吧,反正在她眼里,他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 回去的时候下起大雨,能视度很低。人行道忽然跑出一个人来,为了避开那个人,车子直接往绿化带撞去。那一刻,她害怕极了,只想着如果她就此死去,沈淮南会很伤心吧,她父母也会很伤心吧,以后谁照顾他们呢。 所幸,绿化带面积宽,车没冲过去撞上对面的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身冷汗坐在车里,后怕不已。 她想起沈淮南,他出事那一刻,是否和她一样的心情? 直到执勤的交警敲响她车门,她仍茫然。 处理过程中,她才知道,那个莫名闯出来的是一个喝了酒的。 沈淮南闻讯赶来,只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说:“还好没事……” 川夏也想,是啊,还好没事。 后续处理,她没参与。沈淮南带她回家,川夏仍心有余悸,连着两个晚上噩梦连连。这两天,睡眠不好,她不堪重负,终于病倒了。 医生告诉沈淮南说:“压抑太久,就好像超强工作的机器,平日看不出问题所在,但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会发生故障。不过也好,病一场让她身体机能喘口气。” 沈淮南不放心:“没别的问题吗。” “沈先生,这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了,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沈淮南自责,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他造成的,没有他,她的生活也许依然天真无邪。 医生又说:“你也别太紧张,好好调理,生活饮食规律了,自然就好了。让你太太休息一段时间,心情保持愉悦。” ~~~~~~~~ 川夏醒来,沈淮南守在一旁。 她打趣:“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让你也守我一回了。” 沈淮南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还有哪里不舒服?” 川夏又不是懵懂少女,立时就嗅出了沈淮南不对劲。她想,她不会怀孕了才病倒的吧。这个猜测让她心情忐忑,“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太累了。” 川夏怀疑,她想,在这以前,她心累身累也没晕倒啊。还是……她得了绝症? 这个假设吓了她一跳,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不会那么悲催吧。” 沈淮南太了解她,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他说:“你把自己压得太久了。我想好了,这段时间先不要去理工作室,我会打点好。如果你想出去散心,我们就出去,如果你想在家里,我们就在家里。总之这段时间,你得听我的。” 川夏心想,没那么严重吧。瞧他不像开玩笑,她也不敢嘻嘻哈哈。她小心翼翼地问:“有那么严重吗。” 沈淮南表情严肃:“别敷衍我。” 川夏伸了个懒腰,撇嘴说:“我敷衍你干嘛。反正我也正想休息一段时间,这下好了,用不着找借口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息。老公啊,这段时间全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包养我啊。” 沈淮南抬手,轻轻地落她额头上,“就知道贫嘴。” 川夏讪笑,心里却想,还好没一觉睡过去,不然亏大发了。 隔了一天,宋雨来看她,教育她道:“姐啊,你常常教导我要好好爱惜自己,你自己呢。你知不知道,工作强度太高会把自己累垮的?前几天才有一个报道说是一个文化工作者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一个做淘宝的因为双十一的高强度工作猝死。你也想学他们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啊?” 第一次被宋雨骂的反驳不了,川夏也认了。 她也想为自己辩解,宋雨打断:“你这次可把姐夫给气到了,姐啊,你真行,教教我吧,怎么样才把一个男的吃的死死的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川夏抬头,看到沈淮南站在门口,她轻轻咳了声,“你想多了。” 宋雨冷哼:“我哪儿想多了,你敢说姐夫对你不好吗。” 川夏囧,她想,现在哪怕说一个不字,沈淮南都会不高兴吧。她说:“好,很好。” 宋雨说:“别太贪心,朋友的朋友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川夏无语,她没说谎啊,沈淮南确实对她好啊。她说:“你别上纲上线啊,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宋雨理直气壮,她想,表姐倒下来,上哪儿去拉同盟啊。 川夏无语,没好气道:“我不和你拉同盟,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把希望寄托我身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宋雨贼兮兮地盯着她看,川夏被看得发毛,心想不会把她给卖了吧。 川夏警惕:“我劝你别有其他想法啊,我告诉你,我不会管你的。” 宋雨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问:“姐,我听大姨和我妈讨论那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肚子,“他们好像很急,你和姐夫有计划吗。姐夫他身体机能没沉睡吧,还好用吧。” 川夏横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宋雨摸摸鼻子,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凑近川夏神秘兮兮地说:“我担心精子的质量。” 川夏回道:“你放心,每天产量那么高,那些存货派不上用场。” 宋雨一口气喘不来喷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川夏,由心感叹,果然不能和结了婚的女人比尺度。然而,当她回头,看到沈淮南高深莫测的表情时整个人石化了。 呆愣了好久,她回过头幽怨地瞪川夏。眼神似乎在说,姐夫在场你居然不给提个醒儿。 川夏很淡定,回她一个你好自为之的微笑。 宋雨气得要吐血,她想太卑鄙了。 宋雨也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回头就能摆出最好的笑容面对尴尬场面。她扭着腰冲着沈淮南腻腻地叫了声:“姐夫,好啊。” 沈淮南古井无波,话音也淡,“你最近挺闲。” 宋雨暗暗叫苦,深怕被黑一刀。她笑嘻嘻地说:“哪儿能啊,最近忙死了。要不是我姐,我哪有空休息。嘿嘿,我也算借我姐的福了。”说着不忘对川夏挤眉弄眼。她就不信,有川夏为挡箭牌,他不偃旗息鼓。 果不出她所料,沈淮南点头,嘱咐:“既然这样,多陪陪你姐。” 宋雨要哭了,要她天天往医院跑还不要了她命?她厚颜无耻:“不是有姐夫吗,我天天来,我姐会不高兴的。” 川夏:“……” 沈淮南说:“我不介意。” 宋雨在心底哀嚎,她介意啊。 沈淮南接着说:“我记得你的山药粥熬得不错,明天记得带过来。” 宋雨:“……” 川夏轻轻咳了声,无语地望向沈淮南,心想这人真够无耻,还好他们不是敌人,不然她肯定体无完肤。 宋雨哀哀地望着川夏,“姐……” 川夏也无耻了一把,“我累了,睡觉。” 宋雨:“……” 沈淮南下逐客令:“你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 宋雨有想撞墙的冲动,她是来拉同盟的,最后为什么沦落为保姆了? 第七章 :身不由己(二) 话说宋雨在住院部楼下碰上沈骏澜,没被乱点鸳鸯谱时见个面也不觉有什么尴尬,现在偶尔见上一面,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们谈不上熟悉,但也绝对不陌生,视而不见的话别人还会以为你心里有鬼。 宋雨冲沈骏澜笑了笑,“好久不见。” 沈骏澜不买单,淡淡提醒:“我们上周才见过面。” 宋雨:“……” 沈骏澜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容易被人忽略的那类人。” 宋雨讪笑,心里腹诽,不说实话不会死。她面笑皮不笑:“不,是我比较健忘。” 沈骏澜也不和她客气,“看来我们还是一类人。” 宋雨嘀咕,谁和你一类人了,有多远滚多远吧,别碍老娘我的眼。当然这话她不会说,也不可能说,她自己无所谓,川夏还要在沈家生活呢。 她言不由衷道:“也许吧。你来看我姐?” 沈骏澜摇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居然否认了去看川夏地想法。他说:“看位朋友,我嫂子好些了吗。” 宋雨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作为川夏的小叔子,她好不好都不知道也太不称职了。 沈骏澜讪讪,难得有那么些不好意思,“最近很忙。”自信 宋雨奇怪了,她心想你忙不忙没必要对我解释啊。 宋雨嘀咕着走出去,沈骏澜立在原地望着她走去的背影默默地想,或许和她成为一对也不错吧。稍许,他被自己地想法吓了一跳。他居然对宋雨有这种非分之想,宋雨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走出去的宋雨也嘀咕,如果沈骏澜和川夏没任何关系,也许不会反感他。当冒出这个想法时,她也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宋雨离开医院,她麻木打来电话说要带她去见朋友。宋雨火气上来,冲着那边大吼:“还有完没完啊。” 一句话点燃战火,那边嗓门比她更大,气场比她更强。 吼过了,宋雨后悔,关系本来就僵了,这一来对她看管更眼里了吧。 宋雨有些怨恨莫思凡,如果他自信一点强势一些,她也不会那么被动。可她忘了,自信和强势都得有坚固的物质基础作为后盾。 她感到很伤心,打电话去给莫思凡想从他哪儿得到几句安慰话,哪儿料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时,宋雨的心咯噔了一下,心中那阵不祥的预感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厉声问:“莫思凡人呢。” 那边诺诺地说:“他在点餐。” 宋雨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只是相亲的女子,吃一顿饭没什么,她不是没做过。可一想他和别的女人同桌而食,就有些难以忍受。她说:“他回来让他回我电话。” 那边说:“好。” 挂了电话,宋雨仍平复不了胸口那口气。她打电话向川夏抱怨,“姐,太过分了,他今天又去相亲了。” 川夏淡淡地问:“你也太双重标准了吧,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宋雨气不过,“我去相亲也是为了应付家里,我也没真想发生什么啊。” 川夏失笑,反问她,“说不定他也这个想法呢。” 宋雨怒道:“可这次不一样,他的手机都在别个女人手上。” 川夏冷静地问:“你确定能和他在一起?你确定自己能克服重重困难?宋雨,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而不是嘴上说说。生活不是今天去吃饭,明天去看电影。” 宋雨哑口无言,弱弱地辩解:“可我爱他呀。” 川夏扶额,沉思片刻,问道:“没他能活下去吗。” 宋雨嘀咕,“我又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 川夏总结:“那就得了,没有爱情,我们也可以继续生活,但没了物质,我们拿什么生活?宋雨,我帮不了你,这些只能靠你自己。” 挂了电话,川夏揉着眉,无力地问:“我对宋雨是不是太残忍了?” 沈淮南合了手上的书,语气也淡淡地,“你又不是街道大妈,总不能次次为她擦屁股。” “可我是她表姐啊。她说的那种感情我懂,也知道放下一个人并不容易,何况他们没打算放弃,可也总不能这样不清不楚耗费彼此时间。而我也没办法继续支持,你说小姨的态度,就算他们以后在一起了,难保对方没怨。” 沈淮南难得夸上一句,“你这样想就好,感情的事,最好别插手。” 川夏苦恼,道理她懂。若宋雨和她没关系,她大可不必理会。 沈淮南皱眉,“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休息。川夏,我也有私心,不希望其他的人和事占据你大部分心思。你懂我的意思吗。” 川夏不解,辩解:“她是我妹妹啊,也不晓得你计较什么。” 沈淮南苦笑,他总不能告诉她,他现在的患得患失吧。 他说:“总之,我还就计较了。” 川夏无语,默默地揣摩,他此刻的心情会不会如当初她的心情?总惴惴不安? 川夏足足住了半个月的院,李初晓打趣沈淮南道:“你们夫妻还真齐心,你刚出去你太太又进来,就那么舍不得这儿?” 沈淮南说:“你也别太幸灾乐祸。” 李初晓敛了笑,认真严肃道:“我哪幸灾乐祸,偶尔生病对她也好。人又不是机器,机器还定时检修呢。你呢,现在也康复了,记得督促她,让她有个好心情。人吗,苦也一生,乐也一生。可活着谁不想乐呢。沈淮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淮南深蕴不能和女人辩论的道理,他笑着点头称是。 李初晓撇他,“用不着敷衍我,我没那么不识眼色,也别想着我别有居心。对你这木头,我实在居心不起来。这个提醒,也是看在她对你的感情份上。” 沈淮南礼貌客气道:“既然这样,我替她谢谢你。” 李初晓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想,没说话会死啊。 她发誓,这几天都不和他们讲话了,免得被气死。 川夏出院后,又参加了酒之瑶的婚礼。 因为地位悬殊,婚礼没有大肆操办,该来的也没少。 休息了二十来天,川夏气色不错。 酒之瑶就说:“最近看你气色很好,日子很滋润啊。” 川夏白她,心想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酒之瑶又说:“你说结婚累我还不信,今天果然快累疯了。你和你老公自便啊,我就不招待了。” 川夏也不她客气,“平时也不见得你会客气。” 酒之瑶嘿嘿地笑,然后腼腆地回头望着她老公。 川夏表示了解,不拆她台,催道:“去吧,我又不是外人。” 酒之瑶眨着眼,附耳说:“我就担心你老公,他不会以为我怠慢你吧。” 川夏作势揍她,“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酒之瑶嘿嘿地笑,然后也不知和沈淮南说了什么,笑得贼兮兮的。 待他们走了,川夏好奇地问:“酒之瑶说了什么?” “让我看好你。” 川夏嘀咕,这个酒之瑶还真无聊啊。 其实酒之瑶说的是窥视你老婆的可多了,你自己悠着点儿啊。 酒之瑶的一些朋友也是川夏的朋友,人多围坐在一起,有几个明目张胆地盯着沈淮南瞧。还有一个,附耳川夏低声道:“你老公越来越有味道了。” 自家男人被夸,就好像夸自己一样,“谢了,你男人也是。” 朋友撇嘴:“得了吧,你是没看到那个肚子,三个月了一样。” 川夏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引来全桌瞩目。沈淮南也奇怪地看着她。还有朋友说:“笑什么啊,说出来我们大家乐一乐呗。” 川夏摇头,笑得花枝乱颤:“不可说。” 和沈淮南熟悉一些的某个朋友不满,看着沈淮南抗议道:“沈淮南管管你老婆,太不把我们这群发小当回事了。” 沈淮南莞尔,宠爱地望着川夏,“她想说了自然会说,我从不强人所难。” 朋友冲着川夏眨眼,仿佛在说,你老公果然一点也没变啊。 川夏没想会在这个场合遇到一位故人,提起这位故人,也算有些渊源。那时候沈淮南刚出事,她孤苦无援,病急投医。这位故人就在这样窘境之中相遇了。他曾给过她很多建议,因为他是有名的心理师。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决裂。不,应该是她斩断了一切暧昧的可能。 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不想再见面是这样的场合。 汪亮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怔。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他无声地注视着她,心底的涟漪荡漾着,让他既想上前又畏惧。当然,他也看到她身边的男子。他知道,那是她老公。他也早听说他醒了。 汪亮想,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所以他从容地走过去。 沈淮南也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一直以来他不动声色,是因为川夏对他没那个想法。如果他兴师动众,不是逼着她有这个想法吗。所以他对她那些追求者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动手脚,他向来不是什么善人。 川夏有些小心虚,她瞄了沈淮南一眼,才笑着对汪亮打招呼,“汪医生,你也来喝酒啊。” 一句汪医生叫的汪亮心口发涩,他想起川夏讲过的一句话,她说,我们以后别见面了,对你对我的都好。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前女友去找过她,张横跋扈地挑衅她。他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女人。川夏说不见面,他说好,那就再也不见。 汪亮勉强笑着道:“我和新郎是同学。” 川夏点头,然后拉着沈淮南作介绍:“这是我老公。” 汪亮笑了下,“久仰了。” 沈淮南客气地寒暄,没人留意川夏的存在。川夏挺忐忑的,深怕自己曾动摇的心会让沈淮南察觉。 终于盼走了汪亮,川夏松了口气。 沈淮南淡淡地问:“我不记得你有这样一号同学啊。” 川夏咳了声,“你贵人多忘事,不可能记得我所有同学。” 随即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汪亮,居然给我挖了坑,是想坑死我吧。她纠结着要不要坦白,她太清楚沈淮南的洞察力,而她是个懒人,不想因为一个无谓的谎言再绞尽脑汁想无数个理由来掩盖。 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她想,还是暂时不提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酒桌上,有个朋友喝多了,管不住嘴巴,“川夏啊,那个汪什么的?我记得你和他走得很近。” 一句话令桌上全部静默,她有些恼怒地瞪朋友一眼。 最后,还是沈淮南出来解围,他说:“她性子大大咧咧,好相处,一向受欢迎。” 川夏感激地看向他,心情微妙。 事后,朋友向她道歉,也羡慕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川夏老实承认:“他对我一向很好。” 朋友说:“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会和他分手。” 川夏想了想,说道:“我爱他。” 这句话,被恰巧路过的沈淮南听到,轻轻地勾起嘴角。 第七章 :身不由己(三) 思来想去,川夏觉得还是坦白了好,她不能被动地等他兴师问罪。 做了这个决定,顿觉浑身轻松。 这天,早早结束工作,沈淮南随同司机一起来接她。川夏反复强调过,她会自己开车。经历了上一次凶险,沈淮南一口否决了。 川夏也不是那种纠结的性子,既然能够享受高等待遇,她何必劳心劳力?所以,这些也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定了下来。 但看到沈淮南也来,还是出乎了她意料。心里头窃喜,也不想掩饰。钻进车里,搂着他撒娇:“老公,太让我感动了。” 沈淮南笑,“这就让你感动了?”心里知道,她是个极容易满足地,小小的恩惠,她会记一辈子。但是谁伤害了她,她也会嫉恨的。 川夏赖着他,“没办法啊,我就这点出息。” 沈淮南忽然说:“我打算下周去公司看看。” 川夏略一愣神,怔忪地望着他,问:“需要那么急吗,我觉得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沈淮南压低声音,低笑:“我已经康复了,你不清楚吗。” 他语气暧昧,川夏不自在地瞧了前面一眼。司机充耳不闻一样,安静沉稳地开着车。她抿了抿唇,“你都决定了,还跟我说做什么。” 沈淮南松开她,懒懒地揽着她的腰,一下下地轻抚,轻笑:“不高兴了?” 不高兴吗?有那么一点儿吧。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闲散下去。于是她说:“有那么点儿吧,你一点也没变,做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一声。” 沈淮南愣了一下,哄道:“以后我会注意,别生气了,生气不好看。” 川夏凝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相信男人的话就是傻逼。 沈淮南叹,贴着她耳根轻声说:“给电信任,嗯?” 川夏嘀咕:“脑残了才相信男人。” 沈淮南一阵无力,很想撬开她脑袋看看。他只能纠正:“我是你老公。” 川夏明白他的意思,她故意不懂,懵懂地望着她,茫然道:“可你也是男人啊。” 沈淮南决定,回到家之前都不和她说话了,不然非被气死不可。 川夏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瞧他郁闷了,她又巴巴地去讨好:“哎,生气呢?” 沈淮南不理她,瞟都不瞟她。 “真生气了?” 沈淮南干脆闭目养神来。 川夏又说:“其实吧,你也不要太相信女人,这个世界最没变化的就是变化。今天我们恩恩爱爱,明天又是怎样谁也不知道。可我保证,只要我还爱着你的一天,我绝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触动他心弦,记得她曾说,如果我离开你,要么是不爱你了,要么是和你在一起,我再也获不得力量。她是这样一个纯真和现实的混合体,他是那样了解她,倘若她要走,肯定后会无期。 说了这句话后,川夏就想,好端端地想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呢。 她笑了,“不说这些,反正生活吗,快活一天是一天对吧。” 沈淮南不赞同,他认为生活就得好好经营。但她不一样,她是女人,他的女人。他说:“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川夏低喃:“我知道。” 他们还没回到家,就下起了大雨。 川夏特烦下雨天,不免抱怨:“这雨下得还真没完没了。” “汛期都这样。” 记得他也同样讨厌下雨天,眼下瞧着他似乎挺享受,川夏不免多问:“你不也讨厌这鬼天气吗。” 讨厌吗,也许吧。但下雨天也有下雨天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找借口不出门和她腻一起。她或许不会知道,不止她喜欢腻他,他也享受两人静谧的时光。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打电话叫外卖得到的答复是雨下的大不送了。 沈淮南翻出两个鸭蛋,他提议:“要不我们做蛋炒饭吃吧,你觉得呢。” 川夏愕然,在她记忆中,对吃食极为挑剔。川夏想,这才是原本的他吧。 她望着密集的雨点,赞同道:“也好。” 沈淮南被他赶出厨房,她洗好米放锅里,又见柜里还有些花生米,想起家里还有几瓶红酒,也不知道和着花生米能不能下咽。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厨房捣鼓了几分钟,一盘酱醋花生出炉了。 炒饭的时候,想着这样的搭配忍不住笑意。 沈淮南一直靠着门看她忙碌,见她笑不可仰,忍不住问道:“笑什么?” 川夏说:“你不觉得这样搭配很暴发户吗。” 沈淮南挑眉,心思全灌在她妙曼的身段上,想着她宽松t恤衫下富有弹性的质感,竟有些心猿意马。 他说:“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川夏耸肩,无谓道:“在乎到没有,就是觉得不伦不类。” 转瞬,她拍着额头懊恼:“哎,你不能喝酒的吧。” 沈淮南抱着臂,提醒她说:“别总把我当病人,我已经康复了。” 想想也对,她抱歉:“一时转不过弯来,以后我注意。” 气氛有几分沉重,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说:“去饭厅等吧,马上可以开吃了。” 沈淮南主动请缨,“剩下的我来。” 川夏拒绝:“不用,回头你洗碗就行了。” 沈淮南很好说话,“可以,这也不妨碍我做这些事不是吗。” 川夏回头看他,他也望着自己,目光一如往昔。川夏说:“你不是讨厌做家务吗。” “不一样,那时候没结婚。” 川夏疑惑,没办法理解他的逻辑。 川夏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沈淮南倒了大半杯。看着她的分配,沈淮南说:“偏心眼厉害。” 川夏不介意,煞有其事为自己辩解:“我很自私,你晓得。哪怕我对你说一万句我爱你,也不可能爱你胜过爱自己。就算说了,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会信。所以虚伪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你觉得呢?” 沈淮南沉默地凝望着她,微微叹气:“你呀,一点儿也没变。” 川夏反问:“我没变吗?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变了太多。现在我都快要记不得曾经的那个我了,或许你没觉得我改变,那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无需去伪装自己,没必要活得那么勇敢。” 沈淮南轻轻地松了口气,他最怕就连在他跟前,她也要伪装自己,那才是最可怕的。 他愿意宠着她的性子,如果可以。 川夏讲着无聊地笑话,酒也喝了三杯。 沈淮南担心,问道:“后来,你经常喝吗。” 川夏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个时代,应酬能不喝酒吗。她说:“也还好,累了,睡前喝一小杯。忘了说,我现在的酒量可好了,别人拿啤酒当水喝,我可以把红酒当啤酒喝了。” 沈淮南微微皱眉,他不反对她小饮小酌,就担心过量。当然,他在的话,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有他照顾,就怕她在外面应酬喝过了吃亏。 瞧他沉思,川夏懊恼,心想怎么就说出来了,不平白让他担心吗。 她讪笑:“放心了,我会对自己的安全负起责任,不丢你的人。” 沈淮南不想她认为自己太过管着她,没给她自由空间。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酒也不是不能喝,但得注意掌握量度。而且红酒有助于养颜和抗氧化,睡去喝一杯也有助于睡眠,这个习惯很好。” 川夏想着另一件事,他竟然知道红酒养颜,也太出乎她意料了。 川夏不想憋着疑惑,便问:“你怎么知道?” 沈淮南挑眉,“什么?” 川夏虚虚抬手,指着脸,“养颜,你不是不关心吗。” 她可没忘记,他们刚住一起的时候,她睡前总做面膜,好几次都被他等不及了,直接撕了…… 想起限制级画面,她掩饰地咳了声。 沈淮南并不知道她想那么多,他自己也反省,曾经的他有那么恶劣?似乎有那么几次,被她挑急了…… 他不像川夏,能够自如的收放情绪,所以即便想起限制级画面,他也能淡定自如,“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关心。” 川夏气结,郁闷地瞪着她,心想感情那个时候那什么,因为她没是他老婆所以没享受精神上的关心? 知道她生气,沈淮南顺毛,不怀好意说道:“那几次不是急吗,其实有时候面膜的功效还不如那什么,懂吧。” 听他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到底没他脸皮厚,川夏呸了声,“谬论。” “不管你承认或不承认,两情相悦的情/事,确实容光焕发。” 川夏觉得,这话题继续下去,说不定就要引火烧身了。那个事儿还没说呢,她可不想被动地等待,那时候引火烧身还不如早解决微妙。 她忽然变得很严肃,沈淮南不由问:“怎么了?” 川夏扭捏了下,深吸气道:“我有件事,你想不想听?” 她认真,他也紧张,“什么事?” 川夏沉思,脑子有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要什么事都说了,以后吵架就有理由了。可也有个声音在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听说,让自己处境被动还不如早说了,也不至于他处境尴尬。 沈淮南重复问道:“什么事?” 下了决心,反而不忐忑了。她说:“今天我酒之瑶婚礼上,那个汪医生,他曾喜欢过我,在最绝望的时候,我也曾动摇过。” 他点头,波澜不惊:“我知道。” 川夏哆嗦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沈淮南轻笑,他想,到底是她单纯呢还是他太复杂?否则怎么能第一眼就看出猫腻?或者说,他太了解她。 想着他早就知道,可他无事人一样,想想就可怕。她喃喃地问:“还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么。” 沈淮南淡道:“最好别瞒着我。” 她为自己争取福利,“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呀,总得有自己的*吧。” 沈淮南好说话,“这个可以有。” 川夏越想越觉不可思议,他敏锐地有些可怕。川夏此刻想地又是另一件事,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她觉得,早晚都的要孩子,早一点要了,也好安心。 上一次虽和他提过,不过那时她也是极不情愿的,所以很勉强。这一次,她觉得应该做好了准备。 她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以为他会满口答应,不想他深深凝视自己,许久才道:“你还小,过两年吧。” 川夏辩解:“我已经二十五了。” “对于我来说,你还小。”他也有私心,一面想交差了事,一面又想和她过二人世界。当然,现在要孩子也有好处的,父母都还年轻,能够带的动,他们可以省很多事儿。 川夏糊涂了,她不情愿的时候,他有想法,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他反而不同意了? 她嘀咕:“总觉得我们不在一个时间轴上。” 沈淮南笑:“你想要孩子吗。” 他一句话就把她问到了,她真心实意地想要孩子吗。她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沈淮南只看着她,她的心情,他很了解。 认识她开始,她就不喜欢小孩,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呢。即便现在她成熟了懂事了,有事业能独当一面了,不喜欢孩子这一点仍然没变。 川夏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很多事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但她也是那种下了决心就会去实现的,她自我安慰,既然迟早都得要,就早一点吧,免得公婆为这事烦他们。 这样想,她有了主意,她就不信,每一次他都能控制得住去穿那层雨衣。 第八章 :不是同类(一) 她试着勾引了几次,沈淮南很谨慎,每次都穿上那层防弹衣,让她很苦恼。她都要怀疑,沈淮南是不是知道她打地小算盘。 这次,她特意穿了件真丝睡裙,沈淮南却问:“你不冷吗。” 顿时气得川夏暴走,她恨恨地想,再也不为他费心思了。 这个晚上,面对沈淮南的求爱,她没兴趣地说了句:“我累了。”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泼下来,沈淮南愣了下,很快明白她在闹脾气。他无声地笑了声,厚着脸皮缠过去,“生气呢。” 生气肯定有,不过也不至于一直生气。她不过郁闷罢了,她想,沈淮南是不是厌倦她了,否则见她穿成那样,傻子也明白原因吧。他呢,古井无波地问她你不冷吗? 沈淮南笑:“说话。” 川夏没好气:“没什么好说的,累了罢,睡吧。” 沈淮南并不打算放过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脸,下巴蹭上去亲亲她的唇。他想,既然闹脾气了,总得哄哄。他低声道:“你不穿那些,我对你也没抵抗力。” 不想他主动提,还说地轻佻暧昧。川夏懊恼,故意板着脸问:“你对别人有抵抗力吗。” 沈淮南闷笑,“就事论事,别转移话题。” 川夏不理,固执地问:“你能抵抗那些诱惑吗。” 沈淮南这才敛了笑,认真地看着她,郑重道:“我忠诚我们的婚姻。” 川夏又问:“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的选择呢。” 沈淮南沉默了片刻,客观公证地说:“爱情总有耗尽的一天,但我们拥有的不仅仅只有爱情。” 即便现实□,她的心还是有些难受。她苦笑,他连骗她一下也不屑。也晓得他阐述的是事实,川夏问:“除了爱情?” 沈淮南接话,“除了爱情,还有亲情,有习惯。无需质疑,除了生离死别无法避免……” 川夏并不迷信,可在沈淮南身上,她竟也宁可信其有。她捂住他的嘴,“我没生气,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我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推心置腹地谈了,时间也很晚了。 沈淮南在她额头上落下晚安吻:“好,一起。” 川夏无语,默默地腹诽,入眠时间也能一起? 第二天,川夏没去工作室,夫妻两回川家。 还没进屋,就听川妈妈在劝小姨。 川夏考虑着要不要临时退场,她提议:“要不就当我们没来过?” 沈淮南笑她:“小姨顶多抱怨几句,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装傻了。她说:“还好,我妈比较开明。”她审着沈淮南,这样的人选,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拒绝吧。 沈淮南点头:“你说的对。”转念想起自己妈的护犊子劲儿,有些心疼川夏。 川妈妈听到声音,便问:“淮南来了吗。” 川夏气得差点吐血,这偏心眼儿也太厉害了吧。她郁闷极了,心想都什么人啊,原以为回家能做一回女王,不想成了后娘养的。 她道:“记得让你妈对我好点。” 沈淮南笑:“她在改正。” 川夏没好气,心想等她改了正了,她大概也被折腾的没脾气了。她就不明白了,沈母干嘛敌对她?她没做什么损害沈家的事儿吧。川夏认为有必要找个时间和沈妈妈推心置腹谈一谈,有问题解决问题。 沈淮南哄道:“别恼了,妈就嘴巴毒了些,从她训阿澜就能看得出。” 川夏点头,确实也这样。 她问:“你妈提前更年期吧。” 沈淮南心想,如果那叫更年期,他妈的更年期也太长了些。 川夏又问:“为什么每次妈训的都是阿澜不是你?” 沈淮南失笑:“你就那么盼我被训?” 川夏摇头,她想,沈母不训沈淮南,大概跟沈淮南脾气有关。她得庆幸,沈母不训她家男人,不然她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川妈妈迎出来,瞧夫妻两站在门口低语,笑着埋怨:“到家门口也不进屋,聊什么呢。” 川夏笑嘻嘻地挽着川妈妈手抱怨:“妈,你偏心眼儿,我都到家门口了,你只问沈淮南不问我。” 川妈妈失笑,宠溺地看着川夏,“你们夫妻有区别吗。” 川夏理所当然:“当然有区别了,难道你叫沈淮南,我还能答应不成?” 川妈妈瞧向沈淮南,“瞧瞧,这丫头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沈淮南只笑,并不参战。 见川夏来了,小姨就说:“瞧瞧小夫妻感情多好。所以说婚姻还是门当户对才能过到一块儿去。” 听这话,川夏皱眉,心想那么多部门当户对地都过不好了?她觉得小姨思想过于偏激。虽然反感,但也不会傻乎乎去反驳。 川夏故作羞涩地笑了下,“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不过看别人过日子,总是清闲的。” 小姨笑:“瞧瞧,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川妈妈倒很公证说了句:“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哪家儿没个坑儿。” 小姨附和:“也对,先前儿我还担心这丫头熬不过去,这不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小沈啊,川夏对你的好,你可要记牢了,回头可不能欺负我家川夏啊,要让她委屈,我可不饶你。” 沈淮南笑得一点脾气也没,川夏都有点佩服他。如果她能做到他的一半,沈母也无话可说了吧。 但她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到。 小姨拉着川夏坐下,关心她:“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吧。” 自己有觉悟是一回事,被人提又另当别论。川夏心底有那么些反感,又不能表示出来。她只能笑着说:“我和淮南商量过了,觉得我们还年轻,可以在等两年。” 小姨笑了,说:“还年轻呢,我像你这个年纪,你表哥都上学了。” 川夏腹诽,那能一样吗。 对于要孩子一事,川妈妈自个儿倒不是特别热衷,她开口:“年代不一样,没有可比性。我也觉得孩子这事顺其自然比较好。” 小姨恼恼地瞪了川妈妈一眼,仿佛说刚才你可没这样说。 小姨又看向沈淮南,心想沈妈妈那么急着抱孙子,沈淮南总该有所表示吧。小姨问;“淮南也快三十了吧。” 沈淮南礼貌回道:“没多久就二十九,我和川夏商量过了,等事业稳定了再要孩子不迟。” 小姨心想,今天怎么回事?没一个人站她边上。她不甘心:“亲家也不急吗。” 沈淮南脸不红气不喘道:“他们随我们。” 川夏瞥眼,不急才怪,如果能代替他们行事,说不定早就那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公婆都这个心思,又或者只有她公婆例外。 瞧着川夏和沈淮南如胶似漆,小姨那个羡慕嫉妒啊,想起自家那个不孝女,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宋雨要有川夏一半懂事儿,她也犯不着做这个恶人了。 思忖着川夏和宋雨感情好,宋雨也听川夏的劝。于是说:“宋雨啊,最近也不知犯了什么倔,我说不得她半句。” 川夏心思,说的恐怕不止半句吧。也亏得宋雨受得了,她早就爆发了。她只好说:“也许工作不顺吧。” 小姨怀疑,“她要真为工作上心,我也用不着操心了。也不知道她脑瓜子装些什么,给她介绍对象,她非但不领情,还嫌我多事。你说我多事也不为她好吗,是不是由着她找不着调的,没车没房才好?” 川夏忍了忍,没忍住:“姨,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家在十几年前也不怎么样是不是?谁又能知道以后我们家是不是能维持现状?那句话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农民能够翻身做主人,何况现在这个瞬息万变的社会。” 小姨有些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川夏笑得有几分无奈:“是啊,确实这样,可惜我们够不着骆驼。” 小姨心想,她有得罪这丫头吗,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她也不与小辈计较,“不说这个,宋雨这不孝女,你帮我看着点,能够劝也帮着劝劝,总不能看着她往火坑跳。” 川夏敷衍道:“我找个机会和她聊聊。” 得了这话,小姨才放过川夏。 待回房了,川夏抱怨:“你说小姨她这人是不是太势力了?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 川夏不屑,“十几年前,小姨夫家也就那样啊,现在发达了,就看不起条件不如自己的。” 沈淮南闷笑:“刚看你和小姨聊得还不错,还以为话很投机。” 川夏拿眼睛瞪她,不满他的幸灾乐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话很投机了?反正我就看不惯小姨这一套。总有一天,她会吃这亏的。” 沈淮南问:“你很担心她?” 川夏说:“她是我小姨,即便她的话不中听,也是宋雨她妈。看她落魄,我有什么好处?” 沈淮南笑,心想担心就担心吧,还嘴硬。 这边讨论着宋雨的事儿,宋雨那边就闹起了革命。事情起因还是房子惹的祸,莫思凡家里督促着他去相亲,甚至已经有相好的,只等着儿子点头就可操办婚礼。 宋雨听说这事儿后,气得和宋父大吵一架,言语尽是责怨。 小姨得知这事儿,牙磨得蹦蹦响,“这不孝女,吃里扒外,难不成我还害你?” 川夏有心劝几句,沈淮南示意她不要插手。 也许担心小姨回去后会闹家庭大战,川妈妈亲自送小姨回去。 家里只有川夏和沈淮南时,川夏问:“为什么不让我说?” 沈淮南心想,就你这急脾气,小姨也急脾气,谈不拢了还不吵起来?他说:“你确定这个时候你能心平气和讲道理?” 沉思片刻,她老实摇头:“不能够。” “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川夏丧气,一段感情这样被迫放弃,只会让他们更难以割舍,叛逆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也未可知。 沈淮南很冷静:“我们插不了手。” 川夏闷声说:“我知道。”她很快就想通了,莞尔:“算了,各扫门前雪吧。” 正说着呢,川爸爸进来,“扫什么雪?” 川夏莞尔:“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也不知一声。” 川爸爸哈哈大笑,“这不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在背后说我坏话么。” “听到了么。” 川爸爸说:“时机不对。” 川夏翻眼皮,觉得老爸就是个老顽童,无论对她还是沈淮南。 和女儿调侃了,川爸爸问沈淮南:“听你爸说,你去公司了?” 沈淮南点头,认真回复岳父每一句话。之后,川爸又对川夏说:“我常和你妈说,女人不需要有太多野心,日子过得舒坦才是硬道理。以前你妈不赞同,现在她倒也有些认同我的话。我看你那个工作室,学着放手让人管理,不然你请那些人来做什么?吃白饭么。” 川夏不高兴,或许一开始工作是为了找寄托,可随着时间往后延伸,生活中的快乐有一大半来自工作时,她已然不这样看待。她想起酒之瑶形容的一句话,她说起初你并不喜欢小孩,但当他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忽然有一天你恍然发现,你对他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关注。她对工作室俨然如此。 她回道:“爸,你偏心眼儿,女人凭什么就要做笼子里的金丝雀?” 川爸爸失笑:“我没那么想,我的女儿一直独立坚强,但也不能朝着女强人的方向发展吧。你可知道,女强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女强人?川夏无语,她可没有想往那个方向发展,不过脚踏实地一步步走罢了。 她无奈:“爸,我并没想那么多。” 川爸对着沈淮南笑:“看看,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川夏彻底无语,她想还是保持沉默吧。 第八章 :不是同类(二) 这几天,他们下班都来回川夏娘家。 这天晚上,川夏问:“我们天天往我家跑,你爸妈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沈淮南握着她手,迷迷糊糊地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川夏学着沈母的语气说:“我养了两吃里扒外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正要瞌睡的沈淮南听了这句话,忍俊不禁:“妈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嘴上没说,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沈淮南把她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下巴蹭着她,笑得浑身颤抖。 川夏又说:“这样还算正常吧,所谓的护犊子嘛,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女,有了另一半就把自己抛弃。你也别看我爸平时总训我夸你来着,其实我爸这人呢,他夸你的时候你才要更小心,指不定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来治你呢。” 沈淮南彻底清醒了,拢着她问:“爸有那么阴暗吗。” “那才不叫阴暗。”说着想起另一件事,想必那个时候,沈父就打着把那个孩子过继她名下了吧,也就沈母提了几次,沈父每次都婉言劝她另觅佳人。最后不了了之,想必也顾忌她老爸这个人。 沈淮南心情好,低声问:“叫什么?” “护犊子呗,所以你试着欺负我看看,看我爸把会不会收拾你。” 沈淮南一点也都不怀疑,但他也看得清楚,川爸很看重他,不然也不会纵容川夏苦守他。 川夏挑眉:“你不信?” 沈淮南摇头,“信。” ~~~~~~~` 另一房间的川妈妈对川爸说:“每次说你都这话,总说川夏能解决,可你没见过她委屈的样儿。” 川爸淡定:“女儿总要长大,我们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她得学会去处理婆媳关系,学会面对不可预知的难题。” 川妈妈怒了,“话说得轻巧,你就不心疼她。” 川爸说:“如果我不心疼她,你以为米阳的事能遮掩到现在?” 川妈妈也听说了,有那么些谣言说那个孩子和沈父有关系。起初听来的另一个版本,可是和沈淮南有关系的。得知那个消息,她第一个站出来要女儿和沈家断绝关系,还是她老公冷静,制止了她的行为。 川爸说:“我不是不心疼,可我们能解决她一时的问题,还能解决一辈子?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只有她自己坚强了,才能坦然去面对那些未可知的难题。” 川妈妈还想说什么,川爸说:“你总得相信女儿的眼光,淮南也是理智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川妈妈彻底无语了,嘀咕:“搞不懂你们男人想什么。” 川爸想,他们男人的事也不需要女人去懂。他轻轻抚着老婆的腰,安慰道:“有些心也是白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多虑了。” 隔天休息,川夏睡到中午才起来。没见到沈淮南和川爸,川夏奇怪:“我爸呢。” 川妈妈瞧着女儿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想,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在家了一点形象也不顾及。川妈妈说:“你也收拾收拾自己,女人不怕丑就怕懒。” 川夏笑嘻嘻,“不是在家嘛。” 川妈妈叹道:“别因为在家就糟蹋蹋的,男人的心思比我们女人变得还要快。” 川夏不以为意,“我知道啊,可家不是让人轻松的地方吗,如果在家都要设防,还要这个家做什么?” 川妈妈瞪她,川夏举手投降,笑道:“我知道,最好天天让他感到新鲜。可是妈你想过吗,如果真这样去讨好一个男人活得那么累,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川妈妈没好气,“你呀你。” 川夏无辜地眨眨眼,“放心吧,我会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绝不会让你们操心。” 下午,沈淮南和川爸还没回来,酒之瑶约她去吃下午茶。 川夏急着出门,见她穿得清凉,川妈妈追着出去问:“有应酬?” 川夏走得急,头也不回:“没,和朋友去喝茶。” 川妈妈又问:“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川夏无语,她想,假如男性朋友,还不能去了? 到了约定茶座,见酒之瑶眼睛红肿,川夏奇怪:“我说你没事儿吧。” 本来还好好的,川夏这一问,酒之瑶又哭了,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我要离婚。” 川夏呆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离什么婚,你大姨妈来了?” 酒之瑶破涕为笑:“你才大姨妈来了。” 顿了顿,川夏问:“那又为哪般?才结婚多久啊。” 酒之瑶缓缓道来,川夏才知道问题出在婆媳关系上。说起来,酒之瑶的婆婆也是个奇葩,相比之下,她这位婆婆好太多了。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对酒之瑶只能报以无限同情。 酒之瑶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凭什么要来住我的房子?” 川夏冷静分析:“你嫁他就该知道,你嫁的不止他,你嫁的还有他的家。还是说结婚之前你都没考虑那些问题?以为有了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酒之瑶不满川夏的态度,她抗议:“我才是你朋友。” 川夏不买账,冷静道:“我阐述一个事实。酒之瑶,结婚不是领了证就可以,如果不用心经营,不管嫁谁结果都不会太乐观。” 酒之瑶气道:“我改不了,也不可能去改。反正结婚前我就说了不和婆婆住一起,他们以为我进门了就会改口吗,那是不可能的。” “之瑶,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弟弟结婚生子,他媳妇也不乐意和你父母住呢。” 酒之瑶哼道:“那是两码事,我现在说的是我的婚姻问题。” 川夏想笑,虽然她自己不乐意和婆婆住一起,可不代表因为必须和婆婆住一起而闹离婚。她说:“有本质区别吗。” 知道这个问题讨论不出结果,川夏也懒得费口舌,她问:“你当真要离婚?可惜了你那些嫁妆和酒席了,花费不少吧。” 提起钱,酒之瑶略心疼,“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除非他和他爸妈断绝关系。” 川夏被她这想法逗乐了,她问:“你老公若为了你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这样的男人你敢要吗。” 酒之瑶呆愣了数秒,才小声嘀咕:“就算不那什么,至少得有个态度。” 川夏扶额,无奈极了,“婚姻不是恋爱,你别想着男人会不厌其烦的哄着你让着你。” 酒之瑶不服气,为自己辩解:“就算不求他们哄着我,可也别想我会让步。” 川夏已经脾气了,问:“下决心了?肚子打算怎么办?单亲妈妈可不好当。” 酒之瑶道:“离了婚,我才不要孩子。” 川夏笑了,她想酒之瑶果然让她刮目相看。她说:“你找我不是想我出谋划策,纯粹为了吐槽对吧。”其实在心里想,还好只是吐槽,要她出谋划策还真难为她。酒之瑶这脾气,想一出是一出,毫无计划性。 瞧川夏松了口气的模样,酒之瑶不乐意了,“你这什么表情啊?” 川夏叹道:“没意思的表情。” 酒之瑶:“……” 川夏又说:“我之前已经问过你,是不是非他不可,你怎么回答我?” 酒之瑶气鼓鼓辩解:“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爱他,现在不一样了,我无法容忍。” 川夏顺着她意思,“你想离就离吧。” 酒之瑶生气,她想有这样的人吗,别人劝和不劝离,她好啊,居然让她离。她磨牙:“你还有没有良心?” 川夏无奈,就知道酒之瑶不靠谱,还好这个人她非常了解。川夏说:“那你想我说什么,劝你好好过日子?你会听我的吗。之瑶,恋爱不等同婚姻,也不可能等同于婚姻。恋爱时吵嘴了,不管对错对方都会服软。可婚姻不一样,你不能让老公把你当做上帝,谁都没有义务把你当上帝供着。别笑话我,我也没什么经验,我就觉得吧,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好好经营。你说谁的婚姻又能一帆风顺,谁的婚姻没磕磕碰碰吵吵闹闹?” “可他太过分了,他妈太极品了。” 川夏默默地想,你也不赖啊。这话自然不能说。她试探:“你嫁之前没想过婆媳问题?” 酒之瑶:“……” 川夏又说:“虽然我也没经验,可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沟通很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川夏没站她这边和她同仇敌忾,此时看川夏也有些不顺眼。她道:“我和他没办法沟通。” 知道她生气,川夏也不放心上,笑问:“你和他语言不通?” 这话彻底惹恼酒之瑶,她气鼓鼓,“川夏,你到底帮谁说话?” 川夏扶额,为自己和酒之瑶多年不倒的感情感到奇怪,思维南辕北辙的居然也能来往十年,还真是怪了。她语气略无奈:“我讲述一个事实,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 ~~~~~~~~ 晚上,她和沈淮南提起酒之瑶,忍不住问:“我们不会走到两看相厌的那一步吧。” 沈淮南不悦,出声呵斥:“整天胡想些什么?竟说些没用的。” 川夏微微叹息,“未雨绸缪吧,总不能等真发生了才惊慌失措。” 沈淮南皱眉,他不喜欢川夏用这种口气揣测他们的婚姻。他沉声问:“你对我就这样没信心?” 川夏偏头略略沉思,与其对沈淮南没信心还不如说对自己没信心,对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没信心。她摇头:“以后的变数我们谁也说不准,过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想学招‘偷精’,生米煮成熟饭。看着酒之瑶,她又觉得凡事有商有量日子才会细水长流。她问:“明天我打算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沈淮南紧张:“不舒服?” 瞧他紧张兮兮,川夏抿唇笑。 “哪儿不舒服?” 她仍摇头,也不想故弄玄虚,“我想去检查,看看适不适合要个孩子。” 沈淮南喜怒难辨,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 他试着说服:“两个人过也挺好的不是吗。” 不能否认,两个人的世界很清净,可她不是神,扛得住一天的压力,不代表抗不住长年累月的压力。她说:“孩子迟早得要不是?他们说年轻容易恢复,我也想过了,孩子没那么可怕。” “就算要也得等你调养好了才行。” “所以我才要去医院看看。” 他是知道她脾气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说:“嗯。” ~~~~~~~~~~ 做了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说川夏的身体没问题。沈淮南不放心,专程联系相关权威。川夏抱怨:“也就你小心,我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 沈淮南说:“小心总没错。”上次医生说她健康问题,他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川夏环住他,想着川妈妈说的话,她说沈淮南会照顾人。现在看来确实,只要关于她的,他比她还要小心。 沈淮南呢,他知道说服不了川夏,那么也只好由他单方面采取措施了。 要孩子的事,川夏没打算对婆婆提,免得她三天两头往他们这边走,别看她嘴上没说,那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不说也还有更重要的考量,若沈母知道他们的计划,怀上了还好,怀不上岂不让他们失望?到时候别扣她一顶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罪名。 当然,她把沈母想得过于阴暗,她应该往乐观地地方想。 医生给她开了几服药调理,川夏生活按部就班,沈淮南开始忙碌了。 她是坐不住的性子,一旦闲下来就莫名地慌乱,宋雨说她命中犯贱。 这天她没去工作室,常笑打电话告诉她说来了一个奇怪地客人,指名让川夏。 川夏也觉奇怪,她早就不亲自上阵了,也不名声响亮,谁会点名要她? 川夏来到工作室,看到米阳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向来公私分明,再说了,送上门的生意还能赶走?即便再不喜欢这号人,她也能抱着职业微笑。 米阳望着她,默默地想着,她这人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候,也光彩夺目,更别提现在有爱情的滋润了。 她低头,想着自己的黯淡,想着那个人对自己的冷情,心情五味陈杂。 川夏客气地问:“我们这儿的收费标准想必常经理已经对米小姐说了,不知道米小姐想做批量还是单件?” 面对川夏的坦荡,米阳只感到难堪,话哽在喉咙难以启齿。 米阳不答话,川夏耐心。她不认为米阳会好心给她拉生意,她无不阴暗地想,是不是她没动手,米阳就以为她软柿子? 思考数分钟,米阳说:“我想给沈骏澜买衣服,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想你是他嫂子,也是做这行的,来你这儿总没错。” 川夏古怪地打量她,不怀好意地想,她不会觉得沈骏澜也不错,想假戏真做了吧。即便孩子是阿澜的,川夏仍认为她配不上阿澜。她不希望小叔子和米阳关系会进一步,最好止于礼。 她说:“他身板儿和我老公差不多都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到他身上都好看。” 米阳想,话说地真漂亮,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 她低声道:“这样啊,我还想你给意见呢。” 川夏笑了笑,米阳这个人,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不得不防。再说了,就算她了解沈骏澜的喜好,也绝不会对米阳说不是?她客气道:“帮不上你忙,抱歉啊。” 米阳摇头,又问:“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也不知道他在家庆祝还是……” 川夏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米阳失望。 送走了米阳,川夏越想越不对劲,她想做什么?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川夏想和沈淮南聊聊,转瞬又放弃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不是同类(三) 沈母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川夏去医院一事,中午提着东西来工作室看她。 川夏受宠若惊,“妈,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她有和沈父提起过。沈父再三嘱咐她不要给他们施压,沈母觉得有道理。于是说:“刚和朋友去逛商场,买了些东西,想着你和淮南都忙,就送些过来。” 川夏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叫苦。她想,这些不会都是滋补品吧。她不喜欢回老屋也是有原因的,沈母动不动就给他们滋补汤。她想年纪轻轻,谁愿意和那些东西啊。她说:“谢谢妈。” 沈母心想着,儿媳妇长得不错,就是单薄了些,要能把身板儿养结实了,也利于生产。 沈母说:“现在忙吗。” 川夏半真半假道:“还行,马马虎虎。” 沈母扫了眼亮堂堂的办公区,占地面积不大,倒也般的有模有样。即便如此,沈母仍不赞同女人过于要强了。她说:“过得去就可以了,别把自己累着了。” 川夏受教:“我也这样想。” 沈母满意,心想总算知道顺自己一回了。沈母又说:“你和淮南工作都忙,我看还是给你们找个保姆做做饭什么的。” 川夏懒散惯了,洗澡了就不习惯穿内衣。她没法接受,拒绝:“妈,现在淡季呢,工作很清闲,你就不要操心我们了。” 沈母不大高兴,她想不通川夏为什么要拒绝?有人打理家里不好吗?再说她大老远跑来不是和儿媳妇拌嘴的,知道说服不了川夏,她把希望寄托于沈淮南。 川夏太了解沈母,知道她这个表情表示她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了。 她做足姿态,笑道:“我晓得你们心疼我们,可我也想自己做做家务。” 这话沈母爱听,她觉得儿子好起来后,儿媳妇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而不是以前那样阴阳怪气。咳咳,沈母也是个自省的,儿媳妇那样怕是因为儿子卧榻在床不省人事做出来的吧。这也是这段时间才渐渐想明白这个理儿。 当然,沈母也想过了,儿媳妇虽然没法和儿子比,可她是儿子的心肝肉啊,针对她不是把儿子往外推吗。 想通这个理,沈母‘痛改前非’。 川夏只看着沈母沉思,总又不好地想法,抿了抿唇说:“其实我们有空回家吃饭也是一样的。” 沈母想,盼你们回去一趟还不三请四请? 沈母说:“你们工作也忙,要真闲了周末回去我们也就满足了。” 这话说地川夏深感罪恶,她笑了下。 婆媳沉默数秒,沈母又问:“你妈妈还好吧,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们了。” 知道沈母的意思,川夏含糊道:“马马虎虎。” “周末你和淮南没事儿的话,我打算叫你爸妈去我们家聚一聚,你觉得呢。” 川夏点头,“我妈也说好久没和妈聚了,她还计划这几天去海滨农家乐呢。” 沈母心情就复杂了。 川夏又说:“最近天气不是不大好吗,所以就一拖又拖。” 沈母想,果然还是亲生的才会袒护自己。 这次沈母确实冤枉川夏,因为三天两头就往家跑,川妈妈担心沈母有意见,欲约去农家乐聚一聚,笼络感情。 沈母也不是非要和川夏对着来的,媳妇都说了,她当然要卖面子。沈母说:“这几天你爸也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天气也该好转了吧。” 沈父出差了?这话当然不能问,问了显得她太不关心公婆。她关心问道:“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最近各地天气状况都很糟糕,妈不在爸身边,真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沈母喜欢听这话,“可不是,你爸啊,真让我放心不下。” 川夏笑了笑。 沈母坐了个来小时,刚离开没多久,沈淮南就回来了。 川夏正把沈母带来的补品往储藏室放,沈淮南进来就见她在忙,问道:“收拾家里让钟点工来。” 翻着沈母带来的,忍不住皱眉,“妈刚来过,带来了许多补品,先收起来吧,我们也用不到。” 沈淮南愣了一下,“妈来了?” 听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本来心情还很沮丧,此刻也忍不住笑说:“干嘛呀。” 沈淮南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大概之前沈母留下的阴影太重了。 川夏乐了,双手环上他脖子,笑嘻嘻地问道:“担心我和妈闹?” 沈淮南浅浅笑了下,不接话。要怎么接?难道说担心儿媳受委屈?还是担心媳妇把老娘气到? 川夏没注意他表情变化,懒懒地靠着他,商量的口吻:“老公,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拢紧手环紧她,告诉她:“别委屈自己。” 川夏笑:“我才没委屈自己。”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厨房里电压锅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川夏急吼吼推开他,“遭了,我煲的汤啊。” 沈淮南失笑,待她进去了,他翻开‘补品’看了看,微微皱起眉来。他认为有必要和老娘细谈一番,不能一心只盼孙子忽视他老婆的身体状况。当然,他自然也晓得川夏的打算。 川夏端着汤出来,看到他站在窗边,也不知思考什么。 川夏瞧瞧走过去,想从后面吓唬他。 沈淮南早就发现她,轻笑:“调皮。” “想什么呢。” 沈淮南转身,低眼凝视她。 川夏被他看得紧张,“你干嘛?工作不顺?” “我们……我觉得两个人生活也挺不错,你呢。” 登时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什么感想。她试探:“你不喜欢小孩?” “你现在还不适合要,我们还是等一等。” 想了想,解释:“都说年轻容易恢复,精力也好,我怕过几年……不都说高龄生产孩子不大聪明吗,我担心……” 沈淮南坚持:“还是先将养一段时间,也不急在一时。”想了想,又说:“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爸妈那边也别太放心上。” 川夏还想说什么,沈淮南举了好几个例子,川夏方才同意。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时间已过八月。 这天,她和某大客户约好免谈,去的路上,接到沈淮南的电话,他说:“有个惊喜告诉你。” 对于惊喜,川夏已经麻木,但对象是沈淮南,也还有那么点点期待。她问:“你说吧,我听着。” “我……” 通话忽然中断,发现手机没电,用充电宝充电开机,客户电话也来了。这一来,就没时间回沈淮南的电话。商谈结束,合同敲定,客户约她共进晚餐。和客户吃饭,对于她来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而且人家还主动,别说签了合同,就算没签合同吃饭也是必要的。 川夏没做多想,带客户去吃海鲜。心里虽惦记沈淮南,可想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川夏选了一个地理位置非常好的雅间,地势又高,可以看来往的客人,而来往的客人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看着一对对情侣,也还有遮遮掩掩的,川夏忽然冒出一个无比阴暗地念头,别人看她和客户一起吃饭,会不会也有不好的想法? 客户见她表情诡异,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心里美滋滋的,口气也不由暧昧起来,“川夏,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川夏正色,心想作为一个代号,只要不叫让她起疙瘩的,叫什么有区别?何况一个小时前,人家还给自己带来一大单,不看生面看佛面。 她点头:“当然。” 客户以为这是她那什么的讯号,更得意忘形,“我就说和你老有缘了。” 虽然反感,也不可能拉下脸来,只附和笑了声。 客户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复问:“你结婚了吗,老公做什么的?” 川夏笑了笑:“是啊,我老公和我不同行业。” 客户试探:“那很厉害吧,像你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低。” 川夏心想,反正合同也签了,你既然好奇,何不满足你的好奇心?川夏思考数秒,回答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她每说一句,客户笑得言不由衷便深一分。待川夏语毕,客户言不由衷赞道:“你先生能力卓群。” “还好吧。” 彼此客套,客户喝了几杯小酒,嘴巴不大把得牢了。 川夏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这等借酒卖疯的屡见不鲜,她已见怪不怪了。她还琢磨要不要叫特殊服务,毕竟之前也有这类客户,表面上衣冠楚楚,看到穿得清凉的美女眼睛都直了。 相比之下,她家的沈先生,她还没见过他的陋习,虽不能代表什么,至少她不知道不是?她也相信,沈淮南眼光不会那么差,一般的肯定看不上,假如看上了,大概离离婚不远了。 她在这无责任瞎琢磨,耳边就响起了客户献媚的语气,“哟,这不是沈总吗,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瞎捉摸的对象。 接收到沈淮南淡淡撇来的目光,她居然心虚气短,笑得也不太自然。转而她想,干嘛心虚?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了,如果想做什么缺德事,还会光明正大等你来捉?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抬头冲沈淮南笑。 短短数秒,客户已经和沈淮南寒暄上了。 回头,客户还介绍说:“这是我三年前来c市,沈总曾帮过我大忙。川夏,沈总是个厉害人物,有了沈总,以后你可……” 后面的话,就连川夏本人都听不下去,也不知道沈淮南为什么没打断。 直到客户说得离谱了,川夏轻轻咳了声,“那个,你口中的沈总他就是我老公……” 什么叫秒杀,这就是了。客户当场石化,短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川夏也觉自己不厚道,毕竟之前也有机会打岔,可她愣由着被人发挥。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抱歉,刚才我来不及介绍……我也没他会来。” 客户确实尴尬,可眼前的人是沈总啊,巴结都来不及,岂会生气。 因沈淮南的到来,接下来她几乎用不着去应酬客户,用隐形人来形容也不为过。也因沈淮南加入,这顿饭提早结束。原本还打算给客户找特殊服务,因沈淮南她打消这个想法。 送走客户,川夏才有机会问:“你怎么来这儿?应酬?” 沈淮南反问:“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川夏愣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原本的好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也失了说话的*。 一路上沉默,原本还想着没多久他就会解释,到家楼下了,他也没解释的意思。 川夏不是藏得住心事的,认为有事弄明白比藏着掖着好。她问:“你心情不好?能告诉我原因吗。” “他口碑不大好。” 川夏还懵,疑惑地望着他,等待他解惑。 沈淮南解释:“今天你这位客户,女人方面口碑不大好。” 登时,她明白了,难怪他会过去,也由着人家尴尬,原来还有这层原因。他不会听说了丢下手中工作赶过去的吧?心下荡起涟漪。也只一瞬后背忽然转凉,他不信任她? 这个念头使得她心情复杂极了,还掺半难过。 她没好气:“我和他只有业务关系,他玩不玩女人,和我也没关系。难道不玩女人,我就能多得分利益?” 沈淮南愣了一下,叹道:“那倒没有,我只担心你会吃亏。” 川夏哭笑不得,她想,无论多看得开的男人,总有那么些双重标准。她故意问:“那些有求于你的,他们就没有特别的笼络方式?” 沈淮南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弦外之音。他苦笑,回答是也不行,否认吧,他家老婆又不是为见过‘世面’的,更显得欲盖弥彰。沈淮南反而大大方方道:“自然有的,这得看个人的控制力了。” 川夏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就没心动的?” “我又不是发情的狗,只要是雌的都会荷尔蒙分泌。” 川夏笑得贼兮兮,不怀好意地瞟他某个地方,“男的不都下半身思考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关了灯,女人都一样。” 沈淮南忍了又忍,忍着想狠狠蹂躏她的冲动。他道:“没脸没皮。” 川夏无辜,她阐述事实而已,怎么就没脸没皮了?她问:“什么叫有脸有皮?衣冠楚楚还是人面兽心?” “狡辩。” 气氛缓和了,川夏好奇,“他为什么说承蒙你照顾?别告诉我,你们也曾经搭一条船。” 搭船颇具深意,也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沈淮南语气沉了,略带警告:“川夏,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见他恼了,川夏也不敢闹,讨好:“说玩儿呢,还真生气?” 沈淮南抿唇不语,川夏知道这次搞大了,嘴上哄着好听的话,心底下挺无语。她想,脾气倒见长了,说也说不得半句。 生气有点儿吧,更多是担心她受委屈。 他想,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没他的时候,她不也一样走过来了? 直到把这位大爷伺候好了,她都忘了客户这茬儿。她盘坐沙发上看节目,沈淮南也抱着电脑过来。 川夏往边上让了让,还给他靠枕,“我看电视会吵到你。” 沈淮南不以为意,在她边上坐下来。 川夏侧头瞟了两眼,又是图纸,就失了兴趣。 当她看得正兴起,沈淮南忽然说:“那年,他嗑药被我遇到罢。” “谁嗑药?”茫然了数秒,终于更得上他的节奏,“你说他嗑药?”也不是没可能,现在的有钱人,专挑刺激的干。 沈淮南淡淡点头。 川夏说:“放心吧,我定力好,我和他只做生意,钱不嫌多,也不嫌脏。” 沈淮南皱眉,“以后别一个人去见他。” “知道啦。” 以为这话题到此结束,沈淮南为今天他的态度道歉,“今天我态度不好,别往心里去。” 川夏又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才不会为了个别态度为难自己。 “为什么要往心里去啊,反正你把我惹急了,我才不会只晓得躲起来一个人难受。” “这样就好。” 川夏:“……” 沈淮南又说:“我也不希望你把事憋在心里。” 聊着天,恍惚想起下午的电话。她目不转睛盯着沈淮南看,心想这个人到底什么事儿?也太能憋了。 她问:“今天你说有事要说,什么事?” 沈淮南茫然:“什么事?” 川夏:“……” 第八章 :不是同类(四) 沈淮南简略今天无意遇到米阳的事,只说:“我记起来了。” 好半晌,川夏都反应不来。 …… 见她呆呆愣愣的,又说:“我记得那天为什么出事。” 许久,她才找回声音,“怎么受了什么刺激吗。” 沈淮南:“……” 川夏解释:“不是说需要刺激更容易记起来吗,我的意思是你没受什么刺激吧。” 夫妻间即便亲密无间,有时也需要有所保留。他说:“无意中就记起来了。” 既然记起来了,这问题也没多大意义。她问:“那天出了什么事?”其实依她活络的思维,大抵也能拼凑出半个剧情。 沈淮南耐心解释,重点突出。 听了,感伤不必说,问题在于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闹得她心情积郁,还差点儿就失去了沈淮南,她也差点儿走岔路。她为沈骏澜惋惜:“阿澜不是那种人,他怎么就……也太不小心了。” 沈淮南笑笑,既不帮沈骏澜说好话,也不发表评论,只淡淡阐述事实。虽然这样做有欠厚道,可也不能任由着沈骏澜闹笑话。 聊起这个话题,川夏说:“阿澜也不小了,确实该定下来了。可他现在和米阳还……他到底想什么?” 沈淮南问:“你希望他不闻不问?” 这问题难倒川夏,她确实这样想过。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也不会固执己见。她想假如不是米阳而是她的亲人,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她笑了下,“亲疏有别,阿澜是我们弟弟,米阳谁也不是。因为她,我受的委屈也不少,不待见她情有可原。” 沈淮南竟也点头。 川夏觉得沈淮南无限的包容下,她会不会变得蛮不讲理。 川夏又问:“全都记起来了?” 沈淮南摇头:“也就一些片段。” 记不记得,其实不是最重要的,也担心给他带去压力,她说:“没关系,只要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沈淮南在心里说,川夏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他希望能给她完完整整的,哪怕记忆也不想有瑕疵。 想了想,又觉得米阳实在可恨,她说:“回头我得和阿澜好好谈谈,不管他和米阳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孩子,总之米阳这个人品行不行。” 提及旁人的感情,沈淮南比她冷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阿澜也不是小孩,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旁人说了也白说。你就别费力气了,冤枉不讨好。” 川夏却想起那天米阳来她店里讨教沈骏澜的喜好,微微皱眉,“你说她会不会对阿澜有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 “比如嫁给阿澜。” “不会。”沈骏澜虽不靠谱,还不至于拎不清。 ~~~~~ 他们还在商讨沈骏澜的终身大事,米阳的电话打到沈淮南手机上。没显示名字,但米阳有打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他没打算接听,川夏还纳闷,“不接吗。” “不重要。” 川夏没多想,对于她来讲,她还没有去怀疑沈淮南的意识。沈淮南恢复部分记忆,她还想着要去哪儿庆祝。她兴致勃勃,“要不,我们去泡温泉吧。” 沈淮南提醒:“现在才八月。” 川夏泄气,“也对啊,秋老虎去泡温泉肯定会被人笑死,那你也想想啊。” 想着最近天气热,手头上的工作还没上正轨。他计划十月中旬黄金周后再出游,既可以避开高峰期,工作更不会积压。他说:“现在天气热,我们十月份再出去吧。你想庆祝,回头我们去环岛住上几天,哪里空气好,也没人吵闹。” 没去过环岛,也知道这个小岛是最近两年兴起的避暑胜地。离市区也就二十几公里。据说哪儿天蓝水蓝,海滩干净,还可以潜水,不过她这只旱鸭子就不敢妄想了。川夏不怀好意打量沈淮南,想着他走在沙滩上,回头率肯定不低。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渐长,她已不大钟情于远游,累不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川夏爽快答应,“行啊,就我们两个吗。” 沈淮南低笑:“你还想带什么人?” 她试探:“你朋友他们不也经常去吗,你说我们过去会不会遇熟人啊。” 沈淮南捏捏她脸,被川夏打开,“别动不动就捏我,我变丑了你也没好处。” 沈坏故意气她,“你好看我也没好处啊。” 川夏又不是随随便便就生气,你气我?我才不会傻傻受着。她道:“我好看了,你才会紧张我,免得你总以为我没人要。” 对于她的理论,沈淮南只笑不语。 川夏还不怕死补充说:“好不好看你一家之言不算,大家评了才作数。” “脸皮真够厚的。” 川夏心想,这年头脸皮薄还能有立足之地?她叹道:“没办法,这年头不能比矜持,只能比脸皮厚了。” 晚上,沈淮南的朋友约他。川夏在看网页新闻,他接电话没刻意避开,听他语气,知道有人邀约。川夏又不是老古板,绝不会抱怨老公活动多。相反,她还担心每天呆家里,时间长了视觉疲劳呢。 她鼓励:“还早,去吧。” 沈淮南问:“你去不去?” 川夏望天,拒绝道:“你朋友我又不熟,再说了,我去了你们还能放开来玩?我还是识趣点,不去打搅你们的兴致。” 沈淮南笑,“他们能有什么兴致,无非喝喝酒玩玩牌……” 川夏腹诽,泡泡女人,讲讲荤段子罢。她当然不会傻到去说他朋友。她瞄了眼时间,“还是算了,改天吧。” 沈淮南也不强求,知道她不大喜欢乌烟瘴气的场合。他换了衣服,临出门了又说:“我尽早回来,你也别看得太久,眼睛累。” 川夏心里头甜,也不打算隐瞒好心情,似娇似嗔:“越来越像我妈了。” ~~~~~~~~~~~ 沈淮南去到某私人会所,今晚来的还挺多。熟悉的自然不用说,不大熟的也露脸,这让沈淮南不大舒服。假如只是相熟的,大晚上的聚一聚也没什么,不大熟悉的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不会牺牲私人时间来这耗着。 他坐下的时候,朋友杨声问:“你家那位没来?说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沈淮南自然不会说川夏不喜欢这类场合,他淡淡解释:“今晚加班,改天吧。” 杨声笑他,“谁不知道你舍不得带她来?我也就随口提提,这种场合,老婆来不大合适。” 这种场合带什么人来,他们心知肚明。 沈淮南抿了口白开水,杨声问:“戒了?” 沈淮南不觉得难为情,没等他解释,杨声恍然:“不会打算封山育林了吧。” 以为他会默认,沈淮南开口解释了。他说:“川夏还小,过两年再说,不急。” 砰一声大跌眼镜,这还是他认识的沈淮南吗。虽说以前他也处处维护川夏,可那个时候还没娶到手啊,现在服服帖帖了,维护更甚…… 杨声试探:“她也不小了吧,我记得就低我们三个年级。” 沈淮南并不恼,他说:“如果我没记错,你未婚妻比我家的还大两岁吧。” 杨声:“……” 另一个喝酒不把门的,见沈淮南也在,就说:“我说沈爷,猜猜我今儿遇到谁了?” 沈淮南厌烦这人,懒得接茬。 这人脸皮也厚,人不理他,他也能自娱自乐。仿佛炫耀,他道:“汪亮,知道他吧,你老婆的老相好……” 还没讲完这句话,沈淮南眼神冷冷撇过去,朋友担心惹出事来,忙出来打圆场:“你喝醉了,回去洗洗睡觉。” 那人还不自知,得意笑道:“我没醉,再来五瓶都没问题。哎,真的,他追你老婆追的厉害,你悠着点儿啊。” 哐当一声,沈淮南面无表情站起来。虽然他没做什么,在场的竟全都噤声。有的人想看笑话,有些人为胡言乱语的捏把冷汗。沈淮南护短出了名,这不是往枪口撞吗。 动静闹得有点儿大,说胡话的被这声音惊得酒也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 作为男人能屈能伸,他道歉:“哎,兄弟别介,我就喝多了,嘴没把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嫂子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女人,她绝对没做对不起兄弟的事儿。” 心里是厌恶,也不会表现出来。在他认为,收拾一个人不急于一时。 杨声劝:“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家那位是什么性子,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就是嫉妒你,来来我们喝酒。” 这一闹,谁心里没点儿疙瘩? 朋友担心,偷偷去和川夏通气。 “嫂子啊,你现在还好吧。” 接到沈淮南朋友的电话,川夏莫名其妙。但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她说:“也就那样,你打电话不单单想问我好不好吧,什么事说来听听。” 杨声把今晚的发生的事儿简明扼要复述一遍,当然暗自川夏水性杨花的话不能提,这一提回头万一吹个枕边风,他可亏死了。 川夏爱莫能助:“这事儿你和我说了也没用啊。” 杨声苦笑:“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能劝得他,嫂子,你就多费费心。” 难得他朋友求上门来,又不是什么要紧事,直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她说:“回头我问问他,别的我就不能保证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当然他不是小气的人,你们朋友多年,应该比我了解。” 杨声默,就因为了解,才不想因自己发动的小聚闹出不好的事情来。 挂了杨声的电话,川夏捉摸了一下,杨声不会无缘无故打她电话,这事儿肯定和她有关。什么事才会惹恼沈淮南?他向来冷静,想惹恼实属不易。 琢磨了片刻,灵光一闪,不会和她有关系吧? 作为常自省和举一反三的人,很快就得出结论,肯定毁谤她了。 这一来,尽管还没确定,心头像抹了蜜。 ~~~~~~~ 沈淮南回来,她献殷勤,给他放洗澡水,还特地冲了杯蜂蜜水,“渴了吧,多点儿啊。” 沈淮南不喜欢喝甜的,这一点,川夏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老婆冲了,他乖乖喝下,才说:“我没喝酒。” “没喝酒也可以喝,砖家说蜂蜜养颜。” 沈淮南失笑,也就她才会觉得男人也需要养颜。他想说他是男人,不需要养得那么好。他也知道,这些话说了又是一轮争辩,也就由她去了。 洗好澡出来,她又抱着电脑也不知看什么。 他走过去,带着沐浴后的香气。 川夏闻香,抬头看了一眼,心下感慨,这个男人的身材还真无时无刻保持着最完美的幅度,真让人羡慕又嫉妒。 沈淮南低头看了几眼,“看什么?” “看巴黎范儿。” “好看?” 能不好看?川夏心想,简直废话。 “回头我们也去。“ “我也有这个打算。”见他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滴,她皱眉催道:“先去吹头发,回头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沈淮南乖乖去,想起那事儿,川夏追过去,主动帮忙,“求义务劳动。” 本来没什么表情的沈淮南被她逗乐了,知道她有事相求,也只有有事才会这德行。他故作淡定:“说吧,什么事?” “今晚没什么事儿吧,我看你……”她指指额头,“有心事的样子。” 沈淮南更肯定了,但也不打算和她提,“没什么。” 川夏不信:“真的?” “嗯,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不会影响她心情,“整天乱想什么呢。” 头发吹干了,老屋那边来打来电话,那边急急地说:“淮南啊,你快回家来吧,阿澜出事了。” 第八章 :不是同类(五) 老屋乱作一团,他们到来仿佛看到救星。沈母抱着沈淮南哭:“淮南啊,你要救救阿澜。” 沈淮南冷静地安慰,川夏帮不上忙,沈父坐在一边,心事重重。就连米阳也来了,看到米阳,川夏微微错愕。 川夏过去,低声问:“爸,别太担心,阿澜他知道轻重。” 还是第一次听沈母骂粗话,“知道轻重个屁,要知道轻重会跑去那鬼地方?联系不上也就罢了,他知不知道自己肩上抗的责任?任性,胡闹。” 川夏只知道沈骏澜和驴友出游,据说为期一个月的徒步穿越之旅,没想到只一个星期就失去外界联络。不怪沈母想得严重,近几年驴友出事的报道屡见不鲜。 川夏安慰:“听说同行的有经验丰富的前辈们,爸,我们要持乐观态度。” 沈父看了儿媳妇一眼,她说地没有错,可…… 米阳冷笑:“两天没一点消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你让我们怎么冷静?站着讲话不腰痛。” 一直就不待见米阳,她若乖乖地别给她惹事添堵,川夏也不会针对她。偏偏有些人‘恃宠而骄’,自以为了不起。她淡淡地说:“不过是没消息,连我们都放弃,他们又怎么能坚持?米小姐你能告诉我,阿澜为什么要去徒步?” 米阳答不上来,脸色也不大好看。 川夏安慰:“爸,我们要有信心。阿澜也不是第一次出去,而且还有经验丰富的驴友。我和沈淮南也联系了这方面的搜救队伍……” “他们不愧是亲兄弟……”沈父意味深长撇了米阳一眼,“川夏啊,为难你了。” 川夏勉强笑道:“阿澜是我弟弟,为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沈父重重叹气,也难怪自家老婆会抱怨他们养了两个冤家。儿子,果然都是前世来讨债的。 几个小时后,才知道此次失去联系的不仅仅有阿澜,还有宋雨。听小姨的意思,宋雨和他们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他们以为她只闹闹情绪,气消了就会回家,不曾想再次得到消息会是宋雨失去联系。 小姨哭得歇斯底里,自责反省,说她不该冲宋雨发火。 川夏苦笑,这个时候自责有何用。 好不容易两边家长稍稍安静,川夏累得快要散架了。 川妈妈说:“你们也回去睡一觉,干坐着等消息也不是事儿,身体要紧。” 对方在重要,川夏也决计不拿健康开玩笑,就好比当时沈淮南躺在医院,她该去医院时绝不少,该休息时也不含糊。她认为,悲伤不只单纯一种形式,生活如此艰难,他们要学会化悲伤为力量。 也有点担心这个时候回去睡大觉,沈母有意见。 川妈妈岂看不出女儿的顾虑,她说:“这边有我,你和淮南先回家,得了消息我们立马通知你。” 假如有消息,哪需要他们来通知,早就会有人卖人情了。 川夏也不执拗,嘱咐川妈妈,才去沈父的书房找沈淮南。书房门虚掩着,她上前,书房里传来对话声让她顿足。她考虑着要不把回避,偷听不是好习惯,哪怕不是有意。迟疑间,听到沈父提到她,川夏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她听到如下对话: 沈父:“阿澜胡闹,他眼里还有人伦尊卑吗,他晓不晓得川夏是他嫂子,竟喜欢自己的嫂子,太不像话了,现在……” 什么叫五雷轰顶,大概就这感觉吧。 她从没想,沈骏澜对她有别样情愫。在她眼里,沈骏澜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她面前嬉嬉闹闹。 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她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她悄悄回退楼下,即使需要解决,也绝不是这个时候。她想,如果有机会,她要和沈淮南好好聊一聊…… 想起沈淮南,不禁联想起每次提沈骏澜他的古怪态度,他还以为…… 呵……原来如此……她还真迟钝啊。 川妈妈见她表情古怪,依她对女儿的了解,也不多问。她教育女儿的方式不是事事插手干预,她养儿养女基本上处于放养型。川夏不是那种会在父母面前隐忍的,心情乱极的她说:“淮南下来就说我在车上等他。” 川夏坐在车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只没抽的三五慢慢地抽起来,也渐渐冷静,很多假设被推翻后,她不认为沈骏澜的喜欢会是爱情。 沈淮南来时,她已经熄了烟,淡淡撇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你和爸的谈话我无意听到。” 沈淮南紧张,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川夏笑了笑:“对不起,我无意偷听。” “阿澜他……” “我不会因这个对他有别的想法。可爸爸那边,恐怕不大好交差。这个该死的沈骏澜,总给我惹事,明显的茅庐小屁孩。” 沈淮南:“……” 思了思,川夏下结论:“他不过是没断奶的孩子,你觉得小孩子的喜欢能作数吗。” 沈淮南不易察觉松了口气,他还担心川夏胡思乱想,看来他又低估了她,也想多了。她从来就是能简易化就简易化,绝不含糊的性子。她对爱直来直往爱憎分明,自己不该担心…… 又觉得这个时候和他谈这个时机不对,可让她憋着太难受,她需要倾述。说了,虽然不轻松,两个人担着好比一个人硬撑吧。 她解释:“我不会因这个对阿澜有什么看法,他依然是我们的弟弟。你不会因为这个吃醋吧。” 沈淮南骄傲地别开眼,这动作看在川夏眼里无比可爱,这男人还真……承认吃醋很为难吗。 她笑了,今晚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她故意逗他,承认吃阿澜的醋也不可耻,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淮南终于拉下脸来,喝道:“别得寸进尺啊。” 川夏故意气他,“得寸进尺你又能把我怎样?欺负我啊。” 她红扑扑的脸,雪亮雪亮的眼睛,沈淮南真想就地狠狠欺负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强权。他知道不是时候,还是忍忍吧。他告诉自己。 川夏自然不知道他地想法,颇为挑衅:“不敢了吧,哼哼。” 沈淮南不理她,自言自语一阵子也觉无趣,才问:“爸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川夏恼他,明知故问么。她没好气,“总不能是阿澜对爸说的吧。” 沈淮南沉默,他心里有谱,要怎么处理他还得想想。 川夏很累,分不出更多精力思考沈父如何得知阿澜‘心意’,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睁开眼得到他们的好消息。 夫妻俩各怀心事回到家,随便冲了澡就睡了。 ~~~~~~~~ 翌日一早,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川夏的心不由沉了几分。她假设,沈骏澜若出事,她和沈淮南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太平。她想沈骏澜啊沈骏澜,你恣意了,害苦了我们。 沈淮南安慰她,“乐观些。” 川夏苦笑,除了这样也没更好的办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说:“期盼着早点找到,又害怕找到。” 他同样苦苦煎熬,此刻相依为命的他们,除了紧紧相依便是保持乐观冷静的头脑。 中午,相关的人送来了沈骏澜出游路线,也标注他们失去联络的大概位置。 望着那片区域,川夏心头发凉。 沈淮南留意她,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安慰:“别想太多,我们会尽最大能力去寻找。” 川夏苦笑,他们失去联络的是死亡区域,失去联络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她说:“你不懂。” 她不说,他怎么能懂。沈淮南有些恼她,更多担心,“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如果他们出事,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沈淮南心惊,不懂开朗坚强的川夏缘何说出这番话。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太晚了,滚去睡觉了,回头补齐! 第九章 :我不是装傻(一) 冷静下来,川夏向沈淮南道歉:“对不起,我……” 沈淮南深深地望向她,他得让川夏明白,沈骏澜已经是成年人,他有责任为自己负责。他清楚说道:“他是成年人,一个成年人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枉费活了二十几年。” 川夏道出她的担心:“现在的驴友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单单阿澜,还有宋雨。” 自家老婆维护弟弟,多少不舒服。这个时候吃醋又显得不近人情,他恼道这个沈骏澜还真会惹事。 沈淮南说:“想了也没用,看看明天能不能联系上。” 川夏叹气,她不止担心,也想起了这一年来的担惊受怕。沈母那句话还真说对了,这兄弟两就是祖宗,专程折磨他们来的。 该说的也都说了,她依然沉默坐着,沈淮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给她倒了杯水坐到她边上,揽过她让她靠着自己。 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川夏渐渐冷静,低声说:“沈淮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忘了自己,哪怕你忘了我也没关系。” 揽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沉声道:“说什么胡话。” 川夏语气认真,“我认真的,谁也不能代替我们为自己负责,所以我们只能对自己负责了。你忘了我又怎么样?我不会忘了自己。” 此时此刻,他清楚再多的话也不能让她安心,索性不去承诺,他想就让时间说话。 静了静,川夏忽然就笑了,问他:“为什么别人在一起那么轻松,我们就……总遇到这样或那样的事呢。” “因为他们的生活于我们无关痛痒。” “老公,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她说的话太多,实在不知道她指那句。他低声问:“哪句?” “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你不用有负担。我沉沦那是因为爱着你,爱着你我心甘情愿沉沦。我从来只当阿澜是我弟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问心无愧。” 他知道最后一句话才是她表达的重点,她看得到他的不快。 沈淮南轻轻叹气,不再隐藏情绪,苦笑道:“我确实嫉妒他,你太过关注他。” 川夏解释:“我关心他是因为他是你弟弟,你说弟弟的醋都吃不丢人吗。” 沈淮南不以为意,低头啃她的脖子,弄得川夏轻轻颤栗,在他怀中挣了挣,“别……” “丢人?我不觉得。”他细细地吮吻,轻轻挑逗,心里想着是不是真该要一个孩子?这样想,他问:“你是真想要孩子?” 川夏点头,以前的她多排斥小孩才让他一再怀疑啊。她说:“我们总不能一直不要孩子是不是?虽然我们可能都没经验,但我们都要去努力是不是?” 沈淮南不再反对,强调道:“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拼命工作,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 沈母让她陪同去庙里上香,虽没把希望寄托于神灵,但总不能泼冷水。沈淮南不大放心她,要一同前往,川夏拒绝:“路程不远,我和妈去去就回。” 沈淮南说:“我也没什么事。” 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她感动,但也明白他陪得了今天陪不了明天,总得需要自己去面对婆婆。她说:“说不定妈想和我聊聊心,你去了不就不方便了?” 沈淮南还想说,川夏撒娇:“我知道你担心我啦,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不管妈说什么,我不拿话气她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会心平气和地和妈说话好不好?” 沈淮南勉为其难答应不去,川夏也有点忐忑,不知道等会儿沈母话说难听了她能不能忍。她只能对自己说,尽力而为吧,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孝顺委屈自己。 出门去接沈母,沈母见她一个人很意外,“淮南呢?” 川夏撒谎:“这几天为了阿澜的事吃不下睡不好,早上刚刚睡着,所以我就没叫他。” 沈母感伤,眼睛瞬间红了。 川夏没怎么安慰过人,也不习惯被人安慰。因为别人不安慰还好,可以坚强面对,一旦别人安慰了,反而勾心勾肺地疼。她千篇一律道:“妈,阿澜不是第一次出去,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经验应对突发状况。” 沈母哽咽:“也只能这样想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川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沉默开着车。 过了一会儿,沈母说:“你和淮南可要好好的。” “嗯。” 沈母叹道:“以前是我不对,总担心儿子偏心你,现在我才明白,只要你们过得好才有我们的好日子。” 一向难搞的婆婆能有这份觉悟实在令川夏惊讶,又不好明目张胆表现。她说:“我们也希望妈和爸日子过的舒坦。” “以前总希望儿孙承欢膝下,现在……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我也就别无所求了。川夏啊,你可别和我计较,我自己做过什么事我清楚,只希望你……” 川夏心道,如果事事都要计较早被你气死了。她呵呵笑道:“妈说什么话呢,你教育我都是为我们好,我晓得。” 沈母感慨,看着别人逗弄孙儿,她也极想,但想着年轻人和他们这一辈观念不同,要继续逼迫只会闹得和儿子离心。她也想通了,他们爱怎么过怎么过吧,她也不管了。 沈母说道:“妈念的书不比你,你爸也说我们年代不同,追求也不一样……” 川夏不发表意见了,她要说是指不定哪天沈母心情不好了以此借口发作她。 他们去的寺庙有一段路在维修,所以得徒步过去。路面不好走,川夏穿着高跟鞋自己走得就很艰难了,还得扶着沈母简直寸步难行。 沈母见她辛苦就说:“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即使累的慌,这个时候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谁让她年轻呢。她笑笑:“没事,一起走有伴儿。” 沈母就不坚持了。婆媳两好不容易才走到大门口,两都汗淋淋。 沈母难得温和地问:“累坏了吧。” 川夏也没打算隐瞒,沈母谁啊,自己说不累说不定还指自己虚伪呢。她说:“大概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沈母附和:“可不是,你们年轻人天天呆办公室,生活两点一线,根本就没锻炼。前段时间我还咨询过医生说你们这群人啊亚健康,你看你们生活质量提升了,健康跟不上。回头啊,你和淮南都去办*身卡,每周去锻炼几次,身体倍儿棒。” “我记住了,我们住的小区正好有健身房,回头我记得和淮南说让他常去。” 沈母说:“不光男人需要锻炼,我们女人也是。都说女人过了三十,身体机能一年不如一年,虽说你还有好几年,可也得提前保养着不是?这女人啊一定要记牢了,男人是视觉动物,你别指望那些海誓山盟,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为自己打算。都说天下没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保养,要让男人看到不同的你。” 沈母说了很多,川夏刮目相看。当然沈母保养得当,五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才四十来岁,公公各方面都出色,五十几岁了依然风度翩翩,但和沈母站一起不晓得还以为沈母是沈父在外面养的情人呢。 川夏想着沈母这是将她当自己人看了?不然也不会对她说这些。 陪沈母烧香拜佛了,沈母求到一支上上签,连着川夏压抑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来回折腾,差不多两小时才回到车上。 不然给沈母自己和沈淮南‘黏糊’的错觉,她给沈淮南发了一个短信。直到他们回到市中心,沈淮南也没回信息。川夏有些担心,先问沈母:“妈,饿了吧,想吃什么?” 沈母摇头,累得够呛,又担心小儿子哪吃得下东西。她说:“也不晓得淮南一个人在家吃了没,你先回去,我打车回去。” 川夏当然不会丢下婆婆自己先走,解释:“我出门的时候熬了粥,他醒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接下来沈母开始说教了,说粥要刚出锅的才有味道,说他们年轻人不懂养生之类,川夏不以为然仍装作虚心受教的样子。好不容把沈母送到家,沈父留她吃饭,沈母装了两袋吃食催道:“饿了吃零食垫垫肚子,回去看看淮南吃了没,那孩子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 川夏也没真想在这吃饭,这会儿溜得老快了。 回到家,沈淮南不在,打他电话依然没接通,不免心浮气躁。她出门都说一声,这人倒好,一声不吭。 她闷闷坐了一会儿,又自己想通了,于是给自己准备晚餐。 ~~~~~~~~~~~~~ 沈淮南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出门了,也忘了带手机,等想给川夏打电话才发现没带手机。依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猜想她们不会很早回来,等会儿打电话也不迟。 办好了手续,又和医生进行一番交流。 米阳安慰儿子,一边望着沈淮南高大的背影心酸不已。假如她身边也有一个男人嘘寒问暖,生活也不必过得这般艰难。 沈淮南出来,见她红着眼心情也复杂。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偏偏管了她两次。他说:“普通的感冒而已,几天就好了。” 米阳哭哒哒地问:“不是禽流感?” 想着这孩子毕竟和沈骏澜有关系,做不到太绝情,也喜欢不起来。他表情淡淡地,“嗯。” 米阳破涕为笑:“那就好,吓死我了。” 从医院出来,米阳解释:“我在这没什么朋友,晓敏又不在,情急之下就想起了你。” 沈淮南不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他不喜欢她,她有自知之明,但为了孩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语气诚恳:“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 沈淮南说:“普通朋友求助,能帮上忙的我也会尽量,何况……” 没说出来的话,米阳也知道什么意思,她羞愧不已。 沈淮南生硬地安慰:“你不用太担心,如果一个人实在难以应付,可以考虑找个保姆。要是将来你要结婚,孩子可以交由阿澜来抚养。他这人虽不着掉,但责任还是有的。” 米阳轻声说:“我不打算嫁人。” 沈淮南笑了下,心想你嫁不嫁人和他没关系。 一路上他都不再开口,直到把人送到家楼下。如果换了其他人,他不会袖手旁观地看着一个女人艰难地抱着孩子上楼,对象叫米阳时,他没表示,冷漠地坐在驾驶座里不动。 下了车,米阳犹犹豫豫地邀请:“要上去喝杯水吗?” 沈淮南拒绝:“不用,谢谢。” 米阳苦笑了下,但仍冲他笑了下。今天沈淮南之于她来讲无疑雪中送炭,她都快六神无主了,多亏了沈淮南。知道他不待见自己,她也不多说。 第九章 :我不是装傻(二) 沈骏澜平安的消息是几日后传回来的,听得这个消息,川夏如释重负。沈骏澜没消息这段时间天知道她都多害怕,深怕他出事,那将是她心口上永不磨灭的内疚和伤痛。 他们回来,她和沈淮南去接机。 沈骏澜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很客气。 川夏没多想,打死她也不会联想到沈骏澜对她有着男女之情。 沈家两位接到消息立马赶来,又督促他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川夏看没自己什么事,宋雨又不肯自己回家,也不准她通知家人。她只得带她回自己家,沈淮南不答应,他太了解她小姨了,坚持要送宋雨回去。 宋雨可怜巴巴望着川夏,“姐你当真忍心送我回去?我妈那脾气……” 沈淮南的顾虑有道理,宋雨不可能不回家,她没心软:“母女没有隔夜仇,你失联这段时间小姨也不能睡,你若还有一点为人子女的自觉,以后不许这样吓唬他们。” 宋雨委屈:“我又不是故意,再说了,她要不逼我,我也不会离家出走。” 川夏冷哼:“要我是小姨我非抽你不可,哪怕他们做得过分,你就不懂曲线救国?非要直接顶撞?” 宋雨嘀咕,她曲线救国只会等着被送进洞房,她才不会坐以待毙。可问题是现在莫思凡对她……似乎没以前有耐心了,他肯定被她那个势力妈伤透了吧。想着以后他们不能在一起,她难过得想哭。 她黯然:“我的爱情要死了,我很难过。” 川夏心微微一动,可还是冷下心肠问:“爱情死你会死?” 宋雨茫然地摇头:“不会。” 川夏不是不懂人情,她也不喜欢小姨的行为,但感情这事谁说得清楚。她淡漠:“那不就得了,没了爱情死不了我们还的活下去,别忘了我们活在万丈红尘里。” “我知道,姐,我还是做最后的努力,如果他……” 川夏冷静地看着她,据她所知,莫思凡去见过小姨,结果被小姨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可想而知,即使以后两人修成正果,他们相处也是小心翼翼的。感情一旦蒙灰,相处起来也特别吃力。 她问:“然后呢,就算你嫁了他,你就敢保证自己能幸福?” 宋雨说:“不嫁他我会很痛苦。” 川夏摇头,她先去给小姨打电话说她回来了。 小姨听说女儿回来,喜极而泣,又让她立马把人送回去。 川夏最近也累,她可没精神再折腾了,于是让沈淮南送人。 去宋家的路上,宋雨问:“姐夫,你能借我一百万吗。” 沈淮南诧异,转而明白她的想法,她是想借钱买房然后…… 他不缺那点钱,但也不想瞒着川夏,他说:“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好好考虑清楚。” 宋雨激动,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不成熟?她不过爱了一个穷小子,这也有错吗。她赌气:“我考虑清楚了,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沈淮南不是川夏,他不会去讲道理,爱情原本就无道理可讲,他也不信宋雨能听得进去。 宋雨以为沈淮南会说她几句,不想他只淡淡地‘嗯’了声。她不满,又惧他,不敢放肆。只小心地问:“姐夫,你公司招人吗。” 沈淮南岂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笑了笑:“目前有个创意总监,怎么?你有好资源推荐?” 宋雨噎了一下,她没信心推荐莫思凡,她这个姐夫会不会买账。她已经想好了,要嫁莫思凡,先得为他谋取一份好职位,有了钱什么都好说。她问:“我推荐的话,待遇会不会高一层?” 沈淮南笑:“薪资待遇视能力而定。” 宋雨听了这话知道有戏,心情登时好了许多。 沈淮南把她送到家就回去了,他想了想还是对川夏提了提宋雨打算借钱的事儿。 川夏恼:“以前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一口拒绝,现在居然……说到底在她眼中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会帮着她,可她……” 他说:“她也就随便问了问。” 川夏说:“我也不是舍不得钱,小姨呢?现在他们闹成这样,依我看就宋雨一头热了。” 沈骏澜的事刚告一段落,他只想好好和她享受二人世界。于是他提议去度假。最近川夏也累,需要好好放松,欣然接受他的提议。 去哪儿? 他们意见不一,思来想去,川夏一锤定音:“我们就去香港吧。” 沈淮南:“……” 川夏解释去香港的原因,她说:“我们还没一起去过。” ~~~~~~~ 这个计划,因着他公司有个新产品出问题而搁浅。最近几天沈淮南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川夏担心,又帮不上忙,只能回家求助。 沈淮南已经提前和老丈人做了工作,老丈人知道情况,所以女儿回来,他只说:“男人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不会有问题。” 她又怎会因父亲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不担心?情急冲动之下,她指责:“爸,你不会是要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吧。” 川爸愣了一下。 这个表情看在川夏眼中无疑坐实了她的猜想,她的爸爸居然…… 她不自觉提高声音:“爸,他是我老公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川妈妈听了女儿的控诉,不知前因后果只当她顶撞,一气之下一巴掌扇过去。川夏愣怔,川爸爸这才知道玩火了,心疼得要死,回头瞪自家老婆:“你做什么?” 川妈妈出手打女儿她也心痛,眼下丈夫还护着也委屈,她说:“她任性妄为,还不都你惯出来的?现在她敢吼老爹,以后还不得……” 夫妻吵起来,川夏才知道自己错怪川爸,心里难受。 , 好不容易分开两人,川妈妈委屈了,拿着包离家出走。 川夏问:“爸,要不我去把妈哄回来吧。” 川爸也恼:“用不着,三天两头出走,还当自己三岁小孩?不过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得自己去分辨。唉。” 川夏内疚,她的苦是她心甘情愿接受的,她没理由怨他们。她也知道,假如不是有父母在背后撑腰,沈淮南出事那段时间她的日子肯定更艰难。 得知他能处理,但看他忙得人都瘦了,川夏心疼,决定晚上好好犒劳他。结果她不去工作室,在家捣鼓一下午,忙好了才给他打电话,沈淮南告诉她:“今晚我会很晚,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吧。” 川夏:“……” 挂了电话看着一桌饭菜,琢磨着要不要学电视剧情节浪漫一把。 她是行动派,以最快的速度打包然后开车去他公司。 因为经常来,一路畅通无阻。 他果然在和高层开会,川夏去他办公室等他。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他开门进来见她在明显地愣了一下,随机开玩笑:“老婆查岗啊。” 川夏点头:“是啊。” 沈淮南笑笑。秘书早就告诉他,她提着吃食过来。想着下午她的电话什么也不提,现在又大老远赶来,不心动那是假的。他莞尔:“查到什了吗。” “暂时没有。” “给我带了什么?” “不是给你带的。” 沈淮南笑了:“是吗。” 说不给他带的某人,分开食盒,几盘色香俱全的菜纷纷出炉。 他也是饿极了,觉得这顿饭格外好吃,几盘菜几乎都下他肚子了,川夏问:“最近你没吃饭呢?” 最近几天午餐确实没好好吃,不想她担心:“有啊,你手艺大有长进。” 川夏无言,她厨艺平平,哪儿长进了?她哼:“我看是你太饿了吧。” 伺候好这位大爷,沈淮南问:“你是回去还是等我?” 川夏琢磨他还得继续忙,留下来帮上忙,她说:“我回去了。” 沈淮南悠悠地问:“当真不陪我啊?” 川夏心想,得了吧,她留下来当傻子啊。 这个晚上,她不知道沈淮南什么时候回来,她一觉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她以为自己做梦了。 她刚起床,川妈打电话给她说家里包了很多饺子,要给她送过来。川夏不是特别喜欢吃,沈淮南吧,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她懒得回去,“不用了,我们小区的超市也有。” 川妈说:“超市买的能和自己包的比吗?你没空回来的话我送过去。” 川夏哪敢让老娘亲自送来啊,她投降:“好好,我马上回去。” 她急匆匆把早餐做好了,又留了纸条飘出门了。 到了娘家,吃了水饺,川妈妈终于道出目的:“你和宋雨走得近,她肚子的孩子会是她那个男朋友的?” 川夏愣了一下,心想着的是她的曲线救国就是未婚先孕?她自私地想,假如宋雨都怀孕了的话,她的压力岂不是很重?想着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肚子,她顿时前途无光。 她说:“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川妈说了一会儿,话题就转她身上来了。 川妈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要一个孩子了。” 川夏说:“我们有考虑啊,但没怀上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做试管吧。” 川妈妈又问她,他们夫妻生活频率。川夏老脸一红,“这能和频率有关系?那些意外怀孕的,一次就中。” 川妈妈担忧,沈家那边现在虽没说什么,心里想得比谁都多。 川夏看出她的担心,现在有沈淮南在,她并不是很担心那边。她安慰说:“别太担心了,说不低哪一天你就升级外婆了。再说了,我和淮南说好了,假如我们没孩子,以后我们抱一个。” 川妈唾她,也不知该庆幸女儿的乐观还是烦恼她的没心没肺。川妈妈说:“到底是外来的。” 回去的时候,沈淮南已经起来了,正在吃她做的早餐。见她早早回来,他问:“我还以为你会在那边吃午饭。” 川夏好笑:“然后呢,你也去蹭饭是吧。” 沈淮南坦然道:“是啊,妈做的比你好。” 川夏也不生气,她的水平摆在那儿,他不嫌弃已经给足她面子。她把水饺放冰箱,才问:“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想了想,她问:“处理怎样?” 他从容淡定,完全不像处理一件棘手的事儿。川夏知道他不过不想她担心,假如轻巧也不用天天忙得顾不上自己了。 考虑到好些天没回老屋了,她说:“要不今晚我们回去吃饭?顺便问问阿澜一些事。” 沈淮南挑眉。 川夏被他逗乐了,她解释:“今天我听妈说宋雨怀孕了。” “你以为是他的?” 川夏认真想了想,点头:“孤男寡女容易*,宋雨是我妹。” 沈骏澜只要断了对她地想法,他要和谁纠缠不清他都可以容忍。他提议:“假如他欺负宋雨,回头我揍他。” 川夏被他逗乐了,笑:“他是你弟弟。” 沈淮南理直气壮:“宋雨也是我妹啊。” 不管他说笑还是认真,她都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回头捉虫! 推荐: 第十章 :开启婚姻模式(一) 第三十四章 宋雨怀孕当然不是沈骏澜种下的风流债,川夏还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宋雨自导自演的一出苦情戏。在她认为,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 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没和对方商量,以至于得不偿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川夏问:“阿澜,你和小雨发展男女朋友了?” 沈骏澜反应比她预想得要激烈。宋雨之于沈骏澜,就好像新出炉的食品,没尝过味道很想尝一口,但是尝试有风险,行动需谨慎他还是懂的。那个晚上差点擦枪走火后,他就和宋雨保持距离。 川夏总结:“孩子不是你的?” 沈骏澜莫名其妙:“什么孩子?嫂子,你千万别污蔑我,我没对她动过真格。” 川夏心思一动,浮起另一个担心。他和米阳是在醉酒情况下发生关系,事后他一无所知。那么这次会不会异曲同工?这也解释不通,宋雨喜欢莫思凡想和他在一起,这个时候爆出怀孕,除非孩子她爹定好了。 关心则乱,她暗笑自己冲动。 沈骏澜想,宋雨那个臭丫头不会又闯祸了吧。他是真怕了她,太能折腾了。作为‘共患难’的朋友,他总不能表现过于冷漠。他关心:“她怀孕了?” 川夏不愿多说,“我没见过她。” 沈骏澜说:“嫂子,宋雨是我见过最没谱的,怀孕?她在我眼皮底下勾人?应该不能够吧。嫂子啊,你心眼实在,宋雨那丫头太皮了,你别管她,让她自个儿蹦跶,累了也就消停了。她能长盛不衰也是你们助长了她的气焰,试着谁也不管她看看。” 虽说沈骏澜说的有道理,她也不大愿意管,可是小姨三天两头来烦她,她想自己是不是欠了他们的。 被误会了,沈骏澜心里头当然不高兴,不过他也死心了,原来在她心中,他如此不堪。 苦笑了一下,也罢,以后娶个好老婆,安安心心过日子。然又真能安心?想起米阳和那个孩子,也心烦意乱。 ~~~~~ 宋雨低估了小姨的折腾能力,听说小姨去找莫思凡,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莫思凡听说宋雨怀孕,本就在宋家母女这自信心严重受损,宋雨怀孕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他们的爱情。 听说莫思凡以最快的速度和一个相亲女孩订婚了,哭瞎了宋雨。宋雨去闹去解释,也换不得半点心软。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宋雨哭红了眼睛,委屈:“姐你说为什么啊,我都豁出去了,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川夏沉默了一下,想表示点同情又觉得宋雨实在自作自受。她说:“无论夫妻还是朋友,沟通很重要。难道你不知道?他在你们家受的刺激?你这一次出去又是和一群男人,他能不多想?小雨,他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一开始你的态度也含糊不清,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正常。” 宋雨为自己辩解:“我都豁出去了,为了他假怀孕,他怎么就……” 川夏叹气:“不管你现在为他做什么,付出什么,你们已经覆水难收。你穷追不舍还有意思吗?何不给彼此留一个好印象?” 宋雨抽噎,哭哭啼啼:“人都没了,还要什么好印象啊。” 川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送走宋雨,沈淮南问:“她哭什么?” 川夏把事情简略说了,沈淮南摇头:“胡闹。” 川夏想了想,如果宋雨提前和莫思凡打招呼,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她接话:“她也难得勇敢一回,我想以后她会学聪明一点。” 沈淮南疑惑,“怎么说?” “你不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沟通很重要吗。” 沈淮南乘机拍马屁:“老婆英明。” 宋雨事件告了一段落,沈淮南也不那么忙了。这几天起来,川夏总恶心想吐,也不知是天气反常还是什么原因。 这天她和朋友吃饭,朋友说起怀孕一事,川夏后知后觉地想,她莫不是怀孕了? 她心怀忐忑,回去买了试纸,结果忘了带回家。 晚上沈淮南想和她做那事,她制止了,“别……” 沈淮南以为前戏没到位,又继续挑逗她的*。川夏是成年人,怎么会没感觉,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她迟疑了下,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万一闹剧呢。 川夏还是说了:“我们可能要做爸爸妈妈了?” 沈淮南愣了一下,表情都僵了。 川夏误会他的意思,心咯噔沉了下去,“你不喜欢?” 沈淮南立马翻身躺下,小心翼翼抱着她,“当然喜欢。” ~~~~~~ 第二天,沈淮南带她去医院,满心欢喜等着结果。宣布结果时,就好像买彩票中了大奖,结果票找不到了。 川夏心情大受打击,沈淮南还好,回去的路上变着法子逗她:“今晚我下厨。” 川夏却说:“听说太想要孩子了,就会出现假怀孕现象,你说我现在……” “医生不是说了吗,我们还年轻,慢慢来。” 川夏忧心忡忡,她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你说是不是我没调理好?” “大概是我不够努力。” 川夏情绪低落,反复地想怎么就没怀上呢。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之前那么排斥孩子,现在又那么期盼他们的到来。 沈淮南又安慰:“怀孕不容易,你想想千万人之中能相遇结婚多么不易?所以千万个小蝌蚪要和他妈妈相见也是困难重重,不历经万难哪知道彩虹的重力?别沮丧了,回头你想生我们生七个十个的。” 川夏被逗乐了,拿眼睛斜他,嗔道:“我又不是猪。” 沈淮南把车开到菜场,川夏想做一回甩手掌柜,看他实在不靠谱,买菜不问价格,也不看菜好不好,拿了就要。 川夏想,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她把他选的菜放了,拉着他去了另一家,低声解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有多坑爹,你不问特定被宰。” 沈淮南挺惊讶的,要知道他认识的川夏不关心物价,转而更心疼她,虚心接受:“我记住了。” 选食材的时候,两人表现默契,这也许得归于双方了解。 晚上打算做水煮鱼,沈淮南去买料,她在等鱼。今天赶巧了,基本上没机会遇到的莫思凡,在菜场这个神奇的地方遇到对方,又是在宋雨闹了一场之后。她冲对方微微点头,又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女的,心下明了,这大概就是他未婚妻了。 莫思凡回她一个温暖地笑,他未婚妻去了隔壁一家菜摊。 莫思凡站着没动,他们本就不熟,现在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良久,莫思凡问:“她还好吗。” 好如何,坏又如何,已各不相干了。她说:“还不错,打算报名重修她的动漫。” 莫思凡黯然,川夏看在眼里,也感叹。 又过了一会儿,莫思凡说:“她一直喜欢动漫。” 川夏默默地想,宋雨不但喜欢动漫还喜欢你,可惜…… 现在断了也好,以后各安天涯吧。 莫思凡也不知想起什么,自嘲地笑了下。他未婚妻叫他了,他终于抬步而去。 沈淮南提着豆芽菜回来,见她微皱眉,便问:“怎么了?” “刚遇到宋雨前男友了。” “没事,都过去了。” 川夏笑了下,是啊,都过去了。因为那个宋雨的他只是一根木头,永远也开不出她想要的花朵。 晚上的水煮鱼,沈淮南争着下火,别的菜她信得过他,水煮鱼她还真信不过。她下厨,他打下手,他表现得很虚心。对于他这个问题男人,川夏也很耐心。 一锅鱼出炉,正打算开动,川夏说:“我们开一瓶酒吧。” 沈淮南没拒绝,主动开启一瓶,询问:“我们先吃鱼,回头放着电影喝酒?” 这样,好像更有气氛,她‘嗯’道。 沈淮南吃的不都,川夏吃撑了才肯停下来。 他笑她:“吃货。” 川夏站着消食,接话道:“怎么吃也吃不胖的吃货,这才是让人嫉妒羡慕的地方。” 沈淮南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川夏想,沈母知道她‘差遣’她宝贝儿子,会不会暴跳如雷?这么想,她又觉得好玩。 她的笑被沈淮南看在眼里,笑着摇头。他不强求川夏勉强自己去讨好自己的母亲,也不求母亲待她如己出,她们相安无事,他的老婆他来疼。 川夏挑了一部浪漫都市爱情片,酒也加了冰块,气氛看起来既浪漫又轻松。 她问:“这部会不会很无聊?” 沈淮南说:“不会。” 川夏:“……” 沈淮南也不解释,浅尝了一口,赞道:“越来越能干了。” 情节很虐心,沈淮南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给她递纸巾。他很不能理解女人,明明知道那些都是演戏,他们看的时候还格外投入。这个想法当然不能让川夏知道,他可不想让担不解风情的罪名。 川夏也觉得自己丢人,可剧情又太好看了,舍不得中途歇场。 最后,沈淮南看不下去了,捂住她眼睛说:“喝口酒缓解心情。” 川夏闷声问:“是不是很丢人?” “嗯。” 川夏:“……” “哭多了对眼睛不好。”沈淮南轻声哄着她,就像他们热恋时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章 :开启婚姻模式(二) 以为莫思凡另结新欢后,宋雨会学着放手。宋雨折腾人的能力在川夏屡劝无效过程中深有体会,有时气极了她都恨不得宋雨不是她妹妹,那样她大可不管她死活。眼下的问题在于宋雨不但是她妹妹,小姨三天两头找她。 这天她刚从工作室回来,沈骏蔺告诉她说宋雨生病了。她赶过去,宋雨气息奄奄地窝在沈骏蔺的公寓里,川夏问清楚情况,沈骏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坦白了他陪宋雨喝酒,然后两个醉鬼去淋雨。 他每说一句,川夏脸色黑一分,沈骏蔺声音减低,“嫂子,对不起。” 宋雨的折腾劲她见识了,就沈骏蔺哪会是宋雨的对手,不被她给折腾出好歹就感谢天地了。 川夏让沈骏蔺去休息,她坐客厅里,静下来愈觉额头痛得突突地跳。她甚至想过,宋雨继续折腾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折腾,自生自灭去。 宋雨醒来,看到川夏非常心虚。 看到她这样,刚压住的火气又串了上来,几乎没思想地抬手就狠狠甩了宋雨两耳光。 宋雨被打得头晕,她不敢吱声。她也了解川夏,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打她表示真生气了。她想说几句软化让川夏消消气,就听川夏说:“以后不是人命关天的不要再来烦我,我看到你这要死不活样就心烦。” “姐,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一生气我就难受。” 川夏冷笑:“你是担心你姐夫生气吧。” 宋雨讪笑,低声为自己辩解:“总生气不好,别生气啦,算我错了好不好?” 川夏火冒三丈,指着她问:“什么叫算你错了?你自己都没认识到错误,你对我承认错误有什么意义?宋雨,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旁人也拿你没办法,你好自为之。” 撂了话,川夏就走了。 沈骏蔺躲在书房里待川夏走了才出来,见宋雨气呼呼的还掉着眼泪一时间也心思复杂。他有心劝解几句。宋雨迁怒他:“你给我闭嘴。” 何其无辜,沈骏蔺也生气,“宋雨,你就作吧,迟早作死。” 宋雨恨恨道:“我作死也是我的事,要你多管闲事。” 沈骏蔺气得两眼冒火,“行,你够能耐的,算我多事儿。” 沈骏蔺也被气走了,宋雨放声大哭。 ~~~~~~~~~ 因为全球经济萧条,公司业绩于去年同期相比不增反减。这段时间,沈淮南忙于公司事务,可谓起早摸黑。川夏心疼他,想为他分忧才发现一点也帮不上忙。 从沈骏蔺公寓出来路过自己家附近就顺便去看看父母,川妈妈见她回来,还责怪她:“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淮南呢?” “他忙着没时间。”川夏不敢说宋雨的事,不想他们跟着一起闹心。 川妈妈不乐意,“什么叫他忙着没时间?” “要不你自己问。” 川爸爸笑着摇头,吩咐老婆:“你打电话问问他过不过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川妈妈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担心我说你女儿呢吧。” 川爸爸不答话,转而问川夏:“你最近也忙吧,都瘦了。” “还好,不算忙。就是他比较忙,公司事务多,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川爸爸安慰她:“现下不止他一家公司这样,很多大集团公司也是举步维艰。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上次的事对他并无太大影响,你也该相信他。” “我担心地不是这个,公司的事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担心这样下去他身体吃不消,爸,我不在乎他钱多钱少,我只想他健健康康的。” “女儿啊,男人的想法可能和你们女人不大一样啊,他们不单单要家庭,也需要事业。” 川夏点头:“我知道,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原则我都无条件支持。” ~~~~~~~~~~ 在家里吃了饭,川夏回家,沈淮南也回来了,家里没吃的,他一个人将就着一碗面。川夏回到家,他还没吃完。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川夏不好受。 沈淮南并不在意自己吃什么,反倒关心她:“还以为今晚你不回来了。” 川夏在他边上坐下,问道:“我不回来你很高兴?” “高兴什么?我还打算着吃好面晚上去陪你。” “干嘛。” “长夜漫漫,担心你一个人睡不着。” 川夏看了看他做的面,到底舍不得,“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够了,我不挑。对了,前几天你给我买的衬衫烫一下吧,明天我要穿。” 川夏去把衣服烫好了才想起来问:“干嘛非要明天穿,改天不成啊?平时也不见你对我买的多待见。” “明天去一趟j城。” “j城?明天几点走?” “上午。” “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最快也得一周。”想了想,想起下周日七夕节,他改口:“我会赶在周六前回来。” “周六?”川夏想了想,“不用了吧。” 沈淮南提议:“要不你过去也行。” 川夏不明白他执着什么,想着这周的安排,并没什么要紧事,她说:“要没事的话我过去,对了,周末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算特殊吧。” 正说着话,沈淮南手机叮了声,他看了眼说:“我去回复封邮件。” 川夏不满意,“什么邮件这么重要非要你亲自回复?” 沈淮南笑了下,提议:“要不沈太太帮我回了?” 她的不满,他一句轻松调侃轻松带过了。 次早,沈淮南去机场,她去工作室,路过人民公园,看到沈母带着她的小孙子在玩耍,她心里滋味万千。没做停留,去了工作室。 中午的时候,婚后难得一见的酒之瑶约见她。 川夏应约而去,酒之瑶当头就给她一棒。酒之瑶说:“你知不知道那个米阳……她在什么地方上班?” 川夏心咯噔一声,米阳这个人,她尽可能不去回忆。 有关这个人,酒之瑶也知道一些,她很没好感,恶声恶气地说:“我在你老公公司楼下看到过她,她和你男人一起从大楼出来。” 川夏愣了一下,“是吗。” “她找你男人什么事?啊?死不要脸的。” 川夏抿唇压制心底泛起的酸痛。 “你别难过。” 如果换做其他人,她当真不会难受,这个米阳就像一把刀,不想还好那把刀就会在身上划一个口。 酒之瑶说:“想不见到她办法很简单,驱她离境。” “要真这样简单就好办了。” “要不你回去跟你男人说,要么不要见她,要么后果自负,看看你男人怎么说。” 川夏想了想,说:“我的事我会处理好,反倒是你,你和你家那位还好吧?” 酒之瑶气愤骂道:“别跟我提他,x的,当他们家大爷呐。我现在住我妈家,婚我离定了。” 川夏不好评价,由着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发泄后的酒之瑶问她:“你和沈淮南在一起几年了,现在对他还是爱情吗。” 川夏说:“婚姻仅仅爱情是不足以支撑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米阳?” “我总得弄清楚事情真相,不能自乱阵脚对吧。” “可她……这个女人不安好心。” 想了想,川夏解释:“不管她安什么心,关键在于沈淮南,假如他也有那个想法。” 酒之瑶不平地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没得到你的时候可以把全部给你,得到了就跟白菜一样,贬值贬得分文不值。” 川夏只是笑了下。 下午她去看宋雨,顺便和沈骏蔺聊米阳。 川夏问:“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孩子。” 沈骏蔺说:“没打算。” “没打算?” 沈骏蔺老实点头:“是啊,没打算。如果她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保她衣食无忧。但别的我给不了也不会给,川夏,别问我为什么不负责任,我也想负责任,但我tm的对她真没兴趣。”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站出来?” “这么说吧,那个女人就是欠收拾。她的事你别过问。” 川夏恼火,她能不过问吗?她压着火气说:“你以为我想过问?我是巴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她。我单方面的想法能改变现实吗?” 沈骏蔺又不傻,立马反应过来,“她去找我哥了?” 川夏不说话。 “我x,还真欠操。” 川夏从沈骏蔺公寓出来,沈淮南的电话就来了,大概是沈骏蔺通知了他。 沈淮南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他说:“她要出国,签证一直办不下来,所以她来找我。” 川夏心想,她朋友不少,依她的门路未必找不到一个愿意帮她的。川夏心里有怨气,口气自然不好,“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见她?你存心在我心窝上戳刀子是不是?” 沈淮南轻轻叹气,“川夏,几时你也能信我一回呢。” 越想越委屈,川夏说:“这和信任无关,我讨厌她就是讨厌她,我不喜欢你和她接触,一丁点也不行。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一个签证她为什么非要找你帮忙?她存了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你不喜欢她,难道我就喜欢她?川夏,你冷静点好不好?签证早一天下来她早一天走,这是我想看到的,你不这样想吗?” 也许因为激动,沈淮南嗓门有点大。川夏心情坏透了,听了这话非常刺耳,忍不住指责:“这事用不到你亲自出动,我看是你居心不良。” 大概被她气到了,他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蛮不讲理了?” “我蛮不讲理?好啊,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 川夏气得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又觉得好笑,她问自己到底怎么了?米阳愿意出国她应该拍手称快,为什么…… 沈骏蔺不知几时追了出来,看她又哭又笑无语摇头,“还真和我哥吵起来了?女人真是麻烦。” 川夏有气,“要不是你闯祸,会有这些破事啊。” 沈骏蔺讨饶:“是是,是我的错。可我哥没错不是?” 川夏不说话,沈骏蔺又说:“我想我哥也是想她早点走,他不和你说是想这人早点滚蛋。” “这事不该是你帮忙吗。” 沈骏蔺很无耻,“她又不找我,我去倒贴啊?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笨,最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反而钻牛角尖,你都在想什么啊?” 川夏微微一怔,她想什么? 第十章 :开启婚姻模式(三) 自我反省的川夏也知道自己这回确实无理取闹,可沈淮南没错吗? 她回娘家,川爸见她回来频繁,心如明镜。 川夏陪着川爸逗鸟儿。 川爸问:“你和淮南闹别扭了?” “怎么会,爸你别瞎猜。” 川爸叹气,他的女儿脾气他太了解了,抓了一把鸟食扔地上,“让我猜猜,你嫌他顾着事业忽略你?” “没有的事,我喜欢事业心重的男人。” “那是为什么?川夏啊,你是我女儿,我却不像别的父亲那样护犊子,你是不是也怨恨我?” 川夏只觉胸口滞了一下,张嘴:“爸。” 川爸自嘲:“你妈妈常常埋怨我,手头有着现有资源不知道利用。你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很无趣很古董?” 川夏摇头,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个极为看重原则的人,如果放在动乱的年代绝对是一个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官吏,她也从不指望自己活在父亲身处哪个职位所带来的福利之下。 “你有怨言也是可以的,爸爸甘愿承受。可是啊我的孩子,爸爸能护得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人世间的冷暖,我不能带你去受。假如你一直活在我的庇护里,不去体验人世间百态,等爸爸不在了,你能依靠谁?” 她握住川爸的手,动容:“爸,我不怨你,真的,一点也不怨你。” “川夏,跟爸爸说你为什么不开心?那么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又为了什么为难自己?” “爸,我……” 川爸笑着揉揉她微皱着的眉,“爸爸说过你想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爸,我是不是很小心眼?” 听到自家女儿说自己小心眼,川爸哈哈大笑。 被父亲当乐趣,川夏恼羞:“爸,你怎么能这样,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川爸举手投降:“好好,爸不笑你了。我的女儿呀肚子能撑船,你说能小心眼吗。” “爸你也来取笑我。” “爸爸不取笑你,爸爸实话实说。温暖呀,和爸爸说说你们闹什么别扭呢?因为米阳?” 被猜中心思,川夏沉默。 川爸笑了,“你这孩子,那么难也过来了,现在却钻牛角尖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爸,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我明明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有,淮南也不是落进下石的人,可我……” “因为淮南帮助她?” 再次被父亲嘲笑,川夏脸面挂不住。一直以来,她都以坚强的形象活着,现在却懦弱地掉眼泪。 “爸你也嘲笑我吗。” 川爸不笑了,“爸爸为你骄傲。” 川夏嘀咕:“我才不信。” “连爸爸也不相信啦?” “那你还嘲笑我,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小气。” “我知道,可是啊女儿,如果说淮南瞒着你有错,那爸爸也该一同罪定论。” 川夏发懵了,她没理解错的话,父亲的意思是他们‘同流合污’?川夏想不通,沈淮南宁愿和她父亲商量也不肯对她透露半个字,要不是她无意中知道他们打算就这样瞒着她? 还是说他们眼里她就是那个无理取闹的野蛮人? 川爸开导她:“我知道米阳是你们心中的一根刺,不让他告诉你也是我的意思。以前你还常常跟我说生活就是难得糊涂,你自己怎么就忘了?” 川夏苦笑,也许不发生自己身上的时候万事好商量,一旦落自己头上了,就好像一叶障目万事迷。 “唉,爸爸得吸取教训,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川夏低头,沉思半晌,“其实我也清楚,她不是问题,问题出在我这里,是我不信任他。爸,是不是太爱一个人就会患得患失?” “我的女儿为情所困?” “爸,你就别打趣我了。” “那他让你失望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大概是我期望太高,对方一旦达不到要求失望就接踵而来。” “你怀疑他对你的忠诚?” 怀疑吗? 不怀疑吗。 川夏心下一凛,很不想承认。 川爸叹气,再聪明的人一旦沾染爱情就会变得盲目,他并不是为沈淮南说好话,他敢用他的人格担保沈淮南是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 他心头重重叹气,女人啊永远是女人,一旦沾染了爱情,什么聪明什么精明都是狗屁。 川妈妈也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竟然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放着你妈妈这样的感情专家不问去问你爸这老古董,他知道什么呀。” “妈,你不是出去了吗?” “出去什么呀,看你闷闷不乐我还能乐?说吧,沈淮南怎么欺负你来着,妈妈帮你欺负回来。” 压抑地心情被川妈妈这一闹再也装不下去,噗嗤一声,“妈你也来笑话我。” 川妈妈颇有那么回事地说:“他让我女儿不高兴,我教训他总没错。” 川爸笑着摇头:“你呀。” 川妈妈不乐意瞪了川爸一眼,哂笑:“又想说我头发长见识短?对,你见识长了也不见得你过得多好。” 川夏和川爸面面相觑,明明是她自己的感情问题,怎么一下子战火就蔓延了? 她赶紧去扑火,“妈,爸才不是这样短浅的人,再说了,我妈最聪明,我和爸加起来也不是妈您的对手啊。” 女儿给她台阶下,川妈妈顺势而下,“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摸蜜了?” 川夏睁眼说瞎话,撒娇:“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那你说说你和淮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 “装糊涂?和你爸一样打算忽悠我?” 川夏真诚地摇头,“没有没有,我也不敢。” 川妈妈被逗乐了,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也罢,女大不由娘。不过妈有句话送给你,夫妻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川夏虚心受教:“您说的对。” “少敷衍我。” “没有。” “我打电话让淮南过来吃饭。” 川夏愣了一下,她敢相信老娘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老人家不点破。川夏心酸,“妈,我是不是总惹你担心?” 川妈妈叹气:“做人父母的哪有不担心自家儿女?你呀,以后安安稳稳地就是对我和你爸最好的安慰了。” 川夏心里不是滋味,就因为了解老娘才不找她吐槽,现在反而弄巧成拙惹得她心里不痛快。川夏说了好些话,又表现得活泼乱跳的,川妈妈也没逼问她,“淮南应该快到了,我去看看饭菜怎么样了。” 承川妈妈吉言,十几分钟后沈淮南来了。 川夏挺不好意思,沈淮南没事人一样向她走来。 她哪好意思摆脸色,轻轻咳了声:“今天不忙吗。” “还行,怎么了,哭了?” “你才哭呢。” 沈淮南笑笑,坐下来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把玩,低声问:“对我失望了?” “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沈淮南低低地笑:“川夏,信我。” “可我不喜欢她,你知道的,我讨厌你和她见面。” “吃醋?” 川夏低着头,嗯哼了声。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见了,见了也是路人好不好?” 川夏并没因他这句话高兴起来,“我是不是很不讲理?” 沈淮南莞尔,“有点儿。” “沈淮南。”川夏恼怒地瞪着他。 沈淮南轻笑,“可我喜欢。” “花言巧语。” 沈淮南也不为自己辩解,反倒提起她极不想提的人。他说:“你不待见她,我也不想见她。她要出国我自然乐见其成,不过……” 川夏直觉不好,心咯噔一下,“她反悔了?” “那倒没有,她放弃孩子抚养权。” 川夏松了口气,又想到更为严峻的问题,孩子谁抚养?她问:“孩子怎么办?阿澜能照顾得过来?而且谁会愿意嫁来就当后妈啊。” 沈淮南一点也不担心,“那是他的孩子,如果他自己都不负责那也没办法。” 川夏还是很不理解,都要走的人了还非得恶心她一下,可她知道有些事点到为止,继续纠缠下去适得其反。 沈淮南却没打算这样揭过去,他把米阳求他办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你不安好心。” 沈淮南不否认,他的确不安好心,米阳就是他心头上一根刺,因为那个孩子和他们家关系千丝万缕,一座城市总会见面。 川夏低着头,思索了半天抬头凝望着他,“我不是要干涉你。” “我知道,是我的疏忽,只想着让她尽快走没顾及你的感伤。” “可你说我无理取闹。” 沈淮南认错:“是我不对。” “可我确实无理取闹了,你说得对,以后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不准,我喜欢你冲我发火。” 他的情话让她起了一身疙瘩,她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你欠虐体质吧。” 沈淮南笑得暧昧:“今晚让你好好虐待。” 川夏唾他一口,也不知道这个人脑子装着什么,“不正经。” “我们是夫妻,那么正经做什么?” 说得开心,川夏忽然沉默了。 沈淮南一头雾水:“怎么了?” “如果我们一直没孩子怎么办?” “没关系,指不定是我的问题,到时会媳妇儿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跟你说正事儿。” “如果真这样,我们相依为命。” 第十一章 :谅不美好(一) 春去冬来,转眼间,他们结婚已第三个年头。 这一年,川夏没少遭罪。哪怕沈母表面上不再催他们要孩子,也会委婉地变着法子给他们的补品。传宗接代,儿孙承欢膝下,这是老人根深蒂固的思想。随着年纪渐长,她也很恐慌。偏偏检查的结果都表明他们没任何问题,这更让她不安。 还有一个同学,因为婚后三年一直没怀孕,迫于压力离婚了,双方和平分手,后又各自组建家庭,结果彼此都有小孩了。 她怀疑她和沈怀疑是不是没那个运气,难道他们的婚姻最终也会因为没孩子而惨淡收场吗。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本来呢,她想好好过这个纪念日,沈母叫他们回老屋吃饭。川夏不是沈淮南,可以恣意拒绝婆婆的‘好心’邀请,只得委婉地说下班后过去。说实话,现在提起老屋,她就头痛。也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她和沈母没缘分,相处淡如水。 她转告沈淮南,沈淮南皱眉,想说她怎么就答应了,转念想想自己母亲的性子忍不住心疼自家媳妇。自己的母亲他了解,震撼不了他就会从他媳妇处下手,川夏又不能像他一样理直气壮或者对自己的母亲发脾气。 他说:“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唉,那个……” 知她有话要讲,只不知为什么讲了开头又不继续了。他静默了片刻,以为她担心母亲会在饭桌上提孩子的事。他们结婚三个年头了,撇去他生病住院,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一年。他也知道,川夏为孩子的事着急上火,他自己倒无所谓,有是缘分,没有也不会强求。老一辈不这样想,川夏也不这样想。他知道这是母亲给她太大的压力,她也给自己太多压力。 因为公司业务转型,重心向北转移,他也得跟着过去一段时间。 这件事迟迟没对川夏提起,一边不忍心她难受,一边也自私地想着最近太忙了,没多余的时间分给她,晚一点让她知道,自己也省去些精力。他知道自己自私,他们是夫妻,这样的大事需要坐下来商量,可他没有。 他问:“怎么不说话?” “也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忙了,我们得早点过去,不然又得叫他们好等。” “好。” ~~~~~~~~~~~ 沈淮南过去接她的时候,她在训人,非常严厉,他看得有意思,忍不住笑了。 川夏见她来了,挥手叫人散了。 她拿起包匆匆走向她,自然地挽着他懊恼地说:“忘了买东西,我们去街对面,那家店的东西不错。” “车上有。” 她撒娇:“老公啊,你真好,我真是太幸福了。” 这一刻,他竟有几分心虚。大街上,人来车往的,他笑着说:“小孩子一样。” “谁说不是啊,你得负责,是你把我惯坏的。” “好,我负责。” 他们回去的时候,沈骏蔺在不奇怪,竟连夏雨也在,川夏古怪地看了好几眼。 夏雨还是那个样子,嘻嘻哈哈地,“姐啊你总算来了,再不回来我可要饿死了。” “多大人了,正经点。” 沈淮南在一旁笑,川夏知道他笑什么,恼恼地瞪他。 夏雨不买账,撇了沈淮南一眼说:“这话你跟我姐夫说去。” 沈母带着沈家独苗苗出来献宝,对这个孩子川夏喜欢不起来,整个沈家上下,也就沈母和沈父较为疼爱。沈骏蔺吧,这个孩子好像和他没干系一样,爱理不理,沈淮南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思,反正她是看不出来。倒是夏雨,极喜欢这个孩子,每次都田田的叫他小名。 川夏拉着夏雨走至一边问:“你和沈骏蔺怎么回事?” 夏雨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他怎么越走越近?” “我们是亲戚啊,怎么了?有问题?” 川夏心想,现在也晓得和她耍心眼了,倒是小瞧这个妹妹。她直切了当地问:“你不知道沈骏蔺他妈打什么主意?你也不知道小姨打什么主意?” 夏雨满不在乎:“知道啊。” 川夏快要被她这种态度气死了,奈何这是老屋,她不能冲她发火。 夏雨又说:“我觉得他挺不错,挺好的,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川夏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的话。也对,先前她为了莫思凡痛的死去活来,现下忽然改变状态,也不怪她怀疑。她问:“你放下了?” 夏雨耸耸肩,无所谓:“无所谓放不放下,总不能叫着我窥视一个有夫之妇吧,说来也怪,当时那么难过,现在想起来蛮可笑的,都不晓得那时为什么难过。” 川夏答不上话来,她无法确定夏雨心里的想法,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无所谓。看她这样,川夏又觉得是真的,她不在乎了。当然川夏也怀疑是不是没了莫思凡,日子怎么过都无所谓的表现。川夏担忧地看着夏雨。 “姐,你什么表情啊?我没那么脆弱。” “怎么会和阿蔺?他……”不是她贬低沈骏蔺,他们确实不太合适。 夏雨笑着问:“姐,你什么时候也老八股了啊?我还望着你给我做榜样呢。” “你们交往了?” “是啊。” “你想好了?” 夏雨歪着脖子,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是指后妈这个职业?嘿,说实在,那个小布点其实蛮可爱的。再说了,我没打算要孩子,所以捡个便宜儿子也挺不错。” “你疯了。” 夏雨撇了川夏一眼,有些同情地望着这个姐姐,“是你落伍了,孩子能管什么事啊,还指望他养老送终?得了吧,我不吃那一套。孩子都是债,不把你榨干也会把你榨死。我还想活得舒服点,反正你们那些所谓的身后事,人都死了还晓得个屁啊。” 川夏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夏雨看。 “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他暂时很合拍,不排斥会结婚。” “小姨……” 夏雨哼了声:“她是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免得碍她眼。” 饭桌上,沈母对夏雨一直很热情。川夏勉强应付着沈母的关心,不是滋味吃完。沈淮南担心她,饭后就要告辞。川夏本还想找沈骏蔺谈一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说实话,假如他们真结婚了,自己除了祝福什么也改变不了。 沈母挽留,沈淮南态度坚决,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不留宿老屋。 回到家,川夏提起沈骏蔺和夏雨交往的事,沈淮南并不意外,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 川夏仍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搅合一起去了? 沈淮南笑她没事找事。也认真地和她说:“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今天看不顺眼,谁又会知道明天怎样?别操心了,夏雨不是小孩,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了想,觉得也对。川夏笑话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太闲了?” “不是太闲,是你记挂的人太多。” “哪有啊,夏雨是我妹。” “你也大不了她多少。” 想起今天特别的日子,她很郁闷。半躺着盯着他看,沈淮南问:“怎么了?” “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淮南一脸茫然:“有什么日子吗。今天我们回老屋吃饭啊。 川夏又想把枕头砸他的冲动,她忍了。 瞧她生气的样子,沈淮南笑着贴过去,故意问她:“怎么了?谁惹你了?” 川夏哼了声,扭头不理他。心想,男人都这样吗?在一起越久越不在意? 见她不理自己,沈淮南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盒子递给她,“看看。” “什么?” 沈淮南示意:“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盒子里是一条项链。虽然没新意,心尖还是淌过一股暖流,他没忘记。一时间,她又生气,明明记得还装着不记得,看来是故意的。她剜了他一眼,没杀伤力反而逗得他大笑。 两人很快打闹一起,又是一阵抵死缠绵。 ~~~~~~~~~~~~~~ 知道沈淮南要去b市,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临行前一周才知道。川夏不知道这个计划他实施了多久,生气他满着自己。所以她失去理智质问:“你现在是通知我?” 沈淮南知道她会生气会难过,他何尝又想分开?眼下没办法,公司发展瓶颈,经济不景气,总得找新的突破口。他说:“我只是……” 川夏冷笑:“沈淮南,你叫我信你,现在叫我如何信你?你什么都不对我说,现在通知我,你要去b市。我还是你老婆吗?” “是,永远都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难受还是担心我会阻碍你?” “对不起。” 川夏很难受,也有些心灰意冷。他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计划着要孩子,他一直不动声色,原来早作打算。 他又保证:“我每周都可以回来,你也可以过去。” “然后呢?沈淮南?你想说什么也没改变对不对?可你想过我没有?我还想着今年要孩子,然后在家休息一年。你却规划好了自己的蓝图,什么也不和我讲。你说我这个老婆算什么啊,算什么?” 沈淮南低声下气哄着她:“当然我是老婆。”他又道歉又解释。 川夏难受的哭了出来,捶打着他哽咽道:“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哄了很久。 事后,谁也不再提这件事。 事情定了下来,沈淮南很快飞b市。 起初他们还每晚通电话诉解相思情,后来沈淮南太忙了,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加班,渐渐地,川夏也不在频繁打电话。 酒之瑶得知沈淮南事业发展至外地,教训川夏说:“我说你怎么不跟着过去?你就不怕他孤身一人会和别人*?” “我信他。”这话她讲得很肯定,是的,她必须要信他。 “我呸啊,男人的话要能信我上吊给你看。”酒之瑶讲话一向恶毒。 “那你要我怎么办?天天电话查岗?之瑶,如果一个男人存了心思,查岗也没用,天天盯梢也没用。假如婚姻需要这样才能维系,过得也太累了。” “我就是……算了,我小人心。你家沈淮南是不一样的。不过呢,分居总是不好的,他忙没时间回来,你可以过去啊,小别胜新婚,时不时过去温存一下,即便没能升温感情也得保持原样。” 酒之瑶的提醒,川夏也蠢蠢欲动。想了想,说:“我倒是不怎么忙,只是我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打扰什么?你是他老婆。” 晚上通话,川夏问:“最近有休息吗。” “放心,我会注意。” “沈淮南……” “怎么了?” “我想了你怎么办?” 沈淮南沉默了下,说:“这周末我回去好不好?” “周末啊?” “嗯,周末,你有安排?” “你想不想我?” 沈淮南失笑,自然不会说忙起来脑子除了工作什么也没有,当然,夜深人静,脑子满满地全是她,就连梦里也是。 得不到回答,川夏忽然就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像珠子一样吧嗒吧嗒掉下来,委屈诉说:“可我想你,很想很想……” 第十一章 :谅不美好(二) 川夏是半夜被吵醒的,睁眼就看到床头立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喃喃地说:“这个梦做得也太真实了。” 那个人忽然移动,用力抱住她,胡茬扎着她,弄得她发痒,声音是奔波后的疲惫,“你没做梦,摸摸看,是真实的。” 这一闹,川夏清醒了,望着他疑惑道:“你怎么回来了?大半夜的。” 他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里,搂着她猛亲一通:“不是你说想我吗。” 川夏大脑不太灵光,她有说过,也不至于让他大半夜奔回来。她也有计划这几天去b市一趟。 她望着他:“可是……” 他又亲上去,堵着她喋喋不休的嘴。 川夏不从,在他身下挣扎,“你还没洗澡。” “做了再洗。” 川夏也被他撩得气喘吁吁,又想着最近一个人孤枕难眠,热情汹涌而至。她翻身坐上头,动作过猛撞上他最脆弱的部位。 沈淮南抽气,用力掐她粉嫩的臀部,既期待又想立马钻进去以解相思之情。 川夏不急不缓地侍弄,开始他还觉新鲜,想着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样,在被她撩拨后又没得进一步,沈淮南再也沉不住气,直接把她压倒狠狠弄起来。 动作太过粗鲁,川夏求饶。 吃了这么久的素食,终于能饱餐一顿,怎会轻易放过她。 她越求,他越勇猛。川夏都不敢开口了,紧咬着牙,表情似痛苦也似享受。 沈淮南低着头,盯着身下的人儿,大力耸动。 川夏以为自己要散架了,软绵绵的由着他摆出各种姿势,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他餍足了才放过她,还说:“体力真差,回头多锻炼。” 川夏哼哼道:“少得便宜还卖乖。” “不是?”他低笑,用纸巾帮她处理,又去准备热水。 这一番激烈的纠缠耗去她不少精力,想着大半夜回来又折腾这么久,她只得爬起来去厨房给他弄了一碗面。 他洗好,热腾腾的面也端上桌。 沈淮南不客气,吃起来:“还是你做的好吃。” 川夏说:“我们沈总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沈淮南不理会她的调侃,大口吃起来。 川夏又说:“你慢慢吃,厨房还有一碗,我去洗洗。” 他并不怎么饿,飞机上已经吃过了,他食量也不大,勉勉强强解决一碗,拿去厨房扔水槽里。回到客厅,川夏披着睡袍出来,头发挽起,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慵懒气质。 她说:“怎么不去睡觉,不困吗。” “等你一起。” “谁要你等了呀。” 沈淮南笑笑,搂着她进卧室。 川夏已经睡了半宿,现在清醒得很。躺在他怀里,她有很多话想说。 “困吗。” 他拥着她,训了个舒服的姿势:“还行。” “怎么想起今晚回来,大半夜的不嫌累。” “嗯。” “什么时候回去?” “嗯。” 川夏愣了一下,又喊了他一声,他依然‘嗯’她。 川夏哭笑不得,心想这人还真是…… 因睡不着,这样躺着就是一种折磨。她轻轻翻起来,没见他有醒来的意思,便披上衣服去客厅找水喝,想回卧室酝酿瞌睡,又担心睡不着吵着他。在客厅坐下来,打开电视。夜间节目很枯燥无聊,她找到一个电影频道看起来,片子有点黄也有点暴力。 剧情无聊,她抱着枕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着眼听声音。 沈淮南渴醒,伸手一摸,身边没人,顿时清醒,打开灯,也没见她人。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了。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他起身出去,发现她抱着枕头身上搭着一张毯子蜷缩在沙发里睡得香甜。 他皱眉,去把温度调高,又把电视关了,才去卧室翻来一条厚被子给她盖上。他也不回卧室睡,拿了一条厚毛毯在在客厅沙发上躺下。 川夏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还有点迷糊,坐起来看到沈淮南,才了然。 坐着盯着他瞧了半天,才起身去洗漱,又去厨房准备早餐。 动作很轻柔还是吵醒了他,他懒懒地躺着不想动。 川夏出来,见他没睡醒的样子催他去床上睡。 他说:“等会儿我出去一趟。” 川夏问:“这次回来能住几天?” “晚上的飞机。” 心里头不是滋味,忍不住嘀咕:“时间紧,来回折腾不嫌累。” “还行,主要是太想你。” 川夏心思一动,问:“还要多久才能走上正轨,需要我帮忙吗。” “你愿意去帮我?”他是了解她的,受不得束缚,而且她自己也有事业,并不比他清闲。 “偶尔可以呀。比如暖床之类的。” 一个人在外地,寂寞就不用说了,有时候想那事又不愿意去外面找人解决,将就着自己动手,发泄后也得不到满足。z 沈淮南心思一动:“年底了,工作室是不是闲下来了?” “嗯,比较闲。反正我又不求做女强人,能糊口就行了。” “你过去陪我好不好。” “什么也不做?” “当然不。”他邪恶地笑道:“你不是说暖床吗,暖床怎么能什么也不做?” “呸,色胚。” 沈淮南笑道:“男人不色还叫男人吗。” 川夏没问他出去什么事,她才不信大半夜回来是因为想她,肯定还有附带业务。 沈淮南确实有事才回来,当然也不是不想她,最近实在太忙了,他还琢磨着叫她过去。 吃了早餐,他出门办事,川夏去工作室。年底了,大家都无心工作。川夏去的时候,常笑见她眼中微肿诧异:“老板,昨晚你没休息好?” “怎么说?”她坐下来,示意常笑给她冲杯咖啡。 常笑拿出一包速溶,去接了一杯热水搅拌均匀递给她才说:“姐夫不在家睡不着了是不是?也是啊,每次我男朋友出差我都睡不着。” “最近很闲?” “嗯。” “行吧,我最近会出去一段时间,你看着点。” “啊?去哪儿啊。” “去看我老公。” 常笑坏笑。 酒之遥提起后,总两地分居也不好,川夏确实有打算过去。昨晚他回来,她很意外。但这种时刻不会常有,借着正值淡季,她过去最起码能照顾他生活起居。 这个决定也是昨晚睡前才定下的,暂时没知会家里,她想父母会支持,至于老屋那边也不会反对。 去到工作室后一直忙,常笑问她要不要订午餐才知道已经中午了,也不知道沈淮南怎么解决。 她说:“不用管我。” 常笑也不纠缠。 川夏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拨打沈淮南的号码,半天了才被接起来。 她问要不要一起吃中饭。 沈淮南说:“我现在还在忙,下午一点去见xx。” 川夏失望,还计划着一起吃午餐。她说:“我知道了。” 下午,夏雨跑来找她:“姐,我好像看到姐夫了。” “嗯。”川夏专注地修改礼物,头也没抬一下。 “我真看到姐夫了。” “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夏雨惊呆了,心里也佩服,她姐也太强大了,多久没见了,提起来竟能风轻云淡。想起她自己,和前男友分手后,生活过得有声有色,也心有不甘。 夏雨激动地问:“姐,你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对姐夫的态度啊。” 川夏笑,摇头想,如果他们没见过,不知道他已回来,自己怎能这个反应。她也没和夏雨胡扯:“又去瞎逛了吧。” “哪有,本来和沈骏蔺约好去‘易云轩’吃饭,哪浑人太过分了,答应了我又说有事不能改天再去。” 说起沈骏蔺,夏雨喋喋不休,带着小女人的娇态。 川夏微微一笑,心想恐怕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对沈骏蔺的心情吧。想她总抱怨前男友,最近又和自己说要结婚。她的心思不难猜,她和莫思凡感情正浓被现实逼迫而分手,后来莫思凡又迅速地找了一个。要强要面子的夏雨,也迅速地和沈骏蔺走到一起。她急着结婚,不会不存攀比得心思。 想到此,川夏轻叹。 夏雨哪知道她那些心思,抱怨着沈骏蔺的诸多坏习惯。 川夏习以为常:“你也少抱怨他,你自己就没坏习惯?再说他那些小毛病无伤大雅,值得你天天念?” 夏雨恨道:“经常和朋友出去,还当不当我是女朋友了。” “就算结婚了,也还有私人空间。你别把人拘得太紧了。” “可他总这样……” 川夏叹道:“又吵架了?” 夏雨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谁乐意和他吵啊,累得慌。” 川夏了然,这两个若结婚了,日子绝不冷清。 夏雨在川夏的工作看中一款晚礼服,缠着川夏说:“姐,这件礼服送我吧。” “你想要叫沈骏蔺卖给你,别来撬我的宝贝。” “姐最疼我了。”夏雨撒娇:“姐,就送我吧,回头你有孩子了我让沈骏蔺给你包大的。” 川夏微微一怔,神色黯然。她不知道有多少夫妻和她一样为孩子的事烦心。她说:“你喜欢就拿去吧。” 夏雨高兴,抱着川夏说:“姐,你和姐夫什么才要孩子啊?” “孩子随缘吧。” 夏雨没心没肺,误会他们是想过两个人的世界没打算要,哪知道川夏的心烦。 夏雨陪她吃了一顿饭,带着礼服走了。 川夏在工作室呆了一个下午,沈淮南打电话来时她已经关电脑。接起电话,拿着包往外走。 沈淮南问:“下班了没?” “嗯,你结束了?” “早结束了。” “回家了?”川夏走向停车场去取车,远远的看到沈淮南一手拿着电话,穿着一件风衣站在车前,微笑着看着她的方向。 川夏放缓步子:“搞突袭呢。” “嗯。” “神经。” 沈淮南依然笑着,看着川夏一步步走向自己。近了,他才向前两步。 川夏说:“我没下来,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我已经走了呢。” “你是个守时的老板。”沈淮南帮她开车门,待她坐稳了才绕到另一边。 川夏扭头,看到后座放着一束马蹄莲就问:“要去看朋友?” “没。” 车子启动后才解释:“刚路过xx,发现那新开了一家花店,买的人挺多。” 川夏酸溜溜地说:“于是你顺便也买一束?” “怎么会,为了买这个,找车位绕了半小时。” 川夏故意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着讨好我?” 沈淮南笑道:“如果我做亏心事,我更不能这样了,这不是昭告着我对不起你嘛。” “事情办妥了?” “差不多。”想了想,他又说:“在那边遇到点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我想在那边大概还得再呆上半年。” “这边呢。” “有阿蔺坐镇,他去我不放心。” 沈淮南存了什么心思,认识他这些年了,川夏多少是知道的。他不是不放心沈骏蔺过去,而是不想兄弟离心。想着这些,川夏怨他。他处处为沈骏蔺打算,几时为她打算过? 委屈情绪上来,她扭头不去看他。 沈淮南察觉她不痛快,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讲今天听来的笑话与她听。 川夏也知道自己这个醋吃得莫名其妙,他的笑话不好笑,还是配合地笑了。 沈淮南说:“最多半年,稳定下来我就回来。” “我没说什么呀。” 沈淮南不再保证,再多保证也不及真真实实给她做成一件事。 第十二章 :我乘风而来(一) 沈怀楠走后第二周,川夏也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去之前她也是只字未提,因为他回来,夫妻两回家吃饭,沈母的意思是想让川夏也过去。川夏明白沈母的意思,虽然不再当着她的面提孩子,背着他们还不知怎么想呢。 明面上不提,川夏也就当着不知道这回事。 沈淮南听了,皱眉:“川夏在这边也有工作,我也就一年半载。” 沈母不乐意:“小夫妻两地分居算什么事?再说了,川夏也可以过去帮你的忙吗。川夏你说呢。” 川夏笑了下。 “老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川夏搞的那个工作室,虽说赚了几个钱,但是总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进去。” 沈父瞪了老伴一眼,怕她嘴巴不把门,得罪孩子们,便说:“赚钱是小事,人啊,不管男女都得有个目标。” 从沈家出来,沈淮南才解释:“你别理妈,她就是太闲了。” “天下父母心。” “老婆,辛苦你了。” 川夏开玩笑:“我还以为你会借此机会让我呢。” “怎么,不放心我?” “是啊,老公太有钱,长得也不丑。” 沈淮南轻笑,没接茬。 他回来,他们也没多少时间相处。不说川夏有自己的事业,他工作也忙。他回来三天,三天后他乘坐早班回去。 他走后,她整个人恹恹的。 夏雨问她是不是相思病犯了? 川夏没理她。 夏雨岂是好打发的,观察许久,她得出结论:“姐,你不会怀孕了吧。” 川夏心震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少管我的事儿。你说说你自己,怎么回事?” 夏雨撇嘴,不屑道:“又转移话题了。” “听说你同他求婚了?” 夏雨吓了一跳,瞪着川夏问:“谁说的?” “有没有这回事?” 自初恋破产,她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如果不是经常见面,川夏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 所以,对她发神经的举动,川夏基本上已经免疫。 夏雨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是啊是啊,我都想结婚想疯了。” “我看你也快疯了。” “姐,那天我看到他了,他对他现任可真好啊。” “敢情你还惦记人家?” “没呀。” 看她口是心非,川夏也不揭穿她,哼笑了一声。 夏雨又说:“是有点惦记,姐,你说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夏雨唉声叹气:“算了吧,看到他堵得慌。” 川夏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虽然说夏雨胡闹了些,一开始她并不赞同夏雨和沈骏蔺,觉得两个人性格都很跳跃,看来就是很没谱的。沈淮南说不用插手,她也知道,她无能为力。开始不看好沈骏蔺,现在看来,夏雨的态度实在令人担忧。 她说:“知道堵得慌还去想,不自虐是什么?” “我就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夏雨的话,川夏根本就不信。也不知该说她傻还是长情。 夏雨又说:“结果见他过得好,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你希望他也跟你一样?一边和人谈婚论嫁一边还念着前任?” 夏雨弱弱辩解:“当然不是。” 川夏扶额,拿夏雨束手无策。她问:“你打算这样下去?” 夏雨心虚撇了她一眼,低下头,呐呐解释:“我是想和他拿证的。姐,你也知道我妈很满意他,他的硬件软件都过得去。” “夏雨,结婚不是硬件软件过得去就能过得好,你应该明白,婚姻还需要一心一意的。你和他早就不可能了,他也有了新的生活,你比我还明白,为什么还这样?是,你和沈骏蔺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你也不能利用他对你的包容挥霍他的耐心。” 夏雨也急了:“姐,你根本就不明白,他……” 川夏看着她,见她红着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雨懊恼,郁闷得想撞墙。幸好反应快,不然这是捅出去,不光沈骏蔺记上她,她那姐夫恐怕不好对付呀。 川夏以为她介意那个孩子的事儿,也不知该怎么劝。 夏雨甩头,咧嘴笑道:“姐,放心吧,反正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你呢,乖乖给我准备红包,记得两份哦。” “想得挺美的。”川夏白她。 夏雨嘿嘿地笑:“当然了,你给我一份,姐夫给我一份。” “你自己跟他提,别指望我。” “姐,我发现你越来越向着姐夫了,我是你妹妹,你不能偏心。” 川夏想笑,瞧瞧她,见她天真无邪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叹气:“小贪心,喜欢钱找阿蔺,他才是你的长期饭票。” 夏雨嘟着嘴嘀咕:“小气。” 川夏说:“等你结婚后就知道,你的心总不会向着我。” “谁说的。” 川夏微笑,没有解释原因。她也曾坚持父母才是她最爱,那时候母亲还笑话说她小孩子气,后来遇上沈淮南,她终于知道母亲笑容背后的含义了。她总庆幸这一生遇上了沈怀楠,也没经历什么波折就走到了一起。 夏雨不服气:“姐,我最爱你了。” “说吧,是不是有求于我。” 夏雨讪笑,摸着鼻子想,还真什么都瞒不过。她讨好道:“也不是有求啦。姐,我和他吵架了。” 川夏心想,你们不吵架才奇怪。 所以他们吵架,川夏不放心上。 她说:“不是刚求婚吗。” 夏雨可怜巴巴地:“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用问也知道闯了什么祸。川夏无语,真不知道沈骏蔺摊上她是幸还是不幸。 川夏叹道:“阿蔺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做过了?” “哪有啊,我就不小心说了莫思凡,值得他发那么大的火啊。” 川夏扶额,真不知道夏雨是真笨还是单纯,她清不清楚和现任谈前任是多愚蠢的事儿? 夏雨小心窥着川夏的表情,心虚气短:“姐,我也没错啊。他也太小气了,那个小屁孩我都没说什么呢。” 川夏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夏雨,后妈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当时我是不赞同你和他的,但现在我挺喜欢他,他人不坏。” “姐,我都没说什么事你就开始教训我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川夏不知该哭还是笑,夏雨这张脸什么也瞒不住。她说:“你们闹归闹,别把孩子扯进来。” “谁让他气我。” 川夏训她:“你不气他,他会气你?夏雨,你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所以姐姐请求你冲动的时候也顾虑一下对方的感受成不成?” 夏雨自知理亏,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点头:“我知道了。” 过了一天,川夏去医院,碰上汪亮。对方见她,颇为担心:“不舒服吗。” “不是,就来看看。” “哦。”汪亮点头:“你挂谁的诊?” 大概麻痹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她报上对方的名字,汪亮挺惊讶的,不过也见惯了各种情况。他说:“我认识他,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一起过去?” 川夏摆手:“不用麻烦的。” “没什么好麻烦的,我比较熟悉。” 从医院回家,川夏想着最近几天危险期是不是过去一趟? 她都觉得最近自己有点变态,以前也没这样啊,难道被身边的人刺激神经了? 晚上她和沈淮南通话,她说:“老公,我想你了。” “。” 她想说今天去医院了,想着他工作忙,她没给他烦恼。 “怎么了?” 川夏问他日程,沈淮南边看文件边答他。直到手机没电了,川夏却睡不着了。谁说的,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到繁华,寂寞也太难熬了。 所以第二天她就飞过去,也没通知他。到了b市,照着地址去到他办公的地方。办公区很小,比她工作室小多了,十几个人都在忙。有人见她进来,问她找谁。 她说找沈淮南。 听她直呼老板名字,打量了川夏几眼,心想莫不老板在外惹了什么桃花债被人追上门讨债来了? 川夏问:“他不在?” “不,在的,你跟我来。” 川夏被带到接待室,对方才说:“沈总在会议上,您稍等。” 川夏表示没关系。 “你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 对方微微惊讶了一下,没说什么,片刻后给她送来一杯白开水。又说:“你稍等,沈总结束会议我会来通知你。” 而这个稍等,让她等到中午。 第十二章 :我乘风而来(二) 接待川夏的是综合办的人,川夏第一次来,没人认得他。对方以为她是来纠缠的,沈淮南又在开会,也就不提。待去忙其他事后,压根就忘了川夏这号人物的存在。 中午点餐路过接待室,看到川夏才再次想起她来。还思忖着耐性真好。急匆匆去敲开沈淮南办公室的门,说有位小姐找他。 沈淮南根本就没想川夏千里迢迢来看她,他并不急,合上文件说:“对方什么人?” “她没说。早上来的,我说您开会让她等一等,没想她等到了现在。” 沈淮南有了不好的预感,有如此耐性的,他认识的人当中,没人能拼过川夏。那个员工就看到不拘言笑的老板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她真吓坏了,心想坏事了。 接下来也印证了她的猜想,被她冷落了一个早上的女子正是他们从未谋面的老板娘。 川夏看到的场景是沈淮南冲进来,怔怔地看着她。 川夏并不觉得这个早上难熬,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抬头,微笑看着他:“怎么?” 沈淮南二话不说,紧紧地搂着她。 这是办公的地方,川夏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接待室的门还虚掩着。她挣扎了一下:“你没事吧。” “真傻,怎么不直接去会议室找我。”他的嗓音略沙。 川夏听出了颤音,笑道:“不是担心打扰你么,大忙人。” “没有什么人重要过你,何况工作。” 她越落落大方,他越心疼。想起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接待室,还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人的异样眼光。他们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吧,比如对他死缠烂打的拜金女。 川夏安慰他:“万一哪天我破产了还指望你接济呢,不好好工作怎么成。”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她说我不会让你有破产的机会。 助手因有一份紧急文件找沈淮南签字,急吼吼冲进来,看到自家老板搂着一个女子,接待室静悄悄的。他大气也不敢喘,更别说提醒沈淮南签字,悄悄退了出去。 有人凑过来问:“接待室的那女的是谁?老板的情人?我听说我们已经有老板娘了,特别干练的职业女性。” 助手用文件敲同事的头:“就你八卦。” “好奇啊。” “好奇害死猫。” 川夏扯了扯衣服,问:“你要和我一起吃午饭呢还是自己解决?” 沈淮南作势打她,川夏轻轻一闪:“沈总,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的桃花吗。” “调皮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等电梯的时候碰上员工。 胆儿肥的,眼神在川夏身上瞟来瞟去。 沈淮南对打招呼的员工点了下头,才淡淡地说了句:“我太太川夏女士。” 语气虽淡,气场还是震住了在场的员工。早上故意忽略川夏的那位差点要哭了,心想这下完了,老板要报复的话,想要再找一份薪水高,环境好,还有上升空间的工作不容易。 川夏微笑着点头,没想气氛更紧张了,个个诚惶诚恐,唯恐惹恼这位东宫娘娘。 她想,他们领导平日得多严肃才导致他们确认她的身份后,没人敢直面她?又或者,她很难相处? 直到走出电梯,她分明听到大家都松了口气。 川夏非常无奈,本想让他们先行,谁知道她不走,他们也立着不动。川夏就想,莫不是需要请客尽东宫娘娘的‘皇恩浩荡’? 两人吃了饭,沈淮南带她去他的公寓。公寓面积不大,收拾得非常整齐有序。 川夏东瞅瞅西看看。 沈淮南笑问:“查出什么没?” “你会留下作案痕迹?” 沈淮南思考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如果犯事儿,我会直接坦白,不会等你来审。” “不要甜言蜜语炮轰我。” “好吧。”沈淮南又问:“要不要洗澡睡一觉?” “下午你还要去公司的吧,不用管我。” 沈淮南看了一下手表:“下午有个会议。” “嗯。” “算了,挪明天。” “要让你的员工知道老板被美色迷住,我岂不是成了狐狸精?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女孩,需要你天天哄。” 沈淮南叹,心想你偶尔可以不懂事。他相信这句话讲出来,她一定会多心。 他又赖着了半小时才赶去公司,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助手就来了,先签文件。沈淮南签好了递给他,见他站着没动。心想平日挺机灵的,今天怎么丢了魂一样? 他挑眉:“还有事?” “老大,早上嫣然她不知道老板娘来,所以怠慢了老板娘,老板娘她……”他想问川夏女士没怎么样你吧,话没敢问出口。万一后院起火,他这不是往火坑跳么。 沈淮南轻轻一笑:“她没那么小气。” “真没事?嫣然担心了一个下午,都快哭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你说的是这事?她处理得很好。” 他越好说话,助手反而更担心。 沈淮南提醒他:“还有十五分钟开会。” 第十二章 :我乘风而来(三) 川夏觉得,开荤的人真不能久旷。两人都是久旱逢雨露,这一折腾就是半宿,待双方都安静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自己无所谓,反正明天可以睡上半天,他则不同。 川夏埋怨:“让你不加节制,看你明天怎么办。” 吃饱餍足,他身心舒畅:“什么怎么办?” “上班啊。” “不上班的话可以继续么。” 川夏挑衅:“你还行么。” 沈淮南笑得阴测测的,捉住她,直接从后面教训。川夏求饶,也没能让他有半点怜香惜玉,直到再次大汗淋漓才放过她。 川夏气息奄奄,他揉揉她的胸笑道:“还行么沈太太。” “你饶了我吧。” “我可以做到天亮,怎么办。” 川夏有气无力地瞪他,看在他眼里更像撒娇。 “哄你玩的。” 川夏抬起手摸着他的下巴:“是不是想我想疯了?” “是啊,工作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睡不着的时候整宿整宿的想,想得快要疯了。” 川夏动容,张张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 川夏目光闪了闪,难得面露愧色。是的,这样的想念只存在婚前的她,他们新婚不久他出事后,她满脑子想地是如何赚钱。甚至于母亲耳提面命让她给自己寻后路她也充耳不闻。那时候她地想法很简单,别人都可以放弃她,但她自己不能够。她也不管他的话,恐怕百分之一的希望都不会有了。 所以她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守着她。那个时候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他不会醒来的准备。 沈淮南眸光淡了淡,又暗自嘲笑自己。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那还能像初尝情爱的懵懂年少。 川夏问道:“你就没想找一个解决身理需求么。” “要我真找了,你会不会哭?”他轻笑,故意逗她。 川夏看着他,许久许久,方才开口:“如果你在外面真的有了,我会离开你吧。” 他总结:“所以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还是得旷着。”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川夏闷声问:“你会不会厌烦我?” “沈太太,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一点也不像你了。” 她叹气:“谁说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这样守着你多久。” “胡说。”他语气不自觉加重:“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 “你还记得呢。”她低低地笑起来。 他也感叹。朋友都说是她追着自己跑,其实不是的,表面看起来他们的感情由他主导,事实上在他心里,她才是主导的那个人。他甚至害怕,假如哪一天她烦了,他是不是再也找不回她。所以她毕业不久,他就急不可耐地拉着她走进了人们惧怕的‘坟墓’。 “我记得不单单这个,你说等我们老了就去山上住,爬爬山晒晒太阳种种地。” “也许再过几年,我们就都忘了。” “我帮你记着。” 川夏垂着眉,掰着他的手指低声问:“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无聊?” “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川夏,我当然不希望你被困扰,你懂我说什么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的我不敢想过有这样一天。可是沈淮南,我压力很大你知道吗。” “我懂。”沈淮南轻轻叹气。他更希望她还是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心肝。他轻轻抚着她的眉:“是我太不勤劳了吗。” 川夏怔怔地望着他,被他意有所指的语气逗弄得哭笑不得。他们明明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为什么一下子就跳转到这上面去了? 她不自在:“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关系,我从来都是很好的老师。” 川夏还没逃出他的魔掌,又被他翻过来。这一闹,天已经堂亮了。 川夏困得睁不开眼:“你要去公司吗。” “不去。” 她乐了,弓着脑袋:“就陪我一天吧。” “做一天吗。” 川夏脑袋轰一声完全死机了。他变坏了。 沈淮南低低地笑:“你先睡吧,我去弄点吃的。” “不要。”搂着他不肯松手。 沈太太撒娇呐。 心头甜腻了,他轻轻哄着她,像以往无数次的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呼吸均匀,他才起身去做早餐。 助手打来电话,他说不去。 助手惊呆了,他们老板这叫明晃晃地秀恩爱吗。 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他打电话叫楼下的送一些食材上来。一个人的时候,厨房基本就没用到。几分钟后,他要用的食材被送来了。 太久没亲自动手,起初还有些不太习惯。 川夏又做梦了。她梦见了那年秋天,他们系里有个行事大方的女孩子看上他了,天天追着他跑前跑后。为此,她生他好几天的气不去找他。该死的他居然也没来找她,她气得病倒了。 那天中午,她吃了药后,一个人在宿舍里蒙头大睡。然后他来了。 看到他出现,她都懵了,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捶着头喃喃自语地说:“我怎么又做了。” 他过来掀开她的被子,拉她起来。 那个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她没有做梦。面前的人是他,是沈淮南。可他都和别人好了还来管她做什么。 她闹起了脾气,对他拳打脚踢的。 他皱着眉看了她很久才说:“还有精力打人,看来也不是很严重。” 生病的人容易感情脆弱,她委屈极了,哭着说:“你都和别人好了,我是死是活管你什么事。” 他忍了忍,大概忍无可忍了,敲她的头:“看来真病糊涂了。” 她只是哭。沈淮南怀疑她会不会哭瞎。看着她这样,终究不忍再开玩笑,捧起她的脸说:“这几天我在忙校外的事,饭都没时间吃。再说了,你一个人我都应付不过来,哪还应付得了别人?” “可是……” “赶紧起来,我们去医院。” 她还挣扎着不肯起,沈淮南直接抱起她…… 川夏还拼死抵抗,耳边是他的低笑声。她感到不对劲,猛一睁开眼,发现她好好的躺在床上。沈淮南的脸近在咫尺。 “又做梦了?我怎么欺负你了?”他低低地问,带着蛊惑的声线。 那个梦距今有好几年了,那个时候,她不敢想他们能够结婚。 她问:“从前的我是不是很让你头痛?” “偶尔头痛一下,也不错。”他换了个姿势,准备抱她起来:“起来吃点东西。” “不要,我不饿。” “我饿了。” 他的声音引人无限遐想,川夏不禁耳红。 “真的,昨晚太卖力,真饿了。” “你真是……”对他无言。 第十三章 :淡蓝色的光 一周后,川夏返程。 照例去检查,又抓了一个疗程中药。 走出医院竟然碰到夏雨,她开着车从医院里出来。看到川夏停下车,问:“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来看朋友?” 川夏来开车门进去,说:“不舒服?” 夏雨难得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姐,我有啦。” 川夏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夏雨腹部,平坦如初却已经孕育小生命。她这个妹妹,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她还一度担心这场婚姻放纵任性,看到这结果,川夏放下心来。 夏雨问:“姐,你去b市看姐夫了?” “嗯。” “是不是小别胜新婚呀。”夏雨恶心的地笑。 川夏说:“你若想知道,回头让你家那位出去一段时间。” 他们感情好不容易升温稳定,而且她还是个孕妇,老公长期出差算什么事啊。 川夏看她打扮,皱眉:“我说你那些坏习惯在这段时间忍着点。” 夏雨抱怨:“就算我不忍,某些人也会强制的。” 川夏心说,这恩爱秀得。 夏雨嚷着请她吃饭。川夏就笑了。 “姐,你什么意思啊。” “行啊,走吧。” 夏雨说:“这次我是真的要请客啦。” 谁请对川夏来讲都无所谓,作为姐姐,她习惯付款。 两人随意找了家饭馆,夏雨笑得眉眼弯弯,一边抱怨:“姐还是和你在一起轻松,那混蛋每天管这管那。”似想起什么,拍着额头问:“姐夫好像也很严肃唉。” “夏雨,你家那混蛋很啰嗦你不要重复我知道了。” 夏雨嘿嘿笑了,又问:“姐你忽然就去b市是不放心姐夫吗。唉,如果是沈骏蔺我也不放心。唉,男人……” “我去因为我想他。你脑子都想什么呢。” “我开玩笑啦。我晓得姐夫眼中只有你。” 川夏笑了笑,有些哀伤。她知道沈淮南对她好,而她也确实该给他足够信任。可是啊,人心善变,岁月易伤,以后能否无恙。 夏雨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心下也清楚,夫妻两地长久分居不易,尤其还有一虎视眈眈的婆婆盯着。夏雨轻抚着平坦的小腹,这里已经孕育一个新生命。现在婆婆把她供着养,深怕出差错。姐 姐……唉。 她问:“姐,你和姐夫还不打算要一个吗。” 川夏揉眉,还没想好说辞。 夏雨说:“姐,你和姐夫有小孩,你说像谁多一点?” 川夏眸子渐暗。夏雨没察觉,幻想着一个帅气或者漂亮的奶娃娃。依他对姐姐的宠爱对孩子还不知道纵容到哪一步呢。夏雨不由笑起来。 沈骏蔺来接夏雨,夏雨闹着不肯回家。 沈骏蔺说给脸了,还想闹离家出走? 夏雨气得,“姐,以后我跟你住吧,那个家没我容身之地。” 沈骏蔺嗤笑:“见我哥像老鼠见猫似的,回头不要哭鼻子回来求我收容。” 单单设想一下夏雨在她家神神叨叨的就受不了,还是回去虐待沈骏蔺吧。她说:“我不邀这个功。” “姐,你也欺负我。” 川夏扬扬下巴:“阿蔺,你家媳妇你不管管么。” 夏雨气得眼睛圆圆的:“姐,我再也不爱你了。” 川夏心说,以前也没见得你多爱我啊。 沈骏蔺不管夏雨闹不闹,抱着她就走。宋雨大喊大叫,但也不敢过分闹腾。 半年来,两人在两地飞,为某航空公司利润上奉献微薄一笔。 年后春雪融化,沈淮南又回去了。 一天她回家,刚进家门就听母亲气愤地对父亲说:“沈家那个老太婆就她那恶心样儿,也能养出沈淮南这样的儿子,真是祖上积德了。” 川父说:“这话不要在川夏跟前提,不要让她难做。” 母亲显然气得不轻,也不知道沈家那位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已经消停一年了,川夏差点就忘了那位性格原本就很强悍。 川母说:“要不是顾及川夏,我真想揍她一顿解气。没孩子怎么了?言语间隐射是我们家川夏的问题,她怎么就不想想是她家儿子问题?” “你不是刚夸淮南,怎么又把气撒他头上了?”女人的心思还真难以理解。 川夏站在门口,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感到茫然。她甚至对自己的坚持产生怀疑。 川母准备出门买菜,看到川夏站在门口,脸色不好,不确定她来了多久又听了多久,后悔不已。 川夏挤出一丝笑容问:“妈你要出去啊?”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希望没听到才好。 “我这不是刚到吗,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怪想的。” 川母道:“敢情是想家里饭菜了。你去陪你爸爸坐一会,我去买菜。今天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川母撇了她一眼,还是出门了。 川父在屋里说:“川夏回来了?” “爸,今天你不出门啊。” “哪有天天都要出门的。倒是你好些天没来了,工作室很忙吗。” “还是爸爸了解我。” 川父亲也没说什么,对于女儿独立,他很欣慰。如果把自己累垮了又另当别论了。 川夏把买的东西理出来,川父问:“又买东西。” “这是淮南给你们带回来的。”川夏愧疚,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没沈淮南细心体贴,也难怪父母对他好。 川父欣慰点头,问了两人情况,才说:“要不你去那边住一段时间算了,这样三天两头飞累人。” “我考虑。” “不要敷衍我。”川父语重心长道:“一个男人长期在外面,工作压力、生活孤独寂寞容易引发其他问题。当然淮南这方面做得很好,但不妨碍有心人钻空子不是?这个社会啊人心叵测让你 防不胜防。” 爸爸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川夏脑。袋轰一声心乱如麻。 川父又见不得女儿这模样,解释说:“我也就是打个比方,最难防人心。” 川夏说:“我知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你们自己的生活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妈妈顶多给参考。” 说得残忍却也是事实,没有人能够代替你生活一辈子,父母也不行。 川父继续:“淮南他妈妈那个人就是嘴巴贱点,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坏毛病。”盼孙心切,他们也有,但没有也强求不来。这些川父看得很开,对他来讲百年之后哪还管得了身后事啊?对沈家 老太婆挑刺,自己不太好出面,只好对沈淮南也旁敲侧击。他欣赏沈淮南,也认为一个家庭男人作为主心骨,如果母亲和媳妇都搞不定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失败。他自己是过来人,很了解其中微妙关系。 川夏心里挺不屑的,这个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中国绝大多数都会犯的病。问题在于她自己也想要一个。沈淮南现在说不急,人到了一定年纪就该急了吧? 对他们未来,川夏茫然了。 川父对女儿还是了解的。他说:“当初日子那么艰难,那么多人不看好你也坚持过来。难道现在的日子比那时还绝望吗。所以啊女儿,凡是顺其自然吧。” “爸,我又让你们操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们沟通也可以同淮南沟通,不要一个人扛着,你也不是一个人。” 川夏点头。 “你不相信自己也要试着去相信淮南。” 她一直这样做,尽管会有胡乱猜测的时候,也会很快想清楚。可生活中那些因为没孩子而离婚的又少了吗?现在沈淮南护着她,时间长了呢。 川夏发现自己走在一个怪圈里,行为不受大脑指挥。这种感觉很糟糕,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也没更好的办法。她想也许等沈淮南回来就好了。 这天早上,她开车路过某路段,因下班高峰期车排成长龙半天也没挪动。她闲得无聊,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酒之瑶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气死姑奶奶我了,这社会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还附了一组图片。拍摄点比较远,只看到模糊的侧目,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川夏把照片放大,心咯噔一声,立马拨通酒之瑶的手机。 第43章 终章 :否极泰来 挂断电话后,川夏就放心了。觉得自己实在大惊小怪,米阳算什么啊? 想通这一点,川夏彻底不把这个人当做人物来看了。 正如她父亲说的那样,如果她和沈淮南经历这么多感情还不禁一击的话,那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相信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差,也相信沈淮南不是这种人,虽然偶尔也会担心会蹦出一个。 一个人发散了半天,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然后沈淮南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 川夏打量四周,把自己囧到了。她说:“我也不知道。” 沈淮南:…… 沈淮南去找她的时候让他有种重回大学时代的错觉。那个时候她偶尔犯迷糊,然后被朋友笑他养了一个女儿。直到他们结婚她都还丢三落四,他出事她的迅速成长,他心疼了。 找到她时,她坐在草地上。看到他来了,不好意思笑了,恶人先告状:“说不用来了非要来,我有导航好不好?”嘴上抱怨,心里甜得牙酸。 沈淮南不理她,牵起她的手漫步。 川夏想起今天他居然去见米阳,无论何种理由,该膈应的照旧膈应。她酸酸地说:“今天不忙啊?”最近忙翻天的人。 “嗯。”余光撇了一眼,一副我很不爽的表情又憋着不问,沈淮南就想笑。 “怪不得有时间去见朋友。” 沈淮南轻轻捏她手指,说:“她约的我。” 川夏哼了声表示不满。 “她想要回孩子。” 川夏惊了,瞪着眼望着他:“当时不是她自己不要的吗。”这人搞什么鬼啊,沈淮南和她什么关系?就算想要回去也不该找沈淮南吧?她阴谋地想难道借机接近沈淮南? 川夏把她的想法这般说了,一语定音道:“真像只苍蝇,好讨厌。” “是啊,很讨厌。”他附和。 自家的男人被人惦记不是件愉快的事。川夏生气:“干嘛找你?” 沈淮南能说什么,事实上有关米阳,他真不把这人放心上。他并不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家里有一个小孩在哪儿搁着,不能当这个人不存在。他也不太确定米阳找她单纯是为了请他 帮忙?他没那么傻,女人的小心思,他不说不代表不懂。 川夏想了一下说:“如果她有能力,孩子跟着她也许更好一些。” 沈淮南捏着她手指,嗯了声。 川夏古怪看着他,不敢相信似的。也确实不敢相信,当初他们家全力争取抚养权。 沈淮南说:“物质上阿蔺不会亏待,也只如此,他性格如此,想他精心呵护不肯能。”还有一点,人都是自私的,道义上说孩子是无辜的,谁又能毫无芥蒂?他不能。 川夏想得比较多,她不希望米阳再出现他们生活里。即使沈淮南对她没想法,也不能忍受别的女人对他虎视眈眈。 川夏怨念,人长得也不错,干嘛不找一个非得惦记别家的,什么意思啊? 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不忘表达她的不满。 噗。 沈淮南笑了。 笑毛啊你。川夏瞪他。 笑了半晌,沈淮南才说:“怎么也该夏雨吃醋,你抢她的活不嫌累?” “反正我不喜欢她。”哪怕她很可怜也不能改变我的看法。 沈淮南莞尔:“喜欢我就可以了。” 川夏有种鸡跟鸭讲话的无力,她强调:“我认真的。” 沈淮南抬起她下巴,他的眸孔只有她的身影,宛如白雪。他说:“川夏,她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怕她曾经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也改变不了现实。” “现实是……”她喜欢你。川夏忍着没说。 “现实便是你的名字写在我户口本上配偶栏上。即使她对我有再多想法,她也不可能被写在上面。” “反正我就讨厌她。” 沈淮南想讨厌就讨厌吧,他也不喜欢。 沈淮南抽了个时间和沈骏蔺深入交流了半天。提起米阳,沈骏蔺很激动。沈淮南相信米阳站在面前,沈骏蔺说不定就伦上去了。 他说:“你自己考虑清楚,你到底能否养得好。那个孩子很敏感。” 沈骏蔺皱起眉。要说对那个孩子有多深厚的感情绝对骗人的,他不会忘记那些日子的水深火热,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绝望无助。他知道自己混账,不该牵累无辜。现实里,他做不到。让给米 阳,也不可能。 沈骏蔺烦躁:“这娘们不安好心。” 你才看出来啊?沈淮南看着气急败坏的弟弟,轻轻吁了口气。 沈骏蔺坐不住了,站起:“不行,我去找她谈。” 沈淮南问:“怎么谈?去或留,你想好了?” 沈骏蔺气呼呼地甩手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没好处就走想要就要哪有这种好事?再说了就算我答应了咱妈那一关也过不了。” 沈淮南说:“你不是一个人阿蔺,爸妈会老去。陪伴你的是夏雨,你们有自己孩子,说不定还会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 沈骏蔺冷笑:“夏雨敢对他不好。” 沈淮南皱眉,不赞同:“我们先不说夏雨,你问你自己,你敢拍着胸口说你对他毫无亏欠吗。” “那也不能便宜她。” 如果川夏听到肯定会骂的。当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谁占便宜大,吃亏的总是女人。沈淮南又说:“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不希望她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沈骏蔺气不平,尤其她不来找自己去找大哥,说什么帮忙?鬼才信。 沈淮南提醒有走火入魔趋势的沈骏蔺:“这事尽早解决,人吗,都会选择自认为没有威胁的下手。” 沈骏蔺气得暴跳如雷:“她敢去找嫂子我找人做死她。” 沈淮南不悦:“柿子专挑软的捏,她还不敢。” 不找川夏就好。沈骏蔺舒了口浊气。 “你该担心的人是夏雨。” 沈骏蔺一张脸涨得通红,心虚地不敢看沈淮南。 沈淮南叹气:“阿蔺,我们都不是瞎子。” 沈骏蔺破罐子破摔:“我都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他想有生之年都不揭穿,现在改变了想法。沈骏蔺以为天知地知所有人不知,那他就帮他加一把火,摊开来讲,是瘤去瘤,是种去种。 沈淮南说:“你嫂子泾渭分明,她要知道你一边和夏雨结婚一边还惦记她。你猜她会怎么想?” 沈骏蔺气得,酸溜溜:“谁心里还没一道白月光啊。我又没想怎么样?就藏在心里也不行吗。既不影响夏雨,也不会让她为难。” “你是有妇之夫,你娶了夏雨就得为你们的婚姻负起责任来。阿蔺,我不会逼你,更不可能说出去。但大家都有眼睛。所以我不希望她难过也不希望你左右为难。人这一生难免没有糊涂的时 候,怕就怕糊涂一辈子。” 沈骏蔺还想说点什么,看着肃穆的大哥,满腔的话憋不出一个字。 他泄气:“我明白。”所以才痛痛快快认命。他又说:“这事我会认真考虑。” 沈淮南点头。 一个月后,米阳带着孩子走了。 也没听说她再找过沈淮南,川夏有些好奇,要知道沈母在孙子这事上可劲儿折腾的,看得比谁都重要。能叫她松口得下些功夫。 这天,风和日丽。 她约了医生,沈淮南送她去做检查。 川夏调理了三年,如今气色不错。叫他说没有孩子也不要紧。 当医生说她怀孕后,川夏呆住了。 沈淮南惊喜万分,好歹沉住气,看川夏呆呆傻傻的,低笑:“傻了?” 川夏反应过来,傻傻笑了,笑容越来越大。 次年,川夏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