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 序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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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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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dorothy5683 从自己的连衣裙丛中,选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铺满纯白丝绸的青银色丝线刺绣透着一丝蓝色,映衬着仿佛透明一般的白皙肌肤、仿佛细小星尘一般四处散落的钻石为她添上闪耀的光辉。然后,穿上仅仅为了这件礼服而设计的鞋子,耳环与项链。 如同下定决心全副武装的女孩,索鲁维尔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不顾自己的高跟鞋大步走在正午的皇宫中。每向前迈出一步,轻柔艳丽的金色头发便随着正午的阳光闪耀。 蕾蒂这为所有人称赞的美丽,现在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可怕感。令人联想到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一个地方。 “公、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她好像要去参加哪儿的晚宴会一般华丽的衣服感到惊讶,家臣战战兢兢地问。蕾蒂则是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从上个月开始增加到三个人的护卫朝着目的地直线突进。完全不在意周围刺人的视线。 “——杜克·巴尔黑德在哪儿?” 闯进王立骑士团的营地,蕾蒂随手抓住一个骑士,询问她的目标所在的地点。只是微笑一下就很神奇地让对方的脸庞泛上红晕。 “诶?啊杜、杜克前辈的话请往那边……” “这样啊。谢谢。” 蕾蒂留下了礼节性的话语转身离开,再次迈起了脚步。虽然走着优雅的步伐,但速度惊人的快,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找到了……) 对着视线里出现了黑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子,蕾蒂轻轻的吐气。然后大口的吸气。 “——杜克·巴尔黑德!” 悦耳清澈的声音响彻上空。因为在骑士团里不经常听到女声,近处的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蕾蒂。这里虽然是皇宫之内,但也是骑士团的营地。这常年就见不到女人影子的地方,来了位像是蕾蒂这样的公主的话,人们会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是自然。 “……这是、公主殿下……” 眼前的人、王立骑士团的成员杜克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蕾蒂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抬起了头。 (……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和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既是骑士学校的同级也是亲友,但是血缘却是属于拥护第二王子古多的那一派——除了这个人之外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美丽公主的眼神锐利。杜克情不自禁地称赞这双眸甚是美丽,又因为发现目光中的一丝威严而感到退怯。但自己也是一直被兄弟们信赖,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的骑士。杜克用同等的目光回应过去。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杜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蕾蒂说的到底是什么。 “……额,刚刚,我听到的是要任命我为骑士之类的吗?” 会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邀请,也是因为现在眼前的人和杜克想象中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实在是差的太远。凭过去所听说的各种事情,浮现在头脑中的是“为哥哥二人互相争夺而感到心痛的温柔可怜的公主殿下”。 “是啊,假如成为我的骑士殉职了,第二天我就把你从杜克变成公爵[1]也可以哦。” 有“公爵(duke)”这个意思的名字是杜克的心结。这名字从少时开始就没少被人嘲笑:“明明是男爵家却叫公爵哟”。这个混小子、啊不、这个女人,杜克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用其他的语气开了口。 “恕我拒绝。” “啊是吗?那我也就听听你的理由吧。” 虽然意外干脆地退步了,但这还真是一种够高高在上的态度,杜克的焦躁感不断增加。不,虽然说蕾蒂本身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更要高高在上。 “是因为我也是有选择主人的权利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当你主人的能力咯?” “正是如此,我从心底上不希望自己被说成遗落的公主的爱人。” 提及“遗落的公主”的瞬间,蕾蒂眼中深处燃起了怒火。 蕾蒂丝雅·l·克鲁泽。现任国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公主。母亲是本来就有王族血统的公爵家出身,在众多王子王女中处于伸手便可碰到王位的地位。但是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蕾蒂丝雅带着她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选择搬到了现在住的离宫,离开了残留着和母亲的回忆的卡特兰宫,从王位争夺中后退一步。 在过于优秀的异母王兄二人势力逐渐抬头的同时,只是静静度日的第一公主似乎看起来离王位越来越远,直到过于优秀的王兄二人争夺下一代王位、“想要决出谁会称王必定会有内乱”的声音出现。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对于儿子二人间的争夺而感到痛心,想出了应该能够回避内乱的奇策。“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不是第二王子古多,而是由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在蕾蒂十七岁的生日时这样宣布。多亏这样蕾蒂获得了从王兄们手中遗落下来的王位——得到了“遗落的公主”这一不光彩的别称。 “我清楚地知道理由了。今天反正也只是来宣战的,我就不予追究了” “……‘今天’是?” “是啊,我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呢。趁现在赶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用脚后跟回应这个自大的男人,既优雅又快速,蕾蒂头也不回地以无声的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杜克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她那种态度。虽然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但一想到自己会点头哈腰的答应的样子,就不由得火大。 “杜克前辈,刚刚是……!?” “啊?那家伙应该是未来的女王大人吧。过来居然想让我做低头效忠她这种不可能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嗯——啊未来的女王大人啊……哇……真是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像后辈阿斯翠德这样红着脸哇哇兴奋叫着的人也确实挺稀少的了。杜克对此不断叹气。 “喂你听到了吧,刚刚的对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公主大人,但内在却是强横的女人啊。一点可爱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镇静地对前辈你说出低头效忠什么的不觉得很厉害吗?” “为什么偶尔觉得和你说话的自己是个傻……” 被猛烈的脱力感袭击的杜克,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骑士同伴。毫无疑问地被“刚刚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围攻。 另一边,被拒绝的蕾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对着自己的枕头发泄怒火。 “什么嘛那个男的!真不愧是笨蛋弗莱德海姆王兄的亲友!总有一天要用不敬罪让他哭出来!” 枕头被猛地扔到软软呼呼的床上,悄无声息的陷了下去。其实是想尽情发泄一场的,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劝诱失败而坐立不安的话,作为公主……不,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尊不能容许这种事。蕾蒂紧紧咬住牙,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遗落的公主?好,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这个国家里最光荣的称号。” 蕾蒂再次拿起了枕头,用力拍到床上。 第一章 十二人的圆桌骑士 ◆ ◆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今天”诸王的会议室里有三个人。那其中的一个,有一头仿佛王冠般散发光辉的金发的男人,正不讲礼仪地把脚搭在桌子这无价的艺术品上。看着蕾蒂的样子,他笑了。 “哟,蕾蒂丝雅女王。今天看起来比平时心情更不好了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吵死了呢亚历山大王!是被指名为女王之后!刚被笨蛋男人拒绝!” 被叫做亚历山大王的男人愉快的高声笑了,那笑声反而更触怒了蕾蒂。在稍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的银发男人,把书签插到书里,合上了书。 “好啦,别那么着急。我也有个低了五十五回头才最终愿意当我骑士的人。” “那件事在后世都听腻了。就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的美谈吧。也有‘五十五日之礼’之类的谚语——话说,真的是五十五次吗?” “非常正确的传递下去了啊。果然记在日记里是正确的选择啊。” “我啊,要是死了的话就让他们把我的日记给烧了。毕竟上面写的都是些蠢话。要是被后世传称为蠢话王的话,就算死了也会愧疚得想再死一次啊。” 蕾蒂粗糙的哼了一声。在附近的单臂男子没什么力气的笑了。 “蕾蒂丝雅女王肯定没问题的。倒是我,肯定被叫做卖国王呀崩坏王什么的……不……连给我取外号的国民都已经没了也说不定……” “奥斯瓦尔德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啊。现在你那里是什么时候了?” “战争的第五年了。虽然知道这样不行,但我还是逃到这里了……” 单臂王奥斯瓦尔德的叹息异常沉重。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蕾蒂就说着自己要先回去了。 “喂蕾蒂丝雅女王,模仿那边卡尔海因兹的笨蛋认真方法也不会有什么用哟。那些低下头去就能叫来的家伙,只是想要你的诚意而已。”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嘛。” “我的话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把脚放在他头上,强迫他说出‘骑士的宣言’啊。你是女的的话,通过戏剧性的表演让他感觉到‘这就是命运’的话倒会更快一些。” “啊?命运?” “男人啊可是经不住表演的啊。好啦就听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吧。” “也不知道要加几个‘曾’字才能回溯到你的年代呢。虽然这样说,你之后王朝也改变了,我们也不是直系亲属了哟。” 但一次战争都没输过、操纵着十二个圆桌骑士的狮子王亚历山大的话,也不见得就能干脆无视掉。可能有考虑一下的价值,蕾蒂点点头,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作战。 ◆ ◆ ◆ 小鸟的嘁嘁喳喳声中、阳光清爽地照射进屋子,这样的清晨。在四溢着新鲜空气的时间带里,蕾蒂醒了过来。对房顶上没有装饰着那个木质的大吊灯这件事感到一丝违和,蕾蒂猛然想起来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了,微微皱起眉头。 “……最近经常去到诸王的会议室啊,或许是有种想逃到什么地方去的心情吧。” 狮子王亚历山大处于他唯一的亲友兼心腹的宰相引发革命之前。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是刚刚在被他最爱的妻子背叛后。 单臂王奥斯瓦尔德是正陷于泥沼化的战争之中。 在诸王的会议室里互相会面的王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非常苦恼的时候会在那里出现。而从其他王的角度来看,蕾蒂会被认为是在被指名为下任女王的时候经常出现吧。 “来吧下任女王殿下蕾蒂丝雅,今天要去行第二回的礼哟。” 上个月的生日那一天,现任国王宣布王位会传给蕾蒂的那个时候以来,女仆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有干劲。蕾蒂优雅的喝着早茶,女仆在旁边忙来忙去。 “我在那之后有事情要做。我说可以之前谁也不许进来。然后,把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带来的肖像画和资料全部都搬到房间里来。” 虽然现在觉得自己还处于被迫只能做个对政治不闻不问,站在一旁的装饰品的状态,但选择夫婿对于现在的蕾蒂来说也是重要的工作。女仆们听话地行动着。厌烦地看着量大到可以淹没三分之一的房间的肖像画,蕾蒂锁上房间的门。 “接下来……” 脱下漂亮的裙子,从高跟鞋中解放双脚,换上有些用旧了却洗的很干净的连衣裙和长靴。取下首饰,头饰也换成简单的天鹅绒制缎带。镜子里出现了完成的“大小姐的微服姿态”。 一点也没犹豫,蕾蒂从窗户探出身子,朝树上跳去。这条道路是从小就使用的脱身道,相信着蕾蒂就是公主的范本的人们,根本不会去想象她会偷偷跑出房间。 “好的,完美。” 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溜出王宫时,她自我夸奖了一下。拍一拍裙子边沾上的尘埃,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 “差不多到时候了呢。这条路上应该会有王立骑士团的人过来巡视的……” 蕾蒂命令佣人,一丝不漏地调查了昨天在众目睽睽下甩了她的杜克·巴尔黑德的预定巡视路径。今天就活用这个情报,早早过来守株待兔。 “早上好!婆婆。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哎呀,这不是丝雅大小姐么。好久不见了呢。是有约会吗?” 蕾蒂对已经熟悉了的对方堂堂正正的搭话。从以前开始她就以“贫穷男爵家的小姐”这个设定,在王城外四处走动了。这是因为和王兄弗莱德海姆不一样,普通人就算知道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名字,对她的长相也只知道是“很像和过世的第一王妃,非常美丽”而已。 “是一个我想要他成为我的骑士却被甩了的人呢。所以今天想在这里等他,让他答应呢。” “居然会有甩了大小姐的男人呢。” “肯定是一个特别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呢。估计是想要成为那种又漂亮身份又高的大小姐的骑士呢。” 有权势的贵族的话,会有复数的骑士跟随也不是少见的事情。但是对下级贵族的年轻女士来说,可以说拥有骑士就和拥有恋人是一样的。杜克拒绝蕾蒂的邀请的理由“实在是不希望自己被说做是遗落的公主的爱人”也和这种说法有关系。 一边说着寒暄的话一边眺望四周时,即使在人群中也非常惹眼的这个身高又高,又摆着一副冷淡的表情的男人出现了。来了,蕾蒂心想,向前迈出一步。 “杜克!等你好久了哟。” 蕾蒂抬起手,展示说我就在这里哟。杜克看见她,一瞬间想了一下“这是谁?”,之后便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毛毛腾腾地转头四处找蕾蒂的护卫。蕾蒂对他这立刻警戒四周的姿态评价道,作为骑士还是像点样子的。 “婆婆!就是这个人,叫做杜克哦。” 在慌慌张张拨开人群跑过来的杜克大喊“你到底在干吗!”之前,蕾蒂把自己的手臂挽在了他的手臂上。对杜克由于惊讶而条件反射收回的手臂,蕾蒂保持着笑容将它拉了回来。 “哎呀哎呀,公爵可是一个有气派的好名字啊。我看看。哎——呀这不是个挺好的男人吗。杜克啊,为什么甩了这么漂亮的孩子啊。” “诶……不是,那个。” “难道是因为身份的差异?杜克是伯爵大人吗?” “不、我是男爵家出身……” “那么不是 和丝雅小姐一样的嘛!没问题的呀?” 被不认识的老婆婆追问,杜克用到底怎么回事的眼神瞪着蕾蒂。蕾蒂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摆起架势来,表示才不会救他。 “你看,不是说下任的王会是女王大人嘛。杜克是不是想加入那个圆桌骑士呢?” 这时候,一直听着三个人的对话的某个人插了进来。 “啊、哈、哈、哈!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啊!快点放弃然后和丝雅小姐结婚吧!” 听着旁人愉快的笑声,杜克则是青筋突起,却不得不保持着和善的脸孔。 (我可是已经被那个未来的女王殿下、邀请成为圆桌骑士的第一席了啊我!) 虽然说那个邀请已经被他即刻拒绝了。但是一旦被当做傻瓜的话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反驳。 “杜克,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你好歹也算是在工作中。” “……如果能这样的话真是帮到我了。” 不想再碰到更多尴尬的事了。杜克差不多应付了过去,就扯着蕾蒂的手混进了人群里。 “喂!你在干什么啊!护卫呢?” 稍微向前走了一些,杜克不再假装笑脸,对蕾蒂露出生气的表情,要她给个说明。蕾蒂一副你一看不就知道的样子,转了个圈向他展示自己的装扮。 “微服出游哦,从王城里出来的。” “啊!?搞什么啊,出来玩的吗。被指名为女王还真是悠闲呢啊。要不要注意一下你可是被说成遗落的公主呢?” “遗落的公主?想这么说的人就让他们说吧。那是对于公主的评价,又不是对于女王的评价。” 傲慢的这样说,蕾蒂用指尖拨开搭在肩膀上的头发。 “这要说是工作的话也算是工作哟。情报这种东西越是离开发生源就越会歪曲事实。王城外的事情等到传到我那里的时候,不论怎样都是相当歪曲了的,根本信不过。所以我偶尔出来走动一下收集一下传闻。” 杜克一边听着蕾蒂的话,回应着“是这样吗”,一边聚精会神地警戒着周围。如果蕾蒂的话是真的的话,这里又没有护卫,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自己必须要保护她才行。 但是,对于蕾蒂来说没有那个必要。不如说“一个人”的话才是“最强”的,做什么都比较方便。 “确实下任国王来认真地听平民的话这种事情也不差。但是,对于这个来说你可是和这个街上的人亲密的过头了啊。被指明为女王只是上个月的事情吧?” “没错,这件事定下来是上个月我的生日。但是我从更早之前就……” 从更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成为王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会通过什么途径,会什么时候成为王之类的,但知道有一天自己绝对会成为王。但是,她知道就不会有会相信这种事的人,所以对谁也不说这件事。 “恩总之,今天是想带你一起来听听民间的闲聊呢。要到处走走咯。” “啊!?我来护送你,所以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不使用敬语这件事仅限今天就原谅你了。明天如果还是这样的话就定你不敬罪让你哭出来哟。先从那边开始。” 蕾蒂指着的是一家杂货店。她说着要看看缎带便很快的走进了店里。也不能就在这儿说再见,杜克不得不就这样穿着骑士服跟了进去。自然而然地,看见骑士的店主跑过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啊——恩……我是那边那个带来的。” “丝雅小姐的恋人啊!美人和俊俏的骑士,两位真是相配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这样想啊。但是要说不是这样的话,肯定会被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不知道蕾蒂是以什么样的设定在外面闲逛,现在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喂,这种时候是应该骑士去买给她。这种地方做的不到位的话,以后可是会被抛弃的哦。” 杜克一边想着“还请不要顾虑的抛弃我吧”,一边不情愿地掏出钱包,帮她付了缎带的钱。蕾蒂是这个国家的公主。缎带什么的应该多的不能再多了,杜克不能理解她特意到这里买的用意。 “两位请用茶。” “哇,谢谢。” “……谢了。” 蕾蒂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店主说起了客套话。话题当然是关于最近的热点:下任女王。店主说“听说是非常漂亮的公主殿下呢”,蕾蒂就厚颜无耻地说“似乎是这样呢。”看起来在她身上不存在害羞呀谦逊呀这种可爱的地方。 “丝雅大小姐有看到过女王殿下吗?” “我这种贫穷男爵家的小姐是不会见到公主的呢。只有曾很远的地方看到过。杜克呢?” “……在远处见过。” “真是不错的公主呢。西边的医院还有南边的孤儿院不都是因蕾蒂丝雅公主的提案建造的吗?而且这边办祭典的时候也第一个捐赠财物。” 争夺王位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把精力投入到了军事和外交活动上。但是蕾蒂却在教育和社会福利相关的方面活动着。 这样行动有两个理由。为了不要被两个哥哥盯上。然后,为了得到民众的支持。 现在镇上人民的评价,就是这长年积累下来成果的证明。 蕾蒂带着杜克四处拜访闲聊,听取关于未来女王的传闻。不论是谁都很欢迎下任女王,评价说:“要是让她的王兄继承的话可能会起内乱不是吗?那么让温柔的公主大人继位不好吗?” 四处走了好久,终于,蕾蒂朝着王城的方向走去了。 “——你,评价不错啊。” 杜克一边走着,一边发自内心地感叹到。 杜克虽然也算是地位最末的贵族,但平时所属于王立骑士团。在不怎么有来往的贵族社会中听到的关于蕾蒂的传闻,大概是在被任命为女王前“为王兄二人之间的争执而感到心疼的楚楚可怜的公主大人”。被任命后则是一下子变成了“成熟稳重但仅仅是很漂亮的‘遗落的公主’”。 “在平民那里似乎评价很好呢。但是那群贵族中间就是‘遗落的公主’了。被小看真是很烦呢。” 蕾蒂今天出行的目的有三。 一、收集最新的传闻。 二、了解杜克的人品。 然后第三、让杜克听到“关于自己的好评价”。 从杜克的反应看来,似乎第三个目的顺利达到了。蕾蒂对此感到满足。 “怎么样?听了评价之后想成为我的骑士了吗?” 在杜克心里,对蕾蒂的评价正从仅仅是遗落的公主有所改观。觉得这是抓住他的绝好机会,蕾蒂进一步追击。 首先是向他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做法而得到信任。但是,就先隐瞒着最重要的杀手锏。蕾蒂很擅长在这些方面耍耍手腕。 “最开始,应该要好好告诉你为什么要选择你啊。” 蕾蒂转过来,面向着杜克。蕾蒂的眼睛果然和昨天晚上一样,有着让人不觉得是女性的锐利。如果蕾蒂是男性的话,这眼神就像是要作为骑士要邀请他对局。 “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王。但是会怎样成为王就不知道了。如果那一天要到来的话,我想肯定是王兄二人都死了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至今也没有设立自己的私设骑士团。” “你知道……?” 蕾蒂说的“知道自己会成为王”反正也就是占卜呀预言之类的东西罢了,也就是那种程度的东西,杜克这样告诉自己。但是蕾蒂的眼神和声音都真的像是因为“知道”而产生的一样,包含着真实感。 “我 想保护王兄,所以优秀的人才都 流失去了七重天和战女神也没关系。因为王兄死去,王位落到我这里这件事我怎么都不能接受。结果现在这样王位从王兄二人手中遗 落到我手里还算可以,但是因为在骑士那方面我什么都没做,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没有了优秀的人才,只有一些剩下的。从那些人里面选出十二个人简直就是乱来。 为了造出让我满意的圆桌骑士,我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那是……已经慢了一步所以也没办法不是。” 杜克能够理解蕾蒂说的话。拥有与王这个称号相称的能力,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身边自然而然聚集了优秀的骑士。现在没有所属的骑士都是两个人“挑剩下”的。虽然自己也被分到这一类有一点刺伤他的自尊,但还是先把这个放在一边吧。 “在剩下的人中,要说配得上圆桌骑士第一席的人的话,就只有你杜克·巴尔黑德了。只有拥有实力和人望,既不是弗莱德海姆派也不是古多派的骑士的你了。” 看着冷静分析现状的蕾蒂,杜克觉得确实可以承认她不是仅仅一个遗落的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是有成为明君的素质的。但是,只凭这样就叫他低头认作主人还是不够的。 “公主殿下,我……” 就在杜克要开口回应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几个不稳定的气息。他忙把蕾蒂拉到自己背后,庇护着她。 “喂——这位小姐,正巧我们几个有点缺钱,可不可以借给我们呢?” “带着骑士的贵族的话,会给我们稍微施一点恩惠的吧?喂?” 把手放在剑柄上,杜克撇着嘴对蕾蒂小声地说。 “喂,你的伪装这不是暴露了吗。即使是我要对付三个专业杀手也是有点困难啊。” 现 在,蕾蒂在王宫中处于多么危险的位置,杜克也是知道的。取代两位兄长继承王位的蕾蒂,比起要保护她的人,想要危害她的人会更多。虽然眼前这些男人看起来像 是习惯于做这种事情的地痞流氓,但如果这是视蕾蒂为眼中钉的人雇佣的刺客并进行巧妙伪装的话呢?对想到了最差的事态的杜克,蕾蒂叹息着答道。 “你啊,看见我的脸就说了这种话?“ “……啊?” 蕾蒂“嘭”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似乎在说他是笨蛋吗。 “不巧,这个国家有着比我还美的脸的人除了古多殿下我想不到别人了。和这样的美人约会的骑士会被缠上也是很自然的发展哟。” “别自己说自己是美人。这方面给我谦虚点。” “像我这样美的人如果再谦虚的话,反而会让人感到讨厌哦。……这种程度的事情,是你的话肯定可以简单地平息事态的吧。请不要顾忌背后,按你喜欢的来吧。” “你真漂亮呢。”“哪里哪里,没有的事。”“不不真的是这样”——确实这种既定的做法很麻烦。还不如在这时就清楚地断言“是美人”,反而会感到很爽快。 (我啊、还是喜欢会害羞、会谦虚的那种,更可爱一点的女生。) 虽然杜克有很多很多想跟蕾蒂说的话,但放之后再说吧。和蕾蒂所说的一样,首先得要收拾掉这几个缠过来的男人们。 “老老实实退后的话我就放过你们。但要是对这位女性出手的话,可别想着仅仅受伤就能脱身了。” 因为这位女性可是未来的女王陛下,要敢做什么事情的话可是会以不敬罪被判处极刑的。杜克这样在心里这样默念话的后半段,朝着袭击过来的男人们迎去。 “使剑的技术在骑士团数一数二,和报告中的一样真是感天谢地。” 在蕾蒂面前展开的画面,如果是普通的公主看到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别开脸去。即使是三对一,战斗的主导权也完全由杜克掌握着。 杜克并未把剑拔出剑鞘,只是这样用剑柄用力击打、或者突然出脚,用着不像骑士的战斗方法。反过来就是说,他有即使不拔剑也能胜过这种程度的对手的自信。 蕾蒂正默默地看着,因为找到一个比预想中还要更好的骑士而感到满足,却突然在背后感觉到有新的人出现,将注意力从前方移向后方。 “还有同伴?难得我在观察杜克呢啊。” 没办法地转过身去——蕾蒂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喂!没事吗?” “没事哦。同时应对三个人而没有一点擦伤获得了完胜。虽然说是对付这样低级的对手,但这样的身手,当我的骑士也没有什么能挑剔的呢。” “——喂这什么?” 蕾蒂的旁边,是两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蕾蒂一脸没事的样子,好像现在才发现一般,“啊啊”地看向下方。 “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让同伙把我……虽然他们应该是这样计划的,但防身术之类的我还是会的。” “就算是这样!发现还有其他同伙的话就要叫我!你明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受了伤什么的话怎么办!” “我说了叫你不要在意背后,只是在遵守这个诺言而已。” “啊?” “……虽然我想这样说,但我也是有相应的打算的。本想着让你意识到我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公主,并记住我保护你背后的恩情——这样那样考虑后决定一个人解决掉,不过看来现在失败了呢。你,比我想象中更是个好人呢。” 蕾蒂干脆地把杜克的怒火搪塞了过去。 在无意之间被指出真的在担心蕾蒂这一点,杜克不适应地别开目光。在那种不适之中,或许掺杂着因被他人真心的夸赞而感到的害羞。杜克拼命告诉自己,对未来的女王陛下感到担心是作为骑士理所应当的事情。绝对不是,处于个人对她的好感而产生担心的。 “前——辈!我从老婆婆那里听说了!说是漂亮的小姐有危险!” 突然间插到两人之间的,是从天而降的轻快又轻浮的声音。“嗯?”,正想抬头向上看的一瞬前,突然间头顶被阴影遮盖,一个人影劈开空气落了下来。即使是蕾蒂也不由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呀!?” 从屋顶上飞落并以漂亮着地出场的,是杜克的后辈骑士阿斯翠德。阿斯翠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身来,看了看杜克身边的蕾蒂。 “啊!漂亮的小姐!……呃,嗯?” 好像在哪儿见过,阿斯翠德目不转睛地盯着蕾蒂。杜克立刻察觉到“不好!”,慌忙插到两人之间。但是阿斯翠德已经得到了答案。 “……公主大人?……” 杜克慌忙张开手捉住阿斯翠德的脑袋,把它移向别的方向。 “这是有原因的变装出访。听好了,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 用令人震慑的低沉声音,杜克对后辈进行了极其严肃的威胁。阿斯翠德被那股魄力所吞没,诺诺地点头,重复着说:“绝不告诉任何人!”。 “阿斯翠德、‘漂亮的小姐’已经顺利的被保护了。我要送她回‘家’,所以事后的处理就拜托你了。——另外,不管你是因为多么紧迫,不可以在民家的房顶上跑。最近、有人抱怨说有老婆婆看到你那副样子过来碎碎念哟。” “哎——?因为走下面的马路的话人又多,很难用全力跑呢。从屋顶跑过来的话可以以直线直接到达现场的说,我想着这种方法会不会更好点。” 虽然身手不错但是性格却好像哪里不对劲,对这被称作“脱力系的阿斯翠德”的后辈,杜克叹了口气。虽然想提醒他的事情多的像山一样,但现在比起说教后辈,确保蕾蒂的安全比较重要。 “我稍后在营地听你的报告。需要帮助吗?” “因为倒下的人数量稍微有点多呢。稍后需要拜托几 个人过来。” “知道了。我帮你传达。” 简单地结束了互相的接洽,杜克紧紧地摁住蕾蒂的肩膀,请求她注意着不要再让这容颜进入阿斯翠德的视野。被要求不容争议,就保持这样走去的蕾蒂,也回了一次头、对叫做阿斯翠德的骑士用力地点头致意。 “你这个后辈真是非常快活呢。” “……身手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名字是?” “阿斯翠德·加尔。虽然是平民出身,但是被暗暗说做总有一天会仅凭这个实力就成为骑士团长那种层次的人,是百年一遇的人才——不觉得这个评价太夸张了吗。” 蕾蒂看来阿斯翠德是有着红头发和看起来很温柔的绿色瞳孔、似乎对人很温和的人。虽然是王立骑士团的一员,但是他的气质却更适合去做面包店的学徒。 (即使是这样杜克还是狠夸他的身手——之后、调查一下他吧) 如果仅仅听关于他身手的评价的话,应该是要把他加入自己的骑士候补的。“不、这种实力的话应该已经……”,蕾蒂转念这样想。 “他已经是哪处的名誉骑士了吗?比如说,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七重天’。还是第二王子古多殿下的‘战女神’之类的。” 这个国家里,“骑士”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王立骑士”。是属于为保护国王和国民而创立的王立骑士团的骑士。王立骑士团是,由从平民到王族等人学习的骑士学校毕业后,通过入团考试的人构成的。他们的职务涉及如在有情况的时候听从军方的指挥,或者维持国内的治安等多个方面。 然后另一种是“名誉骑士”。对个人的主人宣誓的时刻起,就可成为名誉骑士。从就如骑士一般对主人进行护卫工作,以及以骑士为名义的善于智谋的人、到用来显示主君的人脉的人,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名誉骑士”。 蕾蒂举例提出的七重天和战女神,是蕾蒂的王兄二人各自设立的私设名誉骑士团。对他们二人宣誓忠诚的名誉骑士们,全是被所有人认同的有能力的人。 “现在没有所属。但是到处都有邀请过来。你有兴趣的话我帮你介绍?” 然后就放弃我吧、杜克抱着这样的私心提出了建议,但是蕾蒂干脆地抛弃了这个提议。 “不,我现在的兴趣全都集中在你身上。对了对了,刚刚话说到一半。我们回到最开始吧?” 蕾蒂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杜克。 “这一次,稍稍得到了在旁边观察你的机会。即使遭遇到超出预期的事情也能立即确认我的安全的这份冷静、以及不被骑士的姿态所拘束的战斗能力、以及不会因为年龄或者身份而模糊的观察人的眼睛——在剩下的人当中你果然毫无疑问是第一呢、我真是越发想要得到你了。” 蕾蒂把自己从“除了杜克没有别的选择”到“杜克是最好的选择”的心境变化直接传达了出来。 “杜克·巴尔黑德、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地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 前一次被“请恕我拒绝”这一句干脆地断绝了。如今这第二回的劝诱,即使是相同的话语,重量却有所不同。 杜克没有逃避,郑重地面向蕾蒂。 “这次您的话确实饱含诚意。那么我也带着诚意向您提出。——我,曾希望成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如今仍然被那个想法所牵扯着,只是这样而已。不论您作主君是多么的有魅力,您并不是弗莱德海姆殿下。” 杜克和他在骑士学校的同期,弗莱德海姆是亲友。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应该会成为被称作明君的王。产生了在他旁边一同支持这个国家的心情。似乎弗莱德海姆也有这个想法,骑士学校一毕业就立即邀请他成为自己的骑士。 但是,巴尔黑德男爵家有第二王子古多的母亲那方的血缘,在贵族社会的势力图中属于古多派。作为其子嗣的杜克拒绝了那个邀请,选择对古多尽自己的义理。 对应杜克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的明确回绝,蕾蒂只是,回了一句“这样”,不做过多的回应。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被发现的话也很麻烦,我打算悄悄地回去。” 走到王宫边缘的蕾蒂,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将脚搭上城墙壁的缺口处爬了上去。杜克为了让这个公主大人不要再次从这里出来,决定之后用石灰将这里补上,抬头看着爬上去的蕾蒂。 “关于刚才你的回答……” 蕾蒂俯视着杜克,微微笑了。 “对我说出真心话的这份信任我就接受了。” “——你没听我说话吧、殿下?” “听了啊。但只是听了而已。” 或许这样说完就跳下去了,蕾蒂的身影不见了。虽然看起来是像大家的评价一样惹人怜爱的公主大人,但那性格却是“女王大人”。总觉得那强人所难和自作主张地结束事情的行事风格,好像在哪儿见过。 “算了,索鲁威尔国的未来似乎会很安泰呢。” 遗落的公主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女王。之后如果能剧集优秀的臣下就更好了。关于骑士的事情的话,只要继续拒绝下去总会放弃的吧,杜克仍然小看了蕾蒂。 抛下雷恩哈路德离开房间后,蕾蒂的身后立即跟上了三个护卫。对他们说可以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趁着他们犹豫的时机,她独身朝骑士团的营地走去。 看见蕾蒂的骑士们大吃一惊、向着近处的同僚窸窸窣窣说着什么。反正肯定是什么坏话吧啊,蕾蒂不放在心上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还真是承蒙您好意,下任女王陛下,您贵安。” 蕾蒂的目的肯定是杜克·巴尔黑德。真麻烦啊差不多得了,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这句话,但一发现蕾蒂的身后什么人都没有、马上慌慌张张地眺望四周。 “公主殿下,您的护卫呢?” 蕾蒂是下任王位继承者,而且是压制着两位皇兄。到继任为止……不,即使继承了王位,还是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是谁都明白的。但蕾蒂还是一个伙伴都没有带着就这样过来了,杜克吓得肝都冷了。 (喂喂喂、从昨天起护卫都在干什么呢……!) “是呢,没有护卫的话真是很危险呢。我从这之后要去这里面有事,怎么办呢。” 这样说着,蕾蒂朝着王宫深处走去。即使是杜克也不至于做出无视她这种事情,慌忙叫住了她。 “别动!我叫护卫过来再让你走!” “你没用敬语哟,重新说。昨天可是已经结束了呢。” “……请您不要动!我去为您叫护卫过来!” 但是蕾蒂没有听杜克的制止走了起来。杜克没有办法地追在她的身后。想毫不在意礼节地咂嘴。 (这个女人,又故意不带护卫过来。就是要我跟在她后面……!) 旁边一些人朝这边看过来、又都把目光移开。这目光里面要是有憧憬着美丽公主殿下的后辈阿斯翠德的话,就可以说“那么后面就交给你了”把事情推给他,但不巧后辈并不在这里。 “公主殿下!” “这里已经不是骑士团的营地了,你安静。” “……。” 彻底地陷在蕾蒂的圈套里,杜克已经放弃了,追在她的身后。做不到说和我无关,放下蕾蒂不管。这个遗落的公主必须保持着绝对中立这一困难的立场,这一点他也知道,也能够理解她的这份心情。 蕾蒂一边想着幸亏杜克是个老好人,走到鲜有人至的,王宫深处的长廊,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装饰着历代王肖像画的地方。… …这就是初代‘骑士王克里斯汀’” 第一次看见整齐地摆成一串的历代王肖像画的杜克、对每个时代不同风格笔触画出的逐渐变化的样子稍微感到有些有趣,目不转睛地盯看着。 “第十二代‘狮子王亚历山大’——他旁边是第十三代‘革命王尤里乌斯’,他并没有将自己引起革命杀死自己的主君狮子王这件事绝对正当化,所以并没有带上王冠,而是手持着王冠画了这幅画。是要向后世传达,这皇冠是狮子王的所属,并非自己的东西。” “如果这样听说的话,便会开始在意那么为什么要引发革命了。” “谁知道呢,大概这事当事人狮子王也会说不明白吧。他也不知道的话,我也没理由知道呢。” “你说的好像是当面直接问过一样呢,你们俩认识吗?” 蕾蒂没有回应杜克的玩笑话,只是稍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站立着。 “第十八代‘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和一次在战争中都未曾输过的狮子王相反,一次都没有和他国产生战争。他是在国家逐渐腐败的时候,和王妃一同彻底建立了内政改革和外交革命的明君。也是有名的谚语‘五十五回之礼’的源头。” “为了让对方成为自己的骑士五十五次前去请求——是这个吗?” “是的。要我低多少次头,你才会成为我的骑士呢。” “——本来不管是昨天还是前天、你都没低过头。” 不不,杜克这样打断了蕾蒂。蕾蒂装傻说“是这样的吗?”,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没挂有肖像画的地方。 “这附近即将挂上我的画像呢。谥号又会是什么呢。” “我会为您祈祷不是恶名的。” 还真的是这样呢,蕾蒂在心中默默同意。 自己最终会成为怎样的王、被附上怎样的谥号呢?和过去、以及未来的骑士王的转生们一样,自己也会成为明君吗? 蕾蒂所抱有的不安,正是因为清楚地了解着自己,所以才会产生的。自己作为王的资质,还不敌两位兄长。 “容貌的话要像亚历山大、作为女王的丈夫的能力要像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性格则是像单臂王奥斯瓦尔德。” “啊?” 向着突然说起意义不明的话的蕾蒂,杜克做出不明所以的回应。 “是在说我喜欢的男性哦。” 蕾蒂这样说的话,大概就可以理解为“由于自己理想太高所以能喜欢的男性还没有”。或者是在说“不需要恋人”。杜克正这样想——却突然看见蕾蒂严肃的脸色,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啊啊,原来如此。是你所憧憬的王啊。虽然单臂王的事情我不知道呢。” 藏在玩笑话里的是蕾蒂的真心。认真地看着肖像画的蕾蒂的眼神中所映射出的,是羡慕、嫉妒、以及些许不安。 虽然是有些迟了,杜克重新考虑蕾蒂的年龄。就在上个月刚刚满十七岁。对二十三岁的自己来说,感觉十七岁还是孩子。但是蕾蒂并没有给他这种感觉,身上担着如此重担,却一直挺直着背。 “不对、……——是对手哟。” “这样啊,对手呢。” “真的是对手哟!你、明白的吧!” 可能是由于被说中真心而动摇了吧,蕾蒂难得地认真了起来,订正他的话。对用年长人的眼光看她,说着“是的是的”的杜克,她愤慨地猛地转开身,朝前走了八步。 “单臂王奥斯瓦尔德是总有一天会被挂在这里的王哟。稍微在他之前是失恋王路德格。到了他们成为王那时候似乎已经不是我的直系亲属了呢。” “啊?” “我要去诸王的会议室了。跟我来。” 无视杜克的疑问之声,蕾蒂朝着更深处迈步,在和刚才毫无差别,只有墙壁默默相连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 “……诶——我只能看见墙壁,难道王族的话就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吗?” “说什么呢,这里只能看见墙壁哦。” 你傻吗?虽然没被这么说,但是蕾蒂的态度这样表示了。杜克满脸失望,在他说那为什么要给我看这墙壁之前,蕾蒂张开了口。 “诸王的会议室是没有门的房间。所以谁都无法进去。” “是暗门之类的?” “也不是那个。” 并不是什么紧急避难场所,只是被围在墙壁中的“诸王的会议室”。杜克敲着墙壁,“嗯——”地歪头。 “建造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啊。” “似乎是骑士王克里斯汀建造的,如果碰到他的话就帮你问问吧。反正我也有兴趣。” “那时候还真是拜托你了。……这里面,传来的声音确实是空洞的呢。不是被石头或者石灰填满,勉强是个‘房间’呢。” 设计的时候或者建造的时候出了很么问题被围在墙壁里面了吗?杜克正这样考虑着,站在他旁边的蕾蒂朝着墙壁指去。 “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哟。” “……这里面,你看过吗?” “这里面的样子不论是画还是文章都没有描绘呢。怎么会知道呢。” “这样的话你的描述也太过具体……” “我从以前就被说想象力丰富呢。” 蕾蒂说那么事情就结束了,从王宫的深处折返回来。跟在她身后的杜克故意发出了像是在表示“终于结束了啊”的叹息声。没有说出口抱怨,是因为刚刚蕾蒂的侧颜还留在他的脑海中。 蕾蒂总有一天会成为国王。不会不感到不安。那时候看着描绘着憧憬的王的画像来整理一下情绪也是非常自然的行动。 “散步就到此结束。我要回去离宫了。我会端出茶来作为当我护卫的谢礼,你来喝吧。” “我送您去离宫,但是喝茶就算了。” “传出都把你招待到离宫了却连一杯茶都不出的流言我可会很困扰呢。” 杜克正想说那是你的事吧,却还是忍住了。我是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对啊是年龄比较大的那个。他这样说给自己听,然后就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女仆看见蕾蒂的时候,护卫们终于慌慌张张地围住了蕾蒂的身边。 “公主大人!您没事吧!?” “嗯嗯、我身后的骑士代职了所以不用担心。要在亭子中用茶,去准备吧。” 蕾蒂向女仆发出指示,护卫则是被命令守候在亭子的外面。 被带去的亭子中放置着装饰讲究的桌子和椅子、放置着似乎很贵的茶具套件。看见令人在意的纯白无一丝污迹的蕾丝,要是万一点心或者茶什么的洒出了怎么办,贫穷男爵家的杜克不自觉想起了这种多余的事情。 “虽然想对你说请慢用,但过一阵儿兄长就过来了。如果你想看看到就烦的兄妹间阴险对话,留在这里也可以。” 女仆将茶注入被子,静静地放在杜克面前。是因为她们确实受到蕾蒂的教育了呢,还是她们非常明白主人的心思呢。即使没有蕾蒂的命令,女仆们准备好了茶就立刻沉默地低下头,让主客二人独处。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男爵家的长男吧。为什么特意进入王立骑士团呢?是因为财政上很成问题吗。” “我要是说有呢?” “会变成我替你负起这个问题让你在恩情下不得不对我低头这种状况而已。不用在意。” “我一定会在意的。 ” 进入王立骑士团的贵族并不多。大多是不能继承爵位的人,或者以是在结婚前丰富经历为目的。杜克是长男,所以将来会继承爵位,但是却特意进入骑士团,要说是喜欢也确实不太可能。 “非常遗憾,不是因为欠债。即使我这样也是个男人,只是想成为自己所成为的人而已。我认为公主殿下作为女人是无法理解的。” 对露出稍微被震惊到了的表情的蕾蒂,杜克“嗯?”地感到惊讶。他明明想着一定会得到“男人就是这样”之类的回复。 “……唔嗯,这样啊。说起来,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是说什么?” “今后的安身之计哟。王位继承之争也暂且算是结束了。所以我想像至今为止这样保持不倒向任何一边的中立派也没什么必要了?有预定要进入七重天或是战女神什么的吗?” “王位继承之争是一时结束了。但今后围绕着政治实权的争夺将要开始。最后、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相互争夺的情势还是不会改变。” 下任国王定为了蕾蒂丝雅。但是蕾蒂丝雅还没有丈夫。这样的话就送去和自己息息相关的男人,让蕾蒂丝雅女王政权变为自己的傀儡政权,肯定正这样考虑着。 “看来你并不是只懂剑术的笨蛋呢。——正是如此,傻瓜王兄们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对吧。每天每天都把夫婿候补的画像送到这个离宫来,我都烦了。差不多可以建一个宝物库了。” “那可真是……” “要去看吗?要是有你喜欢的画不论多少都可以给你。” “我可没有用男子肖像画装饰的兴趣。” “这样吗?”蕾蒂优雅地拿起杯子。雅致地喝了一口,她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 蕾蒂洁白的手握紧勺子。然后朝着坐在对面位置上,正举着杯子的杜克掷了过去。杜克久经锻炼的眼睛里确实映出这样的画面。 中途,手中的杯子发出声音,碎了开去。洒落下去的内容物染上了白色蕾丝的桌布。这不是很贵吗,正这样焦急的想着,“喂!”地,杜克朝蕾蒂大喊。 “你做什——!?” “……有毒。还没喝吧。” “没喝……喂你,不是碰了一口吗?” “又没有用敬语哟,改过来。我对毒还是有耐性的,稍微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身体摇晃着的蕾蒂,仿佛跌向椅子上一般,向着地面倒下去了。杜克以仿佛要踢倒凳子一般的气势站起身来,在蕾蒂面前跪了下去。 “不是说用没用敬语的时候吧!我立刻去叫医生!” “真的没事、所以……稍稍、安静些……” 杜克抱起脸色一下子变坏,呼吸混乱的蕾蒂。总之要先逮住这边的一个佣人。 “喂!有谁!蕾蒂丝雅女王中毒了!快去叫医生!” 杜克的声音在蕾蒂的脑海中回响。真的没事……蕾蒂本想这样轻声说,但却无法发出声音。 ◆◆◆ “怎么了?脸色很差呢你。” “……啊啊、意识飞走了呢我。似乎稍微有些中毒了。” 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诸王的会议室。今天这里有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除去骑士王之剑的其他十二把剑中、有着治愈效果的大地之剑和与之相对的,能够使得攻击变强的钢铁之剑绝对不可以授予出去哟。只有这些一定要保存在身体中。” 可真是蠢,狮子王亚历山大一边笑着,一边对蕾蒂提出助言。 “您也是这样的吗?” “啊啊,所以一代代王之中,只有作为骑士王转生的我们,才能够留下伟大的功绩呢。有大地之剑大部分的毒都可以解毒、有钢铁之剑即使被斩伤也只会受轻伤而已。” “但是历史书中您、即将被宰相杀死吧?” “是啊,到底是怎么杀掉我的呢啊丝雅。” 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的狮子王亚历山大开心地放话。蕾蒂盘起手,四处环视着这个屋子。 施有精灵咒文印记的挂毯。在一神教的今天想都不要想的,描绘着多神教的故事的绒毯。以及踏在上面的行动。这个地方真的是和蕾蒂所在的时代非常不同。 “骑士王克里斯汀是出于什么想法建造这里的呢。如果是想要给自己的转世者的意识创造一个集会的地方的话,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呢。” “……我们也是同样,不是为了要一个可以逃离现实的地方吧。” 回答蕾蒂的疑问的,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我想说不定只是看不见,他也会来这里哟。” 只要舍弃王位逃出国去,就能够保住性命的狮子王亚历山大。 只要舍弃王位去追自己的妻子,就能够恢复夫妻关系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然后、是因为王兄二人和王位更是相应而烦恼,苦恼自己成为王真的好吗的蕾蒂丝雅。 诸王的会议室是考虑“如果”的地方。能进入这里的都是骑士王转生的王。正因为他们各自拥有着绝对不会重合的时间轴、才能展示自己烦恼的样子。 “……唉?” 这时蕾蒂仿佛感到被人呼唤着,不由自主地回头过去。但是那里谁也不在。正呼唤她的,似乎不是这里,而是现实世界。 “似乎有人叫我,所以我回去了。” 那个吵人的声音,正叫着自己的名字。差不多该醒过来了,蕾蒂离开诸王的会议室。 ◆ ◆ ◆ “蕾蒂丝雅公主!” 对在耳边嗡嗡回响着的低音,蕾蒂皱起了眉头。这种低沉且听起来也不错的声音,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听来也会成为凶器。 “……吾右手持剑、吾左手以盾,在吾命枯朽之刻前向您宣誓忠诚……这样对我说的话我就起来。” 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她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对在她身边的杜克说。 蕾蒂说出的是骑士之誓的内容。也就是说了如果杜克答应要做她的骑士的话她就起来这种厚脸皮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你没事啊。我回去了。” “——现在,从那时候开始过了多久?好像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哪止太阳下山啊,都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天。听到这句话的蕾蒂猛地坐起了身体。但是眼前稍微有点眩晕、身体向前倾倒了过去。放弃了起身到这个还在摇晃的世界里,蕾蒂就这样放松了力气。 “三天……啊。” “喂、不要逞强。躺下。” “敬语。” 对伏倒着却放出傲慢言辞的蕾蒂,杜克用毫无音调的声音重新说。 “……欸——请——躺——下。……那个啊,你昨天可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啊。” “毒性相当的强呢。你要是喝了的话可是会立刻死亡,赶上了真是太好了。” 那个时候,将茶含在嘴里的瞬间,强烈的麻痹感便在舌头上传开。反正中毒什么的也不会死,虽然当时因此而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但是因为不会死却不得不留下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对这一点蕾蒂做出了反省。今后要稍微注意些。 “——现在,怎么样了?犯人之类的?” “护卫被雷恩哈路德殿下拜托由我来做。搜捕犯人由雷恩哈路德殿下指挥,骑士团共同来做……但调查遍了女仆身边也没有任何结果。要指定犯人很困难呢。” “是呢,挺好的。指定不出犯人的话比较好呢。” 听了这个安心了下来,蕾蒂吐出一口气。明明已经 做好了被骂骑士团如此无能的觉悟,对她这正相反的反应而感到迷惑。 “抓到犯人才比较好吧?能保证自己的身家安全。” “不、作为犯人最先会被怀疑的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殿下或者第二王子古多殿下。要是找到了证据证明其中哪一方是犯人的话,我所造成的政治均衡就会崩溃。那种情况是绝对要被避免的。” “政治均衡什么的……” “如果王兄二人不继续互相牵制的话会很困扰啊。如果缺少某一方的话,这回就变成剩下的一方和我互相争夺,将国家一分为二了。致死为止王兄二人和我都不得不保护这个均衡。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不抓住投毒的犯人也没关系。” “而且”,蕾蒂继续说。 “对你,不也是这样比较好吗?因为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亲友。” 确实是这样没错,杜克想。并不想去怀疑自己的亲友想要毒死蕾蒂之类的事情。但是…… “你的心情怎么办呢?……可能是会、被哥哥杀死啊?” 一睁开眼睛,就用若无其事的表情说着政治的事情要优先的蕾蒂。但是她并不是,只有着如同表面一般、作为下任女王的这种完美的表情,杜克已经了解到了。 “和王兄二人关系很好是在我九岁前为止。从那之后至今八年间、一直都是虽说是兄妹却并不是兄妹的这种冷淡的关系。小的时候就不说了,到现在,要和和睦睦相处下去的愿望早就没有了哟。” 蕾蒂结束说,自己的事情说到这里就行了。 “比起这个,把你卷进来真是对不起。肯定被怀疑为执行罪行的犯人,让你有了这种不好的回忆了吧?”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在当然会被怀疑的立场上。” 蕾蒂因被投了毒的茶而倒下后,雷恩哈路德第一个提出“和她同席的杜克难道不就是执行的犯人吗?”。杜克是弗莱德海姆的亲友,属于杜克派。肯定会被看作不论是被哪一方拜托都不奇怪的第三者。 “不用太担心我的事情。比起这个,你……” “担心?你这份心意我收下了。比起这个,可以帮我传话叫雷恩来吗?帮我嘱咐说如果有其他人要进来的话就杀掉。” “真危险啊。” “不是我危险,是我的周围危险哟。让你被迫当了我的警卫真是抱歉。明明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呢。之后一并向你道谢吧。” 被切断了对话、被催促快点回去吧的杜克,说:“再问你一句”,这样对蕾蒂提问。 “你、那时候对我扔过来的是‘勺子’对吧。” “嗯是的哟。你看成是刀了?” 反倒被她问了,杜克的脸色浮现出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的表情。就如蕾蒂所说,被扔出来的确实是勺子。但是他总有一种,割破杯子的,是什么其他锐利的东西,的这种感觉。 “……只是扔出勺子的程度、能切开茶杯吗。” “要是茶杯上有裂缝的话即使是徒手也能切开哟。” 好啦走吧,蕾蒂还是伏着身子埋着脸,向他不断摆手。但是杜克关于茶杯的事情,产生了想更多地问下去的心情。而且只是达成“到醒过来之前护卫她”的拜托就离开也感觉有些薄情。结果,还是强行压下了这两种踌躇,选择走出了蕾蒂的寝室。 稍微走了几步回到关闭了的门前,发觉自己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现在、站在哪里?) 既是弗莱德海姆的亲友,但家族也属于古多一派。对双方都尽责,不追随任何一方,保持着中立。但是,心情上来说应该是弗莱德海姆派。但是,现在,却明显地从蕾蒂的角度看着这个事件。自己最先想到的就是担心可能会被兄长杀死的蕾蒂,也没有因为弗莱德海姆被质疑而感到愤怒。 (在眼前被救下了性命。心情会偏向公主一方也是当然的。) 故意给出理由,让自己认可。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点逐渐开始生长的心情,却还不能承认它。 “姐姐大人怎么样了?” 在杜克找到雷恩哈路德之前,雷恩哈路德就看见了杜克。两人的样子都憔悴了许多。这三天,在蕾蒂的情况还没安定下来之前几乎都没怎么睡。 雷恩哈路德摆着一副认真的面容,能让人立刻感觉到他不愧和蕾蒂是姐弟。平时戴着眼镜,穿着飘飘荡荡的白衣,用极快的语速说着研究相关的事情,作为怪人代名词的他,今天这样摘掉眼镜,竟显出一种纤细的美感。 “我被拜托让人找您过来。并且、也嘱咐了不要让他人进去。” “那真是感谢~护卫辛苦了。请·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但是果然只要一开口,对他的印象就变回去了。来回甩着手帕、简直是要以赶他走的态度目送他的令人感到遗憾的男人、雷恩哈路德。 被拜托的护卫工作已经结束,杜克想着应该行一礼后就离开,但脚却移动不开。 “哦?你回不去吗?但是不行的哟,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雷恩哈路德盘着手臂,用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对着杜克嘻嘻笑了。 “想要留下的话,不成为王姐的骑士不行。” “——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先行告退了。” 明确地表示出自己的拒绝之意,杜克调转脚步。一边目送着那个背影,雷恩哈路德微微笑着,斜起嘴角。 “嗯嗯——啊哈。王姐、这可不是比我想的还更有希望吗。” 因为关于杜克·巴尔黑德从这儿哪儿听说了各种事情,想着“啊~这可成不了~”,但似乎也不全是这样。嗯哼哼——一边哼着歌,雷恩朝着蕾蒂的房间走去。 蕾蒂从雷恩哈路德处听取了状况的报告,做出这样那样的指示后睡了一觉。那之后刚睁开眼,就从门口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哪位?” 是来看看她的状态的女仆呢,还是雷恩哈路德以外的兄弟姐妹呢?——想到莫非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她的右手稍微握紧。 但是,擅自打开门进来的确实是某种意义上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是某种意义上除了雷恩哈路德以外的兄弟姐妹。 “嗨!还挺精神……不太可能哈,我虽然这么想,但似乎精神还真的挺不错呢。” 开门的瞬间,蕾蒂的枕头就飞了过来。但是对方可是和她认识多年的兄长、弗莱德海姆把蕾蒂朝他面门投来的枕头轻易地抓住、干脆地扔了回去。 “未经允许擅自进入淑女的房间有悖礼节!去门外数两百下再重新来过!” “呀因为事到如今看到你的睡衣姿态都不会多想什么了,实在是太失礼,请您允许我出去数二百下。” 这次朝他飞过来的就是坚硬的书了,弗莱德海姆朝门外逃去,一时撤退。诚实地数了二百下后再走进房间,蕾蒂已经完美地换上了连衣裙,坐在椅子上迎接他。 “你继续躺着也没所谓啊。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吧?” “之后再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肯定是过来探望你的啊。雷恩也让我想呆多久呆多久。这都是因为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呀。”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好像这间房间的主人一般走到长椅的前面又走回来。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有着鲜艳的金发和绿色的瞳孔,虽然和蕾蒂以及古多的风格不同,但也相当美型。擅长武术、有度量,有着能够吸引他人的魅力。不只是骑士,有各种各样的人都向他宣誓忠诚。加上被叫做七重天的他的骑士们简直就是超一级品。 (真是让人不爽!从任何人的角度看,比起我来说他更适合当 做王!) 把这不讲理的迁怒记在心里,蕾蒂哼了一声。 “探望只是表面的借口吧?真意是什么?” 现在这里只有水哟,蕾蒂用水壶将女仆刚换来的高脚杯中注满了水。真的只被递上水的弗莱德海姆优雅地喝着,仿佛杯子中的是极好的红酒。 “那个呀,是因为我听传闻说你正在游说我的亲友呢。就想听听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正如传闻所说哟。我想要杜克·巴尔黑德成为我圆桌骑士的第一席,正在游说他。这之后大概想从你的七重天那边撬走四个人左右,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就请跟我说吧。” 嗯?弗莱德海姆表示很有趣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放下高脚杯后站起身来。 “……我说、为什么你‘知道’的?” “‘蕾蒂也想和哥哥在一起!一起学习哟!’——之前说过这种话的啊。啊——啊,那时候可真是可爱啊。” 比十年前还要早的话被搬了出来,蕾蒂紧紧地把眉头皱在了一起。为什么上了年纪就会牢牢地记住那些无关痛痒的话,而却忘不了那些举足轻重的事情呢,她对着还年轻的二十三岁的兄长这样想。 “以前不论是帝王学还是历史学你都想学习,教师也都觉得你既然想学就教给你了。那时候只是觉得是在模仿哥哥的可爱妹妹,如今想起来,仿佛你那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成为王了。“ 紧紧站在蕾蒂面前的弗莱德海姆顺势压了过来。他单手放在长椅的椅背上、将蕾蒂逃开的路线堵死。虽然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不能随意动弹的情况下,但蕾蒂还是叹了口气,用仿佛向不懂事的孩子说话一般的语气开了口。 “我说啊,没可能会知道的吧。连想象都没有过啊。” “不 只是学习的事情。我和古多争执的期间,你一直都保持中立。因为你说‘不能给会将国家一分为二的争斗火上浇油’,至今除了我们之外的王子公主全员都其实是名 为‘中立派’的‘蕾蒂丝雅公主派’。连和我同胞的弟弟妹妹们都是。——难道是一直在为了成为王而巩固自己的后台吗?会这样想吧?” 正如弗莱德海姆所说。蕾蒂很小的时候,就在那个诸王的会议室里面,知道了自己背负着有一天会成为王的命运。接受这个事实是在那之后,但既然接受了就做了要将它做得完美的准备。装作讨厌争执的和平主义中立派,将弟弟妹妹们全部变成了自己的伙伴也是事实。 “——真的是、巧合而已。” “我觉得你也是太过冷静了哟。突然被选作女王、也不感到迷惑或者焦急。” “那是看上去而已吧。没可能知道他人内心是怎么想的吧。” 谁会把自己的软弱什么的展示给对手看啊!正这样倔强地说着,想起了唯一一次、在拜访诸王的肖像画的长廊下被杜克看穿的事情。 (巧合,对,巧合。我可不觉得他有那样的洞察力) 把内心的动摇放在一边,脸上沉着的表情一分都没有改变。 “那么,把事到如今你所说的内心,差不多也可以给我看看了吧?” “你在说给你看什么呢。” “我和古多、你觉得哪个比较和王相称?说起来,你和杜克一样两边都不选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那只是表面。实际上、内心怎么想?” 蕾蒂没有读透弗莱德海姆的内心。没办法,只好给他一些不痛不痒的回答。 “论血统的话是弟弟雷恩哈路德哟。毕竟是第一王妃所生的王子。” “啊——啊,又给我这种标准答案式的回答。” 从认真的表情一变、做出了仿佛在说“切”一般的别扭的表情。哪里是露出像小孩子一样的姿态啊,这个人简直就不像个哥哥。 “也是啊——。本来应该不是你而是雷恩的啊。不得不是那样啊……” 索鲁威尔国的继承权会变成这样别扭的情况,是有复杂的原因的。 代代、国王如果没有后继的话,就会被容许娶第三个王妃。 在第一王妃没有生育的当代、之后不得不迎娶了第二、第三王妃。然后第三王妃生下了作为第一个孩子的弗莱德海姆,讽刺地、第二王妃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古多,第一王妃生下了第四个孩子蕾蒂丝雅和第五个孩子雷恩哈路德。 按照顺序考虑的话、被选作继承王位的人应该不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而应该是第一王妃生下的男孩雷恩哈路德。但是让这个怪人的代名词去继承王位确实是会让人感到忧心。如果是蕾蒂的话——谁都能够简单的想象到这个过程。 “大不了就当是从三个男人手中掉落下来的王位对吧?既然您接受了这个理由,就请把带来的夫婿候补者的肖像画全部带回去吧。我全部都拒绝。” 好了请回吧,蕾蒂这样表示出了这样的意思要赶他走,顺便也拜托把大量塞过来的夫婿候补的肖像画和资料一同带走。对于拒绝了再拒绝还是会送新的画像过来的这份执念,让杜克来说的话就是“哥哥和妹妹一个样。” “本大爷帮你选出的脸好看家境不错多半性格也不错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什么样的男人才行?” “脸的话要像狮子王亚历山大、作为女王的丈夫,能力要像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性格要像单臂王奥斯瓦尔德。有这样的男人的话要我结婚也行。” “……这是和谁结婚的意向都没有的意思吧。” 单臂王是哪儿的传说里面的王来的?没听说过啊——弗莱德海姆歪着头想。 “总之我也差不多回去了,你看起来都快倒下了。” 意识到蕾蒂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话题,弗莱德海姆选择先撤退。把放在长椅上的手拿开,对于请他喝的水特意为了让她感到恶心地表示“多谢款待”。 “我已经说了我没事了吧。” “看你的脸色哪里会觉得没事哟。” 指向镜台表示看看镜子,弗莱德海姆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很困难啊,一旦变得扭曲。” “恩?” “真的、不是想做这些事情的啊。结果还是在做互相打探的事情。大概还是我不主动妥协就不行的样子,真的很困难啊这个。” 直到弗莱德海姆说了再见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蕾蒂才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一下子失去了劲抱住了头。 “啊啊真是……” 难道、真的是难道、是真的只是因为担心而过来看自己什么的,根本就没想到。因为曾经一度,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办法了,放弃了。 小 时候弗莱德海姆和古多和蕾蒂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虽然母亲各不相同、却是感情很好的兄妹们。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弗莱德海姆和古多的关系急剧地恶化、因为王 位的事情不断发生冲突。蕾蒂能做的只是在两人之间为调和他们的争执而四处奔走、以及为了表示不属于任意一方的阵营而和他们拉开距离而已。回过神来三个人的 关系已经冷了下去、见面也只是互相试探这种令人感到厌烦的应酬而已。 “……如果是打算看我的话、肯定会好好准备茶和点心的哟……” 发生毒杀事件之后、虽然还不知道出手的是不是弗莱德海姆,但表示欢迎之类的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旦变得扭曲之后、就很困难……吗。” 关于这一点同意,这样难得的兄妹之间意见一致。 第二章 王女的茶会 蕾蒂丝雅公主被毒杀未遂的骚动并没有声张出去、而是被说成她身体不舒服而已。既然是这样,表面上的假情报:“只是有点发烧”和“现在正在逐渐恢复”之类的情报按照计划被放了出去。杜克也没可能知道蕾蒂在那之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不时眺望蕾蒂的离宫所在的王宫的东边中送走了一天又一天。 “前辈、您父亲的风寒没事了吗?” “风寒……啊——对啊没事啊没事。没问题的、父亲大人还不会被击倒。” 在蕾蒂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三天里,杜克撒谎说巴尔黑德男爵、就是自己的父亲感了风寒叫他回去、担任着蕾蒂的护卫。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做出的这个设定,危险危险,他忙收起了思绪。 “说起来公主殿下也感冒了呢。” “似乎是啊。那边也看起来不会简单地被击倒的样子所以没事的吧。” 就决定是这样吧,他选择了包含若干愿望的话语做出了回应。那个惹人烦厌的劝诱也能承受,还是想要看到蕾蒂精神饱满的样子这一点,似乎是因为对蕾蒂有些在意吧。 “‘欸?这样就不知道是那一边了啊。’” “普通的人”应该会死了才对呀。阿斯翠德茫然中想到。对突然说出不知所云的话的后辈,杜克不解地歪头。 “你在说什么?” “欸?我说了什么吗?” 对阿斯翠德认真的脸,杜克转念想嗯?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很快他的心就回到了蕾蒂那里,干脆从弗莱德海姆殿下那里打听一下现在怎么样了?开始这样的考虑。 正在这样犹豫着的时候,并非是蕾蒂丝雅公主的后续情报,反而是公主本人突然出现了。 “……您好、看到您健康比什么都好。” “嗯嗯。” 因为城下街有争执发生而被叫赶去仲裁、解决完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事情后一回到王宫内的营地、那儿正站着一副唯我的神情的蕾蒂丝雅王女殿下本人。所有人都躲在远处,仿佛在梦中一般念叨着“好美……”“不愧是……”。 别被外表骗了!杜克想这样喊。她实际上,说难听的可是比骑士团的男人还像汉子。 “不巧我还有点忙。不能在这呆很久真是抱歉呢。” “您已经算得上是在这呆了很久了。不过,有什么事吗?” “是来给你送邀请函的哦。” 接着把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的纸递给了杜克。在高品质的漂亮白色信封上,有着红色的蜡封。要是用手指破破烂烂地撕开的话可能会被遭到鄙视。 “啊!前辈!我去拿裁纸刀过来哦!” 杜克用阿斯翠德拿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特别贵重的古董一般的裁纸刀、轻轻裁开边缘。 “麻烦你了。” 对帮他拿过来的阿斯翠德道了个谢,杜克将裁纸刀还给他,打开邀请函,开始阅读那上面写的文字。 “茶会?” “嗯嗯、是的。前段时间的回礼。” 确实蕾蒂对杜克说过“要向你回礼”。虽然对她要实现的这份真诚而有所感动,但也因为觉得“难道她不应该再多考虑一下实现的方式吗”而有所失望。要一个区区男爵家的自己混入参加下任女王陛下的茶会的客人中,身份差距未免有些太大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自己那时的窘相似乎能立刻出现在眼前。 “……真是让我非常荣幸的邀请,但因为我还未继承男爵的位置,在那个场合出席的人和我在身份方面差异实在是太大,请恕我拒绝。” “我就想着你会这样拒绝,所以才特意安排成了非常亲近的很小范围的活动。本来就是用来像现在这样展示‘我已经完全恢复了’的活动而已,我也不想把它搞得太夸张。” 杜克再一次看了一眼蕾蒂递过来的高档邀请函。杜克也算是个贵族,但也只是“算是”而已。在男爵里也是比较贫穷的,对于像是茶会或者是观剧什么的这类贵族的爱好并不是很习惯。 “如果你有恋人的话也带她来吧。成为女王后我也基本上找不到什么闲暇、就让她趁现在向未来的主君打声招呼吧。” “不不、广义上来说确实是未来的主君,但是不会成为狭义上的主君的。” 对于以成为骑士为前提进行对话的蕾蒂,杜克一边和往常一样毫不放松地阻断一切机会,一边想着“要都是亲近的人的话还是出席一下吧?”,向她让了一步。要是说了什么“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但是……”之类的话,那天估计蕾蒂会带着护卫来“迎接”他也是很有可能的。 即使是这样,考虑到骑士团方面要是当天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不得不缺席,他还是用“请让我考虑一下”这种暧昧的回答结束了问题。护送着结束了要做的事情的蕾蒂走出骑士团的营地、没有说出“哎呀哎呀”这种抱怨的话,他只是叹了口气。在这其中大约也包含着一些安心了的意味。 “恋人啊……和晚会不一样,即使不带女伴也不会被当做是没有礼貌吧?” 想到还是向在贵族礼仪方面完美的亲友听一下意见,他算是清醒了过来。 “等一下……她说的基本是亲近的人……” 一不留神就没仔细想这句话,“公主的基本是亲近的人”当然都是王族了。规模比较大的茶会上不仅会有王族参加,贵族也会出席,但是这个情况下估计只会有王族才会来了。 “……反而更加脱离了吧!” 蕾蒂肯定是明白这一点却故意选择了让他容易误会的词语没错。不好,让她骗了,杜克稍稍责备了一下自己。虽然她是恢复健康了,但又把自己卷到麻烦的事情中去。他一边斥责着差点说出“蕾蒂恢复到以往的状态了真好”的自己,一边开始找能够帮他背黑锅的对象。 “阿斯翠德、你后天有空吗?有空的吧?好的、陪着前辈一起出席公主殿下的茶会。” 这个对象就决定是这个、看见在近处的蕾蒂会仅仅因为她很漂亮而感到高兴的后辈了。不用说,阿斯翠德自然答应了这个邀请。 “诶?诶?可以吗?我可是平民而已” “正因为你是平民所以我才邀请你的。为了没有立足之地的我来当和我谈话的对象吧。喝一杯茶就立刻回来。” 让自己发出“哇——”这般感叹的无法想象的华丽世界在阿斯翠德的头脑中浮现。但是能够看见明确轮廓的也只有漂亮的公主大人而已。 “啊、礼物要怎么办才好呢?有什么惯例吗?我倒是知道城外的街道有一家经常被推荐、很好吃的面包店。” “……和你在一起的话,偶尔会觉得我自己是傻瓜。” 能这样子无忧无虑地享受自己这种飘在另一个次元的感觉挺好,但杜克有着认真的性格,是即使很辛苦也会好好地背负着周围的事情的那一派人。 “服装就穿骑士的正式着装。披风和白色手套都不要忘了哦。还有、记得擦好鞋子。不要带着一堆泥。” “好的!披风是入团式时候戴的那个灰色的对吧?” “说起来、你还是灰色的?要是弄脏了或者生霉了的话就问别的家伙借一个。” “没问题。大、大概……” 王立骑士团大概分成十个级别。包含阿斯翠德的新人第十骑士的披风都是不带线的灰色,作为第一骑士的骑士团长的披风是有线的黑色。随着级别的一级一级上升、要么是线增加、要么是颜色变得更浓,设计的一眼就能分辨出属于哪个级别。 “……披风的颜色应该反过来才对。明明越是年轻的家伙才越是脏兮兮的,和骑士团长的颜色比较接近。“ 那个有着和骑 士团长的颜色逐渐接近的披风的后辈,正“哇~和公主大人一同喝下午茶“这样激动地手舞足蹈。和阿斯翠德相对照的、杜克陷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样的状态,一个人默默地开起了反省会。 “今天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公主大人。” 把“您今天贵~安”这种必定要说的场面话拼命塞进了脑子中的杜克,用仿佛机器人一般的语调说出了自己还不喜欢的这些语言。那之后他接下蕾蒂洁白纤细的手、彬彬有礼地做出了亲吻一般的动作。 “非常感谢你能到场。今日请慢慢享用。” 不愧是如同范本一样的公主大人。带着完美的迎接客人专用笑容回答了他,她将视线意向了杜克的身后。 “第十骑士阿斯翠德·加尔。今日能得到您的许可一同出席我万分荣幸。” “关于你的传闻我从弟弟那里听到了一些。听说你如此年轻就使得一手好剑。” “稍后请务必讲一下你的勇武事迹”,蕾蒂对着阿斯翠德微笑着。对阿斯翠德仿佛看到画中的女神走出来一般脸红着表示感激的样子,杜克选择假装没有看见。已经不知道对他提醒了多少次“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所以杜克也早就放弃了对他提出忠告。 “那么请两位这边走……” 被蕾蒂领到庭院里面,就看到弗莱德海姆左手牵着一个小孩、右手还牵着一个、正陪着他们转圈玩。他注意到这边后,便放下小孩,举起一只手向杜克轻松地打招呼。 “哎?你后面是阿斯翠德·加尔?正好,来让我劝说一下” 弗莱德海姆草草地结束了对杜克的招呼,啪啪地拍着阿斯翠德的肩膀、开始说着要不要加入七重天呀之类的话。这时候蕾蒂用冷淡的声音对杜克搭话:“我说。” “我虽然说了把‘恋人’带来——……那个、啊、也是、如果你能够好好完成工作的话、我是不会对你的个人兴趣说三道四的那种宽宏大量的君主呢。” “喂啊你怎么擅自认同了这种荒唐的误解啊。” 杜克意识到蕾蒂在误解什么,马上慌张地解释。 “现在没有恋人。阿斯翠德是作为能和我对话的对象才带来的哟、全是王族的茶会对我来说太过远了,会让我感觉没有立足之地的。” “啊啊这样。是因为这样呀。” 蕾蒂这一副仿佛真的放下心来的样子,更加让他的疲惫感大幅增加。 “我特意安排了只有年长男性的桌子给你,所以你不用这么在意也没问题。就开心一点当做是后辈教育吧。” 正如蕾蒂说的,杜克那一桌集中了十六岁以上二十三岁一下的年长男性。但是弗莱德海姆和杜克和阿斯翠德还有雷恩哈路德这样的组合别说说话能投机了,连气场都不怎么相和。 “杜克前辈、好厉害!这么香的茶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喝到!”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呢。” “……” “……唉、就想想古多兄长没有来这件事已经很好了吧啊哈哈。” 正如雷恩哈路德所说,如果这个组合里有古多在的话……气氛可就不只是现在这种有点奇怪的程度而已了。总之回去吧!这个意见获得了很难得的满场一致同意。 “那么、我去和弟弟们沟通心灵了呢哟。” 雷恩哈路德一马当先地从这被什么都说不出口的氛围包围着的空间里逃了出去。他抱着自己的茶杯和点心盘、移动到了别的桌子。总之因为这个桌子变成了还可以说一下客套话的组合,杜克向弗莱德海姆抛出了话题。 “……殿下和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关系很好吗?” “才不好。会叫我过来估计是当作前段时间的道歉吧。” “道歉?” “我去看她的时候在高脚杯里给我倒了水。” “啊——……” 这还真是厉害啊,杜克苦笑着。那个在高脚杯里倒上水的蕾蒂,正在一个全是小孩子的桌子旁沉稳地笑着,这呀那呀地和每一个人对话。 “那些都是弟弟妹妹吗?” “不是、还有外甥。但是即使是兄弟我也感觉不到相互是兄弟这一点,是我作为兄长不合格的证据呀。估计就是在这种地方有差别的呢。” 对于这样说出了相当于认同蕾蒂的这句话的弗莱德海姆,杜克没有掩饰住自己的意外。弗莱德海姆只能以苦笑回应杜克,只说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我也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事情。即使是我这样也要将国家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来考虑。……不可能让国家一分为二、血流成河。” 作为第一王子而出生、被当做总有一天会继承王位而培养出的这一份骄傲还是不能舍弃。古多是不行,但是蕾蒂丝雅的话还是勉强勉强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不能成为出色的王的话就把她踢掉。这是弗莱德海姆的妥协点。 “……我想如果殿下成为王的话,也会成为非常出色的王的。” “‘也’、呢。这个‘也’说的是我和谁啊你这个混蛋。算了,褒奖的话我还是感激的收下吧。” 陪小朋友说着一些天真的话后,蕾蒂转过身来,朝着杜克坐的桌子指了过去。接着蕾蒂手拉着一个小小的少女走了过来。 “阿斯翠德,可以请你帮我练习打招呼吗?” “诶、啊,我吗?” 被小小的公主搭话了的阿斯翠德对这突如其来的指名感到非常惊讶。 “是不认识的男性对象就可以呢。这样有紧张感才和真实情况比较像。来吧。” 被蕾蒂优雅地催促着,少女抓着裙摆提了起来,弯下腰去。 “恩……初次见面、我叫米苏蒂·法尔·阿黛尔。” “我是第十骑士阿斯翠德·加尔。和您见面非常荣幸。” 这时阿斯翠德接下米苏蒂的手、想要做出亲吻的样子,但是身高差实在是太大,动作有些不成样子。 “阿斯翠德,这种时候啊,要跪下来让视线相平才行哟。” “啊这样、这样啊真是对不起!” 遵从弗莱德海姆的建议、阿斯翠德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献上一吻。米苏蒂抬头看向蕾蒂,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在询问着“怎么样?”“做好了吗?”。 “做的很好呢。” 被蕾蒂抚摸着头而开心的样子,可还远远不是“女士”而是小孩而已。看着这充满微笑的光景,就算是杜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脸上的表情。 “弗莱德海姆哥哥要抱抱!继续刚才的那个!” 不知什么时候其他弟弟妹妹都凑了过来,抓着弗莱德海姆的胳膊扯来扯去。一边苦笑一边回答着知道了知道了,弗莱德海姆站了起来。 “按顺序来——哥哥我也不算太年轻了呢所以不要太过闹腾哦。阿斯翠德、你也来帮忙。” “是的!” 弗莱德海姆和阿斯翠德在广阔的地方按顺序陪着公主王子们。蕾蒂终于从看小孩的任务上空出了手来,坐到了杜克旁边的椅子上。 “这样好吗?只叫了弗莱德海姆殿下参加。不是要保持均衡吗。” “因为下次就叫古多殿下。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下次?” 杜克反问说这不是庆祝你恢复健康的茶会吗?蕾蒂说嗯也算是是有这个意思,但先不管那一方面而告诉了他这次活动本来的目的。 “是一个月一次、为了教育弟弟妹妹们而开展的这个茶会。如果在小时候就把礼节自然地融贯于心的话,在出席社交界的时候就不会蒙羞了。如果你还能参加的话就再来吧、一直会欢迎你。” 正是因为这样好好地 做着“姐姐”的样子,中立派才会是最大的派别。杜克一直只看着她趾高气昂的女王姿态,看到这样作为一个温柔姐姐的蕾蒂有些平静不下来。 “——只来这一次就可以了。这种感觉真是不习惯。” “成为我的骑士的话就没办法这样说了吧?趁现在赶紧习惯了吧。” “不、我说了多少次不会成为骑士了。” 对见缝插针以他是自己骑士为前提进行对话的蕾蒂,杜克不得不一个一个进行订正。进行着这种已经熟悉了的回话方式时,突然间想起来蕾蒂和谁很相像,立刻就了解了。正是像现在在这里被王弟王妹们包围着玩耍的弗莱德海姆。 “兄妹二人真像呢。特别在不听别人的话擅自下结论这一点。” “你还真说对了。外表是古多殿下的妹妹,但是内在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妹妹呢。虽然和他们每个人都只有半边的血液相连。……差不多要结束了呢、已经不是在教学而是在玩耍了呢。“ 蕾蒂向大家宣告差不多到回去的时间了、将每个弟弟妹妹都分别教给乳母或者是担当教师的负责人。剩下的都是面面相觑的年长组。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今天的茶会可以说是很平和。虽然是和往常一样充满这些为了弟弟妹妹们的教育、加深和杜克的交流、改善和兄长之间的关系的意图的茶会,论结果来看也算是及格了。蕾蒂这样想,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今天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下次还请……” 作为主办方开始说起了结束时候的问候语。但是这时,蕾蒂背后的大树的枝叶发出了声音,开始摇动起来。 所有人的行动都很快速。弗莱德海姆将蕾蒂朝自己的身边拉了过来,杜克向前一步庇护住他们,阿斯翠德则是拔出了剑赶了过来。 蕾蒂对这一瞬间出现的情况感到吃惊,但并没有陷入恐慌状态,而保持着冷静。马上为了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弗莱德海姆的怀抱中朝阿斯翠德那边看去。 “前辈!援护就拜托你了!” 阿斯翠德在翻身越过桌子的同时抓起一个空的茶杯,然后趁着这股势头将它投向摇动的枝叶。但是当茶杯撞在树枝上散成碎片的时候、发生了让大家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一声尖锐的“喵——”响起、黑色的小团朝着阿斯翠德掉了下来。 “诶啊、啊!” 阿斯翠德慌忙接下这个黑色的柔软毛球。圆圆的眼睛、细长的尾巴。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一只猫。 “……似乎是、猫呢。” “还是要确认一下、你上去看看。” “啊、好的、猫给你。” 阿斯翠德嗖嗖地轻巧地爬上树干。然后确认到确实什么都没有后,跳了下来,完成了一个漂亮着地。 “还好是猫,吓到我了哟。啊、你们这分工协作挺不错的呢。干脆三个人一起成为王姐的骑士怎么样啊哈哈!” 对唯一一个站着没动只是看着的雷恩哈路德说出来的玩笑话,那两个人做出了“你开什么玩笑?”的态度,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弗莱德海姆慌慌张张离开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妹妹、杜克抓住的剑柄的手也开始不正常地摇晃。 “不、不是啊这是因为作为骑士,不自觉就条件反射了!” “恩?这样啊。” “哦哦我也是啊经常被古多瞄上所以没多想就这样了……” “恩?这样啊。” “没出什么事情就好……啊!打碎了杯子真是非常抱歉!” “没事。谢谢你帮我。” 蕾蒂只对着坦率的阿斯翠德微笑了。不假思索使劲儿找借口的杜克和弗莱德海姆,则是悄悄地说互相了一声“我们是傻瓜。”这时候只要像阿斯翠德一样说“没事就行”之类的话、就可以结束这个场面了。 “啊——好了把猫给我,我找个适当的地方放走。茶和点心都很好!拜拜!” 捉着猫的脖子,弗莱德海姆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传来了“好疼!”这样的悲鸣。蕾蒂低声地叹了口气。不坦率这一点还是彼此彼此。 和兄长之间要改善关系还需要时间,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问题是现在留在这里的男人。她瞟了一眼正帮忙取下阿斯翠德的骑士服上沾着的猫毛的雷恩哈路德、朝着杜克走了过去。 “杜克、谢谢。” 对着没想到会先说出感谢的蕾蒂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杜克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才说过这是因为骑士的条件反射,也不好故作轻松地说出“感谢我吧”之类的话。 “……没、这也……没什么。” “成为我的骑士的话就不会向你道谢了哦,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还能得到我感谢的时候就好好地收下吧。” “所以说啊……” 啊——够了——为什么跟这个人说不通话啊,杜克按着太阳穴。 “那个啊,刚才你看见了吗?阿斯翠德真是个好骑士吧。平民出身又无所属、虽然还让人觉得有点年轻但论实力属于骑士团的顶尖级别。而且照我看他本人也有那个意向,就去劝服他吧。” “阿斯翠德·加尔呢。确实是这个料子但……” 弟弟雷恩哈路德推荐的骑士。蕾蒂已经结束了调查,得到了某个结论了。 “我没有制御他的自信呢。那个孩子、不是普通的骑士。有些麻烦。” “……喂。” “我被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祖先大人经常用酸酸的口气说:‘只有看人的眼光还真的锻炼出来了’。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才选择了你呢。” 蕾蒂并不多说,表示于这件事相关的就在这里结束吧。杜克对蕾蒂观察人的眼神的精度,在内心感到咋舌。 杜克也不觉得阿斯翠德是普通的平民。虽然他本人没有说过什么,但看到他作为一个新人就能毫不犹豫地对他人劈下剑刃这一点,就想到不出意外、他以前应该是当过佣兵或者什么的。能够一眼看清这一点的蕾蒂,不像是一个被无忧无虑养大的公主。 蕾蒂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向着阿斯翠德登上去的树枝望去,超前走了一步。鞋跟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一件只有蕾蒂、其他男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正是因为受到淑女教育,才能够发现的。 ——从那样高的地方不发出足音地降落……只能让人猜想到不好的事情。 作为淑女要学习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华尔兹。华尔兹是晚会的附属品、不能跟随着节拍跳舞是不被容许的。并且为了要能够跳得漂亮,其中之一的技术就是“消去足音”。因为一边发出咔咔的声音一边跳舞会被认为非常不文雅,所以希望能够尽量不发出声音、像妖精一般跳跃。 “……这哪里只是一个要注意的人物而已。” 一个月一次、用来作为弟弟妹妹们的练习场、为了和杜克加深关系、为了和兄长改善关系的茶会、最后给蕾蒂留下了些许不安。 这一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作为家庭教师到来的、摆着一副笑脸的弟弟雷恩哈路德,把薄外套递给蕾蒂。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蕾蒂在穿上它之前,问了一句“这是要干嘛?” “那个啊我正在晾晒一下美术品的目录,姐姐也请一起。” “这和你给我上课有关系吗?” “诶——……啊、你看、我们王家有什么藏品什么的、我说不清楚呢。啊、你看这里有作为国宝的骑士王传说原本哦!看那个看那个、是那个记载着骑士王和诸邪恶者战斗并且胜利~了的书哦那个!” “看这些会感到开心的只有你这种吧。我知道了、我帮你。” 蕾蒂慢吞吞地套上外套 、带上手套开始帮忙把古书朝外面搬。想着做一些复写本不就好了吗,她被说明如果不偶尔拿到外面去吹吹风的话就会容易生霉或者虫子。确实原本上长虫是会让人蛮头疼的呢、她这样说着拂去尘埃、将书展开放到木质的台子上。 “在美术品目录里不仅有骑士王的剑、还有着传说中的十二把剑,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是吗?” “先不说是不是正品、有一个生满了锈迹的破破烂烂的老古董骑士之剑。但是骑士王授予自己的骑士的十二把约定之剑却没有留下。卡尔海因兹王明知道这些是没有的,却还把它们记录在了目录中、还是说当时这些东西确实是存在的?关于这些不是很有趣吗,作为历史学来说呼呼。” 看、雷恩哈路德给她看了一下目录一览中剑的部分。确实有着骑士之剑、以及骑士王克里斯汀的十二个骑士各自持有的、被称作约定之剑的十二支也都有记载。 “这个目录、是王姐很喜欢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在晚年时候编纂的哟。确实很费力气,真是辛苦了呢。” “啊啊。他是喜欢这种麻烦的事情呢。” 虽然实际去做的是被命令的家臣,但说要做的人本身也是很麻烦。很想问一下本人想到了什么才开始决定做这件事情、但和晚年的卡尔海因兹还没在那个房间遇见过、不能得到当时他本人的回答。 “王姐说的那个、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雷恩哈路德打开手头拿着的书、拍掉不知什么时候掉在里面的虫子死骸。 “那个?” “仿佛历史上的人物是自己的朋友一般的说话癖好。以前经常用这种方法跟我讲历史故事的哟。” “……这样、可能确实是这样做过呢。” 雷恩哈路德小时候身体很弱。因为这个原因母亲经常顾着雷恩哈路德,经常让蕾蒂感觉到寂寞。这样的夜晚就会去那个诸王的会议室、通过听历代骑士王转生的各种各样的故事来排解寂寞。在那时听见的故事、确实会讲给弟弟听。 “就好像成为历史戏曲家会对故事进行有趣的改写呢、我会成为历史学家,或许是因为被这些不会表现在表面,而是那些故事深处的浪漫迷惑住了呢。所以说是因为王姐呢啊哈哈。” “别给我把什么都推给别人。” 拿起别的目录、蕾蒂啪啪地翻着书页。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页上的书名上。 “啊呀、这本书……这是会被记到目录里的书吗?” “原本似乎是可以的呢。在王宫的阅览藏书里面似乎有这本书的复写本哟。” 蕾蒂会在意的原因、是因为这本书集中了关于狮子王亚历山大故事的后续。 狮子王最信任的宰相引发了革命、他年纪轻轻就被杀死了。那之后对狮子王忠诚的骑士一边痛哭一边拖着他被抛在外面的尸体到了国外,这些是在历史课上教的东西。因此、狮子王的遗体并不在王家的墓地里。 因为没有明确的墓地,关于狮子王甚至有“实际上并没有死”这种夸张的说法。这些诸多说法被集中记载在这本创作于内政王时代的书里、而这本书被记载在了目录中。 “这是学术类的书吗?我还以为只是收集了一些传闻的烂书而已。” “正如王姐说的哟、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话而已。最有趣的是‘实际上并没有死,去了南方的海上成为了海盗之后抢下了海上王国并成为王’这样的说法。这已经不是学说而是小说了呢啊哈哈。” 真的只是小说吗,蕾蒂十分无奈。大概结束了摆放的任务、蕾蒂对雷恩哈路德说就帮你到这里,脱下了外套。 感觉不论哪里都满是灰尘,想着赶紧回离宫换衣服,蕾蒂在王宫内走路的速度自然地加快了。虽然大概拍了一拍灰,但也不知道哪儿还沾着一些。不想让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她故意选择了几乎没人去的路线,但还是会有在王宫隔着一定间隔执勤的警备兵向她低头行礼。正想着干脆洗个澡算了,她停下了脚步。窥探着周围的样子、她消去自己高跟鞋的足音,悄悄地前进。 “也没什么不好的啊。王位继承的争夺也已经结束了。赶紧下定决心来我们七重天吧。我为你空出席位了。” 听见的是兄长和他亲友的声音。在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说话的话、肯定是什么不太想让他人听见的真心话。 “无所属也是有点太不像样子了吧、明明你是有相应的实力的。” “那个啊。王位继承的争夺要是结束了的话反而会按义理属于古多殿下那一派。虽然是末端,但是在贵族世界里还是很麻烦的呀。” 对杜克来说,是想要让这个话题干脆地结束的。但是弗莱德海姆并不容许他这样。 “——这时候会说出古多的名字我还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蕾蒂丝雅呢。” “那根本不可能。” 感觉到好像周围的障碍被扫平一样,杜克傻傻地转过背去,便被捉住肩膀拉了回来。 “你知道成为蕾蒂丝雅的骑士的意思吗?——要是被命令的话可是要这样杀掉我的。你啊、做得出吗?” 右手架在杜克的喉咙上,弗莱德海姆发出威胁。对杜克来说是友情在受到考验、对弗莱德海姆则是要试探他是否真的会成为蕾蒂的骑士。 蕾蒂在稍远处看着这紧张的场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杜克从最初开始只会选择你。怀疑他的这份想法什么的这种傻瓜行为还是赶紧停下吧) 蕾蒂原本打算等待二人自行离开,但是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一直持续对峙、也不愿互相退让的样子,决定采取些动作。 “可以不要对我的骑士出手吗?” “……蕾蒂丝雅。” “我可不想做一些给人内心留下伤口的事。要是杀你的话肯定不会让杜克出手,自己就做了。大概就是这种风格呢。” 弗莱德海姆的背后出现冷冷地金属的触感。虽然传达出强烈的冰冷,但似乎没有服装或者皮肤被割开的感觉。也就是说在仅仅一线之隔处她毫不犹豫地压了过来。如果动一步的话蕾蒂手中的凶器就会袭击过来吧。 “至少手也发一下抖吧。一点都没有可爱的感觉了呢。” “下次我会回应你的期望的。” 投降、弗莱德海姆举起双手,蕾蒂这才从他的背后退开。弗莱德海姆回过身来确认凶器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个东西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 “……算了,就这样吧。我们也都经常被人盯着性命,随身还是会带着护身用的刀子的。” “就是这样的哟。你妨碍我说服杜克了,赶紧回去。” “好的好的。杜克、再见啦。” 送走摆摆手离开了的弗莱德海姆,蕾蒂说了一句“真是危险的友谊呢”,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闷的气氛。这样习惯于圆滑地结束场面的样子让自己都有点讨厌。这八年间一直保持着中立,所以不由得习惯了这样处事。 “……护卫、到哪儿去了?” “在正在宝物库那边幸福满满的雷恩哈路德那里呢。代替我留在那里了。也没有傻瓜在大白天的王宫搞袭击。” “即使是这样……不,算了。我理解了,哪里轮得到我说话,只要听着就行了。比起这个、刀子你从哪儿拿来的?很危险啊。” 杜克对她的特意安排表示感谢、转变了话题。从上到下仔细看蕾蒂的身体,也没感觉到哪里有违和的地方。想着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滴水不漏,她却把手伸向了裙子后面的缎带。 “裙子里面不可能藏刀子的哟。刚才是勺子。” “……啊?” “即使不 是真凶器也没关系,因为只要在背后被抵上冰冷的金属的话就会误会是刀子或者是短剑之类的东西。勺子的话即使强力压下去,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割到对方,而且体积比较小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你看。”蕾蒂取出的是一个银色的勺子。骗人的吧,杜克哑然地塌下肩膀,蕾蒂则是再次把勺子藏到身后的缎带里。 “你啊、勺子可不能做防身的东西呀。” “我知道。……即使是这样,我周围也没必要带着骑士哟。自己的身体至少还是可以自己保护的。即使是这样还是为了体面需要圆桌骑士,所以才会向你低头的。” “不、我说你从未向我低头吧。” 对着将他所说的话又默默无视了的蕾蒂,杜克不假思索地吐槽了一下,然后又用“不是说这个”这样脱线的话语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又有气度而且头脑也很好,我是知道的。但是用那玩意也无法解决的事情也是会发生的,你要意识到这一点。” “你在担心我吗?” “……是的。要是未来的女王殿下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会很麻烦的。” 踌躇了一下,最后杜克说出的还是不坦率的话。 蕾蒂说你这份心情我心领了,把杜克扔在一边在王宫里走了起来。 “亲友这种东西挺麻烦呢。” 蕾蒂并没有要求杜克成为“从心底敬爱主君,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的这种骑士。但是杜克不是在这种层次上是不会成为别人的骑士的。 “狮子王和革命王、他们也互相是亲友。虽然革命王背叛了狮子王,但是他却不憎恨革命王……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应的羁绊。杜克是、哥哥大人肯定也是。” 在这之间自己要横插进去的吗、想到这里,她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我要是、有着像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那样符合王身份的能力的话……) 不行、她摇摇头、再次走了起来。没有的东西再怎么胡搅蛮缠还是没办法。要成为心目中期望的自己、必须自己付出努力才行。 “不论被你拒绝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的。直到杜克哭着低下头说‘请让我成为你的骑士’之前会一直缠着你的。” 把这杜克要是听到了的话肯定会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说“放过我吧”的决意,蕾蒂说出口激励自己。 不知道蕾蒂已经将自己的决意更新了的杜克,终于回到了骑士团的营地,到了食堂。取了味道也就是那样,只有量还是很足的饭食,在指尖玩弄着还没有使用过的叉子和勺子。 “?前辈?” 将勺子抵在路过的后辈背后,后辈便问着怎么了,回过身来。 “阿斯翠德,抵在你背后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诶?……勺子呢、还是叉子……啊、勺子吧?” “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如果是叉子的话会更加稍微扎扎的感觉——吧。” 杜克收回勺子,拿着分成三叉的叉子,仿佛在说“说的是呢”地点点头。 “如果是刀子和勺子的话你能分辨出来吗?” “那样有点困难哟。圆润的感觉和冰冷的感觉都蛮像的。” “圆润……啊、不是、不是做菜的那种刀、短剑……之类的。武器那种。” 被提问的阿斯翠德念到“这样啊,嗯——” “我想那样的话应该不会弄混。怎么说呢……气息?环境?” “说的也是呢……” 这次轮到杜克念到“嗯——”。蕾蒂说是勺子,但是实际上是勺子吗。上次也是说割破杯子的是勺子,有些让他在意。 “这种违和感是第二次了啊。是我想太多——……也不能这么说。” 他察觉到似乎蕾蒂藏起来的东西并不是勺子,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 ◆ ◆ “美术品的目录?……那还真是非常费事的事情呢啊。” 去了诸王的会议室、蕾蒂向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问起了目录的事情。这个时代、也就是说还年轻的卡尔海因兹似乎还没有开始考虑做这件事情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能明白。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其中一个估计是要一个一个粉碎混在美术品里面的哥斯·安那吉。因为骑士王的转生之间会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在我的时代里让它逃掉了,到下一个骑士王诞生之前的王们会挺麻烦的。” “哥斯·安那吉……?” 蕾蒂以及蕾蒂后世的失恋王路德格都想着“那是什么。”路德格是一位留下了伟大的功绩的王,也有着气派的谥号。但是因为他的失恋次数以及他每次失恋消沉的样子,而让失恋王这个称号在后世中更广泛的流传开来——蕾蒂是这样从比路德格更加后代的王听来的。 “哥斯·安那吉是骑士王克里斯汀时代的遗物。是邪恶者——即是敌人模仿骑士王授予自己的骑士的十二支剑的行为而做出的武器。但是有着重大的缺陷,到了后世我们的时代似乎大多被误以为是带有诅咒的美术品。” “怎么样的缺陷?会害人的性命吗?” “啊啊,是这样。哥斯·安那吉的所有者都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被给予了巨大的力量。因此大约半年就会死了。不明白其中事理的人、就会认为哥斯·安那吉是‘会让主人的死期提前的被诅咒的美术品’。” 卡尔海因兹说,估计出现在故事里的那种被诅咒的美术品的桥段,就是从这里来的。蕾蒂了解到了隐藏在历史中的秘密、表示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 “那个在我们的时代已经没有了吧?可怕。” 可怕可怕,失恋王路德加缩起了肩膀。 “我想大多都在狮子王亚历山大的时代消失了、剩下的也都在我的时代大部分都被处理掉了……在我的下一个转生者蕾蒂丝雅女王的时代里估计、还有一个两个残留着。” “要怎么样处理才好呢?” “这个嘛……” ◆ ◆ ◆ “……什么人!” 一下子醒了过来,蕾蒂从床上跳了起来。立刻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短剑、挥动着亮了出来。在护卫赶来之前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即使他们来晚了,自己也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快!来人!” 蕾蒂在黑暗的房间中、对着门外呼叫护卫。突然间感到了强烈的杀气、立即唤出了“某样东西”并将黑暗割裂。一声尖锐的声音“咔”地响起,被“某样东西”纷纷阻断下来的数只薄刃的刀没有碰到蕾蒂、落在了床上。 “……难道、你……” 黑暗中、暗杀者喃喃道。蕾蒂对那锐利的绿色眼睛和那个声音有些既视感。她拼命地在记忆里搜索那是在哪里见过的东西。 “什么啊。” “你……” “公主大人!您没事吧!?” 听到门外护卫的叫声,暗杀者选择了撤退,从窗口毫无声息地飞了下去。看来侵入路线也是这里。 “公主大人!” 冲到满是黑暗的房间里的护卫们十分慌张,但蕾蒂却冷静地回应了他们“没事。” “让刺客逃走了。立刻在窗户下面设置警卫。然后联络骑士团让他们进行追查。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法找到痕迹的。” 蕾蒂迅速地给出指示,护卫从房间里追了出去。她立刻展开床单,上面因为暗杀者投出的薄刃刀稍微割破了一些。她将床单随便地挂在刀上、做出“用床单挡住了刀”这样的样子。因为要是产生如何在黑暗中、如何用一只短剑裆下飞过来的刀这样的疑问会很麻烦。 “啊啊真的… …哥斯·安那吉的话题刚说到一半。” 因为暗杀者的缘故回到了现实世界,哥斯·安那吉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要怎么样处理呀全部都还保持在不明白的状态。但是现在也不是听那种被诅咒的美术品的故事的时候,就想着这一次就算了吧,蕾蒂叫来了在走廊里待命的女仆,让她们走进屋里。 “公主大人,我们来整理房间了。如果打扰您休息的话现在就去为您准备别的房间……” “没事,虽然有点早不过今天就这样起床了吧。可以为我准备热茶吗?” “是的。” 其实很想决定继续睡觉,但这样不行。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一天刚开始就发生这种事情啊……” 蕾蒂非常重要的一天就以差点被杀死而开始了。重要事情是,今天要第一次参加国政——虽然还没到这个程度,但是是被允许出席会议,可以开始学习国政是什么样的东西了。兄长二人都相应地参加过了,但是因为不知道何时会下嫁给臣子或者嫁去别国的蕾蒂并没有参加的必要,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机会。 国王的工作是在早上参加会议,午后则是视察或者接受谒见之类的事情。今后蕾蒂要在王宫度过上午,午后作为国王的代理而进行的视察工作也在逐渐增加。今后作为外交的一环,在对国外人物的招待中,也会作为国王的代理积极地活动。 “但是外交……还是弗莱德海姆殿下最合适。” 首先是外表很好。相当美型,而且对人很和善这一点就表现在脸上。正应该把外交交给度量很大,有着吸引人的魅力的弗莱德海姆,蕾蒂这么想。虽然对他本人可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但是这种如果交给这个人的话就可以安心的感觉,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的。 “古多殿下则是适合内政。完全是宰相型的人呢。” 和适合外交的第一王子不一样,第二王子具有指定严密计划的能力、以及相对的执行力。一旦这样决定了就能够让事情确实地实现、比起从需要虚张声势和圆滑处事的流动性的外交活动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更适合管理税金或者是章程等计划指示、整顿法律之类的事情。在这方面也有很多实绩、正逐渐得到他人的信赖。 蕾蒂对比起自己来说毫无疑问更加适合成为王的两个王兄、不经意地流露出羡慕。 “……明明如果王兄二人能够帮助我的话,这个索鲁威尔国肯定会非常安泰的。” 如果三个人齐心协力的话,说不定会得到三人王或者是兄妹王之类的谥号。不可能实现,但是还是想要能够实现,蕾蒂一边想着,一边朝长袍伸出了手。 “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 上午的会议中,不知道蕾蒂往自己心里的日记上记录了多少个名字。斜前方的大臣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打瞌睡、旁边的旁边的男人从始到终一直在说着跑题的话。其他的……她这样一个个的责备过去、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谥号绝对会是白痴王没错。蕾蒂把自己刚刚因为赔笑而简直快要抽筋了的脸先藏在书下,用手指紧紧压着皱起的眉头。 (老害*这东西……还真是挺麻烦的。还有那些只有身份很高的傻瓜,真是无可救药。不、对于身份低的傻瓜也一样无可救药。) *译者注:老害政治或者政党中,中心人物高龄化却继续掌握着实权的状态 即使这样说、现在自己没什么实力,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默着参加会议,但光是为了以后而学会读懂发言中隐藏的真意这一点,就已经十分累人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 “啊呀、布莱特克罗伊茨伯爵、您怎么了吗?” “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关于今日会议的事情……” 蕾蒂厌烦地想着现在起记在日记上的傻瓜行为又会增加了,一边微笑着说“我很乐意”、一边将右手递给对方伸出来的手。在蕾蒂和比她稍微有些年长的布莱特克罗伊茨伯爵之间从现在开始创造共同的羁绊、是对于未来非常有益处的事情。 “我啊、既成为不了狮子王、也成为不了内政王呢。” “公主殿下?” 她轻微的细语并没有传到布莱特克罗伊茨伯爵的耳中。对“怎么了吗”的提问,蕾蒂说没什么,用微笑蒙混了过去。 (我无法像狮子王一样干脆地扔掉一切,也并不是像内政王一样、在自己的王妃——也是协助他的人逝去之后、还能一个人促成内政改革和外交革命这样的天才。) 对于有能力的人能够完美地使用缰绳、尽可能的利用,对于可以信赖的人则是给予相对应不多不少的信赖。只能成为和过去的明君们不同,一直做出半吊子的假笑的王。蕾蒂这样自嘲道。 遇见那个是偶然,杜克很想这样说。真的是偶然、在巡街的过程中、金发的女子进入了视线。只是这样而已。 “……” 那个金发的女子竟然是蕾蒂丝雅公主什么的,他自己都不相信。顺便说她连护卫也都没带,又是微幅私游来了,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但是这儿也不是可以大声斥责她的地方,到底要不要去搭话,他十分踌躇。 (……北边的墓地啊、是要去参拜谁吗。) 北边的王家墓地是和王族相关的人所长眠的地方,是禁止入内的。在那个地方的深处地下,建造有一个只有王族在其中的埋葬室。蕾蒂也总有一天会被埋葬在里面,所以对于她自由出入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多加指责。本来、这里也并不是严格地执行“禁止入内”的。对于一些还没有“不敬”这个概念的小孩,这个“禁止入内”的地方都可以当做是游戏场所的地方。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眼看就决定要过去打招呼、但是却有犹豫了起来,就这样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突然想起来,杜克确认了一下太阳的角度,告诉自己等了这么多时间也够了吧,终于成功地下定决心过去打了招呼。 “……丝雅小姐。如果您带着护卫的话怎么都好说,但是您一个人出来的话,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蕾蒂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杜克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影子已经拉的老长。她很少见地乖乖说了“说的是呢”,向着墓地行了默礼后,走了起来。 “本来只打算稍微待一会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疲倦了,她的足音听起来失去了一些霸气。要是平时的话,即使自己不放慢走路速度,蕾蒂也会优雅地快步前进。但是今天杜克却不得不稍微降低速度。 (殿下她上个月才刚满十七岁……吗。太过于年轻了。) 普通来说,这正是会感到迷茫、感到不安的年龄。要是让她再背负一些重任的话,那自然会更加烦恼了吧。 “有什么烦心事吗?” 对于杜克这句特意调整、不让语气变得冷淡的话语,蕾蒂用仿佛在叹息般的语气回应了他。 “只是对自己有些无奈而已。就好像也快要能认同了‘所以才说是被遗落的公主’这句话一样。” “站立在高处就是要背负沉重的责任。所以偶尔吐吐苦水,让自己轻松一点是必要的。……现在的话,即使你不拜托我,我也假装没听见好了。” 对于这仿佛是年长的人要劝说一般、但却如此温柔的音色,蕾蒂在一瞬间感到了迷茫。但是她立刻点亮了眼神,只用视线拔除了那份温柔,同情还是免了。 “这种执拗的地方,对于女子来说因为一点都不可爱所以不好,但是对于王来说是必要的。殿下的话会成为很好的王呢。” 杜 克这漫不经心的话,正轻轻地叩打着蕾蒂的心。 (明明拒绝了做我骑士的邀请,但却会说我想听的话呢。——搞什么呀、讨厌、这个男人!) 这样会让我更加想要吧!这样感到愤慨的时候,情绪稍微变好了一点。自然地、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杜克刚对着渐渐走的快了起来的蕾蒂放下心来,却又慌慌忙忙地朝前走去。是因为在前方不远就可以看见的三个同僚看见这边的情况、正在招手。 “……好死不死是那家伙啊。” 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僚的话,让他们看见自己和蕾蒂一起,也只用说她微服出来,稍微陪同一下就可以,但是不巧这些人当中有古多派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蕾蒂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毫无防备地乱晃的话……似乎会有不太令人期望的结果正等着她。 “杜克、工作中还搭讪哟?” “不是啦!” 将蕾蒂藏在背后,杜克暗暗希望他们赶紧对这些失去兴趣随便到哪儿呆着去。而蕾蒂则是一边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了,一边下定了决心。要被人们都知道的话也就是那个时候了。流出“和杜克在约会”这样的假情报、让自己经常微服出来走动这件事情隐藏在烟幕中。她这样决定了。 “……喂、稍微帮一下忙。不要动哟。” 杜克对背后的蕾蒂小声说、迅速转过身将左手放在蕾蒂的腰上,右手则是放在蕾蒂颈后。在蕾蒂问出“这个样子到底是要干嘛”之前将她彻底覆盖住。如杜克的预想,同僚的骑士们发出“哦哦哦!”以及“哇——!”这样如他所愿的欢声。 “不好意思,还在约会中。先不要来打扰我们。” 就趁着这样,让蕾蒂的脸不被看见,他用浑身的力气把她的脸压到自己的胸膛上。只看见一个金发的小姑娘这样的程度的话,是不会想到未来的女王殿下那么远的。 “呜哇、在卖弄呢。” “好的好的我们不打扰啦——你们请。” 隐藏的话人们就会咬住不放、而向他们炫耀的话则会散开去。直到同僚们离开到看不清蕾蒂的脸那么远的地方,杜克才终于放松了力气。 “喂、赶紧回去了。那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还是快点放弃微服出游吧。” 对于这句话,怀抱中的蕾蒂猛地抬起脸来,在右手的拳头中汇入浑身的力气对杜克的腹部殴打了过去。漂亮地陷入他心口的拳头让杜克不由地身体前屈。在卡住了的呼吸中、杜克露出气绝的表情。 “你……干什……!” “什么什么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然后这次她朝着脸颊漂亮地甩出手。连杜克都要夸奖自己咬着牙承受了下来真是了不起。带着泪他盯着蕾蒂、而满脸通红的蕾蒂则因为生气而颤抖着。 “——只是假装啊。” 大概感觉到事情是怎么回事,杜克勉勉强强地反驳。 “靠的太近了!” “就是要近一点才好啊!你这幅脸庞可不能说是因为才十七岁所以没经验吧!弗莱德海姆殿下在你这个年龄早都随便玩了!” “不许嘲笑我没机会出门!还有不要把我和那个傻瓜哥哥混为一谈!” 绕了一个圈儿反而暴露了她对于接吻没有经验、杜克不由得以“啊!?”回应了她。但是他慌忙回避开了再度扇过来的巴掌。 “我、我知道了。这样啊这样的啊、恩这样啊是我不好。假装接吻就用你最开始那一击、刚才那些不好的话就用你的巴掌抵消了吧。” “……本来就是为了扇巴掌才打了你肚子的、所以应该算一个的。不过算了。” 似乎以蕾蒂的身高无法用浑身的力气扇巴掌过去,才会作为提前的准备冲杜克的肚子打了一拳的样子。这样他一前屈,脸就到了比较低的可以用全力扇过去的地方。似乎是这样的打算。 是谁交给了这家伙这样高端的战术啊、杜克这样碎碎念着教她护身术的老师。杜克不知道,这样一连串的战术实际上是自己的亲友、蕾蒂的哥哥弗莱德海姆教给她的。 “女王什么的结婚对象也不会是自己喜欢的人~什么的吧?结婚前还是放开玩一次吧、你的话不是想挑什么都可以吗。” “啊啊说的是呢、现在正被你玩弄呢。” “别这样说话呀!不是啊!你刚刚说过了你知道了的吧!” 两个人一边进行着这种阴险的口角、一边朝着王城走去,回到了老地方。 蕾蒂在说出告别的问候之前、突然向杜克问了起来。 “今天早上、我被暗杀者袭击了虽然、嗯、你觉得‘难道你’之后以‘shi’开始的话会是什么呢?” “啊!?暗杀者!?你啊这种时候还敢一个人啊!?很危险啊!我送你到离宫!” “你惊讶过头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刚刚问的、你怎么想?” 不论怎么说杜克都对于今天早上被袭击了这种说法非常在意,应该是不可能回答出来的。看着混乱中的杜克,蕾蒂想应该不要提暗杀者的事情问他才对。杜克虽然很强硬,但还是很重情谊的。不小心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担心。 “……难道、你、shi、是……是没有骑士的啊、……这样?” “啊啊这样。” 处于混乱状态杜克总算是挤出了一个回答,但完全不能成为蕾蒂的参考。冷淡地说了谢谢,蕾蒂将脚踏上城墙的缺口,自己跳了上去。 “喂、就当做暂时、找个有用的家伙当你的骑士。这个时候阿斯翠德就行。” “忠告我收到了,但也就听听而已。” 蕾蒂朝着城墙的对面跳了下去,从杜克的视线中消失了。被留在这边的杜克对于蕾蒂这轻车熟路的微服出行行为露出了极度不愉快的表情。 “护卫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我要是骑士的话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走。” 对想着这些假定下的情况,而不自觉吐出的话语,他仿佛要否定一般地摇了摇头。 “担心……还是会担心的、都已经牵扯到这个地步了。这也、没办法。” 对于几乎已经浮现出来的答案故意视而不见、在这方面就不要再多付出心力了,杜克对自己这样说。 王宫内王妃们所居住的地方,就是卡特兰宫。这里由于禁止男人入内,蕾蒂的护卫们也无法进入。在这里结束了要做的事情,蕾蒂朝着自己护卫等待着的入口走去,在开着花的庭院里一个人走着。仿佛就快要下雨了一般,天空被乌云覆盖着。在这种天空下的庭院完全不会让人感到轻松,她只是默默地走着。 “要是说浆果的话现在正是时节呢。现在这个时候正甜。” 是直接用果酱开始做呢,还是说连果酱都自己重头做好再用呢。正考虑着这种事情,走过一个转角时看到了男人的脸,她停下了脚步。 (……虽然男人禁止入内,但是王子却没所谓呢。是来向第三王妃请安吗。) 但是要说这样的话,走的方向有些奇怪。看来弗莱德海姆为了抄近道似乎要横穿过卡特兰宫的两端。 蕾蒂一瞬间踌躇了一下、很少见地选择了自己主动去搭话。 “弗莱德海姆殿下、你喜欢浆果吗?” “浆果?” 最近、要说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的话,也就是弗莱德海姆给蕾蒂介绍夫婿候补这种单方向的会话了。蕾蒂对于此表现出了非常露骨的忧郁、一直避开着弗莱德海姆。那个蕾蒂会主动过来搭话,感到惊奇的弗莱德海姆对她回答了“喜欢。” “这样啊,那我就这样做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懂。 ” “这次啊、要和妹妹一起做蛋糕。妹妹说要给你拿过去,我想着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困扰了,所以确认一下。” “啊啊这样……我可不会在孩子面前说讨厌什么的啊。即使不喜欢也会摆出笑脸吃下去的。” 对于展示出自己作为大人的体贴的弗莱德海姆,蕾蒂如同夸赞一般回应着“这样呀。” “古多殿下呢?” “那边可是严格禁止点心呢,因为点心屑会掉下来。” “要是给你的话,不也给那边一份就会有很多麻烦哟。古多殿下要是能笑着收下就好了。” “冷笑的话倒是做得到的。不如说那是他的拿手技巧吧。” 今天比想象中更好地说着“闲话”呢,蕾蒂这样感觉。如果这样的机会能够增加的话,能够谈论的事情也会逐渐增加,在政治方面寻求合作或许也可以实现。 “杜克和阿斯翠怎么样?妹妹说给前段时间见过的骑士也送去一些。” “我想杜克应该没问题。阿斯翠德我就不知道了啊。我现在要去见杜克,顺便帮你问一下阿斯翠德吧。” “要和杜克见面吗?那我也去。” 和横穿卡特兰宫的偷懒耍滑王子弗拉德海姆一同走,就不用和在入口的护卫合流,在王宫里走着。之后只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回去就好,她这样想着跟在他后面,看到了卡特兰宫交界处的回廊的扶手。 “……你啊、一直都是从这种地方走的?” 对着轻快地爬上回廊的扶手并翻了过去的弗莱德海姆,蕾蒂做出了皱眉的表情。 “因为走这里比较近啊。来、手给我。” “不用了。” 对于能轻易翻过城墙壁的蕾蒂,这种程度的高度并不算什么。拒绝了弗莱德海姆深处的手,她自己也轻巧地翻了上去。 “哟这可是、那里是遗落的公主,简直就应该称作天马公主啊。” “我想这个时候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妹妹才对。” 对于玩笑话做出嫌弃的回应也是家常便饭了。刚前进了几步、蕾蒂就被一声“公主殿下”叫住了。 “什么事?” “这个……” 是王宫内的女仆。摆着一副很难说出口的样子靠了过来,蕾蒂和弗莱德海姆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了起来。 “危险!” 拉着蕾蒂的手腕,弗莱德海姆把她藏在背后。女仆手中握着的裁纸刀,没有袭击到蕾蒂,却在弗莱德海姆的手上留下了红色的一道印记。 “等下、伤口……!” “怎么看都只是擦伤而已!去了一趟禁止带剑的区域回来居然来这个!” 王宫在政治上的一面——谒见或者会议期间、除了警卫兵之外都禁止带剑。过去狮子王的时代里经常会议会进入白热化,有一次发展成了就这样直接拔剑决斗的事件,从那之后就有了这个规定。 在这之前刚刚从禁止带剑的地方办完事情的弗莱德海姆,并没有带着一直随身携带的护身用武器。而且又因为偷懒横穿了禁止男子进入的卡特兰宫,作为护卫的七重天也被放在一边。 有什么可以当做武器的……弗莱德海姆想着,想起来之前被蕾蒂拿小刀刺在背后的事情。 “你带着防身用的小刀吧、借我!” “……勺子的话、有哦。” “勺子!?……难道你之前那个时候!?” “我不否定哟。” 弗莱德海姆大喊着被骗了,再次挡下女仆横过来的裁纸刀,一边保护着蕾蒂一边后退着。蕾蒂也慎重地环视周围,找着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没办法……护身术你还是会的吧?我一发信号就尽全力逃跑。不要朝着卡特兰宫,朝着外面跑。” 但是蕾蒂摇摇头说不。这个女仆有可能只是佯攻,还不知道在哪里还会被盯上。 “要是露出一瞬的机会的话能做些什么吗?我可不喜欢战力分散啊。” “还没有和裁纸刀战斗过啊……唉我会努力的。” 蕾蒂考虑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只有自己的话就能简单地解决这个情况。如果被看见也无所谓的话果然也能简单地解决。但是要能给予女仆适当程度的不被哥哥发觉的伤害、而且还要活着逮捕她十分困难。 “后退、即使这样我在骑士学校的时候和杜克还是平手呢。” 正如所说的,弗莱德海姆朝女仆的胸口跳了过去、使用肘部作为盾牌、打破了女仆的平衡、抢下了她手里握着的裁纸刀。 “漂亮。如果不是王子的话我可能会劝诱你成为我的骑士呢。” “那可真是诚惶诚恐。之后要好好谢谢我哟——” 不愧是我啊,弗莱德海姆举止差劲地吹了个口哨,解开蕾蒂绑头发的丝带绑住女仆的双脚,然后向蕾蒂伸出了手。 “还有丝带吗?” “有啊。” 蕾蒂将系在腰上的宽大的丝带轻轻接下递过去。于是藏在里面的勺子就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还真的有勺子啊……” “要想藏在腰上这么大的东西也就是极限了。——学习一下、看来我也要藏一些像是裁纸刀的东西呢。” 这次把手绑了起来,弗莱德海姆终于能从女仆上放开手了。他看向受了伤的左手,但血早已经止住了。这种程度的话只要舔一下就没事了吧。 “但是裁纸刀是盲点呢。并不是武器而是道具、而且在王宫内就有。” “意外的古老呢。”说着,他将被拿过来的裁纸刀捡了起来。对这十分有特征的装饰非常在意,他细细地看着花纹。 “这个、说不定非常值钱呢。说不定是骑士王克里斯汀时代的东西啊。” “那么古老吗?” “是那个时代特有的雕刻。大概本来是武器啊。刀刃生锈了而且又是短剑,所以被加工改成了裁纸刀吧。那、明明是国宝却被普通地使用着,所以从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时代所编纂的美术品目录里面遗漏了吧、大概是这样。” 原来如此,蕾蒂听着,却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大概、要点都在了。之后就是用线完美地连接起来而已。 (骑士王克里斯汀时代的作为武器的短剑……被加工、成为了裁纸刀。因此从卡尔海因兹时代的美术品目录里遗漏了……) 已经被横向的线穿在了一起。所以并不是这条线…… ——但是为什么要编纂美术品目录是知道的。是为了一个个毁掉混在美术品里的哥斯·安那吉—— “不能碰那个!” 蕾蒂想着“难道”,大喊了起来。如果这是内政王看漏了的骑士王克里斯汀时代的武器的话,是有可能的。被吓到了的弗莱德海姆照她说的想要松开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右手不能自由地行动。 “啊、唉?这什么啊。” “不是吧!难道这个……” 蕾蒂向弗莱德海姆的右手伸出手,想要打开他握住的拳头。但是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蕾蒂无法掰开。确实卡尔海因兹说过、哥斯·安那吉的所有人会在半年内死去。如果这真的是哥斯·安那吉的话现在不想办法放开手的话可能会发生大事。 “住手!” 不知道为什么喊了出来的是弗莱德海姆。在蕾蒂想是怎么了之前,弗莱德海姆的左手擅自动了起来,向蕾蒂的喉咙探去。为什么会这样做,弗莱德海姆自己也理解不了,他向着惊讶的妹妹投去包含着“快逃”这样愿望的眼神。 “……呜。” 但是绞住蕾蒂的喉咙的手,却与顾弗莱德海姆的意愿相反, 逐渐地加大了力度。蕾蒂想着“糟了”的瞬间,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 ◆ ◆ “等下!难道是死了吗!居然会来到这里!!” “今天怎么突然间这么喧闹啊,怎么了?” “被绞着脖子就到了这里哟、啊啊得赶快回去!” 会来到诸王的会议室,是在现实世界已经没有意识了的时候。一般是在睡觉的时候到访这里。但是这次是被掐着脖子,意识中断了才来到了这里。这所意味着的意思是能轻易想到的。如果继续这样不让意识恢复的话,即将到访蕾蒂的命运就是“死”了。 正要回去的时候蕾蒂猛地想起来什么,向狮子王亚历山大逼问了过去。 “哥斯·安那吉是什么!?” 在骑士王克里斯汀时代制造的被诅咒的美术品。持有者半年内会死去。 蕾蒂从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里得到了片段的情报,于是向他更早时代的王狮子王亚历山大询问。 “骑士王克里斯汀的敌人模仿骑士之剑和其他的约定之剑制作的东西,我觉得就是被诅咒的武器而已。” “这我知道。我听说持有者半年内会死……” “比起那个有更麻烦的事情。被哥斯·安那吉所伤的人,会被哥斯·安那吉夺取身体的自由、受到操纵。我们将那些家伙称为‘跟从者’。因为武器本身是为了杀死克里斯汀那个笨蛋而做出来的,所以哥斯·安那吉的跟从者会被迫做出杀死骑士王的动作。” 亚历山大似乎很愉快的笑了。 “知道了吗?作为转生的我们是目标呢。即使藏起来也会被认出是骑士王的转生。哥斯·安那吉真的很烦啊。” 说不定现在也正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哥斯·安那吉正在战斗的时候。这个时候也袭击了过来,他为此从心底感到愉快地笑了起来。 “要怎么让跟从者恢复原样?” “杀了。” 不论是敌人还是同伴都杀掉,通过激烈的手段再次建立起国家的狮子王亚历山大,对蕾蒂说出了残酷却又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蕾蒂却不能点头,因为操纵了的正是自己的兄长。 “其他的方法呢!?” “……拿掉武器后还是有些方法呢。仔细看影子。在和哥斯·安那吉同化了的宿主和跟从者的影子之间有细线连接。用光将那个线消灭。即使哥斯·安那吉造出了大量的跟从者,一次能够操纵的人也只有一个。好好利用吧。” “谢谢!我回去了!” “如果不杀宿主的话结果还是会不断有跟从者被制造出然后袭击过来。杀掉宿主、然后用火净化武器、记住了。” 远远地、蕾蒂听见狮子王亚历山大的忠告。 ◆ ◆ ◆ “……谁、……是、谁……在操纵我……” 将蕾蒂的喉咙绞住的弗莱德海姆发出嘶哑的叫喊。 “把这个手从蕾蒂身上拿开……!我可、不想妹妹经历这种事情!” 被绞住喉咙失去意识的妹妹再这样下去就会失去性命。不论以什么形式,谁来帮帮忙!弗莱德海姆正这样祈祷着,能帮助到的人来了。 “殿下!?” 杜克惊讶的声音回响过来。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久还不来,他想着弗莱德海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找了过来。 女仆被捆绑着横在一旁,并且自己的亲友正掐着他妹妹的脖子。杜克立刻理解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杜克!把我的手弄开!快点!” 对他亲友的行动相反的叫喊声感到混乱,杜克迅速靠了过去,向着掐住蕾蒂喉咙的弗莱德海姆的手腕使尽全力想要把它拉开。由于力气稍微放松、蕾蒂的喉咙有空气通过。但是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即使是成人男子的力量也无法拉开弗莱德海姆的手。 “公主殿下!再等一下就……” 好、句子的尾音还未说出口。取而代之从杜克口中漏出的,是咬着牙强忍住痛苦的呻吟。仔细一看,裁纸刀被人用全力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手上。 弗莱德海姆用右手上的裁纸刀攻击了想要拉开他左手的杜克,发钝的裁纸刀刀刃刺在了杜克的手上。比起说是切开,伤口更像是挖出来了的。杜克强忍着仿佛要割裂头骨一般的疼痛,血正从他的手背上滚落下去。 (……怎么办才好!?) 虽然混乱着,杜克的头脑还是在迅速地运转。这种情况下,他正冷静地判断要优先哪一边。 ——不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要优先下任国王蕾蒂的性命。 “我许可你拔刀!把我的手切掉!” 似乎读懂了杜克的想法,弗莱德海姆大叫道。但是即使头脑能够这样冷静地下达命令,他的心也无法同意。杜克摇摇头,将他的命令、和愿望拒绝了。 “……没可能做到的吧!?” “没事、切掉!我这样就好!你想要蕾蒂死吗!?” “这……” “少了一只手又不会死!不要让我经历那种事情啊!” 在杜克就要下定决心的时候,蕾蒂的意识恢复了过来。托杜克帮忙而在她喉咙中通过的些许空气,指引着她回到了现实世界。蕾蒂通过弗莱德海姆和杜克的对话把握了现况,立刻开始了能让自己脱离危险的行动。 (脖子的后面!让刀柄强力地落下!) 蕾蒂从虚空中唤出如同自己左膀右臂的骑士之剑,使它朝弗莱德海姆落下。朝着脖颈、能让头脑摇晃的这猛烈的一击,让绞住蕾蒂喉咙的手一瞬间放松了。杜克虽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让这个机会逃走,成功地把弗莱德海姆从蕾蒂的身边拉了开来。 “公主殿下!您还活着吗!?” 蕾蒂被一瞬间涌入胸口的大量空气呛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总算是让杜克知道了她还活着,安心了下来,并拔出了自己腰上的佩剑。面前还有着用裁纸刀再次袭击过来的自己的亲友、弗莱德海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只知道违反我的意志,身体在自己动。” “真的没什么办法吗?” “真的没办法。原因估计是这个裁纸刀。” 怎么办?杜克这样问自己。身后是虽然还活着,却也奄奄一息的蕾蒂。面前则是要朝着蕾蒂袭击过去的弗莱德海姆。 “拜托、帮我切掉这只手。” “殿下!” 到底怎么样才好!杜克寻求着回答。 (不!不是到底怎么样才好!是自己想要怎么样!) 弗莱德海姆是亲友。被这个会成为散发光辉的王的亲友邀请要不要成为他的骑士的时候,真的非常高兴。但是考虑到自己家的立场并不能答应这个要求。不能参加这个被称作七重天的、全部成员都是超一流骑士的弗莱德海姆私设名誉骑士团所产生的悔恨、确实存在着。 但是、杜克向握着剑柄的手加大了力气。 弗莱德海姆会成为很好的王的,这件事情就仿佛自己的事情一样让他感到骄傲。结果没有机会成为王、但是仍旧想要作为骑士留在这样的弗莱德海姆身边,与他共同存在。自己这样想着。 但是这种感情全部都因为是“亲友”而产生的延长线。这和想要保护的感情稍微有所不同,他最近渐渐明白了起来。——那么、我是想要保护的是谁!? “武器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的话也不会太麻烦吧。下定决心一口气来吧。拜托了、我不太想让蕾蒂看见。” “……知道了。抱歉了。” 没有时间用来考虑。必须做现在所能做的事情,杜克咬紧牙关。那 第三章 骑士与暗杀者 这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骑士叙任式。在王宫的大会场里有王族、王立骑士团的高层、除了被选作警卫的骑士的王立骑士全员、以及见证人等参加,场面非常盛大。在这种不常有的大规模叙任式上,不论是谁都会感到紧张的。算在见证人末席的阿斯翠德正在这种充满紧张情绪的空气中、从远远的地方呆呆眺望着前辈和自己憧憬的公主大人的身姿。 (第一次看呢……这就是骑士的叙任。) 听说杜克要成为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的时候,当初那么厌恶为什么还是答应了?阿斯翠德这样直接向他本人提问过。 ——因为是让他愿意奉献生命的主君。 阿斯翠德说不定也在祈望着这种话语。向其他的骑士也问了为什么向现在的主君宣誓成为骑士了呢?大多也只得到因为义理,或者是因为被邀请了,这样的回答而已。 (那两个人是在真正的意义上、做出了骑士的誓言……) 蕾蒂想要杜克成为自己的骑士,而杜克也想要蕾蒂成为自己的主君。这是骑士的誓言所应有的、本来的姿态。阿斯翠德以羡慕的眼神望着那两个人。 蕾蒂穿着美丽的白色裙子。杜克则是在她的面前单膝跪地,深深地低着头。 “使汝之右手为剑、使汝之左手为盾、至汝生命尽头为止宣誓忠诚。” 清澈而悦耳的声音如同音乐一般,在广大的空间里回响。 “以吾之右手为剑、以吾之左手为盾、至吾生命尽头为止宣誓忠诚。” 向主君的呼唤回应的声音,也清晰地响了起来。 “汝、为吾之骑士。” 杜克以剑护手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宣告叙任式的结束。在持续响彻的拍手声中,阿斯翠德也拍起了手。 (……为什么、呢) 为什么现在自己、唐突地想要让蕾蒂所穿着的那件白色裙子染上红色呢,他不能理解。 蕾蒂再也不能只是一个天真的公主大人。也就是说,不能只忙着处理暗杀者这一件事情。作为下任女王的重要工作要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才行,今天的茶会就是其中的一环。 “你在这里等一下。过一会儿女仆会带你去别的房间等待,那时候就按照那个指示行事。” 蕾蒂把杜克放下,从被打开的、挂着漂亮装饰的门穿过去。单手拿着一个大篮子。 “贵安、杜克殿下、弗莱德海姆殿下。” 今天是被重重云层所覆盖的,令人厌恶的天气。仿佛象征着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的天空,蕾蒂说这真是和今天的茶会相符合的天气呢,做出轻微的笑容问候着。 提出在古多殿下的离宫里、举办只有兄妹三人的茶会,蕾蒂自身对于能否在倒出的茶凉之前缓和关系,也不能自信地说出肯定。 “那是什么?” 对着蕾蒂手中拿着的篮子,被称作俊美王子的典型的古多似乎很不高兴地开口问道。 古多和蕾蒂有着同样颜色的金发、和同样青灰色的瞳孔。对于他的外表,即使是对自己的美貌有所意识的蕾蒂,也不得不认同输给了这个男人。相比爽朗的弗莱德海姆,古多有着知性冷艳的感觉,和蕾蒂十分相像,甚至能够让人忘记他们的母亲并不相同。 “我自己烤了蛋糕。因为要是全部交给你的话,肯定会变成真的只有茶的茶会呢。” 这样说着,她取下盖在篮子上的白布,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箱。 “这里严格禁止甜点。” “明明是个男人还这么絮絮叨叨的啊你。向蕾蒂丝雅学学吧。” 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弗莱德海姆向神经质的弟弟开玩笑道。古多叨念着不要把点心屑弄到地上,让女仆取来了餐具。蕾蒂熟练地将自己手作的蛋糕切成六等份、将它们一个一个地放到盘子里。但是没有一个人向叉子伸出手去。 “……干嘛?上手动一下怎么样?我可没有投毒哟。” “这样说你也赶紧喝一口茶啊。也没有投毒。” “不要啊——这之前、刚刚才发生过毒杀的事情——……” 这三个人凑到一起的话就没办法开一场和谐的茶会。“啊——啊、果然是这个啊”,弗莱德海姆这样说着,对茶和蛋糕都没有伸出手,倒在椅背上。 弗莱德海姆对蕾蒂所提出的“故意带蛋糕到古多那里去举行茶会让他不愉快的计划”表示了赞成,是因之前那件事情有所牵绊。有着稍微减少一些罪孽的自觉。对说出要跟着来的蕾蒂的意图也大概能够理解。他自己也多少理解改善兄妹关系的必要性。 “因为要吃同一种东西,所以你死了的话我也会死哟。” “做东西的人和切东西的人是一个。被怀疑也没有办法吧。” “我可没有做那种在其中一部分投毒的高端行为哟。要是放入异物的话蛋糕可是会膨胀不起来的。” 啊啊真烦,蕾蒂把三个人的餐具中放置的蛋糕再次放回了箱子里。因为她的行动非常粗暴,蛋糕会在里面翻个底朝天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喂!” “这样的话就不会在意了吧?万一里面有毒的话,就有三个人的尸体开心地倒在一起了。” 关上箱子盖,蕾蒂用力地上下摇动着箱子。里面漏出来乱成一团的悲惨声音,很容易想象出箱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兄长的嘴巴不由得撇了下去。 “味道又不会改变、只是样子变了点。” 蕾蒂用开朗的神情再次将变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分成三等份。看着被盛在碟子里凄惨的蛋糕,弗莱德海姆向着弟弟低声地说。 “我要反省一下,你也反省一下吧……为什么我要吃这种蛋糕啊……” “……说的是啊。” 弗莱德海姆用叉子捞了一块吃了,突然发出“哦!”的声音。虽然外表长得很遗憾,但味道很不错。 “你还真的很会做蛋糕啊。这个真好吃。” 弗莱德海姆说出了褒奖,古多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有什么事?” “今天的茶会仅仅是为了闲聊而已哟、古多殿下。我前几天得到了新的骑士这件事,您知道吧?” “顺利地到达了最好的结果呢。不错啊。” 古多想着这是她第一次要开始夸耀自己的骑士了,但蕾蒂的闲聊也并不只是闲聊而已。 “反正也取得了均衡,我想从七重天要走四个人、从战女神要走五个人做我的骑士。怎么样?可以吗?” “拒绝。” 对于这立刻得到的拒绝,蕾蒂说着那还真是遗憾,喝了一口茶。舌头没有感到刺激,这个的话应该是没有投毒的吧。 “这才不是闲话呢吧,是有事吧。闲话的话、应该问爱人最近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吧。” “爱人?” 对弗莱德海姆的话,蕾蒂想着我家有这种人吗?歪了歪头。古多付合着说,是在说杜克呢。 “啊啊、那个人不属于我所喜欢的长相呢。即使是用作鉴赏也有点奇怪呢。” “是的是的、你说过喜欢的长相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吧。我却觉得那个肖像画可是非常男子气的、不论让谁看都会说是虐杀王啊。” “现在还活着的男人中哪个最喜欢?我帮你准备相似的。” “啊可不要抢先立功啊你!” 结果、这三个人凑到一起的话还是会偏离“闲话”、说起事情来。 从闲聊变成议事的茶会正在开展的时候,作为蕾蒂的护卫一起来了的杜克正在别的房间里待机。平时是战女神使用的这个房间没有一个人、杜克正随意翻着桌上放着的书、读书来 打发时间。 “打扰了——……哎?前辈?” 杜克正一目十行地看着完全进入不到脑中的诗集上的文字、阿斯翠德就在敲门的同时进入了房间。两个人都在这“为什么在这里”的惊讶面面相觑。 “我是作为主君的护卫。在茶会结束之前在这里待机。你什么时候加入战女神了?” “啊、不、只是被邀请了而已。被说要不要看看工作之类的。” 啊这样啊,杜克明白了后辈阿斯翠德为什么这幅样子。作为无派别的新人中的第一,越早行动的人才会胜利。弗莱德海姆的七重天也邀请了他,过不久就会加入其中一方吧。 “那么、现在公主大人正在这里吗?” “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呀。更意外的是弗莱德海姆殿下也在这里。” 虽然听说是准备要进行闲聊,但比起闲聊,说是密谈或者是舌战大会之类的才更让人相信,杜克这样说。但他突然发现阿斯翠德的眼神中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在这里。” 平时非常温柔的绿色瞳孔,却在说着蕾蒂的名字的瞬间、渗透出浑浊的光线。直觉、或许是这种类型的东西。这种感觉提醒着杜克要警戒起来。 “你也要等待殿下吧。正好,陪我打发时间吧。” 不想放阿斯翠德一个人。杜克把书放在桌子上、朝着象棋盘伸出了手。 女仆宣告茶会结束的时间,是大约在两杯茶冷却了的时候。这时候应该说“比想的结束的更快”呢,还是应该说“闲聊到这里还真是努力了”呢。杜克说着终于结束了,站起身来,去迎接蕾蒂。 “下次会准备曲奇哟。会做成同一种形状,所以就放心地屈服于恐怖感吧。” 对兄长二人说出了麻烦的告别的主君轻轻举起右手、告诉杜克她自己过来接她了。 “啊呀阿斯翠德、你什么时候加入战女神了呢?” 蕾蒂注意到杜克身后的阿斯翠德,冲他搭话。阿斯翠德被她微笑的面容所面对着,两颊泛红,猛地摇着头说只是来参观而已。 “我在七重天为杜克留下的席位、可是希望阿斯翠德来填满呢啊。喂杜克、至少也帮我游说一下吧。” “不巧我对于后辈是放任主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非常抱歉、但能让我稍微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待一会儿吗。” “没问题。” “这段时间请您待在古多殿下旁边。请绝不要一个人独处。” 也不可能说出绝不要和阿斯翠德两个人在一起,只能尽力绕着弯子提醒她。他朝着弗莱德海姆看去,准备换个地方说话,两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怎么?是不能让蕾蒂丝雅听的话吗?那还真是有各种各样的呢。比如说晚上的烦恼什么的。” 对似乎误会了什么,正嘻嘻笑着的弗莱德海姆,杜克谈了口气说不是的。 “是关于阿斯翠德的事情。你邀请他参加七重天的话,就是已经做了一些调查吧。” “想要邀请他成为骑士的话当然会做一些身份调查了。” “……阿斯翠德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自然地、杜克把声音压低,小声地说。弗莱德海姆接受了话题,说着“是这件事啊”,擅自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白的。” “……白、吗、这样啊。” 这样就好,杜克正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弗莱德海姆用着让人感兴趣的语调说道,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白是说,白纸的意思。……即使去调查了也没有任何经历出现。明白这个意思吧、如果是你的话。” 没有任何经历出现。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表面”所生存的人,弗莱德海姆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即使是当过佣兵,也是没有属于行会那种的佣兵。这种对于一般来说被称作‘犯罪者’之类的哟。” “即使是这样也邀请他参加七重天?” “比起当做敌人更想把他养在自己身边呢、我啊。古多应该也是这样判断的吧。” 那个细心过头的老二、肯定也调查了阿斯翠德的事情。然后做出了相同的结论。——比起仅作为骑士、能成为很好的棋子。说到底其实就是、是不应该被当做敌人的对象,弗莱德海姆抱有着最大的警戒。 被留在那里的蕾蒂在杜克回来之前都和古多在一起。阿斯翠德也在这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介意,并没有插入兄妹的会话中,而是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但这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所行动。 蕾蒂漫不经心地移动到一个可以一下子被古多保护住的、也是一个能够进入阿斯翠德视野边界的位置。 “……说起来、苏菲亚王妃还好吗?最近、都没有机会去看她。” 一边警戒着阿斯翠德,蕾蒂说出了没有任何敏感的话题。古多也决定在杜克回来前陪着她,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为了对话而开了口。 “去看母后是四个月前了。” “我是三个月前。向四个月前的你提问也没什么用呢。” “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吧。如果是你去的话母后会很高兴的。” “……很难有去呢、因为我已经被任命为下任王了。” 古多的亲生母亲、第二王妃苏菲亚从过去就一直很疼爱蕾蒂。对于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亲生母亲的蕾蒂来说就是仿佛年长的姐姐一般,能够接纳她的温和的存在。但是苏菲亚经常这样说:“古多就拜托你了。” (也就是说、大概是叫我帮助她儿子登上王位之类的……) 虽然没有到恩将仇报的地步,但因为这是最近的事情,还是有些难以见面。 “你明明可以漂亮地撇开这些事情呢。” 虽然也想成为古多那样可以把利益与非利益的事情干脆地撇开的人,但总是做不出来。她明白如果是作为王的话,能够做到那样绝对会更好一些。 我们也就仅仅是脸比较相似了呢,蕾蒂窃窃地叹了口气。这时杜克和弗莱德海姆回来了。如杜克所说的,他们要说的事情没有花多少时间。 “弗莱德海姆殿下、古多殿下。我就先告辞了。” 让杜克拿着空的篮子,蕾蒂打了个招呼。 “一起经过了非常有意义的时间……虽然还不至于这样说,但也不是没意义的时间呢。” “这样吗?难得三个人在一起,连一个密约都没有定下什么的简直就是没意义啊没意义。” “这次又不是为了密约而举行的茶会哟。” 弗莱德海姆明明知道蕾蒂的意图,却故意混淆着回答她。古多什么都没有说,但大约对于弗莱德海姆的话是同意的。 “但是也对呢,如果是这样没意义的话,下次就试着让它多少有些意义吧。——告诉你们我喜欢的男性的线索吧。你们很想知道吧?” 蕾蒂面向两个兄长,得意地微笑着。 “我的初恋,是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和古多哥哥大人哟。” 蕾蒂似乎很开心地想要转身回去的瞬间、弗莱德海姆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那个瞳孔中所显露出的认真,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不论是谁看到了,都会露出动摇和怜惜。 “蕾蒂丝雅、不、蕾蒂。其实我、虽然一直隐藏着、是母亲有了外遇生下的孩子。” “你这种趁机而上的地方、我不讨厌,但很烦呢。” 但是对于蕾蒂来说哥哥就只是哥哥而已、并不是会让她心跳加速的对象。蕾蒂立刻严厉地吐槽了他。 “其实我小时候被怀疑是被替换的孩子……” “你说的话就 不会被人当做是玩笑,所以还是再稍微练习一下的好。” 这次换成古多朝着蕾蒂压迫了过来。是因为有利益而采取的行动,还是只是难得的说了玩笑话呢,蕾蒂无法判别清楚。她叹息道笨蛋哥哥还真的就只是笨蛋哥哥而已呢,和杜克一起离开了这里。 “啊、不、我、没问题的!不会跟别人透露的!” “……不是啊、是撒谎来的,不要相信啊。” 被留在那里的阿斯翠德慌忙摆明态度说自己没听到,对这脱离主题的反应,弗莱德海姆感觉到十分脱力。另一边,古多想着“难道她喜欢金发的?”,在自己和弗莱德海姆之间寻找着共同点。 听到外遇所生的孩子和被替换的孩子这个疑惑被否定了,阿斯翠德刚松下一口气,一个既不是弗莱德海姆也不是古多的第三者的窃窃私语传到了他的耳中。 “现在不能说是个好机会,只能放弃刺杀也没有办法。” 现在是?他回过头去,却没有人在那里。 “唉……?” “怎么了?” 即使使劲巡视四周,也果然找不到其他的什么人。 “听到了一个声音……似乎是、错觉呢。“ 阿斯翠德用手心抹去了不知为什么渗出的、令他感到厌恶的汗水。 茶会顺利地结束了,杜克和蕾蒂回到了离宫。因为之后要换班,杜克准备朝骑士团的营地出发,但他改变想法,叫住了蕾蒂。 “殿下对阿斯翠德的事情、怎么想?有想让他成为骑士吗?” “我之前说过呀,他很麻烦。如果要让他当骑士的话要有相当大的觉悟呢。” 阿斯翠德从高处跳下的时候,会不假思索地消去足音。他把这类作为暗杀者所应有的身体行动已经谙熟于心。那个时候虽然只说了他很麻烦,现在更加怀疑他很大可能上是哥斯·安那吉的宿主。即使被请求了也不想把他当做自己的骑士。 “这样啊。” 杜克对蕾蒂的回答呆了一阵儿,那眼神将他的心情表述了出来。至今为止狠狠地推荐阿斯翠德做骑士、现在却改变心境。蕾蒂想着难道,超前追究了一步。 “——阿斯翠德他、怎么了吗?” 但是杜克什么都没说。现在杜克对于阿斯翠德的事情,也只有一些细微的、觉得他身上有些可能性的感觉而已。在这种没有证据的程度上,对于说出他可能是袭击蕾蒂的暗杀者这件事非常犹豫。 “殿下、这之后我在骑士团有事情要做,请您不要一个人……不、比如说没有护卫的话请避开自己出门。如果您有事情找我的话、我会立刻回来的。” 对于杜克的忠告、蕾蒂乖乖地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从房间的窗户向骑士团的营所方向眺望、脑海里开始描绘自己的骑士、和他的后辈骑士的样子。 (杜克让我回避和阿斯翠德的接触。似乎是注意到了呢。) 杜克至今为止调查了阿斯翠德、在远处守护着自己了吧。和蕾蒂想要早些解决这件事情的愿望相违背、这样可能会牵制住哥斯·安那吉的行动。虽然自己喜欢聪明的男人、但是这次似乎有一个稍微傻一点的头脑在反而更好了。 “——这样的话、把一切看清楚也好。趁现在。” 杜克作为自己的骑士、有多大的觉悟呢。 虽然并不想让他和这个哥斯·安那吉事件有所关联、但既然有所意识、就没办法停止怀疑。干脆、就这样利用杜克让哥斯·安那吉任意行动…… 然后现在……即使把自己和阿斯翠德放在天平上衡量、不能做出选择的话,也不会受到太多伤害。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打起精神来啊蕾蒂丝雅!你想要成为那样的王吗?是想要成为自己心目中的自己吧!?” 自己选择了值得信赖的骑士。但却做不到信任的话、那就是因为自己内心的软弱。 “……不能利用、而是要信任杜克。” 阿斯翠德真的是宿主的话、即使要命令杜克也没有关系。 如果只是曾经是个暗杀者的话、就让杜克按他喜欢的去做,自己不多加干涉。 最重要要看清楚的是、如果真的到了危机关头、即使要向杜克寻求帮助、也要慎重地行动。 无论如何、请保佑。她这样祈愿着。不是软弱地怀疑、而是有能够信任的强大。 出于动摇、想去一趟阿斯翠德那边看看。 蕾蒂这样决定了、让人调查了阿斯翠德平时巡逻的路线。决定让阿斯翠德平时站岗的地点是北边的墓地。王座所长眠的北边目的、是没有准许就不可以进入的没什么人的地方。如果要说是危险的地方的话、这里就是最适合的了。 连续数日的雨水停息的早晨、蕾蒂下定决心离开了王宫。但是和她的决心不相称的许多个声音,从北方墓地传了出来,让她一惊。 “扫墓……?似乎并不是王族的面孔……” 看服装的话大概就能明白身份。凑在一起的六个小孩似乎、全部看起来都是平民的孩子。在墓地里有着石碑和树丛,对小孩来说是最适合玩耍的场所,但作为大人总是还是要说他们一下才行。 “你们几个、如果想要玩的话还是在白天吧。晚上可是有鬼怪出来的哟。” 蕾蒂把这样毫无干劲的警告说出口后,小孩子们立刻互相看了一下、对她露出把她当做傻瓜的表情。 “大人就会立刻撒这样的谎呢!鬼怪会出来哟!我可一次都没有看见呢!” “是呢——!” 有很多弟弟妹妹的蕾蒂、可是小孩子们的好对手。她既不傲慢也不愤慨,只是说着“是呢”,微笑了。 “但是、即使没有鬼怪出来,也会有恐怖的骑士出现哟。” 蕾蒂想着本来是暗杀者的阿斯翠德就快要出现了,才这样说的,但和这不相同的,别的“恐怖的骑士”出现了。 “没错、这里是王族的墓地。不是小孩子们玩的地方、到别的地方去。” 充满压力的低音从蕾蒂的背后传来。想着为什么、猛地转过身去,就看到能被评价为“让哭着的小孩哭得更厉害”的杜克正凶狠地瞪着蕾蒂和小孩子们。然后稍微远处的阿斯翠德,正因为看见蕾蒂的身影而惊讶着。 小孩子们非常不满地点头说着好吧,蕾蒂则是因为又变成麻烦的事情了,头痛了起来。 (因为我没有搞懂杜克的行动呢、这是。应该预想到杜克为了看住阿斯翠德、会和别的骑士交换工作。) 这样就只能放弃这个那个、乖乖地被骂、然后被送回离宫了。 “您一个人吗?似乎没有看到护卫呢。” “我是一个人哟。嗯嗯、没错我知道的、我会乖乖回去的。” 首先投降、她轻轻举起双手表示会遵从杜克的意思。然后她对靠近过来的阿斯翠德露出笑脸。 “……贵安哟阿斯翠德。看到你热心工作比什么都好。” “啊、啊!公、公主殿下!那——那个、您贵安!” 对这正在想着该如何对贵人打招呼、正结结巴巴的阿斯翠德,谁又会觉得他是暗杀者呢?但是这就是阿斯翠德的最大的武器,“不被任何人警戒”。即使是蕾蒂,如果没有契机的话,还是会继续被骗下去吧。 “阿斯翠德、我接下来要送这位回去……”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杜克以从阿斯翠德身边掩护下蕾蒂的样子站着。正在杜克向阿斯翠德露出警戒的时候,一个小孩子靠近了蕾蒂,扯了扯她的裙裾。 “……喂、这位是?” 虽然是不知情,但对公主殿下确实是无礼了。蕾 蒂用眼神制止了不知道是否应该呵斥他的杜克、蹲下去和小孩对上视线。 “怎么了?” “呐、你进去过那边的墓地里面吗?那边会出现鬼怪吗?” “那边?啊啊、是说只有王族长眠的地下埋葬室吗?……那边不会有鬼怪出来哟。但是、在里面很容易迷路、如果说门锁坏了的话也绝对不可以进去哟。“ “迷路!?” “是呢、和我说好了哟。” 虽然只是点了点头、孩子的眼睛正发着光。他朝伙伴的身边奔去、兴奋地说这说那、孩子们零零散散地开始看着地下埋葬室的大门。但是因为杜克还盯着他们、还是似乎很遗憾地走出了墓地。 看着那个身影的杜克、确定他们还一定会回来墓地的、告诉阿斯翠德不能让孩子在这里玩。 “如果小孩子在北边墓地玩的话一定要警告他们。既是有所不敬、而且这里也没什么人。如果被卷入到人贩子之类的事件中就连一个目击证言都没有,会发展成最不好的事态的。知道了吧。” 非常精神地说着我知道了,对前辈的话点头的阿斯翠德,看起来就是一个对前辈骑士说的话非常认真的好后辈。不只是杜克,他毫无疑问被很多骑士疼爱着。 “阿斯翠德、我就先稍微借一下你正在工作的前辈了。在这么忙的时候真是抱歉。” “不、没问题的!只有我一个人也会好好做的!” 请路上小心!阿斯翠德一边猛挥着手、一边目送和蕾蒂和杜克朝着王城回去的身影。 “主人和骑士……吗。” 叙任式就发生在最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们这在一起的身影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非常自豪的心情、自己也有一天和主人……阿斯翠德这样想了起来。 “只不过是跟着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而已。这是绝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死他呢?” 再次因为那个声音猛地转过身去、但那里谁也没有。 “……刚才、谁……、是……我……?” 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听见奇怪的声音。难道是、他这样想着握紧了拳头。 (我……果然是、那种会杀人的那类人吗。……不能成为、像前辈那样的骑士吗……) 低喃的声音让自己心灵的深处无声无息地生出黑暗。阿斯翠德只能这样想。 杜克跟在飒爽地朝着王城走去的蕾蒂身后。本来想着在回到王城之前要对她说这个那个,但想着说什么她都也只是听听而已,就还是趁早放弃了说教。代替这个、就向她指出了他注意到的别的事情。 “刚才那个作为警告可不好啊。” “刚才?” “故意对对方说‘会迷路所以绝对不要进去’了吧?做出这样的警告的话、简直就是在说请进去玩吧。还好、通往地下埋葬室的门锁锁得好好的、不用担心。” 历代的王所长眠的地下埋葬室,被用一个非常结实的锁牢牢保护着。虽然孩子们听到会在里面迷路肯定会想要进去并去触碰那个锁,但那锁肯定一动不动吧。 虽然杜克说了不用担心、但蕾蒂低头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只有一部分王族知道的“那件事情”告诉杜克,她有些犹豫。但是现在应该还没问题吧,她决定改变话题。 “你、在他人面前却会对我使用敬语呢。” “在他人面前还是要有所区别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从现在就可以一直对你使用敬语。” “最近我可没有再说叫你用了吧。我也是有所考虑的呀。” 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被那样说了,杜克反过去想。到底是发生怎么样的心境改变了呢,从她本人口中听到了似乎很伟大的解说。 “最开始是想要让你分开立场、但中途稍微改变了想法。你啊、也不过是一个男爵家的年轻小子而已。” “也不过是个男爵家这一点确实是这样、但十七岁的你可不能称呼二十三岁的我是年轻小子啊。” 对于世间来说确实是会被当成年轻小子,但蕾蒂这个年龄可是连年轻小子都称不上的年轻。被绕了个弯子说是小孩的蕾蒂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而是眼含着打趣的意思抬头看他。 “哎呀?我啊、可是知道的哟。” “知道什么?” “你这个脸可是很容易被年上的贵妇人喜欢上,因为对应起来十分麻烦,所以才故意做出凶狠的目光创造威压感。” ——对于蕾蒂这句话,杜克的脑壳受到了比被狠狠扇一巴掌时候更加猛烈的冲击。 “什……!?你听谁说的!?弗莱德海姆殿下吗!?” “不是听说的、只是看了就知道了而已。因为这个才叫你年轻小子的哟。如果你是能够使用那个脸和身体笼络贵妇人的男人的话,我可以撤回你是年轻人小子的发言。” 可不想被做出假接吻的时候那样动摇的你这样说!杜克本来想这样说、但他预想到说出口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还是吞下了这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可不是年轻人小子,要像大人一点啊我!他拼命地向自己这样说。 “虽然是你这样的毛头小子,等我成为女王后你正式成为圆桌骑士第一席的时候,可是会担心你会不会被其他圆桌骑士的成员小看呢。如果我在最开始就表明你是特别的的话倒是可以避免没必要的争吵呢吧。” 因为杜克成为了自己的骑士,“最棒的圆桌骑士”的最低限度就算是达成了。之后就只要在可能的范围里不断追求“最棒”就可以了。这个过程中可能考虑着势力关系图、会有不得不任命的、无聊的人在吧。那种人肯定会以“只不过是个男爵家的、只不过是个小子”的理由来蔑视杜克。 “不使用敬语而不被训斥的只有你而已。感谢我这个庇护并理解立场薄弱的家臣的宽宏大量的主人吧。” “啊——啊——这样啊有您这样的宽宏大量的主君真是光荣啊。但是我这边,才想跟你说你在阿斯翠德面前还那样开心的笑呢啊。” “我在别人面前可是心灵善良的公主殿下呢。不以演技相处的就只有我亲近的人了。” “只有亲近的人?最开始对我可是用那样很自大的态度啊。” 这是在说最开始那一句,“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快点低头给我感激的收下‘圆桌骑士’第一席这个位置。”的事情。那样傲慢的发言、就连在同样傲慢风格的弗莱德海姆那儿都没有听过。 “你从最开始就被决定是我亲近的人了。结果也变成了这样、所以没关系呀。” 蕾蒂清楚地断言。在杜克回应这句话之前,她还是先朝着过来的方向,遮住阳光看了一眼。 “……我有些想要确认一下、阿斯翠德和你、哪一个比较强?” “如果是比赛形式的话战绩大概是差不多。……现在啊。” 杜克绕着弯子告诉她将来阿斯翠德肯定会变成更强的一方。这样啊、蕾蒂朝着杜克直直地投去目光。 “能够客观地评价自己的实力是很不错的一点哟。是你的优点呢。那么、也就是说作为骑士来说是差不多的,这点我知道了。” 漂亮的头发被风轻轻吹拂着,她静静地问道。 “互相厮杀的时候呢?” 杜克感受到她的语言中所涵盖的重量。 “记得我之前说过如果要让他也做我的其实的话需要相当大的觉悟吧?我现在觉得即使让他加入也没关系。理由是、因为有你在。” 蕾蒂首先展示出自己的信任、带着这两重的意思,向杜克询问他的觉悟。 我相信、你能够从阿斯翠德那里保护我。你呢? 如果互相厮杀的话,真的能够保护我吗? 然后能够毫不犹豫地取走阿斯翠德的性命吗? 强烈的风猛地吹过来、杜克的视线被她金色的头发所掩盖。蕾蒂闪着光泽的头发簌簌地落回到原来的位置、杜克却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给你时间。下一次,再听你的回答吧。” 被问到了是否有所觉悟。作为圆桌骑士的第一席是当然要有的。 (肯定、虽然会有所犹豫但……能够杀死。但是、我有那种力量吗?) 不、杜克摇着头、订正了自己的话。 (不、不能够有所犹豫。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就是要这样才行。) 蕾蒂也再没有说什么。杜克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那个背影而已。 ◆◆◆ 在向自己的骑士询问了他的觉悟、等待着他的回答的那个夜晚。蕾蒂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诸王的会议室。今天晚上先到了的只有狮子王亚历山大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中,蕾蒂坐在亚历山大的对面。 “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被亚历山大问道,蕾蒂回答说是刚得到第一个骑士的时候。亚历山大“嗯——”地说着,站了起来。 “我到今天就要说再见了。我想在别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见到另一个时间的我,不过今天就要说再见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今天是前一天吗?” 蕾蒂理解了他这复杂又简单的话,向他确认道。亚历山大说着是这样的,点点头。今天的亚历山大,在明天的夜晚,就会被既是自己的骑士、也是宰相的革命王叫出去,并被杀死。 “不行、不要去!” “不行啊。我要醒过来、迎接明天了。然后会被杀死。早就接受这个命运了。” 亚历山大不是蕾蒂这个时代的人。诸王的会议室这个集中的地方、并不存在所谓时间这个概念。但是被说到明天就会死了,还是不能够说着是这样啊,点头接受。 “……那么、和我做个约定吧。” “怎么样的?” “你、你啊、实际上还活着。在南方的海上成为海盗、抢走海上的王国并再次成为王……因为有这样的说法,所以和我约定就这样吧!” “那是什么啊。” 这可是非——常有趣的展开啊,亚历山大笑了。 “如果活下去了的话就这样做。南方海上的海盗、抢走海上王国成为王啊。我答应你。” 在亚历山大伸出的小手指上,蕾蒂将自己的小手指缠绕上去。仿佛小孩子们的约定一般,勾了勾手指。 “……看着你们、第一次觉得生了孩子真是太好了。虽然血缘也不是直接连续下去、但子孙什么的也不坏呢。” 亚历山大对蕾蒂说着这些那些的,即使是这样也能在其中感觉到温柔,是因为他有着她是自己遥远的子孙的意识。蕾蒂因那份温柔而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感觉到一丝悲哀。 “我……” 就要说出口的瞬间、蕾蒂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 ◆ ◆ ◆ “公主大人、非常抱歉打扰您了。杜克大人他……” 正在说很重要的话的时候因为自己的骑士要找她而被叫了起来,蕾蒂非常不愉快。但是听着粗略报道来的事情,她还是切换了心情。 (是狮子王最后的时间了……但是、要优先的还是现实!) 作出指示说稍等一下,蕾蒂在女仆帮助下更衣后,才叫杜克进入了房间。 “抱歉啊、在这么晚的时候。” “不用在意。保护小孩子是第一位的。那么、需要许可的地方是?” “以防万一让空闲的骑士在北边墓地搜索一下。因为他们白天的时候在那边玩过。如果是人贩子的话,只要他们有所抵抗,那里应该也有些线索才是。” 杜克在深夜叫醒蕾蒂,是因为要去寻找失踪的孩子们。为了要寻找线索而决定要去北边墓地,但夜已深了。要去像国王殿下寻求许可确实是有些令人犹豫。但是要说能够许可进入那里的立场的话,作为准下任国王的蕾蒂的许可也……杜克抱着被骂的觉悟请女仆叫醒了蕾蒂。 “其实擅自进入北边墓地,过一天再进行报告也没关系哟。” “如果是想要警告孩子而进去就不说了,但为了搜索而进去的话会有将里面弄混乱的情况出现,还是需要许可的啊。” “也是呢。……我也去,我对孩子们可能去的地方有些线索。如果那是真的的话,煽动起孩子们好奇心的我应该第一个负责人才是。” “责任?” 蕾蒂点点头、似乎现在没有说明的心情。 “快一点吧。为我准备马、不要马车。没有女性用的马鞍也没关系。” “我想您会这么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杜克在进行详细报告之前——在女仆告知蕾蒂孩子们失踪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了蕾蒂有想去的意思,是因为看到了女仆所准备的外套、和鞋底十分厚的靴子。 杜克曾一度想到夜已经这么深了,想要阻止她,但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如果说着很危险,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她肯定会擅自一个人追上来。这样的话在身边守护者她还更让人安心一些。 “啊呀、我想你应该会阻止我才是。” “如果你这样希望的话我就说一下吧。‘因为很危险所以请您留在这里’。” “能够命令我的只有国王殿下哟。走吧。” 果然、杜克苦笑着,将外套扔给蕾蒂。蕾蒂轻易地接下飞过来的外套、一边披上一边以不输给杜克的速度、以优雅的足姿在他身边走着。 “我有跟你说过我可以一个人骑马吗?” 在这个时代,穿着裙子的女性并不会跨坐在马上、而是要坐在男性所驾驶的马后方专门安置的横坐式座椅上,两个人一同乘坐。在贵族的小姐中如果要一个人骑马的话,会被认为是学了不必要的技术的奇怪的家伙。蕾蒂以不想输给王兄二人、以及如果成为王却不能一个人骑马实在是太逊了的理由学习了骑马。 “只有外在是公主大人对吧。内在可是会跑出王城到城下街乱逛给我添麻烦的、和在骑士学校时代的弗莱德海姆一样的家伙。” “你还知道的真清楚呢。” “和弗莱德海姆殿下不同的地方是、你披着‘我才没有考虑那种事情呢’这样以伶牙俐齿作伪装的皮。在这方面可比他要恶劣多了。” “你还知道的真——清楚呢。” 蕾蒂没有生气,而是以似乎很有趣的语调说道。 “公主大人!?您在这种时间到底是要去哪里……!” “北方的墓地。还有——” 她对慌忙追来的佣人做出这样那样的指示。对护卫则是说如果能够跟过来的话就跟上,再次快步走了起来。 杜克、蕾蒂、还有三名护卫一共五个人朝着北边的墓地前进。虽然无事抵达了,但对于这第一次体验到的夜晚的墓地,除了蕾蒂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些不舒服。 “前辈!在西边的森林……唉公主大人!?” 看见他们就奔了过来,等待在这里的是王立骑士团的一员,阿斯翠德。他看见深夜中出现的蕾蒂的身影十分惊讶。 “殿下也来帮助我们进行搜索。……比起这个、阿斯翠德你今天是休息吧。古兰怎么了?” 一同在这里寻找线索的同伴骑士没有了身影。杜克为了庇护蕾蒂超前走了一步。 “古兰前辈到西边的森林去支援了。似乎有人说看见孩子们到那边去了。所以 为了传令,叫我在这里等着。前辈也要去西边的森林吗?” “这样啊……” 孩子们在西边的森林。杜克并不清楚这个情报有多大程度上可信。是要去支援,还是以防万一在这里搜索……杜克正在这样犹豫着,蕾蒂擅自做了决定说要留在这里。 “杜克、阿斯翠德。你们两个能够移开那个石头吗?以防万一把我所能想到的线索找完了我就会回去了。” “石头?” 蕾蒂所指的前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勉勉强强地、能知道近处有着通往地下埋葬室的门。 不顾脚下的昏暗向前走着、蕾蒂将煤油灯举高指示方向。果然如蕾蒂所说,有一个需要很大力气来移动的圆形石头在那里。 “即使是小孩子,只要有几个人就能够让它移动开。” “你做过这件事?” “恩、毕竟是那个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妹妹嘛。” 这之中最年轻的阿斯翠德打头阵、把手放在了因为昨晚还在下的雨水而潮湿的石头上。用力推这个石头、果然它简单地移动了开来。然后石头所在的地方、有一个空空的洞口。 “好吓人……” 不只是杜克。阿斯翠德、还有跟过来的蕾蒂的护卫们,也都被这个石头塞住的大洞穴吓了一跳。 “跟我想象的一样。这个洞口、和地下的埋葬室是相通的。我想是常年风雨下偶然的产物吧。虽然知道这个的只有一部分王族的小孩……也有可能是从哪儿听说了,然后自己发现了这个。” 蕾蒂将油灯靠近那个洞口,凝视着其中。 “洞穴的一个角落坍塌了。本来在旁边的石头滑了下来、把这里塞住了呢。” 和她说的一样,从被放着石头的地面上小小的凹陷处到那个洞穴为止都有小小的足迹连接着,还有拉着什么东西的痕迹残留着。 “能看到小小的足迹,泥还没有干呢。说不定、如果是真的的话,就让我们几个来确认一下这种可能性吧。” “能看见吗?” “嗯嗯、对眼睛我还是有自信的。” 比起说是眼睛,更应该说是对黑暗吧。蕾蒂所持有的十二支约束之剑中的一把,黑暗之剑,可以让她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东西。 “这种大小的洞穴我们是走不过去的。从正面进去吧。” “正面……吗?” “从入口。刚好,钥匙也到了。” 如蕾蒂所说,一个有着厚厚的白胡子的老侍从骑着马出现了。蕾蒂在出城前对佣人所下的指示、似乎就是去取被王室管理着的墓地的钥匙。蕾蒂这种省事的做事方法上,杜克仿佛看到了她另一个哥哥、古多的身影。 “这种时间叫您出来真是抱歉呢。” “和我孙子同年龄的孩子们遭受危险的话、就仿佛是在鞭打老朽呢。您所要的东西在这里。” 接下老侍从递出的小袋子,蕾蒂确认了那其中的东西。 “非常感谢您了。钥匙我会归还的,您先回去也没关系。” “不不、那是我的工作。我在这儿等您。” 老侍从打开那个坚固的锁,将巨大的锁拿了下来。阿斯翠德和侍从们协力打开重重的门,朝着只有王们沉眠着的地下埋葬室的阶梯就展现在眼前。 阿斯翠德窥视着那重重黑暗下的阶梯,对那份森严感到动摇不定。在这个连风声听起来都仿佛呻吟声的令人不舒服的地方,还是想尽可能地不要呆太久。 “为了不要迷路我走在最前面。还有……” 蕾蒂想趁这个时候解决关于阿斯翠德的疑惑。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只有他们俩一起去,但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不、阿斯翠德可能会以小孩子当护盾。只有两个人有些危险呢。如果发生什么的话需要有一个能带小孩子先走的人。) 虽然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保护孩子们是最优先的事情。她改变想法,选择带杜克也一起进去。 “如果走散的话会很麻烦,所以只有少数人进去吧。杜克和阿斯翠德跟我。考虑到小孩可能会自己出来的可能性,其他人就在这里等待吧。” 本来的话护卫要是离开蕾蒂他们的工作就没有意义了,但如果身边有她的骑士杜克的话……这样一想也就可以理解。被嘱咐请小心,蕾蒂点点头。 “请小心。因为昨天的大雨踩脚的地方可能会潮湿打滑。” 蕾蒂毫不犹豫地抓着油灯、连看也不看一眼脚下地朝前走去。然后杜克跟在之后、阿斯翠德也走了下去。 在星光和月色都无法到达的地下埋葬室中,油灯能够照亮的地方也就只到脚边而已。如果伸出手去,就连指尖也都会被淹没在黑暗中。 “殿下,您对这里最熟悉,所以请您就这样提着油灯走在前面。阿斯翠德、你以防万一在后方警戒。” “是的。” 杜克想着情况不太好,加强了警戒。本来的话应该是自己和阿斯翠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来保护蕾蒂的安全才是。但是、在现在这种不得不警戒阿斯翠德的时候,不想让蕾蒂靠近他。 (……殿下也感觉到了、在阿斯翠德身边的危险性。应该不至于没有警戒感吧。) 现在只能指望着蕾蒂所持有的什么东西了。和随时都能拔出剑来的杜克相对照,蕾蒂和平时一样沉稳。 “这个地下的埋葬室建造的很大,而且十分复杂呢。我虽然因为之前经常过来,大概记得路,但要是第一次来的话肯定会迷路呢。” 骑士王克里斯汀的骑士所建造的这个王的埋葬室,想要把沉眠的王从盗墓等行为中保护开来。所以道路一定是按照曲线建设的、让人很难在脑海中绘制地图。蕾蒂也并不是在脑海里清楚地记忆住了地图,只是有着到了某处就会想起来到了这里,这种感觉的经验而已。 “但是总之是个墓地。不用花多久就能走一个遍,很快就会找到了。” “恩……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阿斯翠德说出了有些示弱的话。确实这里是墓地、会出现什么也并不奇怪。杜克也想着带着圣水真是太好了,对这份黑暗感觉到一些担心。 “那、那个……至今为止、有在这里、看见不在世的人这种事……” “不在世的人是指的幽灵吗?我一次也没有见过呢。干脆出来一次让我见一下算了。想要向杀死主君的革命王问的事情可是像山一样多呢。” “前辈……!如果、如果出现了的话要怎么办才好!用剑对着历代的王们不会算是犯了不敬罪吧!?” “在这之前担心你的剑还管不管用吧。应该至少带一个圣职者过来啊。殿下、您带着能够除魔的护身符比如说清水之类的吗?” “我现在啊、都觉得是不是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搜查比较好,有点后悔啊。我很忙、不要跟我搭话。” 对于这两个说出难为情的话的男人,蕾蒂十分无奈。 “我反而更害怕还活着的人吧。拿着满是血的剑袭击过来的暗杀者、和只是模模糊糊能看见的过去的幽灵相比。明显活着的那个比较恐怖吧?” “啊……您这样说的话。” 杜克只能表示同意,但阿斯翠德则是歪着头“咦?”了一声。 “我不觉得会输给活着的暗杀者、果然还是模模糊糊的幽灵会比较恐怖吧……” 杜克本来下定决心要呵斥后面那个家伙说这个时候即使是说谎也要同意。但蕾蒂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说着这种看法也有呢,仿佛有些感触的样子。 杂谈差不多结束了,周围一下子恢复寂静,只有鞋底击打石头地面的声音回响着。 在手中拿着的油灯将影子延长成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样子。对于能够像没事人一样走在前方的蕾蒂、两个男人从心底带着尊敬向前走去。 “……?” 轻轻地有一个人声响了起来,在阿斯翠德理解之前,他不由得喊出了近似于悲鸣的声音。 “咦啊啊啊啊!人!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并不是在入口处听到的那种呜呜作响的风声,确实是人的声音。阿斯翠德因为幽灵的存在而脸色变得铁青,杜克则是在怀疑是否是真的,有些动摇。然后,蕾蒂则是以冷淡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们啊、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恩?干什么……找小孩子……” “啊。” 阿斯翠德和杜克互相看了一眼,想着对了。阿斯翠德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然后站住确认声音的方向、再超前跑去。走了一段距离,阿斯翠德就感觉到了小孩的气息,在蕾蒂用灯照过来的时候发出了“在啦!”的声音。中途可以看到小小的影子轻轻地向前移动、他们立刻赶了过去。 呜哇啊啊啊啊的大哭声响起。蕾蒂一下子把他搂在怀中,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你一个人来的吗?” 蕾蒂听见他一边哭一边回答道是一个人,杜克就催着说快些回去了。蕾蒂说稍等一下,把油灯递给了杜克。 “没关系。很快就能出去外面了。先喝点水哟。” 取出老侍从为她准备的水壶、她递给小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的小孩立刻一口气喝光了。在小孩喝完水想要说什么之前,蕾蒂不由分说地把饼干塞进了他嘴里。 “对小孩还是很温柔呢。” “对女性也是。骑士精神什么的我还是有的。” 被给了甜甜的点心,小孩渐渐冷静了下来,可以走了。蕾蒂拿着油灯走在前面,杜克就负责牵着小孩。阿斯翠德跟在后面。 蕾蒂向小孩询问最开始的情况,果然获得了和她所想一样的答案。移动了石头、然后从洞穴进入了里面,但是石头自己塞住了入口,不能出去了。想着要找一下其他的出路,结果就在里面迷路了。 在这个能够让人迷路的道路上,蕾蒂担当着先导、能够毫不错乱地回到入口。看到阶梯上方的门时、不论是谁都深深地缓了一口气。 “杜克、我来照路,你抱着孩子上去吧。台阶太高了,容易滑,还是这样比较好。” 对蕾蒂说的话点点头,杜克抱起了小孩。阿斯翠德以防万一在后方警戒着,同时眺望着那个身影。但是、在蕾蒂毫无防备的背影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的时候,他身体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现在她没有防备、杀了她。” 仿佛感觉到什么东西吱呀着钻进了脑中。不由得用手压住额头、为了不发出呻吟声而咬紧牙关。一直藏在袖口中的刀在无意识间滑到了手掌中。 只要将刀刺入那个脖子中就好、血液会喷出来、将衣服染成红色吧。然后再用腰间的剑贯穿她的腹部、只要刺入地面,就会让她苦恼于不能将剑拔出来。 想要看到那种画面、不并不是那样、阿斯翠德因思想的冲突十分苦恼。 “来快一点吧、你在期望这种事情呢、杀了骑士王这种事情!” 不是、阿斯翠德摇摇头。我并不期望这种事情。这位是下任女王陛下、是前辈所宣誓忠诚的主君、是一个心地善良的、非常好的人。不可能会想要杀她。 蕾蒂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阿斯翠德,朝已经爬上去了的杜克应了一声。在她想要接着朝上走,将脚踩上石阶的瞬间,吱呀地令人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蕾蒂身体的平衡猛地被打破,杜克则是一下子伸出了手。阿斯翠德在喊出“危险”之前,身体却动了起来。 “殿下!阿斯翠德!” 蕾蒂和阿斯翠德同时体验了冲击和落下的感觉。仿佛胃部被打击一般一瞬间的漂浮感后、一大堆的瓦砾落了下来。 感觉到啪嗒啪嗒落在脸上的水珠正在催促自己醒来。蕾蒂模模糊糊无意识地坐起身离,身上的石头便嘎啦嘎啦地滚了下去。 “好疼……” 对攻击很耐受的钢铁之剑、因为它在身体中,所以即使被些许的石头砸到也没有伤口。确实这个剑不能授予给他人,蕾蒂拂去外套上的尘埃。 “……脚下坍塌了、然后落了下来。凭自己的力气上去似乎做不到呢。” 看到上面空荡荡的洞口,蕾蒂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年岁已久,地面变得越来越脆,昨晚的大雨灌进来给了最后一击啊。平时谁也不会进来所以不成问题,但今天一下子承受了四个人的体重,所以才崩塌了吧。看见那个瞬间,想到幸好杜克先到了外面去。只要等一会儿就会有绳子或者梯子传下来吧。 “阿斯翠德、你还活着吗?” “疼疼疼……啊公主大人!” 就在旁边听见了阿斯翠德的声音。在蕾蒂的呼唤下他立刻跳了起来、似乎不知道发生什么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到了上方的洞口,才似乎是理解了现状,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啊……” 望着蕾蒂的阿斯翠德,突然意识到因为落下来的冲击已经听不见那个声音了。 (我……并没有在期望着那种事情。没问题、只要打起精神,就不会再次回到成为暗杀者的那个我了。) 数次深呼吸后、他拂去尘埃站了起来。 “阿斯翠德、你带着小刀吧?可以借给我吗。” “唉……?” “指甲折了呢。不想扯的更深,所以想趁现在削掉。我自己只带着勺子呢。” 阿斯翠德一边疑惑着她为什么知道,一边把藏在袖扣的薄刃刀递到蕾蒂手中。蕾蒂认真地用刀削着左手无名指的指甲。回去的话必须用锉刀好好地整理一下形状才行。 “我大概知道一些、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所以放心吧。” “那个、……” 阿斯翠德想到难道她知道一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意识到你比起是使剑的天才,其实是杀人的天才呢。这一点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 “诶、啊……啊啊……这样、呢。” 从蕾蒂的话语中知道原来她说的是这件事啊,阿斯翠德一下子放松了。还以为她知道最近、自己心中黑暗的深处更频繁地传出声音来这件事情呢。不是这个,原来是自己出身的事情啊,他正感觉到安心,突然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呀!真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就不是的吧。比起这个我对一件事有些兴趣呢,你为什么会成为骑士呢?大概、是像我一样有继承家业这个选择吗?” “那个、……” 虽然嘴里说着不是,但蕾蒂似乎没有相信的样子。 “你的设定、是索鲁威尔出身的平民吧?那么你那样漂亮的发音明显不自然呢。再稍微改的和城外的人一样些吧。还有就是普通来说是‘自然地’发出走路的声音的呢。还是注意一些吧,这些完全和你的设定相反呢。” 蕾蒂随意地把刀朝他扔了回去。在黑暗中、阿斯翠德将投过来的刀用指尖干脆地夹住并收下,这些完完全全地被蕾蒂的眼睛所捕捉到了。 “是要长时间的来做间谍吗?但是你太过惹眼了呢。” “不……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成为骑士而已。啊、不是!真的不是那样的啦!” “这一点很不可思议。你这样被纯粹目的培养出来的人、怎么会想到要成为骑士呢?” 完全无视了阿斯翠德的否定,蕾 蒂继续说着。阿斯翠德眼中流露出无奈,干脆放弃了蒙混过去这件事。 “……作为暗杀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被警戒。要是被人认为这家伙随时都可能会杀人可就不行了。所以才混到普通人中去接受了教育。作为教育过程的一环,我读到了关于骑士故事的绘本。就产生了憧憬。对力量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护而被使用的世界……” 实际上没有那样完美的事情,蕾蒂是知道的。肯定阿斯翠德也是明白的。但是阿斯翠德却憧憬着那种完美的骑士。 “您没有憧憬过别的世界的童话故事吗?正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才一定会有所憧憬呢。无论如何都想成为自己心目中的自己、就从家里面跑了出来。” 想要成为骑士,这样向和自己一同接受暗杀者育成组织的教育的同伴说了。被当做在说笑话一般大笑了一番,他们说如果你能的话就去吧。啊啊,原来这样就行了,阿斯翠德这样想着,决定从组织里面脱身出来。 “……这样呢、这样我可以理解呢。” “一直很不安。我、能够好好地笑出来吗?虽然也接受过笑容的训练,但是那肯定和真实的笑容有所差别……” 这样说着的阿斯翠德,平时总是有一副爽朗的、讨人喜欢的表情。然而蕾蒂也意识到了阿斯翠德的笑容就只有一种而已。 强忍着痛苦的笑容、透出悲伤的笑容、还有做出了接受一切的觉悟的笑容。笑容也有各种各样的,阿斯翠德并不明白这一点。 “为了让人喜欢而作出的笑容、还有话语、全部都是假的……我十分不安,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否被外界所接受。” “骑士学校是两年制对吧。才辞去暗杀者身份仅仅两年的毛头小子在说什么呢?” 蕾蒂将比自己小一岁的人称作毛头小子。如果让比她大六岁的杜克听见了, 肯定会盛大地吐槽她自己也是吧。 “我被说做是仿佛范本一般的公主。最近又、被称作遗落的公主。但是呢,范本一般的公主这一点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呢。我用了十七年来制作出这样的自己。为了让人喜欢而作出的笑容、还有话语、也全部都是假的哟。” “是……这样吗?” “嗯嗯。你、喜欢杜克吗?” “是的!喜欢!杜克前辈很强大、而且被大家所信任,真是非常厉害。” “和他在一起,有开心或者是快乐的事情吗?” “有的。前段时间还被夸奖,说做得好……” 还有还有、仿佛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说的阿斯翠德的这种表情,和平时那属于同一种的爽朗笑容并不相同。虽然本人没有意识到,但这是稍微有些害羞的,和他的年龄相符的充满微笑的表情。 “再问你一个吧。‘哥斯·安那吉’这个词你知道吗?” “哥斯·安那吉?……抱歉、我才疏学浅。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也罢。抱歉问你这种奇怪的事情了呢。” 阿斯翠德这种充满歉意的表情和声音。看起来并不是在说谎。 (现在是不会被打扰的绝好机会。哥斯·安那吉的话不可能不袭击过来。——所以他不是、似乎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并不是完全消除了嫌疑。但是他也有只是一个原先是暗杀者的少年的可能性。就先相信他、守护他吧、产生了这种心情。阿斯翠德一定会成为想成为的自己。为了这个,在骑士团所培养出了强烈的羁绊。 “不要忘记今日的心情,像我一样去假装十七年试试吧。假装了十七年也只是看上去很好而已的模仿而已是有的。……但是、也有确实成为真实的。” “十七年……” 很了不起,阿斯翠德感到尊敬……不、是几乎要感到崇拜的目光,无法停滞。 “似乎有人来接我们了呢。” 从上方传来一丝震动。正如蕾蒂所说,头顶上的石头开始嘎啦嘎啦地碎开、光芒一下子射了进来。 “殿下!阿斯翠德!” “我们两个都没有受伤。放心吧。” 对杜克的声音,蕾蒂回以叫喊。能听见的是许多人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回去了城中召集人手,过来挖开瓦砾了吧。绳梯从上面掉了下来,蕾蒂在前面先爬了上去。 “……已经做了十七年的前辈、吗。” 如蕾蒂所说,应该不要焦急,沉住气长时间地去做吧。阿斯翠德这样想。现在确实,可能是被自己心灵暗处的声音所囚禁了。但是、总有一天……像十七年间不断地努力的公主殿下那样、像自己所尊敬的前辈骑士那样、成为想要成为的自己。 “想要力量吗?” “力量?” “是的。能让自己实现所期望的姿态的力量。” “……我的期望……像前辈那样的骑士……” 骑士团的前辈杜克·巴尔黑德被像蕾蒂丝雅那样优秀的君主所期望着,他也期望着那位君主,成为了她的骑士。简直就是在小时候所读过的故事中出现的、阿斯翠德所憧憬的那个骑士本身一样炫目的存在。 “恩、想要成为……想要……啊。” “那么我就给予你那份力量吧。契约达成了。” 即使多少次被那个着魔的声音重复“杀死蕾蒂”,阿斯翠德也都脱身了开来。期望说成为书中的骑士那样、并不想做那种事情、所以才没有被陷落在黑暗中。 但是,越是直接,就无法战胜弱点。只要被问到是否在正确的事情上需要力量,心里就会出现“想要”的缝隙。 ——阿斯翠德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喀……” 对这和到目前为止都不相同、从头到脚仿佛被什么东西所侵犯的感触而颤动着。他竖着指甲抓向身边近处的墙壁、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但是似乎并不会在意这件事一般,身体在被来回捉弄着。 “这个身体、就和我同化吧。你所期望的力量、就燃尽你的性命来得到吧。” “住、手、” (插图页) 阿斯翠德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脑海中正在出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诶?不对?不是我!?这个声音不是我的黑暗……) 一直以为朝他发出声音的、是自己心中黑暗处所生出的声音。由于同化的开始哥斯·安那吉的记忆开始侵占阿斯翠德,这才知道自己身体中所存在的这个东西的真实面目。 (不!我并不是出于这个原因而期望力量的!哥斯·安那吉的力量什么的我不需要!我、只想用自己的力量、成为……骑士……的……) 阿斯翠德的意识,在中途就断了。被仿佛是陷落进泥沼中的深眠所吸引,他闭上了眼睛。 在本人不知道的时候,一直带着那个被加工成裁纸刀的短剑。那个东西渐渐融进身体中,让心脏燃烧了起来。 另一边、蕾蒂并不知道阿斯翠德所发生的异变,叫他爬上绳梯来。 “阿斯翠德、可以上来了。” 她清丽的声音回响着、在阿斯翠德所在的空间里回响着。 爬着吱呀作响的绳梯,阿斯翠德无言地回到地面。他轻轻拍了拍灰,对杜克充满担心地问他没事吧的声音抬起头来。 “……没事。” 被油灯的光亮所照着、阿斯翠德的脸映照入杜克的眼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那个眼睛仿佛并不是阿斯翠德,而是别的什么人。 “喂、阿斯翠德。” “早些回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是泥。” 向他搭话后,阿斯翠德回到了和往常并无二致的表情和声音。杜克并未因此而感到放松,反倒一边加强着警戒,一边让蕾 蒂乘上马。 “阿斯翠德、你留在这里。深夜孩子还是有可能会想要进入这个洞口,以防万一在这里看守。我回城去叫来增援。” 不想让阿斯翠德靠近蕾蒂。所以即使是知道阿斯翠德并不在值班、杜克却向他做出了留在这里的指示。阿斯翠德说知道了,老实地点点头,目送一行人朝王宫走去。 “……终于完成了!和至今为止完全不同、完全把这个身体得到手了!啊真的太棒了!把他的性命完全燃尽也没有问题啊!” 并没有人看见在墓地中、持续发出发狂笑声的阿斯翠德的样子。 “殿下、您和阿斯翠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吗?” 在王宫的马厩里一下马,杜克就以防万一向蕾蒂进行确认。 “只是说了些闲话而已。他看上去不会对女生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吧。” “不是那个!阿斯翠德他……” 让自己看见了仿佛要夺取蕾蒂性命一般的眼神。虽然觉得很危险,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只能尽可能让蕾蒂加紧注意而已。 “总之、我送你回房间。如果回去了还有什么事情的话立刻大喊来叫我。” 回到离宫的话由于女仆和佣人都在,发生什么事的话也会有人注意到。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事的话肯定是在这从马厩到离宫没什么人的路上,但最终幸好只是杜克想太多了。 “今天抱歉了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明天、再向你进行报告。……虽然这么说,但已经是明天要来了的时间了啊。” 题啊!” 并没有人看见在墓地中、持续发出发狂笑声的阿斯翠德的样子。 明天来了。对于这句话蕾蒂晃神了一下,和“他”对话过的事情从脑海中略过。 ——我要醒过来、迎接明天了。然后会被杀死。 (是啊、很快明天就要来了……) 这个时间、和他的时间并不相同。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早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已。但却总觉的好像是要发生在明天一般。 “——杜克、稍微、在那里站一下。” 蕾蒂说着,吹熄了房间里烛台的光。在全部黑暗的房间里,杜克曾一度想要喊出“喂”并转身离去,却被蕾蒂呵住说站着别动。 “明天、要来了哟。” “那是肯定要来的啊。” “你有过、希望它不要到来的时候吗?” “可能有过吧。” 咚地一下什么东西贴在了背上。从高度和触感、大概是蕾蒂的头吧。 “……你、不会背叛我对吧。” 革命王是狮子王的亲友、骑士、堂兄弟。作为唯一一位反抗狮子王却没有被杀死的人,是因为有相对于此的信赖存在。被那个人所背叛、他被杀死了。 “我说啊、即使是你拜托我也不会的。” 对这现在期望着的最棒的答案,蕾蒂轻轻地说“这样呢”。狮子王亚历山大也一定曾有过这样的日子吧。是如何失去的、亚历山大也应该不清楚。蕾蒂也是明白的。 “谢谢、晚安了。” 今晚应该不会去到诸王的会议室了吧。只是做一个普通的梦、然后祈愿他实现了那个约定。 狮子王亚历山大在最后也是一位王。这件事情并是一件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而是一件充满荣誉的事情这一点,对他来说是他最期望的吧。 “小孩没有受伤、十分精神。虽然被家长狠狠地骂了一顿,但骑士团并不打算说什么。西边森林里的则是……” 第二天,蕾蒂并不再是那个露出软弱的少女,而是变回了和平时一致的公主殿下。杜克一边对这个改变有些惊讶,一边向她报告着昨晚的事情之后的解决。 “然后、修补那个洞口和阶梯的事情已经向侍从交代了。直到完全堵好位置骑士团会换班去看守的。报告就是这些。” “辛苦了。顺便把这些带去。” “这是什么。” “我的圆桌骑士的骑士候补。从平民出身的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到只有身份地位很高的无脑傻瓜、都是哪处有些优点的人。” “无脑的傻瓜那里有什么优点?” “我说了身份地位很高吧。总比身份低的傻瓜要有用处多了。” 杜克说着原来如此,展开了纸面。 “最有力的十个候补各自的身份调查已经有了结果。因为会成为你未来的部下、所以要认真地看过哟。” “知道了,我会的。” 尾声 “任何一个人都不要进房间来!感冒的时候肯定会流鼻涕、而且鼻子因为擤的过多而红红的、而且喉咙会发出沙哑地让人听不下去的声音、真是够了!如果进来的话就以不敬罪让他哭出来,给我这样传达!” “……这样、如主君所说的这种情况、今天请您回去吧。” 好不容易来探望的弗莱德海姆和古多没能进去蕾蒂的寝室。杜克曾搭话说稍微叫他看一下样子,因为淑女有淑女所在意的事情而被坚决地拒绝了。 “淋了大雨的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感冒了的吗,运气真差。” 古多添了一句“明明对厄运倒是很强呢”,说了一句现在还分不清到底是夸奖还是贬低的话。 “到最后那个袭击者、还是没有抓到呢。听说骑士团也进行了大张旗鼓的搜索?至少要是我看到脸就好了啊。” 作为被害者一员的弗莱德海姆只是单纯地气绝了,并没有像样的伤口。杜克看见了袭击者的脸,但这时候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如果没下雨,有月光的话就能看见脸了啊。似乎阿斯翠德让他重伤,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为此我们祈愿吧。” 那个晚上的事情,因为蕾蒂那纯熟胡扯的证言而远远地离开了事实。 蕾蒂所作出的故事流程是这样的。袭击者迅速地注意到了杜克,然后以杜克、弗莱德海姆的顺序让他们倒下了,最后被阿斯翠德重伤,击退了。袭击者逃亡着,还没有被抓到……变成了这样。 对醒过来的杜克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袭击者被阿斯翠德击退了,太暗了没有看到脸啊”这来自蕾蒂的胁迫。杜克曾一度瞪了蕾蒂一眼表示叫她时候说明清楚,就一直保持着“是这样啊没有看清”的态度。 好不容易送走了说着“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哦”满嘴不饶人的两殿下到离宫外回来,杜克敲了敲蕾蒂寝室的门。 “回来了,这样好吗?” “可以了。” 门对面传来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嘶哑。请保重,杜克说着离开了门。代替那个杜克,住在这个离宫的蕾蒂的同腹胞弟、雷恩哈路德拿着书和大大的包裹来了。 “来了来——了姐姐,狮子王亚历山大后来的事情的集合哟。感冒的时候不论多么闲都不会有心情看文学什么的呢对吧。” 蕾蒂披着长袍站起身来,从雷恩哈路德那里接下了书。雷恩将包裹先暂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可没有拜托你拿什么傻傻的书过来。” “不不——我可是辛苦了一番呢。历史学啊就是名为找资料的这种真的不会收到报酬的老土的战斗呢。如果不能把被虐当成趣味来思考的话可是做不了的。” “关于你的趣味思考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即使蕾蒂尖锐地吐槽他,但雷恩哈路德还是仿佛没听见一样吧啦吧啦地说着。 “关于狮子王最傻的后话,倒是还有一点证据哟。偶然之间出现的一致全部都连成了线,简直是比加里兹特的香味还要稀薄的证据呢。” 以不发出香味,味道却会带来强烈的刺激的这种南国的茶作比,雷恩哈路德饱含热情地说着。 “比如说首先是狮子王被处刑的三天后,朝南方的船上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你看,有一个忠诚的骑士花了三天把狮子王的尸体拖到国外去的说法对吧?” “狮子王这金发碧眼的特征,然后还有三天后这个日数都一致呢。其他呢?” “然后大概是一年后呢,有南方的海上有从西方来的海盗大闹了一场的事情传来。在南方人的肤色中西方人的肤色很显眼,所以难道不是乘上朝向南方的船的狮子王吗?这样连起来了。” “真是牵强呢。” 能够理解,但不能够接受。 “然后数年后,似乎作为海上王国的公主的丈夫成为入赘女婿的男人是西方的人。因为是金发碧眼的男人……” “狮子王乘上朝向南方的船然后成为了海盗然后大闹了一场然后成为海上王国的入赘女婿这样,强行链接起来了呢。确实虽然并不是最无聊的却很荒谬呢。” 但是并不坏,蕾蒂自然地露出笑容。这荒谬的故事如今正宽慰着蕾蒂的心。 “那个入赘女婿的肖像画,看不到吗?” “我就想着你要这样说所以给你准备好了——。我国王族出身的艺术家,在海上王国画的画还留着。” 那个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的美术品目录里,那个入赘女婿王的肖像画的临摹本记录在册。雷恩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拿了过来,给蕾蒂看。 “不过,看了这个就知道是别的人,真遗憾呢。和留在王宫里的肖像画完全不像呢啊哈哈。” 王宫的走廊里装饰着的第十二代狮子王亚历山大的肖像。正如弗莱德海姆所说的那副画上的人可以被称作是虐杀王,画中的人比起实物来被很故意地描绘成了一个恶人。但是在诸王的会议室见过实物的蕾蒂,知道那个样子和本人并不相同。但是,这幅画…… “……不、很像哦。” 入赘女婿的肖像的临摹本。在这个画布上,绘着那个明明是个大人却仿佛小孩子一样,充满着得意气息的容颜。……比起索鲁威尔留下来的画像、更像本人许多。 “啊啊……这样……是这样啊。” (插图页)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一定和蕾蒂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知道这本书的存在,然后看了这幅肖像,认为很像。所以才将这本荒谬的书的原本和这幅画记录在美术品目录中。说不好,这是真的有可能的。她这样想。 “已经可以了哟,谢谢,我稍微睡一会儿。” “保重呀~” 似乎姐姐很是满足,雷恩哈路德这样判断,把画和书留下走出了房间。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蕾蒂闭上了眼睛。今天的梦里要是能和成为了海盗的那个人遇见就好了。正想着这种事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和外界隔绝的房间里,突然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那个啊、首先你、去找杜克教给你对淑女应有的礼节吧。” 对这新进入房间的气息感到非常头痛。并分不清楚这是因为感冒的头痛,还是因为碰到傻瓜的头痛。 “……公主殿下、前几天真的对您失礼了。”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开着,从那里阿斯翠德跑了进来。对深深低下头的阿斯翠德想着又不是在说那个,蕾蒂感到深深的脱力。 “失礼的是现在、你正在做的事情。不要再未经许可就进入淑女的寝室了。而且更不要在感冒的时候进来。” 虽然没有对受伤的后辈大骂的趣味,但必须要告诉他对于淑女的礼仪才行。 “幸亏看见的只有杜克一个人。我已经让他不要说出去了,所以你放心吧。” “但是对王族挥剑就如同向这个国家挥剑一般。本来的话应该是要以死偿还的罪孽……” “我知道你是没有错的。而且你还很年轻,还是为国家尽更多的力量再死吧。” 你还什么都没做吧,被蕾蒂这样说,阿斯翠德说着“是的”,稍微笑了起来。和平时那同一种类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同,是忍着痛苦的像人一样的笑容。 “为什么,您救了我呢?……明明一定还是、杀了我的话会比较简单。” 阿斯翠德因为和哥斯·安那吉所同化而看见了遥远过去的记忆的一些片段。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知道了蕾蒂的真身。 “因为杜克很疼爱你。如果你死了的话他会伤心的哟。对于有一个好前辈这一点感到感激吧。” 阿斯翠德再次深深地低下头,说着谢谢。 “关于骑 士叙任,我没有束缚你的意思。去侍奉你喜欢的人吧。” 为了救他的命,而授予了约束之剑,阿斯翠德成为了骑士王的骑士。但是蕾蒂却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不要放在心上。 “……殿下、那个。” “什么?” “已经决定了,我的主君。但是我想像杜克前辈那样,成为自己期望着,也被主君所期望的骑士……但是那个人大概还没有期望着我。” 真认真呢,蕾蒂感到无奈。如果有这份能力的话不论是何处都有人举手欢迎。肯定会被人所期望的。 “请努力吧。我为了让杜克成为骑士也努力了呢。到底被拒绝了多少次,已经多到不看日记的话都说不出正确答案来。” “是的……!” 失礼了,阿斯翠德踩上窗户。然后听见了落地的足音。这种时候反而应该消去足音,然后——……啊啊要再去提醒他也真是怪傻的,蕾蒂这样觉得。 “脚步声、听见了啊。……那个家伙来了吗。” “稍微待了一会儿呢。不用担心我哟。也算是都结束了呢。” 听到微弱的足音,杜克以防万一来看了一下蕾蒂的房间。和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差别,只是窗户的锁开着。感冒着的蕾蒂不可能特意自己起身来,做出打开窗户这种事情吧。 “打算详细地说一下事情的情况吗?” “也不是说不打算。让我想想。” 骑士王、他的敌人做出的魔剑、还有转世——如杜克所希望地详细解释的话越说就越像撒谎呢啊这个现实。到底要怎么样才好,蕾蒂叹了口气。 “对不起呢,最后全部都让你承受了。明明被阿斯翠德拜托了的是我。” “本来就是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而开始的哟。你不用感觉到责任感。只不过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而已。就让这件事这样结束吧。再说下去的话,我感觉自己会烧得更厉害了。” 杜克虽然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顺了蕾蒂的意思。 (因为中意所以去救这种直率的思考,是我做不到的。对帮自己做出借口的杜克,不如说是很感谢呢。) 对沉默着再次锁上窗户的杜克的背影,她不出声地说了谢谢。 “杜克、伤口没事情吗?” “避开了致命伤。我没什么大事。……比起这个,阿斯翠德怎么样?” 杜克代替因为感冒倒下了的蕾蒂四处奔走处理后务,至今为止也没有和阿斯翠德见面。他是怎么想,是为了什么,虽然有很多想要问的事情,却还一次都没有说过话。 “……大概、没事情。会成为很好的骑士的呢。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主君呢。让我们祈愿是个好主君吧。” “哎?什么时候啊。有问他是谁吗?” “还没有。只是听他说他要成为既期望也被期望着的骑士。” 现在阿斯翠德最有力的主君候补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但是阿斯翠德似乎没有答应的意思。如果有想答应的意思肯定不会去参观,早早的就答应了吧。 (在这个时候决定了主君……不会、……会吧?不,不会吧?) 不不、或许只是自己看漏了或者听漏了出了个大冷门,迷上不知道哪儿的大小姐了吧,杜克拼命地找到一个其他的可能性。 也不是无奈、也不是不愉快、也不是生气——……但是,确实不是好的方向的感情,他皱起了眉头。 ◆ ◆ ◆ 今天是单臂王奥斯瓦尔德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在。蕾蒂首先向内政王问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内政王、你看过海上王国的入赘女婿的肖像吗?” “现在的我还没有。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嗯嗯、不能和你谈论这个真是遗憾呢。” 作为骑士王的转生的自己这群人,绝不会在现实中相逢。但是可以远远地超过时代,共有互相的想法。卡尔海因兹将这两件东西录入美术品目录的意义,并不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肯定包含着那方面的意思。蕾蒂对于这件事情感到满足,改变了话题。 “前几天、击溃了一个在我的时代残留的哥斯·安那吉呢。真是很麻烦呢,那个。” “那还真是辛苦了。” 肯定比蕾蒂要辛苦很多的内政王即使是这样也安慰了她。蕾蒂鼓励他说你也辛苦了,向比自己世代靠后的王问。 “奥斯瓦尔德王、你的时代有哥斯·安那吉的存在吗?” “现在还没有遭遇过。在战争已经泥沼化的这个时候如果有哥斯·安那吉出现的话,差不多国家也要灭亡了呢……” 那个话语中带有太多现实意味,蕾蒂和卡尔海因兹都笑不出来。这个男人和往常一样阴暗。如果是一个不只是该做的时候会做,而是一直都有在做事的男人就好了。 “这场战争会结束吗……我真担心……” “卡尔海因兹王的美术品目录、还有美术品之类的还没事吗?” “暂时、还留在王宫……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没钱的话卖了也是一种手段。也有为此而定的目录呢。” 似乎内政王并不是爱惜美术品,而是为了后世的王而制作了出售一览表呢。果然不愧是重振了摇摇晃晃的财政,被称作“内政王”的人。 “我也想像二位一样有称呼你们作内政王呀情人王呀的国民留下来……” “诶?” “哦。” 蕾蒂对这出乎意料的词语皱了眉。刚刚、单臂王说了什么。内政王是在说那边的卡尔海因兹王。但是情人王是…… “啊、不、那个对不起!蕾蒂丝雅公主明明说过不需要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个、但是有其他的、谥号是有的!是非常出色的谥号!”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就好像失恋王一样,除了正式的以外还有一个广泛传播的别名……” 那个情人王是怎么一回事,蕾蒂睁开了眼睛。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 ◆ ◆ “喂公主殿下!没事吧!?” 仿佛悲鸣一般的叫声使得杜克立刻冲进了寝室。但是蕾蒂只是处于从床上起身的状态,颤抖着。 “——喂、我看起来很好色吗?” 头猛地转向杜克,蕾蒂的眼神十分尖锐。 “不啊……?不论怎么说都是偏向禁欲那一方吧。” 虽然不讨厌男性,但是却对男性没有兴趣。对于蕾蒂杜克是这样理解的。 “这样呢……嗯嗯这样、没有可能会出现那种事情……” 碎碎叨念着,蕾蒂再次转回了视线。想着“即使是这样还……”,瞪着被单,对自己的这个谥号而抱起了头。 (情人王!?偏偏是情人王!?被一般国民所周知我是搜罗男性到了什么程度啊!?) 有一个这样的名字,即使做成了伟业也只会像失恋王一样成为被嘲笑的家伙。未来永世自己都会被嘲笑啊。 “我说!给我露个脸啊未来的蕾蒂丝雅女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在蕾蒂的大喊声中杜克走出了那个房间。感觉到如果留在那里的话会被当成发泄怒火的工具这一点,并不是他的错觉。 后记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给予我指导的负责人、还有画出另我看见时兴奋地不能睡着的这样漂亮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编辑部的各位、校正、设计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诸位、还有守护我的家人、替我祝福的朋友们、还有在推特上面留下温柔的话语的各位、谢谢。我满怀感谢。 最后、向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被称作“遗落的公主”的时代的蕾蒂的故事怎么样呢?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给予我指导的负责人、还有画出另我看见时兴奋地不能睡着的这样漂亮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编辑部的各位、校正、设计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诸位、还有守护我的家人、替我祝福的朋友们、还有在推特上面留下温柔的话语的各位、谢谢。我满怀感谢。 最后、向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被称作“遗落的公主”的时代的蕾蒂的故事怎么样呢?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给予我指导的负责人、还有画出另我看见时兴奋地不能睡着的这样漂亮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编辑部的各位、校正、设计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诸位、还有守护我的家人、替我祝福的朋友们、还有在推特上面留下温柔的话语的各位、谢谢。我满怀感谢。 最后、向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被称作“遗落的公主”的时代的蕾蒂的故事怎么样呢?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给予我指导的负责人、还有画出另我看见时兴奋地不能睡着的这样漂亮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编辑部的各位、校正、设计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诸位、还有守护我的家人、替我祝福的朋友们、还有在推特上面留下温柔的话语的各位、谢谢。我满怀感谢。 最后、向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被称作“遗落的公主”的时代的蕾蒂的故事怎么样呢?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给予我指导的负责人、还有画出另我看见时兴奋地不能睡着的这样漂亮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编辑部的各位、校正、设计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诸位、还有守护我的家人、替我祝福的朋友们、还有在推特上面留下温柔的话语的各位、谢谢。我满怀感谢。 最后、向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被称作“遗落的公主”的时代的蕾蒂的故事怎么样呢?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初次见面,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购买了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决定向entame大赏girlsnobel部门投稿、两次没被采用之后所完成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获得优秀奖的时候,我终与能够站在自己梦想的起点线上。从今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多多关照。 投稿前,最初想到的标题是《牡丹饼公主与~》这个。 第二天意识到这个绝对不行,到了今天觉得没有采用真是太好了。有着欧洲风的女主角的国家,即使有架子,但也不知道牡丹饼这种东西是有还是没有呢……大概意识到、是没有的。 注:作者原标题是たなぼた姫,其中たなぼた就是指架子上掉下来的牡丹饼,引申为幸运。 然后,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人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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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被跟踪,跟你说过要用路上停车的反光镜确认的吧。晃晃悠悠地走会死的哦!」 「喂喂,用望远镜偷窥可不是什么好兴趣啊。」 「用观测器的话……就可以了吗……」 四个男人一个接一个地说著。握著书包的手,不断颤抖。 「好烦啊!安静点!」 这帮黑社会!蕾蒂叫喊著。 无视耸著肩膀说著“好可怕好可怕”的四个人,蕾蒂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从里面反锁上。 「……把我的,寂静的留学生活还回来……!」 像拍击一样把书包扔到床上,试著发泄气愤的心情。 事情从一个月前开始。 突然被诱拐的蕾蒂,做好了已经没救了的觉悟。但是在目的地,从黑社会老大的两个儿子那里听来的事情非常不得了。 他们分别自称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 「蕾蒂丝雅,你是黑社会老大和情人生的女儿。」 自称长兄的弗莱德海姆的第一句话,就让蕾蒂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为尊重你母亲的遗言『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黑社会,只想让她做一般人长大』,所以我们家族至今都完全没有接触你们姐弟。但是情况有变。」 二哥古多接著弗莱德海姆的说明往下说。 「以我和弗莱德海姆争夺老大为开端,现在家族变成了一分为二的状态。这样下去会造成内部斗争。因此为了回避内部斗争,作为老大的父亲指明你为下一任老大。」 蕾蒂说著,谁会信啊!用喝的茶泼了自称兄长的两人。一下子诱拐人,说让她做黑社会的老大?开什么玩笑。 「……跟黑社会对抗,真有胆量。」 「被诱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现在用茶泼黑社会大骂开什么玩笑这种的程度,有什么啊。」 被蕾蒂瞪视,弗莱德海姆没有生气,没有失去游刃有余的态度。因为滴落的茶水滴的原因,形象还差了点。 「我们也是,有一个作为一般市民的妹妹,突然要做黑社会老大,我们也觉得很痛苦。所以,我想向你提出一个条件。」 这怎么想都是对黑社会有利的条件。 「——要是不想当黑社会的老大的话,先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黑社会再说吧。」 但是蕾蒂能做的只有接受。 「蕾蒂,开始练习匕首了哦。」 和敲门声一同进入房间叫蕾蒂的是路德格。 那一天,接受了成为独当一面的黑社会的训练之后,准备好了四个『教练』。 这个一看就是软派的意大利男人路德格,特别擅长近身战——匕首战,现在正在教蕾蒂匕首的基础。 「哦,匕首的使用变熟练了。好怀念你把冲锋枪叫成是机关枪的时候。」 匕首的练习每天都在认真进行。 蕾蒂把分成六份的苹果最后的碎片打落到放入盐水的大盘子里。 「好,结束了。」 蕾蒂把盐水腌过的苹果摆在盘子里,拿给路德格看。虽说是苹果,却是被切得很纤细,与其说是用来吃,不如说是用来观赏的。 「吸收很快啊。能到这个地步,差不多该升级了。」 路德格伸出手打算吃的时候,蕾蒂洁白的手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还不能吃。先拍照。」 蕾蒂拿出手机电话打开相机拍到够,然后才说好了,向对狗打出招呼一样打出信号。 听到好了的路德格含了一口苹果,拿给窝在客厅里的其他教练。 「啊,不行。因为腌在盐水里防止变色的缘故,所以稍微有点咸,越是做细小的装饰,越是觉得嘴里刺刺的。切出来的装饰品不适合吃。」 路德格在后面发牢骚说果然还是普通地剥最好了,蕾蒂冷言冷语地说这也没办法吧。 「是你说要做的吧。」 「总之要适应匕首这是最合适的。大多都是要从令人感觉到有点可怕的地方开始。要用本能去理解不能用指尖碰刀刃。」 路德格把苹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其他三个教练表现出称赞或是普通的各种反应。 无视一切,蕾蒂看著嘴巴不断咀嚼的路路德格。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诶?和朋友有约?」 「……和『亲切的巡警』约定要吃饭。」 跑出去的蕾蒂,怎么看都是鼓足干劲地穿著约会衣服的样子。 『亲切的巡警』杜克·巴尔黑德从半年前开始小小的乐趣就增加了。 以每月一两次的频率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女吃饭,是对内心的治愈。 美丽的金发青灰色的眼,和有著比电影中的女演员还要楚楚可怜的姿容的美少女说话,感觉明天开始就会有好事情发生,白白有种想要和各种人握手的感觉。 最初看她这么漂亮,所以杜克警戒著以为她绝对在性格方面有缺点,但是在见了几次面说话的期间,感觉想感谢把她好好养育大的双亲——早就已经不在了——所以只好感谢神明大人。 和看起来不一样,相当强势,但是很温柔。不仅聪明,而且从侧面看世界这点,让比她大六岁的杜克看来反而像孩子一样让人会心一笑。 「……杜克!」 先一步到等待地点的蕾蒂,一看到他的脸就露出笑容。每次每次都接受邀请,也就是期待一下也可以吧,杜克这么想。 「手指,受伤了吗?」 蕾蒂拿著包的手贴著一个创可贴,杜克看起来非常显眼。 「啊……没关系。最近开始了料理的练习。那个时候稍微……」 蕾蒂说著对了,拿出手机给他看画面。 准备好不管出现什么画面都夸奖的杜克,看到蕾蒂切的装饰苹果的画面吃了一惊。似乎料理的练习是相当认真的。 「好厉害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话,手段不是已经和厨师一样了吗?」 「还只是适应菜刀的阶段。关键的料理完全不行。」 在蕾蒂来说,这不是谦虚是相当实际的。所以这里不应该说没有这回事,而是往说期待将来的方向说。 「要是变熟练了要告诉我哦。」 「是呢,到了那时候……那个,你可以来确认哦。」 对杜克来说,至今赖在探索和蕾蒂的距离感。因为一步一步,一边确认这样是否可以一边接近,持续保持著让人会心一笑的程度。总是应该能断言是朋友的。 看著他们对话的花店少年以似乎说著『又不是十三四岁的情侣了』的视线目送他们,两人朝店里走去。 「工作加油啊,巡警先生。」 快乐的吃饭结束之后,回去时候蕾蒂的话总是这样。 杜克回答“加油学习”,目送蕾蒂乘上的公交出发。 (还是一如既往,可爱的孩子啊……) 得到了总有一天吃到她亲手料理的约定,又向前走了一步吧。保持著愉快心情的时候,开始收店的花店红发少年阿斯翠德向他搭话了。 「……『巡警先生』,我觉得差不多该说了吧。」 「什么?」 因为从这个花店买了好几次送给蕾蒂的花,所以和阿斯翠德认识。 「说你不是罗马的巡警先生,实际上是从士官学校以首席毕业的军警超级精英,预定最后会进入特殊部队的gis,会比较好。」 杜克因为本应隐藏的职业暴露了,感到动摇了。军警制服样子的时候,应该没有和阿斯翠德见过才对。 「听谁说的!?」 「亲切的人告诉我的。」 「你该不会是黑社会吧!?应该洗手不干了吧!?」 花店的少年阿斯翠德,虽然在这附近悠闲卖花生活,但是曾经有著俄罗斯黑社会的背景。 虽然脱离黑社会付出了凄惨的制裁,但是受到凄惨遭遇的不是阿斯翠德而是制裁者。因为一直早到太过分的回击,那个俄罗斯黑社会默认了阿斯翠德的脱离。 「听附近的夫人们说了。小杜克什么时候出世啊,这样。」 「可恶,意大利最强的间谍……!」 无法欺骗附近的夫人们。肯定被看到了穿军警制服时的样子吧。 「那,果然要成为恋人不能有隐瞒的事情吧。」 巡警先生是说谎吧?对比自己年龄小的阿斯翠德的教诲,杜克嘟囔著“嗯”。 「……就算是我,这点也知道。」 和蕾蒂是在半年前相遇的。在被看上去像黑社会的人纠缠的时候帮了她,之后就开始交流了。 让人以为是哪里的大小姐的蕾蒂,那个时候就明确告诉了杜克。 ——我,讨厌暴力的人。 那些话,是对纠缠自己的男人说的。但是属于军警的自己是否算入『暴力』中也是个迷。 结果,告诉她自己的职业是『罗马的巡警』,这样虽然不是说谎也不是实话的说法。 「不早说,就不好挽回了。」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至今为止似乎都是在骗人。 「明天……编个理由给她打电话吧。」 「诶?你们是没有理由就不能打电话的关系吗?都追求她半年了。」 被说了扎心的话,杜克垂下头。 蕾蒂的心情高涨起来。虽然今天黑社会的四个人还和平常一样坐在家里,但是昨天遇到了好事。和巡警先生杜克做了总有一天来让他吃亲手料理的约定。 虽然不是本意,但是做出这个契机的是作为教练的路德格。明明是黑手党,偶尔也会派上用场,所以对他们抱有宽大的心情了。 想著昨天的事情望著苹果的画面的时候,手机上来了来电通知。 对方,是登录之后就一次都没通话过杜克。一边紧张著,按下通话键,对著电话说“喂”。 「今天,没事吧?」 「嗯,没事。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去的店里,似乎有人落下耳环了。店主让我问带来的小姐,是不是她的,要确认一下吗?」 电话的内容似乎只是正当事情。 算了,也就是这样吧,稍微有点失望,蕾蒂站起来打开抽屉。 「那个……稍等下,我想应该两边都摘下来了……」 确认了首饰盒里放著昨天戴的两个耳环,回答说没问题的时候,会后传来声音。 「喂,有没有不用的布?」 「毛巾容易粘毛,不适合打磨呢。」 是她的教练亚历山大和路德格的声音。 告知没关系的蕾蒂的声音被盖过去,传到了电话那头的杜克那里。 「……刚才,是谁?听说你一个人住,是朋友吗?」 「那些人是哥哥的朋友!落下的东西似乎不是我的!再见!」 蕾蒂慌忙切断电话。然后就那样关机了。即使重新打过来,也想不出什么不会不自然的借口。 「——你们啊……」 蕾蒂向亚历山大他们投去几乎凭瞪时就能杀人强度的视线。 刚才,绝对被误会了。让他以为自己是会带男人回家的女人了。自己是多么小心行动的,背后的两个男人绝对不会理解。 「不敢相信!你们给我记著!有一天绝对会让你们哭的!」 「哦哦,好可怕。」 亚历山大用绝对没有那么想的话,说来捉弄蕾蒂。 但是蕾蒂对此没有反应,抱著头说“啊,怎么办才好啊”。 另一方面,杜克呆呆地握著手机。 「……刚才是……」 但是也没有了重新打的勇气。 今天的训练是由专门负责枪火的亚历山大负责。 蕾蒂蒙上眼睛,站在桌子前。桌子上放著分解了的突击步枪的配件。 「蒙眼组装。五秒内完成。——准备,开始!」 和亚历山大的声音同时,蕾蒂的手开始动起来。豪不迷惘地把配件拿在手里,以鲜明的顺序开始组装。装上最后的部件,大约用了3秒。 「……真没意思,合格。」 「那把眼罩去掉也可以了吧。」 蕾蒂还是一如既往地吸收快到恐怖。而且明明不想做,却能做到,是真正有才能的人。一边感慨著,她真的能成为黑社会的老大,亚历山大看著正在和眼罩艰难战斗的蕾蒂。 (怎么说,这么……看著的话……) 男人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吧,亚历山大按照本能伸出手。 「呀啊啊啊啊啊!?干什么,变态!!」 蕾蒂的悲鸣在家里扩散。 正好,来见蕾蒂的两位兄长,在玄关碰面,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全力跑去。 「蕾蒂丝雅!!」 「没事吧!?」 带著眼罩双手抱著自己的身体,跟亚历山大拉开距离的蕾蒂,和笑眯眯看著的亚历山大。 不会吧,大哥弗莱德海姆向保护她一样站在蕾蒂面前。 「只是稍微碰到一点吧!?穿著衣服吧!?拜托了请你这么说吧!」 「啊,的确只是稍微碰到一点。」 「亚历山大!明明是教练,你在做什么!!」 「好烦啊,眼前有个蒙著眼的人,不由得伸手了而已吧。面对没有防备的人会发痒不是男人的本能吗。」 坏小子的本能。」 「或许吧。成熟的少爷们无法理解啊。」 哈哈哈愉快地笑著的亚历山大的表情,没有道歉的样子。 相对的,蕾蒂用疲惫的声音对帮她摘掉眼罩的古多道谢。 「得救了……」 「没事就好。但是……」 看起来冷静地看著这个状况的古多站起来。然后从上衣中拿出备用的手枪,指向亚历山大的太阳穴。 「要杀你的理由很充足吧。蕾蒂丝雅,想要怎么杀了他?」 「不不不,等下古多!你比我更适合黑社会啊,喂!」 变态行为就算了,只是稍稍的恶作剧。杀了他就太过了吧。 「现在还没有杀的必要。要是引发了似乎要进入迷宫的事件的话,会把这个男人的头发放到现场的。已经预定到了四个人的头发了。」 「……真是相当有头脑的报复计划啊,我的妹妹……」 弗莱德海姆没有恐怖地向蕾蒂询问『难道说我和古多的份也有?』。说当然的几率更高吧。 「那么,彼此争夺继承者位置的兄长大人,友好地来到敌人家里有何贵干?」 「来看看黑社会教育的进展程度。已经在做蒙眼组装了啊。比想象的进展快。」 古多无言地对弗莱德海姆的话点点头。 亚历山大不断敲击著桌上组装好的抢。 「作为教练,给你才能有的多余的评价吧。」 「那份才能我未来打算用在做把黑社会关进监狱的检察官身上的。」 蕾蒂的话,应该能轻易成为检察官吧。 在场的黑社会们想象著不远的未来,露出“呜哇……”的讨厌的脸色。 「对了,难得的机会我可以问问你们的意见吗?」 看著两个哥哥,蕾蒂注意到了某件事。对了,这两个人不是和杜克差不多的年龄吗。 「……那个,对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人,说一个人住……」 弗莱德海姆在『诶?这难道是恋爱商谈?』动摇的时候,古多淡淡地催促著她继续。 「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应该一个人住的对方的手机里听到多个男人的声音。……被辩解说是哥哥的朋友来了,这样能相信吗?」 「相信。」 「等下蕾蒂丝雅,不要相信古多天然迟钝的发言!绝对是我的思考回路比较接近一般的成年男子。」 一般来说那样的借口绝对不会相信,弗莱德海姆慌忙说。 「……果然,不会信吧。」 「一般会怀疑花心吧。我的话绝对会去确认的。」 「确认……」 那就不好了,蕾蒂背上发冷。要是被看到黑手党到处乱转的家里的话…… 和巡警杜克的关系就全完了。 「对方是什么人?」 「罗马的巡警先生。在被奇怪的男人纠缠的时候他帮了我。那之后,一直照顾一个人住的我的好人哦。」 怎么不好偏偏是经常啊,弗莱德海姆露出讨厌的表情。对以检察官为目标的蕾蒂来说,的确相配吧。 「……那么,就以此为机会分手比较好。」 一个人以冷静的声音回应的是古多。 「为什么?」 「你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而且现在还卷入了继承者的争夺,是下一任老大最有力的候补。那样的你要跟警察官交往?」 「我才不会做什么黑社会。我会做检察官的。」 「就算做不了,事实也是事实。……换个说法吧。那个警察官跟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交往。事实被揭露了的话,就会失业吧。」 蕾蒂认为自己是一般人。将来要做检察官。 但是,现在黑社会在家里出入也是事实。还有和黑社会老大有血缘关系也是事实。 蕾蒂会被认为是一般人,还是和黑社会有关系的人……其他人会判断是那一边,蕾蒂痛彻地明白到了这一点。 「……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听起来像是发怒一样就好了,蕾蒂想。对,在发怒呢。好像要哭了一样什么的,绝对没有那回事。 蕾蒂就这么背对大家,走进自己的房间,大力关上门。 「所以说,在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伤之前,不要见面比较好……」 留下来的古多继续说的话,没有传递给进入房间的蕾蒂。 弗莱德海姆同情著笨拙的弟弟,和处在可怜立场上的妹妹两方。 「你的温柔真难理解。嗯嗯,我倒是理解。」 古多担心著妹妹蕾蒂说了不要再见面。在蕾蒂听起来只是很痛苦的话吧。 「好,这里就由我来想办法吧。让你看看我可靠的地方。」 但是那种话在五分钟之后就被证伪了。得意洋洋地进入蕾蒂房间的弗莱德海姆,很抱歉地走了出来。 「啊,对不起,好像惹她生气了……失败了。」 等在走廊里的古多,接到弗莱德海姆的报告之后嘟囔说“是吗”。 「让你久等了,对不起!不要用那样冰冷轻蔑的眼神像是说去死一样看著我!你的脸有和蕾蒂丝雅一样的美人压力,真的很恐怖啊!」 对不起——!弗莱德海姆不像话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今天蕾蒂的训练,是全盘接受卡尔海因兹的讲座。 蕾蒂默默一直写著题为『南意大利历史和黑社会』的报告,她指尖编织出来的意大利语变得比平时更粗暴。原因是知道的,昨天和两位哥哥的吵架还没有收尾。 「好,做好了。拿去。」 卡尔海因兹接过蕾蒂递过来的报告,读了起来。 「……嗯,不愧是你做出来的。关于黑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通过讲座教给你的了。」 「只有你的讲课,比学校的历史课还有用。」 一边说著那就好,卡尔海因兹一边看著粗暴的文字。 「真是把感情原原本本表达出来的文字和内容。混杂著对黑社会相当痛彻的批判。——昨天的愤怒还没有平息吗?」 你已经不是一般人了,而是黑社会。昨晚这个事实被尖锐地指出。 蕾蒂的愤怒不是对两位哥哥的,而是对无法改变的现实。 「对于你来说或许认为是突然多了哥哥,但是对于那两个人来说你是从小时候就分开的妹妹。虽然一直说是后继者的竞争对手,真心其实是疼爱你到不行的。」 卡尔海因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打开某一页。 「这是被两人拜托,偷偷在你五岁时候拍的。他们很擅长忍耐,按要求看著照片忍耐著,一次都没有去见过你。」 那里拍出来的是蕾蒂五岁的时候。正如所说是偷偷拍的一样,没有正面。 「……我还不是,有哥哥的照片。」 蕾蒂站起来,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信封。 那里出现的照片,是幼小时候的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蕾蒂三个人。 很早开始,就对自己是否有麻烦的出身有了预想。以为恐怕是谁的情人的孩子,没想到是黑社会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漏洞。这样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是打算完全不会递到你们手上的……」 「没关系。正是因为有这个,两个哥哥出现的时候,才能马上就接受了状况。」 之后没有拜托在远地留学中的弟弟回来,而是能警告他暂时不要回来。被卷入这样的事中的,只有自己就可以了。 「……那么能接受他们对分开这么长时间的妹妹,也不知道如果接触才好这件事吗?一句担心的话,都不能好好传递出来。」 这话昨天就听弗莱德海姆说了。古多因为担心,所以说不要再和巡警先生见面了。 「所以,要是他们感觉抱歉来道歉的时候,能原谅他们吗?」 对卡尔海因兹的提案,蕾蒂默许了。 她还不是,连一个原谅的话都不能好好说出来,是个初次和人做兄妹的人。 从两位哥哥那里,作为道歉得到了坐落在罗马近郊的大型游乐园『星光魔法冒险乐园』的双人票,她马上自己邀请杜克在一起休息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长子弗莱德海姆的『用快乐的回忆全都糊弄过去吧!』。 次子古多的『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的话就堂堂正正比较好,加油』。 蕾蒂接受这两个建议,做出『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做出快乐的回忆各种糊弄过去吧』这样的作战方案。 但是,跟踪著快乐的美丽情侣的人影有三个。 「吶,我们在干什么?」 「不是完全只是单纯的跟踪狂而已吗?」 「……我可以,回去吗……?」 偷偷藏在阴影下的,是作为蕾蒂教练的路德格和卡尔海因兹和狙击教师奥斯瓦尔德。从两位黑社会少爷那里,得到调停蕾蒂和巡警间关系的命令,做著本不想做的跟踪狂行为。 「亚历山大大叔呢?」 「似乎和他分开行动了。我们按照计划实行『恋爱需要刺激』吧。」 被认为对于麻烦的命令会最拒绝的亚历山大,却相当有干劲地做了计划。那计划是蕾蒂在稍微被麻烦的家伙缠上的时候,被搭讪的时候,让『巡警先生』来帮她,从而增进感情。 「对于那个大叔来说真是普通的作战……还以为他绝对会说杀了作为蕾蒂对象的男人。」 对于太过平和的作战,路德格感到奇怪的违和感。 三人跟在情侣后面,进入游乐园内。偷偷跟在后面,点头打信号说差不多该开始了。 「那么我来『恐吓』吧。」 「诶?你是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说的吗?」 对于卡尔海因兹的提案,路德格吃了一惊。卡尔海因兹虽然是黑社会,但是很平和人很好,看起来像是和『像黑社会一样的事』无缘一样。 但是本人干劲满满地点头。 「昨天亚历山大教给我做法了。没问题。」 「诶……?但是跟亚历山大大叔学习过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于是抱著不安感,路德格和奥斯瓦尔德在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守望著被恐吓的情侣,和担任恐吓工作的卡尔海因兹。 「那个,能借我点钱吗?」 「……!?」 约会中,蕾蒂被突然出现的卡尔海因兹搭话,吃惊地差点发出悲鸣。勉强忍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叫声。 不知晓她那份动摇的杜克,像是庇护她般走向前,一边警戒著对应。 「哎哟不是,刚才被人偷行李了。连回家的钱都没了啦。」 卡尔海因兹像是好好先生的容貌,加上苦恼的语气。 杜克从他衣服的上好品质,推断他是迟钝的有钱人,叹了一口气。 「有这些钱应该能连络上你的朋友吧。之后向警察报案盗窃就可以了。」 他交出手上的零钱,为了表示不会付在此以上的金额,他带著蕾蒂走开了。 对著轻巧应付了卡尔海因兹的杜克,蕾蒂松了一口气靠在他身边。 「看见了吗?恐吓抢钱成功了。」 「那个……可以称为成功么……」 卡尔海因兹拿著零钱满脸笑容地走了回来,路德格对他「唔——」地沉吟著。恐怕,亚历山大所期待的发展并不是这样子的。 「你学过,要是被拒绝要怎么办吗?」 「要说『你跳一下看看,你看你这不是有吗,快点交出来』。」 「那个人啊,真是全身都是由黑手党构成得让人羡慕啊——……」 错并不在卡尔海因兹。是对著这种看上去人畜无害又温和的人说『去做』的亚历山大的判断失误。 「没办法……由我们上吧。」 路德格让看上去没干劲的奥斯瓦尔德站起,扯著他走了起来。 「那里的美人,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玩玩?」 这是正当杜克在买意式冰琪淋时发生的事。蕾蒂总感觉是耳熟的声音,回身一看,路德格和奥斯瓦尔德就站在那。 刚才的卡尔海因兹也好,这两个人也罢,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她想要放任感情大喊。但要是做出这种事,就会被人知道她认识路德格他们。现在以像是要咒杀他们的眼神表示『现在立刻给我消失』就是极限了。 「……敬谢不敏。」 「咦咦——?别这么说嘛,这不是挺好的么,走吧。」 路德格很习惯邀请女性的方法。如果仅是这样,便是常见的光景之一,但他身后抱著沉重气氛的奥斯瓦尔德却加上奇怪的调子。 「我说,你也是觉得和美人一起很好吧?」 「……我。」 一直低著头的奥斯瓦尔德,把沉滞的眼睛投向蕾蒂。 「大家,明明都去死就好了……」 「咦呜哇哇哇哇!奥斯瓦尔德停下来!别在这里乱闹!」 察觉到他失控的气息,路德格连忙向奥斯瓦尔德作出双肩下握颈。 要是动作慢上一秒,奥斯瓦尔德就会拿出枪来开始胡乱扫射吧。这个精神上岌岌可危的狙击手,一旦发起疯来就很棘手。 「发生什么事了!?」 「啊,男朋友吗?抱歉,我朋友好像有点不舒服!那么再见!美人下次去约会吧。」 拜!这样说著的路德格扯著奥斯瓦尔德离开。 两名男人像是龙卷风般离去,杜克对他们歪头。 「刚才的,是怎么了……」 「……世上奇怪的人真多呢。」 蕾蒂避开明言,从杜克手上接过了开心果意式冰琪淋。 「啊——真是的——你发什么疯!击退搭讪的人让蕾蒂心神迷醉地觉得『好棒……』的难得发展,这不是白费了吗。」 在蕾蒂和杜克视野以外的地方,路德格终于放开抓著奥斯瓦尔德的手。顺带也发出了抱怨。 「……抱歉,精神安定剂……不在身边。」 对这句话,路德格道:「哎?」,看向奥斯瓦尔德身周。的确没有平时一直关在中提琴盒子里拿著走路的狙击枪『雷明登m24』。 「忘在家了吗?真少见啊。」 「不是 ……是亚历山大先生,拜托我说希望借去……」 因这句话,路德格和卡尔海因兹面面相觑。然后仅以眼神交流对话:『真的?』『大概吧』。 「大叔所说的『恋爱需要刺激』就是这么回事吗!?那个人在想什么啊!?啊——真是的——得先给蕾蒂发短讯!说是大叔要来狙击了!」 「亚历山大的狙击手腕是到哪种程度的呢。换了是奥斯瓦尔德就可以放心,但一个不好也可能会不瞄准就爆头了……」 「哇!我不想想像停下来!奥斯瓦尔德!你去找大叔的狙击地点!卡尔海因兹先生给蕾蒂发短讯!」 路德格虽已慌忙地跑去阻止,但为时已晚了。 雷明登m24的狙击声在悠然的游乐园中响起。 子弹突然抚过脸颊附近,杜克对此率先切换头脑至战斗模式。他抓著蕾蒂头部让她低下姿势,向她说:「要跑起来了。」 杜克心想,是不是隶属军警的自己个人被瞄准呢。但这仅是预想。也有可能是好人家出身的大小姐蕾蒂被瞄准。那么一起逃跑比较好。 「呀……!」 「是很可怕吧不过要跑起来!停下会被射中!!」 要狙击移动的物体是很困难的。杜克抓著蕾蒂的手,选择身旁有能成为障碍物东西的道路,拼命地跑。犹如追著他们般,四记子弹进一步袭击两人。但不管哪记子弹都没中。 当他们进入高建筑物的隐影处时,杜克终于停下脚步。他马上拿出手机,拨出设定成快拨号的警察用号码。 「是我,杜克。我在星光魔法冒险乐园里被狙击了。不知道狙击对象是我还是我的同伴。」 杜克连络了军警后,看向身旁平伏著喘息的蕾蒂。 「没事吗?有因碎片受伤吗?」 「……没事。」 抱歉,可能是我的缘故。因为我……」 隶属军警。杜克说不出这句话,沉默下来 「因为是巡警先生嘛,是会受到地区上的黑手党怨恨啦。这是没办法的事哦……加上,这次狙击有可能是瞄准我。」 因为是黑手党的女儿。 蕾蒂说不出这句话来,也低下头。 「……抱歉吓著你了。」 「没事哦,我只是吃惊了……像是电影的体验呢。」 心跳如雷呢,蕾蒂朝杜克笑著。 「我将来打算成为送黑手党关进监狱的检察官呀。可不能因这种小事就害怕。而且……」 蕾蒂鼓起勇气,握起杜克的手。 「罗马的巡警先生会保护我的吧?」 杜克以空著的手,包著蕾蒂的手。 「……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 「真让人安心呢,谢谢。」 对杜克拼命的求婚,蕾蒂接受字面意思了。 这里如果有花店少年阿斯翠德在的话,就会为他们赠上『即使是十三四岁的情侣都更加……』这种冷静的话吧。 「怎样?像是电影的演出吧。因为跨过苦难,最后男主角和女主角就理应会搞在一起啊。」 亚历山大射完装上的五记子弹后,以双筒望远镜探看蕾蒂和杜克的情况。看来计划顺利发展了,他像是心满意足地笑著。 路德格从声音察觉到狙击地点而赶来,虽然心想不管怎么说都是做过火了,但他已经觉得太麻烦而没说出口。 用快乐的回忆全都糊弄过去。 蕾蒂的四名教练达成了黑手党老大两位少爷的拜托,举杯庆祝:「计划成功!」。虽然也有被狙击的这份恐怖算不算是『快乐的回忆』这个疑问,但应该的确是全都糊弄过去了。 (插图页) 「我回来了。」 在快乐庆祝中,从门口那边传来了蕾蒂的声音。四名教练连忙站起,争先恐后地朝门口走去。 「为什么回来了!?」 「因为是晚上呀。吃过饭,他也送我直到这里了。」 是因为喝了点酒吗,蕾蒂的笑容比平时更无防备。 「那么!?」 「说是今天很愉快,邀请我下次去水族馆。」 下次就完全是约会了,蕾蒂很开心。 但四名男人却想大叫「咦咦咦咦咦!?」。他们呆著目送蕾蒂兴高采烈地为了换衣服而走向私人房间。 「啊?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是早上才回来?」 「正常来说会是那种发展啊。气氛热烈起来一起待到早上之类的。」 「明明是现今时代的年轻人却是很健全的交往呢,我觉得是好事喔。」 「……」 当气氛变得迟疑踌躇时,亚历山大「哼」地一声地点头。 「是不够刺激吗。」 「不不大叔已经十分够了真的!」 看来今后,蕾蒂和杜克会继续互相怀著秘密,享受刺激的恋爱吧。 ——直至两人坦白自己的秘密为止,还有一年。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是非常感谢大家阅读。 愿现在会阅读的大家,能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的有趣。 本作品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黑手党戏仿。 白黑游戏开始〈开局〉 索鲁维尔国初代国王——骑士王克里斯汀的军议,是用让所有人平等说出意见的圆桌举行。这成为传统流传后世,以国王的十二人的圆桌骑士流传至今。 骑士王、十二人的圆桌骑士——在这个对骑士有着特别执念的国家里,会定期举办让骑士竞争的”武术会”。 “武术会的邀请函?” “对呀,虽然你大概不曾参加,但也知道吧?” 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把邀请函扔向前阵子以夸张的表演来游说他成为自己骑士的杜克.巴尔黑德。这种不像公主的粗鲁行为显示出她对这邀请没兴趣。 “参加武术会是有条件的。只有骑士才能参加。可是,自己说自己是骑士是不行的。只有拥有主人的骑士——即是名誉骑士才能参加。” 这个国家的”骑士”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王立骑士”。是像杜克那样属於为了守护国王和国民而设立的王立骑士团的骑士。 然后另一种是”名誉骑士”。这种只要对各自的主人宣誓忠诚,那刻已成为名誉骑士。从正如骑士般作为主人的护卫、到只有骑士称号却擅长谋略、还有为夸显主人人脉的骑士,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名誉骑士”。 杜克加入王立骑士,现在是蕾蒂的名誉骑士,也是未来的王的专属骑士(圆桌骑士)。这次看来是以第二种立场来参加武术会。 “武术会名义上的目的是互相切磋和交流,但实际上只是各个主人互相夸耀骑士的大会,也能说是互相比拼的大会啊。” 所以说男人,蕾蒂这样断言道。 “话虽如此,因为我有了你这个名誉骑士,所以不得不参加。你出身骑士学校所以那边的人脉大概很广,但贵族方面的人脉太狭窄了。利用这种机会,扩大人际关系吧。” “主要目的是这个吗?像是赢比赛之类的……” “七重天和战女神也会参加。我没打算向你作出无理的要求呀。” “无理的要求……呐。” 的确,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私设骑士团”七重天”和第二王子古多的私设骑士团”战女神”,是由被誉为索鲁维尔国顶点的名誉骑士所构成。要求赢过他们,和叫他成为全国最强骑士是同一个意思。 “比起这个,问题是只能带骑士去武术会。在你比赛期间,就没有人保护我。我是没关系,但考虑到立场可不能这样。” 蕾蒂能自己保护自己,但对外扮演着不能保护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公主。任何人也不会容许她没骑士跟着、自己一人独处吧。 “总之,我打算拜托父王借现任圆桌骑士的人。其实我不太想让父王看到我要拜托他,但借父王的骑士可以不用管派阀和政治平衡之类的事啊。” 为保持这个政治平衡,蕾蒂的父亲、现任国王也是打从从前起就一直在劳心。 国王也是为了牵制三大侯爵,才会从王族中选了第一王妃。可是,由於迟迟没能生下孩子,所以另外同时迎娶了两位王妃。从奥伊兰贝尔格家选了第二王妃、从罗恩斯坦因家选了第三王妃,就是为了表示不会特别支持任何一家。 蕾蒂也继承了他的意志,为守护这个平衡,在被决定成为下任任女王前已经开始四处奔走。 “……要是那样,我也不是没头绪。” “头绪?” “有既能保持殿下在意的政治平衡、也愿意成为临时骑士的男人。” 和派阀没瓜葛、剑的水平也好得没话说、应该会欢天喜地地接受的男人。 真的是很合适的男人,但杜克总是提不起劲。即使问他为甚么,也只能回答是感觉上的问题。 这里是”王的会议室”。满室的地毯上以金线绣出水稻,围绕众神的故事。天花板垂下木造的水晶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上装饰,椅背上透珑镂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这个房间聚集着谥号”骑士王”的初代索鲁维尔国国王克里斯汀的转生的人的意识。蕾蒂睡梦中能到访这个房间。 今晚本是没打算来,但不知甚么时候就来到了。 “武术会?我的时代中被尤利禁止了。” 今天罕见地集结了五位王。试着问其中一人、第十二代国王”狮子王亚历山大”有关武术会的事,他便惊讶地大声问”复活了吗”。 “你做了甚么导致被禁止了?” “我每次都优胜者和我决斗。然后就被说要适可而止咧。” 果然是这样呢,蕾蒂无奈地想。真是血气方刚的王。 “武术会吗,在我的时代也很热闹啊。我还私下和圆桌骑士打赌哪个骑士会赢呐。” “要是知道以清廉着名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做出这种事,后世的历史学家会感到很混乱的。别写在日记里,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吧。” 蕾蒂的曾祖父、第十七代国王”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温和地笑着说,赌注只是酒所以放过我吧。 “……我的时代中没有举行……没有这种余力……” “我想也是呢……嘛,把它珍藏作年老时的乐趣不也挺好的吗?” 蕾蒂后世的王”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他现在陷於泥沼化的战争中。在某种意义上每天都在举行武术会。 “噢——我的时代禁止决斗呢。不如说,大家感觉上在想骑士那是啥玩意。” “圆桌骑士还存在吗?” “各个将军姑且被统称为圆桌骑士。” 生於更远的将来中的王”失恋王路德格”。虽然叫他失恋王,但那不是正式的谥号,只是因为失恋的次数太多,被写作故事里当成玩笑广为流传,所以被标上这个称号。原本的谥号是不存在於蕾蒂的时代的话。 “……真是,和平啊,蕾蒂丝雅女王的时代。” 活在动荡的时代中的奥斯瓦尔德大概很羡慕蕾蒂的时代吧。 “是呢。和平得我也不明白为甚么骑士王会转生到这个时代来。明明没有机会使用骑士王的力量。” “不……终有一天会使用那份力量……今后你” 像是要掩盖奥斯瓦尔德的话,响亮的声音和震动袭向所有人。在蕾蒂身旁的亚历山大缩起放在桌上的脚,用力踹飞桌子边缘。 “喂奥斯瓦尔德王,告诉说了没必要知道未来的人是违反规则。那张净说些无谓的话的嘴,就由我亲自来让它不能再张开吧?” “……也有知道比较好的事吧?……我曾经想知道。” “你是这样所以其他人也是吗?就是因为你说这种天真的话,所以才会被堂兄斩了那手臂呀。你这个愚王。” 气氛忽然变得险恶,蕾蒂猛然站起来。 “两个人都住手。哪个时代都有”不小心”这句话吧?如果不就此停留在吵架的程度,我就以实力来制止。要是有信心能赢过拥有十一把约定之剑的我,就现在马上准备好白手套吧。” 骑士王转生的人所拥有的”骑士之剑”,和约定要保护骑士王的十二把”约定之剑”。骑士王转生的人在体内持有合计十三把剑,十二把约定之剑能授予给他人。 蕾蒂为了拯救一名少年的性命,曾授予一次。现在,计上骑士王的剑,剩下十二把。 “……我先回去了……剩下三把的我是赢不了的。” 是率先让步,还是感到不快呢。奥斯瓦尔德王静静地隐去身姿。 “我也回去了。” 不想待在这种气氛中。蕾蒂这样宣言后便离开了王的会议室。 在王的会议室折腾,令蕾蒂心情烦躁地醒来。 蕾蒂向其他 转生的王宣称自己没必要知道未来。可是,因为之前单臂王不小心说漏嘴,她知道自己的谥号是「情人王」。 “不,不可能……对,绝对不可能……!” 只是因为自己是女王、又被年龄相仿的男性骑士,所以才会被这样叫。绝对不是让大量情人服侍自己。想……相信未来的自己。 “虽然之前无视杜克被人暗暗说是情人,但我是不是应该多做点甚么呢……可是当事人澄清会有反效果……” 和杜克的关系是主人和骑士。两人的关系毫无除此以外其他的成分。 一边苦恼,一边让侍女帮忙换衣服,换好时杜克带来为那个武术会而准备的”临时骑士”。 “公主大人!我今天会努力的!” 对着蕾蒂低头的人是王立骑士团的新人骑士阿斯翠德.加尔。虽然是新人,但论实力已是骑士团的顶级骑士。虽出身平民,但被人暗暗说最后会成为骑士团长的人材。 “……原来杜克说的临时骑士就是你。的确没瓜葛呢。” 蕾蒂心中轻语这是意料之外,然后又觉得不对,擅自把他从预测中的候选中消除、导致意料之外的人不正是自己吗。看来和阿斯翠德有奇怪的缘份。 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拥有不能对人言的危险经历、杜克的后辈阿斯翠德 “是的是——的!我会当!我会努力的!会保护公主大人!太好了——!” 这样说着,以精神饱满的声音和满脸笑容接受了杜克委托的临时骑士工作。 会兴奋地说”太好了——!”是因为期待”能近距离看漂亮的女王大人”吗。还是因为”得到好机会推销自己成为漂亮的公主大人的骑士”呢。 杜克多次试探”阿斯翠德期望成为主人的对象”,但不知道他是心知肚明还是天然,每次都被他打岔躲过去了。 主人候选人中嫌疑非常高的蕾蒂,想着”嘛这也好”接受了。 “这次只要站在后面就行了,拜托了哦。” 充满干劲的阿斯翠德代替忙碌的杜克,被蕾蒂带着走向王立骑士团的锻练场一旁准备好的座位。 在简单的帐篷中,被造得最豪华的就是给蕾蒂等王族用的。进去有三张椅子。其中一张已坐着先到的弗莱德海姆。隔了一个空位子、在他的对面坐着古多。 这两个人不会友好地并肩坐下。这就是对外的立场。 “这不是下任女王陛下吗。贵安。” “贵安。” 弗莱德海姆在人前总是讽刺性地打招呼。对此,蕾蒂以对外的完美公主笑容回答。 “咦?阿斯翠德?你甚么时候成为蕾蒂的骑士了?” 在蕾蒂的身后不是高大的杜克而是仍然拥有童颜的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有礼地低下头说很久不见,蕾蒂对不知情的弗莱德海姆简单解释。 “我准备了临时骑士。杜克有比赛和要帮圆桌骑士武术会上的工作,所以不能在我身边。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试试劝诱阿斯翠德?” “恭敬不如从命。呐——阿斯翠德,成为我的骑士吧。” “我会考虑的。” 阿斯翠德和至今为止一样保留答覆。但弗莱德海姆察觉他蕴藏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临时骑士呐。不,这已经是看门狗的眼神了吧。) 虽然不知道阿斯翠德是甚么时候决定,但这样子无论劝诱多少次都不会说”好”吧。接着杜克,连阿斯翠德也被蕾蒂拿走了。该说不愧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 “骑士真——的很难抵抗漂亮的公主殿下。你们也这样想吧——“ 弗莱德海姆向身后自己的骑士要求同意。听见”嘛……”、”因为女士是无条件受保护对象”等等大多数同意的回答,弗莱德海姆像是在闹别扭地靠在椅子上。 蕾蒂表面上坚决无视这种也可以听作是在戏弄她的话,但心中却愤慨地想真不想被他这个迷倒万千骑士的人说。 “对了,阿斯翠德。反正闲着,来打赌谁会是武术会的优胜者吧。” “咦?打赌吗?” “对,你想是谁?如果你赢了我就把珍藏的酒给你,来喝吧。然后,如果我赢了就成为我的骑士。” “我不喝酒的,对不起。” “你真没趣。可恶,败因是我没有拿珍藏着用来引诱孩子的甜点吗。” 阿斯翠德以不是说不能喝而是不喝为理由拒绝了。弗莱德海姆对他嘟囔”啊——啊”。这是在间接地拒绝,只要和”骑士”有关连打赌也不愿。 让人面临紧急判断这是率性而为,还是明知道而这样做,属於脱力系的阿斯翠德。他向蕾蒂问出一直抱着的疑问。 “那个……说起来武术会是甚么?” 阿斯翠德真的是在问非常根本的事,蕾蒂对他不自觉地无奈说”从这里开始问吗”。弗莱德海姆也同样以脱力的声音说”咦~?” 杜克似乎对阿斯翠德只说了”想让你成为临时骑士”,没说明其他事。 “武术会是这个国家的名誉骑士进行的联赛呀。即使赢了也不会被授予奖金奖品,得到的只有名誉呢。” “是要比赛吗?” “对,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决斗。为了不会不公平,规定使用没有刀刃、以相同材料造出来的相同形状的剑啊。比赛时限是直到那个沙漏的沙全落下来。评判是不参加武术会的第三者、圆桌骑士。” “作为骑士,用相同的剑决斗……” “那么”,阿斯翠德看向在锻练场中作准备的杜克。 “当然是杜克前辈会赢呢。” 阿斯翠德在诉说未来的事,态度非常自然、像是极度理所当然的事。所以蕾蒂反应慢了。在问阿斯翠德那是甚么一回事前,弗莱德海姆以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阿—斯—翠—德—,你呀,就别说出在这里谁也这么想、但谁也没说出来的话吧。” “咦咦咦咦!?是这样吗!?对不起!?” 仍不明白,但阿斯翠德向弗莱德海姆道歉。 然后弗莱德海姆看向连阿斯翠德的话的意思也不明白的蕾蒂,讽刺地笑。 “我不会仅仅因为是好朋友就邀请人加入七重天。邀请杜克也有相应的理由啊。当然,那边也一样。” 弗莱德海姆瞄向坐在旁边的旁边的古多。 虽然蕾蒂不曾从杜克口中听说,但也知道古多也曾邀请杜克问要不要成为自己的骑士。 还以为只是因为杜克是古多派中实力强大的骑士,对古多而言出现古多派的人成为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会感到很困扰,但看来不仅如此。 “那么,让我们拜见未来圆桌骑士首席大人的手腕吧。” 武术会由现任圆桌骑士宣告开始。 一场接着一场,有时候是精采的决斗,有时候一下子就分出胜负,蕾蒂眺望着比赛,一直在视野的一端捕捉杜克的身影。 为了成为圆桌骑士的时候,杜克在帮忙做流程上的工作,一看就知道他因圆桌骑士发出的指示很忙。 终於到了杜克比赛的时间时,阿斯翠德对蕾蒂说话。 “公主大人,前辈的比赛在三击内便会完结,所以请仔细看着。” “三击?” “呜哇,他手腕又提升了吗。真讨人厌——“ “好像是作为骑士战斗时最有效率的战术。虽然只有前辈能做到。” 相比杀人的天才阿斯翠德,蕾蒂判断杜克的实力较弱。阿斯翠德说的是”事实”。如果他说杜克会赢,那杜克真的会赢。 (……骑士团里实力数一数二……我的确曾这样听说 ,但……) 为了亲眼评估自己骑士的实力,蕾蒂集中注意力不看漏他的一举一动。 作为评判的现任圆桌骑士宣告”开始!”的同时,杜克迅速动了。 第一击,以力量压制剑刃相交的对手、不容许他挡下来地使对手失去平衡。 第二击,用力横着砍,让剑柄脱离对手的手。 第三击,敏捷地用剑刃抵着对手的咽喉,这时候显示时限的沙漏的沙还大量留着,胜负已分。 杜克完全没有多余动作、过於高超的三击,使所有人发出感叹的声音。连评判也说不出话,胜负已分的宣告迟了。 (这是……真的只能说”很强”……!) 仅透过这件事,蕾蒂也能明白杜克的实力甚至凌驾一流的人。 对着真心佩服的蕾蒂,弗莱德海姆为挚友感到骄傲地说”怎样?”。 “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决斗时,能使战况有利的是单纯的三项要素。”技术” ”力量” ”速度”——令人困扰的是,杜克不论哪一项都卓越超群,让人望尘莫及。” “哎呀,因在骑士学校时有五成战胜纪录而自满的是谁?” “因为骑士学校时杜克还是摇摇晃晃的呐。而且我比较高。” “即是说那时候他还欠”力量”吧。” 在这个武术会中杜克让人看到的动作,和以前微服出宫时所看到的完全不同,是经过洗练的动作。明明这样也足够强大了,为甚么平时还是偏好实用性的战斗方式呢。 倏地想起身后阿斯翠德的存在,明白过来地说”啊啊”。大概是这个太强的后辈刺激了杜克的劣等感吧。看来是想强调自己不只是”作为骑士很强”。 对着蕾蒂明明是一副大人和很理解自己的样子,遇上阿斯翠德时却忽然变得像个孩子。 (所以才还是小子呀。虽然希望他能变得让人感到严肃般自大。) 作为骑士很强,这有相当高的价值。在这个和平的国家中更是如此。 决定之后和他说一说,蕾蒂回头看向后方的阿斯翠德。 “我听说你在骑士团里和杜克的战斗纪录是平手?” 说和阿斯翠德战斗纪录平手的是杜克本人。可是刚才弗莱德海姆说其他人对杜克是望尘莫及。这是在要求解释这是怎样一回事。 “战斗纪录平手是因为我在用剑以外的比赛中赢回来。虽然不甘心,但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用剑比赛时,对上前辈我是全败。 “骑士团里还进行用剑以外的比赛吗?” “是的,有进行。现在虽然说是骑士,但大多都只是在街道上阻止纷争、盗贼。那种时候拔出剑来,可能会不小心砍了对方,说是很危险。用剑以外和用剑的训练一样多。” 骑士团会教授各种各样剑以外,例如体术、小刀等等,这种实用的战斗方法。阿斯翠德觉得最有用的战斗方法是”将水壶正确地用力撞上醉鬼——酒吧篇”。 “前辈真帅哪。” 阿斯翠德这样说着,像是在代为说出蕾蒂的感觉。蕾蒂不会同意说”对呢”。可是不得不承认事实上自己心情飞扬。 杜克正被圆桌骑士的前辈赞赏他的实力,并鼓励他说下一场也要努力。 (也就是说,他是骑士团团长候选人的流言不是流言呢。) 骑士团里首屈一指的剑术,冷静的判断力和受到四周的人深厚的信赖,再加上贵族的身份,几乎不会有错了。由於自己把他拉拢进圆桌骑士,骑士团失去了好得没话说的未来骑士团团长。 正当蕾蒂在想”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呢”时,”上面”掉下东西。那东西流过蕾蒂的脸颊,传递冰冷了的触感。 是甚么?在这样问出来前,四周已经一下子骚动起来。 “蕾蒂丝雅!?” “不对!是上面!!” 弗莱德海姆和阿斯翠德的大叫声。 蕾蒂被带动着看向上面。途中有东西掉落到头发上。流过头发、弄污裙子的袖子的是——任谁看了都会说是鲜红的血。 “这真是……去叫圆桌骑士过来。情况让人有点困扰。” 弗莱德海姆最快从冲击里清醒过来,向自己的骑士发出指示。 古多抓着蕾蒂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的方向。从帐篷顶部滴下血滴,看上去不像会停下来。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着这情景。 “怎么了!?” 打破沉重气氛的是杜克的声音。杜克听到阿斯翠德的声音飞奔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主人流着血的身姿。美丽的金发和白晢的脸颊被鲜红的液体染污。 杜克想着”难道”,感到脑袋充血,但蕾蒂冷静地摇头。 “冷静下来,不是我的血……看上面。” 按着蕾蒂的话,杜克看向上面。 “煤油灯……?……血在那里……?” 被挂起来、不会突兀得被指责的煤油灯。在这种大白天中也不会亮着,至今谁也没注意它。 “我把它拿下来吧。” 阿斯翠德踩上蕾蒂之前坐着的椅子的椅背,身轻如燕地跳上去。抓起被挂上的煤油灯,漂亮地着地。 “呜哇,漏出来了……” 阿斯翠德拿着煤油灯的手染上鲜红。掀起盖子后散发浓厚的血腥味,令蕾蒂用手袖掩鼻。 「……这是,鸟的尸体,对吧。是谁做这种事……」 蕾蒂觉得如果是在开玩笑,这也太过份了。 把被砍了头部的鸟的死尸塞进煤油灯挂起来。这次的事是因为从尸体流出的血从煤油灯的间隙中滴下来,所以察觉——不,说不定本来是不想让人察觉的。”阿斯翠德去洗手,顺道拿来给公主抹去血迹的布。一条要用水弄湿,一条乾的。””是!一条用水弄湿和一条乾的对吧!” 杜克发出指示,阿斯翠德飞奔了出去。”公主殿下,没事吗?有感到恶心之类……””没事哦。” 杜克担心地问,蕾蒂乾脆地回答。很不巧,她的神经可没纤弱得会看到血就晕倒。比起这个,她在忙着思考是谁为了甚么做出这种事。 (这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在王族进来前在帐篷里动手脚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只是恶作剧?还是说......) 可是蕾蒂并没有慢慢思考的时间。在帐篷里发生的事传了出去,人群开始聚集起来。古多为了驱赶人群而出去,弗莱德海姆看着被放在地毯上、仍在流血染红地毯的鸟的尸体。”把煤油灯和被血染污的椅子和地毯拿出去。蕾蒂丝雅,你暂时别出去,不然场面会更混乱。起码抹去能看见的地方的上血才出去吧。” 服从弗莱德海姆的指示,骑士们搬被放在这里的椅子出去。之后拿起地毯,露出地面。”哎呀……这又是……” 在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地毯下的地面、蕾蒂坐着的地方上,以血画上了几何图案。”喂—找人叫雷恩过来。学者大人对这种事很清楚的吧。嘛,虽然连不清楚的我都知道这是在干甚么。” 被称为五芒星、表示不安定、拥有五角的星星。包围星星的文字。谁看了都会想到一样的事。想到这是为诅咒他人的魔法阵。 加上被画上的不仅这些。魔法阵的旁边有同样以血写上的短文,烙印在蕾蒂眼中。””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蒂蕾念出附在诅咒的魔法阵旁边的文字。 (......这是指我的事呢。恐怕是和骑士王有关。) 如果这是真的,事情就又会变得麻烦了。这样想着叹气时,阿斯翠德回来了。”公主大人!我拿布来了!””谢谢。帮上我大忙呢。” 蕾蒂用湿布抹 凝固的血迹。虽然能抹掉脸上和头发上的血,但裙上的血已经渗进去,仅是用布是抹不掉的。 (不久前喜欢的裙子也被大雨毁掉了......啊啊真是遭透了。) 决定交由两位王兄和圆桌骑士处理这场面,自己则老实地回离宫换衣服。血这种东西,男人只要抹掉就行了,但女人可不能这样。 其实是想留下来对这个魔法阵进行各种调查的,但作为公主不能在这种时候擅作主张,真是麻烦。”杜克,走了。””等等。” 古多挽留打算走出去的蕾蒂。对着古多递过来的外衣,蕾蒂感到惊讶。对着目露惊诧的蕾蒂,古多补充说话。”披着吧。不可以让女士身染着血地走在路上。””会冷吧,不用了。必要时会让那边的我的骑士脱给我的。””想成是柯奈莉亚的生日会的回礼吧。让你代母后费心了。” 蕾蒂代已故的苏菲雅,为古多的同母妹妹柯奈莉亚准备生日会。似乎是为此事感激蕾蒂。蕾蒂想那么现在应该是自己退一步,接过古多的外套,披上了。”之后我会来还回去的——另外,主教走2-2。””知道了。” 只这样说后,以眼神催促杜克该走了。因为他太久没做像一个哥哥会做的事,蕾蒂意识到仍留在上衣上的残余体温,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表情。 出了帐篷看到多名骑士聚集起来,一脸问着发生甚么事的样子。蕾蒂心想当中可能会有做出恶作剧的犯人,小心留意周围的人。 加上使用疾风之剑,悄悄地唤起风收集周围的声音。嗫嗫私语的声音传进蕾蒂的耳中,集中意识寻找会不会有甚么有用的情报混杂其中。 大部分都是”怎么了”、”发生甚么事?”、”武术会怎样了”、”好像中止了”,疑问和疑惑的声音。 (可是犯人可能会说出突兀的话。) 要是一清二楚地说””之类的话就好了,但毕竟不会有这种事。 “……比预计中早。” 突然有让人在意的话传进耳中,蕾蒂停下脚步。虽然转过身看,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殿下?” “……边走边说吧。可以的话,把现在在这里的人记起来。” 听到的声音因风变得很模糊不清。不可能以这个声音锁定是谁说。 蕾蒂走到在某程度上没人的气息的地方后,便向杜克解释。 “刚才我听到有人轻声说”比预计中早”。非在那种情况中说出来不可、比预计中早的预定会是甚么呢。” “武术会和平常一样地举行。没” 比预计中早”。” “说得对…….我也在想相同的事。可能是打算等武术会之后才让人发现那个魔法阵。” 犯人也没预料塞进煤油灯中鸟血会漏出来。说不定是打算让王立骑士团在收拾时才发现。 “但如果我是犯人,我会选择在武术会中途让血滴下来。要是想吓人,这样比事后听到报告说自己坐在诅咒的魔法阵上更有效果。” “也对呢……” (……本来没打算中止武术会,之类。不行呢,急得飞过了过程,只为了得到结论而找理由。顺序想吧。) 蕾蒂回到房间,马上让女仆准备纸笔。有得在杜克忘记前让他做的事。 “回去现场前,写下我拜托你的事。” 蕾蒂拜托杜克的是”谁在那里”的情报。 杜克回答明白了,马上开始写。 “……咦?不是……顺序,你……” 奋笔疾书的杜克写时没有任何迷惘。但是,用上整张纸地到处写下名字。本来以为他是从自己想起来的部分开始写,但杜克加上补助线,蕾蒂便发现了。 “难道你单凭那样子就把”谁””在哪里”记起来了……!?” “因工作的关系,迫不得已练出来的。大概漏了几人,别太相信了啊。” 纸上写上帐篷和能成为标记的东西,纪录了帮忙举行武术会的王立骑士、参加比赛的名誉骑士、观看比赛的贵族等人的名字。 在蕾蒂拜托说”记起来”时,就记起了在那个地方的人的名字和位置。 “……这真方便呢。要是再多两个你就好了。” “别说不可能的事。总而言之,这就是犯人和关联者的候选人吧。 “对呢。虽然不知道甚么事”比预计中早”,但有可能。” 现在犯人是被放任的状态。杜克心想离宫里经常有人,也有护卫,但以防万一。 “……我去把阿斯翠德调过来代替我。现在不要自己一个人。” “对呢。虽然对他抱歉,但请他多担任临时骑士一阵子吧。另外……杜克。” 杜克急着把阿斯翠德找回来,蕾蒂叫停他。 “我看了比赛了。你,很强呢。虽然听说你在骑士团里实力数一数二,但我没想到是真的。” 被阿斯翠德超乎想象的实力混淆视听,蕾蒂至今都不知道杜克也是属於非常强大的人。太看扁自己的骑士,让蕾蒂有点不甘心。 “说是强也只是作为骑士。要是和阿斯翠德厮杀,我一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即使作为骑士很强,如果在实际厮杀时不能保护主人就没意义了。杜克是这样想的,但蕾蒂不同意。 “我不要求你拥有那方面的强大实力。要是我和阿斯翠德厮杀,就会以我秒杀他作结。” “……即使我问你是怎样办到的,你也不会回答我吧。” 杜克不会深究蕾蒂的秘密。一直保持想说就说的态度。 蕾蒂心中叹气地想,明明对着我就很成熟的说。在某程度上,杜克怀有劣等感令他有上进心是不错,但劣等感太强而变得自卑就麻烦了。自己主动稍微激励他吧。 “对,不会告诉你。但即使我能杀掉阿斯翠德,也无法作为骑士打败他。你能够,这就是你的价值。下次我会说”一定要赢”。我曾经说过不会向你”作出无理的要求”吧。” “的确,这对我来说不是无理的要求。谨遵主命。” 对杜克的回答,蕾蒂看上去很满意地点头,就此中断对话。 但杜克以防万一,把话说死。 “阿斯翠德来前别离开房间啊。” “我得用热水洗和换衣服,即使想出去,暂时也出不了。放心吧。” 被说快点走,杜克便赶着回骑士团的兵营。途中有一次回头看向蕾蒂所在的离宫。 “……感觉上有不少事被她看穿了。” 蕾蒂不会直接地称赞杜克说很厉害、很帅、值得骄傲等等。反而要他做能做到的事,要求他下次一定要赢,。 杜克如果被正面称赞也会因为害羞,只给不率直的反应。比起被称赞,被要求做能做到的事更配合他的性格。——大概,也会更有干劲。 “万人迷的性格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如出一辙……这就是王族的血吗,可恶。” 母亲不同,所以这种万人迷属性是遗传自父亲的。杜克不知为何感觉上像是自己输了,不自觉地态度恶劣。 蕾蒂立刻脱下被血染污的裙子,用热水把头发和脸颊洗干净。之后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等待报告,向放在房间里的棋盘伸手。拿起白棋的主教移动它,认真地看着棋局。 “下次一定是这样走,所以……” 用手指敲着黑棋的车……感受到气息看向窗子。 “公主大人!我代前辈来当护卫了!” “我之前也说了别从窗子进来吧。下次再这样我就踹你下去。” 无声地开启紧锁的窗子,探进身来的是阿斯翠德。要是其他人看到他这样进来——会产生让人非常不愉 快的误会。在更远的将来才向情人王迈进也没关系。 “有关魔法阵有甚么进展吗?” “没特别进展。圆桌骑士在逐一查问在会场的人。 阿斯翠德一边报告一边从窗子进入房间。 然后从蕾蒂身上感到”违和感”。 “咦?” 靠近一脸问着怎么了的蕾蒂,违和感变得更强烈。 阿斯翠德在想为甚么前,身体已采取行动。屈身把脸凑近蕾蒂美丽的金发,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奇妙地像狗,不自觉被引开注意力的蕾蒂忘了要骂他靠得太近。 “有什么、味道……” “血的吗?虽然我洗了洗但还是洗不掉么。” “不,不是这样……黑色的味道……?” 阿斯翠德无法表达出来,感到焦躁。烦恼着该怎样说,撞上蕾蒂等着回答的视线。 (呀……公主大人的眼睛的颜色,真漂亮……) 被蕾蒂让人联想索鲁维尔国的冬季天空、美丽的灰蓝色所吸引…… “呜呀痛痛痛痛痛痛!” “这没用的狗!” 砰一声被摇晃头,同时眼冒金星。被蕾蒂用召唤出来的骑士王的剑毫不留情地殴打后颈,阿斯翠德按着后颈喘不过气来。 “男人就是因为物质主义才让人烦厌!再有下次我就用十二把剑把你弄成串烧!给我记住!” “呜呜呜……对不起……因为公主大人很漂亮,不自觉就。但我是认真的!” “谁也没问你这事!要我教你什么是护卫吗!?保护主人的护卫来袭击主人就没意义了吧!” “啊,对喔!” 从杜克听说阿斯翠德在骑士团的评价,蕾蒂也仿效他们在心中大骂”这个脱力系!”。使脸颊发热的是愤怒。绝对不是因为动摇。 “算了。你别留在房间里,出去待着吧。杜克来了就和他交替。” “……杜克前辈就可以留在房间里吗?” “是啊。因为杜克不是”男人”而是”骑士”啊。” 蕾蒂指着门示意他快点出去。 阿斯翠德老实地说是,离开蕾蒂的房间。 “这是,在被警戒吗……唔—小心一点吧。” 工作是工作!阿斯翠德这样想着鼓起干劲时,终於想到确切表达刚才的东西的话。 “……啊,是,污秽。” 由蕾蒂授予、拥有净化能力的白光之剑,对蕾蒂头发上残留的污秽作出反应。血是只要抹去就行,但污秽是抹不掉的。 “虽然那种程度的污秽只要过几天就会完全消失……” 如果说为了净化让他碰头发,她会让他碰吗。才刚想做那种事不久,大概不会吧。阿斯翠德这样想,失望地垂下肩膀。 蕾蒂因阿斯翠德的行为感到的怒火在黄昏时终於平息下来。那时,为调查魔法阵被叫去的雷恩哈尔德和杜克也回来了。 本来应该是先向主导调查的王立骑士团作出这种报告,但雷恩哈尔德无视常规,率先向王姐泄漏情报。 “首先,这个魔法阵是用古语写成的诅咒术式呢。” 蕾蒂看着由雷恩哈尔德画如实地在纸上的魔法阵,蕾蒂地轻蔑地说的确是呢。太像恐怖故事里的王道展开,反而没这么恐怖。 “不被知晓、过去的世界中遗失的技术,被称为”魔法”的类别的古语,到了现在仍有不少流传下来。但现实就是即使如实地执行也无法得到记录里的效果。虽然我也在日夜试着各种技术呐。” 虽然雷恩哈尔德说在哪个时代也会流行像是可疑的占卜的东西吧,但蕾蒂的意见有点不同。蕾蒂作为骑士王转生,知道从前的事。 过去这个世界存在的不是”神”而是”众神”。现在已消去身影、被称为精灵和妖精等东西和被称为魔法的不可思议力量曾和人们共存。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连曾经发生的事实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只作为童话、迷信、没意义的咒语等流传下来。 (作为魔法源头的众神已经不存在於这个世界……唯一留下来、曾是神的骑士王也许愿成为人类,变成这个样子。) 抹去众神曾存在的历史的,是过去的人类。但历史的碎片极偶尔会这样子残留下来。没能完全抹杀历史。 “接下来是这图案,写上的文字是古代赫拉斯语。不,可能是稍微更古老、像是古代赫拉斯语的母亲的语言。但写的人大概不太懂古代赫拉斯语吧。” 雷恩哈尔德指向抄下来的魔法阵中某个字。 “比如说这个字,右上角应该好好地收笔的说,却没收笔一直写下去。不收笔写成圆,就会变成完全不同意思的字啊。因为是看着抄才会这样的。” 古代赫拉斯语现在是遗失的语言,失去发音只剩下文字。年代久远的书籍纪录中可能会出现这个字,只有部分学者因研究有必要而学习。雷恩哈尔德也是其中一人。 “大概是想写“斩断转生的轮回,无法前往天国,成为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彷徨的意识”吧。应该是想说永远作为幽灵待着吧,但有错字所以意思不同了呢,真遗憾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说这件事会好好地和古代赫拉斯语的学者确认过后再来报告。 “……是吗,犯人不懂古代赫拉斯语呢。” 蕾蒂放下心来,轻轻舒一口气。如果存在於像哥斯=安纳吉那种不能更古老的时代——骑士王存在的时代,应该会懂古代赫拉斯语。这样就能确定犯人是”现代的人”。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追查到蕾蒂是骑士王的转生这个真正身份呢。另外为什么要诅咒她呢。这些事的迷团反倒加深了。 “由此推测,犯人可以得到画着这个魔法阵的古书、不太懂古代赫拉斯语……吧。啊~这样子符合的人看来有很多呢。只要是贵族不论是谁都能进入王宫的图书馆,王立骑士和学者也只要得到批准就能进。也有可能是在能得到这种书的贵族家中工作的人。” 那么几乎所有在王宫的人都有嫌疑。即使出动整个骑士团,仅是要查问都会费时甚久得让人晕倒。 “还有其他在意的地方吗?” “魔法阵上写着”i”这个数字引起我的注意呢。故意写上的意思大概是会有”ii”吧”。 “你预测还会再发生对吧。” “就是这样。如果重覆犯案,线索也会变多。如果只着重抓到犯人这一点,那真希望他会继续恶作剧。反正就算这么努力,诅咒也杀不了人呢。” 只是看见的人会害怕有坏事发生,感觉不良。的确,正如雷恩哈尔德所说,这次似乎只能等下次再次发生。 “公主殿下对这个魔法阵的诅咒对象有头绪吗?” 杜克至今一直保持沉默,仅是同席,此时第一次开口。 “谁知道呢,现在没头绪呢。在那里的是王子和公主,不论谁都是处於容易招来仇恨和嫉妒的立场呀。” 包括蕾蒂在内,三个人中不管是谁被诅咒也不奇怪。此时,雷恩哈尔德提出别的可能性,着眼点不是”某个人”而是”全部”。 “会不会是对“王族”抱有仇恨呢~?” 这个国家中的王族是指王和其家族,还有属於王的亲戚的公爵和其家族。王族不分男女皆有王位继承权,但没明确规定顺序。 “现在的王朝的源头是革命王尤利乌斯的伯爵家。即使继承了骑士王的血也的确不是直系子孙……不错的想法呢,这方面也得纳入考虑吧。” 也不是没有说自己才是骑士王直系的笨蛋贵族。得出暂时 静观其变的结论时,雷恩哈尔德便说要去和骑士团报告,离开房间。 “殿下,和阿斯翠德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甚么突然这样问?”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蕾蒂佩服地心想看得真仔细。 “他做出白痴的举动所以骂他没用的狗而已。你,好好调教后辈吧。首先让他懂得”等一下”。” 蕾蒂已经说完话,就此中止对话。杜克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但即使说完话,蕾蒂的行动还没完结。到了晚上,蕾蒂偷偷溜出房间。 白天在离开绘有诅咒魔法阵的地方时,悄悄地落下了自己的耳环。这是为了被人找到时能完美地狡辩说”发现丢了心爱的耳环所以自己一个人慌张地来找了”。 蕾蒂因有着暗黑之剑而擅长夜视,不需要照亮黑暗的煤油灯。但不提着太不自然了。但点着火实在太显眼,所以只是提着走。 “……已经抹去了呢。” 不仅是作为祭品的鸟的尸体,似乎连用血描绘的诅咒魔法阵也消失得一乾二净。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蕾蒂叹了一口气,明明想亲眼再多看一次那句话的说。 “回去吧。而且待太久可能会被杜克发现……” 像是惋惜地慢慢站起来。然后看见光,蕾蒂倒吸一口气,心想糟了。是巡逻中的骑士,还是路过的王宫里的人呢。不管是哪一边的人都很麻烦。 “……蕾蒂丝雅?” 但提着煤油灯的人不属任何一边。 “古多殿下……?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是我想说的话。这种时间一个人在干什么?” “……白天时,丢了耳环。现在才发现。煤油灯的火都灭了,所以我刚好在想该回去了。” 蕾蒂说出预备好的狡辩。 “让女仆来就行了吧。今天该回去吧。” “我说不出口让她在这种时间去画了诅咒的魔法阵的地方……你为什么单独来这里?和我一样丢了耳环吗?” “是其他事。我送你回离宫去。” 看来不打算说清楚。蕾蒂点头,心想算了,打算就此回离宫。那时—— “是谁!?” 听见第三人尖锐的声音,古多和蕾蒂看着对方。两人想到的事是一样的,在这种晚上被发现两人独处会很困扰。不管是谁怎样看都会想是蕾蒂和古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做着不能对人言的事”吧。 不能让弗莱德海姆——罗恩斯坦因家听说这种事。要是被误会两人在讨论密约,明天早上可能他们两人的尸体就会友好地并排在一起。 “不要动。” 古多马上采取行动。脱掉自己的外套,把它覆上着蕾蒂的头,然后用力抱着她的身体。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但这样也……) 要是传出奇怪的流言,古多不是会很麻烦吗。 “在那的是……古、古多殿下!?” 把煤油灯照向蕾蒂她们的人看来是巡逻中的王立骑士。有两个脚步声,但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蕾蒂凭着声音推测情况。 “别妨碍我……在这里看见的事不准外传。” “……是!” 王子在黑暗中,抱着一个大概不是未婚妻的女性。这样子,不管是谁怎样看都是”出轨现场”。真对不起古多的未婚妻……这样想着的时候,另外一名骑士说话了。 “古多殿下,万分抱歉,但能请您送这位女性回”家”吗?请绝对不要让视线离开她。” 蕾蒂忍住没说”呜哇”。 ……另一名王立骑士的声音是杜克。而且,明明没看到长相却发现古多的假出轨对象是蕾蒂。声线相比平时相当低沉。 巡逻中的王立骑士离开后,古多取回覆在蕾蒂上的外套。 “看样子杜克发现了。” “……真是无谓地眼利……我会被骂,绝对会。啊啊真是的变成麻烦的事了……!” 蕾蒂拼命想着要怎样说出一个好藉口。如果说是和古多密议他某种程度上大概会相信,但他生气的不是这件事。因单独出外的事会被他念得晕倒吧。 “蕾蒂丝雅,你……” 蕾蒂垂下头思考时,古多向她说话。蕾蒂抬头想着怎么了,但古多马上说没事,把话吞回去。 “我送你回离宫。 之后古多没再说话。 到达离宫时终於问蕾蒂雷恩哈尔德在不在。 “有事找雷恩?……我叫他来,等等。” 这是送她回来的回礼。安抚不想出来、说即使他有事也不想见他的雷恩哈尔德,蕾蒂把弟弟交给古多。 (……可是,如果原本有事找雷恩,就没必要走过骑士团的兵营。加上,明明平时这个人绝对不会单独出外。) 但却选择单独出外,只能想是他打算做不能让作为护卫骑士的战女神看见的事。 (难道真是是出轨!?……不,只有这个人绝对不会。那么……) 说不定,是画出诅咒的魔法阵的人——之类。 可能是再来看现场的模样……蕾蒂这样想,然后无奈地想这念头实在太蠢了。 “王姐,不准备房间也没关系噢。就在这里说话呀~” 听见雷恩不高兴的口吻,蕾蒂回过神来。看着古多问”是吗?”。古多点头说没关系,蕾蒂说”那么”,离开了。 雷恩哈尔德等到听不见蕾蒂的脚步声时,开门见山地问怎么了。 “我是来问有关白天的魔法阵。” “之后透过骑士团听报告不就行了吗?战女神居然会让你单独来啊哈哈哈。” 雷恩哈尔德认为只是看看就算了,把资料的副来拿过来交给他。古多迅速地阅读。 “对犯人有头绪吗?” “不是对王族抱有怨恨吗?我觉得是瞄准了全部三个王子公主呢。王姐好像也认为是笨蛋贵族干出来的好事耶。” “……王族。” 雷恩哈尔德以为古多会赞同这个推测。但古多顿了顿才说话,就像是在说不对。咦?雷恩哈尔德这样想的瞬间,古多归还了资料。 “在你忙着的时候找你真是抱歉。我先走了。” “噢谢了~。贵安请别再来了~” 一边笑着说出不得了的话,雷恩哈尔德目送古多。但转过身的古多的肩头上,看见黑色的雾……不对,是黑色的手。背上一凉,为了确认连忙摘下眼镜追上他。 “等……请等等!王兄!肩上……!?” “怎么了?” “黑色的手……咦?” 雷恩哈尔德只是走了一点路却在喘气。俯下身视线离开了古多的肩头一刻,黑色的手已消失了。 “那个,刚才你的肩上,有黑色的手……” “黑色的手?” 他本人一脸”怎么了”的样子,肩上看见的黑色的手也不见了。雷恩哈尔德歪头心想我才想问到底怎么了呀。 “……哈哈哈?” “……那反应是怎么回事。” 古多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出的话是”哈哈哈”。雷恩哈尔德心想怎么了,不经意忘了平时的口吻。 “我判断刚才的是在开玩笑。为了让人际关系变成圆滑,别人在说笑时得亲切地笑,上次茶会中蕾蒂她这样说了。” “啊——啊——啊——是吗……很遗憾我绝对不会像你的未婚妻殿下那样说”这样有点少根筋也很可爱!”啊……” “你开玩笑真有技巧。连”为了看清楚而摘下眼镜”这种相反的 特殊表演也特意用上了。” 雷恩哈尔德在体验人生中最强烈的焦躁。 这个宰相型的王子明明能快速理解嘲弄、讽刺和学习,还能轻易地举一反三,为什么就是完全不能理解玩笑呢。 “王兄,长相好得益了呢……” 是这个过于冰冷又整的长相的错。绝对是这样没错。就是这长相让大家都向好的方向各种误会。要是他长着像杜克的后辈骑士阿斯翠德那样一脸傻劲的蠢脸就好了。 “我们长得很像吧。” “像是像但方向有点不对。” 雷恩哈尔德轻声咕囔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 不能回头的行为〈举手不回〉 魔法阵骚动过后三天,在蕾蒂房间中举行「个人授课」。 “所谓圆桌骑士的第一席有着重要的意义。王的骑士和其他名誉骑士不同,拥有干涉军事的权利。特别是第一席,仅限於军事上作为王的代理人拥有指挥权。比起骑士这已经是”常设最高将军”呢。” 名为骑士团的军队,加上名为圆桌骑士的将军。索鲁维尔国中总是存在这两者,被共认为大国。若没有相当的国力,就很难维持骑士团这种明明没有战争却一直消耗金钱的军队。 “……我听懂了,但这些书和纸是甚么。” 杜克看着堆积在桌上的写着不认识的语言的书,和一叠叠写满字的纸。蕾蒂敲了敲堆成山的书。 “有关魔法阵大概会是静观其变。等着下次的期间就让你学习。明白我就继续了啊。——从其他国家看来,我国的骑士制度是怎样根本没关系。骑士团只是军队的别称,而你就是”将军阁下”。接下来我会教你对将军阁下的工作来说必需的知识。”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不是只需要守护王就好。所以蕾蒂让从小接受最低限度的教养教育的贵族(杜克)成为第一席。还有数年就要即位,如果要从读写字到谈吐举止都要从头教起,时间会不够用。 “首先是完美地掌握索鲁维尔国的贵族的人际关系图。之后加上其他国家的。还要学懂说大概两种其他国家的语言。” 杜克没抱怨,仅是点头说明白。正如蕾蒂所说,这是要胜任圆桌骑士第一席必需的知识吧。作为国家代表,如果连向其他国家的将军打招呼也做不到,会被人小瞧。 “这是我以前用的书。作为教科书还算及格,你也可以用。有空时就不断重覆看吧。” “殿下能说多少个国家的语言?” “学到能说笑程度的有三个国家的语言。能简单对话的再有三个。只是打招呼的更多。” “……真厉害啊。” 杜克想起骑士学校时代的弗莱德海姆。他在上其他国家语言的课堂时总是一脸无聊、不起劲的样子。但功课总是得到最高分,杜克曾感到疑惑不解。这并不是因为弗莱德海姆擅长其他国家语言,而是作为王族被灌输后的结果吧。 “雷恩更厉害噢。那孩子十三岁时起就被拜托为用其他国家语言书写的公函进行最终确认了。他能那么肆意妄为是因为他拥有作为王族的价值。如果只是一个笨蛋,他早就被扔到教会去每天为国家祈祷了。 知道雷恩哈尔德正是因为有价值才能作出被称为奇人怪人的行径,杜克对他改观了。看上去是那样子,但也有好好地辛苦努力吧。 “其实应该要拜托雷恩来当你的教师。但好像担任骑士学样和大学的教师已经让他忙得团团转了,所以由我来。而且说不定让女人来教,你会因为虚荣心而努力呢。” “……女人?” “对,看来你完全忘掉了呢。” 对着不经意反问的杜克,蕾蒂看上去没有不高兴。 “不,不小心就,刚刚的是……该说是作为主人的认知太深刻了……!” “没关系。因为我也没把你看作是男的。如果我把你看作是男的,就会让女仆待在一旁了。” 虽然会和杜克两人独处,却不会和阿斯翠德单独在一起。蕾蒂回想起那件事,怒火涌上心头,心中暗骂”没用的狗……!”。 “女仆……说起来殿下的侍女呢?没有吗?” “之前有两个。被指名为女王后,古多派的一个就脸色大变地自动请辞,弗莱德海姆派的则抖着手倒茶所以马上辞退她了。重新找能信赖的人太麻烦了,所以现在只有女仆。” 看来之前蕾蒂说的”身边很危险”是真的。身份高贵的女性中的中立派,还要是能进蕾蒂的法眼的人,条件挺严格。 “最近会举行我的妹妹的生日会,到那时前把贵族的事记起来吧。首先是古多派。你所属的巴尔黑德男爵家也是其中一员,应该会比较容易记住。” 之后蕾蒂把各种各样杜克为了今后不得不知的东西教给他,说到可以告一段落的地方时说今天到此为止。 “最后是功课。” 蕾蒂给杜克一张纸。纸上的右边写着圆桌骑士、骑士团团长等各种阶级,左边则是索鲁维尔国中没有的元帅、将军等阶级。 “这是索鲁维尔国和其他国家的阶段一览图。搞错会很失敬,绝所以对要记起所有细节。记起来后就教你有关阶级章和勋章。” 能教杜克,就代表蕾蒂早就把这种程度的事记起来了吧。外界的人看不见蕾蒂这些努力。那令他有点不甘心。要是能看见,就不会说他的主人是”遗落的公主”了。 “你擅长记起别人的长相吧。这是从我的经验得出的建议,你得把握长相以外的特徵。女人要是化妆了,脸容就会完全改变。有看过前女友的素脸吗?” “……没有。” 对这回答,蕾蒂本想说些甚么,但最后没说。很难分辩这是温柔、无奈还是同情。 “殿下也是化妆后会改变吗?: “我本来就很美所以只是化淡妆……你能看出我今天有没有抹口红吗?” 被蕾蒂一问,杜克盯着她的脸看。完全没注意她平时有没有化妆。晚宴时应该有化妆,只要回想那时的样子……他这样想着,搜寻记忆。 “没……没有、化妆?” “你多加磨练看女人的眼光吧。今天是粉色。” 蕾蒂拿起杜克的姆指,抹向她的唇边。手指稍微沾上蕾蒂所说的可爱的粉红色。对着一脸完全搞不清楚的杜克,蕾蒂用含着说笑的语气说多了一份功课呢。 “把这些想成是长期的功课吧。不用一下子就全部东西记起来。按着顺序,直到成为圆桌骑士前好好学起来。特别是同一时间学相同系统的语言很可能会混淆……” 那时候,蕾蒂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女仆隔着门唤公主殿下,说是有客人来了。 “阿佛雷希德侯爵家的艾莉诺亚小姐来了。” “艾莉诺亚?居然会突然来访,真少见呢。” 蕾蒂认为应该有相当重要的事,让人领她到私人房间而不是迎接客人的房间。她吩咐让女仆收拾桌子,把数本用来做功课的书交给杜克。 “你知道阿佛雷希德侯爵家的艾莉诺亚小姐吗?” “应该是古多殿下的未婚妻。即使是我也会知道这种事。” 杜克原本属於古多派。即使疏离贵族社会,但看来姑且拥有相关人际关系的知识。本来想着如果不知道就让他打个招呼,这样就没需要了。她说那就行了,示意授课就此完结。 像是和杜克交替般进入房间的是艾莉诺亚.阿佛雷希德。她是纯正的古多派、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女儿。作为将来的嫂子,从以前起就已和蕾蒂有交流,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相比蕾蒂尖锐的美貌,艾莉诺亚有着栗色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样子温和又温柔。 “自之前的罗恩斯坦因家的夜宴后就没见了呢。” 蕾蒂露出对外用的笑容,表示对艾莉诺亚的欢迎。但艾莉诺亚却一脸失落,勉勉挤出笑容,之后马上就垮下脸。 “蕾蒂……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嗯,说多久我都会听。坐下吧。” 蕾蒂认为这会是很严重的对话,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之前,我和古多大人见面……说起今后的事……” 说到此艾莉诺亚忽然哭了起来,蕾蒂吓了一跳。连忙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古多大人突然,说想让婚约变回一张白纸……!” “白纸……?” 蕾蒂很惊讶,为甚么事到如今才这样说。很久前已经正式发表了婚约。之后应该是准备看时机结婚。 很久前已决定好却被推迟到现在的原因是,古多的亲母苏菲雅王妃讨厌这场婚姻。听流言说好像是苏菲雅和艾莉诺亚不投契。蕾蒂也记得苏菲雅曾用严厉的表情说”只有艾莉诺亚小姐……”。 “正式向阿佛雷希德侯爵提出了吗?” “不……还没对父亲说。……感觉上是不小心说出来口了。 “……之前和古多王兄说起来时,他好像反而因为把结婚推迟这么久而对你感到抱歉……” 古多和蕾蒂一样,不重视婚姻中的恋爱,考虑的是自己的立场。 他还考虑到家族的利害关系图,冷静地评估差不多该和艾莉诺亚结婚,含糊地说”但母后她……”。蕾蒂觉得他本人不讨厌这场婚姻。 (难道……真的是出轨,之类的……?) 前阵子,晚上单独出来的古多。回想他那时的身影,蕾蒂定住了。 但不觉得那个人会做出出轨这种热情的行为。虽然能马上理解嘲弄和讽刺,却无法理解令人微笑的玩笑,他这不是没可能建立温馨的人际关系的男人吗。 “呐,艾莉诺亚,苏菲雅王妃去世后还只过了两个月。可能王兄还没把心情调整过来,不小心乱说的。直到他平静下来为止一直支撑他,也是作为未婚妻的责任哟。” 总之,晚点才去探讨真相。用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有说服力安抚艾莉诺亚,之后才去打探古多的动向吧。 “是吗……我很担心古多大人是不是讨厌我……” “没问题的。你很出色喔。” 直到艾莉诺亚平静下来为止,蕾蒂都有耐性地和她说话,重覆地说没问题。 到了影子稍微变长时,艾莉诺亚终於心情好转。最后她笑着说为了让他打起精神要邀他看戏,之后回去了。 “……事情变麻烦了。” 有人离去后的房间安静得奇怪。静寂的房间的一角中的桌子上放着棋盘,蕾蒂坐上旁边的椅子,咀嚼艾莉诺亚的话。 “古多殿下出轨……这无论如何都是想太多了。苏菲雅王妃去世使他动摇,不小心说出根本没想过的事。这样想的确比较合理,但……” 蕾蒂抚着冰冷的棋子,心想”可是”。 “我是觉得他很伤心,但他会这么动摇吗……” 那个理性的人说出根本没想过的事。如果这是真的,那古多的悲伤程度可能比想象中更深。蕾蒂想是不是该去问问看,站了起来。 “叫杜克来。还有,准备拜祭苏菲雅王妃的花。” 蕾蒂给出简单的指示,女仆便说遵命,开始进行准备。把蕾蒂出外时的衣服和鞋子准备好,帮忙换衣服。 换好衣服时花也准备好了,蕾蒂让待在房间外面的杜克拿着花,叮嘱他要小心。 “现在去为苏菲雅王妃扫墓。之后再去见古多殿下。” 真的很久不曾因作为一个妹妹担心古多而去见他了。至今都只是作为担忧国事的第一公主,为了调解他和弗莱德海姆的争执而去。 能实际感受到现在和从前觉得已经不可能而放弃的那时,真的有所改变。 (这样子,”功课的答案”可能可以很乐观呢。) 今后,兄妹之间能有多要好呢。 蕾蒂很清楚这并不是完全回到以前的关系。但相比那时一直觉得两位王兄会死,现在事态确实有在好转。 蕾蒂计划的两项行程合并为同一项了。 在第一个目的地、王族长眠的北边墓地中,找到第二个目标人物古多,他站在苏菲雅王妃的墓前。 虽然吃了一惊,但蕾蒂仍静静地走到古多身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蕾蒂跪下来轻轻把花束放在地上。垂下眼睛,默默地为亡妃祈祷。 “你常常来这里吧。我之前也有看见相同的花。” “那你也同样地常常来呢……我有点话想说,能占你一点时间吗?” “啊啊。” “在菲雅王妃前有点难说话呢。换个地方吧。” 蕾蒂向墓地的深处走,古多也没作声地跟着她走,杜克和古多的护卫骑士则隔了一段距离地跟着两人。 “我刚刚和艾莉诺亚说话了。……听说你事到如今才对和艾莉诺亚结婚的事有所犹豫,真的吗?” “……这是事实。” 古多知道蕾蒂和艾莉诺亚关系良好。也预料到艾莉诺亚近期会找蕾蒂商量,蕾蒂会来问个究竟。 古多正想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蕾蒂却说出意料之外的话。 “你没事吗?” 不明白她在问甚么事没事,古多看向蕾蒂和自己同色的眼睛。 “居然说要解除婚约,我最初还以为是你出轨了……既然你来这里这么多次,看来也没这个余力呢。” 古多听说被怀疑是出轨,似乎感到惊讶。虽然表情上没有变化,但没能马上回答蕾蒂混着玩笑的话就是证据。 “是吗,还有这个方法……” 古多低语。但蕾蒂因排除了他的出轨嫌疑而舒了一口气,听漏了古多的话。 “苏菲雅王妃去世后还只过了两个月……我随便就认定你没事了。因为很久前已经知道苏菲雅王妃身体状况不好,那时刻来了你也完全没有慌了手脚。葬礼的时候你也很镇定呢。所以我以为你真的没事了。” 蕾蒂被说像是同母兄妹般相似的漂亮的脸靠近古多。 “有点憔悴呢。弗莱德海姆殿下也很在意……艾莉诺亚的事就交给我,你稍微休息一下吧。即使自己觉得自己没问题,事实上可能不是喔。” 蕾蒂说出的不是”为甚么”的疑问,而是作为妹妹慰劳他的话。 “如果想示弱就去找艾莉诺亚吧。她看起来很老实,但其实是很稳重的人噢。一定能支撑你的。” “对呐……她配我实在太浪费了。” 感觉上围绕古多的气氛稍微缓和了。 蕾蒂想这次就到此为止,不再深究。之后的事该过问的人不是作为妹妹的自己,而是未婚妻艾莉诺亚。 “我们先回去了。你慢慢吧。” 转过身,以眼神向稍远的杜克示意。 “主教走4-6。” 古多对着蕾蒂背影说话。回过身,蕾蒂用无奈和不高兴之间的眼神看着古多。 “……能想出这种方法,看起来是没问题呢。这种时候好歹该选坏方法吧?” 但蕾蒂的声音中稍微混杂着放心。没再说话,蕾蒂离开。 走在她身后的杜克没追问兄妹两人说了甚么,问了别的事。 “之前也说了主教之类的话,这是甚么暗号吗?” “苏菲雅王妃去世时我邀请他说”平静下来后要不要下棋看看”。很有耐性地每次见面就走一步棋。” 对蕾蒂提出的棋局,古多说”没问题”接受了,然后自己建议这种得花上数个月的方法。 教蕾蒂下棋的人是古多。 而教古多下棋的是弗莱德海姆。 小时候三人一起玩下棋。为了不输给太强的古多,蕾蒂经常和弗莱德海姆训练棋术。 “输了的人要暴露一个弱点。我们打了这个赌。” “做这种约定没关系吗?” “嗯。因为彼此都清楚这是微不足道的小游戏。我们说好了,要是我赢了就要古多殿下说出一种他讨厌的食物噢。” 穿过通往城市的门,沿着攀满常春藤 的墙壁走向离宫。平时离宫为了主人一直保持静默,今天到达时却看得出很慌乱。 “公主殿下!王妃大人的东边白百合花坛……!” 蕾蒂从平时不会高声说话的女仆口中听见”事情”的概要,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以让人怀疑是不是女人的步伐的速度,向着位王宫东边、已故第一王妃及第二王妃心爱的花坛前进。 那里已聚集了王立骑士和来看状况的人,骚动在扩大。蕾蒂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从人和人之间的空隙确认发生了甚么事。 白百合花静静地绽放的美丽光景骤变。 应该随风摇摆的白百合花瓣被扯下来,散在地上,还有以血画成的诅咒魔法阵。中央放着曾是猫的东西。 “母后和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太过份了,是谁做这种事……” 蕾蒂发出尖锐的声音,后退一步,被杜克扶着。吓呆的蕾蒂的身姿,不管是谁怎样看都是看见凄惨的状况而心痛的可怜公主。 可是知晓她本性的杜克难以作出心疼的表情。即使蕾蒂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她心里绝对是气疯了,很简单就能预计到之后自己的工作不是要安慰她而是安抚她。 “殿下,这里就交给王立骑士团吧。这不是殿下该看的东西。” 蕾蒂对杜克的话点头。 在人前装出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但离开了王宫来了离宫附近时,蕾蒂决定不需要继续演下去,鞋跟大声作响地走路。 回到离宫、杜克进入房间关门的瞬间,蕾蒂一直按捺的怒火爆发。 “难以置信!居然敢向本公主挑衅!好啊我接下了,不管甚么都以我的力量接下来!已经超越了用不敬罪让他哭的程度了!” 扮着柔弱公主的蕾蒂现出本性,用力打向墙壁。那姿态和发出力量的样子奇妙地很有架势,杜克确信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人后这样做了。 “……还没确定是瞄上你……这次的目标很有可能是王族” “作为下任女王的我是王族的代表!这和向我挑衅一样!” “嘛,这也对。” 居然敢对苏菲雅王妃的花……!蕾蒂回想起白百合花坛的凄惨样子,脑海中以脏话骂犯人。 “还以为要是再出现诅咒魔法阵,就会和武术会一样是在很多人聚集起来的地方,被他出其不意成功了呢。” 在花坛间画上的诅咒魔法阵。中央是猫的尸体。魔法阵上散落染上血的白色花瓣。还有”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文字。 (……目标是王族?不,还存在着针对我本人的可能性。想知道的人都知道,我去为母后扫墓时必定会折下那里的花。) 犯人还真是瞧不起下任女王。蕾蒂没打算按捺怒火。 “听说这次在魔法阵旁边也没有遗落品。上次也好,这次也好,犯人真是既大胆又狡猾。” 杜克从身旁的王立骑士简单打听,但得到的却是很难锁定犯人这种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情报。但蕾蒂即使生气仍很冷静。 “还有别的线索。有两种扯下花瓣的手法。暴力地扯下来,还有仔细地扯下来。犯人有两个,其中一人不太愿意干。” 蕾蒂扮演对散落的花受到严重冲击时……不,她大概是真的觉得很过份,但作出始终有点太夸张的演技时,似乎仍有仔细观察散落的白百合。 男人无论如何都会集中在目光所及的残暴事物:猫的尸体和以血画成的诅咒魔法阵等。蕾蒂的强大武器就是不只看那些,拥有不同的着眼点,比如观察被扯下来的花瓣。 “意思是……主谋是可以命令不愿意干的人做事的人,估计是贵族。另外带着佣人或是名誉骑士。看来可以排除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的嫌疑呢。” 在那个地方的是参加武术会的名誉骑士还有其主人,加上负责举行、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从中排除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疑犯多少有减少,但仍非常多。 正在想要更多能锁定犯人的情报时,情报就出现了。 “我回来了~王姐需要第二个魔法阵的详情吗—?” “需要,告诉我吧。” 雷恩哈尔德衣服染上血,探看蕾蒂房间。看来是被骑士团拜托调查所有能调查的东西。 “王姐也去看了吧,那就没必要那么装模做样了呢。有点偏离了预计中的范围耶。不,新的魔法阵有”ii”字是预计之中呐啊哈哈。” 最初的魔法阵有”i”这个字,祭品是鸟。 第二个魔法阵有”ii”这个字,祭品是猫。 雷恩哈尔德这样解释,蕾蒂便理解他想说甚么。 “使用的祭品,是不是在变大?” 第二个魔法阵不使用相同的祭品,反而用别的祭品,目的是甚么。 “这种事,在恐怖故事里的正常发展是祭品逐渐变大,最后……” “——人会被用作祭品。” 蕾蒂接着雷恩哈尔德的话说下去。 “就是这么回事。我对骑士团说了,这样子比起耐心等第三次犯罪,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吧~” “殿下,该增加护卫人数。总之必定要有我或是其他王立骑士跟在身边。交给王立骑士调查,和让他们传达让七重天和战女神专注保护自己的主人。” 蕾蒂对两人的话点头。 “如果我是犯人,目标是王族,下次一定会瞄上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不会再有这么容易看穿的”下次”了。可以的话,我想在这次取得先机呢。” 第二王妃苏菲雅的女儿、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生日。蕾蒂代苏菲雅帮忙准备、王子公主和其他王族及很多贵族聚集的日子。如果诅咒的对象是王族,这是制造愚蠢骚动的绝好机会。 “雷恩,甚么都好,还有其他你注意到的事吗?” “唔唔~呀~在现场遇上古多王兄了耶。很缠人地问我知不知道谁是犯人呢。始终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被践踏,即使是那个王兄也会发怒呐。毕竟每年的生日都有送呢。” “……对呢,那是重要回忆的地方呀。我们也有帮忙选呢。” 这么重要的地方被画上诅咒魔法阵,古多也无法保持平静吧。 知晓古多童年时代的蕾蒂和雷恩哈尔德理解他理所当然的怒火时,只有杜克在奇怪着”殿下不是关系很差吗?”。 发现第二个诅咒魔法阵后的二天后。 杜克还是在意蕾蒂她们的童年时代。但对去问弗莱德海姆一事感到犹豫,结果去问了其他好像会清楚的人。当然,事先贿赂他了。 “来帮我谢了哈~我身体弱得要是做这种力气活就会喘气得连生命燃料都要喘掉了呐啊哈哈。但你不跟在王姐身边行吗?” “……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让我很困扰。公主殿下在出席会议,所以现在我有空。加上离去迎接她还有一段时间。” 杜克抱着雷恩哈尔德的书走向书库。途中,雷恩哈尔德一派轻松地回答杜克有关”公主殿下和古多殿下他们从以前到现在,实际上关系怎样”的疑问。 “古多王兄他们和王姐?我想从以前起就关系很好喔。虽然原则上是”那样子”。” “从以前起……意思是现在也是吗?” “现在也是现在也是。反正上次的茶会的目的也包括安慰古多王兄吧。” 杜克知道弗莱德海姆其实很重视蕾蒂,但还以为古多和蕾蒂的关系应该一如传闻。以为他们不是关系不好,只是保持一定距离、像是陌生人的兄妹。 “王兄他们被三大侯爵被诅咒的血统所束缚,所以三个人原则上会保持距离呀。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为甚么被诅咒的三 大侯爵会这么想变回王族呐。宗教这种东西,和政治紧密连接,必定会产生混乱。作为研究对象倒是很有趣啊哈哈。” 索鲁维尔国由作为”神”的骑士王克里斯汀建国。因此流传着王族是神的子孙这种意识。对他们来说,变回王族也是取回单纯贵族所没有的”高贵的骄傲”。 “王兄不断被说要成为王成为王,我都为他们感到可怜了。王族和王族之间生出来的我是纯血的王子,很轻松真好呢。另外我和两位王兄关系非常恶劣所以别有奇怪的误会~” 可是雷恩哈尔德说”咦?”停下了话。 “不,说是关系恶劣,不如说感觉上对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内。嘛我也不想要被放在眼内。要是放在眼内,就会装成是事故杀了我呢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是第一王妃生下的王子。论血统的正统性,最接近王位的是这个人。然后,最会遇上生命危险的也是这个人。 现在蕾蒂取代这个人,接下了一切。杜克心想自己得变得更可靠时,被雷恩哈尔德探视着表情。 “……啊~嗯,为甚么呢。如果硬要说是哪一边的话,我对你比起厌恶感不如说是有好感的。也没用奇怪的眼光看王姐,又尽责?” “谢谢。” “可是最近看到这张脸总会感到焦躁呐。特别是现在的表情耶。为甚么呢啊哈哈。” 即使被问为甚么,杜克也完全不明白雷恩哈尔德在想的事,所以只能点说是这样吗。 “呀,对了!大概是不中意你那副”最理解王姐的人是自己”的表情。啊~原来如此我理解了啊哈哈!啊,抱歉,一旦发现了,感觉上我对你大概是有厌恶感~?” 杜克叹了一口气。这是那东西吗,是可以匹敌恋爱这种病的那东西吗。 “……您得了比起恋人更重视家庭中的女性的那种病吗?” “讨厌啦,我,已经十六岁了耶?” “说的是呢。” 正想舒一口气时,雷恩哈尔德嘻嘻地笑着。 “十六岁都没能治好,这大概一生都不会好了吧。” “……说的是呢。” “我可能讨厌你,但在王姐面前还是友好相处吧啊哈哈。因为我们彼此都是成熟的大人呐。” 虽然不认为和阿斯翠德相同年纪的雷恩哈尔德是成熟的大人,但杜克在贵族社会学到不违抗上位者、顺从才是上策,只说”对呢”就没说下去了。 “公主殿下的兄弟无论哪个都很麻烦……” 杜克到达书库,一边把抱着的书放回书柜,一边悄悄地低声说。 虽然弗莱德海姆掩饰着,但感觉上他也和雷恩哈尔德一样得了麻烦的病。只有正常的古多殿下是这几位麻烦的兄弟里的良心。 杜克他们还了书离开书库时,看见传闻中的古多。雷恩哈尔德嗖的一声躲到杜克身后。”那,请先走吧~我和那个人说话会很累~” 杜克心想那不是反了吗,但因为自己是成熟的大人所以没说出口。 目送雷恩哈尔德慌张地改变前进的方向走别的走廊回去,杜克向古多低头。既然王子殿下在这里,看来会议已经完结了。正想赶快去迎接蕾蒂的瞬间,被古多叫停了。 “能占你一点时间吗?” “……我吗?” 杜克家属於古多派,但只是处於圈子的边缘位置,过去只曾有一次正式的对话。到底找自己有甚么事……杜克一边警戒着,一边答应说请尽快。 另一方面,蕾蒂不知道杜克被古多叫停,一直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等着,心想来得真迟。 “噢,杜克迟到了吗。” “他还要兼任骑士团的工作,所以他迟了一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说”是吗”点头的是出席会议的其中一人,索鲁维尔国王立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缪拉。年龄大约是四十多岁,有威严也有调皮的一面,让人感觉良好的男人。但他事实上是历经沙场的骑士,甚至传闻中一旦他拿着剑站在战场上,作骑士团团长的证明的黑色披风会因溅上敌血而染得一片血红。 “看来您很享受会议呢。” “不,我很无聊。” 蕾蒂在会议中装出一副安静地坐着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出席者的表情。知道这件事的沃哈尼斯没完全相信蕾蒂的话,觉得很有趣地眯起眼睛。 和其他拥有名誉骑士、很少接触王立骑士团的王族和贵族不同,蕾蒂要保护自己和弟弟时总是拜托王立骑士团。因此从以前起就和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是下棋的好对手,交情亲密。 “几天前的诅咒案子怎样了?” 祭品变大的第二个诅咒魔法阵。但还没对人产生伤害,没成为今天会议的议题。但难得骑士团团长现在在这里,蕾蒂便问问看调查进展。 “非常抱歉,没有得到比上次报告更新的线索。但王立骑士团必定会保护殿下安全。暂时请稍等一下。” 是误会被骂了吧,沃哈尼斯深深低下头。 “我不是为了骂你才问的。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快到了吧。我在想如果因为调查行动导致警卫不足,我就可以帮忙向父王和古多殿下借用圆桌骑士和战女神。” “万分感谢您的协助。但现在这边还是处於被动,说是调查也仅是稍微查问王宫中的人。” 沃哈尼斯婉转地拒绝了名誉骑士的帮助。看来王立骑士团和私设骑士团的关系还是一如以往地差。 “我也再次被古多殿下追问这件事。” “……再次?” “是的,和第一个诅咒魔法阵的时候一样,这次也是。大概是不想让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会上发生任何事吧。” 蕾蒂说”是这样吗”,但没有完全接受这个解释。 (这次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被践踏,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从第一次起?好像过於在意魔法阵的事了……他应该不是会害怕诅咒的人。) 难道前阵子在画有诅咒的魔法阵的现场遇上古多,不是因为他出轨而是因为他来看诅咒魔法阵吗。 (如果原因是”因为是犯人”,就过於矛盾了。不明白为甚么他要践踏亲母心爱的花坛。而且古多殿下比起用上没有效果的魔法阵来威胁人,他更倾向好好地雇用刺客来杀人的人呀。) 蕾蒂苦笑着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慰劳沃哈尼斯说辛苦了。 “对了对了。最近杜克会有人事调动,工作会比现在少吧。少掉的工作时间我也让他用来好好保护殿下安全。” “调到哪去?” 本来当杜克成为蕾蒂的骑士时就该辞掉王立骑士团的工作。但由於各种事情和蕾蒂的考量,现在还在籍骑士团。要成为骑士团的高层,一定要是不属於任何一派的骑士,这是默认的规则,所以杜克不可能出人头地,应该会调到某个闲职。 “是负责教育新人。今年也有麻烦的新人,所以会比往年更辛苦吧。但辛苦就是年轻小子的责任。” 说到骑士团的新人,蕾蒂马上想起的是红头发的少年。 (麻烦的新人果然是指阿斯翠德吗。……既然是骑士团团长,应该有调查他的来历,推测出接近真相的假说吧。) 知道了还交给杜克处理,再说让他辛苦。不愧是骑士团团长,蕾蒂佩服地想真是大人物。 “殿下接下来也很忙吧。不让杜克辞职也没关系吗?” “嗯,杜克作为贵族完全没有这个圈子的人脉。留在骑士团中应该可以得到扩张人脉和得到情报呐。” “噢,这真是。就当我没听见殿下说要留间谍在骑士团中吧。王立骑士团和圆桌骑士关系恶劣是一种 传统,我也不能不仿效历任团长殿下呢。” 看来沃哈尼斯没打算责怪蕾蒂满心想利用骑士团情报网。露出”请随便”的广阔心胸。 “真是对你抱歉呢。抢了未来骑士团团长。” “不不,即使没了一个两个那种小子,骑士团的运作也不会出现困难。如果能成为公主殿下的助力,请务必随意。” 出身贵族、清晰的头脑、卓越的实力,加上拥有人望,又不属於任何一派。集齐这么多条件,骑士团高层大概在考虑让杜克成为下任骑士团团长吧。 可是,蕾蒂的缘故让杜克脱离骑士团,数年后就会辞掉骑士团。明明难得的继任者的事功亏一篑,沃哈尼斯却打从心底送上祝福。 “你这样说帮上我大忙了。只有他,我真的很想要呢。” “哈哈,这个我也不得不同意呢。” 蕾蒂苦笑着说”果然还是有感到可惜呢”,沃哈尼斯便重覆地说”不不那种小子”。似乎不打算率直地称赞杜克。 “对他也抱歉呢。明明他的梦想大概也是成为骑士团团长。” “不,公主殿下。成为骑士团团长不是一件好事。” 沃哈尼斯直接否定蕾蒂的话。 “骑士团高层是没有主人的剩余物。虽说是服务国家、王和人民……在心中某处,会在想象别的事。骑士团团长是梦想破灭的人的别称。” 只要是王立骑士就一定会憧憬、被尊敬的团长之位。但是沃哈尼斯说不对。 “现实中受到挫折的骑士,只有我和那位就够了。” 那声音渗透着沉重的感情。在蕾蒂询问他的意思前,杜克进入会议室。 “公主殿下!万分抱歉,我来迟了!” 听到杜克的声音,沃哈尼斯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既然是您,我就把有前途的年轻人交托给您吧。生日会上为了您的安全,请务必将另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放在身边。” 沃哈尼斯为蕾蒂送上强力的鼓励,行了一礼后离开会议室。杜克向错身而过的沃哈尼斯轻轻低头,跑到蕾蒂身边。 “抱歉,迟了来接你。” “没关系。反正我在和沃哈尼斯说话。而且你还有骑士团的工作呢。” “那是……中途被古多殿下叫停说话了……” 杜克向蕾蒂露出一脸苦恼该不该说的样子。 “很难说出口的话,不说也没关系呀。你本来是古多派,大概也有家族来往吧——我可不是肚量狭小得会嫉妒以前的男人的女人。” “别挑引人误会的话说。” 蕾蒂飒爽地走出会议室,杜克跟在她身后,虽然迷惘但还是开口了。 “古多殿下说让我教他出轨的做法……” “……出轨?问你……噢,啊啊。” “等等,那个”啊啊”是怎么回事?” “长着一张无谓地迷倒女性的脸嘛。如果你有那意思,我想你就是最适合请教出轨做法的对象呢。 蕾蒂理解选杜克作为出轨导师,歪着头心想但其他事完全不明白。难道这是,一贯的那个吗。 “……古多殿下方式的,玩笑吗?” “解释给我听这到底是甚么玩笑。完全不能理解。” “真不巧,我也不能理解呐。——之前,雷恩哈尔德说”如果是比王姐更美丽又比王姐更聪明的人,我就结婚”时,弗莱德海姆殿下这样说了。”那就只有古多了呐。”” 杜克苦笑着说这像是弗莱德海姆殿下会说的话。也能轻易想象雷恩哈尔德一脸厌恶。 “可是古多殿下认真地说”别乱说。兄弟是不能结婚的”呀。明明谁听上去都知道是在开玩笑。” “……” “和你的后辈同一类型呢。看着时偶然会觉得很烦人。不,不对,烦人的是那张脸。即使不能理解玩笑而露出蠢脸,看上去也像是在蔑视低级玩笑,无谓地美丽的脸。” 不愧是有血缘的妹妹。对那个古多说出毫不留情的话。 “到底哪里是玩笑哪里是认真的呢……也可能有 “ “在打探你喜欢的女性类型之类的?比如说目的是得到这边的情报…….” “的确,那样我就能理解。我会小心的。” 杜克咕囔说搞不清楚头脑好的人的想法。 “哎呀,计划改变了很多呢。” 今天沃哈尼斯拜访蕾蒂的离宫,报告有关生日会的警备计划的更改。比起之前的计划书,警卫人数和看守的地方增加了。 “我判断下次的目标是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会的可能性很高。要是想取得先机就只有生日会这个机会了呐。” “对呢。犯人想要魔法阵被发现,引起骚动。要是在夜里画上魔法阵,有可能会等到早上才被发现。一定会瞄上下午举行的生日会吧。” 看来沃哈尼斯预计如果犯人再画诅咒魔法阵,就会是在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上。 (这是像我这种小姑娘也能预料的事。既然是骑士团团长,他已不停留在预计阶段而是想出对策了吧。) 蕾蒂心中感激地想我国的骑士团团长这么能干真是帮上大忙了,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虽然明白警卫人手有限,但以防万一能增加卡特兰宫的守备吗?我想下次的目标是生日会,但如果犯人将计就计钻空子,就有可能是瞄上变得少人卡特兰宫。” “公主殿下说的是。如果是瞄上王族那么卡特兰宫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我也会布置这边的警备。” 蕾蒂点头说”那就行了,就这样继续”,同意新的警备计划。 现在能做的对策只有加强警卫。之后只能祈祷无事告终。 (不,还有一件能在事前做的事。虽然不是我而是杜克去做。) 现在在另一个房间里拼命赶着事前对策。脑海中浮现杜克为这件事板着脸的样子。蕾蒂无视自己的年龄,心想年轻人就该辛苦一下。 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给蕾蒂的礼物”有前途的年轻人”,这是只有单纯的意思,还是暗地里有别的企图呢。杜克代蕾蒂受下这份礼物,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都是由我来照顾呐……” “是的!我会努力的!” “要努力的不是你,是我。” 蕾蒂将出席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为她准备的王立骑士团护卫是阿斯翠德。骑士团团长对杜克说”之后就拜托你了”便撒手不管,杜克还在想那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不能理解团长把阿斯翠德送来当殿下的护卫的意思。考虑到他的实力,让他和其他新人骑士一样负责传令实在太浪费了,但给他其他工作又过於特别看待。) 仔细观察每一个新人骑士,让他们不会产生不满地分配工作。虽然觉得不愧是团长,但阿斯翠德擅长杀人却不擅守护人,要从头开始教他护卫的基础,这个责任大概会让自己很辛劳吧。 (把我调到闲职却不让我轻松吗……那个臭老头……!) 从平民到贵族,有各种身份的人所属王立骑士团,进团后言语就会被平均化变成”说话比较粗鲁”。杜克是下端贵族,但也不例外,在脑海里想着一连串稍微不像贵族的话。 “总之,我尽可能抽出时间来教你当护卫的方法。听了一次的事一定要在当天温习记进去。” 杜克最近很忙。蕾蒂让他在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前掌握贵族社会的势力图,他既要瞪着家族图,又要学习数年后就任圆桌骑士首席前得学懂的其他国家语言。 即使如此,杜克还是抽出骑士团的训练之间的小憩和睡 前的一点时间,一个劲地给阿斯翠德灌输作为护卫必要的事。 今天两人都没值班,所以把阿斯翠德叫到蕾蒂的离宫上课。 “听好了,教你近距离护卫的基本。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离开护卫对象。其次是注意到任何事时马上向附近的传令骑士示意。” “是。” 杜克个人是想找个地方让他进行事前练习,但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前都没机会。只能期待阿斯翠德的基础能力很强了。 “即使如此,如果还是有可疑人物接近护卫对象、又没能和传令和支援的人好好地合作、有必要马上确认对方有没有武器,仅限於这种情况,装作作不经意撞上对方去确认吧。可别用力碰啊,要让对方不察觉地偷偷确认。” “只是确认吗?把武器偷过来比较好吗?” “能办到吗……不不,不是这样。要是被发现被偷了对方就会开始戒备吧。要是向同伴打讯号就麻烦了。别随便出手。” 杜克再次念阿斯翠德说”绝对不要噢”。 “基本上装着很赶时间轻轻撞上对方。那时让眼睛的焦点放在有点远的地方,让对方认为你在警戒别的人。别看对方的脸,只说”失礼了”,急步离去。” “撞上去,看向远处,不看脸说失礼了……” 阿斯翠德点头说原来如此。似乎只是撞上去都要花不少工夫。 “最后还有一件事。女性对象有点难办。要是身体不小心碰上了却只敷衍地道歉,数天后就会出现”王立骑士团团员性骚扰淑女”的抗议。” “咦咦!?” “对着女性对象,要用笑容说”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 “”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对吧。” 阿斯翠德好好地把前辈骑士说的话记进脑中。为了守护憧憬的公主大人,他打算做尽一切可能的努力。 “和同僚练习撞上男人的情况吧。现在练撞上女性的情况让我看看。” “是!” 阿斯翠德照着杜克的话,首先轻轻撞上去…… “等等等等!轻轻、轻轻!这个冲劲女性会跌倒的。” 杜克被挺大的冲劲”砰—“地撞上,在阿斯翠德说出事先决定好的道歉前就截下他说不行。 杜克说再来一遍,阿斯翠德第二次时把意识放在要用轻轻撞上去的方法。和刚才不同,这样子只有一瞬间会有身体接触。觉得要在这期间确认有没有武器,满难的。 (这样子能摸到的只有一个地方。得在撞上去前目测哪里藏着武器。) 阿斯翠德在想比起练习触碰可能更需要练习时,手指做出危险的前职中被教导的动作。 “啊。” “台词错了噢。” “呃呃—”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 笑容!拼命挤出笑脸,阿斯翠德说出被教的话。但杜克”唔—“地歪头,再说一次”唔—“。 “……能不能再想点办法?” “?想点办法,是要怎样?” “该说是要像是骑士,还是该说要有不容反对的魄力……不是像个孩子地笑,要更像成人的笑容。因为这是在向女性笑啊。” 杜克提出非常模糊的改善建议,阿斯翠德感到混乱。 现在有两种笑容。嘻嘻地爽朗的笑容,还有被蕾蒂教的忍耐痛苦的笑容。 新出现的”像骑士、不容反对的魄力、成人的笑容”对阿斯翠德来说连想象都有困难。 “呃呃……呃—……” 对着焦虑的阿斯翠德,房间的一角传来大爆笑。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这喜剧是甚么啊!太棒了!” “啊,老师!原来您在吗?” 伏在桌子上”啊哈哈哈哈”地笑着的是用眼角捕捉了这一连串指导的雷恩哈尔德。雷恩哈尔德的起居室已成为放置书的地方,要写东西时似乎会来借蕾蒂的房间的书桌。雷恩哈尔德为了无聊的事待在这里,向着对本人来说非常认真的训练快要笑疯了。 ““老师”?……啊,的确从公主殿下听说有在担任骑士学校的教师呐。” “是的,从老师学了修养。” “你说修养!?原来如此……由这位教导骑士的心得和礼仪教养的结果就是你吗。这样想我就能理解了。” 骑士学校为甚么会拜托基本上和修养完全相反的人来当教师呢。杜克认真觉得简直是世界末日,雷恩哈尔德说”不不”地插口。 “我也不是喜欢才教修养的说,是因为只有这个教师职位空缺,迫於无奈才当的。我主修的可是历史。嘛,不上骑士学校的代价就是当教师。” 王子到骑士学校学习是惯例。身体不结实的雷恩哈尔德选择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教师上学。也就是说他十四岁时就拥有这种程度的头脑。 “那么,那边的王姐的骑士殿下哟,教阿斯翠德那种活用那张无谓地长得好的脸来道歉的高级篇,根本不可能又白费力气。他有适合他的道歉方法吧。” “那是怎么” “哎,就当是超级服务,由我来教给原弟子吧。即使这样子,我再差劲也还是王子大人呢。宴会中护送王姐的人到底是谁呢~?是的是我。” 蕾蒂觉得传出和某人是恋人及和不知哪来的人热恋中等传闻很烦人,出席夜宴时让弟弟雷恩哈尔德护送她。那时要是做出不符合王子的举止便会不留情地攻击他的脚,因此夜宴中的雷恩哈尔德很罕见地像一个”王子大人”。 “那么王姐的骑士当被撞的人呢。阿斯翠德好—好看着噢我来了~” 阿斯翠德急步轻轻地撞上杜克。在对方说话前立刻抽身,看着杜克的脸。 “啊,对不起!没事吧?” 用从下仰视上方的眼睛,很抱歉的表情,没完全脱离少年时代的高音。 的确,看到这种可爱的表情,不管怎样的女性都会说没事吧。 杜克虽然知道雷恩哈尔德取下眼镜换上认真的表情就会变成美少年,但亲眼看到还是会惊讶”原来他也有好好地当王子吗”。 “呜哇!老师像女孩子一样可爱呢!” 人生经验尚浅的阿斯翠德不留情地说出杜克故意避开的话。雷恩哈尔德被直接戳到自己最在意的痛处,立刻用铁拳制裁阿斯翠德。拿起身旁大概是蕾蒂的厚书,用尽全力打向阿斯翠德的侧头部分。 “男人被说可爱还感到高兴就是单纯的变态哟。这里该说不愧是王子大人喔阿斯翠德。你是白痴所以给我好—好记住。” “呜是……” 受到”碰—“一声的横向冲击,阿斯翠德拼命动着发晕的脑袋,即使这样也条件反射性地说出对上位者的回覆。 “没事吧?” “没事。……啊,前辈,我刚刚把这个偷过来了。” 对了得还回去,阿斯翠德拿出第二次撞上杜克时手指偷拿出来的纸。甚么时候!?在杜克这样想着接过前,雷恩哈尔德把纸抢过去。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叹了一口气。 “……真是无聊的男人的典范呢。我明明在期待创作中的诗、受贿的威胁性纸条、恋人的素描之类的东西呀。” “是无聊的男人也没关系。” 雷恩哈尔德说着”来还给你”,把纸还给杜克。 “写了甚么?” “是王姐的笔迹,写上了其他国家相比的阶级一览表啊。成为圆桌骑士的首席大人的确不能不记住呢,要是弄错了真是失礼到极点了。” 听从蕾蒂所说的话,杜克有空时就会认真地看这张纸记下来吧。雷恩哈尔德虽然不中意他一副自己理解主人蕾 蒂的样子,但除此以外满中意他。像是打从心底感到遗憾地咕囔说”真是让人各种失望的人呐”。 “啊!我差不多得回骑士团了!请代我问候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一路好走~” 阿斯翠德前进的目标不是门而是窗。毫不犹豫地用手脚攀上窗框。 “喂!别从那里进出!……啊—……” 杜克阻止前阿斯翠德已消失,马上传来漂亮的着地声。 雷恩哈尔德从阿斯翠德跳下的窗子看向地面,轻声说一如以往白痴一样的运动能力。 “他还真是一如以往呢。得好好调教他啊啊哈哈。对了,我听说了噢。因为阿斯翠德很有能力所以没办法,骑士团所有人都很宠着他~” “说是……宠着……” “代他写报告对吧?他是白痴,所以不好好地让他做这些事他就会一直是白痴。在他成为无药可救的白痴前救救他吧?” 是因为雷恩哈尔德在当骑士学校的教师吗,在和蕾蒂在不同意议上很清楚骑士团的内情。 杜克曾听闻好像是在骑士学校时代中被雷恩哈尔德灌输了绝对服从的原学生,像蚂蚁一样拼命传递骑士团的情报。 “……把追查情报源头的工作交给骑士团高层吧。但请容许我说一句。和上任教育新人的负责人不同,我没有宠着阿斯翠德。” 上任负责人宠着他是事实,所以杜克只主张自己是不同的。 “,那你会怎样~?” “让他写报告,然后我再写修订后的报告,让他看完后用整齐的文字再写一次。” 雷恩哈尔德向杜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哈,嘛!我不能理解这哪里”没有宠着”他了!我在批改修养的功课时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啊。如果用没有罗塞塔石碑就不能解读的暗号文作答,无论内容多棒我都会给”不及格”呢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断言说”话说他全部不及格了—“。 “请等等。既然修养的功课全部不及格,阿斯翠德是怎样修完毕业所需学分的?” “作为救助措施让他补考了呐。口试测验他就好好地合格了,所以果然问题是语文能力吧。嘛因为不是母语所以说是没办法。” “……无论怎样说,殿下也很宠阿斯翠德。” 两人在争论着宠着他没宠他时,从沃哈尼斯接过生日会的警备计划书的蕾蒂回来了。 蕾蒂隔着门也能听见两人含刺的声音,她无奈地说。 “声音满险恶的,但你们却在吵着无关痛痒的事吗?” 蕾蒂放话说”要是碍着你们我就出去了”,雷恩哈尔德便用开朗的声音回答说”怎么会”。 “我们”关系非常好”呀,对不对?” “……嗯是的。”关系非常好”。” 杜克是大人,所以用平板的声线同意雷恩哈尔德的话。 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十二岁生日会当天。 蕾蒂为了让妹妹作为主角更抢眼,自己选了穿低调的紫藤色。为了弥补,在各边缘都加上纯白的纤细蕾丝,衬托出和十七岁相符的可爱感觉。另外发饰是用和裙子同色的透明缎带造成,中央是含着祝福意义的白色鲜花。 柔和的白色和紫色之中,用紫水晶的耳环和颈链加以点缀,引出过份温柔的色彩。 简直体现出画中的”公主大人”的蕾蒂,走向王宫的大厅,让杜克和阿斯翠德跟在身后。 “生日快乐,柯奈莉亚。今天的裙子很棒哦。” “谢谢姐姐大人!” 王姐代母妃准备了很多事,加上祝福自己的心情,柯奈莉亚打从心底就这两件事感谢蕾蒂。蕾蒂也高兴地笑着,轻声说明年就已经是大人了呢。 听见这话的杜克,看着身处被各种人祝福的中心中的年幼少女,感觉很复杂。因为他从蕾蒂听说在柯奈莉亚的十三岁生日时,出道社交界的同时也会发表婚约。 “十三岁订婚……不是太早吗?” “王族就是这样子呀。柯奈莉亚事前已和对方碰了一次面,比在婚礼上第一次见面更容易接受。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学习成果吧。” 说到公主的生日会,即使是平时很少在王宫看见的贵族也会出席。蕾蒂打算借这个机会让杜克温习。自己的护卫工作交给留了一段距离、待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的阿斯翠德就行了。 “古多派的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复习。” “……古多殿下的未婚妻艾莉诺亚小姐的父亲,吧。” 杜克寻找阿佛雷希德侯爵的身影,看见他在和同属古多派的伯爵说话。蕾蒂确认杜克的目光是在看着侯爵本人,点头说正确。 “毕竟这些不会有问题呢。阿佛雷希德侯爵的第一任妻子已故,和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就是艾莉诺亚小姐。” 蕾蒂问杜克”能认出艾莉诺亚小姐吗?”,他便找着拥有栗色头发的小姐。回答说是和古多殿下说话的女性,蕾蒂便说正确。 “其实阿佛雷希德侯爵的第一任妻子是我的伯母噢。好像是在我出生前已经去世。听说是难产,伯母和我的堂哥也没得救。” 蕾蒂让他作为知识记着,杜克点头。 “如果我的堂哥活着,他就会是我的未婚夫候选人吧。比我大四岁,年龄也相配呢。” “生下儿子就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未婚夫,生下女儿就是古多王子殿下的未婚妻吗。阿佛雷希德侯爵注定和王族有缘呐。” 杜克也被弗莱德海姆和古多、加上蕾蒂丝雅三位王族邀请成为骑士,他也非常” 注定和王族有缘”,但看来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蕾蒂每次被人搭话时都让杜克打招呼,之后再小声补上解释。不知何时开始,生日会完全变成学习会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为令妹的生日衷心送上祝福。” “波雷鲁伯爵,贵安。” “昨天为止天气都不如理想还有点担心,今天看见天公做美真是舒了一口气。连神都在祝福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呢。” “嗯,真是太好了。” 看着蕾蒂和波雷鲁伯爵和和气气地说话,杜克想起有关波雷鲁伯爵的各种资料。明明的确是属於古多派,但相比敌对,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像是同一伙人。打完招呼后杜克问蕾蒂确认。 “波雷鲁伯爵是古多派的吧?” “有好好记住了呢。他属於古多派,但王族信仰很深。所以也抱着好意对待我。是亲近也不会有害的对象噢。” 杜克听说”王族信仰”时一脸”那是甚么”,蕾蒂注意到他的神情便补上解释。 “初代国王克里斯汀是神之子……意思是继承他的血的王族的我们是神的子孙。过剩地崇拜信仰这件事的兴趣被称为” 王族信仰”。” 她是故意选用”兴趣”和”信仰”这种差劲的词汇组合。对蕾蒂来说,王族信仰这种兴趣既不是值得赞赏也不是让人厌恶的东西,她将这种人定位为好事者。 “对象是”王族”,即是对弗莱德海姆殿下也抱着好意吗?” “对呀。虽然血统上属於古多派,但波雷鲁伯爵可以说是广义上的中立派呢。他深爱妻子,以信奉神来夸越妻子过世后的悲伤。如果王族有价值,就是在这种事上吧。” 如果有人把王家的人供奉为神之子,向王家献上祈祷,那么不让自己的言行举止毁了他们的梦想就是王家的责任。王族接受着以这件事为目标的教育。 “想公主就要像一位公主,王子就要像一位王子。不是挺好的吗。” “女王就要像一位女王?” “嗯,对。如波雷 鲁伯爵所望,我会作为女王建立起盛世。” 即使波雷鲁伯爵打完招呼,向下任国王蕾蒂打的招呼也不会完。即使如此,蕾蒂也没搞错任何一人,说出来打招呼的人的名字,再向杜克补充家族中需注意的细节和最近流传的事等等。 “……王族的确有必要有特定的才能呐。” 连对不曾觉得记住人的脸很难的杜克来说,来打招呼的人数也太多了。几个人的脸已变得模糊,能不能对上名字也是。有点害怕之后举行的晚宴中的复习。 “话说回来……和预期中相反,甚么也没发生。” 应该被瞄上的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可是结果甚么也没发生。 白天时,大厅盛大地举行了第二公主的生日会,晚上则是以别的名义举行晚宴。贵妇换上晚宴专用的裙子,颜色鲜明、露出肌肤,显示出这真的是仅让大人参举的社交场合。 “完成功课前不回来也没关系。现任圆桌骑士、战女神、七重天,还有其他白天介绍、站在我这边的贵族,去和这些人逐一说话吧。 “…….真多呐。要完成得花上很长的时间噢。” “这段期间阿斯翠德会留在我身边的所以没问题。今天的人的脸和名字你全都知道,所以算是轻松的了。今后我会带你在所有贵族前露面,做好觉悟吧。” 杜克点头说知道了,向阿斯翠德打眼色。白天时他好好地实践被教的事,没什么问题。杜克想这样子交给他也没问题吧,离开了蕾蒂身边。 蕾蒂确认杜克马上找了一个现任圆桌骑士说话后,重新看了看四周。 白天时基本上都打过招呼了,只要把剩下的都给打招呼,之后离场都没问题。要是被弗莱德海姆找到自己在显眼的地方一副闲着的样子,就会开始被问哎呀这个男人怎样那个又怎样,这样子很烦,所以蕾蒂看准时机离开人群。 带着阿斯翠德,选了大厅二楼的一个露台吹夜风。 “……阿斯翠德,今天这个场合中有你属意的主人吗?” 看着夜空,蕾蒂今天第一次向身旁的阿斯翠德说话。 “有的。” “是哪位?由我来介绍你也行啊。 要是难缠的对象,如果只是让作为公主的自己帮忙说一句也不是不可以。蕾蒂这样想着提出建议,但阿斯翠德摇头。 “我会自己好好努力的。如果这样也不被期望,我也还是会努力。” “不错的决心呢。” 要是这样子也没能实现想望。蕾蒂放任思绪想阿斯翠德的未来。 (虽然阿斯翠德是平民,但他的名字什至传到骑士团团长耳中了……也有可能是骑士团团长候选人呢。) 这么高强的实力,配得上担任王立骑士的顶点。 如果身份造成障碍,那就由自己花点功夫赐他合适的爵位吧。这是自己曾救了一次的性命,可以为他做能力范围内的事。之后只要他身边有头脑派的人稳住…… 想着骑士团的将来,蕾蒂的手放在露台的扶手上,靠了上去。 “呀,前辈欢迎回来。” “殿下呢?” 身后传来杜克的声音,蕾蒂扬起声音说这里喔。听这声音,他没出岔子地完成功课了吧。 “今晚的事情都办好了。想着是难得的机会,我还送了邀请函给看中的对象,但没看见他,看来不是找了代理人就是缺席呢。” 杜克站到身旁,一脸诧异。 “看中的人?那是……” 这种说法会产生误会,蕾蒂改变说法。 “不是指恋人,是骑士候选人。虽然不在以前给你看的一览图中,但我也有已经决定好的人选。可是不得不小心顺序、时间和派阀。所以至那为止我都在考虑怎样的表演,才能以最高的价值推销圆卓骑士的地位。” 得加上很多”曾”字在前的祖夫大人说过,男人对表演没抵抗力。在有利的状况下利用这种心理,让他感激地流着泪跪下来。 “为了建立理想中的圆桌骑士,也有必需的人,但很难劝诱在你之上的人呢。特别是我心中第四或是第五席的他,不用以国家为后盾的威胁就不行。我也拜托了雷恩,现阶段在搜集资料。” “居然现在起就要考虑威胁的手段,对手很难缠呐。” 蕾蒂什至没打算尝试说服他。加上说到要用上以国家为后盾的威胁把柄,对手是相当的大人物吧。 “让小瞧我又把我当作笨蛋的男人跪下来的快感想必……” 蕾蒂的话不自然地中断了。杜克心想怎么了,看向蕾蒂看着的方向,也没感到什么特别。 “……我挺擅长夜视的,你呢?” “虽然不清楚你有多擅长,但我是一般程度。” “看得见隔壁的露台的地板上的图形和上面的东西吗?” 被蕾蒂这样问,杜克凝神看着。看得见一只手能抱起的东西,但不知道那是甚么。此外地板上的图形甚么的就更是完全看不见。 “阿斯翠德,过来一下。” 唤来被命令站在大厅旁的阿斯翠德,让他看向隔壁。 “唔—唔?像是动物、吧?地板上的确写上了甚么东西。” “看来果然不是我看错了……诅咒魔法阵和第三个祭品。从形状来看,大概是狗的尸体之类的吧。” “真的吗!?” 蕾蒂凝神看着,点头说没错。 “看漏了白天时在这里被画上的魔法阵吗……” 杜克说这是骑士团的失误,蕾蒂否定说不是。 “白天中的露台被用花装饰着。在衣宴开始前才拿下来的,如果是白天时画上的,那时后一定会被发现。” 蕾蒂小声说”可是为甚么……”。 由於白天的主角柯奈莉亚还没到出席社交界的年纪,夜宴是以和生日会不同的名义举办的。如果是针对”王族”的恶意行动,就应该瞄上”王族的生日会”而不是夜宴。 “虽然也可以想是生日会的警备深严,放弃了在白天犯事……” 这件事不抓到犯人审间他的意图前是不知道的。 “总之,首先向骑士团报告。阿斯翠德,立刻向团长报告这件事。” 夜宴当然要中止。王立骑士表面上是保护回去的客人,事实上是到每一扇门前凝神检查有没有人的手或衣服染上血迹。蕾蒂本应也让杜克他们这样做。 “等等,待会才去报告。犯人是能逃过王立骑士的看守,画上魔法阵的人啊。事到如今用正攻法找他也不可能找得到。” 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却慎重得几乎完全没留下线索的犯人。大概有准备在染血时替换的衣服吧。 “第一发现者是我真是太好了。对犯人,我们在这得到先机。阿斯翠德,你回到一楼的大厅,到和这里反方向的花园中引人注目地说找到”诅咒魔法阵”,引起骚动吧。” “咦?要说谎吗?” 魔法阵在隔壁的露台。不在这里,反而到别的地方引起骚动,不管谁也会误会魔法阵的所在地。 “不是说谎。你随便画上看上去像是诅咒魔法阵草图的东西,之后才引起骚动。另外,杜克,你和我一起在开放式梯级上看守大厅的客人。 “知道了……”大声说”找到诅咒魔法阵”的瞬间,马上看向”真正画上的地方”的人就是有关联的人吧。” 蕾蒂点头说就是这样。 “正常应该看向阿斯翠德,却不这么做的人……一瞬之间决胜负噢。” 能在一瞬间把握谁在哪的杜克在这里。另外当杜克找到时,由能把握所有客人脸孔的自己,判断那是谁。 “阿斯翠德,拿着这个去吧。骑士的你离开主人身边找到魔法阵实在太不自然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找我掉了的耳环。” 蕾蒂从耳朵上拿下耳环,交到阿斯翠德手上。 “……特别习惯用这个藉口呐。这是第几次?” “现在刚想到的。” 平静地接下杜克怀疑的目光,蕾蒂打出手势说开始吧,宣布作战开始。 做好准备,阿斯翠德从通往外面的走廊的门露了露脸,向在梯级俯视一楼、待机中的蕾蒂和杜克发出信号。之后数到十,以一副刚刚找到的表情再次打开门,以大声能传得颇远的声音报告。 “不好了!有诅咒魔法阵!” “诅咒魔法阵……!?” “第三个!?” 生日会中的所有客人都知道已经画了两个诅咒魔法阵。今天大半的话题都是这件事,蕾蒂和不少贵妇在谈为甚么要做这种事。 这个正谈得火热的话题飞进夜宴里去。整个大厅都一下子哗然,除”可能是犯人的人”以外的人都注目阿斯翠德打开的门。 “……三个!” 杜克在那一瞬间判断”没看阿斯翠德的人”。 “左手边,第三条柱子的正下方,绿色上衣的男人。身处比较接近阿斯翠德的位置,反应却晚了。” “达姆迈雅男爵。他耳朵不灵光,反应晚了也不奇怪。” “前方女神像的右下,穿蓝底金线边缘裙子的贵妇。所有人都看着阿斯翠德,她却甚至没看向那方向。” “华夏伯爵夫人。她胆子极小呢。听见找到诅咒魔法阵就吓得动不了。” 对杜克提出的”疑犯”,蕾蒂拥有详细情报,说到第二人为止都有可能不是犯人。然后,最后一人。 “……第三个我也认识。右边柱子,从这边数起第二条,在那的波雷鲁伯爵。只有他回首看向真正的魔法阵所在的地方。” 蕾蒂看向杜克所说的地方。那里的的确是波雷鲁伯爵。他现在和其他人一样一脸发生甚么事的样子。 “波雷鲁伯爵……” 蕾蒂心想怎么会。假设中诅咒魔法阵是针对王族。波雷鲁伯爵对王族抱着信仰,应该是最不会是犯人的人。 “他的确有带骑士参加武术会。但说到能命令抱有王族信仰的波雷鲁伯爵去画诅咒魔法阵的人……” 他所属古多派。这样说来,发出命令的人是古多,还是背后的奥伊兰贝尔格家。 “怎么办?” 杜克问的“怎么办?”不是指之后要怎么办。是问蕾蒂之后要深究这件事——还是就此抽身。 他担心就此继承深究这件事,她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事。古多可能在诅咒包括亲母在内的所有王族的事实。 “……”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和”不知道”在表面上的行动是一样,但意义完全不同。不管会变成怎样的结果,我也会选前者。而且如果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不是古多殿下而是背后的奥伊兰贝尔格家就对我有利了。” 作为女王,能让自己处於优越位置的威胁把柄,真是有多少要多少。说到三大侯爵家的失态更是想要得要命。 “首先和古多殿下两人单独说说话。只要说谎说身体不适大概就会带我到某个休息室,我会在那里试探他。配合我吧。” 蕾蒂捏造的话完美地符合状况。 阿斯翠德找到的是诅咒魔法阵的草图,真正的魔法阵被画在二楼的其中一个露台上。找到真正的魔法阵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因为看见作为祭品的狗的尸体而身体不适。 杜克向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报告这”非常合理的事实”,之后的事拜托团长,接着找代苏菲雅王妃成为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和这个夜宴的名义上的主办人古多,和他说话。 “公主殿下似乎感到不适。她说要是引起骚动就困扰了,能请您告知不会引人注意又能休息的房间吗?” 古多对杜克的请求马上点头。扶着蕾蒂走,选安静的走廊前进。 情况按着蕾蒂的预想完美地发展。杜克佩服地想主人是个首屈一指的参谋,生为女人真是太浪费了。如果生为男人就务必要请她进团活用那头脑。 “我去拿水……古多殿下,能把公主殿下交给您吗?” 古多沉默地点头,接受杜克的请求。 “阿斯翠德,站在房间外面。女性休息的房间中,即使是护卫,除了家人外尽量别让男人进来。” “是的!” 杜克故事在古多的护卫骑士面前向阿斯翠德发出指令。说得这么明确,古多的护卫应该不方便进去。这样蕾蒂就能和古多单独相处。 蕾蒂为了能躺下而进入的房间,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中感到不适的贵妇人而必定会准备的其中一个房间。古多想不应一进来就停下、留在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进入更深处的连接房间更好,带着她走进房间深处。 “蕾蒂丝雅,没事吧?” “嗯,只是有点不舒服。” 古多混着担心的声音,令蕾蒂有点罪恶感。姑且躺在长沙发上,只睁开眼睛。古多在昏暗的房间中,从上俯视蕾蒂。 “——蕾蒂丝雅” 在身边听到的声音,好像和平时的古多的声音哪里不一样。 “古多殿下……?我有话和你……” 打算说话,想撑起身来的蕾蒂丝雅,身体被古多覆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彼此的脸真是久违了。即使房间昏暗,蕾蒂的眼中也清楚地反映出古多的表情。 “我们真像呐。” “因为是兄妹呀?当然会像了。” 脸更接近了。和自己非常相似的美丽脸孔。可是——在蕾蒂感觉中古多不像兄长而是男人,像是叱责古多地抓着他的手腕,想分开两人的身体。 但古多的手文丝不动。好像反过来因蕾蒂的拒绝,更加大了力度。 (这是……不,怎么会,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兄长,这种场面中早就动手或是大叫了。与蕾蒂焦急的想法相反,女人不及男人认真时的力气,没能扯开古多。 蕾蒂的视野中尽是同色的灰蓝色和美丽的金发。目光仍然交缠,无法移开视线。脑海中满是疑问和焦虑。 “……为、甚么……” 蕾蒂嘶哑的声音很小。但应该足够能传到古多耳边。但完全没有动摇他的思想,金色头发擦过蕾蒂脸颊。蕾蒂因那感触倒抽一口气。 ——为甚么……停下来,不要,这种事不可以!! “不要哥哥大人!” “在干甚么!?” 几乎和蕾蒂的叫声同时进入房间的是弗莱德海姆。 弗莱德海姆眼中看见的是,在昏暗的房间中喘气大叫不要的妹妹,还有压制着她的弟弟的身姿。 ——任何人也能想像这是要发生甚么事。 “古多!你,蕾蒂可是妹妹啊!?你在想甚么!!” 古多没回答,只是放开蕾蒂,慢慢站起来。 “不回答吗?……那我就用这个问你。” 弗莱德海姆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用来装饰的两把剑,把其中一把扔给古多。对着轻易接下来的古多,不隐嫌恶地放话让他拔剑。 “大概没剑刃,但应该还是可以造成骨折。正好,就在这分个高下吧。” “……” 弗莱德海姆扔开剑鞘,表示自己是认真的。古多沉默地仿效他。 “……等……!别做蠢事!” 两个人都是认真的。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受大伤就能了事,蕾蒂能看到这种接近确信的未来。心中强烈地祈祷,谁来阻止。 背后的棋子〈闪击〉 杜克快步走过走廊。站在门前的阿斯翠德发现杜克,低下头。明明那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战女神的骑士,却不在。 “公主殿下呢?” “在房间中。说前辈来时就叫她。” 站在门前的阿斯翠德这样报告。和平时的样子一样。 “阿斯翠德,刚刚对弗莱德海姆殿下做了甚么事吗?” “甚么事,是指甚么事?” “被他骂”你的后辈太嚣张了!好好教育他吧!”。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你太嚣张呐。” 最常用来形容阿斯翠德的话是脱力系。其次常用的是率直。好好地听从前辈骑士的话,礼貌正确,即使有在好的意义上被当成是笨蛋,但从没听见坏的评价。 “呃—……” “另外,还有一件事。古多殿下和弗莱德海姆殿下之间,发生甚么事了吗?叫我别让古多殿下接近公主殿下。” “呃呃呃—,那个,是有发生……” 难得地说话吞吞吐吐的阿斯翠德怎样都没说下去。杜克放弃问后辈,打算直接问蕾蒂,把手放在门把上。阿斯翠德见此便慌忙地把身体塞进杜克和门之间,小声地大叫不行。 “古多殿下和公主大人两人单独说话的时候呐,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要是他们在密谈就伤脑筋,强行进了房间……因为是家人的男性,我和战女神也没能阻止……” 那么蕾蒂和古多两人单独说话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吧。蕾蒂现在可能对突然横插一手的弗莱德海姆气疯了。 “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地看见,但弗莱德海姆殿下大叫了,所以我想果然是这样子……我想大概是,在远处看到公主大人身体不适的演技,追过来看她怎样……” “报告要按时间顺序。但我还是大概听明白了。” 听着阿斯翠德完全不按顺序的报告,杜克察觉到看来三兄妹起了甚么冲突。从弗莱德海姆的话来看,似乎是蕾蒂和古多之间发生了甚么事。 “那,你看见甚么?” “……古多殿下,那个……” 阿斯翠德叱喝自己不说不行,小声地大叫。 “想袭击公主大人!” “凶器呢?古多殿下感觉上没藏着能杀人的东西。他是掐脖子吗?” “不—对!前辈不对!!是作为男人袭击公主大人!” 不是那种!阿斯翠德这样说后,杜克眨了几次眼。 “……男人……那位吗!?怎么会,不可能吧” “我也这样想!……弗莱德海姆殿下想要进说话中的房间,我想阻止他所以跟在他后面。可是,古多殿下,这样子压着公主大人,覆上去,公主大人大叫”不要”…… 弗莱德海姆殿下就生气地打断说”是妹妹”……” 如果只有阿斯翠德的报告,杜克大概仍然会半信半疑心想怎么可能。可是弗莱德海姆用没能掩盖怒火的样子对自己说” 别让古多接近蕾蒂丝雅”。 “那,因弗莱德海姆殿下的缘故让那场面平息下来吗?” “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差点要决斗的时候,公主大人说不要,所以我介入调停了。没让他们受伤。” “是这么回事吗。” 阿斯翠德靠那超乎常人的压倒性实力,介入两位王子殿下之间,以力量让他们屈服吧。看来让那场面平息下来所说的”嚣张”就是从这里来的。 “对不起……发展成这种事态……” “这次古多殿下的行为,不管是我还是公主殿下都没能预测。不用道歉。但下次起别让古多殿下接近公主殿下。知道了吧。” 阿斯翠德用坚定的声音回答”是!”。 敲门的声音把蕾蒂的意识拉回现实。抬起头,问是谁前,就听见杜克的声音。进来的杜克似乎为房间这么黑暗而吃惊。 “不用点灯吗?” “即使没灯也因我擅长夜视所以没关系。结果,对话失败。要留待之后呢。” “……和古多殿下发生甚么事?” 杜克应该有在外面从阿斯翠德口中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比起确认,感觉上更像是因为难以置信所以再问一次蕾蒂。 “差点被古多殿下袭击。看见情况的弗莱德海姆殿下好像也和我想的一样,看来不是我误会了呢。……不知道袭击我是不是出自他的真心。至今为止他一次也没露出这种神情举止。” 古多认真、沉静、脑袋灵光、冷静……但是温柔的兄长。 看上去不像把蕾蒂看作是女人。可是…… ——只是看上去这样子罢了吧。不可能知道他人的内心。 过去对着弗莱德海姆,这样说的人就是蕾蒂本人。 “……没事吗?” “现在比起动摇,脑海中塞满的是疑问呢。想着为甚么。” 袭击自己,还有可能是诅咒魔法阵的犯人,两件事。 “连我自己也难以置信,所以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但还是要对古多殿下和波雷鲁伯爵有所警戒。” 这样对杜克说,说不定可以牵制可能和诅咒魔法阵有关的古多和波雷鲁伯爵。有王立骑士杜克在身边监察,大概会难以采取行动吧。 “虽然没听说有关波雷鲁伯爵的奇怪流言,但古多殿下最近样子有点奇怪。和艾莉诺亚的事可能也有关。现在暂时静观其变吧。既然被弗莱德海姆殿下看见了,大概不会再随意出手了吧。” “知道了。这次的事,对骑士团团长要说到哪个地步?” “隐瞒骑士团引起假的诅咒魔法阵的骚动为止全部都可以说。只是,被古多殿下袭击的事要瞒下来。” 虽然知道把古多的事也说出来比较好,但现在需要多点时间。 “差不多该要回离宫了。我想平静下来思考各种事。” 但蕾蒂回到离宫也没能平静下来。她成为第三个诅咒魔法阵的第一发现人,被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本人前来询问。 想顺便完成琐事,蕾蒂便穿着夜宴的裙子,解释了瞒着骑士团做出的事。还有……那结果。 “古多殿下和波雷鲁伯爵可能和事件有关。但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所以在找到确实的证据前还是别出手,让他们比较好。” “正如您所说。之后的事请信任我们、交给这边办吧。””另外我把阿斯翠德还给你。比起我,让他跟着可能是犯人的人比较好。他也很合适这种工作呢。” “说的是呐。况且放在殿下身边,作为护卫看来也没起多大作用……” 蕾蒂对报告期间沃哈尼斯的一点讽刺视若无睹,点头说是呢。然后回头看向身后同席的雷恩哈尔德。 “雷恩哈尔德,有新发现吗?” “”画假的诅咒魔法阵的是第一发现人、王立骑士团的阿斯翠德.加尔本人——”。我本来是打算披露这让人诧异的事实的,但看来是王姐的计谋之中。这就不是新发现了呢。” “我说之前你就发现了吗?” “因为那种像是用口轻—轻叼着笔地写字的最差劲字迹是他特有的呢。要是让我来就能画出完美的假魔法阵了啊哈哈” 至於不新鲜的发现,就是一如预计中有”iii”这个文字、祭品也如预料一样变大了,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无关痛痒的小事也没关系,还有甚么其他注意到的事吗?” 雷恩哈尔德回想看见的现场情况,说”唔对呢”。 “呀,古多王兄来看了。犯人果然是会回现场的吗。” “还没确定呀。” 蕾蒂没作声地低语,这是第三次了。古多走过至今所有画上诅咒魔法阵的地方。 (对魔法阵相当执着……不管是以甚么形式,也应该有很深的关系。) 有关今后的发展,脑中只能想到讨厌的想法。—边对不在这里的古多问为甚么,蕾蒂在沃哈尼斯和弟弟离开他,一个人坐在棋盘前。 “……和古多哥哥大人的棋局,是轮到我了呢。” 今天原本应该是由蕾蒂走下一步棋。发展成这个事态,已经不能继续决胜负了吧。 但自己出自”说不定还可以”的感伤,任由棋盘保持原状。然后总有一天会沾上尘埃。……能看见这情景。 (棋局停下来也没关系。但接下来的真相……怎么办?我要出手?还是把古多哥哥大人的事就此交给骑士团?) 蕾蒂看上去是在看着棋局局势的,脑海中却一直在想别的事。但那就像是在研究无法解答的功课。 “……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听到杜克的声音近在身边,蕾蒂抬起头。凝神思考了多久呢。不知道杜克甚么时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懂吗?” “还行。” 杜克移动棋子,放回起始位置。蕾蒂让杜克先下,开始下棋。最初淡然地移动棋子的蕾蒂,表情却渐渐变得严肃。最后终於骂了出口。 “……最差劲了。” “为甚么只是下棋都得被骂差劲。” “甚么叫还行呀!啊啊,真是的,这样子下去就是平手了!” “平手也好吧。” “可以和我平手的只有其中一个笨蛋王兄!” 杜克比蕾蒂想像中要强很多,第一战总算是以平手作结。 再下一次!蕾蒂这样说,杜克便老实地遵从命令。 “你是在哪学懂下棋的?跟巴尔黑德男爵吗?” “在守卫边疆的两年中锻炼出来的。和王都不同那里没甚么娱乐,除了永永远远地重覆这种游戏外没甚么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明明是贵族却发配守卫边疆?……啊啊,你目标是骑士团团长呢。虽说是为了仕途走走仪式,两年真是辛苦了。” “真清楚骑士团的事呐。” “和骑士团团长从以前起就是棋友呢。” 杜克看着低下头的蕾蒂。蕾蒂认真地看着棋盘,热衷於游戏之中,没察觉杜克的视线。幸亏这件事,杜克比棋盘更专注观察蕾蒂的脸。 (真是无谓地漂亮。这样子,古多殿下也会有那意思,吗?) 骑士团的后辈很迷这张脸,说甚么只是看着就很幸福这种不知所云的话,只要是男人即使不是喜欢的类型也会一时迷惑…… “这次我们下赌注吧。” 杜克失礼的思考被蕾蒂的声音迫不得已打断了。 “别作无理的要求啊。如果是我能办到的范围之内就行。” “如果我赢了,在你的私有物中我有想要的东西呢。——如果输了,下次的茶会,我就叫古多殿下来。” 看来蕾蒂想利用这场棋为自己的迷惘作了断。 “那我不赢不行呐。” 杜克感到满足,能稍微让她心情转好和帮助她作决定就好了。 为了能读出她的下一步棋,杜克和蕾蒂一样认真地看着棋子。 蕾蒂为了弟妹开办的茶会,即使叫了古多他也不会来。至今为止都是这样,所以往后也一样吧。 即使如此蕾蒂还是邀请他,结果和预计相反,古多出现了。和古多同母的妹妹柯奈莉亚挺起胸腔,向蕾蒂报告说是我带他来的喔。 “……贵安,古多殿下。久违地兄妹之间能联系感情,我很开心呢。” 蕾蒂装出来的笑容很完美。任谁也觉得是欢迎哥哥的妹妹。对着蕾蒂,古多正打算作出形式上的招呼时,雷恩哈尔德插了进来。 “哎~古多王兄很久没见了。既然要来就得事前说一声,不然我不就不能准备话题嘛。要是弗莱德海姆王兄,我只要对他说的所有话都回答说”啊哈哈真是笨蛋呢”,对话就成立了。” 雷恩哈尔德说出全方位性失礼的话,古多立刻放弃和他说话。甚至没打招呼就坐下来,贯彻原则沉默地看着兴奋的弟妹和堂弟妹。 “王姐,今天请交给我来招呼古多王兄。平时叫了也绝对不会来的人居然来了,大概一定有甚么企图吧。比如说在这里画上诅咒魔法阵之类的。” “那是没问题,但你和古多殿下之间能对话吗?” “嗯当然了。之前也就罗布鲁克桥在历史方面的法学解释热烈讨论一番了呢。不如说除了这事外完全不能热烈地谈起来啊哈哈。” 虽然对明明应该很像却完全不像的兄弟之间的对话有兴趣,但蕾蒂还是让弟弟招呼古多。看准时机换人吧。 “蕾蒂姐姐大人!哥哥大人对待淑女的方式差劲透了!完全不夸人家难得配合今天的缎带和发饰!夸人家的杜克还比较有绅士风度呢。” 听着柯奈莉亚的控诉,蕾蒂屈膝配合她的视线高度,微笑。 “呵呵,杜克只有外表和剑术和棋术喔。多加磨练看男人的眼光吧。” “……那是在夸我吗?” 对杜克的话,蕾蒂说当然了。都这么夸他了还有甚么不满。 蕾蒂和平时一样,和妹妹、弟弟,还有堂兄妹说话,确实地掌握各人发生了甚么事。虽说是孩子也不能小瞧。不如说正因是孩子,才会近乎残酷地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当中有一件让人在意的事,蕾蒂把杜克叫来。 “杜克,来一下。” 看了一眼古多后,蕾蒂向来到身旁的杜克小声说话。杜克一度反对内容,但结果没办法地点头,说遵命。 蕾蒂保持笑容满脸的表情问古多:”久违地和雷恩说话,感觉如何?”。 “对了对了,之前借了外衣给我吧。我想还给你,能跟我来吗?” “……好。” 古多看起来不像是完全相信蕾蒂的话。一副像是被说接下来要密谈跟着我来的样子。似乎预料到会两人独处。始终这种程度的事不会动摇他吗。 (即使这样……明明我们都还是兄妹。) 即使是这个哥哥,以前都不是用蕾蒂丝雅”而是用”蕾蒂”这个昵称来叫自己。向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 但是,弗莱德海姆的母妃的娘家罗恩斯坦因家,和古多的母妃的娘家奥伊兰贝尔格家,两家的血的诅咒,分裂了兄妹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站在对立的立场。 不能让这想法淹盖自己,蕾蒂打起精神,让女仆打开门。跟在身后的古多随着蕾蒂的催促,进入蕾蒂的私人房间。 “坐在那吧。 蕾蒂指了指长沙发后,拿起柔软的盖膝毯。然后对准古多扔过去。 “我有不少话要和你说。可是看你的脸色,似乎在说话前有其他事先得做。” “甚么意思?” 蕾蒂没坐在他对面,站着俯视古多。 “我从柯奈莉亚听说了。你最近好像没怎么睡吧。” “……柯奈莉亚说的?”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轻易地看破很多事……茶会完结时我会来叫醒你,所以睡吧。可以等那之后再说话。” 在苏菲雅王妃墓前遇上时,蕾蒂也发现古多很憔悴。虽然说了让他稍微休息一下,但看来没有改善。露出一副疲倦的样子,甚至连年纪小很多的妹妹都发现了。 “没关系。” “我有关系。……拜托了,苏菲雅王妃才刚在两个月前去世啊。万一你有甚么事,不管是父王,还是妹妹……” 还有我,还有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 虽然没说出来,蕾蒂的担心似乎也传递给古多。 “……要是你睡着了我就放手。” 蕾蒂跪在古多坐着的的长沙发前,握着他的一只手。 古多放弃反抗,闭上眼睛。装出睡着的样子,看准蕾蒂出去的时机,马上睁眼起来就行了。 ——明明,是这样想的。 远处传来孩子特有的高音兴奋声音。家人温柔的手。有人在的空间。 条件太齐全了,让意识回归已经放弃、让人怀念的地方,虽然古多没这打算,但还是被拉进睡梦之国。 “晚安。” 为了不打扰古多的睡眠,蕾蒂轻声说着,放开了手。不作声地站起来,轻轻打开门。 杜克站在门外等着,以眼神询问没问题吧。蕾蒂静静地点头。 “殿下,换人吧。我来看顾。” “嗯,拜托了。我去照顾弟妹。有甚么事就托女仆传口信。” 蕾蒂打算就此离去,却被杜克捉住肩头、拉了回来。 “拜托你了,别做出预定以外的行动。最初说的是在有些许人的地方说话吧。……才刚刚发生那种事,太没警戒心了。自觉自己的立场,更谨慎一点吧。” “对呢,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对我来说是”兄长”啊。” 要是样子奇怪便会在意,要是一脸疲倦就会担心。感受到蕾蒂的自嘲,杜克放轻抓住她肩头的力量。 “不对,不是在骂你……我是在担心。” “……你,说起来是个好人呢。” 蕾蒂说没问题喔,唐突地改变话题。 “呐,你觉得诅咒别人会累吗?” “诅咒……那是指憎恨别人吗?顺序好像有点错了……在憎恨别人的同时大概不会发现自己累了吧。达成时才会终於发现。” “达成时……” 古多为甚么会没睡呢。是令自己无法成眠地诅咒、憎恨某个人吗。蕾蒂不知道他在想甚么。 (那么,古多哥哥大人憎恨至此的对象是……) 谁也会说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吧。或者…… “是、我吗……” “殿下?” “没甚么。……之后就拜托你了。” 如果憎恨的人是自己,那有很多事都能完美地说通。 如果说古多袭击自己的原因,不是无法抑制的禁断之恋,而是憎恨。——如果说已经无法把夺去王座的妹妹,看作是妹妹。 “……即使这样” 即使这样自己也要成为王。被兄长诅咒也好,憎恨也罢,那是无法回避的命运。蕾蒂祈望自己能得到坚强的心,可以接受不期盼的未来。 古多在蕾蒂的房间再次做梦。之前在这里假寐时,那个童年时代暴风雨的晚上,三人一起睡的梦的延续。 “……我也一样呀。” 对古多的梦想,说一样的兄长。 那个时候弗莱德海姆已经看见了三兄妹的未来了吧。知道直到成为大人前,只剩下一点点时间能相亲相爱。 “呐古多,我有很难的功课。不管我怎样想都无法解答。” 现在的他知道。兄长说的到底是甚么功课。 “但你比我脑筋好,所以说不定能得出答案。” “答案?” “对,努力学习,总有一天来告诉我吧。明明能看见,却怎样都无法违抗的这命运,到底要怎样才能打破。” 怎样才能从被诅咒的血统中解放,让三人再次相亲相爱。 那是没答案的功课。 “……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学习,一定会告诉王兄喔。” 这样子约定了。但至今还没找到那答案。 不要说找答案了,在找到前自己…… “会、受到惩罚吧……” 从天花板伸出无数黑色的手,一起袭向古多。本应在身旁的蕾蒂和弗莱德海姆不知何时不见了。想逃但脚踝被抓着,动不了。 无数只手的其中一只掐住古多的脖子,身体吓得跳了起来的瞬间——醒过来了。 “……是、梦……吗” 手心全是讨人厌的汗水。黑手的感触奇妙地鲜明,押着脖子轻轻呼气。 “又是,那个黑色的手的梦……” 这一定,是想接受惩罚的自己给予的梦。 坐起来,把盖膝毯挂在长沙发背上,对自己辩解说等到头脑再清醒一点,靠在残留着温柔余温的沙发上。以手心覆上眼睛,沉重地叹气,像是要呼出在胸中沉淀堆积的东西。 终於双脚能使劲,站起身来,古多打开通往走廊的门。那里站着蕾蒂的骑士,和古多眼神接触时微微低下头。 “您醒过来了吗。要再休息一会儿吗?茶会仍很热闹,还不会完结。”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杜克不会明白古多话中包含的沉重决断。只能听出他不打算继续睡。 “请等等。” 杜克挽留打算回到花园的古多。 “没正式禀告殿下就成为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骑士,我非常抱歉。” “……想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吗?” 纵使有礼地道歉,杜克眼中明显对古多抱有敌意。古多没迟钝得没发现。 “那就承您好意。公主殿下虽然说是让我看顾您,但正确来说是想说看管您。我没那么信任您。” 杜克的手已放在剑柄上。明确地表示要是对主人出手,他随时都会拔剑。 古多以冰冷的灰蓝色眼睛瞪着杜克。 “您是如何看待我的主人的呢?” “——我没打算回答区区一个骑士。” 冷漠地放话,想从杜克身旁走过。 杜克不容许他走,用力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我想也是。即使要力取,我也没关系。” “放手” “恕我拒绝。……公主殿下她……” 即使发生了那种事,那个人也,明明自己还没从混乱中平静下来,明知这是愚蠢的事,但仍是…… “那位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古多殿下……!” “只成为骑士几个月的你懂甚么!” 能以理智抑制感情、冷酷的人。那个古多被激动驱使,放任自己大叫,拨开杜克的手,用力抓着他的胸襟。 “听好了!守护好蕾蒂!要是办不到我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了!” 就这样推开他,古多离去。杜克发着呆目送他一会儿,脱力地喃喃道这算是啥。 “我在哪听说过相似的话耶。……不管怎样,即是说古多殿下在担心公主殿下吧。” 比互相憎恨要好。不管是在甚么意义上,总之蕾蒂对古多的感情也好好地得到回报。 ——那是一点救赎。 杜克迷惑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古多,再次看到他的身影的瞬间,不自觉倒退一步。 “……这是、甚么!?” 抓着古多脚踝的,黑色的手。但本人却没发现地走着。 但杜克眨了眨眼的一点时间中,那就消失了。 “错觉、吗……?” 大概只是看到甚么东西的影子吧。杜克这样说给自己听。 古多没向蕾蒂说一声就回去后,蕾蒂把弟妹交给家庭老师和乳母,回到自己的房间。稍一阵子说不出话来,跟在她身后的杜克也因进房间时马上看到的惨况而发呆。 “这是……有点狼藉呢。” 不止一点。是仅仅看到已经感觉不舒服的场面。 “叫雷恩来。之后才打扫。” 在 古多睡着的蕾蒂的房间中的是——无数黑手的痕迹。 地板上、墙壁上、长沙发上,留有数不清、让人毛骨悚然的手的痕迹。特别集中在古多睡着的长沙发的椅脚。 “难道古多殿下……?” 杜克首先怀疑的是古多。把这想成是当蕾蒂不在、古多独自一人时做的好事,是理所当然的。加上还有诅咒魔法阵的嫌疑。 但蕾蒂一副冷静的样子,以自己的手心对比留下来的手的痕迹。 “不可能是古多殿下呢。比我的手形还要小啊。这是小孩子的手呀。” “那么,来参加茶会的其中一位王族潜进来……” “啊哈哈那也不可能吧。” 被杜克叫来后进来的雷恩哈尔德,饶有兴致地专注看着其中一个手的痕迹。 “这又不是人类的手的痕迹?……手指的关节数目不对呢。” 雷恩哈尔德指出来后,蕾蒂”哼—“地冷冷道。 “诅咒魔法阵后是不知名怪物的手形痕迹。变得危险了呢。” 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抚着手形的黑色痕迹。 无视杜克叱喝她说”喂!”的声音,在眼前伸起脏了的手指。 “……是,炭吗。还有,粗糙的……泥?” “今天是晴天对吧,到底走过哪里了。……先不管这个,说是恶作剧就过於用心了。造出手的模型,准备混合炭和泥的液体,一个劲地黏黏粘粘地印出来。唔—有点非现实呢。” 蕾蒂为了抹乾净手指而叫房间外的女仆。然后从门一瞥房间,察觉到某件事。 “……真伤脑筋,仅是手模型的痕迹有说不通的地方呢。” “王姐?” “看看长沙发的椅柄。那个痕迹是”在握着”。如果只是用手的模型留下痕迹,应该只会在椅柄的上方留下痕迹。旁边和下面也印上了手指的痕迹,即是……” 三人之间流淌着讨厌的沉默。难道真的是……这样想着凝神看着黑色的手形痕迹。 “公主殿下,弗莱德海姆殿下谒见。请问要带他到哪里?” “那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来……要是被察觉就麻烦了。准备好远离这里的房间。期间收拾乾净这个房间。这件事不要外传。雷恩,想调查就趁现在,随你喜欢怎样查。杜克跟我来。” “好的好—的,我会随意来。” 蕾蒂留雷恩在房间里,前去迎接没招待的客人弗莱德海姆。 “殿下,向骑士团有关手形痕迹恶作剧的报告呢?” “等一阵子。……让我想想是不是和诅咒魔法阵的事有关。” “有关系吧。既然是向”王族”的恶作剧,还是正式地报告,加强陛下和其他王族的警备比较好。” “说不定诅咒的对象不是”王族”。是更狭义……” 比如说,自己。 没能对杜克说出这句话,咽了回去。 “总之,别对弗莱德海姆殿下说刚才的事。知道了吧。” 叮嘱杜克后,蕾蒂进入让弗莱德海姆等着的房间。 “贵安,这种时候来,以密谈来说太早了呢。” “我是想在更早的时候来的。但今天古多来了吧。” “对哦。” “所以我这不就避开他了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地来参加你明是茶会暗是密谈的活动,和古多见面就过於不自然了啊。” 被弗莱德海姆这样说,蕾蒂点头说说的是。 “那么,有甚么事?” “今天是母妃的信使。说是很寂寞所以让你偶尔也去卡特兰宫玩。” 卡特兰宫是男人禁进、王妃居住的地方。弗莱德海姆的母妃、第三王妃罗莎琳德,和蕾蒂的母妃、第一王妃尤莉安妮,还有古多的母妃、第二王妃苏菲雅关系良好。但过去的三位王妃,现在只剩下罗莎琳德。 “对呢……会变得寂寞。……杜克,到外面去。” “遵命。” 弗莱德海姆把自己的骑士放在外面不让同席,是要说真正的话的讯号。蕾蒂接受那意愿,同意两人独处。 杜克出去后,蕾蒂便挑明了话。 “表面上的事我确实听见了。传达说我最近就会去拜访。那么,真正想说的是甚么?” “没多大分别。母妃问”要不要回卡特兰宫”。” “……回卡特兰宫?我吗?” 蕾蒂过去也曾住在卡特兰宫。以母妃的死为契机搬到这里来,是有别的意图。失去母妃这个抑制力,两个孩子住在卡特兰宫会发生甚么事。——为了回避盯上第一王妃生下的男生、弟弟雷恩哈尔德的暗杀,蕾蒂选择住在这个离宫,受母妃的娘家、公爵家所守护。 “我也赞成母妃的建议。下任国王陛下毕竟不能一直住在离宫里。” “那是……也对。但卡特兰宫是不可能的,不能带杜克进去啊。” 如果罗莎琳德感到寂寞,那就搬到卡特兰宫附近吧。蕾蒂考虑着这种事时,弗莱德海姆”唔—“了一声。 “呐,你成为王时卡特兰宫要怎么办?和你结婚的人又不是”王妃”。不使用它就此放置吗?” “我就照这样子让罗莎琳德王妃使用也没关系。” “母妃似乎没这打算呐。怎么办?要养情人看看吗?” 弗莱德海姆以一副没品的表情捉弄蕾蒂,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哭出来。这样做就是朝情人王的路勇猛直前了啊。 “这是我个人意见。可以仅限这代,让卡特兰宫作为下任女王陛下直到即位前的暂时居所。……要是你是卡特兰宫的主人,你的”儿子”可以进去,但作为”兄长”的我却不可以。” 至此,蕾蒂终於知道弗莱德海姆真正想说的话。 只有作为主人的王妃和其子女能住在卡特兰宫里。但按惯例,王子在被看作是成人的十三岁左右就要离开离宫,搬到王宫中的其他房间。 作为现任主人王妃的”儿子”,可以来见母亲或是妹妹,但若蕾蒂成为主人就会变成主人的”兄长”,那就不能再进出卡特兰宫了。 (……是担心我才来的呢。真是太迂回曲折了。) 弗莱德海姆看见古多要袭击蕾蒂的场面。一直在意这件事吧。看来是故意跑来说在王宫造出一个兄长古多无法进入的安全地方。 “我听见你的建议了。谢谢。先不管地点,我会好好考虑回王宫的事的。雷恩也已经是大人了,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问题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自己会被暗杀,但弟弟不会。已经不需要她留在身边保护他了。 “待太久会产生误会的。如果没事了还是回去比较好喔。” 话说到这里就完了。这次换成弗莱德海姆说说的是,站了起来。像是那时才刚想起,他问有关骑士的事。 “这里,警备人手足够吗?你还没有杜克以外的骑士吧。” “我从母亲大人的公爵家中借人来了,没问题。不过说起来,即使人多势众,我也不觉得可以用来对抗诅咒呢。” 唯一能对抗的只有拥有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万一出事,她打算让他来帮忙。 “诅咒呐……让我来说,我觉得比起魔法阵,这副身体中流着的一半的血更像是诅咒。” 弗莱德海姆指的是王家的血,还是母亲那边的罗恩斯坦因家的血呢。——恐怕,是三大侯爵罗恩斯坦因家的那边。 “人为甚么会忘不掉被夺去的东西,却忘掉自己夺走的东西呢。” 领土、财产、恋人——夺走的那瞬间,就会忘掉这件事,成为”自己的东西”。但绝不会忘记被夺去的东西。那是 ”自己的东西”,想着”一定得取回”而伸出手。 “被夺去作为王族的身份,从公爵家贬为侯爵的三大侯爵家。不去想为甚么爵位会被降,他们一直只对事实念念不忘。不管是以罗恩斯坦因为后盾的我,还是以奥伊兰贝尔格为后盾的古多,像是诅咒般被教导。” ——这是我等的夙愿!必定要让罗恩斯坦因家再次成为王族! 不断重覆被教导的诅咒的话,把弗莱德海姆体内流淌着的一半的血变为锁链,绑进权力斗争之中成为箭靶。 “绝对要把被夺去的东西拿回来、拿回来、拿回来……吗。要是你会怎么办?” “和你一样啊,会拿回来吧。——因为我也是人呀。” 即使是骑士王的转生,也不是神。蕾蒂很清楚自己只是普通人。如果重要的东西被夺去,一定会被感情驱使,为了拿回来而难看地挣扎吧。 弗莱德海姆”哼—“了一声,像是接受又像是不接受这答案,老实地说明天见,回去了。 翌日的会议中,杜克不是蕾蒂的护卫其中一人,弗莱德海姆一副”咦?”的表情。会议结束后马上捉住蕾蒂问怎么了。 “有事所以出去了。下午就会回来。” “要是杜克不在就放看门狗在身边吧。如果不需要就给我。” “不能带着狗走进王宫吧。你在说甚么呀?” 弗莱德海姆嘟囔说”听不懂吗”,没再说下去。蕾蒂心想继续待在他身旁会扯远话题最后要她来周旋,便说我先走了便离去。 今天的会议中仍有大量男人愚蠢得让她想在日记里写作是笨得要命。忍着不叹气,让向父王借来的护卫跟在身后,走向适合思考的地方——王宫深处的长走廊。 那里已有人先到。 “波雷鲁伯爵……” 疑犯的其中一人,古多派的波雷鲁伯爵。王族信仰很深的波雷鲁伯爵看来和蕾蒂一样,拥有监赏历代国王肖像的兴趣。 正好,试探他看看吧。蕾蒂微笑着走过去。 “这不是公主殿下吗,贵安。我来向历代国王请安。最近要做的事太多,很难来这里……” 他虽然说很忙,但却精神抖擞。看他的样子,表情和现在他身处的状况不一致。 (他抱着王族信仰,如果被强行要求诅咒王族,能这样子笑出来吗……我觉得应该反而没脸见历代国王……) “请到这边来,我就此告辞了。” 他笑容满面地让出地方,蕾蒂中断思考。 “不,我可不能赶走先到的人呢……这里很大,请慢慢监赏吧。如果被烦人的骑士找到就和我一起被骂吧。因为有诅咒魔法阵的事,我被叮嘱说不能随便外出呢。” 由这边提起诅咒魔法阵的事。来吧你会给甚么反应?蕾蒂冷静地观察波雷鲁伯爵。 “不会有诅咒下任国王的公主殿下。万一有,也会受到神降下的天罚吧。” 和预计中不同,毫无动摇,是盲目的王族信仰者才会说的话。蕾蒂对看来是认真地这样说的波雷鲁伯爵模凌两可地微笑。开始想在柯奈莉亚生日会中回头看真正画上魔法阵的地方这件事,是不是只是偶然。 “在下非常期待公主殿下的肖像。真想画下您在即位式上的身姿。说起来殿下是来见哪位王?” “卡尔海因兹王,曾祖父哦。波雷鲁伯爵有见过吗?” “那时年纪还太小,没能留下记忆,真是遗憾。但在下留有卡尔海因兹王的第二王妃的记忆。那位虽然出身下级贵族,但是适合被迎为王族的大人。” 曾祖母作是下级贵族、就职王宫中的女官,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王在第一位王妃逃掉后,对她一见钟情,迎娶她为第二位王妃。听说是非常温和的人。两人的相爱故事作为佳话,流传到蕾蒂这一代。 “我常听说我和古多殿下很像曾祖母大人,你觉得呢?” 再试探一次吧,蕾蒂提起古多的名字。如果是被古多强行要求协助诅咒魔法阵事件,就会有反应吧。但他温和地肯定了蕾蒂的话。 “是的,很像。但是,古多殿下……” 为甚么这里会说但是”,在蕾蒂问出来前,就被别的声音遮盖了。 “老爷!” 听到侍从的声音,波雷鲁伯爵慌忙地咳了咳。被催促说差不多是时候,波雷鲁伯爵点头。 说话到中途就要完结,令蕾蒂唤他说等等。 “”但是”是甚么意思?” “……古多殿下和卡尔海因兹王的第二王妃气质上不相似。……那么请容在下先告辞。” 曾祖母似乎是非常温柔的人,和古多拥有的冰冷气质的确不同吧。蕾蒂接受这个说法,目送波雷鲁伯爵。 “说不定完全推翻假设重新想过比较好呢……” 画诅咒魔法阵的犯人,还有不少可能性。 幕后黑手是古多,还是奥伊兰贝尔格家。还是说蕾蒂的预想根本错了,可能是别的人。 “换个思考吧。要不去拜访罗莎琳德王妃吧。” 既然来了王宫,起码去露一下脸。这样想着,蕾蒂探访卡特兰宫。 首先向这里的主人罗莎琳德打招呼,正在爬楼梯时,从楼梯平台的窗子看见内庭的白百合花园。被苏菲雅深爱的光景夺去视线,蕾蒂停了下来。 “马上就来了啊。但你打算看不是目的的东西看多久?” “……贵安,你也来了呢。” 站了一会儿的蕾蒂身旁站着弗莱德海姆。同样地从窗子俯视卡特兰宫的白百合花园,看见拥有和蕾蒂一样的金发的古多站在那里。 “还站着吗。还真不腻啊。” 看来弗莱德海姆已经看过相同的情景。 古多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呢。一直看着亲母苏菲雅喜欢的花甚么的,真的不像他。 (……该和他说一声,还是该不管他?) 结果至今都没有问他”为甚么”的机会。 为甚么在意诅咒魔法阵的事。为甚么袭击自己。 (说选择”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是我自己。但现在却开始犹豫。…振作起来呀蕾蒂!) 在卡特兰宫即使不大叫也会马上有人赶到。蕾蒂鞭策自己想此时此刻应该正是问他”为甚么”的大好机会。 “我去和他说一声。如果他有甚么烦恼……” “别去吧。” 但制止那决心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手。 “……为甚么阻止我?” “”你”不该去。别对古多露出半途而废的温柔。” 被说是半途而废,蕾蒂垂下头。弗莱德海姆来不清楚蕾蒂的想法,对他来说,他看见的是蕾蒂考虑到彼此的立场,稍为温柔一点,然后就结束。 “你啊,比如说喜欢上周围的人不容许你喜欢的人时,会怎样办?” “怎样办……那……大概,我想虽然会烦恼但还是会放弃。” 在决心成为王前,也曾梦想过谈恋爱。也不是没想过这种事。要是喜欢上身份不相符的人自己要怎么办。像故事中一样策划私奔吗。会选择殉情吗。 即使有许多可能性,结果却除放弃外没别的路可选。蕾蒂很清楚自己这一点。 “没能放弃时呢?” “还是会放弃。……可是,说不定会不经意做出违反自己意志的事。” “对。理智有多强,”违反自己意志”就会有多强。那种时候,你期望对方的反应是甚么?同情吗?温柔吗?” 如果自己爱上不被允许的人。 然后没能抑压心意,做出违反自己意志的事。 ——希望对方的、态 度是…… “……明确的,拒绝。” “对,好孩子。那你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吧。” 不该向站立在白百合中的古多说话。就这样装着没看见,回离宫去。如果古多抱着禁忌的心意,他应该期望蕾蒂摆出这态度。 斩断各种不舍,蕾蒂打算回去。那时,柯奈莉亚看见她一人行走的样子,大叫等等。 “姐姐大人,已经要回去了吗?” 对柯奈莉亚来说,蕾蒂是美丽温柔又聪明、她引以为傲的姐姐。难得来了,却一直只和最大的哥哥说话,明明以为接下来是自己,却要回去了。想要挽留她,柯奈莉亚扯着蕾蒂的衣袖。 “古多哥哥大人,最近几乎没来见我喔。母妃大人搬到南边的疗养所时明明就邀我一起,每个月去探望母妃一次。……现在的卡特兰宫,很寂寞。母妃大人不在后,变得冷清了……” 失去母亲,兄长也不来关心她,蕾蒂能理解柯奈莉亚的寂寞。 “……呐柯奈莉亚,我会连古多殿下的份一起陪在你身边。” 蕾蒂屈膝配合柯奈莉亚视线高度。 “古多殿下也因为苏菲雅王妃不在而寂寞。但他很忙,忙得甚至不能感到寂寞。……所以,柯奈莉亚能温柔待他吗?” 代替已经不能这样做的自己,蕾蒂在心中接下去想。 如果古多是画诅咒魔法阵的犯人。 蕾蒂祈望不选在柯奈莉亚是主角的白天生日会,而是选以别的名义举办的衣宴来画魔法阵这件事,其中是有意义的。起码想认为他有作为兄长庆祝妹妹生日的心意。 “哥哥大人,寂寞吗?” “对哦。要是他来见你,就一直陪着他吧。” 蕾蒂把古多的事拜托妹妹,再次向前走。如弗莱德海姆所说,不曾回头地回到离宫。 晚上,明明没想来,却不知何时来到王的会议室。又逃避现实了吗,蕾蒂露出自嘲的笑容。但房间中响起大声的声音,她马上抬起头来。 “请告诉我!会变成怎样呀这个国家!那个人接下来会怎样!?” 总是一副沉静,眼神像是接纳一切又放弃一切的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但今天的他抓着更远的将来中的王——失恋王路德格的手腕,大叫起来。 路德格一脸烦厌地俯视奥斯瓦尔德。 “……知道了又怎样?” “如果是我不期望的未来就改变给你们看!王的力量就是为此存在的!” 蕾蒂困惑地想怎么了时,狮子王亚历山大向她招了招手。那表情在说危险,退后吧。 “奥斯瓦尔德王到底……?” “有血的味道。是刚被砍下来吧。” 蕾蒂看向奥斯瓦尔德本应是左手的位置。看见那里染上一点血迹,知道亚历山大的话是正确的。 奥斯瓦尔德,把钢铁之剑授予给出战的堂兄王太子。祈求要成为王的深爱的堂兄能平安回来。……然后数年后,回来的他用奥斯瓦尔德授予的剑,砍下奥斯瓦尔德的手。曾堕入敌军之手、被俘虏的他已再也不是索鲁维尔国的人了。 “为甚么不告诉我!告诉我呀!” “不知为啥就是不想告诉你呢—……话说,大叔,别只看着也说些甚么吧?我们有能改变未来的力量吗—?” 路德格问沉默看着的狮子王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像是无关痛痒地回答说谁知道?没吧? “说谎!只要你希望就能改变那未来!只要你让革命王尤利乌斯死掉,未来确实会有所改变!能活下去!为甚么不这样做!?” “那是因为即使拥有骑士王的力量,我们还是人类呐。所谓人类就是拼命活过不能再次重来的一刻,所以笨蛋骑士王才会这么爱人类,这种事你也该知道吧。” “但骑士王的力量是神的力量!只要希望就可能可以实现!如果说出来你明明也可能可以和革命王和解……!” 奥斯瓦尔德放开抓着路德格的手,抓向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说着”神烦”,甩开他的手。 “宰相想要我的命,企图谋反。我不会原谅这件事。这一刻起我们已不存在和解的路。有的只是哪一方死去的未来。” “那么存在革命王死去的未来也不奇怪!” “不可能,我无法杀死尤利。” 说出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令蕾蒂倒抽一口气。 “——所以,我会死吧。” 知道自己的命运,并接受的狮子王亚历山大很坚强。蕾蒂咬着牙心想自己又怎样呢。 (一次……再一次携手前进,我有这种想法。这种天真的想法让我的心变弱。得重新下定决心……王是,为了国家能决定连亲兄弟都舍弃的人。) 因为对未来抱有希望,那种觉悟变得脆弱了。 自己坐上王座那天,就是两位哥哥死去的日子,以前明明是这样想的。 “看,命运早已注定。即使能窥探未来,我们也没有改变的力量。抱着绝望活到那个时候,还是抱着希望再在那个时候被绝望打进谷底,选你喜欢的吧。有选择权已经算好了吧,是骑士王的转生太好了呐。” “……即使如此……!” “回到现实去,然后睡觉吧。你和我不一样仍有未来。和绝望一起活下去吧。” 亚历山大像是要覆上奥斯瓦尔德双眼般伸出手。碰上他的脸那一刻,奥斯瓦尔德的身影消失了。 “做了甚么……?” “强制送他回去。大地之剑虽然能疗伤,却不能回复体力。要是受重伤还是睡觉比较好呐。” 亚历山大的解释让蕾蒂佩服地想原来骑士王的力量能做到这种事吗。 这里最不熟识骑士王的力量的人是蕾蒂。因为没必要用,所以没积极想知识使用方法。 “哼—嗯。感—觉上喔,我偶尔会想……骑士王的力量……” 但路德格咽回想说的话,说”嘛算了”,没继续下去。说要回去便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蕾蒂和亚历山大。 “变成能问出”为甚么”的女人吧蕾蒂丝雅女王。说不出来就会变成这样。” 和这句话一起,蕾蒂被送回现实。 比起晚上更接近早上,在这种时间一旦醒过来,不管怎样尝试睡回去,第二次的睡眠也总是不来临。 “说不出“为甚么”就会变成这样……吗。” 蕾蒂就这样不对古多问”为甚么”,最后被古多袭击的事就会变成”不曾发生”的事了吧。但棋盘上会积上尘埃。自己就是这种人。 蕾蒂过了一会儿后选择起床,悄悄离开寝室。 即使闭着眼也能走自己的离宫。只要消去脚步声,就能成功打开目标房间的门,没遇上别人也没被人发现。 “……辛苦了。” 自己的骑士连制服的外衣也没脱,像是倒下去似地睡在床上,蕾蒂罕见地说话慰劳他。一定是为了避免被画上第四个魔法阵,明明是负责教育新人却一直帮忙看守吧。即使那样子,到了早上就会一脸没事地来当自己的护卫。 “男人真好呢,可以拥有这种程度的体力。” 要是让自己做这种事,三天就会脚步蹒跚。蕾蒂觉得真不公平,轻轻地坐在杜克的床上。凝视他的睡脸,心情就会稍微平静下来。 不知道是感觉到蕾蒂无礼的视线,还是偶然地睡得很浅所以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睡着的杜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殿、下?” 杜克醒过来首先看见的是,太漂亮而不是自己喜欢类型的自己的主人的身姿。本来还没完全醒过来的脑袋在想是梦吗。不对这是现实吗?这 样重新想的瞬间,一下子清醒过来。 “甚……么事!?” 想是有紧急得让主人亲自前来的大事,杜克握起躺在床上的长剑。连忙起床时,蕾蒂不看杜克的脸地说抱歉呢。 “我没打算叫醒你。没事所以你可以睡哦。” “没事?” “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杜克仔细一看,蕾蒂坐在自己的床上。 (……不不不!这家伙作为女人的危机感是闹哪样啊!?) 深夜中,单独来男人的房间,坐在男人睡着的床上。这代表了甚么意思,可能这个百分百”温室小花”是不能理解的吧。 想着这种事,杜克的脑袋终於开始能思考了。 (不对。这虽然很难懂,但殿下……) 有时候,蕾蒂会在让这边感到诧异的时机,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杜克不知道动摇蕾蒂内心的是甚么事。觉得不知道也没关系,放弃了。那是不管自己有多得到这位主人的信赖,也不生不会让他踏足的领域吧。 那么现在该做的不是叱责她,也不是问她,而是表示理解。 杜克坐在蕾蒂身旁,故意叹了一口气后开始说话。 “虽然是无聊的旧话……” 杜克脑海中浮现仍未脱稚气的朋友的身影。 “要形容骑士学校时代的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话,除了”麻烦”甚么都不是。” 快要让人烦厌地把人耍得团团转。不只是口头上,也曾动手。杜克的语调透出这不是说笑而是真心话,蕾蒂便苦笑说我想也是。 “没变成好的回忆。我现在也觉得那是麻烦。——但是” 和伙伴一起对未知的未来抱着梦想的那短暂时光。 能相信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只有光明的年轻。 “很愉快。” 杜克有自觉到自己现在在笑着。 被添麻烦了,所以不愉快。没变成这样子的骑士学校时代是无可取代的两年时光。 “……明明很麻烦?” “明明很麻烦却很愉快。我托弗莱德海姆殿下的福成为一个大人了吧。明白到曾认为是不相容的东西,也能在自己心中共存。” 虽然是婉转的说法,但聪明观察力强的主人能明白吧。 不是想要和人说话,但想待在其他人身边。杜克理解蕾蒂这种心情,沉默地待在她身边,蕾蒂能明白杜克想表达这意思吧。 “你喜欢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可是,别到我以外的男人的房间去。” 杜克说只有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地说定,蕾蒂却不是惊讶也不是迷惘,而像是理所当然的事般无奈回答。 “我不可能去你以外的地方吧。” 这也代表完全不把他当作是男人的意思。 可是,他只感到高兴。这种信赖对杜克来说是舒心的东西。 “……呐,你还记得我之前和古多殿下两人单独见面的事吗?” “没告诉我擅作主张那次吗。” “那之后,被你骂时,我说是在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那是骗你的。我没和古多殿下约定要见面。是我想再看一次诅咒魔法阵,擅自出去了。” 所有事都是从这开始。古多到底为甚么到那里呢。 “回到画上诅咒魔法阵的地方时,遇上没带着战女神、单独一人的古多殿下。……你怎么想?” “听说这件事……觉得,越来越可疑了。” 当时蕾蒂以为可能是瞄上所有”王族”。因为想古多是被害人的一方,没觉得他是犯人。结果现在从其他观点看,怀疑他是犯人。 “如果他有想要诅咒杀害的人,那可能是夺走王的宝座的我。” 杜克本应再次点头。但是…… “那不对。” “为甚么?正常来说这里应该说”果然是”啊。” 杜克回以强力的否定,蕾蒂感到惊讶。 “绝对不对。那位,对我说,让我守护你。那眼神是认真的。不是憎恨着有血缘的妹妹的人。” 杜克的眼神不像在说谎。所以,稍微舒了一口气。 “真的这样说了?不是你在骗我?” “你觉得我是会随便说出温柔的谎言的男人吗?” “你像是会随便说出蹩脚的谎言啊。……对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呢。” 蕾蒂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变柔和了。沉默了一阵子后,蕾蒂静静地说。 “我差不多该回房间了。 杜克虽然觉得待到早上也没关系,直到她喜欢为止陪着她,但蕾蒂站起身来。那坚强的双眼已经不再动摇。身体完美地站得笔直。蕾蒂虽然拒绝了,但杜克当然送她回到房间。 “抱歉了呢。” “这也是我的工作。” “不,这和工作不同……是因为你是好人啊。” 黑暗中,杜克好像看见蕾蒂微微笑了。 “作为赔礼,只有一件,有甚么想问的事就问吧。” 现在的蕾蒂,不论杜克问甚么问题都会不打岔地告诉他吧。 杜克有不少事想问蕾蒂,但冲口而出的,是一直在意着却因自尊而没问出口的事。 “那么,如果你已经决定好第二名骑士的人选,就告诉我他的名字吧。” 脑海中掠过的是骑士团后辈的身影。比自己要强上很多的存在。 对杜克来说是挺豁出去的问题,但蕾蒂没察觉到杜克的心情,爽快地点头说对呢。 “既然是你,告诉你也没关系呢。已经决定了。” 蕾蒂靠近杜克,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手用了点劲踮起来,口靠近他耳边。 深夜中没有其他人的空间。 不故意小声说也不会有人听到,却故意这样做让他意识到这是”秘密的话”。 之后蕾蒂的唇纺织出杜克也认识的名字,再悄悄移开。 “——真的吗?” “嗯,真的。晚安。” 这次就能睡着了吧。蕾蒂声音中的平静也感染到杜克吗,他仅是静静地说是吗。 “每个月去放松一次吧。是微服出外还是下棋也好,都陪你。” “要是你一起来,微服出外就不算去放松呢。” 蕾蒂说晚安,听见关上门的声音。 “我看见功课的一点答案了。……如果不相容的东西也能共存,那一定……” 为了看见真相,想要情报。虽然刚发生那种事心情有点沉重,还是决定今晚再去一次王的会议室。 蕾蒂探访王的会议室,遇上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失恋王路德格。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不在。 这个房间中不存在时间的概念。所以今夜里,第一次遇上的他们,和第二次遇见的他们,不存在於连续的时间中。她为这件事安下心来。 “哟,蕾蒂丝雅女王。” “贵安,亚历山大王,我有点事想问你。” 要问以前的事,比路德格来亚历山大更合适吧,蕾蒂坐在他身旁。 “在魔法已经消亡的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诅咒这种东西吗?” 诅咒?亚历山大歪头说着,蕾蒂扼要地解释事件经过。 王宫里被画上诅咒魔法阵。不知道目标是王族还是自己。另外从魔法阵中感受到污秽。 “察觉到污秽的人是你吗?” “不,是拥有白光之剑的骑士哦。” “白光这样说的话就不会有错。那个魔法阵是真货来着呐。有关魔法的文献避过了过去的焚书,正确地留了下来了吧。让白光净化诅咒吧。” 一如蕾蒂的推测, 只要有拥有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在,针对诅咒本身总有解决办法。但这样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有从诅咒魔法阵中锁定犯人的方法吗?” “以前大概有追逐诅咒源头之类的魔法,但在我的时代和你的时代都不可能吧。世界中被唤为魔法的要素变得极稀少。” 众神消失,失去作为魔法源头的力量的世界。 与此同时,妖精和精灵这些古老的存在也已消去身影。是消亡了,还是在某个地方沉眠,蕾蒂她们也不知道。 “有留下大量黑手的痕迹的诅咒吗?” “咦—那是诅咒?不是恶作剧?说起来要是肉球的痕迹之类不是很可爱吗?” “那是不能以人类的手形来解释的痕迹啊。比起可爱那更让人毛骨悚然。” 以悠闲的声音加入话题的是路德格。这样子的,蕾蒂在桌子上描绘手形痕迹,成功让路德格毛骨悚然。 “手形?那么感觉上比起诅咒更像是召唤呐。之后召唤了甚么出来要告诉我啊,要是龙那我也来。” “要是把龙召唤出来,我的房间现在应该很通风吧。” 明明听见蕾蒂刚才向路德格说是小孩子的手左右那么大,亚历山大却开始想像别的东西还觉得有趣。另外路德格也开始双眼发亮地说龙!? “另外……”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蕾蒂不自觉低喃,但身旁听见的路德格却吃惊地说”咦!?”。 “咦那算啥!呜哇,知道甚么啊有关我的事!” “不是说你的事啊。” “那是我的事吗?有太多头绪不知道是哪件事呐。” “……也不是说你的事啊。” 蕾蒂几乎要感到无奈,但停下自己的思考想等一下。刚刚,狮子王亚历山大说甚么来着。 “被说”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能有那么多头绪吗?说到我们的真正身份的秘密,不就只是骑士王的转生这件事吗?” “不正常来说有吧—。特殊的性癖呀—,色狼呀—之类,那也是真正身份的说?” 路德格站在亚历山大那边。对着吃惊的蕾蒂,亚历山大笑了。 “怎么了?被谁说了吗?” “被说……该说是写下了。是诅咒魔法阵中附上的话啊。” “哼—那真是挺有欢快的威胁啊。犯人现在超得意洋洋吧。” 说起得意洋洋,想起古多的样子。晚上甚至睡不着,硬要说的话他看上去更像是被迫至绝境…… “大概会在远处安全的地方看着被诅咒的家伙慌乱的样子,心想活该吧。呐—大叔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吧。” “只是根据线索,对臣子说类似”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话。变得形迹可疑的家伙有头绪。试试看吧,会发展成有趣的事噢?” 犯人现在超得意洋洋。 变得形迹可疑的家伙有头绪。 (……这样的话,就弄反了。) 蕾蒂觉得事有蹊跷,从最初开始重新思考。 古多不是”诅咒”,如果是”被诅咒”呢?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古多有着某个秘密,因那句话而动摇。 所以过份地在意诅咒魔法阵的事。想让和艾莉诺亚的婚约变回一张白纸,又袭击蕾蒂,变得”形迹可疑”。 想自己一人待着慢慢思考。蕾蒂宣言说要回去了,回到现实世界。 醒过来,蕾蒂起床。坐在棋盘前,朦胧地看着棋局局势,思考着各种事。 “如果被诅咒,当然会从古多殿下身上感受到污秽……” 首先,是”谁”在诅咒。”为甚么”诅咒。”真正身份”是指甚么。 还剩下大量的谜。也完全没有犯人的头绪。……如果相信亚历山大的话,犯人现在似乎应该超洋洋得意。 “想不通呢。如杜克所说,要每个月去放松一次吗。” 忽然想起,最近有杜克以外的人也对她说了”每个月一次”这句同样的话。对了,是妹妹柯奈莉亚。说是自苏菲雅搬到南边的疗养所起,每个月和古多一起去探望一次…… 想到这,蕾蒂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真奇怪。古多哥哥大人在三个月前的茶会中的确说是” 上次探望母妃是四个月前的事”……和柯奈莉亚所说每个月和古多哥哥大人一起去探望一次这句话有矛盾。” 那时候没深究,现在却发现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为甚么……哥哥大人要撒这种谎……?” 单纯地想,就是不想被知道他去见苏菲雅的事吧。 那么为甚么不想被知道呢。大概是苏菲雅和古多之间发生了甚么事。 “古多就拜托你了……这句话的意思不同…….?” 蕾蒂被苏菲雅多次拜托说”多多关照古多”。一直以为她是拜托蕾蒂协助古多成为王,但其实是别的——不,是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苏菲雅更早前已发现古多神色不对,把自己过世后的事拜托给蕾蒂? “等等,但那句话是更早、更早前……” 久远得已经不记得是多久前说,应该是在蕾蒂懂事前就已经在说了。古多的秘密说不定要追溯到相当久远的过去。那不就是能被说是和”真正身份”有关的事吗。 想知道他的过去,想起单臂王的话。 ——也有知道比较好的事吧?……我曾经想知道。 单臂王说想要知晓未来。但那不对,蕾蒂摇头。 “你想知道的不是未来,而是对你来说的现在,想知道堂兄在想甚么吧?” 为甚么背叛国家——背叛自己,他应该是想知道这件事。 自己也……一样。想知道的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 “……我想知道古多哥哥大人的”现在”。” 隐瞒去见苏菲雅的事,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古多的意图是甚么。该过问的人可能不是未婚妻艾莉诺亚,而是自己。 杜克看见蕾蒂的心的间隙的晚上迎来了清晨。 蕾蒂带着杜克,来到骑士团宿舍屋顶的了望塔。凝神俯视年轻骑士努力训练的样子的蕾蒂,好像很开心。 “找到中意的第三个骑士吗?在留意谁?” “那已经决定是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了。” 蕾蒂指向看着训练的沃哈尼斯。 “别说不可能的事……我是在问新人骑士中有没有。” “不管是哪一个都还太年轻了。但在蕴藏着可能性这一点上全部人都合格。” 按着被风吹动的头发,蕾蒂看向天空。 “真好的风景呢……结果,我只能这样子站在上方。要是被迫要选择当女王还是妹妹,就会选女王。就是这种女人啊。” 站在顶点,站得笔直,正确地领导国家,对这件事不会动摇,期望能成为真实的王。 “……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哎呀,不说我不可爱没关系吗?” “我就是因为你是这种女人才成为骑士。所以这样就好。” 蕾蒂不自觉地回头,仰望杜克。然后难得地……笑了起来。 “呵呵,明明只是个小子呢。” 杜克一定不明白。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有多么肯定了现在的蕾蒂。 “今天,是为了再次确认作为女王的觉悟而来这里的。我从现在起要去揭露真相。即使会作为遗落的公主后悔不想看,也绝对会说作为女王看见这件事太好了。” 所以稍微陪我一下子,蕾蒂对杜克说。 单方面的完结〈投降〉 蕾蒂让杜克拿着信找古多。信上简洁写上想要两人单独说话,只有时间地点。 “……贵安,古多殿下。脸色不好呢。昨晚有好好睡着吗?” “有甚么事?” 地点是王宫深处,没人的走廊。按蕾蒂信中要求,在古多身边看不见平时一直在的战女神的骑士。这里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安静地方。 “已经忘了吗?那晚的事,我明明忘不了……” 即使不明说,古多也知道是甚么事。明白蕾蒂叫自己出来的意图。看来是想问出那天晚上他袭击蕾蒂的真正意图。 “为甚么做出那种事?我们,是兄妹吧……?” 即使做好觉悟,面对蕾蒂以认真的眼神问的问题,古多灰蓝色的眼睛还是有一瞬的动摇。但马上从蕾蒂撇开视线,回复原本的冰冷眼神。 蕾蒂用像是在忍受痛楚的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向前踏一步,在近距离下仰视古多。 “看这边呀哥哥大人。……那天晚上突然发生所以吓着了,但其实我……” “……蕾蒂丝雅?” “拜托了,像以前一样叫我蕾蒂吧。” 蕾蒂向吃惊的古多伸出手。像是依赖他地抱着他,轻轻把头靠在胸膛上。蕾蒂和古多也想很久没这样子了,回想起温暖的过去。即使彼此都期望取回那已失去的时光,被诅咒的血脉却不容许。 “我一直都想这样子。但不是作为妹妹。” 不是少女,而是让人感受到她是女人的甘甜声音。把手放在不能动弹的古多胸前,蕾蒂踮起来。古多不能把眼睛从那美丽动人的双眼移开。 “我也,一直对哥哥大人……” 很相似的蕾蒂美丽的脸容靠近。 “哥哥大人……” 像是在呼气般低喃的话。 在双唇覆上前一瞬动了的是——古多。 “蕾蒂!” 像是半是要用力推开她,把蕾蒂扯离自己身边。 让古多看见她惨叫一声,像是要倒下的样子,还有”糟了” 这种明显的动摇。然后蕾蒂马上改变表情,像是在说已经演完了。 “……你表情像是在说只把我看作是妹妹呢。” 如果古多真的爱蕾蒂就会接受刚刚的行为吧。即使理智占了上风而没接受,也会露出接近欢喜的感情。但古多表达出的是”作为哥哥的拒绝”。 “放心吧,我也只把你看作是兄长。我再问一次,为甚么做出那种事?” 蕾蒂深吸一口气,心想来吧。已经引起了他的动摇。这里决定成败。 “你的真正身份是甚么?” 古多忽然退后一步。 “你有头绪吧。觉得那句话是针对你自己的。所以才会在意魔法阵,那天晚上自己单独出来。” “那是……” “是想让艾莉诺亚远离受到诅咒的自己吗?我能理解这件事。但明明不是认真的却袭击我,这是为甚么?” 古多以嘶哑的声音说不是。 “……不是,我是,艾莉诺亚是……” 露出了迷惘。古多在说和不说的边缘之间徘徊。 “殿下!” 就仅差一步,在这时机插进来的是古多的护卫战女神其中一人。蕾蒂不惊讶,仅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果然偷偷地带过来了吗。但在快要成功的时机被打扰,这是事实,不自觉以不像公主的强硬目光瞪着他。 “古多殿下!!您没事吗!?” “不,刚刚的是……” “……公主殿下,请离开古多殿下!您知道自己刚刚想做甚么吗!?” 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从远处看来,应该只会觉得是蕾蒂在强迫古多。解释太麻烦了,蕾蒂决定全部推给古多来做。 “我在信上应该是说一个人来的哦,古多殿下……嘛,算了,我也没觉得你会一个人来,我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呢。之后就由你来解释吧。” 这原本就是古多引起的行动。蕾蒂看着他像是在责骂说责任在他身上,古多便点头说好。 “6的车走4—1。我不允许你投降。” 蕾蒂只这样放话,便转过身去。向在阴影处藏起来的杜克打眼色,飒爽地走过走廊。 “我吓着了。” “对古多殿下吗?还是藏起来的战女神?” “是对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呀。演技太好了,我还在想要介入。” 杜克虽然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演技,但还是差点想喊停下来。让人在一瞬间心想”难道是真的”的本人却一脸平淡地向前走。 对此感觉上有点不甘心,杜克重提旧事。 “我那次明明就揍我了。” “你甚么时候变成我的哥哥了?” “……万分抱歉,没变成您哥哥。” “即使是那样子,那个时候我还是多少有认识到你是”男人”哦,当然会动手了。但只是假装强迫”兄长”就没感觉。……一瞬前推开我,让这件事成为假装快要做出来的事真是太好了,真的。” 古多真的在一瞬前快要来不及时才推开蕾蒂,对此出了一身冷汗的不只是杜克,蕾蒂也一样。但有让自己出一身冷汗的价值。因为这样子就明确知道古多不是因恋慕而是出自别的原因才会袭击蕾蒂。 “我这边不会再就古多殿下的事出手了。之后的事一定是他本人的问题。” 古多抱着某个秘密。不知道那是不是和诅咒魔法阵有关。之后的事,要是对方不采取行动,那自己这边也无能为力。 ——但是,事态马上就有变。 “公主大人!抱歉,在吗!?” 蕾蒂回到离宫帮杜克温习时,阿斯翠德猛然打开窗子大叫。和吃惊地想着”怎样打开的!?”的杜克不同,蕾蒂冷静地问怎么了。 “骑士团团长说古多殿下有可疑要尽可能监视他,所以我就监视他了,而刚刚我在监视他时,战女神向古多殿下报告画上了第四个诅咒魔法阵。似乎地点是谷物仓,祭品是山羊。” 即是,证明了被阿斯翠德监视的古多不是画第四个魔法阵的犯人。但在第二个魔法阵时已经知道有同党,所以仍留有同党自己一人去做的可能性。 “古多殿下听了报告后回到私人房间,发现桌上被放下纸条……” 阿斯翠德身轻如燕地跨过窗框,向蕾蒂递过被折得很小的纸条。 “殿下看了纸条好像很惊讶……所以我借回来了。本来有两张的,其中一张……没能借回来。” 之后古多马上带着战女神离开房间。阿斯翠德瞄准时机,按杜克所说,像是不在警戒古多地没对上他的眼睛,撞上去,趁那一瞬间从他怀中抢来纸条。看了内容后,心想”这难道是”,便连忙来找蕾蒂。 “做得好……是吗,真的是弄反了。” 蕾蒂打开的纸条上只写上一句:”最后就是你”。 在画上第四个魔法阵后马上留下这张纸条,任谁也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杀人预告吧。 “古多殿下对被诅咒一事有头绪哦。……阿斯翠德,你向骑士团团长报告这件事。快点。” “是的!” 阿斯翠德马上从窗子跳下去,走向骑士团。 “另外杜克,你去王宫。” “知道了,我去找古多殿下。不是对他本人而是对战女神忠告说要小心就行了吧。” “对呀。因为他不知为甚么好像在隐瞒自己被盯上的事。……我也一起去找。虽然战女神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我想不会有万一……但既然已经发出明确的杀人预告,即使硬来我也要让他说出来。” 找到 古多后,按情况让拥有净化力量的阿斯翠德跟在他身边吧。这次似乎是真正的诅咒,但阿斯翠德拥有能对抗不管是诅咒还是犯人的力量。 蕾蒂以不像公主的步伐,提起裙脚、发出声音地跑向王宫。根据线索,询问警卫兵有没有看见古多。 在找人的中途走出卡特兰宫的入口。那里站着战女神的骑士,蕾蒂心想终於找到了,跑了过去。 “古多殿下在里面吗?” “似乎是探访柯奈莉亚公主殿下。” 听见这个答案,蕾蒂更了解到现在事态紧急。古多在这种时候来见妹妹,实在太奇怪了。 “那孩子现在在学习啊,这种事即使是古多殿下也应该知道……你被撇开了,去找他!” 古多可能是为了让作为护卫的战女神离开自己身边而利用了卡特兰宫。如果这是真的,在两张纸条的另一张上,应该写上了让他出来。现在他已离开卡特兰宫,一个人前往某个地方。 因蕾蒂的话而连忙想要跑走的护卫,被杜克阻止。 “等等!知道画上第四个魔法阵的地点吗?” “听说是在东边的谷物仓附近……” “去那里吧。古多殿下有可能单独去那里了。” 杜克从蕾蒂听说古多之前曾在晚上单独走去看诅咒魔法阵。这次也可能是想去亲眼确认第四个。 杜克以为蕾蒂也会跑去,但她仍站着没动。 “……真奇怪,东边的谷物仓是备用的,平时不会使用。换了是多人出入的南边谷物仓还可以想是威胁说”随时也能在食物中下毒”。” 蕾蒂在意自己低喃的”东边”这个方位。 “为甚么不选北边的卡特兰宫,或是西边的我的离宫呢。总是集中在东边呢。另外为甚么只有这次选在和王族无关的地方画魔法阵?和第二个魔法阵一样因为警备深严所以迫不得已……?” 第一个在骑士团的兵营,供王族使用的帐篷中。 第二个在东边的白百合花坛。 第三个在大厅的露台。 第四个在东边的谷物仓。 画上魔法阵的地点,从第一个到第三个都是和王族有关连的地方。但只有第四个不是。可是,有共通点。全部都位於王宫东边。 对蕾蒂的疑惑,杜克心想的确是,开始思考。马上想起为了警卫王宫而硬背下来的平面图,依顺序在第一个到第四个魔法阵的地方打上印记。然后察觉到某件事。 “等间隔的弧形……不,不对。是魔法阵,在变成巨大的魔法阵吗!” 至今画上魔法阵的地方。按顺序用线连起来就会画出五芒星。 “那么最后的魔法阵……” “第五个是在东边的喷水池!” 杜克立刻如此断言,要是发生甚么事就太迟了,跑向第五个地方。 “杜克!你先从东边走廊走!有能从卡特兰宫到外面去的地方!” 蕾蒂以前和弗莱德海姆一起穿过卡特兰宫时走的路。古多是弗莱德海姆的弟弟,绝对有被告诉说走那里就能不被人发现地离开卡特兰宫。 “知道了!” 现在不是该说要留在蕾蒂身边的状况。杜克留下蕾蒂跑走了。 蕾蒂追在为了抄近路而穿过卡特兰宫的杜克身后。中途遇上警卫兵,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古多,得到”看见他单独走向东边喷水池”这种最糟糕的情报。 (千万拜托了……!是我杞人忧天吧……!) 喘着气时,蕾蒂和绕了路来的杜克汇合。远处能看见喷水池和亭子。亭子中央能看见兄长和波雷鲁伯爵在说话。 因没演变成最糟的事态而放下心来。既是古多派,又抱有王族信仰的波雷鲁伯爵,在古多遇上危险时会挺身而出保护他吧。 可是,那个波雷鲁伯爵却突然变了脸色,大叫。 “污染王族的血的愚昧之人!!接受神的惩罚吧!!” 拿出藏着的短剑,刺向古多。但受到生命威胁的古多却没动。 古多在骑士学校里成绩优秀,波雷鲁伯爵区区一把短剑,他应该能轻易拿下。但对着刺向他的短剑剑锋,他却不反抗、像是接受了一样站着。 “……不要!” 波雷鲁伯爵的短剑反射阳光而发亮。蕾蒂看向天空。但今天太阳光明媚,难以召唤雷电。那么……! (疾风之剑!从旁边,拿捏好力道拍过去!) 一如意图,古多和波雷鲁伯爵被强风吹袭,两人被吹出亭子外。比想像中风更强吗,两人也倒了下去没动。 “古多殿下!您没事吗!?” 杜克比蕾蒂更快跑过去,扶他起来。蕾蒂拿走波雷鲁伯爵的短剑,扔向远处。 “哥哥大人,振作一点!” 从杜克接过兄长,蕾蒂在他耳边大叫。惊慌地想着是不是拿捏错力道时,古多终於睁开眼睛。 “蕾蒂……?” “没受伤吧。……拜托了,反抗吧。要是你发生甚么事……!” 心想太好了,蕾蒂抱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古多还没能把握现状,缓慢地眨眼。 “……公主殿下!请离开那个男人!” 听见叫声,蕾蒂立刻抬起头。波雷鲁伯爵用充满憎恨的眼神瞪着古多。杜克背对蕾蒂和古多站着,把拔出的剑锋指向波雷鲁伯爵。 “波雷鲁伯爵,您为甚么向古多殿下?” 古多派的人盯上古多。如果是弗莱德海姆就算了,蕾蒂和杜克也想不明白。 “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被这个欺骗王家血脉的男人!” “你想说古多殿下骗了我们甚么?” “没任何证据!所以只能这样做!施下可怕的诅咒,斩断神的庇护,让他无法转生!……代神、代王这样做!” 纯血的公主殿下!波雷鲁伯爵像是依靠她地大叫。 “那个男人是……!” 但那时发生了异样。蕾蒂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像是难以呼吸地倒抽一口气。 ——有“甚么”要来了,肌肤如此感受到。 “……嘎、啊……呜呜呜!!” 波雷鲁伯爵同时突然痛苦挣扎、开始抓着胸膛。那不平常的样子让杜克单手握着剑跑了过去。 “您有心脏病吗!?振作一点!” “呜呜……我、……不允许……!” 蕾蒂焦急地想发生甚么事时,看见波雷鲁伯爵身后飞出黑色的手。那贯穿了波雷鲁伯爵胸膛,摇晃着。 咽喉差点因恐慌而嘶哑地叫出来。 (不对,不是身后是更后面……亭子……从地板上的魔法阵中爬出来……!?) 亭子里以血画上了魔法阵。从那里萌生无数黑手。那些手蠕动着,像是在爬地一只接一只靠近波雷鲁伯爵,缠上他的身体。 (黑色的手,把波雷鲁伯爵的胸膛……把心脏) 像是在确认波雷鲁伯爵的心脏,转了两次手腕。然后猛然握溃的瞬间,蕾蒂紧紧闭上眼睛。 波雷鲁伯爵大喊出只能说是临终的悲鸣,蕾蒂拼命忍着不让自己也悲鸣。 古多和杜克一定看不见这无数的手。能看见的只有在体内管有司掌污秽的暗黑之剑的蕾蒂。 毛骨悚然得让她冻结了。 黑色的手慢慢地沉回画在亭子里的魔法阵。然后……消失了。 波雷鲁伯爵行凶。 判明他画了诅咒魔法阵的事实。 还有突如其来的死亡。 现实超越了能理解的范围,一片怔忡中,最快回过神来的是蕾蒂。 杜克说按顺序用线连起来就会成 为五芒星。 波雷鲁伯爵画出第五个魔法阵,打算在最后用古多作为祭品,在这里杀掉他吧。还打算施下雷恩哈尔德所说的”斩断转生的轮回,无法前往天国,成为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彷徨的意识”的诅咒。 可是,波雷鲁伯爵一直画错的魔法阵唤出黑色的手,杀掉了诅咒人波雷鲁伯爵,消失了。 虽然有不能理解的事,但事态总算是告一段落—— 以防万一,之后让阿斯翠德跟在目标人物古多身边,过一阵子没出事那就完结了。但仍留下大量的谜。 “杜克,叫王宫的医生和到第四个魔法阵地点的战女神来。……以防万一,让人诊视波雷鲁伯爵吧。” “……说的是呐。” 听着杜克急促的脚步声,蕾蒂叹了一口气。 “你再躺一下子吧。战女神来了再动吧。” “不,已经……” 古多想说没事了时,倒抽一口气。蕾蒂心想怎么了,眼睛看向古多视线的方向,支撑着古多的手加重了力道。 “黑色、手……!?” 躺在地上的波雷鲁伯爵脚边再次出现黑色的手。从古多的吃惊样子看来,得知这次连古多也能看见。 无数爬出来的手,一起袭向蕾蒂和古多。 “甚……!?” “……这……不是、梦吗……!?” 蕾蒂咬紧牙关。 诅咒还没终结。是因为吞噬了唤出它们的波雷鲁伯爵本人的性命吗,比起刚才看起来更灵敏。力量增强了,连原本看不见的古多也能看见了。 (为甚么!?得到第五个祭品,诅咒不是该完成了吗……!?) 蕾蒂愕然地想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刻,脑海中掠过在王的会议室中狮子王亚历山大说的话。 ——那么感觉上比起诅咒更像是召唤呐。 发现一个可能性。 如果这根本不是”诅咒”,而是唤出污秽的古代生物的”召唤”。……在召唤者波雷鲁伯爵死掉的现在,要让谁怎样把这送回原本的地方呢。 (放任这手吗!?别说笑了!这样子下去哥哥大人和我也……!) 来了,这样想的瞬间,黑手袭向古多而不是蕾蒂。大量黑手缠绕古多的咽喉,握紧。 “古多殿下!?” 被黑色的手夺去意识的古多动不了。 蕾蒂唤出骑士之剑挥动。黑手被蕾蒂挥开,一瞬间怯惧了。 (这手的目标是古多哥哥大人!?) 蕾蒂像是要庇护古多般站在他身前,瞪着蠕动的黑手。即使没有白光之剑,还有一种手段。 “业火!” 把骑士之剑收回体内,蕾蒂唤出能把一切燃烧殆尽的业火之剑。 挥剑时,火炎便围上黑手。要是用上全力火力甚至足够升起火柱,但毕竟不能做出这么夸张的事。 拿捏力道该火势渐渐缓下来,看见和被火炎包围前一样没变能动的黑手。 “没效果!?” 业火是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能全部燃烧殆尽。这把业火之剑不起作用的意思是,黑色的手是不存在於这个世界的东西……即是诅咒、污秽这类东西吧。想得想个办法时,觉得果然需要白光之剑。 (怎么办!?没时间慢慢去叫阿斯翠德了……!) 脑海中浮现这手在王宫内到处爬行的情景,蕾蒂冻结了。要是放任这东西,结果一定会出现大量牺牲。 “暗黑又没用……” 使出暗黑之剑就像是向污秽给予污秽。果然不是拥有相反属性的白光就不行…… 想到这,蕾蒂心想”说不定”,唤出钢铁之剑。平时一直收在体内,为了从创伤中守护自己的剑。把它握在手中,毫无迷惘地切伤自己的手心。血马上涌出来,染红手心。 之后唤出应该对黑手没效果的暗黑之剑,以剑刃抚上手心。黑色剑刃上染上蕾蒂的血的痕迹。 “来吧!是”饵”啊!” 正如预料,黑手被血味吸引,扑到染上蕾蒂的血的暗黑之剑剑刃上。不对一下子袭来的无数黑手感到怯惧,把剑握在眼前。 碰到染上血的黑色剑刃那刻,黑的手像融进去般样子扭曲了。 ——如我所料!相同的属性……以这剑为核心暂时封印! 让吸啜血的黑手继续绕着,蕾蒂把暗黑之剑刺向自己脚下的影子。 暗黑之剑的剑鞘是——蕾蒂的影子。 察觉被封印的黑手开始反抗,难以把剑收进影子剑鞘里。对着像是想让剑浮起来的力量,蕾蒂用高跟鞋鞋底踢向剑柄。 “这是王的命令(judgment order)!服从我!!” 这刻,感受到强烈的手感。 让黑手缠绕着的剑,一下子被吸进影子中。然后静静地在那消失了。 四周恢复静寂,蕾蒂摊开手。手心的伤已经止血,变成红色的线。幸亏有大地之剑治愈蕾蒂的伤口。 “老实说,想到自己的影子里有那东西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但现在没办法……” 之后找阿斯翠德商量一下想个办法吧。告诉自己只需忍到那时,蕾蒂跪在倒下的古多身边。 “古多殿下,振作一点! “……蕾蒂丝雅?” 古多听到蕾蒂的呼唤,马上取回意识。 “杜克在叫战女神。……没事了,你被救下来了。虽然我想你的意识还是有点模糊……” “黑色、手……” “……那是梦哦。你被波雷鲁伯爵袭击,失去意识了。杜克救了你。” 古多以迷糊的声音,接受说是吗又是那个梦吗。 (哥哥大人到底从甚么时候开始一直被那黑手袭击呢……这个人睡不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但黑手已经不会再袭击古多。这个人终於能安稳地睡了吧。 “我能问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吗?” 蕾蒂这样说,但自己立刻摇头说不。 “对不起,说错话了。——首先是,你没事太好了。” 古多说不出话。没能说不需要而甩开蕾蒂像是支撑他地抱着他的手。 “甚么事?既然选了这里,依我看是相当重要的事吧。” 翌日,蕾蒂被古多叫到卡特兰宫的内庭。选择杜克和古多的骑士不能进入的卡特兰宫,是为了在真正意义上”两人独处”。 “昨天的事的话,杜克已经善後完了吧?” 杜克顺从蕾蒂想要瞒下”古多对被诅咒一事有头绪”的意愿,向战女神解释说波雷鲁伯爵行凶一事是突如其来的事。 蕾蒂姑且有对杜克说出真相。 波雷鲁伯爵施下的魔法阵的诅咒唤来像是黑手的东西,蕾蒂用自己拥有的剑封印掉……这样解释了,但杜克说”是的是的”不相信她。 这是杜克的错。自己可没错。 “昨天我忘了下下一步棋。” 古多的声音很平静。前几天,由蕾蒂重开的棋局这样子下去就会变成平手。 “王走2—7。” 但古多说出的下一步棋是坏棋。这样子蕾蒂再过三步就会赢。 “等等,你这样下……” “让我宣告投降。” 单方面地宣告输了,蕾蒂看不出他的想法而感到困惑。 古多故意输掉棋局。但即使输了,这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游戏。 “约好了说输了的人要说出一个弱点吧。我来履行约定吧。” 蕾蒂提出以西洋棋决一胜负时,说好了要是赢了就让古多说出到现在仍讨厌的食物。但古 多不可能为了说这个而特地叫蕾蒂出来。 “……在此前,先说一下从前的事。” 古多看着盛放的白百合,这样开始了。今天没有风。让耳朵发痛的静默包围着这个内庭。 “我们真像呐。” “因为是兄妹呀?当然会像了。” 那天晚上说的话再说一次。古多微微讽刺地笑了。 “你很像已逝的第一王妃。” “嗯,对呢。最近特别常被人这样说。” 被说很像近乎是陌路人的母亲,蕾蒂感觉复杂。但因为是母女,当然会像了。被这样说,只能以模棱两可的微笑糊弄过去。 “我们的母亲不同。但,为甚么我会像你?” “那是……大人们也常说吧。说我们很像曾祖母大人。” 对着看上去像是亲兄妹的两人,大人们都好像很开心地说”像名君的王妃所以一定会很聪明”。 “……对呐。我的确很像曾祖母大人吧。” 古多肯定蕾蒂的话,但话中的意思却像是在否定。” “你想说甚么……?” “我不太像母亲,也不太像父亲。所以小时候一直被投以怀疑的目光。我的确留有这样的记忆。” 那话简直像是在怀疑苏菲雅不忠。蕾蒂不能听过就算,大叫起来。 “苏菲雅王妃不可能会背叛父亲大人!你也知道她是真的爱着父亲大人的吧!?” 古多摇头说不是说这个。但蕾蒂不明白他说甚么不对。 ——不,是不想知道了。 “在怀疑的目光变强时,你出生了。” 古多看着蕾蒂和自己相似的脸容。同样是灰蓝色的眼睛。同样是金发。站在一起就像是亲兄妹,苏菲雅和已逝的第一王妃也微笑着感到欣喜。 “太像了,任谁也只能想我们是兄妹。所以……真相被遮盖了。母妃大人很感谢你。要是你没出生,真相一定会在哪里被揭发吧。” “……哥哥大人?” 蕾蒂渐渐察觉他想说甚么,已经察觉到了。 “事实上我怀疑自己小时候被调换。” 明明是和那时相同的话,听上去意思却不同。 蕾蒂说不出话来,只是站着。脑海中盘旋的是”可是”这句否定性的话。 “证据……有、吗?” “一定没有。波雷鲁伯爵也对我说”唯一的证人已死了”。知道真正的”古多”的眼睛颜色的女人,似乎在三个月临终前告诉波雷鲁伯爵这个真相。她作为产婆帮波雷鲁伯爵夫人生下孩子,之后和波雷鲁伯爵因悼念没能救下的他的妻子,一直互相写信。” 古多告诉蕾蒂波雷鲁伯爵在那个亭子跟他说的话。 “她在苏菲雅王妃生孩子时,还是见习产婆。虽然只是负责跟在师傅身边拿行李,但在”真正的古多”出生後马上快要死时,被师傅产婆要求帮忙,拿着热水进了房间。似乎是在那时候看见眼睛的颜色。” 真正的王子的眼睛颜色,不是在这里的古多那种让人联想冬季天空、混着灰色的蓝色。 但是,哪里都没有这种证据。作为唯一证人的波雷鲁伯爵夫人的产婆、恐怕是主谋的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已经死了。即使揭发这件事,也只会被甚么也不知道的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嘲笑说在说甚么蠢话吧。 所以知晓真相的波雷鲁伯爵想出咒杀古多这个方法。过份抱有王族信仰的他,不能允许不是国王儿子的古多成为王子这种罪行吧。 找出让古多永远无法前往天国的诅咒,为实现这诅咒而画上魔法阵,最後想要代神亲手杀他。 “……没有证据的假设性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相信吧,如果是你。……事实上,我的眼睛颜色和父亲和母亲……苏菲雅王妃都不像。” “但说不定像曾祖母大人呀!” 对蕾蒂的辩驳,古多摇头。 “如果我真的是”古多”,那为甚么出生时在场的产婆和女官会在那数年内全部死掉?” 蕾蒂明白那代表了甚么意思。终於不能再反驳。 “骗人……” “……波雷鲁伯爵夫人的产婆当时是见习生。被看作”没进入出生的房间”,所以没事。” 古多一定已经调查完毕了。在调查中确信了吧。 “假设……!假设那是真的!即使如此,你也应该期望当王子!没有证据,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吧……?” 如果揭露这事实,古多派的奥伊兰贝尔格家罪孽深重。从三大侯爵家的位置堕下,最後弗莱德海姆派的罗恩斯坦因家会成为一大侯爵,独占鳌头吧。 古多也应该明白这种事。如果是古多,即使被罪恶感折磨,为了保护後盾奥伊兰贝尔格,会带着这个秘密进王家的墓地。 “有婴儿几乎和我同时期出生,被说是难产。……前任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嫡子刻奥路古.阿佛雷希德最初的妻子,你的伯母所生下的孩子,哈伊力希。” 现任阿佛雷希德侯爵刻奥路古,是古多未婚妻艾莉诺亚的父亲。蕾蒂也知道他最初的妻子是蕾蒂的伯母。 “我真正的身份是阿佛雷希德侯爵家嫡子哈伊力希。我是你的堂兄。” “……怎么会。” 蕾蒂紧握拳头。如果古多是像母亲的姐姐——像伯母。那当然会和蕾蒂相似。因为蕾蒂像母亲。 “但这种欺骗国家的大罪……会有谁做……?” “不可能不做吧!如果是这个被诅咒的奥伊兰贝尔格家的人!” 这是像要沥血的大叫声。 “弗莱德海姆王兄出生,这样下去就会从罗恩斯坦因家的血脉中誕生王!奥伊兰贝尔格非阻止这件事不可!苏菲雅王妃一定要生下男生!生下来的孩子不可以死!” 啊啊,蕾蒂咽下了话。 正是如此,奥伊兰贝尔格被迫至绝境。苏菲雅是第二王妃。比罗恩斯坦因家的第三王妃地位更高。要是她生下男生,那孩子也很有可能会成为王。 ……如果生下来的”古多”死了,应该,绝对会和刻奥路古.阿佛雷希德的嫡子调换。不,说不定这根本是在更早前已计划好的事。 生下来的孩子死掉这种可能性,即使只是万一也不可以存在。那么打从一开始就为”那时刻”作准备,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设计好让基本上会在同时期出生的哈伊力希作为”後备”,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然,应该无法不让任何人知道地实行调换吧。 “……艾莉诺亚和你,是异母兄妹吗……” “对。所以略微注意到真相的母妃不想让我们结婚。装作讨厌艾莉诺亚,打算想办法拖延结婚。” “现在的阿佛雷希德侯爵……你真正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那位的正义感太强了。前任阿佛雷希德侯爵连对儿子也没说出调换的事吧。” 蕾蒂点头说对呢。要是知道就应该不会让艾莉诺亚成为未婚妻。 在古多一岁时逝去的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应该没能预料现任阿佛雷希德侯爵会之後再婚,生下女生,让这孩子成为古多的未婚妻。 他也没对自己的儿子,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说出真相吧。如果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知道这件事,就不会答应异母兄妹的婚约。 只有极少数的人,只靠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还有产婆们犯下的罪行,现在差点要添上更深重的罪孽。 “甚么时候,知道这件事?” “母妃大人到南边静养,在我第二次去探望 她时听说了。” 那和他说的”四个月前”的日子一致。古多不想让蕾蒂知道他知晓了事实,所以随意撒谎了吧。 “为甚么袭击我?” “我把和你下棋分出胜负前的时间看作让自己犹豫的时间。期间我也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要是揭露这真相,奥伊兰贝尔格家会因罪行受到弹劾,失去力量。可是,恢复原本身份的我……阿佛雷希德侯爵家嫡子哈伊力希如果能成为女王蕾蒂丝雅的丈夫,说不定能恢复原本的力量关系图。” “可是”,古多这样说着叹气。 “这件事不可能。结果我无法把你看作是女人。” 即使明知没有血缘关系,对古多来说蕾蒂只能是妹妹。 感觉到古多的想法,蕾蒂也心想对呢。 自己也一样。即使真正的关系是堂兄妹,古多还是兄长。 “……艾莉诺亚的事呢?” “我在找解除婚约的办法。找别的方法,要是即使这样也不行的话,会和她结婚。……只是,不会生下孩子。” 古多不打算让甚么也不知道的艾莉诺亚背负罪孽。即使因此有外遇,反而会觉得这样就好而感到安心。 “……为甚么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做?” “我做好觉悟,就这样不把真相告诉任何人,背负上罪孽。对你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功课的答案”必定需要这真相。” “功课的答案?” “被王兄拜托,从被诅咒的三大侯爵血统中解放的方法。他说要是我,可能可以找到。” 听到这里,蕾蒂说不出话来。 ——不对!因为这个人……! 做好觉悟要背负罪孽?不对,是不得不做好觉悟。 如果揭露了真相会怎样?因罪行受到弹劾,失去力量的奥伊兰贝尔格会没落吧。 然後终於成为一大侯爵的罗恩斯坦因,会和女王蕾蒂正面冲突,亲兄妹两人会互相流血。 古多不是为了奥伊兰贝尔格家,而是为了蕾蒂和弗莱德海姆才说出要背负罪孽。明明他的真心是想要揭露罪行,希望被定罪。所以被波雷鲁伯爵袭击时,才会没反抗…… “等等!” 蕾蒂忍不住抱着古多。 “我必定会让你能以你所期望的方式生活!……直到那时前,我会一起背负罪孽,所以求你了,只要再忍一阵子……!” ——兄长,从苏菲雅王妃坦白说出来後,就一直一个人背负这件事。 为国家、为兄妹着想,在晚上甚至不能成眠地独自思考要怎样办才好,度过漫漫长夜吗。 应该更早前过问。应该说一起背负罪孽。 他不是会开玩笑说自己是调换的孩子的人。 被不动如山的表情掩盖,那句话明明包含着对自己出身的自嘲、还有希望别人知道的愿望,是他的真心话……!! “我会快点成为,让所有人也认同的出色的王!会成为能压制三大侯爵的王!直到那时候前等我!” 要是被人知道古多不是王子,政治的平衡会被破坏。弗莱德海姆和蕾蒂之间会开始把国家一分为二的战争。蕾蒂还没有能回避这件事的力量。 “现在还不行……我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那个人、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我赢不了……!” 把功课抛给她,甚至能露出像是测试她的从容的人。这个天生就是王的人,仅是一个小姑娘是赢不了的。 痛感到自己力量不足,感到不甘心,蕾蒂紧咬牙。 不能再当遗落的公主了,不成为所有人都认同的王不行。 “……那我就等吧,等到那天来临。我会站在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对立位置。” 藉彼此牵制来帮助蕾蒂。 弗莱德海姆一次也没对蕾蒂和古多说出来,但他极端明白自己的职责吧。一定会回应古多的想法。 “你……怎么想?不是真正的兄长的我……” “不,是兄长啊。即使不是兄长,你也是我的哥哥大人。……不只是我,苏菲雅王妃也是,父亲大人和妹妹和弟弟也是——……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也一定,想着相同的事……!” 古多抱着蕾蒂,低喃说谢谢。 蕾蒂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弗莱德海姆也和蕾蒂一样,即使古多不是真正的弟弟也还是会把他当作弟弟一直爱着他吧。 可是,他有一半是被诅咒的罗恩斯坦因的血。要是知道了,即使爱着他也会对古多定罪吧。……他就是这种人。 (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是天生的王。但我会超越他给所有人看……成为所有人也认同的王……!) 失去的温暖时光。被诅咒的三大侯爵的血统夺去的东西。 (我不是神……是人类呀。必定会拿回来……!) 得快点。不快点成为王不行。 回到卡特兰宫入口的蕾蒂的表情,是已经决定好甚么事的样子。 “……波雷鲁伯爵的事,让他交给我了。要拜托雷恩从现在起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 等着主人的杜克只点头说知道了。蕾蒂流露出即使问了也不会回答的眼神。 “只要殿下说基於”政治上的考虑”而想把搜查工作仅限内部成员参与,多少会有所通融。向团长进言让我指挥伯爵家的搜索吧。在骑士团调查前把证据交给雷恩哈尔德殿下就行了吧。” “嗯,拜托了。” 蕾蒂心想把杜克留在骑士团真是太好了。不然说不定会因骑士团而半吊子地揭露事实。 “另外有关第二个骑士,不能再悠闲下去了。要早点行动。我最近会搬到王宫住,你也准备一下。” 马不停蹄地发出指示,蕾蒂快步走向离宫。杜克追在她身後,察觉有事发生了吧。 ……那么,作为她骑士的自己也得有所行动。 走向骑士团前,杜克绕了绕路。敲响蕾蒂的弟弟雷恩哈尔德的私人房间的门。 “现在没人~” “您在吗,失礼了。” 桌子上累积了大量的书。在门旁只能看到雷恩哈尔德的脸。 “雷恩哈尔德殿下,我有话想对您说。” “啊~我不是刚说现在没人吗?” “雷恩哈尔德殿下。” 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又不听别人说的话,雷恩哈尔德不高兴地从书中抬起头。 “有甚么事?我没打算在王姐看不见的地方和你友好相处的说~” “是公主殿下拜托您的事。有关波雷鲁伯爵是幕後黑手的诅咒魔法阵的事,请帮忙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犯人。知道了,传话说我接下来了。” 雷恩哈尔德歪头说那个波雷鲁伯爵呀。的确是抱有王族信仰这种莫名其妙的兴趣的人。那种人在王宫画诅咒魔法阵,到底有甚么意图呢。所以蕾蒂才说要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我的请求。能请您当我的语言老师吗?” “嗄?不要,王姐不是说她会教你吗?” “公主殿下开始行动了。时间很宝贵。不能让主人有限的时间花在我身上。千万拜托了。” 杜克绝对不要扯蕾蒂的後腿。如果是为了这,即使要他向年纪小、自己又不擅长应对的人一直低头,直到他说”好”也没关系。 “那么拜托别的人怎么样~?比如说弗莱德海姆王兄之类?我可是很忙的啊,虽然看起来是这样子。” 好了真遗憾~!雷恩哈尔德拒绝杜克的请求。 “我已预料到 您会这样说。” 杜克靠近雷恩哈尔德,从他脸上灵敏地抢走眼镜。 “……甚么?能还给我吗?” 雷恩哈尔德看着被拿走的眼镜,之後看向杜克,伸出手。 “预测变成确信了。雷恩哈尔德殿下,其实您的视力不差吧。” “不—对,非常差喔~” “之前,只在一瞬之间看见阶级一览表就能判断那是公主殿下的笔迹吧。如果视力差,在没戴上眼镜的时候不可能在一瞬之间看清楚那么细小的文字。” “……哼—嗯?” 雷恩哈尔德声线稍微变低了。 “这次,拿走眼镜的时候也一样,您的眼睛没有改变。如果视力差,应该会很难看见我的脸而不自觉眯起眼。” 杜克在近距离下看夺来的眼镜。一如预料,只是薄薄一片玻璃。 “我在想,明明视力不差,却硬要戴上眼镜的真实意图是?” “请”,杜克这样说着把眼镜还给雷恩哈尔德手中。 “我也是曾经历十六岁的男人,所以能明白您的心情。那个年纪的人很虚荣呢。说到有关会被误会是女性的脸容的劣等感的话就更加虚荣了。” “等……” 不该因动摇了而不自觉提高声线吗,杜克因事情跟着计划走而歪了歪唇角。马上以极完美、专对贵妇人使用的骑士式笑容,对雷恩哈尔德点头说没问题的。 “我不打算对公主殿下说这件事。但是,说不定会不小心对我的朋友说出来。毕竟我们”关系非常好”。” 说起杜克亲密的朋友,马上想起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脸。雷恩哈尔德罕见地说不出话来,没能吐出带刺的反驳。最後挤出来的,是很像蕾蒂的稚气骂人的话。 “……你啊,最—差劲了呢。” 雷恩哈尔德闭上手中拿着的书,像要摔在桌子上般放下。 “我,可能超—讨厌你。” “谢谢。” 杜克以第三王子仅剩下来的些微好意为代价,得到最好的语言老师。 “这个古语的文字是比古代赫拉斯语还要更古老一点的语言。即使如此,波雷鲁伯爵还是能看懂被写上的”转生”和”祭品”这些单字吧。试着自己解读,作出了错误的解读了。” 出席报告会议的雷恩哈尔德打开附上各种各样注释的古语书。 “他似乎把这个写上古语的魔法阵解读为”只要奉上祭品妻子就能复活”。想着只要能让妻子复生,他便施行诅咒,奉上祭品。” 最初是鸟。之後是猫、狗、山羊……祭品渐渐变大。 “但始终是外行人,弄错很多事。波雷鲁伯爵想要找出最适合以古语画上诅咒魔法阵的时间和地点。但深爱王族的他,同时想让诅咒远离王族。” 波雷鲁伯爵过份地抱着王族信仰这件事很有名。所以蕾蒂和雷恩哈尔德反而利用这点,把各种矛盾给糊弄过去。 “第一个魔法阵不是想要打断武术会,原本应该是在完结後被发现的。第二个魔法阵时被践踏的百合,根据园艺师所说,已经快要枯萎了。……选这个时期也是出自波雷鲁伯爵的顾虑吧。第三个魔法阵避开了生日会,选在夜宴中打算让人翌日早上才发现。 波雷鲁伯爵顾虑的只有和蕾蒂及弗莱德海姆有关的第一魔法阵,还有和柯奈莉亚有关的第三魔法阵。 他大概不知道白百合枯萎的时期,但这样子更有说服力,所以蕾蒂和雷恩哈尔德也加上了这件事。人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 “然後,画上第四个魔法阵後,把古多殿下唤到画上第五个魔法阵的地点。打算把拥有高贵血脉的古多殿下作为最後的祭品奉上,却心脏病发逝去了。王立骑士团的人在现场目击。” 最後被问到有关”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怎样解释,雷恩哈尔德先说这仅是推测。 “那句话本身没意思吧。在神话中也常出现,为了不暴露”邪恶之人”的真名而使用谜语伪名。” 这件事由深爱妻子的波雷鲁伯爵引起。可是牺牲的只有他本人。 听到雷恩的解释,越了解波雷鲁伯爵的人就越能理解。他因失去妻子而悲痛欲绝,如果有希望他一定会紧紧抓着不放吧。 “当事人已经逝去了。此後的事就不要公开发表吧。” 所有人都赞同骑士团团长的话,决定好这件事对外的处理方法。一脸沉重地慨叹,离开会议室。 “……想出大家只能接受的真相真是帮大忙了,辛苦了。” 雷恩哈尔德想出的真相,即使有其他懂赫拉斯语的人看见古语书也能说得通。蕾蒂知道他没睡一直在奋斗。 “不不~我很擅长暗地里的工作呢。虽然要是王姐让我看波雷鲁伯爵的日记和信件,可能就能更轻松一点了啊哈哈。” “啊啊,那没有看的价值哦。” 波雷鲁伯爵的日记和信件在交到王立骑士团手中前,被杜克想办法拦了下来。从上面写的事,蕾蒂知道了这件事的详情。 波雷鲁伯爵似乎坚信苏菲雅明知真相却保持沉默。所以那样子践踏苏菲雅深爱的白百合。 (苏菲雅王妃是……甚么时候知道、又知道真相的多少呢……) 事到如今已经无从知晓。但很早就发现古多不是自己的孩子吧。 ——即使如此,还是把古多看作是自己的孩子般,爱着他。 不然应该不会无数次拜托蕾蒂说”多多关照古多”。 对古多说出真相,也是基於作为母亲的担忧。 最大的原因是要和异母妹妹结婚吧。还有恐怕万一调换的事被揭发,如果本人不知情,对应便会变慢,落於下风。 “……雷恩,你不看也没关系。” 日记和信件先存放在她这,直到那一天来临。蕾蒂这样决定了。 直到那天为止,和古多共同背负罪孽的,只有自己就行了。 “王姐有时候是秘密主义者呢。” “对喔。” 雷恩哈尔德大概察觉到蕾蒂隐瞒了有关古多的真相,但顺从蕾蒂的意愿不追究。 “这件事就算了,您打算怎样处置协助波雷鲁伯爵的随从?” “他不是很知道主人罪行的意义。坚信只是波雷鲁伯爵为了取回妻子而画上魔法阵。听了假的解释说想在最後用拥有王族的血的古多殿下後,他说果然是这样吗,然後代伯爵一直道歉啊。” 随从说出一切,被骑士团判断他是共犯。但他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他没错失——杜克说是按这样子发展下去,之後就交给他吧。 古多的事。诅咒魔法阵的事。很多事已经善後完毕。之後是…… “我要去见弗莱德海姆殿下,你先回离宫吧。” 蕾蒂让雷恩哈尔德回离宫後,久违地造访弗莱德海姆的私人房间。然後告诉他刚才仅由有关警备人员进行的会议内容。弗莱德海姆也知道波雷鲁伯爵的事,对这次捏造的真相点头说是这样吗。 “除了祭品以外的损伤只有你那染上血而不能穿的裙子。又是只有你一人,运气差劲呐。” “嗯真是的……但损伤只有这样真是太好了。 “结果,演变成过於完美的经过和结局吗。这只能接受了吧……雷恩哈尔德为了能说得通而四处奔走吧,真是辛苦了。” 点着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弗莱德海姆看起来不像是接受这说法。果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谎言所欺骗。 “你知道”甚么”?” “谁知道呢,”甚么”是指甚么事?” 蕾蒂对弗莱德海姆的追问装傻。垂下视线,凝视着茶杯中 晃动着的水面。那件事也,不得不说。 “还有古多殿下的事……我们谈过了,决定好了。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之类的,得出这个结论。” “古多的真心是?” “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就是他的真心呀。” 蕾蒂故意把古多的真心说得模糊不清。只要不否定古多对蕾蒂的心意,弗莱德海姆就会想是两人作了甚么交易而得到这个结论吧。把他的注意力引向那边才能把古多的真正身份给糊弄过去。 “你觉得这样子我就会接受了?” “不接受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手指抚着茶杯边缘,蕾蒂暗示说不会再说下去。 “一如以往地不可爱呐。夫婿人选会变没了啊。” “原话奉还给你。被未婚妻跑掉的人这样说我耶。” 蕾蒂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对她的话,弗莱德海姆”呜”一声说不出话来。”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弗莱德海姆猛然反驳蕾蒂。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我可是被说”还以为能成为王妃才定下婚约的”然後被解除婚约了啊!不是我的错!对果然不是我的错!” “太拼命了。” 让蕾蒂说,想说是他个人魅力不足吧。但知道这样说太过份了所以只”哼”了他。的确一半是自己的错。但剩下的一半是他自己的错。 “你啊,想要怎样的夫婿啊。别像平时一样说模糊的理想,详细点说吧。” “会对我所有的话都回答说”遵命”的男人。” 那已经不是丈夫是臣子了吧,弗莱德海姆无奈地说。蕾蒂无言地表示正是如此。 “好我明白了,你和杜克结婚吧。” “不要。那种只有外表和剑术和棋术的男人。情人就是极限了。” “评价真高呐。” “是很低哦。” 蕾蒂站起来,细心地拨裙子边缘,以免起皱褶。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父亲大人约好了要见面,先走了。” 在门前停下来,回头看弗莱德海姆。 “啊啊,我剩下来的茶,你还是别喝比较好噢。你察觉到女仆过份在意茶杯的状况了吗。” “……!?” 弗莱德海姆站起来,看向蕾蒂一直摸着却一次也没喝的茶杯。摇晃的液体看上去只觉得是茶。 “我……” “没给指示,吧。那种事我也知道。可是,你背後的,不遵从你”现在静观其变”这句话呀。” 三大侯爵罗恩斯坦因家是你的同伴,但不是遵从你哦,蕾蒂微笑,温柔地像是在说给孩子听般这样说。 “对了对了,我要回答你之前给我的功课。今後,在我不在的地方别和古多殿下友好相处。是因为”下任女王陛下”的命令,你们才想要友好相处。” 蕾蒂以作为女王、蕴含着坚强意志的视线贯穿弗莱德海姆。 “我不会让你们成为那种,两人会单独对话的关系。罗恩斯坦因如果和奥伊兰贝尔格联手,我就杀掉你们其中一个。让一方以为被联手的对象出卖,由我来离间两家侯爵的关系。要是不想死就一直互相牵制下去吧。” 直到成为所有人也认同的王那天,让两位兄长走着残酷的道路。 “既然我已被指任为女王,你就不是我的兄长而是臣子啊。遵从我的命令,要是到了那时刻就老实被我杀吧。” 对蕾蒂显露的作为王的觉悟,弗莱德海姆是怎样想的呢。——不管是怎样的反应都不想看见。 让外面的女仆打开门,蕾蒂绝不回头。 (……以女王的观点思考吧。已经掌握古多殿下的弱点,这样子奥伊兰贝尔格就不具威胁性。那么最强的敌对势力是弗莱德海姆派。我必定会揭发罗恩斯坦因的弱点……!) 以血洗血、对立的尽头,一定会有自己和他们期盼的未来。 只有单臂王奥斯瓦尔德在的王的会议室非常安静。 本来是想告诉狮子王亚历山大说诅咒魔法阵召唤出的”不是龙而是莫名其妙的大量黑手的手”,真可惜。 “……蕾蒂丝雅女王,现在是甚么时候?” 奥斯瓦尔德静静地问坐在椅子上的蕾蒂。 “白痴的诅咒魔法阵的骚动完了後。……这件事没在历史书也没在人的记忆中留下来,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是甚么时候吧。” 今天的奥斯瓦尔德和平时一样,眼神像是已经放弃一切。 “那请说是哪年哪月吧。我能详细告诉你之後会发生的事……没想过想要知晓未来吗……?” 那是甜美的诱惑。但蕾蒂毫不犹豫地摇头。 “没必要知晓未来。我不像狮子王那么坚强。我无法直到那时为止都抱着绝望活下去。不知道也没关系。” “但是,那个时候来临时,会被绝望打进谷底啊。” “正如你所说呢。真的,刚才体验到了。” 蕾蒂的确有一瞬间想过要是能预早知道名为真相的绝望。 “但那有甚么不对?我们不是神,是人类。能哭泣、烦恼、悲伤……重要的一定是之後的事。” 从那里再次站起来。能对自己发誓说要跨过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绝望的真相,就能找到功课的答案。” 蕾蒂手握着奥伊兰贝尔格家的弱点。只要再掌握罗恩斯坦因家的弱点,就不再有威胁了。慢慢削弱两家的权力。让三大侯爵家有名无实,成为仅是侯爵家,得到这种未来。 “你……很坚强呢。” “很软弱哦。所以才希望变强啊。如果坚强就不会想这种事了。” 有时候也会脚步不隐。虽然以前一直在蕾蒂快要跌倒时扶持她的两位兄长已经不在了,但代替他们……有自己的骑士。 “如果在绝方的前方有坚强,绝对也不错呢。” 听见蕾蒂的话,奥斯瓦尔德垂下眼说是吗。 “……我有变强吗……从绝望的那一日起。” “在泥沼化的战争中,没逃走而一直忍耐着。这不叫坚强叫甚么?从我的血脉中誕生了这样子的王,我觉很很自豪。” 仅这样说後就说要先回去了,蕾蒂从椅子上站起来。男人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流泪。蕾蒂知道他们就是这种麻烦的生物。 “一如以往地阴沉呢,奥斯瓦尔德王。” 几乎在蕾蒂出去的同时,失恋王路德格出现。 “蕾蒂丝雅女王果然很棒,为甚么我没更早出生呢。那样子就能让她把我当是情人圈养,品尝幸福滋味了啊。” “……迷上她了吗?” “当然了,这个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世界上最帅的女人。” 古多听说波雷鲁伯爵的葬礼在领地里秘密地举行,带着护卫骑士造访蕾蒂的离宫。蕾蒂虽然在,但他的目标雷恩哈尔德却不在。 “现在应该在卡特兰宫呀。我想他是去帮妹妹温习历史科功课。” 蕾蒂告诉古多,他便走向卡特兰宫。在入口留下护卫骑士,独自进去。 不用到处走也马上找到雷恩哈尔德。叫停他说是有话要说,他便像是觉得麻烦地回答说那就在这里说。他们关系可没好得可以进房间促膝长谈。 “重要的话是甚么?继续之前的法学解释吗?” “是你的将来。雷恩哈尔德,是要到其它国家当夫婿,还是要找骑士,选一个吧。” “嘎?忽然之间怎么了。” 为甚么不得不被这个兄长抛出两个选项让自己选一个,雷恩哈尔德以像是打从心底不愉快的声音说。 “蕾蒂丝雅的弱点 是你。总有一天会为了用你作交易,盯上你。虽然不知道是想让蕾蒂丝雅放弃王位,还是即位後禅让。” 雷恩哈尔德在十二岁时已公开说没打算成为王。到大学进修学问、曾经很温厚的性格变成现在的”奇人怪人”。那时已被视为从王位争夺战中落选,能不再遭遇过去那么大的生命危险。 之後蕾蒂被指为王,应该该更是完全远离被暗杀的危机。 可是这次不是被盯上性命,而是作为能用来威胁蕾蒂的人选,最会被盯上,古多是这样想的。 “要是我就会这样做。如果我是奥伊兰贝尔格,就会和罗恩斯坦因合谋,必定会这样做。” 反过来说,古多的话意思是作为”兄长”的自己不会这样做。 雷恩哈尔德心想原本是这样啊,”唔—“一声开始想该怎样说。 “……哈……说啥……该怎样说好呢。” 雷恩哈尔德首先说这种事我可不擅长耶,开口说话。 “那么那么,回溯到童年时代去—。在我睡前,王姐经常会念书给我听。王姐选的书非常两极化,要不是让振荡心情的的幻想冒险小说,要不是就是的严肃的人物传。两种都念了无数次,一——直没变。” 雷恩哈尔德怀念从前,露出比平时更温和的笑容。 “女生通常都会选公主的故事吧?正常是母亲选这种书念。但王姐没母亲。不,是有但却没被放在眼内。那么是谁,念甚么书给王姐呢。” 古多理解雷恩哈尔德想说的话。 年幼时,他们在晚上交替人,在蕾蒂枕边念书。 弗莱德海姆选冒险小说,古多选人物传。 “让人伤脑筋的是,不管怎样挣扎,年幼的经历都会连系未来。我会从历史中感受到浪漫,可能就是这两者混在一起的结果……之类的。” 还有以”是秘密喔”这句话开始,蕾蒂说出的历史间隙中的故事。那刺激了雷恩哈尔德的好奇心,让他想要更知晓历史。 “兄妹真是麻烦呢,看上去像没联系却有联系。的确也有东西从年纪大的孩子传到年纪小的孩子继承。即使不直接接触也是呢。” 比如说— 去玩时要牵着手。 说话时要屈下身,配合视线高度。 睡前要念书。 暴风雨晚上要在身旁睡。 那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教给蕾蒂,对她做的事。同样地蕾蒂对雷恩这些弟妹做了。 从年纪大的孩子得到的爱情,这样子让年纪小的继承下去。 “对我不也是间接地尽了兄长的责任吗?虽然我一点感激也没有而且最讨厌王兄们了啊哈哈。” 弗莱德海姆和古多疼爱不是自己敌人的蕾蒂,却没把被誉为最正统的王位继承人的雷恩哈尔德放在眼内。一副他根本不存在的样子,不曾把他看作是弟弟般看待。 雷恩哈尔德没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心。已经事到如今了。 “所以完全不用你现在才一副兄长的样子说”小心吧”。可是,嘛,要是学术上的话题之类的我就当你的说话对象吧。能和我谈论有关高深学问的人也几乎只有你了。” 那么我先走了,雷恩哈尔德背对古多。 就这样走着,在通向大门的楼梯平台遇上柯奈莉亚,雷恩哈尔德举手说”你好噢~”。 “古多王兄在那边噢。想抱怨现在就是好机会呢。” “我可不是像雷恩哈尔德哥哥大人那样的小孩子,因为得不到关心就闹别扭。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雷恩哈尔德心想孩子真是残酷。这样子居然被看成是闹别扭。 “我去见古多哥哥大人。雷恩哥哥大人快变率直吧。” 柯奈莉亚无视雷恩哈尔德说”我是很率直地讨厌那个人啊~”这句丢脸的话,跑走了。 “古多哥哥大人!” 柯奈莉亚从他身後叫他,古多便回过身来。脸色比之前要好,柯奈莉亚抬头挺腹心想”好!”。茶会中说会想个办法的姊姊蕾蒂真的想了办法吧。 “如果要来到这附近,请来和我打个招呼。就是因为你这样雷恩哥哥大人才会闹别扭呀。” “闹别扭?” “因为得不到关心。” 古多罕见地一脸困惑,心想不会吧。 “柯奈莉亚,等等。蝴蝶结……” 在裙子胸前结着的蝴蝶结快要散掉。在柯奈莉亚伸出手前,古多自己伸出手,绑得比之前更漂亮。 “嘛,绑得真好呢。是从蕾蒂姐姐大人学来绑蝴蝶结的方法的吗?” “……可能,是吧。” 真实上是反过来。弗莱德海姆和古多为了妹妹蕾蒂学起来,再教她。但如果没有蕾蒂大概就不会去学,所以某程度上柯奈莉亚可能说对了。 “呐,哥哥大人。我希望你来见我,但不想你勉强自己。只是顺道来卡特兰宫就行了喔。” “柯奈莉亚?” “哥哥大人很忙这种事我也知道。而且姐姐大人也在。” ——我会连古多殿下的份一起陪在你身边。古多殿下也因为苏菲雅王妃不在而寂寞。但他很忙,忙得甚至不能感到寂寞。……所以,柯奈莉亚能温柔待他吗? 按蕾蒂所说,柯奈莉亚慰劳古多。 “但是姐姐大人要成为女王陛下。会变忙。所以这次由我来代姐姐大人当姐姐大人。我会把姐姐大人教我的事,全教给妹妹!” 如雷恩哈尔德所说,的确有继承下去的东西。 蕾蒂是温柔的孩子。连自己的份一起疼爱弟妹。然後这份爱情会再转赠给年纪更小的孩子。 “……是吗。但我不会成为王,所以变轻松一点了。这次就由我代蕾蒂丝雅待在身边吧。” “真的吗?那么哥哥大人,教我刺绣吧。” “刺绣?” “是要给姐姐大人的生日礼物。又繁琐又难,现在不开始就来不及了呀。姐姐大人也教哥哥大人刺绣了吧?” 不管怎样说,他也不曾接触刺绣,但看着柯奈莉亚期待的眼睛,说不出办不到。 “好。” 说是约定哦,被央求要勾手指,古多伸出小指。柯奈莉亚笑着说”下次再见”跑走的样子,很像蕾蒂小时候。 很稳重、脑袋灵光、但是很温柔的孩子…… 因为是有血缘的姊妹所以理所当然吗,古多看着和柯奈莉亚定下约定的小指。这样子发呆时,身後传来对他说话的声音。 “你啊,居然是刺绣?换了是我就绝对会拒绝。” 一边说”不会吧不会吧”,一边走过来的是弗莱德海姆。古多明明只是为了找雷恩哈尔德而来卡特兰宫,今天还真常遇上兄妹。 “如果找罗莎琳德王妃……” “不对,我是来找你的呀。我听说你和蕾蒂丝雅好好地谈过,决定好了。” “变成了,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之类的。” “行了行了。这我也听说了。” 古多说出和蕾蒂一模一样的话。那这真的是谈过後得出的结论吧。弗莱德海姆不知道古多事实上是怎样看待蕾蒂。大概不知道也没关系。一定没问题的。但,还是一定要好好地说定一件事。 “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给我听—好了。” 弗莱德海姆从正面看着古多,视线像是要贯穿他。 “你这个笨蛋弟弟!居然让我担心!别再给我做出这种蠢事了!” 古多眨了两次眼。弗莱德海姆为了掩饰自己在害羞,撇开视线。 “啊—啊,我们可是兄弟耶。喜 欢的女人类型果然相像呐。” 说出有点低级又有点危险的玩笑,古多给出有点少根筋的回答。 “……你喜欢艾莉诺亚吗。” “为甚么听不懂玩笑啊你……。不虽然说这的确是很深奥又危险的玩笑!虽然我的确有点在想是我错了!” 换了是雷恩哈尔德明明就能马上理解这个玩笑,还会骂他说”差劲透了去死吧”。 我们,喜欢强势的女人呐——……在暗示这句说,却似乎不能传达给他。 “像吗……是吗。” “……唔—唔,你在意的是那点吗。我有时候会为你感到不安……” 弗莱德海姆无奈地想在意一下自己不能理解玩笑这个问题吧。 “我只是来说这个。虽说是卡特兰宫,但要是被看见我们在一起就麻烦了。会被蕾蒂杀掉呐。我走了,加油刺绣吧。” 弗莱德海姆变回第一王子的表情,马上离开了。留下来的古多只是站着。 ——有一点,像吗。我也像这个兄长…… 和一直被说性格和兄长如出一辙的蕾蒂不同,古多一直以为他不像他。 知道不是兄弟後更明白原因。不可能会像,但是。 “……连我也会有相像的地方,所以你是真的很像他啊,蕾蒂。” 妹妹有时候会像是羡慕地看着弗莱德海姆。觉得他拥有自己没有的坚强。混着憧憬和嫉妒。 但古多知道,那份坚强是因为那个人是拥有需要保护的东西的兄长。那是单独一人不能得到的东西。 “照照镜子看自己看着雷恩哈尔德时的样子吧。和王兄的样子一模一样……没问题的,蕾蒂很像王兄。一定会成为很棒的王。” 我不是太像。 但,仅是抱着相同的梦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那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 终章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蕾蒂和杜克之間放著棋盘,面对面地坐着。时不时会发出摆放棋子的声音,但此外只要没说话就是一片寂静。只有在下完一局後蕾蒂抱怨说是平手的声音。 “父亲大人让了格兰山的仲裁和与诺兹尔斯的交涉给我。” “那可不是,真是明显地让你去取得功劳啊。可是不会太急了吗?” “有不少事都很急呢。” 蕾蒂下棋时的话题,完全没女人味。从政治到外交,大多都是”未来圆桌骑士的首席必需的知识”。 “公主大人!做完你让我做的事了!” 破坏仅有两人的时间的,是後辈阿斯翠德。打开锁上的窗子,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 “……我应该说了很多次要从正门进出吧。” 这是第四次杜克看见阿斯翠德从窗子出入。但从蕾蒂的语调看,这已经不只犯了数次这么少吧。 “对不起!因为是秘密的事,所以从这边来了。” “即使这样也要从正门进来。”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净化诅咒魔法阵残留的污秽。走遍所有地方使用白光之剑的力量。因为蕾蒂既不是阿斯翠德的主人也不是他的上司,命令他做这样做那样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用回谢礼的方式拜托他。 “公主大人,有客人。 被女仆唤,蕾蒂回答说我去,命令阿斯翠德等等,便离开房间。杜克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後辈身上。 “你被拜托干甚么?” 当然会在意。蕾蒂不找自己,特地去拜托阿斯翠德的到底是甚么事。 阿斯翠德保持笑容”唔—唔”地歪头,”嗯”地点头。 “不想告诉你。” “嘎?” “因为,和公主大人共有秘密对我有利。要强调自己的优点,骑士团团长也这样说了!” “……是喔。” 杜克心想怎么了。这种涌上来的心情。 之前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看着第一次进出窗子的痕迹时、还有和蕾蒂说起阿斯翠德的主人时…… 看来虽然难以为这种心情命名,但有一件明确发现的事。 “我,可能讨厌你。” “我非常憧憬前辈!” “是吗,谢谢呐。” 自觉到如果说自己的主人的对手是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尔海因兹,那自己的对手大概就是这家伙吧。 (真是嚣张的後辈……!) 事到如今才同意弗莱德海姆的话,这时蕾蒂回来了。 “抱歉,但客人已经回去了。” “公主大人!如果之後再需要临时骑士就请说。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对呢,那时候我就拜托你吧。这次的回礼还没准备好,之後再送过去吧。” 对知道骑士王秘密的阿斯翠德,不需要隐瞒。如阿斯翠德所说,强调自己的优点的确起效。 “怎么了你那样子。” “……不没甚么。” 蕾蒂不再对杜克追问下去,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趁这机会,杜克不作声地对着阿斯翠德以口形说”快点给我回去”。对此,阿斯翠德以笑脸不作声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那我先告辞了!” 阿斯翠德灵敏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马上听见漂亮的着地声,蕾蒂眼睛没离开棋盘地赞美说”不愧是他”。 “殿下有问阿斯翠德属意的主人的名字吗?” “似乎是出席柯奈莉亚生日会的某个人。他自己说的哦。” “…我想也是。” 杜克下了一步,轮到蕾蒂。俯视蕾蒂沉思的样子……她下了一步棋,”咯”的一声。蕾蒂身後伸出了黑色小手。那手移动棋盘上蕾蒂的白棋。 “等一下,别随便乱动。” 蕾蒂像是为了惩罚那恶作剧,打了一下黑手。黑手便快速回到蕾蒂背後——消失了。 “……喂刚刚的” “虽然我原本想处理掉的,但改变主意开始养新宠物了。我想要是驯服了就能当看门狗。” “是喔,宠物……不,抱歉了,我甚么也没看见。” 杜古确实曾经在这个房间看见大量这手的手形痕迹。但不想深究。对手是人类时是骑士的工作范围,但那边的不是自己的工作。 “轮到你了,下吧。” 杜克重新打起精神,为了保护女王移动黑色骑士。 后记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购买这本书真的非常感谢。 这一本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二卷。这一卷的内容结束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乐在其中。 在此,对帮忙刊发这本书的各位表示感谢。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比咖啡更让我兴奋的睡不着的美丽插花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承蒙照顾。 还有通过信件和电邮给我有关第一卷内容的鼓励的各位,非常感谢。我十分开心,读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对读了这本书的大家: 希望读了我的作品,能够感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有趣。 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品中再次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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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阿斯翠德你居然没有从窗户进来真是稀奇,你、生病了吗?还是因为王姐发怒了很多次,终于改过了?原来你有在听她的话啊哈哈哈~” 一看到站在离宫的玄关处的阿斯翠德,准备前往王宫的蕾蒂的同母弟弟,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停下了脚步。阿斯翠德低下头,将带来的信拿了出来。 “同级拜托我把这个交给老师。” “啊,是这样啊,辛苦你了——。你不找王姐而是找我有事的时候就会从正门进来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阿斯翠德和雷恩哈路德同样都是十六岁,但是因为作为历史学者而出名的雷恩哈路德从十四岁开始就担任骑士学校的教师,两人至今依然保持着“教师”和“学生”的关系。 “去和王姐打个招呼么?虽然我想这么说,王姐似乎正在为去伊尔斯托国做准备而挺忙的样子呢。这是被任命成为下一任女王陛下之后的第一次外交,虽然只是参加结婚仪式这种只要微笑着就可以的简单的事情呢啊哈哈。” “杜克前辈也要随行去参加结婚仪式对吧。昨天听他说过了。但是明明要去伊尔斯托国,却不直接前去而是要从诺兹尔斯公国经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身为蕾蒂的名誉骑士,未来十二圆桌骑士的第一席的杜克?巴尔黑德,作为前辈担任着指导阿斯翠德的职务。 那个杜克昨天在和阿斯翠德闲聊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很久没去诺兹尔斯公国了。为什么不直接前往毗邻的伊尔斯托国,而是特意选择了从其他国家绕行的路线,让阿斯翠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的答案“老师”告诉了他。 “并不是选择直线就能够更快到达哦,阿斯翠德。通往诺兹尔斯公国的街道建设的比较好,那条路线骑马会更快啊。” “哦——,我去的时候倒是穿越山路去的。” “在被站在我身后的前辈骑士问‘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了什么’之前,我觉得加上「和父母一起去郊游的时候」更好哦~” 雷恩哈路德隐约发现了阿斯翠德成为骑士之前的职业。 对雷恩哈路德为了隐藏他曾经的危险的职业而给予的忠告,精神饱满的回答“是!”,并点头的阿斯翠德把目光转向了前辈骑士。 皱着眉头的前辈骑士杜克似乎决定对刚才那段危险的发言装做没听到的样子。 “是从骑士团来的传令吗?” “不是的,是被同级拜托来送东西。” “对对——,阿斯翠德把我曾经教过的孩子给我的信带来了呢。有这样即使毕业了依然会问「老师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地挂念我的身体状况的学生,是我是一名好教师的证据呐。” “……是一位好教师的话题先暂且不提,作为骑士团的成员,对于有情报泄露嫌疑的信正应该立刻检查才对。” 作为骑士学校的教师的雷恩哈路德,似乎一直从曾经的学生也就是现在担任王立骑士的人手中得到骑士团内部情报,有这样无限接近于真相的传闻。 而被怀疑的罪魁祸首只是一副随你便样子,摆出可疑的笑颜。 “真是热闹呢,你们几个……阿斯翠德?你有什么事吗?” 和女仆一起出现在走廊的是蕾蒂。她立刻发现了稀客阿斯翠德的身影,开口打招呼。 “找老师有些事!已经结束了!” 尽管蕾蒂只是冷淡地说是吗这样啊,阿斯翠德的眼神依然是亮闪闪的。 杜克和雷恩哈路德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注视着这幅场景。 “……正好,阿斯翠德,稍微有点话想要对你说可以么。”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蕾蒂突然停了下来,再次向阿斯翠德说。 当然可以!这么说着,得意洋洋地离开的阿斯翠德的身影,让留下的两个男人觉得事情看起来越来越有趣了。 让其他人回避,蕾蒂在自己的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她并没有和有过一次前科的男性在同一个房间单独相处的打算。 “以前你说过你的梦想是‘成为骑士’对吧。这个梦想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呢。” 阿斯翠德属于王立骑士团。职业不管从谁的角度去看都是“骑士”。 “不,还没有。因为还只是成为了王立骑士而已。我的梦想是为了国王,为了国家,为了国民而奉献身心,成为持有为了守护而存在的诚实的剑的骑士。” 那是对于骑士来说的范本答案。并非是为了谋求名誉或地位,被血统或义理所束缚的骑士,而是想成为“真正的骑士”,阿斯翠德太过直率地说出了理想。 蕾蒂对于阿斯翠德回答的梦想并没有做出轻视的反应,而是用包含了憧憬的微笑着看着他。 “……真是最近几乎已经听不到的好答案呢。所以、你之前虽然说过已经决定好了主君,但是被对方所需要吗?” “很难呢。因为那位大人对骑士所期望的并不是‘强大’。我想现在这样的我一定是不被需要的吧。” “是么。那么我给你指明另一条道路。” 蕾蒂想要对阿斯翠德说的话,是关于未来的。不久之前开始考虑的,阿斯翠德的另一条路。 “你理想中的‘骑士’,和形式化的名誉骑士共存已经很难了。因为你的主君一定会对你下一些个人的命令,所以你大概会因和理想的骑士相违背之处而烦恼吧。” 想要实现理想很难。但是,能够实现那个理想的道路确实是有的。 “去成为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团长吧。以骑士的顶点也就是骑士团长为目标就是把‘成为真正的骑士’向大家不断展示出来。就是你的理想本身啊。” “骑士团长……吗?” “当然,你的感受更优先,但是现实是,实现不了梦想的情况也是有的。……充分的,认真的考虑一下。如果你渴望另一条道路,却被名为出身的墙壁所阻止的话,想要我替你美言几句也是可以的哦。” 对于蕾蒂的话,阿斯翠德本应该用“我会考虑的”或“确实是这样呢”之类的话作为“答案”来回应。但他说出口的却是“疑问”。 “请问,公主殿下的梦想没有实现吗?” 阿斯翠德总会时不时在微妙的地方戳中本质。 蕾蒂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没有发怒也没有蒙混过去,平静的告诉了他“答案”。 “……是的,没能实现。但是能成为王的话,就算不去实现梦想也好。我是这样认为的。” 无法实现梦想的情况也是有的,这是蕾蒂自身的经验。 阿斯翠德这次回答了是这样啊,终止了谈话。 离开了蕾蒂的离宫,阿斯翠德一边考虑着未来一边向前走着。 虽然有一些格外在意的东西,但是因为考虑了也不明白,他“嗯嗯”地咕哝着。 “哟,阿斯翠德。还保持着没套上项圈的狗的状态吗——?” 被虽然已经感受到了气息,但是觉得算了准备无视掉的存在搭话,阿斯翠德抬起头。他想来的正好,决定听一听他人的意见。 “弗莱德海姆殿下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呢?” “你到底明 白到什么程度,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轻巧的略过了蕾蒂的异母哥哥,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野狗发言,阿斯翠德投出了提问。 如果这全都是是算计好的就有些恐怖了,弗莱德海姆一边这样想着姑且给出了回答。 “小时候的梦想呐,我的话就是成为国王吧,这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当然的事能被称为‘梦想’吗?我倒是从没把家业当成是梦想。” “……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敏锐啊——。”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成为国王就和成为大人是一样的。是像理所当然一样被准备好的事情,而并不是梦想。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成为暗杀者也是同样的。 “没办法啊,告诉你我真正的梦想吧。多半和杜克一样。因为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这个国家的男人大概都把‘那个’作为小时候的梦想吧。” “‘那个’……是么?” 知道阿斯翠德并不是出身于这个国家的弗莱德海姆,故意用使他不明白的形式告诉了他。 “那——,杜克前辈的梦想的话……是成为公主殿下的骑士的事吗?” “这是错误的答案,不过也是正确的。” 阿斯翠德想着是不是能作为让自己内心中疑惑不安的东西的参考,询问了弗莱德海姆小时候的梦想,却变得更加不明白了。 思考下去变得很困难,他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章 有借 伊尔斯托国的第三王子萨维里奥与索鲁维尔国的公爵千金夏洛蒂的结婚仪式不久之后就要举行了。这两个人的缘分,是以萨维利里奥王子出访索鲁维尔国时,第一次见到夏洛蒂小姐为契机开始的。 夏洛蒂是比蕾蒂年长三岁的表姐。有着金发和神秘的紫色的眼瞳,就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公主一般。夏洛蒂举止端庄大方,一直轻飘飘的说着幻想中的事,加上看起来稍显年幼的五官,让她有时看起来比蕾蒂的年龄还要小。 蕾蒂作为索鲁维尔国的代表参加那位表姐的结婚仪式。这也成为了她被定为下任女王之后的第一次外交。但这并不是与政治紧密相关,需要进行很难的会谈并需要取得成果的外交活动,而明显是她的父亲为了让蕾蒂积累外交的经验而准备的东西。 这种程度的外交,直到现在已经作为公主进行了很多次。有很多已经事到如今的感觉,蕾蒂觉得想要叹息了。 “没有办法呢,因为一直装作范本的公主啊。父王对我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热爱艺术和文学,对两位兄长王子的争斗而感到痛心,时而因此而责备他们的公主。没有积极的与国政和军事相关联过,但因为有着温柔的内心而支援着教育和医疗事业。 “虽然这样做是为了得到国民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三大侯爵中的罗恩斯坦因家族和奥伊兰贝尔格家族产生危机感,但是果然还是应该在各个方面都涉足一下的好啊。” 完出发前与去问候父亲后的蕾蒂急着赶回离宫,脚步变得相当快。即使如此依然保持着淑女的形象没有传出脚步声全都是多亏了多年的努力。 “公主殿下,您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呢。” “你好啊,沃哈尼斯。正如你所知,要准备去进行让人表情僵化的外交了。” 被擦肩而过的沃哈尼斯叫住,蕾蒂耸了耸肩。在身为故交的索鲁维尔国王立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缪拉的面前,不维持模范公主的形象也可以。 “我想这次的日程中可能会发生相当有趣的事情啊……” “正如事先从你手中得到的承诺一样是为了‘第二个人’的日程哦。所以并没有从容地观看结婚仪式的时间。” 已经事先告知了沃哈尼斯圆桌骑士第二席的人选。当他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一边说着殿下真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呢,一边苦笑着。 “那么请恕我僭越,给您提供微薄的些许的助言吧。惯例的做法并非是‘减分方式’而会成为‘加分方式’。” “……这是关于什么的话题?” “除此以外的话就不能再告诉您了。因为只是些许微薄的助言。” “是么这样啊。” 沃哈尼斯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这段话在不久之后一定会派上用场吧,蕾蒂并没有追问更多的事。 “本来的话是绝对不能给您提供这样的助言的,但这次的真正目标是其他的事,而且殿下被当做那件事的借口来使用稍稍有些另我不忍。哎呀说服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呢。” “……真正目标?借口?” 沃哈尼斯一言不发的微笑着。大概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换个话题吧,公主殿下在小的时候有过能被称为梦想的东西吗?” “这……姑且,有过啊。那又怎么样呢?” “我只是在想小时候的梦想如果现在实现了的话,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而已。……哎呀哎呀,无法想象呢。上了年纪貌似头脑也变得死板了。” 沃哈尼斯一边说着期待着您的好消息,一边低下头离开了。 ◆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向伊尔斯托国出发的前夜,蕾蒂通过梦访问了这个房间。这里聚集着谥号为“骑士王”的初代索鲁维尔国国王克里斯汀转生者的意识。 对沃哈尼斯说的“小时候的梦想”有些在意,她想既然如此不如问一问其他的国王。 “小时候的梦想,啊。毫无疑问是征服世界啊。当然是现在进行中。” “……选择问你这个问题的我真是愚蠢,用认真的表情说出让人忍不住发笑的梦想这种程度的事,我应该已经预想到了才对。” 即使如此依然把那个梦想付诸于实践的才是那个被称为狮子王亚历山大的男人。 把大陆一半的土地都收入手中的这个男人,比起国王已经是接近皇帝的存在了。 “卡尔海因兹王,你呢?” “应该是成为一个好国王吧……这么无聊真是抱歉。” “不会,是个很好的答案。” 和亚历山大形成了对比,不进行一切侵略行为,而是专注于内政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在后世的评价中,绝对称得上是索鲁维尔史上最伟大的王。 “奥斯瓦尔德王呢?” “我……如果能在自己的领土中,安静的生活下去……只要这样就很满足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的梦想是成为画家!” 大概是察觉到空气变得沉重了起来,失恋王路德格用声音掩盖住了单臂王奥斯瓦尔德的话。 “画家?真想看一看路德格王的画呢。” “对于蕾蒂丝雅女王来说我的时代是未来的事呢——。和更后的时代的王相遇的时候,我打听我的画的价值却被回答道,因为是‘失恋王’的画所以价格勉勉强强呢——。” “我明明画的很好呢~”,路德格这样叹息着。 “啊,我还画过大叔的画像呢。因为装饰在那条回廊上的狮子王的画像,和本人完全不嘛,这才是本人的脸!想这样留给后世的家伙们让他们看看。不过走廊里的那张画虽然画的和本人完全不像,却很好的抓住了特征呢。” 除了亚历山大以外的王,大家全都知道那幅画。 第十二代亚历山大王的画像和原本的长相相差甚远,亚历山大王被过度夸张地描绘成一个极恶之人。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在王的会议室见到过亚历山大的王而已。的确如此……大家不由得苦笑。 “……请问,蕾蒂丝雅女王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吗?这个嘛……” 被奥斯瓦尔德王询问,蕾蒂说出了比亚历山大更无聊的梦想。 ◆ ◆◆ “麻烦了啊……” 随蕾蒂前往伊尔斯托国的,是身为她的骑士的杜克和从母亲一方的侯爵家借来的两名侍女,以及其他的侍从和侍卫等共15人。 这次的行程如同被上天眷顾一般,他们直到第五天为止都顺利的乘着马车前进着。但是在第六天的早上,却陷入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态当中。 “真的非常抱歉……!晚饭时准备的酒似乎变质了……!” 昨晚,大家品尝了这附近被称作名产的加入香辛料的红酒。红酒似乎已经变质,饮用过的人全都因肚子痛而倒下了。 避免了肚子痛的,只有不想喝看起来很便宜的红酒,只是礼节性的喝了一小口的蕾蒂,以及工作中绝对不喝酒的杜克而已。 “殿下,请向距离这里最近的骑士团营地派遣使者吧。如果不寻求帮助的话就连去伊尔斯托国都做不到。” “是呢……想要回到王都时间也不够。” 回到王都,凑齐新的侍者,再一次出发的话行程大概会晚十天左右。那样的话就赶不上结婚典礼 了。 尽管蕾蒂觉得这种时候自己骑马,只带着杜克去伊尔斯托国也无所谓,但是考虑到国家的体面并不能这样做了。对于公主殿下来说,护卫和在身旁照料的侍女是必要的。 没办法只能拜托旅馆的人向骑士团传递消息,一直等到了午后。在这期间,蕾蒂照顾着脸色边度苍白的侍女。对说着实在非常抱歉向自己道歉的侍女,蕾蒂用温和的声音对她们说现在先考虑自己的事吧。 “……因为变质的红酒……总觉得有些奇怪。” 并没有出现呕吐或者是发烧的症状,只是反映有出冷汗和肚子痛的症状。蕾蒂知道有一种和这种情况类似的症状。 索鲁威尔国内有一种野生的卡兹果实,如果在没熟透的情况下食用就会吃坏肚子。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导致大家肚子痛的原因是卡兹果的话,那么就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会难受两、三天,等待身体恢复再出发去参加结婚仪式也来得及。但这也只是外行人的诊断罢了。很难按照预想的方式行动。 另外,如果导致肚子痛的原因并不是变质的红酒,而是因为混入了卡兹果的话,这就成为了有人故意引发的事件。那么是谁……正在这样考虑的时候,蕾蒂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殿下,从梅尔维德的营地来的援助者到了。” 听到了杜克的声音,蕾蒂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后自己走上前去打开了门。虽然是不符合公主殿下身份的行为,但是在没有侍女和女仆的现在,这些不得不全都通过自己的手来做。 “尽管说是援助,但我并不认为梅尔维德的责任人有这个权限,大概到最后还是会被他们带到国境附近的营地去借人吧。要费两次工夫啊。” “关于这个,有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来了。” 杜克打开了到达的王立骑士团的使者等候在其中的房间,蕾蒂了进去。站在那里的确实是一位“大人物”。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蕾蒂的脑海中充满了震惊。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被表现在脸上,蕾蒂向一片寂静的房间的中央走去。然后,面对着“大人物”。 他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有着栗色的头发和锐利的双眼。如果要用话语来形容他的话,他似乎是以“穿着制服行走的严格与高洁的象征”而出名的。 (插图页) “初次见面不胜荣幸,公主殿下。我是……” “不必,已经足够了。” 蕾蒂阻止了他自报姓名,脸上浮现了和公主的身份相应的笑容。 “即使不报上姓名也知道啊。王立骑士团副骑士团长库雷格?巴德。自行申请担任常年守护在最前线国境的工作,因无法回到王都而被称作……‘国境将军’。” “真是好久不见呢”,蕾蒂这样说着,但是库雷格却并不能找出和这句“好久不见”相应的记忆,出现了一瞬间的空隙。 保持着自己站在有利位置的状态进行会话,使用这样的手段就不会给予对方考虑的时间。又或者给用来问那种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我八岁的时候,曾有一次在远处看到过您,之后向父亲请教了您的名字。因为并非被正式的介绍过,您没有这样的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 蕾蒂所说的“父亲”就是指现在的国王。 和沉稳的,说着再次见面真是荣幸的蕾蒂形成对照,在场的杜克和库雷格带来的其他王立骑士们都僵住了。因为蕾蒂所触碰到了的,是一件不可以触碰的事。 “能被公主殿下记住是我的荣幸。事情的缘由我已经从使者那里听说了。那么,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呢?” 然而库雷格并没有显露出动摇或是愤怒的神色,而是催促蕾蒂继续说下去。 “一直站着闲谈有些不太合适,请坐下吧。” 蕾蒂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完全没有被打乱步调的迹象。没有回答库雷格的问题,自己优雅的坐到了椅子上后命令库雷格也坐下。但是库雷格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动,依然站立在原地。 看来库雷格这个人,似乎和传闻中一样是和杜克同样类型的认真过头的骑士。 “首先,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距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梅尔维德的营地,而不是您的国境警卫队的营地对吧。” 虽然蕾蒂指出的是理所当然的问题,却让在场除杜克以外的骑士都震惊了。 对他们来说蕾蒂“仅仅只是一位公主”。觉得她本应对王立骑士团的组织图和人事没什么兴趣,不可能掌握这样的信息才对。 “正如您所说。虽然我就任的工作是国境警备,但这次为了协议共同演习相关事项,来访问了梅尔维德的营地。使者来传话时我也一同听到了,而后经过判断认为这是我应当前去的紧急事件。” “正确的判断呢。” 蕾蒂很满意的点头,但在头脑中考虑的确是其他的事。 (在各种方面都太完美了。……我的运气明明并不好……) 但是,这种状况对于自己来说是很有利的。如果能够利用的话就利用到最后,蕾蒂在心里这样决定了。 “正如您听到的那样,除了我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之外的随行人员全都无法行动了。如果为了凑齐新的人员而回到王都的话,就赶不上在伊尔斯托国举行的结婚仪式。因为这一次的日程里并没有着充足的时间呢。” 明明在仰头向上看却让人觉得是在俯视着他人。蕾蒂用这样游刃有余的态度面对着库雷格。 “请从骑士团中借给我最低限度的人员,我打算就这样出发。” “……那样殿下身边不就没有了照顾您的女性吗?” “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能做到。如果有需要借助他人帮助的事情的话,就让那边的我的骑士去做,没有问题呢。” 即使乍一看是一个人的话什么都不能做的公主殿下,蕾蒂却是可以自己换衣服,自己在城下街闲逛的不安分的公主,这并不是在逞强而是事实。 “真的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但是” 停顿了一下,蕾蒂用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命令库雷格。 “库雷格,您也要和我同行。” 听到了这个命令的库雷格有些许的疑惑。 为了观察而看着他的眼睛的蕾蒂,并没有忽视掉他细微的反应。 “……但我还有作为国境警备负责人的任务……” “从那个国境警备的任务中离开,再和梅尔维德营地打个招呼就可以解决了。现在国境警备那边的情况并非很紧迫,对吧。” 蕾蒂继续说着。 “更何况,就算您一直在国境任职,也不能说是对王都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现在所处的立场,您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拾到了从争夺王位的优秀过头的王子们手中落下的王位的公主——持有“遗落的公主”这一的蕾蒂,正站在一个极为危险位置。她一直被王兄们背后的人当作目标这件事,库雷格也是知道的。 “别看这样,被我放在身边的人也是相当小心地选择出来的呢。但是这次是紧急事态,没有时间对新的随行王立骑士进行身份调查。如果带去的骑士中有人所属于两位王兄的派系,您不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向着死亡前进的行为吗?” “……我会派一位值得信赖的人跟在您的身边。” “我在说我心中那位‘值得信赖的人’就是您。……如果是和王室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国境将军’的话,哪怕不是同伴也不会成为敌人。能够安心的放在身边。” 自己知道国境将军库雷格这一称呼 的由来,蕾蒂这样暗示着他。 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库雷格说着遵命并低下了头。 “之后其他人选也都交给您了。我对您的有很高的评价,并信任着您。” 明明只是初次对话而已,就算听到“对你有很高评价”或是“信任你”之类的话,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说是社交辞令稍有些夸张,但是如果要发自内心来说,这大概是就夹杂着演技讲出的话。 “您过誉了。……那么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库雷格向身后的王立骑士使了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蕾蒂与杜克两人的房间恢复了安静。 “给我泡一杯茶。能做到吧?” “如果不好喝的话别抱怨。” 如宣言的一样,蕾蒂命令着自己的骑士去做侍女的工作。 杜克无可奈何的拜托旅馆的人去做泡茶的准备,将泡好的茶注入蕾蒂的杯子里完成了任务。 “还可以吧,没到不能入口的程度。” 喝了一口之后,蕾蒂轻轻地把茶杯放在茶托上。 然后把食指放在唇边,她用手掌拍了拍沙发上自己身边的位置,用动作向杜克传达了“不要发出声音,安静的坐在旁边”的信号。 “声音尽可能小一点。……外面应该有耳朵灵敏的人在。” 尽管杜克稍微保持了一些距离坐了下来,但蕾蒂靠近了他并在他耳边说了话。 “副团长带来的王立骑士当中,有弗莱德海姆派或是古多派的人吗?” “没有,库雷格选择的都是中立派。耳朵灵敏,在外面看守着的人应该被称为‘库雷格派’吧。……这次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貌似是有人故意预谋的。从现在开始说话要小心。即使发现了什么,也要在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我,知道了么。” “库雷格派是什么意思?” “这个要再得到一些确实的证据之后才能说。” 蕾蒂结束了对话并从杜克的身边离开。但是这次杜克抱住了蕾蒂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 “……关于库雷格派的事先到这里。但是还有一件事,副团长的那个事件,你知道吗?” “那个事件?” “别装傻反问我。……如果知道副团长‘国境将军’这一别称的由来的话,你也应该知道在那位大人面前触碰到和国王陛下有关的事很不妙才对。” 杜克指出了关于先前让房间里几乎快要被冻住的那件事。 蕾蒂说着:“是这件事啊”,点了点头,却没有给他“说的也对”这样的回答。 “我是公主,库雷格是王立骑士团的副团长。哪一位地位更高,你知道吗?” “……是公主殿下。” “为什么我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不可呢,说明一下原因。如果能让我接受的话,叫我说‘说的也对’也不是不可以哦。” 王立骑士团副团长库雷格?巴德被别称作“国境将军”的由来,要追溯到大约二十年之前。 作为伯爵家的次子出生的库雷格?巴德进入了骑士学校,并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之后,他进入了王立骑士团,崭露头角。 有着贵族的身份和清廉洁白的高洁品质,深深地被周围人所信赖,并且擅长剑术。没有人会把这样的男性视若无睹。这个被很多人请求成为自己的名誉骑士的男人,接受了成为当时还是王子的蕾蒂的父亲的邀请。 库雷格认为被期望成为未来的圆桌骑士是一件很有名誉的事,发誓要为未来的王而挥剑。 但是在那之后,索鲁维尔国与吉尔夫帝国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在那场战争中被任命为总指挥的父王采取的作战计划,是要舍弃在某个村庄驻留的一个小队,在后方集中战力之后以压倒性的战力进行突击。这成为了决定胜负的一击,吉尔夫帝国撤退。得以在两国之间的缓冲国诺兹尔斯公国签订了停战条约。” “但是副团长反对这个作战计划。不愿意舍弃还活着的村民,和阻止敌军前进的骑士们。” “没错,但是逐次投入战力是最差的战术。可以说和全军覆没没有什么差别。国王陛下所采用的战术是最好的策略了。正因为是以压倒性的战力差获得胜利,才能够站在有利的位置缔结停战条约。” 虽说如此,吉尔夫帝国在那之后过了数年就进入了内乱状态。当时缔结停战条约的皇帝被敌对势力所废除,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缔结的停战条约实际上也无效了。 “被抛弃的村人和那个小队被全灭,当时年轻的库雷格?巴德非常愤怒。之后自己舍弃了成为圆桌骑士的未来,申请去从事不安定的国境的警备工作。——真正为国家着想的高洁的骑士,理所当然周围会这样评价。” 而后在硝烟弥漫的国境周围积累了战功的库雷格,被期望成为下一任骑士团长。 “但在被要求成为骑士团长的时候,库雷格拒绝了。这是因为如果成为骑士团长就不得不回到王都。连国王陛下的脸都不想看到的他,担任了副团长的职位。不知道是‘多亏如此’还是‘正因如此’,比他年龄小的沃哈尼斯坐上了骑士团长的位置。” 在那场战争中,沃哈尼斯担任库雷格的部下。体谅着所尊敬的前辈的意志,不论有任何仪式,沃哈尼斯都没有命令过库雷格回到王都。 “……殿下不能理解副团长愤怒的原因吗?” “不,我能理解。但是我同样也能理解国王陛下的立场。仅此而已。” 年轻的库雷格?巴德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 同样,国王的判断也是正确的。 蕾蒂并没有打算去做能够填补两个人之间的鸿沟的事。 “沃哈尼斯做了一件好事呢。如果没有他的助言的话,我只会什么都不知道地认为自己‘运气很好’而已。” 出发前,蕾蒂在王都被沃哈尼斯告知“并非减分方式而是加分方式”和“殿下被作为达成真正目的的借口了”。这些话的谜团终于被解开了。 “运气不错才对吧?可以把副团长作为护卫带走。” “我只有恶运还不错啊,运气本身并不好呢。……而且,如果不是减分方式而是加分方式的话,很多做法也要改变呢。” 蕾蒂一边想着这次的对话能被加多少分呢,一边站起身来。 “在出发的准备做好之前就拜托你照顾大家了。我去看看侍女们的状况。” 蕾蒂声音清晰的这样说着,故意发出响声的放下悄悄拿起的茶杯。 这样做的话在外面偷听的人就只会认为“公主殿下只是在悠闲的喝茶”而已。大概不会想到是在与杜克谈论隐秘的话题了吧。 ◆ ◆ ◆ 今夜诸王的会议室中只有失恋王路德格在。除了失恋之后以外不会来到这个房间的王无精打采的看着新的来访者蕾蒂。 “啊——能治愈我的人来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啊,蕾蒂丝雅女王。” “正在进行外交中呢。麻烦的事接二连三的扑了过来,不得不重新考虑计划了。” “辛苦啦——。是缔结条约?还是领土分割会议?” “外交自身是参加结婚仪式哦。是只要笑着就可以的轻松的工作。” 听到了这个的路德格沮丧的垂下了头。对于“失恋王”来说,结婚仪式是会揭开旧伤疤的词语。 “真好啊……我也想变得幸福。” 在对于蕾蒂来说是后来的时代的失恋王时代,索鲁威尔王家的血统变得几乎快要断绝。索鲁威尔作出了把纳帕尼亚的第二王子路德格迎为王婿的决断。因为有一位索鲁威尔国王”单臂王奥 斯瓦尔德」的女儿曾经嫁去过纳帕尼亚王家,虽然已经薄弱,但路德格确实继承着王家的血脉。 路德格与索鲁威尔的公主结婚,作为王而继承王位——本应如此。 “失恋王”最初的失恋在结婚仪式的夜晚来临。在夫妻的卧室中放置着来自新娘的“我和恋人私奔了”的字条,据说路德格直到天亮都呆呆的站着。 尽管没怎么看到过,比起从路德格那里,更多的是从后世的王那里听到这个趣闻。 “你是从其他国家来的王婿对吧。有被索鲁威尔的人质疑过作为王的资质吗?” “大概有过想要测试我的意思吧,但是自从新娘逃跑之后就全——都变成同情了呢,那些人。啊啊我真是好可怜……!” 想起来就快哭了路德格这样说着“呜呜呜”地捂住脸。然后“哈——”的一声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即使不被同情什么的,作为王的资质什么的我还是有的,应该可以很好的支配臣下——的样子。虽然不会像蕾蒂丝雅女王的资质那么好。” “如果我有作为王的资质的话,就不用接受这样的试验了。” “会有去试验蕾蒂丝雅女王的这样不得了的臣下吗?在有关索鲁威尔国历史的知识中我完全不知道啊。” 出身于别国的路德格,对他来说的现在,是正在学习索鲁威尔国的历史的过程中。就连对索鲁威尔国发生过的有名的事件都会回答“欸?有过那种事吗?”,这样的情况在这个房间里经常出现。 “……试验我的并不是臣下,而是我的父王。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事就说的通了。” “是你的父王!?” 怎么会?路德格这样不可思议的想着。一般来说父亲应该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才对。 “究竟有没有成为王的资格,想要在这次伊尔斯托国之行之中测量出来啊。于是拜托对待王族眼光很严厉的‘那个人’来进行判断。因为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可以用严厉但公平的眼光来看待我吧。” 但是父王和库雷格是已经决裂的关系。不可能会去直接拜托他。在两个人直接担任调节角色的就是骑士团长沃哈尼斯。沃哈尼斯说的“费了不少力气”大概就是指这件事吧。 (但是,这个用来测试是否有成为王的资格的试验,只是父亲“本来目的”的借口而已。) 父亲终于在试图摸索与库雷格和解的道路。而作为第一步,要想办法与他产生联系,于是准备了对蕾蒂的试验作为正当的借口。 所以沃哈尼斯觉得要接受原本不接受也可以的试验的蕾蒂“有些可怜”,才给予了助言吧。 父亲寻求着与库雷格的连接,沃哈尼斯对此进行了协助。而库雷格…… “失去了全部随从的公主能走到哪一步呢,想要看一看。” 库雷格大概已经预想到蕾蒂可能会说“不可以没有侍女所以要先回一次王都”之类的话。因为对他来说自己只是“遗落的公主”而已。 “在我看来,如果是蕾蒂丝雅女王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攻陷一个国家呢。” 对于路德格来说,蕾蒂是“世界上最帅气的女人”。 因为他像理所当然一样说出的话,蕾蒂的心情变得有些平静起来。 “虽然是有些过头了的称赞,但我接受了,谢谢。——想要试验的话就来试吧。我会用史上最高分来让你承认我是最适合成为王的人哟。” 第二章 有新 伊尔斯托国太阳的位置比索鲁威尔的要高。但因为空气的干燥,在阴凉处就会感到凉爽,可以很轻松地躲开炎热。 为了配合这个国家的气候而准备的礼服在胸部的正下方处拼接了另一种布料,下摆则是配合着身体线条自然垂下的设计。有光泽的象牙色丝绸布料上,绣着紫罗兰色的蔷薇。 在这个阳光十分强烈的国家,贵妇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肌肤而带着面纱。蕾蒂也遵照着这个习惯,披上了使用同样颜色丝线织成的柔软面纱。 “欢迎来到伊尔斯托国。能再次和您这样美丽的女性会面是我的荣幸。” 出来迎接的,是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维克托。是个有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些许红色的茶色头发,以及温和的深棕色瞳孔的好青年。 伊尔斯托国和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蕾蒂和维克托在以前已经互相认识了。因而说着“好久不见”而不是“初次见面”,用笑颜面对着蕾蒂。 “这次的仪式可以架起两国友好的桥梁,对于邀请我参加这应当被纪念的仪式,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萨维里奥王子殿下和夏洛蒂的恋爱物语在索鲁威尔也十分受欢迎呢。我国的国民们都发自内心的期待着这次的结婚仪式。” 这种出访任务是为了让将要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人被周边国家所认识,曾一直属于索鲁威尔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或是第二王子古多,蕾蒂则是一直陪着那些闲得不得了的贵妇人闲谈。 但是从今以后蕾蒂就要和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维克托一样,成为去迎接来客的“国家的脸”了。 “之后想要去和夏洛蒂打个招呼。可以拜托您带路吗?” “打招呼……是么。” “当然等到您方便的时候也可以的。还是说您正忙,给您添麻烦了呢?” 蕾蒂说想要和“夏洛蒂”见面的那个瞬间,维克托露出了些许困扰的神色。 夏洛蒂和蕾蒂有着血缘关系。因为准备结婚的原因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在仪式之前想要见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事情也应该早就安排好了才对。 在蕾蒂准备去探寻那踌躇的原因之前,维克托用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的眼神看向蕾蒂。 “……那么,稍后会为您带路。在这之前请好好休息一下。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您大概已经很疲惫了。” “非常感谢您。” “请问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可以借给我几个侍女吗?我的侍女在旅途中身体不适倒下了……” 和拜托转达同夏洛蒂见面意愿时不同,维克托笑着回答“当然”,答应了。 从他国而来的宾客,经常会在漫长的旅途中受伤或是被疾病所侵袭。为此,无论哪个国家都会事先为客人准备新的侍女或侍从。 被对方安排说稍等片刻,蕾蒂保持着微笑的状态,用无奈的声音小声地对背后的人说着话。 “比起在本国找,感觉使用伊尔斯托准备的侍女更让人觉得安心呢。” “不只是寻找骑士,在寻找侍女的时候也认真一些比较好。” “如果你是女人的话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呢。” “别说不可能的话。”杜克无奈的答道。 “反过来也可以吧,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不需要侍女,也没有系头发的必要。对这样想着的杜克说出的话,蕾蒂露出了一副觉得很有趣的表情。 “如果我是男人的话就会变成有着古多殿下的脸,和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内心的人了。虽然很遗憾,但是恐怕现在两位兄长早都没命了吧。确实是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呢。” “……果然刚才的话还是当作没说过好了。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大概就会梦想征服世界了吧。” “哎呀,你还真清楚呢。” “你同样也适合做恶王的骑士呢”,蕾蒂发自内心开心的这样说。 “被带领去见夏洛蒂”比想象中的早的实现了。而且担任引路角色的是维克托王子这个大人物。 蕾蒂只是打算说一句要“幸福啊”,简单的问候一下就好。但是维克托浑身散发着类似于马上要进行重大会谈的气氛,让她有些在意。 被领到的地方是王城的深处。维克托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向站在门两侧的女仆使了个眼色。 “就是这里。就在刚才婚纱的试穿已经结束了。” 身后跟随着杜克和库雷格,蕾蒂在维克托之后走进了房间,而后看见穿戴着洁白的礼服与面纱的新娘,正站在房间的中央。 “好久不见了呢,夏洛蒂。” 对带着微笑的问候,夏洛蒂没有给予回应。为什么?这样想着时,维克托对站在她身旁的侍女说“没关系”,叹息着下达了指示。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着淡金色的头发,紫罗兰色双瞳的女性,虽然在感觉上和夏洛蒂很相似,但不管怎么看都是另一个人。对蕾蒂阴沉着脸提出的问题,“夏洛蒂”一脸困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蕾蒂回头看向似乎知道事情原因的维克托。 “正如您所见。现在,夏洛蒂公主并不在这座王城之内。站在这里的是我们准备的‘替身新娘’。” “为什么夏洛蒂不在这里?” “……这……就算被您责备我们的遗漏之处也是没办法的事。” 生病了,还是说直到现在才觉得讨厌结婚而耍赖反悔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只能由自己来安抚对方了,蕾蒂作出了这样的觉悟,但是和“为什么”相对应的“答案”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夏洛蒂公主她……” 维克托做了一次深呼吸。 “——似乎和恋人私奔了。” 一瞬间,蕾蒂的意识飞走了。 没有因交织的愤怒和惊愕而大叫,只是眩晕了一下就结束了,大概是多亏了平时一直在扮演着楚楚可怜的公主殿下吧。 (私奔!?……那孩子在做些什么啊……!这已经完全成为外交问题了!!) 蕾蒂的公主表姐十分憧憬着恋爱。“总有一天命中注定的骑士大人会来迎接我”这样梦想着的她,似乎终于把妄想变成了现实。 为什么夏洛蒂不在这座城中。那个简洁又棘手的答案就是“自己逃跑了”。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也就是说,还没有找到夏洛蒂,是这样对吧?” “是的。而且问题不仅仅是夏洛蒂公主……。那个,我的弟弟也就是作为新郎的萨维里奥,认为夏洛蒂公主只是被欺骗了……不对,总之是被一时冲动所牵引,说着要去救她结果一个人跑出城了……” 出逃的新娘。以及追赶她而去的新郎。 维克托浑身围绕的类似于要去进行”重要的会谈“的氛围,并不是类似于,而本身正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新郎,新娘,两个人都在结婚仪式前夕消失了。” “正是如此。夏洛蒂公主的母亲,在听到她私奔了的消息的时候晕倒了。她的父亲则一直照顾着她的母亲。” 能预想到呢,蕾蒂点头的同时叹息着。 “……这件事被多少人知道了呢?” “伊尔斯托一方知道这件事的,有国王陛下两夫妻,我和照顾替身新娘的一小部分人。索鲁威尔一方只有夏洛蒂公主的双亲,以及跟随侍候的侍女们而已。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之后到达的公主的亲属,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封口命。” “人数相当少呢。贵国的第二王子也不知道吗?” 如果要准备第三王 子萨维里奥的替身的话,年龄更相近的第二王子比较合适。但是维克托说着不是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是要入赘他国的身份了。不是伊尔斯托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维克托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要做隐秘的事,那么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应该尽可能减少。这样的话真实情况被泄露的可能性就会变小。 “去追逐爱情什么的,我的弟弟也真是让人羡慕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悠闲地带着蕾蒂丝雅公主去南海加深感情呢。” 维克托的声音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疲惫。不过,说出的内容却是求爱的语句。 蕾蒂深呼吸了一下,把意识切换回来。 “南海的阳光太过强烈请容我拒绝。比起这个,关于结婚仪式。新娘尽可能全脸都蒙上面纱由替身出席,之后用因疲劳而倒下了之类的理由蒙混过去就可以了,但是作为新郎的萨维里奥王子要怎么办呢?不能拜托第二王子殿下的话……” “由我来代替他。毕竟是兄弟,从远处看还是可以蒙混过去的。也同样的,在仪式结束之后立刻变为‘萨维里奥因疲惫而倒下了,夏洛蒂公主去照顾他’的状况。” 虽然仪式当事人不在就无法进行,但是仪式之后的午餐会和晚会是无所谓的。用“连同当事人的份一起庆祝”之类的言辞就可以应付过去。 “替身新娘需要尽可能和夏洛蒂公主身量相似,本打算拜托有着同样发色和眸色的夏洛蒂公主的侍女。但是因为有着紫色双瞳的那位没有来,我方准备了会说索鲁威尔国语,外表相似的人。是出入王宫的商人的女儿妮可拉。” 被维克托催促着,替身新娘妮可拉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妮可拉。在夏洛蒂大人回来之前,会竭尽全力努力的。” 大概对于她来说这也是突然发生的事吧。证据就是她面对着蕾蒂时困惑的表情。“这边才是请多指教”,蕾蒂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回答。 “虽然非常抱歉,不过我这边也要再一次拜托你代替夏洛蒂。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不要顾虑的来找我商量。” 虽说如此,伊尔斯托国和索鲁威尔国的王族先姑且不论,其他国家被邀请的客人中知道“夏洛蒂公主”的脸的人并不多。只要替身新娘妮可拉不做出与王族身份不符的举止,大概就不会被发现是替身了吧。 如果夏洛蒂回来那就没有问题,如果没回来的话就想办法帮忙让妮可拉看起来像是夏洛蒂就好了。 (会有办法的……吗?关于夏洛蒂本人的事,等找到她之后再考虑吧。) 现在应该把考虑怎样让结婚仪式平安无事的结束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然而,维克托即使知道能够得到蕾蒂的协助,也依然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蕾蒂丝雅公主,还有另一个问题……” 在维克托想要更详细的说明的同时,似乎在某处听过的某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夏洛蒂公主,请问您在吗?” 穿透了门的响亮的声音,包含了些许的傲慢。 “红衣主教冕下为夏洛蒂公主而将婚礼的誓词译成了索鲁威尔语。请公主务必在此将誓词宣读一遍。” 这个声音,蕾蒂立刻想了起来。 “……诺兹尔斯公?” “正是这样,蕾蒂丝雅公主。正是那位拥有四位妻子的令人羡慕的诺兹尔斯公。” “不……我在这种意义上倒是不觉得羡慕……” 夹在索鲁威尔国和基尔夫帝国之间的诺兹尔斯公国,是两个大国之间的缓冲国。而那位诺兹尔斯公现在二十五岁,三年前刚刚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国公的位置。 拥有着银色的头发和透出强烈红色的紫色双瞳的诺兹尔斯公,被称为“银狼公爵”。但这名字的由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满溢着野性味道的外貌。无论是怎样的对手都会咬住对方的咽喉,因为有着这样的警戒心,这个男人身上才有这个异名相随。 可是这个银狼公爵与夏洛蒂的关系已经好到会来拜访她的程度了么,蕾蒂的这个疑问被打断了。 “妮可拉,和蕾蒂丝雅公主去里面的房间。我来应对诺兹尔斯公!” “遵命……!” 蕾蒂将杜克和库雷格留在了房间里,和妮可拉一起进入了用来换衣服的更里面的房间。 里面放置着大量柔软而闪耀的白色布料和蕾丝,以及仿造成皇冠形状的发饰等其他东西,东西散乱的堆放在各处,就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房间。 蕾蒂站在被关上的房门的附近,偷偷观察着维克托他们的样子。 “诺兹尔斯公,真是抱歉劳烦您特地过来一趟。只是,现在夏洛蒂公主正在更衣的途中,若有要事可以交予我来传达。” 维克托似乎姑且将诺兹尔斯公请入了房间的样子。但是对方说出了恭敬但拒绝的话。 “怎么好劳烦忙碌的维克托殿下来传达呢。我就在这里等着夏洛蒂公主好了。” “不,让您长时间等待在这里实在让人觉得过意不去。等下会派人向您传达……” 即使不认真听,蕾蒂也察觉到在门的另一侧正在进行着的是“你还是回去吧”与“不,请让我见一下夏洛蒂”的攻防战。 然而对还没能把握现状的蕾蒂,被夏洛蒂从索鲁威尔国带来的侍女们小心翼翼的向她说明了状况。 “……那个,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不知为何诺兹尔斯公在怀疑妮可拉小姐是假冒者。昨天似乎也说想见夏洛蒂公主而来纠缠过……” “只是我们不太清楚,诺兹尔斯公和夏洛蒂公主殿下是这样亲近的关系吗?” 成为了索鲁威尔国和基尔夫帝国之间的缓冲国的诺兹尔斯公国,由于有着想要从索鲁威尔国手中得到自治权这样的原委,总的来说采取的是与索鲁威尔国交好的政策。当然,正因国土之间的交流长久的继续了下去,索鲁威尔国的公爵千金与诺兹尔斯公之间互相见过也不奇怪。 对说着从以前开始两个人之间就有过交流,诺兹尔斯公从远处看就可以发现妮可拉是假冒者也说不定的侍女们,蕾蒂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搜寻着相关的记忆。 “直到最近为止诺兹尔斯公访问我国共十三次。但无论是哪一次都应该没有和夏洛蒂变得亲近的机会才对……” 诺兹尔斯公和年龄相近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关系亲近的场景倒是见到过很多次。但是和夏洛蒂在一同相处的样子却是一次都没有看到过。 夏洛蒂的年龄与蕾蒂相近,也有着血缘关系,所以相当亲近。明明什么都没有询问,夏洛蒂却会将和谁一起跳了华尔兹、以及正喜欢着谁这样的消息纷纷告诉蕾蒂。在这当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诺兹尔斯公的名字。 正想着明明关系没有亲密到会产生怀疑的程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很大的声音。 “请不要进入里面的房间!” “这是为了让能公主殿下阅读这篇文章。冕下拜托我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向本人确认,不能无视这个命令将文章直接交给您。” 看样子诺兹尔斯公似乎将“被冕下委托的事”作为正当借口,想要强行进入这个房间。虽然维克托拼命试图阻止他,但估计被强行突破大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红衣主教冕下和诺兹尔斯公关系很亲近吗?” 虽然蕾蒂怀疑这个正当借口本身就是谎言,但侍女们说着“是的”点了点头。 “听说冕下似乎是出身于诺兹尔斯公国的样子。” “……也就是说冕下已经被诺兹尔斯公所笼络,对他的行动表示默认了。 ” 这样就麻烦了呢,蕾蒂陷入了沉思。 “用正在换衣服做为借口,披着面纱出去收下冕下给的文书行不通吗?” 这样做诺兹尔斯公的目的姑且可以达成。之后的事就交给维克托,适当的应付之后让他离开房间就可以了。 蕾蒂向妮可拉这样提议,但她摇了摇头。 “那个……仅仅收下文书是无法结束的。怀疑我的举止不像是公主的诺兹尔斯公,一定会让我将冕下给的赫拉斯语的婚礼誓词读出来的。但是我看不懂赫拉斯语……” 国家不同文化也有所差别。看来在伊尔斯托国宣读婚礼誓词时使用的似乎并不是本国语言,而是作为教养语言的谁都不会说的赫拉斯语。 这种赫拉斯语,和古赫拉斯语不同,文字和发音都存在着两种。身为公主的蕾蒂或是公爵家子女的夏洛蒂姑且都学习过,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使用赫拉斯语的机会,真的是“只需要学习的语言”而已。同时,能或是不能读懂赫拉斯语也可以作为“身份”的一种证明。 “……我明白了。只要让能读懂赫拉斯语的新娘出去就好了对吧。” 这样做的话大概就可以暂且打消诺兹尔斯公的怀疑了吧。在这期间再进行各种情报交换,制定可以打消他关于对于假冒的怀疑的策略就好。 蕾蒂立刻向侍女和女仆们发出了指示。 “诺兹尔斯公!请不要这样!” “我并没有让新娘殿下成为我的第五名妻子的打算啊。” “这样说话就算是作为玩笑也有些过分了!” 维克托和诺兹尔斯公发生争执的房间深处的门被打开了。 和惊讶的维克托形成对照,诺兹尔斯公对打开的的门露出窃喜的表情。如果诺兹尔斯公真的是银狼的话,大概会在他的唇边看到獠牙吧。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正在换衣服,无法立刻现身……。再继续让您等下去实在不妥,就以只能以这副装扮与您相见,请您见谅。” 从门中出现的是被纯白的婚纱包裹着的女性。拖着长长裙摆,从容又优雅的走路姿势,显示着来者是穿惯了礼服的上流阶层的人。因面纱里发出的纤细嘶哑的女声,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了一处。 “——夏洛蒂公主,您的声音?” 诺兹尔斯公从维克托对面的位置抽身离开,站在了“夏洛蒂”的面前。 “和很多人说了话之后,喉咙稍有点……这里的空气有些干燥呢。不过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就可以恢复了。” 被纯白的礼服包裹住全身的夏洛蒂是披着面纱的状态。看不到脸色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听说诺兹尔斯公找我有事……” 诺兹尔斯公说是这样的点着头。 “红衣主教冕下为了出身于索鲁威尔国的夏洛蒂公主,特地修改了在仪式上宣读的誓词。关照说这次是庆祝两国友好和繁荣的典礼,采用双方起誓的形式比较好。” “夏洛蒂”接受了诺兹尔斯公拿来了文书,小心的翻开。上面是用赫拉斯语写成的文章。 “那么请您宣读一遍。如果有不认识的单词可以教给您。” 诺兹尔斯公怀疑“夏洛蒂”是被假冒的。催促着她宣读内容,用的却是确信着“应该不会读吧”的说话方式。 维克托一边担忧着,一边注视着“夏洛蒂”。使眼色传达着,稍后再确认,这样说后退回后面的房间里去的信息,作为对象的披着面纱的新娘却没有接收到。 “诺兹尔斯公,因为现在夏洛蒂公主正忙……稍后萨维里奥和夏洛蒂公主两个人会一同进行确认的。” 姑且已经完成了夏洛蒂直接收取了书信这一形式。这样事情就得以解决了吧。维克托这样想着试图请他离开。 “萨维里奥殿下的那份冕下还没有完成。现在只由夏洛蒂公主进行确认也无妨。” 不会读吧?诺兹尔斯公几乎已经这样确信了。 在场的杜克和库雷格不知道该怎样帮忙才好,除了注视着诺兹尔斯公和维克托之间的攻防战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维克托义兄大人,诺兹尔斯公和冕下都很忙碌。就算现在只有我在,也请让我在这里进行确认吧。” 然后夏洛蒂将用赫拉斯语写成的宣誓的话语读了出来。 “我,夏洛蒂,将会把萨维里奥殿下作为丈夫……” 用流畅来形容的话实际却稍有些缓慢,但语气却不像是在宣读暗记过的文章,很明显是一边用眼睛扫过文字一边读出来的阅读方式。 因认为“夏洛蒂”本应读不懂赫拉斯语而感到惊讶的不只是诺兹尔斯公。维克托也是同样,疑惑为什么而凝视着身披面纱的新娘。 “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中相遇,将互相结合为终身伴侣作为、……请问,这里要怎么读才好呢……?” 微微歪头,夏洛蒂一副有些困惑的样子抬起头,透过面纱看向诺兹尔斯公。 “——请将这里读作‘荣耀’。” “哎呀,是这样啊。学习不足真是不好意思。” “像荣耀这样的文字并不是平常会学习到的词语,而是只在这个时候才能用到的特别的单词,所以公主殿下不认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的继续读下去了,最后以平安无事的读出“我宣誓”作为结束。夏洛蒂将纸张小心的折起来之后,说着“特地劳烦您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向诺兹尔斯公道了谢。 “能劳烦您替我向冕下致以谢意吗?” “当然。……话说回来夏洛蒂公主,两年前的建国祭上,在观剧的时候曾与您相遇过的事情请问您还记得吗?” 诺兹尔斯公所拿出的话题,如果是本人的话是不难回答出来的。 面对着不再使用赫拉斯语,而是更直接进行探寻的诺兹尔斯公,夏洛蒂从容不迫的摇了摇头。 “您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在建国祭上虽然出席了,但观剧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去呢。” “……是这样啊,似乎是我记错了。在正忙碌的时候占用您的时间十分抱歉。” 那么再会,诺兹尔斯公本应这样说之后执起“夏洛蒂”的手,做出吻手礼这样的举动才对。但诺兹尔斯公的手指却伸向了纯白的面纱。 被这个出其不意的举动所震慑,正当所有人都觉得糟糕了屏住呼吸的瞬间,只有一个男人动了起来。 “……无论新娘殿下的服装有多美,多让人想要触碰,在最初可以触碰面纱的也只有身为新郎的萨维里奥殿下一个人而已。虽说只是试穿,是不是也应遵照习俗比较好呢。” (插图页) 阻止了诺兹尔斯公企图让面纱下面暴露出来的手的人是杜克。 夏洛蒂趁着这个间隙慌忙与诺兹尔斯公保持了距离。 “这还真是抱歉了。实在是太过美丽,令人不禁忘记了礼节。” 诺兹尔斯公用完全不觉得抱歉的脸说出这番话,奸笑着面向了维克托。看起来一副确信自己站在有利地位的表情。 “看来”第三个人」经过了相当多学习的样子呢。” 在诺兹尔斯公终于离开了房间后,维克托的侍从慌忙地将房间内侧上了锁。 总而言之这次是蒙混过关了,全员都松了一口气。 “……多亏你注意到了呢。如果被看到就麻烦了。” 新娘一边自己掀开了面纱,一边向站在身旁的杜克说着。出现在维克托面前的既不是夏洛蒂本人,也不是作为替身的女性,而是蕾蒂。 和震惊的维克托与库雷格不同,杜克一脸无奈的怂了怂肩。 “就算是故意发出嘶哑的声音,也会发现不是夏洛蒂公主而是殿下吧,一般来说。作为替身的妮可拉小姐先姑且不论,如果让诺兹尔斯公看到殿下的脸就会立刻发觉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 “正是如此。我和他见过面所以如果被看到脸就全都完了啊。……模仿出的声音,我明明觉得相当像呢。” 说起来,之前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在一片黑暗当中,头上盖着古多外套的蕾蒂被杜克认出了。眼光真是敏锐呢……蕾蒂这样感慨道。 “我觉得蕾蒂丝雅公主模仿出的声音与夏洛蒂公主的声音相当相似啊。刚开始甚至误以为是夏洛蒂公主回来了。” 维克托与成为他的义妹的夏洛蒂已经有过了数次的交谈。 落落大方的,稍稍有些轻飘飘的说话方式。蕾蒂模仿的声音抓住了特征,被认识夏洛蒂的人听到了大概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相似吧。 “这样的蕾蒂丝雅公主也十分可爱呢。” 顶着一张温和无害的脸,维克托若无其事地说出了求爱的话。但这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因而蕾蒂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地无视了他。 “得到您这样的评价真是让人高兴呢。……即使用赫拉斯语完美的读出来,也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带来了女学者,虽然我故意将难的地方弄错,做出了像本人一样的行为……” 蕾蒂一副提起很重的东西的样子,提起了不知有几层重叠起来的蕾丝裙摆,让褶皱伸展开来。 “并非像维克托殿下一样认为‘本人回来了’,而是断言是‘第三个人’的诺兹尔斯公,似乎有什么隐情的样子呢。包含着他的事一起,可以详细的为我说明一下吗?” 作为下一任国王而进行的第一次外交只要笑着就可以结束了,蕾蒂在诸王的会议室中是这样告诉路德格的。然而,这次似乎和‘缔结条约’或是‘领土分割会议’一样,成为了难度很高的事件的样子。 蕾蒂从维克托和妮可拉那里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保证尽可能会给予协助,做出了这样的口头约定,暂时回到了客房。 让临时的侍女离开房间,只留下杜克和库雷格。 “事先说明一下,关于夏洛蒂的事注意不要对伊尔斯托方面采取太过不必要的‘过意不去’的态度。她在许下婚约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半个伊尔斯托的人,索鲁威尔只是站在‘伊尔斯托也值得同情,所以不会吝惜于给予协助’这样的立场而已。” 本来的话,已经到了想要说全部都是这边的失误,做出了十分抱歉的事这种程度。但这并不是个人谢罪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背负着一个国家的蕾蒂,绝对不会做出对索鲁威尔国不利的行为。 虽然觉得这样做最差劲了,但还是不得不直接向伊尔斯托国展现出施恩与人的态度。 “如果有意见的话只是听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怎么样?” 杜克和库雷格,蕾蒂对两个人这样说。但视线向着库雷格的方向。对于不是自己骑士的人,姑且要关照一下。 “……并没有什么。” 库雷格沉默着对蕾蒂进行观察。这样的视线蕾蒂已经有好几次都感受到了。 (并非减分方式,而是加分方式真是太好了。因为库雷格似乎对‘以国家的体面作为优先’这样的行为感到厌恶。) 在这方面可以安心的随心所欲。沃哈尼斯的助言真是帮大忙了。 “再确认一次哟。诺兹尔斯公在两天前,为了出席结婚仪式而从诺兹尔斯公国来到了伊尔斯托国。然后在昨天,请求与夏洛蒂进行会面。” 从维克托那里听到的关于“诺兹尔斯公”的话题,并不是那么的错综复杂。似乎真的只是突然表示想要见夏洛蒂而已。 “维克托殿下也有过与其他国家之间的交流,以为诺兹尔斯公和夏洛蒂是互相认识的。所以找了适当的借口而没有让他和假冒者会面,暂时把他赶走了。” 在那之后,为了磋商结婚仪式的事宜而前往大圣堂的夏洛蒂的替身,似乎被在远处的诺兹尔斯公看到了的样子。 “但是诺兹尔斯公只是从远处看到了夏洛蒂而已,就断言说‘夏洛蒂公主给人的印象变化相当大呢’。在那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有说‘夏洛蒂公主的索鲁威尔语有很重的伊尔斯托口音’。那么,作出他事先就知道替身本人这样的考虑比较妥当呢。” 蕾蒂竖起了三根手指。 “可能性有三种。第一种,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夏洛蒂和诺兹尔斯公有着亲密的联系。所以诺兹尔斯公只看一眼就可以发觉是假冒者。” 但是这种可能性极低。 “第二种,在伊尔斯托国的某个人,将与替身新娘有关的事告诉了诺兹尔斯公。也就是说存在间谍。” 目前,伊尔斯托国与诺兹尔斯公国关于街道的关税这一问题发生了争执。就算在王城的内部有一个两个间谍也不奇怪。 “但是我个人觉得原因并不是这个。如果有间谍存在的话,不只是夏洛蒂的私奔,就连萨维里奥殿下为追回她而不在城内这件事也应该知道才对。” 维克托说过他对夏洛蒂纠缠不休要求见面,却一次都没有提出过想要见萨维里奥这样的要求。 “第三种,和夏洛蒂一起私奔的,是与诺兹尔斯公有关系的人。” 在蕾蒂看来第三种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一同私奔的人与诺兹尔斯公有关的话,诺兹尔斯公在理解了之后会怎样做之后,就会为那个相关的人提供帮助吧。 如果新娘在结婚仪式前夕私奔了这样的事被他人知道了的话,就不是让他人嘲笑就能完事了的。在他国的宾客已经聚集起来的时候,根本无法说出“仪式终止了请回国吧”这样的话。这关乎到伊尔斯托国今后的威信。 “在第三种情况下,就会成为诺兹尔斯公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状况。所以才能够断言现在在这里的夏洛蒂是被人假冒的。但是,如果没有被对方抓住间隙的话,穿着婚纱的是夏洛蒂本人是说得通的。” 诺兹尔斯公在今后一段时间,大概也一直会为找到妮可拉假冒夏洛蒂的证据而进行策划吧。如果能在不让他得到证据的情况下突破这种困境的话,无论诺兹尔斯公怎样闹事说是假冒者,也不会被周围的人所相信。 “诺兹尔斯公的已经目的一目了然了。掌握住夏洛蒂是被人假冒的证据,从而要求伊尔斯托下调关税。……但是,还不清楚的,是他的行动方式。” 按照维克托的说法,比起慎重的寻找,诺兹尔斯公更倾向于采取表明“我在怀疑你哦”,这种近似于挑拨的方法。 “那个人并不愚蠢啊。使用那种怀疑人的方法的话,就像是在对伊尔斯托说着‘请来戒备我吧’之类的话。要说不像他会做出的事的话也确实是不像呢……” “……我在意的是他身边并没有侍从跟随这件事。虽说只是一个小领土范围的小国,诺兹尔斯公毕竟是‘国公’,这有些反常。” 杜克指出的是理所当然的事。蕾蒂立刻就发现了“有些反常”的理由。 “因为跟随我的侍女暂时不在了,这个问题就在脑海中被遗漏了。指出得不错呢。——这样的话,诺兹尔斯公应该是作为详攻的诱饵角色没错。” 为了在暗地里进行刺探而慎重地采取行动的,是诺兹尔斯公的部下。因为不想让这一行为被注意到,诺兹尔斯公故意采取了引人注意的行动。 在替身新娘身边,有没有资金方面有需求的人,或是与诺兹尔斯公国有关联的人,稍后不得不和维克托确认一下了。那个维克托,也是总有一天将要背负起伊尔斯托的人。这种程度的事大概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吧。 “诺兹尔斯与索鲁威尔交好。看来要把这种天真的思考方式舍弃,将他看作敌人来做出行动了。” 在年轻的诺兹尔斯国公之子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诺兹尔斯公之后,在种种方面都发挥出了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安守本分的前任公爵不同,有想要咬住其他诸国的趋势。 这件事蕾蒂也知道,那个弗莱德海姆在十年前就给予了诺兹尔斯公:“那个人是个野心家,将来会成为索鲁威尔的敌人”这样的评价。 “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些。你们大概也已经很疲惫了,我的护卫工作就交给伊尔斯托的人,今晚好好休息吧。” 杜克和库雷格鞠躬行礼后,从蕾蒂的房间离开了。杜克走到门前,回头看了蕾蒂一眼。蕾蒂不出声的向杜克示意着“一会儿见”。对此,他无言的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真的只是‘遗落的公主’吗?” 没有人的气息的走廊中,杜克突如其来地被库雷格搭话了。 对只有少许,但包含着惊讶的声调,杜克想着“确实会这样想吧”,理解了库雷格的心情。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即使作为公主来说是完美的,也不会有成为王的才干。只是拾到了从兄长们手中落下的王位的“遗落的公主”——如果将传言中的内容整个吞下的话,大概就会被刚才蕾蒂的举动所震惊吧。 冷静且能够准确地把握现状,以此来决定今后的方针。并且不容分说,有着地位在上的人应有的风度。 这样的姿态,实在是与传言中的相差甚远。 “虽然在各种不同的地方都听到过‘遗落的公主’这一称呼,但自从我成为殿下的骑士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这样认为过了。” “……是这样啊。” 库雷格看到了蕾蒂后是怎么想的呢。……但愿不要被传言所禁锢,而是认同她真正的姿态。杜克这样祈愿着。 伊尔斯托国的夜晚,天气会变得相当冷。如果疏忽大意的穿着不是长袖的睡衣的话,第二天就会得感冒。伊尔斯托国特有的睡衣很舒适,没有将身体拘束起来。被这种睡衣包裹住身体的蕾蒂,将身体暴露在从窗户处吹来的风中。 “殿下?” 被叫来的杜克敲了敲门。 “进来吧。……你们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静候在旁边的侍女就像和杜克换班一样离开了房间。现在,在为蕾蒂准备的客房中,变成蕾蒂与杜克两人独处的状况。 “首先要做的是‘学习’哦。把与诺兹尔斯公有关的事能说的全都说出来。” 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却被提问了作为圆桌骑士第一席应掌握的知识。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三年前继承了父亲诺兹尔斯公的爵位,如今持有银狼公爵这一异名。之所以会被取这个外号,是因为他被认为是无关于‘缓冲国诺兹尔斯’这一立场,连大国都会死死咬住的危险人物。” 杜克勉强地回忆起了蕾蒂的讲义“关于诸多外国的重要人物”中所教授的,跟诺兹尔斯公相关的项目。 “教给你的内容都记得呢。还有其他的呢?” “之后就是听到了白天的时候维克托殿下说过的‘有四位妻子‘这件事。再加上,殿下也难得的给予了‘聪明’这样的高评价。” 直到现在被蕾蒂做出过聪明这样的评价的人,只有两位兄长。以及与特定领域相关的弟弟雷恩哈路德。之后就是在杜克知道的范围内的几个人而已。 “……关于诺兹尔斯公有四位妻子这件事,全部听信是不行的哦。她们并不是她的妻子而是能力出众的臣下。……真是,那个男人还是个‘改革家’真是让人觉得火大啊。” 用着这样简单粗暴的语调,稍有些违和感。这是夹杂着怒火的,称赞。 “诺兹尔斯公国是个小国,人才资源也同样十分匮乏。所以他谋求着他国的人材。‘被我所认定的有能者,无论男女皆可任用’。正因为这句话,让那些即使有能力,却因为是女人这一理由无法参加国政的女性,全都被诺兹尔斯公聚集了起来。” 在他还是国公之子的时候就开始招集人材。当时知道这件事的蕾蒂愕然了。 自己也考虑过类似的事,但是立刻就认为行不通所以放弃了。对大国索鲁威尔来说,虽然不是全都顺从与自己,但还是具有丰富的人才资源。没有非要去他国寻找的必要。非要强硬的坚持去做的话,就会遭到国内的反抗。 ——然而,诺兹尔斯公虽说只是在一个小国却做到了这件事。 “对女性的积极任用,这多少也遭到了诺兹尔斯公国内的反对。所以他就给予了她们‘妻子’这一立场。” “……但是,这样的话间谍不是也容易混在其中吗?” “在这方面他做的很彻底呢。实际上,似乎也有数位女性被杀掉了。……不过,他的四位……不,是被诺兹尔斯公所任用的大多数女性,都对他心醉呢。” 因此蕾蒂对年轻的诺兹尔斯公给出了名为最高警戒的称赞。诺兹尔斯公所拥有的卓越的政治改革手段和野心,以及支撑着这些的能力出众的人材。——总有一天,会在哪个地方引发战争吧。而那个地方是索鲁威尔国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关于诺兹尔斯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比起听,还是实际看到的比较快。还有一件事。总之保持沉默听我说。” 蕾蒂保持着坐在长椅子上的状态,抬起头仰视杜克。 “是关于库雷格?巴德的事。……不,还是从国王陛下原本的谋划开始说起吧。” “……陛下?” “没错。”这样说着,蕾蒂叹了口气。 “我认为这次的外交,是父王——国王陛下为了试探我有没有成为王的资格而想出的计划。途中变质的红酒,除你以外的人全都无法行动,也是剧本中预先设计好的。” 在没有可以依赖的人的情况下,要怎么行动。以及能否作为王来做出准确的判断。 蕾蒂现在,正在被测试着。 “理所当然的,首先会向最近的骑士团营地求助对吧。在那里事先布置好正在进行有关共同演习的协议,用这样的方式将被赋予试验官身份的库雷格?巴德送到了我身边。” “……对国王陛下的剧本,副团长他……?” 库雷格和国王的争执是相当有名的话题。库雷格不可能答应这样的委托才对。 杜克的疑惑蕾蒂也能够理解。最开始她也和他一样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就和父王到了这样的年龄终于准备有所动作一样,库雷格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毕竟已经经过了那么长的年月。 “对我的试验只是借口啊。父亲大人终于准备向库雷格踏出第一步了。通过骑士团长沃哈尼斯传达‘库雷格不会被贵族的势力之争所笼络,并且用批判性的目光来看待王族。所以可以作出最公平的判断’这样的表面理由,来推测库雷格的内心中是否有和自己产生关联的意愿。” “……相当的具体啊。但是这只是想象对吧?” “因为对我感到同情,我从被夹在中间的骑士团长那里得到了几个情报呢。” 沃哈尼斯一定站在了父王那一边。迄今为止始终尊重着库雷格的意愿的沃哈尼斯,坚持接受了这个委托,应该有着相应的理由才对。 “不知道库雷格对父亲大人的意图觉察到了哪一步啊。因为是他,所以就算一板一眼的坚信着‘表面理由’也是有可能的呢。所以我不打算在库雷格的面前作出假装乖巧这样的异常行为。也不想让他向国王陛下做出‘只是个遗落的公主’这样的报 告。我打算被认同是‘与下一任国王相称’的。” 做出了强硬的发言的蕾蒂,没有过分的虚张声势,也没有露出不安的样子,依然保持着自然的态度。在杜克看来,不如说变得稍轻松了些。 “……那么,也就是说之前在旅馆里试图偷听我们的对话内容的‘库雷格派’,是被作为试验官的副团长所拜托的,王立骑士的某个人对吧。” “没错,为了看清我是否有成为王的资格,应该得到了随行的王立骑士的协助才对。我的一举一动大概也都被监视着吧。” 不打算让他们发现空隙,蕾蒂这样说。之后一瞬,她放缓了表情。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存在。” “我?” “本来的话,在国王陛下的剧本中,你也应该喝了变质的红酒在那里掉队才对。但你在工作中绝对不会饮酒。也就因此跟随我来到了这里。” 杜克能够认真到这个程度,大概也在父王的预料之外吧。这真是,让人稍有些高兴的预料之外呢。 “所以你要离开我的身边去寻找夏洛蒂。” “……我拒绝。” “这是主人的命令。” “即使如此我也拒绝。我的工作就是待在你身边这件事。搜寻夏洛蒂公主的任务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听到他这样说蕾蒂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你现在依然属于王立骑士团。所以可以让库雷格以副团长的身份命令你‘去寻找夏洛蒂公主’。……这样的话你就无法反抗了吧?” “这……” 蕾蒂站起身,走到杜克眼前。 “如果我不能命令你离开的话,就让库雷格下令。我的命令,和库雷格的命令,你想遵从哪一个?” 杜克保持着沉默。蕾蒂再次向他的身边靠近一步。 “拜托了,相信我。” 杜克一度开口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之后露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谨遵主命。——不过,只是因为别无他法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谢谢。” 随着杜克的离开,试验条件的筹备将会被完成。之后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从明天开始就不得不独自一人站立在片刻都不能大意的地方了。 “快点说服第二个人。那样的话我也就能安心地从你身边离开了。” “是呢。请期待着吧。” “还有,要小心维克托殿下。他很明显就是在引诱你。” “那只是像代替打招呼一样的东西而已啊。一半是开玩笑,只有一半是认真的而已。” 这样就能接受了吧,蕾蒂这样想,但杜克比想象中的要难缠的多。 “有一半是认真的的话,换一种说法就是有一半的几率会被袭击。他并不像迄今为止遇到的人一样,可以被你的身份所操纵啊。” 看来是选错了说法的样子呢。蕾蒂苦笑着,说着“并不是那样“之后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就算是你看到了美丽的花朵也会率直的说出很美丽这样的话对吧?维克托殿下的话没有除此以外的意思啊。他会为了国家而结婚,所以只是选择绝不会对他有意的人来进行‘恋爱游戏’,来让作为王子的这段宽限期能够稍微开心一点而已。明白吗?” “……我明白。还有就是对殿下将自己比喻为美丽的花这样的勇气,甚至都觉得有些感动了。” 还真能称赞自己到这种程度啊,杜克忍不住叹息着。 蕾蒂说着“也并不是那样呢”,将美丽的长发从肩膀拂落。 “并没有将自己比喻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的我,对自己美丽的程度还是有自觉的。到现在为止已经不知听到过多少次‘公主殿下就像古多殿下一样美丽呢’这样的称赞了。不知是不是没意识到,被拿去和男性做出那样的比较什么的,只能说是一种屈辱呢。” 这是在无意识中认为古多更美丽才会选择的说法。弗莱德海姆关于这件事,向蕾蒂吐出了‘哎呀这已经是诱惑力的不同了吧,诱惑力’这样的暴言。不知是不是有将她激怒了的自觉,之后立刻从她的眼前退散了。 蕾蒂等待着杜克说出“确实如此”并点头的行动,但那个杜克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脸,摇了摇头。 “……是这样,吗?我倒是认为殿下更美丽啊。” “不用安慰我也可以。” “长相很相似,之后就是喜好的问题了吧。” 不是捉弄也不是安慰,杜克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意见。 蕾蒂对如果深入解读就会变成很危险的意义的这句话,忍不住想发出“哎呀呀”这样的感叹。 “你能再加上一些像是抱有恋爱感觉的语气,重新说一遍刚才的台词吗?” 对蕾蒂的要求,杜克暂时保持了沉默。他脸上浮现出难以形容的假笑,口中说出了同刚才一样的话。 “长相很相似,之后就是喜好的问题了吧。” “你啊,在这种地方还真是没用呢。” 变得比第一次感觉还差,蕾蒂无奈地这样说。 蕾蒂所要求的,是正因为在双方清楚没有恋爱感情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小小的恋爱游戏。但是对方是杜克的话,就算是“恋爱游戏”也觉得差了点什么。 “不能像维克托那样呢”,蕾蒂说着,试图结束游戏了。 “殿下。” 然而杜克伸出了手,抓住蕾蒂的手腕。就这样用力拉一下,蕾蒂轻巧的身体就轻而易举的被招入了杜克的怀中。 在蕾蒂出声之前,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和头部,在耳边低声私语。 “——长相很相似,之后就是喜好的问题了吧。” “……!?” 胸口被咚的一声推开,杜克果断的放开了手。没有反抗那股冲击的意思,反而与蕾蒂保持了距离。如果太接近的话,不只是一击而会遭到二连击,对此他已经体验过了。 “加上行动的话会更好吧。” “你、这、个、人啊……!!” (插图页) 瞪着他的蕾蒂没有了以往的魄力。 杜克知道蕾蒂是在深闺中被养育长大的,所以对恋爱没有免疫力的这件事。所以才会这样来反击。被预料之中的反应感到满足,他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敢有下次的话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吧!?” “被斩首或是转职为侍女对吧,我知道我知道。” “……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快给我出去!” 蕾蒂指着房门,杜克感激不尽的准备撤退。拉住门把手想着姑且要说一声晚安,于是回了头。 “又怎么了啊,明天要早起对吧。别玩了快去睡觉。” 对暂时的离别感到难分难舍,两个人都不会那样做。只是—— “殿下,祝您武运昌盛。” “不是‘再见’?” “明天就要走上战场了对吧?和诺兹尔斯公的,以及副团长的。” “……确实如此呢。你也一定要在结婚仪式之前把夏洛蒂带回来。” 正是因为信赖才会作出的,简洁的对话。 蕾蒂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说着“好”,为自己鼓劲。 “不会继续做遗落的公主了。无论是对诺兹尔斯公还是对库雷格,我都绝对不会输。” 作为下一任国王的第一步,蕾蒂坚实地踏出了。 第三章 有旧 “杜克去进行夏洛蒂公主的搜寻工作了……!?” 早晨,当库雷格在蕾蒂的房间露面的时候杜克已经不在了。现在大概正遵从着蕾蒂的命令,以沿着去诺兹尔斯公国的路线原路返回的方式前进着。 “如果和夏洛蒂私奔的人与诺兹尔斯公有关联的话,两个人大概会前往诺兹尔斯公国对吧?所以以防万一,让他从街道寻找,沿路探听有没有私奔的夫妇。” “不,我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蕾蒂知道库雷格想要说什么。杜克这次并不是以王立骑士的名义被带来的。仅仅是作为保护蕾蒂的名誉骑士而随行的。然而为什么让他从身边离开了,他想说的是这个。 “呐库雷格,虽然是一件让人觉得讽刺的事,但比起身处于索鲁威尔的王宫,我待在这里的时候觉得会安全得多呢。再加上你也会一直在我身边。不需要太森严的保护啊。” 蕾蒂身处于三大公爵势力之争的中央位置。无论昼夜,就算在王宫的正中心被袭击也不奇怪。 “况且,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在各种意义上都很方便对吧?” 忽然将笑容加深的蕾蒂,将“我知道你的意图”这件事告知了库雷格。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诺兹尔斯公请求会面。” 侍女告知了有来访者,蕾蒂将意识从库雷格的事切换到了诺兹尔斯公的问题上。 “反正只是早餐的邀请吧。告诉他我因漫长的旅途而感到疲惫,还没起身。如果想要问候的话等到晚上再过来。” “遵命。” 侍女退下了之后,库雷格向蕾蒂搭话。 “……拒绝了诺兹尔斯公的邀请没问题吗?” 昨晚,蕾蒂果断的表示诺兹尔斯公是“敌人”。还以为蕾蒂肯定会从正面与诺兹尔斯公对抗,库雷格对她选择避开这件事感到震惊。 “嗯,对方也不是因为想打招呼才过来的啊。并没有对作为原本的主君的索鲁威尔国王代理的我,姑且也要来问候一下的意思。说不定被拒绝反而会觉得更开心吧。” 虽然互相见过面,却不是很熟悉。对上面的两位王兄倒是因为估量着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任国王,因而都有过一定程度的交流。 “而且才过了没多久啊。之前那个场合你和杜克都在。然后今天,你在我的身边。被他意识到我是‘第三个人’这样的行为要尽可能避免。” 如果感觉敏锐的话可能会立刻戳中真相吧。夏洛蒂的这一事件上,索鲁威尔国也插了一脚,想要一起蒙混过去,被他这样想的话会有些难办。 “今天没有外出的打算,所以你放松一些也无所谓哦。身为女性也有女性应该做的事呢。” 放入了磨碎的珍珠与药液的乳白色液体,蕾蒂猛地将手在其中伸展开来。 因为一直安安分分的坐在摇晃不停的马车中,身体到处都觉得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终于从那个狭小的空间中被解放出来,感觉不只是身体,连心都想得到解放。 “皮肤绝对会因为这次的旅途而变得粗糙啊……” 一直被暴露在干燥的空气中,没有悉心护理的肌肤,失去了平时的细腻感。 将被药液浸润的双手贴在了脸上,在参加结婚仪式之前皮肤的状态能恢复多少呢? “不要紧的,即使说着变得粗糙了,但您的肌肤依然如此美丽呢。” “公主殿下,纳帕尼亚的王妃殿下送来了推荐的化妆水。这是在当下十分受欢迎的产品呢。您要使用吗?” 像这样的社交场合,也是推销本国有名产品的平台。随意被配送到各个贵妇人的房间中的化妆水,是还没在索鲁威尔国上市的产品。 从伊尔斯托借来的侍女们,拥有着和索鲁威尔不同的流行方面的知识。不过这也能成为情报交换有些有趣呢,蕾蒂微笑着这样想。 “那个化妆水,在伊尔斯托国相当受欢迎的样子呢。用一次试试看吧。” 享受了舒适的药浴之后,是头发的护理。 浸泡在药汤中,浸润滋养着的蕾蒂的金色长发,被侍女涂上了从山茶花中提取的精油。故而房间中充满了甜美的花香,因考虑今后的事而变得紧张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蕾蒂十分享受这短暂的休息时间。 “……这样看来发尾就不需要修剪了呢。” 用手指拿起一缕护理后的长发,确认了触感。 在没有侍女和女仆的情况下,最辛苦的事是换衣服。为了私自出访而穿着的连衣裙还能想办法搞定,需要穿着礼服的时候就真的非常麻烦。 只是很美丽,很惹人怜爱,穿的时候要费大量功夫的,就是那种名为礼服的东西。背后的缎带要凭自己来系上难度实在太高,后背简直快要因此而抽筋了。 正因这些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所以优先度较低的头发护理还没来得及着手去做。 “虽然在那种状态下的头发被杜克触碰到了简直是一种屈辱……” 下次,在状态完全恢复之后再让他触碰一次吧。一想到可能会被误以为那是自己的头发的触感,就让人觉得异常的不甘心。当然那个杜克是不会明白两者的不同之处的,这类事情蕾蒂也是知道的。这只是单纯关系到了自己的自尊的问题。 “公主殿下,指甲的护理使用橙子做的香油会很好哦。” “在使用香油之前先将形状修整一下。” 有人一直在看着对肌肤、头发、指甲依次进行着护理的“贵妇人的日常生活”。 那个人是代替了杜克从早上开始一直跟随着蕾蒂的,库雷格?巴德。 对那个一副想要说出“你还真是不会感到厌倦啊”的样子的库雷格,蕾蒂告诉了他理由。 “这是作为公主的工作。说着这些事很麻烦却认真的保持着美丽的女性,和因为觉得这些事很麻烦所以什么都不做的女性,这两者意义完全不同哦。” 然而库雷格似乎并不能理解蕾蒂的意思。 表达方法不太好呢,这样说着蕾蒂换了一种说法。 “能骑马却说对此没兴趣的人,和因为说对此没兴趣就不去试着骑马的人,完全不同对吧?后者不去努力只一味地为自己找借口。就和这个是一样的。” 认真把应该做的事做好的话,就不会被人说是“嘴硬不服输”了。拿出了男性也能明白的比喻之后,他稍微有些能理解了的样子。 “公主殿下,维克托殿下有话想要对您说。您意下如何?” 指甲护理的过程中,女仆向蕾蒂通报有维克托的口信。内容就算不说出来蕾蒂也知道,是替身新娘的事。 “告诉维克托殿下请他来我这边。在殿下到来之前可以帮我更衣吗?” 作为宾客却不像话的将忙碌的第一王子叫过来,即使对这一点感到过意不去,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维克托因有事而来见蕾蒂不会让他人起疑,但如果蕾蒂频繁的访问夏洛蒂的住处的话,就会如诺兹尔斯公所愿,被怀疑自已与身边的人也共同参与谋划了这件事。 指甲的护理结束后,刚刚换好了适合与王子会面的礼服,维克托出现在了蕾蒂的房间中。 “蕾蒂丝雅公主,虽然知道是个无理的请求,但可以请您去试穿婚纱吗?” “……婚纱?” 中间隔着桌子,蕾蒂与维克托面对面坐着。 维克托对准备好的茶碰也不碰,单刀直入的说出了要事。 “如果再像昨天一样,出现诺兹尔斯公做出试探新娘教养这一行动的情况,可能会再次拜托公主来担任替身的角色。因为准备了两套礼服,所以想让您去试穿一 下预备用的那件,之后调整尺寸……” 婚纱这方面,考虑到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测的情况,所以准备了两个不同的款式。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先准备一下吧。但为了不让诺兹尔斯公注意到,还是不要使用夏洛蒂的房间比较好呢。可以准备其他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片刻。机会难得,在换上了婚纱之后,要不要一起在大圣堂的红毯上挽着胳膊走走看?” “在维克托殿下举行结婚仪式的时候,如果令堂因为生病而无法行走的话,请务必让我一起。” 蕾蒂将这个有些逾越了的玩笑轻巧地带过。维克托一副遗憾的样子怂了怂肩,为了完成蕾蒂的请求,立刻着手去准备用来更衣的房间。 为了试穿婚纱而被选用的场所,就在为蕾蒂准备的客房的正上方。基于越是动静小就越不容易被他人注意到这样的理由选择了此处。 “让您久等了,请过来这边。” 在维克托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后,立刻有女仆将婚纱展开来进行展示。 从预备用的婚纱的轮廓来看,是从腰部开始,用充满光泽的丝绸衣料作的裙摆扩展开来的,舞会式礼服。 袖子采用的是能显露出美丽锁骨的帽肩袖设计。 因主张将裙摆清晰的显示出来,而使用了简约的设计风格。 后面则设计成了大教堂拖尾的样式。褶皱在旁边逐渐铺展开来,不知已经折叠了多少回,变成了数层重叠着铺展开的叠层拖尾,正如大朵的花瓣一般。这个拖尾使用的是质地轻薄的欧根纱,因而不会过于沉重,又可以展现出高贵而又楚楚可怜的姿态。 看到了包含了所有少女的梦想或憧憬的,如妖精一般惹人喜爱的婚纱之后,蕾蒂并没有作出双眼放光的样子,而是“是这样啊……”冷静地想着,理解了一些事。 “如果想要达成夏洛蒂的要求的话,就会变成这样的设计呢。” 她到底以为自己几岁了啊。虽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但心中已经无奈到底了。虽然她长了一张可爱的脸,要问适合与否的话确实是适合的。 “那么面纱呢?” “那个,原本准备好的面纱,是用雪纺面料制作,在边缘处用刺绣和珍珠作为装饰披散开的设计……” 女仆将面纱拿给她看,“这个不能用呢”,蕾蒂作出了这样的判断。用一块雪纺做成的这个面纱是完全透明可以看清脸的。 “虽说要想搭配得上这个可爱的有些微妙的婚纱,没有过分装饰的简洁面纱比较好……但为了不被看到脸,只能变更成为几块雪纺重叠起来的样式了。” 虽然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样式会变得让人烦躁,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捧花呢?” “试作品在这里。” 原本预定的,是将花捆扎起来做成大的花朵一样的圆形花束。以雪球花为中心,满天星镶嵌在周围,这种可爱的捧花。 虽然这样也不坏……这样说着,蕾蒂凝视着捧花。 “……把他人的视线从脸诱导到捧花上会更好一些。使用同样的花就可以了,把样式变更为瀑布型捧花。尽可能装饰到让人看腻的程度。” “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 将捧花变更为向下垂的样式的话,视线自然就会移向此处。 即使只有一点也要减少被发现是替身新娘的可能性,库雷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正在这样努力的蕾蒂的身姿。 不知是以怎样的方式理解了将库雷格的样子,维克托向他搭了话。 “虽然对于婚纱的种类这种事男人不管听了多少次也还是完全不能理解,但公主殿下非常值得信赖这一点却是能够明白的呀。” 库雷格将视线从为了更衣而和女仆与侍女一同前往里面的房间的蕾蒂身上,移向了维克托。 “维克托殿下,我是王立骑士团的……” “国境将军的名号已经传到伊尔斯托国了。” 维克托和蕾蒂同样,都是名为王族的人种。人的名字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只是言过其实的称号。……这个称呼,在这次并不能派上用场。” “就情况来说在这样的场合男人派不上用场是必然的。您能和我一同倍受煎熬地站在这里,就已经帮大忙了。” 若无其事的关心着对方的那个姿态,让库雷格想起了当年的主君。虽然发色和眸色全都不同,但身上作为王的风度却很相似。 在库雷格的意识即将被过去的记忆牵引住的时候,房间深处的门被打开了。 说着“让你们久等了”的同时,蕾蒂穿着纯白无瑕婚纱的身姿出现在二人面前。侍女们一边将婚纱上的褶皱展开,一边因长长的拖尾而侍候在两侧。 蕾蒂毫无难度地穿着这非常挑人的惹人怜爱的礼服,面向着维克托露出了仿佛画中女神一样的笑容。 “只稍作一些改动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之后用面纱将脸遮住就可以了。发色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因为我和夏洛蒂同样都是金发,只要束起来的话这样也没有问题的吧。” “用面纱将脸遮住实在是太浪费了啊,公主。……能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您穿着婚纱的样子,我觉得十分高兴。您真的很美丽啊。就这样和我一同去搜寻夏洛蒂公主,顺便去某处的大圣堂宣读誓言如何?” “我仅接受您的称赞,非常感谢。” 微笑着对视的年轻王子和公主,这样的画面映入了库雷格的视野当中。 蕾蒂美丽的姿态,和曾经主君的妻子太过于相似了。而她的身旁,是让人回想起曾经的主君的存在。 (……不,这两位大人,和那对夫妇不同。……即使如此) 只有一瞬,意识回到了那个除了光辉的未来以外想象不到其他的时候。 “库雷格。” 被蕾蒂呼唤之后,库雷格的意识回归了现实。 “我可能还会再花费一些时间。你回我的房间去,做出蕾蒂丝雅公主似乎还在房间内的举止。如果有谁来了的话就用‘因为长途旅行的疲惫还没有起床’之类适当的理由让对方回去,能做到吗?” “明白了,请交给我吧。” 库雷格离开了房间,告诉自己“振作点啊”。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跟随她来到这里的。应该不是为了回首过去才对吧,这样想着斥责了自己。 对诺兹尔斯公来说现在最让他关心的事就并不是‘伊尔斯托国王子的结婚仪式’,而是‘怎样让替身新娘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 如果能查明其真实身份,将证据掌握在手中的话,就可以将这作为交易的筹码,保持诺兹尔斯站在有利的位置这一状态来进行关税的交涉。 虽说实际上在行动的是自己的部下们,但为了让他们的行动不被注意到,日复一日拼尽全力四处寻找有没有能成为寻衅理由的口实。 “第三个新娘有些不好对付。这次似乎会成为非常值得期待的‘外交’啊。” 伊尔斯托国准备的不是只重视外表的替身新娘,而是选择了让有着良好的教养、并且很了解夏洛蒂公主的人成为了第三个新娘。 那个成为第三任新娘的人绝对很有趣。有能直面并挑拨自己的胆量。即使隐藏在面纱的下面,也能够感觉到她用有着强烈的意志的眼神看向了这边。 “不错的女人。这一事件完结后关税的交涉能得以解决的话,就劝诱她来诺兹尔斯吧。” 想掀开她的面纱。正想着这样的事,在看到了抱着向下流动形状的花束行走的女仆的时候,暗想着也许能发现什么,他跟在了后面。 “公主 殿下,这是做好的瀑布型捧花。” 在门被完全关之前女仆通报的话,诺兹尔斯公爵一句不漏的听到了。被称呼为公主殿下,并命令女仆将捧花拿来的人是“夏洛蒂公主”。 (伊尔斯托应该加强对女仆的管教啊。) 在把门关严之前就开始谈话这样的行为,相当不谨慎。 尽管对为什么不在王族的个人房间,而是在离得稍远,客房聚集的此处觉得疑惑,但他因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而咧开了嘴角。比起告知自己将要来访而让对方有所准备,出其不意的主动出击更容易将隐藏的真相暴露出来。 大概是因为人员的出入过多。敲了门之后女仆也不确认外面的人是谁,就说着请进,将门打开了。 “您居然在这种地方啊,夏洛蒂公主。” “诺兹尔斯公!?” 披着薄面纱的替身新娘夏洛蒂慌张的向后转身。为了隐藏她的身姿,维克托与侍女们动了起来。 “您突然进来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那还真是失礼了。这样的话我就直接向公主殿下谢罪吧。” 透过面纱看到的夏洛蒂公主的发色是金色。现在在这里的替身新娘究竟是说索鲁威尔语时有伊尔斯托口音的第二个新娘,还是能够使用有索鲁威尔口音的赫拉斯语的第三个新娘,目前还无法进行判断。 “不过夏洛蒂公主,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内试穿婚纱呢?莫非是觉得我还会再来所以加以防范了吗?” 诺兹尔斯公爵一边用近乎挑衅的语言对应着“夏洛蒂”,一边重新思考着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夏洛蒂会移动到这个房间来试穿婚纱。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然后立刻就想到了今早自己去拜访的房间就在这个房间的正下方这件事。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被串联起来了。 昨天在夏洛蒂的房间有两个索鲁威尔的王立骑士。如果那两个人并不是为了问候夏洛蒂而来,而是因为那个地方还有另一个人在的话…… “是这样啊,第三个人是……” 和夏洛蒂年龄相近并能读懂赫拉斯语,夹杂着索鲁威尔语同时发音标准的女性——在从某种秘密渠道入手的参列者名单当中来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突然想到还有急事,请恕我先行告退。” 确信自己的想法的诺兹尔斯公爵立刻选择了折返。自己打开了门,发出满含确信的脚步声离开了。 在诺兹尔斯公爵用手将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夏洛蒂”将面纱掀开了。 “……被他发现了!他打算去对我不在下面的房间这件事进行确认……!” 蕾蒂的话,令在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动摇了。 要怎么办?在这样不知所措中,蕾蒂拼命的思考着。 (离下面的房间最近的通道用男人的步伐行走的话,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如果有其他的,有更近的路线的话……!) 她忽然看向映入视野中的窗户。一旦做出决定,蕾蒂就不再犹豫。 打开了通向露台的门,提起婚纱的裙摆,就保持着这个样子将手脚搭在露台的栏杆上。没有一点胆怯的样子,她用脚踢向了栏杆。 “公主!?” “请不要这样做!!快来人!!” 无视了维克托和侍女们的尖叫声,蕾蒂纵身一跃跳下了露台。用手灵活的抓住了露台的边缘,利用晃动双脚的反作用力,就这样在正下方有着同样构造的露台上着陆,站起身来。 “公主殿下!?” 进入房间之后,就听见了库雷格惊讶的声音。冷不防在露台上出现了穿着婚纱的女人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正常吧。 “您不是应该在楼上的房间试穿婚纱才对吗……!?” “诺兹尔斯公爵要来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蕾蒂对同样惊讶的女仆下达了指示。 “无论是什么颜色都可以,将指甲用的染料拿过来。” 蕾蒂进入用来做药浴的房间,关上门。双手伸到背后,用指甲将固定用的线划断。只是临时试穿的礼服,只要将一根线切断就会立刻从身上掉落下去。 之后将为了在药浴过程中加水而准备的水壶拿了起来,将水从头淋下。随便找了一块布,动作粗暴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后,披上浴袍,最后将鞋子以要甩出去的势头脱掉。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为了回到原本的房间而打开门。 “染料呢?” “准备好了,在这里!” “你们先退下。诺兹尔斯公爵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你们要‘有些困扰的’放他进来。——库雷格,你拿着这个。” 蕾蒂扔给库雷格的是一个小瓶子。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请问您贵安。” 诺兹尔斯公爵拔高了声调前来问候蕾蒂。 站在门前的女仆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含混不清的回答说公主殿下在房间里。那样的态度似乎昭示着她‘其实不在房间里’。 果然在楼上房间的第三个替身是蕾蒂丝雅公主啊——诺兹尔斯公爵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但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令人不可置信的场面映入了他的眼中。 “您好啊,诺兹尔斯公爵。自从建国祭之后有两年没见了呢。” 眼前那个两腿交叉着坐在长椅上,优雅惬意的贵妇人的外貌,和存在于诺兹尔斯公爵记忆中的蕾蒂是一致的。 “你不是应该……明明、刚才还在楼上的房间才对……!?” “楼上的房间?您在说什么呢?比起这个,让您看到这副样子真是抱歉呢。因为您突然来访,还什么准备都没来得及做。” 蕾蒂口中的“这副样子”,指的是只披了一件浴袍这件事。因为两腿交叉着,白皙的双腿从浴袍中露出了一部分,娇艳的样子构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而在她正对面跪着的,是王立骑士库雷格。单手执起蕾蒂伸出的纤足,另一只手中拿着小小的毛刷。几乎刺激到鼻子深处的气味,是从染料的小瓶中发出来的。 (插图页) “……这还真是,似乎在您正忙的时候前来打扰了呢。实在是抱歉。” “不会,我这边才是。虽然很抱歉,但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要问候的话可以换个时间,等到晚上再来吗?” 蕾蒂和库雷格正在做的事,除了主君和其情人正在调情以外无法被看作是其他。 看样子是自己误会了,诺兹尔斯公爵咂嘴说道。女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二人正在调情这件事没错。 “对了,从今往后关于格兰山的这个交涉被交给我了。好不容易见面了,想要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呢。” 格兰山是同时被索鲁威尔国和诺兹尔斯公国,以及基尔夫帝国三国提出是本国领土,却无法作出决断的地域。蕾蒂向诺兹尔斯公爵提到这个麻烦的交涉,是为了哪怕一点也好,让他的注意力从替身新娘的事件上转移开来。这是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做到的支援。 和想象中一样,诺兹尔斯公爵一瞬露出了一副麻烦的表情。 “……公主殿下似乎有着令人意外的兴趣呢。那么就等到晚上,再详谈关于格兰山的事宜。” 蕾蒂带着笑容目送他离开,在门被关上的瞬间——突然无力的垂下了头。 “殿下?” “没什么……现在,我确实踏出了成为情人王的第一步啊……历史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呢……” 毫无疑问诺兹尔斯公爵会对前来参加结婚仪式的宾客这样传达吧: “索鲁威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喜欢相当年上的男性,在白天就让情人侍候在身边与其玩乐。” (如果这样的传言从其他各种渠道传到索鲁威尔的话,那个笨蛋王兄大概会窃喜着送来一堆相当年上的婚约者候补信息吧……!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火大啊,无论是对制造出这样的破绽的自己,还是对为了找茬而不遗余力的弗莱德海姆殿下!) 努力平息胸中的怒火,蕾蒂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 “不对,现在应该在意的不是我的谥号。……真抱歉啊,如果杜克在的话就会让他担任这个角色了。” 蕾蒂将交叉的双腿复原,整理了一下浴袍的下摆。 “您一直思念着已经过世的妻子是一件广为人知的事啊。让您是我的情人这样的传闻流传出去,对此我真的觉得十分抱歉。” 听到这段谢罪的话之后,库雷格哑口无言,僵立在原地。 库雷格露出的表情让看着他的蕾蒂眨了几次眼,是这样啊,她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你,和那时的我有着同样的表情。” “那个时候……是指?” “准备去给苏菲雅王妃扫墓的时候,被杜克提醒了。只带一个花束没问题吗,不用准备自己母亲的那一份吗,之类的。” 对于蕾蒂来说,她的母亲——已经过世的第一王妃尤莉安妮,只是类似于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一样。所以前一阵子去为第二王妃苏菲雅扫墓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要一同准备母亲的花束这个念头。 “‘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表情哦。……真是抱歉呢。” 蕾蒂作出了包含着其他意义的道歉。指向将传言照单全收,擅自做出了“高洁的库雷格?巴德”的形象这件事。 “你可以退下了,把女仆叫来。” 听到这个命令库雷格终于动了起来。他沉默的低下头,离开了房间。 蕾蒂再一次对女仆下达了指示,让她们准备好用来更换的礼服。 (……比起对妻子忠贞不二……不如说是注意力全都放在其他的事情上了……么。) 那样的话在库雷格的心目中“国王陛下”的地位不是已经相当的根深蒂固了吗,蕾蒂重新考虑到。 在黄昏时,蕾蒂邀请诺兹尔斯公一同观赏蔷薇。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是因为维克托从黄昏到夜晚这段时间不得不离开夏洛蒂的身边去处理公务。哪怕只是这一段时间也好,能够让诺兹尔斯公无法行动,蕾蒂想要想办法牵制住他。 在美丽的蔷薇园中央,发出令人感到凉爽的流水声的喷泉前方,蕾蒂和诺兹尔斯公保持着两人独处的状态近距离地面对面站着。双方的骑士和侍从在离得很远的地方观望。 “再次对您致以问候,好久不见,诺兹尔斯公。” 今早拒绝了与您的会面真是抱歉呢,蕾蒂仅在言语方面礼节周到地向他道歉。 “上一次的会面是在两年之前呢。为我的王妹举办生日会的时候虽然给您送去了邀请函,但您似乎很忙的样子,委派了代理来参加。” “公主殿下送来了邀请函……?那还真是做了十分抱歉的事呢。” 诺兹尔斯公说着“是这样吗”、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是正常的。蕾蒂的王妹,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生日会的负责人,对外宣称是由古多来担任。但是要邀请哪些宾客之类的准备全部都交给了蕾蒂负责。蕾蒂是借由古多的名义给诺兹尔斯公送去了邀请函。 “即使勉强自己也应该去参加生日会啊。在没有见面的两年中您变得越发美丽了。这还真是让人无法放任不管呢。” “您过誉了。” 对于赞美之辞毫无动摇之意,蕾蒂微笑着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尽管想对他说自己在两年前就已经美丽到了有男人徒劳地凑过来的程度,不过还是忍住了。现在的话姑且不提,对两年之前仅仅是一个公主的自己,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有兴趣。 “公主殿下已经问候过夏洛蒂公主了吗?” “不,还没有呢。白天的时候虽然向维克托殿下提出过这个要求,但他说夏洛蒂在婚礼之前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拒绝了。本想着从今往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立刻就能见面了,所以要趁这次机会好好聊聊的……” 蕾蒂暗暗表示着自己和这次的替身新娘没有关系。 诺兹尔斯公并没有多做怀疑,说着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 “啊对了,有件事忘了说。听说您成为下一任女王这件事已经被正式公开了。恭喜您了。这样一来索鲁威尔国也会越发繁荣昌盛的吧。” “谢谢您,能被诺兹尔斯公这样说是我的荣幸。” 到这里基本的问候就已经结束了。如果没有替身新娘这一事件的话,这时就应当用“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来结束这次会面才对。但是这一次不得不尽可能地留住诺兹尔斯公。 “如果您方便的话近期请务必带着您的夫人们来索鲁威尔。王兄曾说过许久不见很想念您。而且我也有些事想要与您详谈呢。……比如说,关于格兰山,之类的。” 对于白天也提到过的“格兰山的交涉”,诺兹尔斯公露出了半无奈半苦笑的表情。 “难得在这个庆祝喜事的场合相遇,现在先不要谈论那样的话题了吧。” “现在距离结婚仪式还有五天呢。而且我也并没有在仪式进行中开始交涉的打算啊。” 蕾蒂的态度是至少自己不会被他牵制。 诺兹尔斯公打算随意找个方法让她放弃这个话题,于是卖弄般地向蕾蒂展示仅仅凭借一个公主的身份不可能获得的“知识”。 “那么您知道格兰山的历史吗?本来是……” 蕾蒂立刻抢先说出了这段话的后续内容。 “格兰山的所属权变得明确起来,是在第七代索鲁威尔国王的时代。从那以后曾被基尔夫帝国夺走过一次,第十二代亚历山大王与基尔夫帝国的战争获得胜利后,再度成为了索鲁威尔的领土。在那之后,第十三代尤里乌斯王对因先王的战功而肥大化的土地采取再编缩减政策,认同了诺兹尔斯的地方自治权。” 蕾蒂讲述的是从索鲁威尔国的视角来看的历史。 虽然诺兹尔斯公大概有很多想要订正的部分,但现在就让他保持沉默吧。 “就在诺兹尔斯公国成立之初,格兰山的领土问题产生了。趁此机会,基尔夫帝国也主张其具有所有权。就这样三个国家各自的主张成为了三条平行线,直到现在——是这样对吧。” 对着对答如流的蕾蒂,诺兹尔斯公说着“原来如此”,点了点头。 “看来公主殿下确实能够作我的交涉对象啊。” “如果有其他想询问的事无论有多少都请提出来吧。我可以比任何人都回答的更加详细。” 在之前,蕾蒂告诉杜克格兰山的交涉被让给她的时候,被他说了“很明显是以功绩为目标”。正是如此,如果能让这个已经处于胶着状态的格兰山问题前进哪怕一步,只凭这样就会成为很大的功绩了。而为了得到认同,功绩是十分必要的。 “那么在七十八年前,格兰山发生大火的时候各个国家各自的应对方法都是怎样的,您知道吗?” “索鲁威尔国立即派遣了骑士团,前去救助格兰山周边的住民、救治受伤者。诺兹尔斯公国接受了前来避难的平民,基尔夫帝国进行了避难的引导。街道再度整备所使用的费用,由各国根据各国的距离各自负担了。” 蕾蒂为了格兰山的交涉而将相关的知识完美地刻在了脑中。而且在王的会议室,也听狮子王亚历山大和内政王卡 尔海因兹提到过当时的情况。 不要因为只是个公主而轻视她,蕾蒂用眼神这样表示着。 “看来您‘学习’了相当多的东西呢。索鲁威尔国王也点头同意了将格兰山的相关事宜全权委任给公主殿下。……那么,向谈判的方向转移吧?” “……谈判?” 诺兹尔斯公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不,不仅仅是这样。跳过了由担任实务的文官在事前进行说明这一过程,直接进展到仅仅为了使双方意见达成一致而进行的“谈判”,他甚至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这样跳过的步骤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还是说连一些细节部分都要仅由两个人来进行商谈呢?” “没错,正是如此。莫非公主殿下认为没有担任实务的文官在场是不可能做到的?” 诺兹尔斯公向前踏出了一步。不是在俯视蕾蒂,而是藐视。 如果在平时被挑衅一定会给予火上浇油般的回击的蕾蒂,一瞬间哑口无言了。 “……这,有些……” 当然,蕾蒂对与格兰山相关的知识已经掌握到了不需要依赖文官的程度。并且对于想要怎样进行谈判之类的事,也有着明确的方针。然而…… “我想确实您会有这样的反应呢。公主殿下并没有将在此处做出的决定在国内贯彻到底的‘权限’。——惹人怜爱的,内心温柔的公主殿下的话语。这在索鲁威尔国只能被当作是可爱的小鸟的鸣叫声而已。” 被戳中了痛处。蕾蒂犹豫的理由,被诺兹尔斯公看透了。 在此处以与诺兹尔斯公对等的身份进行事前讨论和谈判,达成让双方都能接受的“两人的共识”,到这个程度是可能的。 即使国内多少有些反对的声音,诺兹尔斯公也有能够将此作为“诺兹尔斯公国的决定”的手腕。然而蕾蒂还没有能做出“索鲁威尔国的决定”这种程度的力量。会对遗落的公主所说的话点头的贵族,目前到底能有多少呢。 用仿佛发现了猎物的狼一般的眼神、诺兹尔斯公凝视着蕾蒂。然后向前更加接近地迈了一步。蕾蒂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 鞋跟撞上了什么东西。无意识之间被逼退到喷泉边缘处的蕾蒂,身体失去了平衡。在下一秒就会以双手向后撑着身体的姿势摔倒在喷泉中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蕾蒂的手腕拉住了她。 “哎呀,好险。” 诺兹尔斯公一边拉住她,一边故意这样说。 蕾蒂并没有对他的动作道谢,反而瞪着眼前的那张脸。 “接下来,公主殿下。你只要这样说就好。‘现在起就从政治有关的问题抽身开来,一起欣赏蔷薇如何’。虽说我并不了解蔷薇的种类,但如果是美丽的公主殿下提出的可爱的要求,我是绝对会回应的。” 身为公主就要像个公主的样子。明明就没有多大的权限,不要妄图对政治的问题指手画脚。 在诺兹尔斯公的话语里隐藏着的意思,蕾蒂不可能意识不到。 “……可否请您不要太过于轻视我?就算在这里进行谈判我也没有问题。” “不,在对‘谈判’露出犹豫的神色的那个瞬间,你就已经输了。” 正是如此。在那个场合本应毫无犹豫,用“这样就可以”的断言隐藏住自身的动摇才对。到了现在就能够冷静地做出判断了。但对于至今为止都没有站到过舞台上的蕾蒂来说,“经验”不足是压倒性的缺陷,故而没能在那种情况下立即掩饰过去。 (——虽然不甘心,但这次是我输了……!而且是完败啊……!!) 所以说,这是仅剩下的矜持(自尊)。作出符合公主身份的可爱的发言,为了不摔倒在喷泉中而获取帮助什么的,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蕾蒂甩开诺兹尔斯公拉住她的手。反作用力使身体向后倒去,一时水花飞溅。 在喷泉中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下去的蕾蒂就连头上都被水淋湿。虽然变成了浑身湿透的状态,但只有眼睛直直地盯着诺兹尔斯公没有移开过。 “您不出手相助也无妨。……虽然是难得的机会,但我以这副样子面对您有些太失礼了。可否给我一些时间去更衣呢?” “不论多久都没问题,那么我去将公主殿下的骑士叫来。他伸出的手您应该会接受吧。” 诺兹尔斯公转过身去之后,蕾蒂缓缓地站了起来。喷泉的水从被打湿的头发和礼服上落下,在脚下已经汇集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 “……殿下!!” 从远处看着这边的情况的库雷格赶了过来。 在外人看来,大概是蕾蒂被诺兹尔斯公步步紧逼,在即将落入喷泉中的时候被帮助,她却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甩开——这样的展开吧。对在这期间两个人进行了怎样的对话这件事,是不清楚的。 “您没事吗……!?” “……没事啊。啊,不需要外套。能让头脑冷静下来,这样刚刚好。” 虽说如此,也不能这样一直浑身湿透的呆站在这里。为了去更换衣服,蕾蒂迈步离开了这里。库雷格紧追在后。 “您和诺兹尔斯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谈话过程中稍有些激动了。之后就是我只是很愚蠢这件事被很清楚的显示了出来而已。” 蕾蒂不打算再多说下去。 但库雷格比想象中的还要咬住不放。 “在意谈话的内容吗?没有什么能加分的地方哦。如果是减分方式的话,大概在刚才‘输了’的那一点上就已经被减到零分,考试结束了吧。” 库雷格是为了对蕾蒂进行考试才跟随她来到伊尔斯托国的。两个人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也理所当然会成为被考核的内容吧。 “……不是这件事!……以那样的方式被接近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快吧。” 蕾蒂停下了脚步。为自己表现出太过多惊讶的反应争取一点点时间,她用手抹去了从脸颊上滑落的水珠。 “您,是在担心我吗?” 这句话大概也包含着“你明明是考官”这一层意思。但是被库雷格听到之后也许会认为她的意思是“明明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吧。 “——非常抱歉。我没有分清自己的立场,做出了僭越的行为。” “虽然我说的话,大概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意思。” 忽然想到了之前杜克也做出过类似的行为。 那时说着绝对不会成为蕾蒂的骑士这样的话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的杜克,即使如此也担心着蕾蒂。 “几乎快让我产生只要是骑士无论谁都是个老好人的错觉了。——说起来,对你的事虽然有从他人那里听来的信息,但像这样直接当面交流的机会还是第一次呢。” 因为是他心怀芥蒂的对象的女儿。所以大概并没有抱有什么好感吧。 但是库雷格,似乎把蕾蒂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的样子。 “看来你本人和我想象中的库雷格?巴德,似乎有些偏差呢。” 国王的女儿,第一公主,遗落的公主——如果他并没有以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来对蕾蒂进行观察的话,那么自己也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他,这样想着,蕾蒂用坦率的眼神直视着库雷格。 “我想更加了解您的事情。” 如果被诺兹尔斯公听到的话、大概会想说“明明都已经是情人关系了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之类的话吧。 “……我也,……没什么,虽然听到您这样说令我不胜感激,但大概您越是了解我,越会感到失望吧。” “决定是否会感到失望的是我哦。而且我也希望你 能够更加了解我。虽然肯定会因为我一点也不像是个公主而感到失望的。” 说着“看着我”的蕾蒂的样子,即使这样被水淋湿,也是正如“王者”一般。 紧贴着头发和礼服的水珠反射着夕阳的光,与美丽的容貌互相映衬的一瞬间,让人感觉到她似乎是那样的神圣。 “作为索鲁威尔国民中的一人来说,这是让人觉得欣慰的失望。” 库雷格的这句话,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由于主君的命令前去寻找出逃新娘夏洛蒂的杜克,此时正和两个同事的王立骑士骑着马沿街道前行。 “杜克,为什么不选择像刚才那么大的街道,而说要去前面的村子啊?如果要住宿的话,一般不是应该在有旅馆的地方吗?” 杜克选择去打探消息的地方,不是有着旅馆的大街,而是一个小村庄。 从马上下来了的杜克一边用手拉着缰绳,一边说着“这边更容易打探到消息”。 “如果将与公主私奔的那个人换成是自己来考虑的话,一定会选择避人耳目的地方。因为知道公主殿下的家人会派人四处搜寻,要把她带回去。如果这样的话,就会选择去不容易引人注目的村庄,用容易令人同情的理由让人收留自己一晚,之后再请那人不要泄露出去的方法。” “原来如此啊。你是不是有和人私奔的经验啊?啊、莫非是和公主殿下!?” “这种事绝对没有过。” 无论是对杜克来说,还是对蕾蒂来说,一同去私奔这样的未来都不可能存在。 对蕾蒂而言舍弃国家这一选项大概是没有的吧。所以,会选择让喜欢的男人成为自己的情人。 “啊,但是,为什么要沿着那么长的街道一个劲儿向前赶啊?如果要带公主赶路的话难道不会在到达这里之前找地方住一晚吗?” 再说街道这种地方,有一些大街是有着需要走上大约一整天的。 尽管有同僚提出了带着公主殿下只用一天就穿过了那么长的大街甚至到达了更前方是一件很难的事这样的意见,但杜克断言说不是这样的。 “用换位思考的方式考虑一下私奔者的想法。他们清楚的知道追兵是绝对会赶来的。为了哪怕能多拉开一点点距离,就会做出胡来的事吧。” “哦哦,你果然有过私奔的经验吧——?” 啊哈哈地笑着,杜克无奈地再度重申自己没做过这种事。然后进入了村子,选择向在家门前洒水的三十多岁的女性搭话。 现在,杜克正在学习伊尔斯托语。由于伴随着骂声和书角攻击的雷恩哈路德的语言课程,杜克的伊尔斯托语水平上升到了能与对方进行对话的程度。 “打扰一下。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杜克?巴尔黑德。请问有没有过一对私奔的夫妻来到过这个村子呢?妻子有着金发和紫色双眸,是一位很温和惹人怜爱的、看起来似乎身份很高的女性……” 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杜克开始向眼前的女性探听消息。看来简短的伊尔斯托语似乎将自己的来意表达清楚了的样子。 “私奔……啊。不清楚啊。” 对于村妇这种说着“真是不容易啊”的反应,杜克感觉到了一丝违和。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如果不知道的话毫无疑问的,会为了获取更多情报而更加兴致勃勃地紧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才对。因为和人私奔的话题是“别人的事情”。 “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呢?……虽然她可能不让您将她的事说出去,但请您务必告诉我们。其实,和她私奔的男性是在索鲁威尔、伊尔斯托诺兹尔斯三国之间进行活动的婚姻欺诈集团中的一人。” 所属于王立骑士团的话,有时也会去调查私奔的男女的行踪。在这种时候即使过于诚实地用“她的父母拜托我们将她带回去”作为理由来探听消息,对方也会说谎来包庇私奔的夫妻。前辈骑士曾这样教给杜克。 “证据就是,这个村子也应该有伊尔斯托的军人来探听过消息才对。拜托您了,我们不希望再有更多的被害者出现了。” 诚实认真、再加上长着一张不错的脸的杜克的请求,对年龄较大的女性十分有效。这次似乎也起作用了,是这样吗?对方露出了一副有些迷惑的样子。 “……确实,我家也有军人来过了呢。” “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也好。拜托您。” 杜克的热情传达给了对方,她终于以“其实……”作为开端说了真话。 “正如骑士大人所说的,有一对年轻的私奔夫妻在三天前来我家说请求在这个村子里住一晚。新娘的头发是相当漂亮的金色所以就算是晚上也能看出来呢。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乘马车向着诺兹尔斯公国从北边的街道离开了。” 尽管对方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骑士大人在寻找的夫妻,但杜克可以确信就是她没错。 “杜克,有进展吗?” “探听到了详细的消息。夏洛蒂公主在这个村子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立刻赶往诺兹尔斯了。要追了,快走吧。” 但是,如果刚才的妇人说的全都是实话,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从诺兹尔斯公到达伊尔斯托王城的日子开始逆推的话,夏洛蒂她们不可能在他出发之前到达诺兹尔斯公国。也就是说,无论怎么努力夏洛蒂和诺兹尔斯公都只能在路上“错过”。 (这样的话……殿下所说的第三种可能性就不成立了) 如果考虑到和夏洛蒂私奔的对象是与诺兹尔斯公有关的人这种可能性的话,就秘密出逃而言天数有些对不上。 “……似乎,有什么隐情在里面啊。” 看来接下来在搜寻夏洛蒂的行踪的同时,还要探寻诺兹尔斯公的真实意图了。 第四章 有蓝 早晨起床,蕾蒂从和以往不同的干燥空气中回想起了现状。这里是伊尔斯托国,而并非索鲁威尔国。 “早上好,公主殿下。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侍女们似乎在担心昨天浑身湿透回来的蕾蒂会不会感冒。蕾蒂一边对她们说着“没事的”,一边开始了早晨的准备。 被侍女和女仆们包围着,蕾蒂对她们做出礼服穿这件、配饰用这个、这样那样的指示。在侍女小心仔细的打理着她的头发,涂上香油进行护理的时候,蕾蒂忽然想到了什么,透过镜子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还有……” 向身后看去,然后一瞬间沉默了。 “公主殿下?” 在打理她的头发的侍女停下了手。蕾蒂说着没什么,转过身去。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杜克明明才离开了两天而已)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养成了在这种时候回头和他说话的习惯。 对明明是自己让他离开的,却忘记了这件事而感到懊恼。不……感到懊悔是因为产生了这种、把他的存在当作是太过于理所应当的事的这种感觉。 “您决定好今天的行程了吗?” 外面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晴天。蕾蒂把各种不得不做的事在脑内过了一遍,清除了已经做完的事。 这样的话优先度比较低的游览城下街的计划也可以完成了。 “机会难得,我打算去伊尔斯托的城下街看看呢。去把库雷格叫来。” 微服出行去进行参观的计划,从午后开始实施。 在伊尔斯托阳光最为强烈的时间段里,大部分人都有午睡的习惯。而此时正是告知午睡应当结束的钟声响起的时间。 带着库雷格,蕾蒂披着面纱在城下街闲逛。 “真是充满了活力呢。无论什么时候来这个国家的居民都这么开朗又乐观啊。” 蕾蒂一边向前走,一边集中注意力对擦肩而过的人进行观察。王都这种地方,就是各种传闻的宝库。对于那些经常能听到的词语,稍后一定要加以确认才行。 “殿下,目的地是……” “‘殿下’这个称呼太惹人注意了,从现在开始叫我小姐。没有什么目的地。因为只是来确认物价,以及收集传闻而已。” 难得能亲自来伊尔斯托一趟。为了以防万一应当亲眼确认一下有没有发起战争的征兆,以及由诺兹尔斯的关税带来的影响。 做出了逛周边摊位的样子,蕾蒂慎重地用双眼确认着商品的价值。虽然比起以前来的时候物价貌似稍微上涨了一些,但这应该在允许范围之内。如果开始进行战争的准备的话价格就会轻易飞涨的主食——小麦的价格也都在不同的店里确认过了,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之后就是——这样想着蕾蒂站到了出售一些贵金属的摊位前面。 “……真是漂亮的琥珀呢。用来装饰的工艺品样式也不错。” 在被摆放出来的商品当中,看起来最贵的胸针吸引住了蕾蒂的视线。 如果有看起来有很高地位的年轻女性对高价位的商品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态度的话,无论是谁都会为了让她掏钱买下而开始对自己的商品进行介绍吧。然而摊主却露出了迟疑的态度。 “这是出产于诺兹尔斯的……不过要说的话确实是好东西没错。” “这样啊。那旁边的呢?” “这边的商品是由伊尔斯托王都的工坊制作出来的。拿起来仔细看看吧。这装饰品的细节……啊,那边的小哥也请来看看吧。我这里各种好东西可是应有尽有啊!” 站在旁边的是一个披着面纱,个子很高的男性。并且和蕾蒂一样、他首先将手伸向了诺兹尔斯出产的琥珀胸针…… “哦,诺兹尔斯出产的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蕾蒂不假思索的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男性。 “诺兹尔……”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眼前的男性慌忙掩盖住。 “这不是我好兄弟的妹妹吗!在这个地方遇见真是巧……啊,不如说是命运才对!店主,给我一个能与我好兄弟的妹妹相称的东西!” 站在旁边的高个男性是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这个被称作银狼公的男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竭尽全力做出了相当有损威严的行为。 将挑选的工作交给他人,即使是高昂的价格也不试图讲价,只为将宝石买来送给身旁的美人。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谁怎么看都会误以为蕾蒂是他的意中人吧。 “请收好,这位小哥!祝你早日和她两情相悦。” “来,拿着。我们走吧!”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说多余的话之前,抓住她的手带她离开了。 库雷格用眼神询问蕾蒂该怎么办,然而蕾蒂只是摇了摇头。现在就照着对方说的去做吧。 稍微走了一段路,当到了有阴凉处的小胡同里的时候,诺兹尔斯公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我只是在参观城下街。却被你说是什么‘好兄弟的妹妹’妨碍了。啊,弗莱德海姆殿下和你是好兄弟什么的从来都没听说过呢。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大概会高兴得笑出眼泪来吧。” “好兄弟只是我随便乱说的!用真实姓名互相称呼事情会变得麻烦起来啊!我只是为了避开这种情况……” “伊尔斯托国和索鲁威尔国之间是友好的关系哦。和因为关税的纠纷连民众都抱有负面情绪的你不同。我就算被直呼姓名也无所谓呢。” 诺兹尔斯所制造的贵金属加工品品质很好。不,不仅限于贵金属,对其他的各种物品也进行加工,将其变为高价的外贸商品销往他国。在这正一点一点威胁着伊尔斯托的市场的情况下关税被下调的话——伊尔斯托的国民对此抱有危机感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那个场合下如果被知道他是“诺兹尔斯公”的话,大概氛围就会变得紧张起来,最坏的情况甚至会演变为暴力事件吧。当然会想要隐藏姓名。 “事已至此,先去某家店里休息一下再继续吧。因为你完全不顾虑女性的步伐自顾自的向前走,我有些累了。” 蕾蒂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带着库雷格,和诺兹尔斯公一起走进附近的一家店。 在伊尔斯托国,这段被用来午睡的时间大多店铺都关着门。但是这里不愧是王都。靠着主街道附近的商店似乎都为来观光的游客而开着。店员微笑着对进店的顾客说着“欢迎光临”。 “两位是恋人吗?需要为您的随从准备其他的席位吗?” 摘下面纱的蕾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而站在她旁边的是五官散发出野性气息的面容端正的青年。这两个明显就是出身于上流阶层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偷偷约会的样子。 诺兹尔斯公对打算做出一副识趣的样子的店员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蕾蒂却微笑着对对方说“谢谢你的关心”。 “奥古斯都是我兄长的挚友。三个人坐在同一处席位就可以了。” 蕾蒂毫不在意的直接说出了诺兹尔斯公的名字。被这样亲密的称呼、诺兹尔斯公一瞬间僵住了。 “之前做出这个设定的是你对吧?这就已经忘了吗?” “……确实是这样啊。公主因为顾虑自己的骑士而没有选择恋人这一设定,我对此表示十分的感谢。” 自己和库雷格是情人的关系。说起来自己也做了这种设定呢,蕾蒂忽然这样想道。在诺兹尔斯公面前这种时候,姑且做出类似的行为吧。 “况且,我也想谢谢您。——关于昨天的事真亏你能 那样随便添枝加叶,变成那种能在参加结婚仪式的宾客中流传的话题啊,这件事。” 用似乎马上就会说出“我要撕碎你的喉咙”这种话的眼神,诺兹尔斯公低吼着。 蕾蒂说着“你是指什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在诺兹尔斯公即将火冒三丈的时候,“你是说那件事啊”,她一边这样说一边故意做出一副刚刚才意识到的样子。 “那件事不是我传出去的哦。我只是告诉了伊尔斯托的侍女‘我不小心跌倒在喷泉的水池里,那个场合诺兹尔斯公也在’而已。” “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公主擅自摔倒在喷泉里这件事已经变成了:‘诺兹尔斯公被蔷薇里的虫子吓到,不仅将蕾蒂丝雅公主推落到喷泉水池里,还没有拉她起来’这样的话题了!” 昨天,侍女们十分心疼浑身湿透着回去的蕾蒂。并且将怒火指向了当时在场却没有伸手援助(准确的来说是想要帮忙却被蕾蒂甩开了)的诺兹尔斯公。 毕竟原本就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对象。大概是在进行传闻游戏的时候,在这件事原本的基础上加入了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到了最后变成了诺兹尔斯公所说的‘被虫子吓到而将蕾蒂推倒’这样的内容了吧。 这个传言转眼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伊尔斯托王城,一大早就有人在诺兹尔斯公身后指指点点,甚至能听到没能掩饰住的偷笑声。 “哎呀,这不是挺好的嘛?也许大家在知道了‘银狼公’也有可爱的地方之后,会对你产生亲近感也说不定哦。” “一点也不好!我并不讨厌虫子!” 听到这句话,蕾蒂眯起了眼。如果被杜克看到,大概会指出说蕾蒂这样的眼神才像是发现猎物的狼吧。 “是吗?你小时候的很多事我都知道呢。——比如说,在八岁的时候,被虫子吓到掉到河里被水流冲走了。在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患上了水恐惧症。每当弗莱德海姆殿下做出要将你推下水的动作的时候你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仅讨厌虫子还讨厌水也真是不容易呢。” “什……!?” 和诺兹尔斯公的动摇形成了对比,蕾蒂轻描淡写地将诺兹尔斯公不想去触碰的过去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九岁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参加了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幽灵搜寻活动,真的见到了幽灵却大喊‘母亲大人——!’。” “才、才没喊过!” “十一岁的时候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飞到了半空中。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我一直想问你一次呢,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好吗?还有在十三岁的时候,在刚刚进入社交界的时候邀请同样踏足社交界不久的一位千金小姐共同跳一曲华尔兹时却被「我觉得古多殿下更好」这样的理由拒绝了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对吧。” 微笑着用温和的语调继续诉说,蕾蒂完全是乐在其中的状态。 “……公主殿下,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吗?就算是我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不知道有几分是玩笑几分是认真的,库雷格向诺兹尔斯公伸出了援手。然而这样说着的库雷格却倾斜着嘴角。 “弗莱德!那个混蛋!对着妹妹把别人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为了维护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名誉,我要说一句情报源不只是他一个人哦。” 也有来自另一位兄长,古多的情报。 在说到飞到空中这一事件的时候还伴随着“真是厉害啊”这样的感想。真是十分想看看那个场景啊。 “关于你过去的事就说到这里吧。——在这个国家你还是不要自己单独出门比较好哦。不仅是人身安全的问题,你还没有适应这么高的气温对吧?这里已经热到让人想去索鲁威尔王都避暑的程度了。” “您的忠告让我不胜惶恐。……但是,这也是我的工作。虽然看起来你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啊。” 如果是平常的话大概会用“这只是公主殿下的任性哦,并不是那么夸张的事”这样的话来回答吧。但是那样的话,她已经不会再说了。 从今往后为了让他人的认同自己拥有成为女王的资质,必须要做出与此相符的行动才行。这是理所当然的,蕾蒂作出了这样的表情。 “那么你听说过和伊尔斯托的名产‘热浪’有关的事吗?貌似今年也很严重呢。” “毕竟如果跨过了山脉的话就会造成严重的灾害。虽说如此,如果热浪真的袭击过来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啊。” “除了预先预测受灾地区,制定援助策略之外做不了其他的事呢。” 伊尔斯托国和索鲁威尔国之间有一道山脉。那道山脉阻隔了两国的往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想要发起战争也很难,因此得以一直维持友好国的关系。 这道山脉十分险峻,直接翻越要花费相当大的力气。要想从索鲁威尔国到达伊尔斯托国,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从南方绕过。但是冬天先姑且不论,从春季到秋季,始终有名为热浪这一干燥热风的持续袭击。这对于生活在冬季会飘雪的索鲁威尔国的人来说,无疑显著地削减体力。 另一种是经由北方。这条路线首先要路过北边的诺兹尔斯公国,之后再南下。这一次蕾蒂选择的就是这条路。 索鲁威尔国和诺兹尔斯公国多亏了共有的山脉才没有遭到热浪的侵袭。但是每隔十年左右就会有那么一次,热浪会跨越山脉蔓延到这两个国家。 “那么你的本来目的,物价调查的成果如何?” 顺带一提,蕾蒂这样说着,试着探听与关税有关的情报。 “很不错。当时在场的公主殿下也看到了对吧?” 高品质的诺兹尔斯国产品被以一个马马虎虎的价格出售。到处都能看到这种情况,也就证明了对此有着相应的需求。 领土狭小资源贫乏的诺兹尔斯公国,并不是光靠农业的发展就能使国家繁荣起来。将目光投向“技术”,提高商品的附加价值使其流入他国市场,这种做法简直是索鲁威尔国也想要去学习的。 “时代会发生变化,如果维持和以前相同的制度,无论何时都只会是‘缓冲国诺兹尔斯’而已。” 正如弗莱德海姆所说,这个人是个野心家。诺兹尔斯公大概不会满足于只是以一个公国的统治者的身份度过一生。早晚有一天会在某处挑起战争,通过战胜他国来扩张领土吧。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没有变过呢。” 在蕾蒂的那句话中,说不定夹杂着少许的羡慕。 “……你从弗莱德海姆那里都听说了什么!?” “你小时候的梦想之类的。” “那家伙……!明明对我说的全都是谎话!” 他的那句“全都是谎话”让蕾蒂产生了兴趣。喜欢用谎话骗人的弗莱德海姆,看来从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摧残诺兹尔斯公了。 “他说了什么谎话啊?” “王妹蕾蒂丝雅只是刚刚会摆弄人偶的可爱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之类的。” “……哦,这样啊。” “哪里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明明就是个有着不得了的年上喜好的女王陛下。” “……虽然有很多想说的,不过在你揍那个笨蛋王子的时候请务必叫上我。” 看来那个人似乎对诺兹尔斯公传播了不得了的谎言呢。向他国的人灌输了索鲁威尔公主的负面评价什么的,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回去之后要让他哭出来。蕾蒂将怒火的矛头指向了不在场的王兄。 “诺兹尔斯公,你听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过他小时候的梦想吗?” 诺兹尔斯公对弗莱德海姆说过他小时候 的梦想的话,对方也应该告诉过他才对。 “啊,听过。索鲁威尔的男性一般似乎都会憧憬那个,但是我无法理解啊。你想知道吗?” “没什么兴趣呢。” 就在这时,几乎只是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的库雷格,轻轻用手指碰了碰蕾蒂放在桌下的手。之后在她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 “在入口附近有诺兹尔斯公的属下” 蕾蒂并没有为了确认而回头。而是用和他同样的方式用手指在库雷格的手上写了“知道了”作为回答。 诺兹尔斯公用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看着蕾蒂和库雷格的隐秘对话。 “……姑且还是让我说一句,这种事请你们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做吧。” “哎呀”,蕾蒂这样说着露出了微笑。 蕾蒂与库雷格所做的仅仅是为了注意周围的情况而进行的对话。但是在诺兹尔斯公看来,似乎是一对恋人在桌子下十指相扣嬉戏着的场景。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允许我们先行离开。” 作为索鲁威尔国未来的女王想要进行的交谈已经结束了。蕾蒂站起身来,带着库雷格走出了店门。 离开室内后,即使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强烈的阳光。如果选择继续闲逛而不直接回城的话,自己恐怕就要倒在路中央变成睡美人了。 “库雷格,请你记住。从今往后很可能会成为索鲁威尔的威胁的诺兹尔斯公的梦想据说是‘我不会仅仅是一个诺兹尔斯公’。……真是的,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坏事呢。” 蕾蒂对王立骑士团副团长说着应当引起警戒的话。诺兹尔斯公的问题在于,他并不是一个仅仅用有野心就能描述完的男人。那个人有着与此相应的才能。 (不,“真是的”针对的是自己才对。偏好野心家这种类型的男性什么的……真是恶趣味呢) 渴求着猎物的野心家的双眼,会让她想起狮子王亚历山大。所以就会情不自禁的放宽对他的评价。 “对诺兹尔斯公的野心感到无语了吗?” 蕾蒂将视线移向了默不作声的库雷格。 库雷格说着“不是的”摇了摇头,双眼看向远方的某处。 “作为国公拥有这样的野心是可以让人接受的。比起这个我对弗莱德海姆殿下小时候的梦想感到有些意外……不,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大人居然也和自己同样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啊……” 诺兹尔斯公所说的“索鲁威尔的男性一般都会有那样的梦想”。蕾蒂以自己的兄长作为标准,考虑着究竟是怎样的梦想。 “是想要成为国王陛下吗?” “如果索鲁威尔的少年全都梦想着成为国王陛下的话,大概会源源不断的发生内乱吧。” 库雷格一副很有趣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是这样吗?我想明明所有的女孩子的梦想都是能成为公主呢。” 看样子不是想要成为国王啊。那么究竟是什么呢。那个王兄拥有成为国王以外的梦想什么的完全想象不到。 “我过去也曾拥有过同样的梦想。但那已经无法被实现了。……至少,要去为能够实现梦想的年轻人加油,现在终于能够这样去想了。” 在这句话中,蕾蒂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就像父王试着向库雷格走近一步那样,库雷格大概也向前踏出了一步。在此之上两个人是否会继续前进,现在还并不清楚。 “接下来,诺兹尔斯公的属下们要怎么处理掉呢?在某处甩掉他们吗?” 从刚才与诺兹尔斯公一起进入的店到这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男性。对方没有打算出手的气息,这边在今天的出行过程中也没有被发现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做出会使诺兹尔斯公大意的报告吧。总而言之我们先试着做一些看起来像是情侣会做出的事如何。有什么提议吗?” 蕾蒂向完全如同侍从一般在斜后方与她保持半步距离行走着的库雷格出声询问。 “……我已经与恋爱这种事无缘了很久了……只能想到牵手而已。” “真是说出了相当可爱的提案呢。和印象中的库雷格?巴德有些不太一样。” 蕾蒂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之后将自己洁白纤细的手抬了起来,催促他握住自己的手。 “有什么感觉?” “如果那时候和妻子生了孩子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已经经过了连孩子都可以长到这么大年龄的时光啊,终于产生了这样的实感。” 已经经过了绝对说不上短的时光,库雷格有了这样的自觉。 ——这样的话,就有可能。 当蕾蒂回到城里想让疲惫的身体休息一下的时候,有几位客人前来访问了。 所有人都在担心昨天落入喷泉水池的事,蕾蒂一边回想起和诺兹尔斯公之间不愉快的记忆,一边微笑着应对访客。 “果然要亲切的与他人进行接触才是正确的……” 从周围人对诺兹尔斯公有错这件事感到坚信不疑的态度上来看,就能感觉到平日里言行举止的重要性。四面树敌的诺兹尔斯公似乎遭到了“明明只是一个小领土的国公而已”的待遇。 但是这让蕾蒂感到有些羡慕。因为这也正是他抱有与此相应的危机感,推行改革政策的证据所在。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有维克托殿下给您的口信。内容是‘方便在蔷薇园见面吗’。” 平常的话此时应该是回复“殿下应该很忙所以请允许我谢绝”的情况。但考虑到按照现在的状况这应该是想要进行作战会议的借口,蕾蒂决定前往夜晚的蔷薇园。 “把您叫出来真是十分抱歉。本来应当是我去见您才对。” “没什么,毕竟在躲避人目的地方两人独处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类似于去对诺兹尔斯公说请怀疑我吧这样的行为啊。” 蔷薇园向蕾蒂展示出了和昨天黄昏时完全不同的色彩。 由于明朗的月光,以及从王宫的窗户内侧映照出的光,蔷薇花得以朦胧的浮现出来。在白天黄昏以及夜晚,蔷薇园展现出了各自不同的气氛。“这还真是让我看到了不错的东西呢”,这样说着,蕾蒂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那么让我们开始作战会议吧,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抱歉,我只是有些想和公主殿下见面了而已。” 虽然用的是有些轻浮的语气,但维克托肯定是听说了传言后在担心蕾蒂。他的这种地方,会让周围自然而然的对他产生好感。像这样在细微之处的顾虑是值得去学习的地方。 “虽然似乎有奇怪的流言被传出来了的样子,但请不要担心。只是交涉失败了而已。” “可以告诉我具体的内容吗?” “不行哦,并不是可以对他国的下一任国王陛下说起的内容呢。” 尽管伊尔斯托国与索鲁威尔国之间互为友好国关系,但毕竟是其他的国家。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会以本国的利益为优先。两国之间也并非没有变为敌对国关系的可能性。 “……你是一位出色的王位继承者,我也应该早日变得像你那样才行。是类似于这样的话题哦。” 流言的真相是以迂回的政治方面的话题为起因,蕾蒂这样对他说。这样一来维克托就不会深入的追究了吧。对这方面两个人都已经默认了。 “那么”,维克托这样开口转变了话题。 “您在哪里买了这个蓝宝石胸针?看这工艺应该是产自伊尔斯托对吧。” 佩戴着的蓝宝石胸针即使是社交辞令也无法说是与礼服很相称。对于一直十分重视搭配的蕾蒂来说是一 件很少见的事情。 “这个是从诺兹尔斯公那里作为封口费收下的。因为白天在城下街散步的时候遇到他后,我差点用诺兹尔斯公来称呼他。” 维克托很快理解了蕾蒂简略的说明。 “哈哈,您如果真的公开称呼他为诺兹尔斯公就好了。因为这样的东西就放过他,公主真是心地善良。我要不要也找一些需要您封口的事呢。要向公主奉上一枚能够装饰您无名指的戒指才行。” “你应该给予戒指的对象错了哟。” 对于进行着恋爱游戏的维克托,蕾蒂的态度与以往别无二致。 “你和应当被送出戒指的基尔夫帝国的公主之间怎么样了?” 维克托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并且已经进行到了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结婚的程度,但这个时机却一直没有到来。多亏因此维克托才能游移不定地享受着作为王子的生活。 “谁知道,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呢。因为基尔夫政治动荡不安,从那以后这件事就一直没有进展。就因为这样我的弟弟萨维里奥才会在我之前结婚。” 维克托的声音当中,并没有遗憾、惋惜或是其他类似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身为王,要为了国家而结婚。无论是蕾蒂还是维克托都有着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王的身份。对普通人来说的结婚就是对于王来说的“工作”,对此两人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 “如果和基尔夫之间的婚约完全被取消了的话,和您许下婚约这件事就可以有所进展了对吧。之前虽然放弃了一次,但这次一定不会的。” “这次也会让你放弃的。索鲁威尔和伊尔斯托都是大国。共同统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样的事啊。” 双方都是一国之王。这样的两个人如果结婚了的话,就会被麻烦的现实纠缠不休。 无论坠入情网到了什么程度,在这个被国家束缚的状态下结婚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和诺兹尔斯公结婚呢?” 蕾蒂对试探着她的维克托露出了苦笑。下一任索鲁威尔国国王会和谁结婚,确实是个值得让人在意的问题吧。 “我不会和诺兹尔斯公结婚啊。毕竟曾经被他拒绝了一次了。” “他拒绝了?明明是和大国索鲁威尔的第一公主的联姻?” “对我来说被他拒绝了是一件让人感激不尽的事啊。” 那是发生在蕾蒂刚进入社交界后不久的事。当时基尔夫帝国的内政动荡使索鲁威尔国产生了危机感,出于想要与缓冲国诺兹尔斯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这一意图,定下婚姻的话题被提了出来。 在那段时间蕾蒂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然而作为未来的婚约对象的诺兹尔斯公把那个并不坏的提案毫不犹豫的踢飞了。 (现在的话,倒是能明白他在考虑些什么了……) 当时的她对此感到有些烦恼。虽然觉得作为公主是不是应该有一些犹豫不决的地方,但那种踌躇不安的部分向来是与蕾蒂无缘的。 “……唉呀,两位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突然插进两人对话中的声音,令蕾蒂和维克托都立刻警戒了起来。 “诺兹尔斯公……” 蔷薇园的构造错综复杂。如果不发出脚步声的话,隐藏住身形在不被库雷格和维克托的侍从发现的情况下接近两人也是可能的。 不知道诺兹尔斯公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搜寻维克托,还是因为怀疑蕾蒂。蕾蒂立刻回想起刚刚的对话,确认了并没有把一些危险的事说出口。如果是那些内容,就算是从最开始就被偷听了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如果是正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会话的话那还真是抱歉了。” 诺兹尔斯公顶着一副完全没有这样想的表情,口中却说着谦逊有礼的话。 “是在说很重要的事。听说昨天公主被喷泉的水淋湿了,正在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据说是她身旁的男性被虫子惊吓到将公主推倒了。那样无情的男性居然真的存在啊。” 维克托笑眯眯地讽刺着眼前的人。 诺兹尔斯公用似乎想要说“快点订正!”的表情看着蕾蒂,然而蕾蒂选择了无视。 “那么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两位请好好休息。” 维克托果断地选择了退场。但他背对着诺兹尔斯公,不出声地用唇语对蕾蒂说了些什么。 “拖延时间就拜托您了” 对在维克托回到担任替身新娘角色的妮可拉身边之前,稍微争取一点时间的这一请求,蕾蒂用微笑的表情代替语言告诉他知道了。 “在那之后,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对这种炎热的气温感到吃不消了,不过你看起来没什么事呢。” 如果真的担心的话尽早在黄昏之前派遣侍女去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就行了。从蕾蒂并没有那么做这一点上,就知道那只是口头上的担心而已。 “能被心地善良的您关心是我的荣幸。” 心地善良,这四个字被微妙的加上了重音。她和维克托的对话果然在中途就被偷听到了。真是个让人不能大意的男人。 “你们似乎在谈论结婚对象方面的事啊。” “毕竟这对于背负着一个国家的人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你是不是也差不多该迎娶自己的第一王妃了?” 诺兹尔斯公的四位妻子中,并没有人得到正妻的待遇。她们各自按照第二王妃到第五王妃的顺序向下排列。而第一王妃的位置始终是空着的。为了诞下继承人的真正意义上的正妃,诺兹尔斯公还并没有迎娶。 (……反正,这个人大概也只是在考虑一些让人觉得烦人的奢望而已) 他绝对是在寻找有王位继承权的王室公主没错,蕾蒂对此感到十分确信。正在脑海中考虑着哪个王室符合条件并将附近的王族一览罗列出来的时候,诺兹尔斯公接近了蕾蒂。 “我对妻子的要求是很多的,似乎很难找到合适的啊。” 将“果然吧”这样的话咽了下去,蕾蒂一边说着“还真是不容易呢”,一边微笑起来。 “公主,我所偏好的是聪明的女性。毕竟是要能够与我比肩的人。” “看到你的四位妻子后,我想大概也是这样。” 只有美丽外表的妻子大概无法让诺兹尔斯公感到满意吧。他想要的是能够理解政治以及经济方面的问题、从而称赞自己的改革的正妻。如果要寻找有能满足自己野心,具有这样的价值的女性的话…… “您意外的很迟钝呢。” 看到眼前的人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蕾蒂眨了两次眼,莫非刚才自己漏听了什么吗,这样想着慌忙地回忆起刚才的对话。 与其同时诺兹尔斯公将手伸向了身侧的蔷薇。 “在公主面前,这朵蔷薇的美丽也变得黯淡起来。” 在没有剪刀的情况下徒手折断蔷薇茎是一件很难的事。但诺兹尔斯公仅仅用拇指和食指就轻而易举地摘下了一朵花,将它递给蕾蒂。 “不过似乎可以成为您的陪衬。” 诺兹尔斯公将手中的蔷薇花插进她耳上的发间处。近在咫尺的蔷薇香气与花瓣轻拂耳畔的感触令蕾蒂混乱了起来。为了在脑中整理眼下的状况,她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刚刚拉开的距离,立刻就因诺兹尔斯公前进了一步而被再度缩减。 “……不仅只是美丽,聪慧,并且处于背负着一个国家的立场。理想中的妻子竟然距离我如此之近,在看到和维克托殿下交谈时的公主才意识到……就我来说还真是太慢了。” 蕾蒂终于意识到了他递出蔷薇的意义。 尽管被说了迟 钝,但她才是想要喊出“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的那个人。 (这个可恶的男人……!明明已经拒绝了一次、一听说我被任命为下一任女王之后就纠缠了过来!虽然毅力值得敬佩但还是最差劲了!) 他是个野心家。弗莱德海姆这样评价诺兹尔斯公。 他不打算仅仅止步于一个“缓冲国的诺兹尔斯公”的身份。所以拒绝了与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联姻。如果与“第一公主”结婚的话可以强化与索鲁维尔国之间的联系。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如果婚约的对象是“下一任女王”呢?如果成为她的丈夫,就有可能掌握大国索鲁维尔的实权。不,他确实打算将实权握在手中。 “基尔夫帝国第四皇子,伊尔斯托国第四王子,东大陆皇国的第八王子,国内的话有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嫡子。因为您似乎很在意的样子,就算让我把未婚夫候补的名字全都列举出来也是可以的哦。只不过在结束之前花费的时间会长到令人厌烦的程度罢了。” 你也是其中的一个人,而且这件事已经是过去式了。蕾蒂说着,将这样的意思清楚地表露了出来。但为了防止变成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脸上挂着笑容。 “公主殿下,您难道不觉得有一个可以再度将名字罗列在那些候补者当中的对象吗?” 蕾蒂为了同诺兹尔斯公保持距离而后退了一步后,从背部传来了痒痒的感觉。 糟了,在这样想的那一瞬就已经太迟了。太在意诺兹尔斯公的行动,却被紧逼着退到了蔷薇围成的墙壁前。再继续后退下去蕾蒂就会被蔷薇刺伤。 (……那么,接下来。是用骑士之剑敲击他的后颈部呢,还是击中他的脖子让他昏倒呢,再或是自己动手给他的侧腹一击呢——哪种方法更好一些) 自己忍耐的限度已经到此为止了。 在正考虑着最有效果的能让那个人吃些苦头的方法时——和“他”的眼神对上了。 (帮我一把,可以这样对他说吗?……这样说来,昨天他看起来也不太愉快的样子呢) 看样子和自己一样,他也到了忍耐的极限。 那样的话这样想着,她立刻眯了眯眼,将视线从诺兹尔斯公身上移开。仅仅通过这些动作做出了“动手吧”的许可。 ——瞬间,强烈的杀气袭来。 “……!?” 由于从背后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诺兹尔斯公在推开了蕾蒂的同时躲闪到一旁。 被推开的蕾蒂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轻巧地踏着舞步,避免了摔倒的情况。正是因为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才会这样做。 “诺兹尔斯公,开玩笑也请适可而止。” 暗中接近诺兹尔斯公的背后,令杀气外露的是王立骑士团副团长库雷格?巴德。他向诺兹尔斯公表露出了强烈的不愉快感。如果有獠牙的话大概也会露出来吧。 “你这家伙……!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无礼吗!?” (插图页) “制止对吾之公主的野蛮之举对骑士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我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虽然被诺兹尔斯公说是无礼的举动,但库雷格并没有拔剑。只是露出了杀气。仅仅如此就足以让诺兹尔斯公从蕾蒂身边离开了。 “库雷格。” 蕾蒂摘下了装饰在耳边的蔷薇,将它扔向库雷格。库雷格无声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让被扔出的蔷薇以双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弹开。 在那朵蔷薇打中了诺兹尔斯公的胸口后,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库雷格的剑也被放回到剑鞘中。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令诺兹尔斯公一下子回过神来。 “与吾之公主相称的并非是蔷薇,而是王冠吧。……那么请恕我先行告退。” 蕾蒂挽住了库雷格的手臂,向前走去。在和诺兹尔斯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愉快地进行了临别的问候,脸上挂着胜利后志得意满的笑容。 离开了诺兹尔斯公的视野范围后,蕾蒂抽出了挽着库雷格的手臂。 “身手不错,我很满意。” 听到蕾蒂似乎很满足的声音,库雷格在说着“您过誉了”的同时,露出了苦笑的神情。 “我做的有些过火了。” “对那个男人来说做到过火的程度刚刚好哦。面对我的时候,稍微奉承他几句就立刻信以为真、言行轻浮起来了。” 明明白天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到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程度,在意识到可以让蕾蒂成为他的妻子之后立刻改变了态度。让人甚至想感叹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啊。 (不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无法成为改革家……也许是这样吧) 还是再一次考虑从今往后该怎样做吧。和诺兹尔斯公结婚,确实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正是因此曾经才一度被提出来过。 “从现在开始我会尽量避开和诺兹尔斯公两人独处的状况。你尽可能待在我的身边……不如说,在诺兹尔斯公看来那样才是正常的吧。” 与库雷格之间被诺兹尔斯公误会的情人关系还在持续中。虽然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但还是会在无意中忘掉。 “对于诺兹尔斯公那样的人,我想是不是不要让他抱有期待,直截了当的拒绝比较好呢。” “从今往后我会这样做的。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把自己扮演成楚楚可怜的公主殿下了。” 蕾蒂稍微加大了步幅,与库雷格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已经到了应当让来自外界类似的评价发生转变的时候。我将会让周围的人认同我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索鲁维尔的未来君主。你在了解我之后评价发生改变了吗?我本来是打算做到能够让你对‘遗落的公主’重新认识的程度之后被加分呢。” 回过头去看他的蕾蒂露出了几乎要将“已经看透一切了”的话脱口而出的眼神。 就算是库雷格也没有了将装傻充愣贯彻到底的打算,一边说着“我投降”一边举起了双手。 “——为什么您在王都会被称为‘遗落的公主’,对此我感到难以理解。” “因为我一直以来做出了相应的行为哟。只是美丽和温柔,作为公主是很出色的。……但是,已经不能再继续做‘遗落的公主’了。因为我将会成为王。” 蕴藏着强烈决心的双眼。看上去与那时的主君别无二致。 这位大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王。库雷格对此十分确信。 “……测试先暂停吧。眼下为了索鲁维尔国,必须将注意力集中于应对诺兹尔斯公上。” “如果得到了你的协助的话,就有一种什么事都能做到的感觉。” 蕾蒂这样说的同时微笑着。 “我应该早点提出来的。只注意眼前的事,却没有顾及大局是我的一个坏习惯。……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足够成熟的人了。” “是吗?在我看来你已经十分成熟了哦。” “不,我指的不是我的年龄……” “我啊,对你没有拒绝担任试验官这件事感到很震惊呢。陛下肯定也在想着相同的事哦。即使知道会被拒绝,也还是选择了对你开口。” 但不知是不是也有沃哈尼斯劝说他的原因,库雷格接受了曾有过过节的对象的请求。 “——那并非是因为成熟,肯定是由于时间的流逝吧。……自从来了伊尔斯托,就产生了一种那时候的事变得越来越遥远的感觉。” 由于库雷格的顽固而没有踏出第一步。但一旦开始迈出了步伐,之后再继续前进就变得容易了起来。无意中回首过去,就会在事到如今的这个时候产生“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啊”的想法。 “也许是被殿下来回折腾之后,心情变得放松了也说不定。” “哎呀,居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呢。” 蕾蒂与库雷格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步。就可以互相开玩笑这一点看来隔阂似乎已经消失了。 “——顺便在你协助我的同时,我有一个请求。在骑士团中有一位骑士,我想让他成为我的圆桌骑士中的一员。在这次的结婚仪式结束之后可以将他带走吗?” “这难道不是不应该对我,而应该对骑士团长的请求吗?” “已经和沃哈尼斯打过招呼了。但同时也要得到你的许可才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首先要和骑士团长与副骑士团长打好招呼。对蕾蒂这一遵循规矩的行为,库雷格点了点头。 “能被公主殿下选为圆桌骑士的一员,是一件光荣的事。我会饱含喜悦的将人送到您的手中。” “真的无论是谁都可以?” “我说到做到。请您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吧。” 被库雷格送到房间门口,蕾蒂对他道了晚安。进入卧室变成独处的状态之后,一直忍耐住的笑声终于溢了出来。 “你真不该做出许下承诺这样的行为啊,库雷格?巴德。” “之后你就算哭出来也和我无关哦”,她就这样将反派的台词彻底的说了出来。 ◆ ◆ ◆ 蕾蒂来到了王的会议室。在有与“男性”有关的问题的情况下,一般会向杜克寻求意见,然而现在杜克不在身边。没办法只能试着问问其他的男性——也就是历代骑士王的转生者们了。 “男人会对内心的伤痛无法忘怀到什么程度呢。” 蕾蒂的脑中所考虑的是库雷格的事。 同主君割袍断义,但由于经过了长久的岁月,当时的怒火似乎也变得稀薄了起来。那么现在当事人对过去的事能够在意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觉得还有几步的距离,但如果看错的话,好不容易准备的“夸张的演出计划”就会浪费了。 “内心的,伤痛……” 蕾蒂的话,让在场的两位王的眼神飘向了远方。被问起内心的伤痛,有时男性想起的不一定是主从关系方面的事。 “……应该,是一生吧。特别是对于互相宣誓要共度余生的对象来说。” “……是一生吧。特别是对已经进行到结婚仪式这一步的人来说。” 今晚,出现在王的会议室中的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和失恋王路德格。是在与女性有关的问题上同样有过不好的回忆的两位王。 面对一下子变得沉重的空气,蕾蒂想着“糟糕了”,自我反省起来。 在主从方面的心结本应该问因此导致了自身死亡的狮子王亚历山大,或是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被称为主从关系,自己还特意选择了被原本效忠于自己的王太子背叛的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不在的时候。 “……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我指的并不是女性关系,而是与男性关系有关的事哦。” 虽然措辞有些微妙,但似乎成功的让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图。 “啊,是那边吗?是指朋友和主从的事?” “是的。像是被主君背叛的时候受到的伤害这样的事。” “但是我们可是王啊——。理解臣下的心情什么的很难呢。” 路德格发出了“嗯——”的声音。 “想要去理解臣下的心情是可以的,但不能对此太过拘泥哦。因为我们是王,不能成为臣下。” “……名君说的话好难理解啊。” 卡尔海因兹沉稳的说着“是这样吗?”。 “虽然蕾蒂丝雅女王在我看来也是明君呢——。” 将蕾蒂治世时的事作为历史来了解的路德格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信的。但由于这个男人并不是索鲁维尔出身,所以也只是在某种程度上而已。 “姑且还是谢谢了。虽然现在的我还只是喜好比自己年上的男性并在白天就让情人陪侍在身侧的公主而已。” “欸?欸!?什么情况!请让我也陪侍在你身边吧!” “都说了是喜欢年上的男性了吧。如果你再早出生几百年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欸——不要说那种不可能做到的事啊。切,我要回去了。得找到一段新的恋爱才行。” 他似乎还是只有在被甩之后失落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的样子。 说着“再见啦”消失了身影的失恋王路德格,比起王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追逐着恋爱的普通的青年。 “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会是改变世界的王啊。有一种在听童话故事的感觉。” 大概和蕾蒂有着同样的感觉吧。卡尔海因兹从书中抬起头,苦笑着。 “我还以为你是不会过问未来的那种人。” “仅限于自己,以及与蕾蒂丝雅女王有关的事啊。曾孙这样的关系到底还是能够伸手触碰到的‘某一天’。但如果到路德格王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童话故事了” “……也是呢。” 就像自己会在意单臂王的事一样,不远的未来并不是未来。而是能够伸手触及到的某一天。 “你在听什么?” “更加久远的后世的王背诵的诗。因为很有趣,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记住了。” 卡尔海因兹合上书,将它放在桌子上。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那首诗只要听过一次就能被记住,是一首会留下印象的奇特的诗。 ◆ ◆ ◆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夜半时分,一种似乎听到了雨声的感觉令蕾蒂醒来了。然而听起来像是雨声的声音,实际上却是庭院里被风摇动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静下心来去仔细倾听那与雨声相似的声音后,在不经意间就将在王的会议室中听到的那句诗念了出来。而后她“不行呢”这样自言自语起来。 “在这么干燥的地方念那首诗,没什么感觉啊。” 应该选择一个下雨的,安静的日子。那首诗中是那样的氛围。发现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之后心情变好的蕾蒂再次闭上了双眼。 在蕾蒂与让人感到棘手的诺兹尔斯公周旋的同时,杜克顺利的追查到了夏洛蒂的行踪。已经差不多要追上夏洛蒂一行人了。 “你当时随便乱说的那件事,看样子似乎是真的啊。” 对同事中一人似乎想要说出“还真是这样啊”的叹息,杜克点了点头。 越是继续追查与年轻的私奔夫妇有关的情报,杜克一行人的表情就越发阴沉。 在以前,杜克为了得到与夏洛蒂有关的情报而说的谎言“丈夫是结婚欺诈师”,在实际上似乎已经变成了很有可能是事实的状况。因为已经出现了据说是在年轻妻子将高价的随身物品送进当铺的时候,听到过他们讨论关于金钱分配一事的人。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那样的话就不是仅仅将夏洛蒂公主带回去就万事大吉了。很可能会变成将伊尔斯托和索鲁维尔都牵扯进来的大规模搜查。” 对杜克来说优先度最高的,是将夏洛蒂带回这件事。其次是让结婚仪式平安无事的结束。再次就是……让蕾蒂做完她“想要做的事”。 而这个突然插进来的“逮捕结婚欺诈师团体”事件应该被放到哪个位置上呢。 “没想到萨维里奥殿下所说的‘公主只是被欺骗了!’居然会是事情的真相啊。杜克,接下来该往那边走?” 被同事询问,杜克想着“如果往这边走的话……”这样来考虑夏洛蒂可 能会选择的路线。 “在前面大街的当铺打听一下吧。说不定夏洛蒂公主还会去将自己的随身物品卖掉。而且也该写信向副团长和公主殿下报告眼下的状况了。使用暗号文的话,即使经过外人的手中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与杜克一起的索鲁维尔一行人将步伐向热闹的大街方向迈进。在那里,他们两次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首先是诺兹尔斯一行人。 “喂,是诺兹尔斯他们。” 走进街道后一位同事用低声警告周围的人。杜克与其他两个索鲁维尔王立骑士慌忙走进一个小胡同,暗中观察对方的状况。 诺兹尔斯一行人和杜克他们同样,也在沿路寻找是否有与私奔的夫妻有关的情报。到目前为止貌似还是没有收获的样子,而后为了决定接下来去哪条街,几个人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诺兹尔斯的人也在‘找她’吗?夏洛蒂公主难道不是因为被诺兹尔斯公藏起来才会跑去诺兹尔斯的?” 看到这个状况的杜克,在诺兹尔斯一方的动向当中发现了一丝违和感。 按照蕾蒂的推测来说,是因为与夏洛蒂公主私奔的对象是与诺兹尔斯公有关的人,所以诺兹尔斯公才会知道实情。 既然如此,知道实情的诺兹尔斯侧的人去搜寻夏洛蒂公主就有些异常了。明明只要待在本国,夏洛蒂他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段时间心中所抱有的疑问,已经不再是疑问,而变成了确信。 “如果诺兹尔斯公和夏洛蒂公主真的只是‘错过了’却不知道‘欺诈团伙欺骗了夏洛蒂公主并将她带走了’的话呢?” 也就是说,依然可以赶在诺兹尔斯公之前将夏洛蒂公主保护起来。 在决定为了抢占先机而加快速度之后,杜克一行人从小胡同走到了大街上。就在这时,个高的杜克撞上了一位青年。 “您没事吧……啊!” 杜克向被他撞到的对象搭话后,发现那个人长着与维克托同样的脸。 震惊的杜克思考着“为什么维克托殿下会……”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他们的容貌有些许不相同的地方。眼前的这个青年并不是维克托殿下而是…… “萨维里奥殿下!?” “……你们,是索鲁维尔的王立骑士吗?是在寻找夏洛蒂公主吗!?找到她了吗!?” 让兴奋过头的萨维里奥平静下来之后,杜克将他们还在搜查的过程中这一现状告诉了他。并且因为估计在不久之后就能找到夏洛蒂了,因此请他先回到伊尔斯托王城。 “我也要去找夏洛蒂公主!在没找到公主之前我是不会回王城的!” 结果,杜克他们向萨维里奥的热情屈服了。王立骑士中的一个人为了向蕾蒂传达他们现在已经掌握的情报和已经找到了萨维里奥的现状而快马加鞭的赶回伊尔斯托王城。 而后杜克和萨维里奥,以及另一个王立骑士共三个人再一次开始了对夏洛蒂的搜寻。按照马的脚程,再过一天说不定就能捉到夏洛蒂了。他们已经赶了这么远的路。 (这里离诺兹尔斯已经相当近了。对方现在同时占据了地利和人数的优势。即使顺利地将夏洛蒂公主保护起来了……之后也可能被强行夺走) 这边还有一个萨维里奥。一边保护王子一边夺回公主之后同样要保护她,对现有的这个人数来说太过艰难。 “只要是金发紫色双眸的年轻女性,无论是谁都好去找一个人过来。” 杜克决定演一出戏,向同事发出了指示。 结婚仪式四天前,黄昏时蕾蒂收到了来自伊尔斯托第一王子维克托的传令。 蕾蒂带着库雷格来到了赴约的地点大教堂,夕阳的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描绘出了幻想般的图样。 教堂中有穿着着婚纱的妮可拉、侍女与女仆。以及维克托。 “劳烦您过来一趟真是十分抱歉。现在我们正在确认仪式的流程。” “当天,不是应该由妮可拉来做新娘的替身才对吗?” 在之前的商讨过程中已经决定让蕾蒂以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的身份出席。然而为什么,还必须让她参与结婚仪式的中新娘的预演呢。 “那是因为……来到这里之后,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在红色的地毯上,妮可拉被侍女们支撑着。看着在自己面前走路跌跌撞撞的妮可拉,由于不了解情况而处于旁观状态的蕾蒂一瞬险些大喊出来。 “呃……,看样子,我大概已经知道您要说什么了。” “您能很快理解这个状况真是帮大忙了。对了,今晚一起喝杯茶如何?” “对您不愿意放弃这一点,我甚至已经有点佩服了。” 眼前穿着新娘服饰的妮可拉,由于长长的下摆和层层叠叠的裙摆而行走困难,正处于每走三步就会摔倒的状态。 “啊——……”蕾蒂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以外表和会说索鲁维尔语作为先决条件选择了妮可拉作为新娘的替身角色,然而身为商人的女儿的这一出身也是个大问题。她的身体完全不习惯穿着礼服的行走方式。 “经过练习之后,总算能达到现在这样摇晃着向前行走三步的状态了。” “这还真是难办了啊。如果是夏洛蒂的话就理所当然地可以正常行走。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发现是替身的。” “是的。因此我在想如果您对此有什么心得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们……” “我会尽可能教她的。……但是距离结婚仪式还有三天,如果不进行大量的练习的话,就会在宾客面前颜面尽失哦。” 蕾蒂走到妮可拉的身边,打量着她身穿的婚纱。 “妮可拉,虽然穿着这样的礼服走路十分困难,但你可以反过来想想。” 无论穿着多么重的礼服,蕾蒂都能保持优雅的步伐。这虽然也是因为从小时候开始就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动作,但确确实实有一件事是可以有意识地去做的。 “裙摆当中的动作,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蕾蒂能够挺直脊背,跟上杜克的行走速度,是因为她的双腿在裙摆中的迈步速度已经到了雄赳赳的程度。无论双腿的摆动幅度多大动作多块,在外面都看不到。能在面上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以这样的动作行走的,就是名为淑女的存在。 “穿着这种样子的礼服正常走路的话,裙子前面的部分很容易把双腿缠住。所以在行走的时候要在里面将裙摆踢开。之后就是尽可能让自己做到能够忍受这种状态了。” “将裙摆踢开……是么。” “没错。用这种感觉再试着走走看。” 妮可拉发出了“诶”的一声试图用踢腿的动作踏出了一步。然而由几块布料叠加起来做成的婚纱内部的衬裙,仅仅被轻踢一下是连动都不会动一下的。 “怎么样?” “啊,没有那么容易被缠住了。” 之后就是怎样才能一边踢开裙摆一边优雅的行走了。在这方面除了练习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方法。 (判断“看上去是否优雅”这种事即使是侍女也能够做到。要在没有引起诺兹尔斯公的注意之前,快点离开这个大教堂才行……) 那个男人的眼睛十分敏锐。如果嗅到了这里在进行预演的信息一定会窃喜着赶过来。 如果在让他知道了蕾蒂也在这个场合的话,她也参与了夏洛蒂的替身新娘这件事就会被挑明。无论如何都要避开这种情况。 正打算对库雷格说“我们回去吧”的时候,蕾蒂注意到大教堂的门外似乎有些吵闹。在嘈杂的喧嚣声中似乎混杂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打扰了!” “果然来了”,这样想着蕾蒂和库雷格一同向大教堂的柱子后面走去。 “诺兹尔斯公!现在这里应该是禁止入内的才对!” 维克托立刻走上前去,挡住妮可拉尽可能的避免她的身影出现在诺兹尔斯公的视线当中。在这期间侍女们慌忙为妮可拉披上面纱,将她的脸遮挡了起来。 “我才想要对您抱怨呢。明明说了很多次我来这里是因为红衣主教冕下的委托,站在大教堂门前的卫兵却一直只是重复着‘不能放行’这一句话。莫非您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那还真是失礼了。请问红衣主教冕下有什么要事呢?” “是想问公主殿下是否已经准备好了那四件物品。” 准备特定的四件物品是婚礼的习俗之一。 一件旧的东西,一件新的东西,一件借来的东西,一件蓝色的东西。相传如果身上携带这四种物品的话就能够得到幸福。 一般来说,旧的东西会选用母亲或是祖母的指环。 新的东西会选用白色的手套或面纱。 借来的东西会选用过着幸福婚姻生活的朋友的白色手帕。 再加上系在某处的蓝色缎带。大多数情况下固定捧花的时候会使用蓝色的缎带。 “应该不会事到如今还没把所有的物品备齐吧。” “……没有,当然已经备齐了。” “都准备了什么样的东西呢?可以让我确认一下吗?旧的东西,听说大多使用的是母亲的指环。冕下说想用圣水将指环洗净因此委派我过来。” 就在这时,蕾蒂发现侍女露出了一副不知所措困扰到了极点的表情。仅因为此,蕾蒂忽然想着“不会是这样吧”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夏洛蒂,在私奔的时候把指环随身带走了……!?) 新的手帕和蓝色的东西,以及白色的东西应该可以想办法弄到。然而旧的东西——一般会使用‘刻着母亲或祖母名字的指环’在这个伊尔斯托没办法立刻就准备好。 (不对,应该可以准备一个差不多的东西才对。但是现在在这个场合的话……!!) 蕾蒂拼命考虑着怎样才能解决眼前的状况。对方并不会因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被打发走。 “怎么?莫非,母亲的指环被放在了索鲁维尔没有带来吗?” “那,倒没有……” 随侍夏洛蒂的侍女被诺兹尔斯公逼问。将不假思索就要现身的蕾蒂拉住的,是库雷格的手。 库雷格的食指移向唇边,用噤声的动作请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之后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诺兹尔斯公。 “诺兹尔斯公,指环被交给我保管了。因为公主殿下说在试戴手套时,如果在摘下又戴上的过程中,指环被弄丢就麻烦了。” 库雷格的手上握着白色的手帕。虽然看上去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但也有可能只是做做样子,诺兹尔斯公对此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是库雷格?巴德么。那么可以让我看一下那枚指环吗?” 库雷格沉默着颌首后将手帕展开,向面前的人展示着里面确实有一枚颜色有些黯淡的女式银色指环。 “上面应该刻有夏洛蒂公主母亲的名字。请问您知道吗?” 诺兹尔斯公将指环拿起来,确认了上面刻着的名字。“做的还真不错啊”,他这样说着,用一副愤恨的表情瞪着库雷格。 “请问阁下那里的公主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我只是在私人方面和夏洛蒂公主的双亲是好友关系而已。” “我并没有愚蠢到会直率的相信这种话的程度。……替我向公主殿下转达一句话,让她重新考虑一下要站在哪一边。” 诺兹尔斯公留下一句“指环我就暂时借走了”,就这样原路返回离开了大教堂。 隐藏在柱子后面的蕾蒂眺望着那个背影,叹了口气。 (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的让她蒙混过关了吧……) 作为蕾蒂的骑士行动的库雷格,现在身处于这个场合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理所应当的就会想到是受到蕾蒂的指使才来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躲过一劫了。……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办法了。做好相应的准备和诺兹尔斯公进行全面对决吧) 让自己集中精神,确认诺兹尔斯公彻底离开了大教堂之后,蕾蒂从藏身的柱子后面现身了。 “库雷格,这次你真的帮大忙了。我完全没想到夏洛蒂居然带着指环离开了啊。” “没什么,只是巧合而已。……但让公主殿下参与了夏洛蒂公主的替身一事被他发现了。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那件事没关系的。比起这个,指环的事真的很抱歉。让它戴在和你非亲非故的夏洛蒂的手指,又或者是妮可拉的手指上什么的。” 蕾蒂立刻觉察到了库雷格拿出的略有些陈旧的指环是属于谁的东西。 和夏洛蒂的母亲有着同样的名字。那个人是——…… “非常抱歉,但在婚礼结束之前可以暂时借用你已经过世的妻子的指环吗?既然已经被诺兹尔斯公看到了,它就不得不成为那件‘旧的东西’了。” “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多亏了殿下,我才能立刻想到这个方法。” “多亏了我?” “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自己把这个指环随身携带着这件事。之所以当时能把它拿出来,还要多亏了殿下让我想起了妻子的事。” “……这样啊。虽然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 取得了库雷格的许可后,蕾蒂向维克托传达了这件事。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维克托礼数周到的对他说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蕾蒂带着库雷格在开始逐渐被染上红色的王宫内缓步行走着。因为想要在回到自己的寝室之前看看庭院中盛开的花,因而蕾蒂选择了绕路。 “您知道我妻子的名字啊。” 一边欣赏盛开的花一边悠闲的向前走着,身后的库雷格平静的向她搭了话。 “对于贵族的家族构成我差不多已经完美的记住了。你兄长的名字以及他妻子的名字,甚至连你外甥和侄女的名字我都可以说得出来哦。” 身为王族被灌输这样的知识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库雷格露出了透过蕾蒂想到了另一个人的眼神。 “……曾经陛下也是这样的。只要看过或是听过一次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忘记。” 国王和库雷格?巴德曾经一度诀别了。从那之后库雷格就再也未曾踏入过王都一步,而是一直留在了最前线。无论是谁,哪怕只是听到了这件事,也能够想象到他是一个相当固执己见的人。 而那个库雷格,自己说出陛下这两个字,也真的是经过了数十年之后的事了。 “……对于王族这样的存在,觉得难以理解吗?” “也难怪啊”蕾蒂很自然的这样说。把父亲有三位妻子这样的状况,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来接受的自己才是异常的那个。 “不,已经变得能够理解了。我已经不再年轻到能够说出不想去理解这种话的程度了。” 库雷格的声音中包含着忏悔的回响。 “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后悔吗?” “谁知道呢。……如果那个时候能够重来的话,我一定会选择重新来过。但那个年轻的我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一定会作出同样的事吧。对那种对他人见死不救的判断,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原谅。” 对于在那场战争中,国王所选择的策略。冷静的库雷格说着那样的判 断是正确的,但他从情感上出发的那一部分却认为那是错误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处于上位者的立场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对此自己也只能做出相同的决断而已。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能去批判陛下的人了。” 他失去了只会向前看的朝气。拓宽了视野这样的话听上去像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隐含着失去了心中的率直之处的意思。 “年轻的未来之王啊,请告诉我您的答案。如果是您的话,会在那时做出怎样的判断呢?” 面临着即将与大国爆发决战,十万火急的战况。是为了救助村民和那个小队,抽出些许的战力呢。还是为了顾及大局,舍弃村民和一个小队呢。 库雷格在向蕾蒂寻求答案。 “这是与测试分数有关的问题吗?” “不是的,这个……真的仅仅是我个人提出的问题而已。我只是,在寻找能够通往自己曾想到达之处的道路而已。” 得到了可以再考虑一次的机会。这是正因为是「现在」才能做到的事。 “您应该会觉得事到如今才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太迟了吧。……我绝对不是什么高洁的人。因为如果不浪费这么久的岁月,大概连这个事到如今的问题都提不出来啊。” 他对于回首过去就可能会后悔自己当时所做的行为这件事,一直感到恐惧。 “如果我真的是高洁的骑士的话,就不会把对无法给予援助这件事的怒火,指向那位大人了。那样的我大概只会一味地责备自己的无力吧。” 库雷格在告诉蕾蒂自己是最为自私丑恶的那个人。 “只有我和几个部下的话,即使去援助也只会白白送死。所以想要获得少许增援。——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这种心情,会对我说我会给予你相应的支援这样的话,我这样自以为并相信着他会这样做。之后对于自以为被背叛这件事而感到愤怒了。” 带着怒火甩开了那个人向他伸出的手,而后再也没有同他见过面。 现在的库雷格对于自己当时有多么的幼稚,多么的不经世事已经有了惨痛的了解。 “那么您又是为什么没有辞去王立骑士团的职务呢?” 蕾蒂平静的提问,令库雷格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 “您对父王的行为感到愤怒的话,就算是说着再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之后辞去王立骑士团的职务,选择在自己的领地平静的生活也是合情合理的。然而您却为什么选择了常年检查守护在最前线呢?……难道不是因为在您的心中,有着想要偿还些什么,或是避免悲剧再度发生的愿望吗?” 多少会有些讽刺的意味吧。但蕾蒂认为库雷格比谁都希望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正因为这样的愿望才使得他留在了骑士团中。 “呐库雷格,父王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进行即位的准备了。内心应该已经变成了‘王’。之所以在被您责备的时候没有拿出任何借口,是因为他觉得被责备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理所当然?” “是的,身为王就要背负起一切。他是不会将「我会背负起你的重担」这样的话说出口的。因为这是太过于理所当然的事,对那样的话完全没有考虑过。” 如果当时父王说出了那样的话,大概也就不会与库雷格诀别了吧。 蕾蒂无法说出他那个问题的答案。所能说出的只有一句…… “我也想要成为那样的王。” ——那才是自己应有的姿态。 已经做出了要背负起国家的蕾蒂的身姿,吸引住了库雷格。自己也必须要面对未来才行,他终于在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多亏了殿下让我想起了妻子的指环,使我可以去面对很多事了。” 那是妻子的遗物,所以要随身携带。仅此而已。内心被愤怒所占据,一次都没有回想起过妻子的面容。经常会想到的,是曾经主君的双眼。 “在把殿下平安无事的送回王都之后,我打算先去为妻子扫墓。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还是想要慢慢的试着去面对她的死亡。” “……打算离开王立骑士团吗?” “我已经失去了那时的愤怒。……现在还残留着的,只是梦想被破坏的这个现实而已。” 黄昏是的夕阳,将库雷格的身影染上了红色。但那既不是血色也不是愤怒之色,而是非常温柔的颜色。 “公主殿下,索鲁维尔少年们共同的梦想只有一个。” 无论是弗莱德海姆还是古多,幼年时都曾有过的梦想。那是…… “——我曾想成为一名圆桌骑士。” 那句话中,并没有留恋。对于亲手舍弃了触手可及的未来这件事,库雷格并没有感到后悔。但那时抱有的心情,依然在自己的内心中存在着。那已经是可以被称为“值得怀念”的东西了。 两个人无言的对视着。打破了这幅安静的画面的是一个王立骑士的喊声。 “公主殿下!副团长!” 听到了明显是因匆忙赶来而发出的呼喊声,两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寻找过了很久都没回去的库雷格和蕾蒂的王立骑士,在发现了两人之后,将保管着的信交给了她们。 信封上的收信人填写的是蕾蒂和库雷格的联名。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但凭借着信上的笔迹蕾蒂可以断定是杜克。 “那边说不定已经有什么进展了。” 打开信封后,纸上排列着意义不明的文字。这是骑士团使用的暗号文。哪怕是万一这封信被他国——诺兹尔斯国得到,也无法解读出信的内容。 “……哦,是这样啊。” 然而不用经过库雷格之手,蕾蒂已经将内容解读了出来。蕾蒂说着“请看吧”将信递给了震惊的库雷格。 “我拜托了关系很好的棋友一定要将每年都会改变的暗号文教给我。这种程度的信自己也能读的懂哦。” “看来不得不重新制定骑士团的情报管理制度了啊。” 库雷格露出了一副彻底无奈了的表情这样说。在他看来蕾蒂的情报源大概是杜克,或者那个长了一张美丽的脸但摇摇晃晃的年轻骑士,这两者中的一个。然而情报源却是来自于他们的上级——不如说是身处于最上层的那位,骑士团长沃哈尼斯。 “从信上来看,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开始啊。……我这边也不能输给他呢。” 一瞬间想到了诺兹尔斯公的那张脸,一定要让他的表情因屈辱而变得扭曲蕾蒂这样想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纯银的指环,而且刻着名字。……也就是说这是库雷格?巴德妻子的遗物么。” 在蕾蒂一行人正在看杜克的信的同时,另一边的诺兹尔斯公拿起指环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 “真是可怕的巧合啊。本以为这会成为最终手段……” 为什么会知道夏洛蒂的「旧的物品」是指环,而且现在不在此处呢。那是因为诺兹尔斯公亲眼看到了。 他们一行人在前往伊尔斯托的路途中,曾与一个又脏又破,几乎快要散架的马车擦肩而过。 在车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戴着有些陈旧的银戒指的妻子明显就是身处于上流阶层的女性。而那位丈夫虽然脸长得还不错,但从他一举一动的行为上来看最多也就只是出身于中流阶层。从开始那位丈夫称自己的妻子为「公主」,而后又改口为「夏洛蒂」这一点上来看,诺兹尔斯公意识到这大概是两个地位不同的人私奔的场景。 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很辛苦吧”,而感到有些同情而已。而后什么都没做的到达了伊尔斯托国。 第五章 然后走向幸福的结局 今晚将会举办结婚仪式前一天的庆祝晚会。虽然规模不及结婚仪式当天,但正因为两位主角不在场,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成为了可以专心进行“外交”的时间。 蕾蒂带着库雷格,走进了社交场。这一次完全没有什么麻烦的交涉。是微笑着亲切地与人交流就能够完成的工作。也就因为是这样轻松的工作,让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发展自己的人脉。 首先从问候伊尔斯托国王夫妻开始。尽管了解内情的二人露出了一副想要说什么的表情,但蕾蒂只是微笑着对他们说“愿明天能成为美好的一天”。这样一来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态度了吧。 之后是与伊尔斯托国的王族,以及入赘他国的第二王子若无其事的谈笑。 接下来就是与被邀请的宾客们进行社交活动的时间了。主动去和他人搭话,被熟人介绍给他的熟人,向在场的人宣传自己是下一任索鲁维尔国王这件事。然而,这样无计划的行动效率很低。 “蕾蒂丝雅公主,诺兹尔斯公向您求爱的事……” “那件事是真的吗?区区一个地方的领主而已,真是应该掂掂自己的分量呢。” “听说您身边侍者很多被传染了感冒,如果您愿意的话让我借您一些护卫吧。” 处于当前最为引人注目的话题中心的蕾蒂,不断重复着微笑原谅诺兹尔斯公的恶行这样的演技。在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不得不对对方说“说起来……”这样的话来切入正题。 “回到久违的社交界,感觉如何?” 和一位宾客的交谈结束后,蕾蒂向大厅边缘的墙壁处走去,并询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库雷格今晚的感想。 “……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现在的我已经彻底习惯了一直握着剑的生活。” 库雷格出身于伯爵家。尽管曾经在这样的场合露过面,但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回过王都,远离了这样华丽的场合。 “有一种只有自己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的骑士也说过同样的话呢。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就习惯了,所以你也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出与这个场合相符的行动哦。” 在大厅中遍布着随处都可以听到的私语声,以及故意做出的笑容。 对库雷格来说这一切都远离了现实,这个世界看起来十分朦胧。 “……殿下。” 然而在此时此刻唯独有一个现实是清晰可见的。 闪亮的银色再加上透出强烈红色的紫色双眸。色彩鲜明的银狼公一副正在寻找些什么的样子。 “诺兹尔斯公他……” “在哪?……他惹眼到立刻就能被找到的这一点还真是方便呢。大概是正在寻找维克托殿下吧。” 但诺兹尔斯公在捕捉到维克托的身影后,安静地开始行动起来了。 他是打算趁着没人在旁边看守的时候,去和妮可拉见面。 “我想办法绊住他,你趁这段时间去找维克托殿下让他小心行事。” “可是,殿下与诺兹尔斯公单独相处有些不妥当。请让我来做诺兹尔斯公的对手。” “你去的话大概被他说一句‘就凭你’就全都结束了。放心吧,诺兹尔斯公并不是会在敌阵当中做出可疑行为的愚蠢之人。” 接下来的行动就变得迅速起来。蕾蒂在人和人之前仿佛滑动一般穿行着,出现在了诺兹尔斯公的面前。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在走近他的同时一步又一步地断掉了他的退路。 “这么晚才来问候您真是抱歉。如何?在今天的晚会上成功地消除掉那个传言带来的影响了吗?” 蕾蒂这样说着的同时,知道了他没能做到。 “我是真的觉得您很可怜呢。所以为了消除那个传闻我可以稍微伸手帮您一下哦。如果您愿意向我伸出手,低下头的话。” 也就是提议让眼前的人做出邀请她跳一曲华尔兹的动作。 诺兹尔斯公只考虑了一瞬,判断出这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之后,翩翩有礼的执起了蕾蒂的手,引领着她走向大厅的中央。 作为当下最盛行的传闻的主角,两人一下子就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无论是蕾蒂还是诺兹尔斯公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视线,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保持着微笑跳起舞来后,就渐渐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当中。当身边人的视线开始从两人的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蕾蒂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说出了辛辣的话。 “你明明有那么多位妻子,追求女性的方法却让人失笑呢。” 蕾蒂首先选择从这里切入话题。 而听到了这句话后,诺兹尔斯公险些略过了华尔兹舞步的三个节拍。 “……用美丽这样的词汇来称赞公主,哪里让人失笑了?” “因为我早已习惯了美丽这样的赞美之辞啊。希望你在恭维我的时候可以换一种方式。” 给了他一些建议之后,诺兹尔斯公立刻改变了策略。 “既然如此,我就放弃正面追求这个方式好了。公主,你是在我遇到过的所有女性当中,最聪明的一位。不只是知性,还有着冷静的判断力和观察力。甚至到了让人觉得仅仅作为一个‘公主殿下’有些可惜的程度。” 话语自然而然地就流淌了出来。毫无停顿罗列而出的赞美之辞,比起用美丽来赞美她的时候明显熟练了很多。 (原来如此,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攻陷了那些去往诺兹尔斯的女性吧) 只因身为女性这样的理由而无法参与国政的她们,遇到了能够认同自己的主君。 这样的主君,哪怕是在全世界当中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男人而已了。理所当然的,心醉于诺兹尔斯公的女性,会有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诺兹尔斯公国的觉悟。 诺兹尔斯公的伟业不仅仅只是采用女性这一点。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早的将目光放在了技术与品质上,以此来侵蚀他国的市场。明明继承了国公的位置只经过了短短数年,就做到了这个程度。他绝对是在还是国公之子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一切了。 ——和蕾蒂同样。 “不认真的考虑一下和我结婚这件事吗?当然,只做假夫妻也可以。就算你想让那个库雷格?巴德做你的情人,我也不会说什么的。虽然不得不为我诞下一位继承人,但除此以外就再无其他了。” 蕾蒂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没有情趣的求婚。甚至到了让她感到神清气爽的程度。 “那个时候和现在状况不同了啊。我们彼此都已经成为了需要背负一个国家的人。难道你觉得仅凭一句‘和我结婚吧’、‘好啊’就能够让我们两个人结婚了吗?” (插图页) “当然可以。诺兹尔斯原本就是属于索鲁维尔的领土。民族和语言都是相同的。比起共同统治伊尔斯托要远远现实很多。在结婚的同时,就把我们的国家更名为索鲁维尔?诺兹尔斯王国吧。” “或者让诺兹尔斯重新变回索鲁维尔的一部分领土也可以”这样说着诺兹尔斯公做出了让步。 “甚至连舍弃诺兹尔斯,和我共同统治索鲁维尔这样的事都能做到吗?请恕我拒绝。你是诺兹尔斯人,而并非索鲁维尔。” “然而我有足够的能力。” 引领她的那双手有些用力。 “无论公主有多聪明,仅仅因为是女性这一个理由,就会成为政治的足枷。像你这样的人,对理想中的索鲁维尔国应该有着很高的要求吧。而且也明白这是无法做到的。——所以,不考虑一下和我结婚么。” “难道你想说和你一起的话,就能实现我的理想吗?” “没错, 我会成为一切矛头的指向。公主在内部和我共同以改革为目标,在外人面前只需要微笑着就可以了。在政治层面上,这样的方法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由于正在专注地和诺兹尔斯公进行交谈,导致身体几乎是在凭“习惯”随着音乐做出动作。即使这样看起来舞步依然优雅,是多亏了一直以来积累的经验。 “别看这样我对你的政治手腕还是有着很高的评价呢。对于那个连异国的女性都会任用的制度,即使被称赞为化不可能为可能也毫不过分。” 如果他是索鲁维尔的国王的话,大概会获得改革王这样的谥号吧。 “然而,你忽视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我要选择自己的丈夫的话,肯定会选择对索鲁维尔国有益的对象啊。无论是从军事力、经济力方面,还是在个人的能力方面。” “你的意思是和我结婚对索鲁维尔国没有利益吗?” “这是当然”,蕾蒂微笑着这样对他说。 “得到诺兹尔斯又会有什么利益呢?也只会成为一个地区的领土而已。并没有什么有利的资源。而且还和那个基尔夫帝国接壤。” 那位革命王将诺兹尔斯地区分割出去设立缓冲国的理由也就在于此。那是一块不仅没有占据的价值,而且不得不给予支援的土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诺兹尔斯公国不会受到索鲁维尔国和基尔夫帝国的侵略。 “而且你也只能是‘在我之下’的男人。和我有着‘相同思考方式’的人即使再多一个也没什么意义。” 和自己同等,这在蕾蒂的评价标准中已经接近最高评价了。 但诺兹尔斯公却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 “如果想要和我结婚的话,就在夺来一个国家,冠上皇帝这样的名号之后再来求婚吧。到那个时候哪怕让我来求婚也无妨哦。” 和诺兹尔斯公结婚是“并不坏”的事。而并非那么“好”的提议。 蕾蒂用没有比这更坚决的态度表示出了自己的拒绝。而就在这时,恰好舞曲结束了。争取到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了吧,这样想着,她优雅地行礼致意后回到了库雷格的身边。 “公主殿下,维克托殿下说他等下会用讨论关税问题这样的方式做诱饵,来拖住诺兹尔斯公。拜托您在这段时间将妮可拉小姐带去祈祷之塔。” “谢谢。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维克托如同交接一般的捉到了诺兹尔斯公。 两个人用一副认真的神情交谈着,一同走向露台。接下来大概要进行不想为外人所知的谈话吧。 “……您和诺兹尔斯公谈了些什么?” “被求婚,之后拒绝了这样的事哦。……很遗憾但我并没有让他成为‘丈夫’的打算呢。” “那么你打算让他成为什么呢”,如果是杜克的话一定会这样向她刨根问底吧。因为他很清楚蕾蒂若无其事说出的话总会隐藏着某种深意。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请您趁现在前往妮可拉小姐那边吧。” 蕾蒂将状态从针对诺兹尔斯公切换到了面对妮可拉的模式。终于明天就是结婚仪式了。如果夏洛蒂依然没有回来的话,妮可拉就要继续维持替身新娘的身份。 “虽然诺兹尔斯公今晚被维克托殿下拖住了,但明天是绝对会来妨碍结婚仪式的。” “稍后拜托他们增加祈祷之塔的侍卫人数吧。” “就这样做吧。” 但对手是那个诺兹尔斯公。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背后暗地行动,被诺兹尔斯公折腾得够呛。之前总算是想办法蒙混过关了,但无法保证明天会是怎样的状况。既然如此,也可以选择由她们这边来先发制人。 那么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到达了妮可拉的房间。 带着身披白色外袍的同时用白色头纱将脸遮住的妮可拉一起,蕾蒂一行人前往地处于往城边缘的祈祷之塔。 “终于要到明天了,加油。” 今天一整夜,扮演新娘角色的妮可拉要代替夏洛蒂,在祈祷之塔最上面的小房间里进行祈祷。 ——说是这么说,近年来这个习惯已经变得相当形式化,并非是祈祷一夜,而只是在上面的小房间睡一夜而已。房间里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张床。 “已经不会被裙摆绊倒了,看样子应该能很好的完成任务呢。” “都是多亏了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悉心指导。……但是哪怕是勉强赶上也好,还是希望夏洛蒂公主殿下能够回来啊。” “嗯,这个就让我们期待伊尔斯托的军人和索鲁维尔的骑士们吧。” 狭小的房间中除了一张朴素的床之外,还有一副小小的桌椅。上面摆放着水瓶和神圣的红酒。蕾蒂用手拿起了那瓶红衣主教派人送来的红酒。 “里面可能会掺杂某些可疑的药物,不要喝这瓶红酒。请把瓶里的酒倒到窗外,装作已经喝下的样子。” “好的。” 之后就只剩下迎接结婚仪式当天早晨的到来而已了。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总算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晚安,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会和维克托殿下一起来迎接你。之后就是费时到让人厌烦的更衣时间哦。” “好的,公主殿下也晚安。” 库雷格想要为蕾蒂打开小房间的门,然而门把手却一动不动。 “锁上了吗?” 在库雷格告诉了蕾蒂门打不开之后,在门外等候的侍女慌忙开了门。她们说着“真的非常抱歉”并一齐低下了头。 “因为这座塔已经很旧了,门的开合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旦门被关上就只能从外面打开了。我们应该一直开着门才对的。” “没事的。在索鲁维尔的王城中也有这样的门。看来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呢。” 蕾蒂一边缓缓的走下楼梯,一边考虑起明天的事来。 (全都到了只剩下最后一步的阶段呢……无论是诺兹尔斯公的事,还是库雷格的事) 男人对于夸张的表演没有抵抗力。遵从这个提议,她考虑了很多种策略,但不管哪一种都不太合适。 (……不急,在结婚仪式平安结束之后,还有时间。当初的计划也是这样的) 只要这件事结束了……这样想着,蕾蒂朝身后的那座塔回望过去。 成败就在明天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妮可拉并没有醒来。 清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仿佛在祝福这场婚礼一般。 蕾蒂和库雷格一同走向祈祷之塔。然而无论已经上到楼梯顶端的维克托怎么敲门,里面的妮可拉始终没有反应。但毕竟男性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可以擅自进入淑女的房间,因此蕾蒂代替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妮可拉,已经是早上了,请起来吧。……妮可拉?” 依然睡在床上的妮可拉对蕾蒂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蕾蒂向她伸出手,首先确认了还有脉搏和呼吸。妮可拉有规律的呼吸昭示着她并非昏倒,仅仅是睡着了而已。 “可以进来哦。妮可拉只是睡着了。但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药或是别的什么……” 被摆了一道,这样想着蕾蒂紧咬住嘴唇。 桌子上放着红衣主教送来的那瓶红酒。虽然已经告诉了她不要碰,但还是喝了么。还是说有别的什么…… “难道是水壶……?” 本以为由伊尔斯托那边准备的饮用水是安全的,但恐怕诺兹尔斯公连她不会碰红酒这件事都早已预料到,于是又布置了另一个陷阱。 (还挺能干的嘛,那个 男人……!) 到处都坚持不懈的插手找碴,甚至已经到了干脆想要夸奖他的程度。有机会简直想要问问他秘诀是什么。 “妮可拉、妮可拉!不行啊,没法叫醒她。” 即使维克托在她的耳边大喊妮可拉依然一动不动。在因为药物而睡着的情况下,一段时间之内是没办法醒来的吧。再这样继续下去就很可能赶不上结婚仪式了。而且夏洛蒂也没有被带回来。既然如此…… (下定决心吧,蕾蒂丝雅!就算我自己缺席了,结婚仪式本身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对于自己还是一个不太被关注的小姑娘这件事,现在反而觉得有些值得高兴啊……!) 即使蕾蒂不出席结婚仪式,也很少会有他国的宾客会产生违和感。除了自己来做以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来做夏洛蒂的替身。将备用的婚纱准备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诺兹尔斯公估计已经预想到妮可拉睡着之后,蕾蒂会成为替身这件事了。毫无疑问的,一定会再一次来寻衅。 “还有,将在塔下面的库雷格叫来。这两件事都尽可能的不要被诺兹尔斯公发现,不要慌张安静的进行。能做到吧。” “好的。……真是非常抱歉。” “到最后一刻为止等待夏洛蒂的到达吧。如果她能够赶回来的话,一切都会顺利的进行。” 等待到最后一刻。正如蕾蒂对库雷格所说的,她一直在祈祷之塔等夏洛蒂到达。因为考虑到会出现即使如此也没有赶回来的情况,蕾蒂换上了备用的婚纱。 塔中比想象中要凉快。即使全身被使用数层布料制成的礼服包裹住,也不会产生不适感。 “……诺兹尔斯公居然真的亲自行动起来了啊。” 库雷格站在蕾蒂身旁,向窗外眺望着。 “像他那样具有巨大野心以及强烈领导力的男人,往往被周围人所依赖并手握无数的决定权,需要亲自动手的情况也会变多。但这同时也是一柄双刃剑呢。在失去了领导者的情况下部下就动弹不得了。” 如果诺兹尔斯公患上感冒倒下的话,诺兹尔斯公国的政治就会停滞不前。因为诺兹尔斯只是个小国所以还能想办法熬过去,但如果是像索鲁维尔那样的大国呢?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就让我来拯救你吧。……虽然即使这次的计划成功了也顶多只是去探病这种程度的事而已。” 而后钟声响了起来。这已经是宣告结婚仪式开始的钟声了。 诺兹尔斯公差不多也快到达这里了吧。毕竟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她特意让门外的看守变成了“只有女仆和侍女在”的状况。 “貌似距离他到这里还有一点时间呢。让我们聊一聊二十年前的事来打发时间吧。” 就在前几天,被夕阳镀上了红色的庭院里,库雷格向蕾蒂询问了“如果是您的话会怎样做?”蕾蒂将这个话题再次搬了出来。 “二十年前,当时正处于即将与基尔夫帝国爆发全面战争的状况。在那时还是王子的国王陛下,选择了放弃一个驻留在国境边缘某个小村庄里的小队。您对这个决策提出了异议,并舍弃了作为一名圆桌骑士的未来。” 那些如果派人援助的话,很可能会得救的生命。在这二十年里库雷格始终被他们囚禁着。 “公主殿下会怎样做?” “我也和国王陛下一样哦。不会派人援助。而会用压倒性的战力来一鼓作气决出胜负。这样做才能在之后签署休战条约的时候处于有理地位啊。而且从结果上来看这样做伤亡也会比较少。” 蕾蒂的答案,对于一个王来说是正确的。库雷格在听过这个答案之后,想着“果然只有这一条路了么”沉下了眼。 “……所以,你能赶去,真是太好了。” “所以”之后蕾蒂加上的那句话,库雷格没能理解。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听到的那样哦。你选择了抵抗,率领着自己的部队赶去援助真是太好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这样期望的。如果你们平安无事归来的话,我就会以惩罚你们违反命令为由给予你们假期。” “……如果,没能归来呢?” “所以我已经说过了吧,这样说着在你的墓前落泪啊。” 即使以王的身份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作为一个人来说也会有想要援助他们的想法。王绝对不会成为“神明”。 “我去援助,是正确的吗?” “嗯,是啊。身为王,绝对不会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但是在心中却是这样期望的。……我想父王大概也是这样的。在你违反命令行动的时候,他一定感到很开心。” 蕾蒂和已故的第一王妃尤莉安妮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何况库雷格对尤莉安妮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了与主君诀别时的年轻模样上,因此就觉得越发的相似了。 然而,蕾蒂如王一般挺直腰板站立着的姿态,与她的另一位血亲——国王陛下异常相似。于是在库雷格听来,蕾蒂的话同那位大人所说的话,无二无别…… “是这样么……竟然是这样么……” 在库雷格的心中,二十年之前就已经产生的芥蒂正在缓缓融化。 那一定,不是因为被可能存在的可能性所拯救。 亦不是因为得到了肯定自己行动的话语。 而是由于到了这样的年纪之后,终于窥探到了那个人的心意。那位大人当时在考虑些什么,在思量些什么,年轻时的自己就连想象一下都做不到,而现在的自己终于走到了这个地方了。 一直在胸中诉说着当时的不快感的物体如果消失的话,心中就会有空洞残留。 而这个空洞,大概会被从今往后的各种事物所填补吧。 对过去那个只能被称为擅作主张的自己的回忆。对为了守卫国境而被忽视了的妻子的回忆。对从未责备过自己的,过去主君的回忆。 以及……在空洞中隐隐将要萌生的,对年轻的王的诞生而感到欣喜的心情。 对于居然有着那样的自己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却可以直率的说出能够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尽管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但总有一天,我会去见陛下的。” “请务必这样做。毕竟自从我的母妃和苏菲雅王妃去世之后,我想他就变得十分寂寞了。” 蕾蒂没有继续踏足库雷格的内心。而只是说出了当时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样做而已。但这样的距离感,让库雷格觉得很舒服。 “……正好在这个话题告一段落的时候,诺兹尔斯公出场了哦。明明没有拜托却特地来护送什么的,他还真是个闲人呢。……虽然对那边来说,新娘还没有到达大教堂之前的此时,已经是将我的身份暴露的最后机会了。” 就这样眺望着窗外,就看见诺兹尔斯公正带着随从向这座塔赶来。 蕾蒂故意让他透过了窗帘看到新娘就在塔中。这样做的话就会和预料中的一样,诘问守在门前的女仆和侍女,那个诺兹尔斯公一定会横冲直撞的闯进这个房间里吧。特意沿着楼梯爬到塔顶来,真是辛苦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遵命。” 库雷格用甩开了一切迷惑的眼神看向蕾蒂。“这样的话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蕾蒂这样想着并下定了决心。 “夏洛蒂公主!我来迎接你了,请前往大教堂吧。” 诺兹尔斯公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塔中。夏洛蒂的侍女们说着“请不要这样做”并试图请他们出去,却被诺兹尔斯公的随从们阻止了。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没办法了。让诺兹尔斯公遭 遇意外吧。 薄弱的警备让沿着楼梯登塔的诺兹尔斯公产生了一些违和感。 这有可能是个陷阱,没错,绝对是这样的。在中途安排了为了将自己推下去而埋伏在楼梯上的人才是正常的。如果是蕾蒂丝雅的话就会这样做吧。 这样戒备着,他稳住自己登上了一个又一个台阶。 ——意外?难道是……要从这个楼梯上…… ——只把他推下去这种程度是不行的哦。要做的话就要斩草除根……虽然想要这样说,但已经准备了更稳妥的方法呢。这次做出动手伤害诺兹尔斯公的行为是不行的,不能让事件发展成为外交问题。 诺兹尔斯公亲自动手推开了房门。伴随着“嘎吱”的一声,门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 “我来迎接你了,替身新娘殿下。” 在小房间里站着的是披着头纱,身穿婚纱的新娘,以及在旁边护卫着她的库雷格。 那个库雷格?巴德不可能从身为他主君的蕾蒂身边离开。“果然另一个替身是蕾蒂”这个几乎已经接近确信的推测被变成了确信。 “你说我要不要在众多参列者的面前将你的身份公布于众呢。没见过夏洛蒂公主的人可能有很多,但见过蕾蒂丝雅公主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吧。” ——诺兹尔斯公一定会为了暴露我的身份而来。在到了这个小房间之后就会因已将我逼上绝境而大意。而我瞄准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副新娘的打扮的蕾蒂和库雷格想要和诺兹尔斯公尽可能的保持距离,渐渐后退到了窗边十分危险的位置。 ——这个小房间的门开合有些问题。一旦关上了,就没办法从内侧打开这件事你昨天已经知道了吧?我打算让扰人的诺兹尔斯公被关到这个房间里。这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意外”哦。 不知道自己无法从这个房间里出去的诺兹尔斯公面向蕾蒂二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有伊尔斯托口音的第二个新娘已经因为服了药而睡着了。第三个新娘蕾蒂现在就在这里。在结婚仪式当天不可能会有将“第四位新娘”准备好的时间。 ——这样的话公主殿下也会被一起关在这个房间里啊。如果公主殿下不能在结婚仪式上扮演夏洛蒂公主的话…… ——没错呢。我必须要想办法从这个房间里出去才行。所以…… 提前制订了作战计划。尽管蕾蒂说想要独自一人执行,但遭到了库雷格的反对。“请让我跟您一起”,他这样向蕾蒂请愿。 蕾蒂用妖艳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惹人怜爱的微笑面向库雷格。并再一次询问他是否做好了觉悟。 “你愿意,和我一同跳下去吗?” 有风从窗外吹来。听到了蕾蒂的话之后,库雷格点了点头。 “——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无论是哪里都请允许我与您同行。” 考虑到这座塔的高度,如果坠落下去的话是有相当大的几率会没命的。 但即便如此,蕾蒂依然说着绝对没问题,并毅然决然的执行了这个过于鲁莽的作战。而库雷格也选择了相信蕾蒂。 二人毫不犹豫的从窗口纵身跃下。风从下面袭击而来吹开了蕾蒂的面纱。 (……疾风之剑啊!拜托了,让一切都顺利进行吧……!) 那是在蕾蒂的身体中存在着的,约定要守护骑士王的十二把剑之一的“疾风之剑”。 蕾蒂从未以这样的方法使用过它。尽管曾经用疾风之剑做过一些事,但也只是为了甩开别人而让风从侧面吹向对方而已。 对于为了让下落速度放缓,而从正下方让风吹打自己与库雷格这样的事,蕾蒂其实是没有能够成功的自信的。但即使如此也依然不得不这样做。 ——我需要更强的风!更强的!! 回应着蕾蒂的愿望,强风从下面向二人袭击而来。双眼被吹干,已经变得无法睁开。但与之相对的,能感觉到下落的速度确实在减慢。 “能做到——!” 仿佛长出了能够迎击风的双翼一般,蕾蒂和库雷格的双脚轻轻的落在了地面上。 轻飘飘地,蕾蒂穿着的婚纱的裙摆在地面上铺开,告知着身为当事者的两个人他们成功着陆了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 有那么一瞬,诺兹尔斯公还以为眼前的两个人想要殉情。然而慌忙冲到窗边看到的那副场景,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缓慢又漂亮的落到了地面的两个人。在这之后,新娘仿佛是在嘲笑他一样的向这边挥手示意。 “见鬼的!就算你们想要争取时间,但夏洛蒂公主也还是在我的手里。” 用要从楼梯上冲下去的势头用力拉住门把手——却被“哐啷”的一声钝响震惊了。“不会吧”这样想着数次用力想要打开门,但门就如同被上了锁一般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把门锁上了……!?那个女人……!区区这种程度的东西就想把我关在这里,还真是小看我了!” 说是这么说,但首先还是不得不向外面求助。诺兹尔斯公试图将在塔的入口等候的侍从们叫上来。 “喂!你们在干些什么!快来帮我一把!!” 之后数次用力踢向了房门。那副凄惨又怪异的模样,如果被蕾蒂看到的话,大概会感叹他那被高高挂起的“国公”之名会为他哭泣吧。 “多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在这期间赶去会场吧。只要在诺兹尔斯公到达之前让大教堂的门关闭的话……!” 提起婚纱的裙摆,蕾蒂以让人想象不到她穿了高跟鞋的速度跑了起来。 库雷格一边跟在她的旁边,一边感受着还未消散的兴奋感。 “从那样的地方跳下来却毫发无损这种事,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那就请去问神明大人吧。虽然我觉得恐怕他会用这是个奇迹这样的话来回答你。” 准确的说有一半是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而另一半则是多亏了蕾蒂的好运。 “殿下!” 听到了这个声音,蕾蒂停下了脚步。想着“莫非是……”并回头看去,面前那张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的脸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名为害羞的感情。 终于回来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完全被这个念头所占据着。 “我已将您所期望的东西带回来了。……就如同信中所写的那样,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尽管直到仪式之前才赶了回来。” 来自自己的骑士,杜克的报告让蕾蒂几乎想要将“做得好”这句话大喊出来。 “不会,这是最好的时机了。现在的话哪怕是把你从侍女升格为情人都是可以的哦。” “能够得到您最高的称赞之辞,光荣之至。” 这样一来要去的地方就不是大教堂了。蕾蒂为了做最后的准备而加快了脚步。 直到最后,诺兹尔斯公也没能借助侍从的帮助,而是自己成功的将门踢开了。就这样保持着凌乱的服装与发型,从楼梯上冲了下来。 “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 “奥古斯都大人,十分抱歉!但是我们已经将夏洛蒂公主带回来了!” “快把她带到我这来!” 仪式开始之后大教堂的门就会关闭。“一定要在此之前赶到”,他这样想着焦急地赶向大教堂,终于在途中与同样向大教堂方向前行的新娘一行人相遇了。 “新娘殿下!” 新娘、维克托、库雷格与一个高个子的骑士。一行人被诺兹尔斯公叫住,停下了脚步。 “……诺兹尔斯公,您这身在仪式中参列的打扮风格还真是充满了野性啊。” 被维克托以温和的语气责备,诺兹尔斯公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您还真敢把我关起来啊,虽然想这么说,但我现在暂且先忍耐一下。那件事我可以当作意外。但关于替身新娘一事则不然。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 诺兹尔斯的军人带来了一个用面纱遮住面容的女性。 “我方已经将夏洛蒂公主保护起来了。现在,如果不希望仪式被延期的话,请立刻同我进行关税方面的谈判吧。” “诺兹尔斯公,您在说些什么?夏洛蒂公主现在就在这里啊。” “不,站在你身边的是伊尔斯托准备的假新娘才对。莫非要我在大教堂中众多的参列者面前将真相展示出来吗?” 诺兹尔斯公伸出手,将被侍从带来的“夏洛蒂公主”的面纱一把掀开。 面纱轻飘飘的落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有着金色长发与紫色双眸的女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既不是库雷格,也不是维克托。而是诺兹尔斯公。 “不对……这个人,不是夏洛蒂公主!?” 那是一个和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洛蒂拥有着完全不同的面孔的女性。她们的共同之处仅仅是发色和眸色而已。 “诺兹尔斯公,看来您似乎是因为伊尔斯托的高温而导致身体有些疲惫了。夏洛蒂公主不是就在这里吗?……您看。” 被维克托催促着,全身被惹人怜爱的纯白婚纱所包裹着的新娘走上前来。她轻轻用手拂开面纱,将面容展现在诺兹尔斯公面前。 “您贵安,诺兹尔斯公。对您能够不远万里赶来参加我与萨维里奥殿下的结婚仪式,我表示十分的感谢。” 这样说完后夏洛蒂落落大方地微笑着,轻轻歪了歪头。 无论是那个动作还是声音,都与诺兹尔斯公记忆当中的夏洛蒂别无二致。 “诺兹尔斯公,虽然您可能有很多要说的,但结婚仪式差不多要开始了呢。请整理好服装,前往大教堂吧。” 声音的来源是从杜克身后走出来的蕾蒂。她身穿着能够让人联想到惹人怜爱的杏花的浅红色礼服。 蕾蒂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着一瞬间发出了如狼一般的低吼声的诺兹尔斯公。 两方人马中是否有人见过夏洛蒂的脸这件事,成为了这次夏洛蒂争夺战的关键。而在之前,为索鲁维尔国第二公主柯奈莉亚举办生日会的时候,蕾蒂曾为杜克介绍过夏洛蒂。 然而诺兹尔斯的军人们却并不知道夏洛蒂的容貌。于是杜克花钱雇佣了一个有着金色长发和紫色双眸的女性,让她扮演了“夏洛蒂”的角色。 杜克抢先了一步,在诺兹尔斯公国的军人之前找到了在坏掉的马车当中哭泣的真正的夏洛蒂。但仅仅是将夏洛蒂保护起来的话,在他们赶回伊尔斯托王城期间诺兹尔斯军人很有可能使用武力将她夺走。所以只能让他们以为自己“找到的是真正的夏洛蒂”。 而不知道真正的夏洛蒂已经被换成了杜克准备好的替身用的女性这件事的诺兹尔斯军人,就与诺兹尔斯公进行联络,并告诉他已经将夏洛蒂保护起来了。 “那么各位,请前往大教堂吧。仪式的钟声已经响起了。” 悠闲得几乎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的夏洛蒂的声音,给了诺兹尔斯公致命一击。 结婚仪式平安无事的结束了。 红衣主教所准备的新誓词,由于萨维里奥和夏洛蒂都是第一次宣读,因而在读的过程中多少有些不流畅,但这应该会被众人当作是在紧张而接受吧。 如今大家都在祝福这对新人,对他们说着“恭喜你们了”。 “那两个人能像这样获得幸福的结局什么的我真是完全没想到啊。” “这大概是因为萨维里奥殿下的热情成功的传达给对方了吧。” 站在稍远离人群的地方,蕾蒂和杜克眺望着这幅画面。 夏洛蒂的私奔突如其来地结束了。 曾经对夏洛蒂说着“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坚强的生活下去吧”的恋人,在将她带走的昂贵的物品全都换成钱之后,态度就发生了骤变。那位恋人告诉夏洛蒂“你已经没用了”之后,就和那些帮助他们私奔的朋友们一同人间蒸发了。 而只剩下夏洛蒂一个人一直在坏掉的马车中哭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只是被所谓的恋人利用,她感到无比的伤心。 对于这样的她,萨维里奥既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去责备,而是将自己发自内心的话语赠予了她。 ——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城吧。 这句话回响在夏洛蒂受到了伤害的心中。而后找到了新的恋情的夏洛蒂,为了得到幸福而回到了这里——。 “……做的有些过火了呢。” “不是挺好的嘛。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能以这样童话故事一般的场景收尾。” “我这边可是以平局的状态收尾了呢。虽然在面对诺兹尔斯公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让结婚仪式平安无事的结束了,但考虑到将来的问题让他对我产生敌意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一周之内蕾蒂一直为了夏洛蒂的事而奔波劳碌。本来是只要微笑就可以的外交,变成了需要大量用脑,障碍重重的任务。 “蕾蒂!真的很感谢你这次能来。” 正在无奈的考虑着这一连串的事件,不知何时夏洛蒂走了过来,一脸幸福的笑着。 “……没什么,你能够幸福的结婚真是太好了啊。” “呼呼,拿着这个。这是给蕾蒂的。” 夏洛蒂将手里拿着的捧花递给了蕾蒂。 “伊尔斯托国没有抛出捧花的惯例。听说只是一直拿着它就算是用完了呢。所以我想要把这个送给你。” 用雪球花做成的惹人怜爱的捧花。在索鲁维尔有由新娘将捧花扔出去,能接住它的女性就能获得幸福的婚姻这样的习俗。 “你也要幸福地举行婚礼哦,蕾蒂。” 被幸福的新娘这样说了之后,蕾蒂无奈地苦笑起来。 “我会这样祈祷的。” 虽然很可能会变成充满算计的婚姻吧,即使如此……就仅在现在这样祈愿吧,她这样宽恕了自己。 在回国途中,有一次在为了让马休息而中停时,蕾蒂突然一脸温和的样子问了一个问题。 “你年幼时的梦想是成为骑士团长对吧?我似乎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呢。” 从蕾蒂口中说出的像是“抱歉”这一类的话,杜克真的是几乎没有听到过。因此他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啊?” “不是吗?我对剥夺了实现你的梦想的机会而感到有些抱歉而已。” “不……那是,就是,成为骑士团长是因为之后也就只有那一种可能性了……” 听着杜克含混不清的回答,蕾蒂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莫非不是成为骑士团长,而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但那是你们在骑士学校相识之后的事了,说是小时候时间有些对不上呢。……啊,还有一种可能。你的家族是属于古多派的。想要成为古多殿下的骑士才比较自然吧。” 蕾蒂说着“原来如此”并一副似乎理解了什么的样子。 而此时的杜克正在拼命的思考着“应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如果不说的话,应该说是欺诈么,总之有一种不太公平的感觉。但是说出来的话……!) 最后,这个在人格方面相当优秀的男人杜 克?巴尔黑德,忍住了内心的羞耻感将自己年幼时的梦想向蕾蒂坦白了。 “先说好,这件事我只会说一次。你好好听着。” 在给了蕾蒂一个忠告之后,杜克清了清喉咙。 “我的梦想,是成为圆桌骑士的第一席。” 生在索鲁维尔的少年,无论是谁都憧憬着圆桌骑士。将来能够成为为王所用的骑士……他们都曾这样想过。 “……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所以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将它实现的那个人是你。”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杜克这样说着将视线从蕾蒂身上移开。现在的他,还不能做到直视蕾蒂。因此他也没能注意到蕾蒂难得地睁大了双眼。 “啊——,比起这个你的梦想是什么?成为女王吗?” 被杜克这样询问,蕾蒂回过神来,变回了平时的状态。 “是公主殿下。” “啊……?” “我曾经,想成为公主殿下哦。” 即使这样说,蕾蒂也已经是国王的女儿。是现在进行时的公主殿下。 看到杜克露出了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蕾蒂苦笑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会在故事当中出现的那种公主殿下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被王子殿下所救助,迎来幸福的结局。我曾想成为那种只会被他人守护的公主殿下。” 对于自己将来会成为王这件事,蕾蒂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正是因为清楚自己无法成为那样的公主殿下,才会期望着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吧。 “但是没关系,我现在觉得成为女王也不错。” 蕾蒂的话并非谎言。因此杜克也能以温和的心情回答她“是这样啊”。 坐在马车中,蕾蒂感到空气干燥的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咳嗽了好几次。而原因之一大概是飞舞在空气中的尘埃吧。 “在到达索鲁维尔之前,皮肤又会变粗糙了。……嗯?” 一如既往的能听到从马车外传来的马车声与护卫骑士的马蹄声。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正在快速接近的马蹄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蕾蒂从马车的车窗处向外眺望去。 能看到的还只是飞扬的尘埃而已,但从声音来说貌似是单骑的样子,应该不会变成有危机迫近的状况吧。 尽管蕾蒂是这样想的,她所听到的马蹄声,却确实是告知危机的声音。 “我是诺兹尔斯公国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请向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殿下传达我的会面请求!” 诺兹尔斯公的声音已经传达给了身处于马车中的蕾蒂。从他的声音看来,应该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状况。 “停车,我去见他。” 在车外的骑士向她请示之前,蕾蒂抢先向车夫下达了停车的指示。命令他们打开车门后,下了马车。 “居然能让你单骑飞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诺兹尔斯公顾不上整理凌乱的服装,保持着骑在马上的状态用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面对着蕾蒂。 “毕竟我知道怎样才能让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啊。不过看来现在已经不是能愉快的互相打探对方虚实的时候了” 诺兹尔斯公向北边干燥的天空看去。并用手指指向那里。 “那是热浪,已经越过山脉了。” “你说什么……!?” “如果只是热浪越过了山脉这种事的话,在信上说说彼此都加油吧之类的就足够了。我之所以特地赶过来,是因为起了山火。” 干燥而灼热的风带走了山上的水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燃起大火。 “着火的地方在格兰山。基尔夫帝国已经派人过来了。” “格兰山……偏偏是在那个地方……” 格兰山如今正被索鲁维尔国、诺兹尔斯公国、基尔夫帝国三个国家同时主张为自己的领土,保持着胶着的状态。 那样的一座山着火的话,各个国家毫无疑问会因由哪国来做出对策这样的事发生争执,而导致最初的行动速度变得迟钝。明明应对发生山火的情况最初的行动才是最为关键。 “我可以认为你就是索鲁维尔国的全权大使吗?” “当然,我以下一任女王的身份,立即赶往格兰山。” 做出了“一定会赶去”的约定后诺兹尔斯公点了点头,说着“回见”骑马离开了。 蕾蒂告知了骑士们需要赶去格兰山一事。从这里出发最快也要经过两天。 “没想到昨天的敌人会成为今天的同伴啊……” 诺兹尔斯公之所以直接来了蕾蒂这里,是为了推测她的真意。他亲自来探听蕾蒂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山火。 而蕾蒂则给了他自己会直接赶去格兰山这样的回答。也就表明了在面对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时,不是应该对领土发生争执的时候,用这样的行动表示出自己和诺兹尔斯公的意见相同。 “……在到达之前,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蕾蒂抑制住内心的急躁,在马车中闭上了双眼。 在那个地方,有自己能做的事。 尾声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蕾蒂来到王的会议室中等待着某位王。看样子今天这里谁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不太优雅地一前一后摆动着双腿。 “……那位王,同雨相伴疾驰于战场。” 蕾蒂在不经意间开口轻声念出那首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教给她的诗。 “在那因王而诞生的荒芜的天空。有着硝烟的雨云,红色的雨,以及小小的无数的雷声。”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蕾蒂完全想象不到。就如同卡尔海因兹所说的那样,那太过遥远的未来简直就像是童话。 “让宣告新世界之声起的那位王,被如是称呼。——……” 就在这时,那位王出现在了房间里。一副不知被谁打了一耳光之后的样子,他脸颊的一边红着。 “啊咧,是蕾蒂丝雅女王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被人甩了呢。” “贵安,路德格王。” 蕾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路德格面前。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我?你是想知道未来吗?” “不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能力。……告诉我怎样才能降雨。” 对蕾蒂的话,路德格一边说着“才没有才没有”一边摇头。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 “在有你出现的战场上每次都会下雨,那并非是偶然。卡尔海因兹王已经从在你之后的王那里听说了。” 宣告新世界开始的声音——那是还没在蕾蒂的时代出现过的单词。 “我说的没错吧?——‘枪声王路德格’。” 从路德格身上传来的,是烟尘和雨的气味。 小剧情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清晨的阳光刺激蕾蒂的双眼。仍闭着眼睛,心想已经是早上了吗,一边慢慢地起床,然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头脑开始运转,想”不对等一下”。 (同行的女仆应该都因肚痛倒下了……是谁拉开窗帘……!?) 这个已上锁的房间被人入侵了。快速地确认四周状况——就脱力了。从蕾蒂的影子中伸出一只黑手。那手在拉着窗帘。 “我说了别随便跑出来吧。我要命令阿斯翠德把你净化掉了噢。” 前阵子,这黑手在王宫里引起几乎能写作一本恐怖小说的状况。在解决事件其实能够把它也净化消除掉,但蕾蒂想可能此後能派上用场,选择把它封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是,成为蕾蒂的新宠物的黑手,还没被调教好。偶尔会这样子随意从影子里跑出来。 蕾蒂沉默地打掉黑手,”那”便看上去很不满意地回到蕾蒂的影子中。没被拉着的窗帘回到原本的位置,房间变得昏暗。 “——那么,得自己一人弄好公主的梳洗工作呢。” 蕾蒂亲手拉开窗帘。 总算是独力穿上裙子,蕾蒂坐在梳妆台前。接下来是头发。 即使能自己细心地解开发辫,但很难自己结。虽然说她很灵巧、花点时间可能也能办到,但如果只是”贫穷男爵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来的程度就算了,说到要结出能保持公主风范的漂亮蝴蝶结,大概满难的吧。 “只有头发,只能这样子放下来呢。” 反正会看见现在的自己的人只有作为护卫的男人。即使不仔细打理头发也不会觉得有甚么不同吧。到了伊尔斯托拉国时就能向表姐夏洛蒂借侍女,想着现在没办法了,让自己接受这说法後,蕾蒂便站起来。 “殿下,我进来没问题吗?” “已经换好了,进来吧。” 进来的杜克看着蕾蒂的样子。 蕾蒂察觉到杜克在想甚么,无奈地说。 “独力穿上裙子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是没人帮忙就穿不上的复杂裙子,我会拜托宿舍的女士。” “不,不是裙子,头发呢?” “别这么高要求吧。反正只是坐马车啊,放下来就好了。” 看来杜克比蕾蒂想像中更细心留意她。明明以为男人这种生物,即使换了缎带的颜色也不会发现的说。 “……我来吧?” “来甚么?” “来绑蝴蝶结。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绑过,没信心可以绑得好。 杜克指着梳妆台让她坐在前面。蕾蒂半信半疑,但仍是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有这种特殊技能的吗?” “要是要求像你的女仆那种程度的技术,我会很伤脑筋的。” 杜克的手指掬起蕾蒂的头发,用梳子梳起来。 蕾蒂透过镜子看见他的手势,因他像是很熟练的技术而吃惊。 “在哪练习的?” “弟弟就像是姐姐大人的仆人。小時候明明让我和她练习剑术不知道害我有多惨,有一天突然打扮起来,说让我在她头发上绑蝴蝶结。” 蕾蒂没说真可怜,而是苦笑说哪里都一样呢。 “我也明白你姐姐的感受。……我是公主,所以小时候不是玩扮演公主的游戏,而是玩扮演女仆。” “那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很奢侈的游戏呐……” 玩的游戏不是被侍候、被唤为公主大人,而是侍候人、唤别人作公主大人。这种游戏只有”公主大人”能玩吧。 “当然,需要人演公主殿下。你猜是谁?” “柯奈莉亚殿下?” “在我身边有更亲近的人吧,拥有能让我玩的长发的亲人。 比异母妹妹柯奈莉亚更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同母的弟弟雷恩哈尔德。 “难道……!?” “游戏最多也就是让他穿上裙子,在头发上绑上蝴蝶结呀。即使一脸讨厌,仍老实地听从我说的话。弟弟真是可爱的存在呢。” 身为弟弟的杜克,同情同样地辛苦的雷恩哈尔德。心想真可怜,弄好白色蕾丝的蝴蝶结的两边,把蕾蒂美丽的头发细心绑好。 “——勉强合格吧。但已经足够了。” 对映照出来的样子,蕾蒂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杜克像是无所谓地说那就好。 “你要是犯下重大失误而要辞去我的圆桌骑士的职位,我也可以考虑聘用你当侍女哦。” “後半句我就感激地收下了,但前半句是多余的。” 蕾蒂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杜克看着金发随着她的行动而飘逸地滑下肩头和後背,不自觉地看着自己手掌。 (……怎么说,真是漂亮的头发呐。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柔顺、光滑、从指缝滑过的美丽头发。 现在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下意识想要再碰一次的举动。 序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这个世界过去是有神明们存在的。 在那之中,有一个曾降到人间大地上,自称克里斯汀的神明。 克里斯汀将自己所拥有的神力的一部分变作了十三把剑。除了他自己持有的“骑士之剑”之外的十二支剑,都分别被交给了曾向他宣誓忠诚、约定守护他的十二个人。这十二把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称作【约定之剑】。 传说在那之后,成为初代索鲁威尔国国王,被誉为骑士王的克里斯汀创造了“诸王的会议室”。这个存在于索鲁威尔国王宫深处的房间四周被墙壁包围,没有大门。但是,作为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所出生的后世的王者们,可以在梦中出入这个房间。 被蕾蒂问到让雨降下的方法,那个骑士王的转世的其中一人,散发着雨的气息的——枪声王路德格,笑了。 “这个,什么时候需要啊?” “现在立刻。“ 面对着蕾蒂的迅速回答,路德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蕾蒂的姿态,正如一个王者。 “那我觉得没办法哟。我可是练习了一年的啊。而且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感觉变得奇怪,除了疾风的剑之外都没使用。” “……是使用疾风之剑?不是水镜?” 那十二把约束的剑都存在于骑士王的身体中。其中,有水的属性的剑正是水镜之剑。但是,路德格却明确的说了“想要下雨的话必须使用疾风之剑。” “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水镜的吧——也练习过哟。但是那个行不通。即使水镜有操作水的力量,但却创造不出水。而且即使有了水,让水成为“雨”也是非常难的。不管试几次,都只能让浑浊的水流落下而已。” 果然……蕾特这样想。不论哪个王都是迫于现实,至死都用力磨练刻在自己灵魂中的这份能力。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安稳的度过日夜的自己的并不相同。 “而且,和在我之后很远的未来的王碰见的时候试着问了一下:有没有降雨的方法。然后——他说叫我使用风呢。“ “风……?” “在很高很高的天空处召唤冰冷的风。在地面的附近召唤温暖又潮湿的风。这样的话,就会降雨。” 使用疾风之剑,从高空处吹起冰冷的风。在地面吹起潮湿又温暖的风。 “在好高好高的天空。那是自己的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吹起风可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降雨以外的方法呢我倒是推荐你试试呢。” 发生了山火。除了降雨以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去解决山火,去修复荒芜的农地和支援受伤的人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蕾蒂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在蕾蒂的时代并不需要。她明白应该作为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 尽管如此,在她脑子里有谁在说话。 ——有可以拯救的生命。有可以帮助的力量。那么就算用了又什么不好? “或许,我有着极为出色的才能呢。你虽然花了一年时间,我可能只用三天就能降雨。” “这么豪迈的发言不错哦。我啊,真的超喜欢蕾蒂丝雅女王的这一点。” 蕾蒂用冷淡地声音说了句“谢谢”。路德格进一步说他也喜欢蕾蒂的这种冷酷,蕾蒂直接无视掉了。 “……除了你以外也有能降雨的王吧。” “这个嘛,那个家伙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想他办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比我更早的王。” 枪声王之前的王,追溯起来有单臂王,蕾蒂,内政王,狮子王…… 他们确实只要练习的话就能做到吧。可是那样的话未来的王不也一样么? “我啊,每次来这里都会想,狮子王那个大叔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要是蕾蒂说的话,安稳地生活的自己比路德格拥有的力量要差上太多了。但是蕾蒂感觉路德格想说的应该不是“怎么运用骑士王的力量”,而是“骑士王的力量本身”。 “大概,因为我是后世的王才能发现这件事。——我想,我们每次重复转生,就会失去一些力量……” 路德格认为这件事相当公平。越到后世,就越会出现不同于魔法的全新力量。所以,也应该相应地失去一些事物。 “蕾蒂丝雅女王知道‘枪’么?” “不,这个词语在我的时代是没有的。” “唉?还没有这种叫法么?不过我想应该有着相似的东西吧……”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路德格歪头思考。 “枪是新时代里像魔法一样的东西。是只要瞄准,然后射击就可以比弓箭更加有效率的杀人的道具。我比其他国家更早地发现了枪的价值,命令加快枪的改良。就算在雨中,只要扣动扳机,谁都可以用。” 最后枪的改良完成了。在路德格降下的雨中,枪展示了它的威力。 “……但是,可能是因为制作枪的代价吧。我不能使用强大的能力。” 割裂天空,撕开大地,摧毁高山。 留在索鲁威尔国的关于过去伟大的国王们的“夸张的英勇传说”。路德格在骑士王的房间内知道了那些传说并不夸张,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尝试了无数次。 ——可是做不到。无论怎么练习,降雨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狮子王那个大叔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个人真像神话故事里出场的人物啊。但是,就算我也拥有同样的骑士王之力,我也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就像是战争宣言一样。 向着什么在宣战呢?那一定是对于他来说的今后的未来吧。 “神话时代在单臂王那里结束了。我创造了崭新的时代哦,蕾蒂丝雅女王。” 使枪声鸣响,宣告新时代的到来的王——枪声王路德格这样宣言。 第二章 昼间的会议 从格兰山从发四天后的深夜,蕾蒂和阿斯翠德到达了王都。 蕾蒂向护送她到行宫的阿斯翠德道了一声谢,迈入了佣人们正在一旁等候的大厅。在那里她看见了没有睡觉等着她的弟弟,还有他声旁一个在她意料之外的人。 “欢迎回来,姐姐。啊,这位是找我有事所以偶然在这里,就不用和他寒暄了。本来也是要回去了啊哈哈。” “还请容许我打扰了。” “真的是打扰了呢~……唉、姐姐?” 蕾蒂一见到雷恩哈路德一旁站立的异母王兄、第二王子古多的身影,就用几乎是跑的速度一口气越过两人的旁边。不回头地喊道: “我不想以这个样子和你说话!等到我换完衣服再说!” 古多是公认的索鲁威尔国最英俊的男子。要是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绝对不能以这样一看就是很疲惫地从行旅归来的样子。这关乎她身为女性的自尊。 “哦呀,姐姐好像有对话要对你说~?” “关于格兰山山火的事情吧。我也听到了一些简单的情报。” “那么还缺一个人呢。……要怎么叫他出来呢?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三个人亲亲密密地在一起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呢,对我们两方都是。” 正如雷恩哈路德所说。围绕王位相互争夺的兄妹们,不能是这种深夜可以随随便便叫出来的关系。 “你晚上应该很热,给我出来……之类的?” “古多大哥有的时候还真是笨蛋呢。对于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的人,你不会以为那种做法行得通吧?” 所以我才讨厌你啊。雷恩哈路德一边愤慨着,一边拦住一个经过的女仆让她帮忙传话。 之后只剩下等蕾蒂换好衣服了。 蕾蒂快速地用热水把头发和身体上的沙子与尘土冲洗下去。洗完之后立刻吩咐女仆把古多和雷恩哈路德叫过来。 头发还没有干,衣服也是室内穿着的连衣裙,但因为都是家人所以这样没什么问题。 “请坐。你们应该都已经听说了吧,关于格兰山的事情。” 只有古多坐了下来,雷恩哈路德倚靠在窗边。 “严重么?” “我是想让山火不严重。曾祖父大人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数十年间会有一次,伊尔斯托吹来的热浪会跨越山脉落到索鲁威尔。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曾提案到:既然清楚迟早会过来,应该事先为热浪灾害准备充足的预算。此项政策持续至今,使索鲁威尔就算发生山火或者其他灾害,也能有条不紊地处理。 “但是,那份先见之明是为索鲁威尔存在的。要是援助诺兹尔斯的话……” 古多刚刚说话,雷恩哈路德就插了进来。 “登场人员到齐了哦,姐姐。” 听了这句话蕾蒂转头看向窗边。她是真的被出现在那里的人惊到了。 “弗莱德海姆殿下……!?” “好的好的,现在就给您开窗~” 雷恩哈路德一打开窗户,另外一位异母王兄、第一王子的弗莱德海姆就气势汹汹地跳进来了。 “你还真敢说呢,居然让本大人从窗户里偷偷的进来,雷恩哈路德!” “因为设定上兄妹三人的关系不好,也没办法啊。古多大哥找我有事所以出现在这里,弗莱德海姆大哥可是不得不偷偷地进来啊哈哈。” “我骗过七重天的骑士来来到这里可是费了很大的劲!而且搞得我像是情夫一样!真要这么做的话比起妹妹我更想去人妻的地方啊!” “我总算能明白你为什么和诺兹尔斯公关系好了。……他也是一样,正统出身的你们说话却是粗俗呢。就不能收敛一点?” 一想到这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头就会痛。使用的语言还没有平民出身的阿斯翠德成熟稳重。 “我去了骑士学校,感兴趣所以学了那些家伙的俗话。就算不情愿,在那里也自然而然会这样的。家人之外我是有好好做王子的,没问题的啦。” “……可是相比起来,去了同样学校的古多就用着很是优雅的语言啊?” “古多本来就不关心周围,而且很是让同期的同伴顾虑呢。‘对殿下使用那种语言行吗’,之类的。” 你也多学学我!弗莱德海姆认真地对古多说。 “这样啊,我让朋友顾虑我了啊……” “喂,别那么一本正经地听从。你可是王子殿下,周围顾虑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蕾蒂瞪着弗莱德海姆说道,古多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你赶紧停止吧。 (……不对,我想说的话不是这些……!) 话题已经离题万里了。蕾蒂为了回归主题,故意咳了几声。 “回归主题吧。关于格兰山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听说了,现在索鲁威尔还没有遭受损害。但是在热浪退去之前,不知道事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格兰山是说,诺兹尔斯遭受灾害了么?” “嗯,听说贝尔登的街区被烧毁了。不仅限于格兰山周边,诺兹尔斯国内好像也是火灾频发。” “要是贝尔登被烧的话,就开不得‘活该’这样的玩笑了。” 诺兹尔斯公国的粮库——贝尔登地区。那里被烧毁的含义,就算不用蕾蒂详细说明,弗莱德海姆也立刻明白了诺兹尔斯冬天的严峻形势。 “诺兹尔斯公已经把贝尔登的难民迁移到了格兰山北部山脚下。现在为了防止火焰从格兰山蔓延到山下,正在建设缓冲带。缓冲带的话,索鲁威尔和基尔夫也会帮忙。毕竟那里格兰山对哪一方来说都是‘本国的领土’。” 格兰山的领土争端依然存在。但是这次却多亏了领土问题三个国家才能合作应对山火。 “我会在明天早上的会议上,提案关于格兰山山火一事,向诺兹尔斯公国派出大规模援助。动用热浪危害预算的储备,帮助他们度过冬天。” “……你做到那个地步的话,一定会遭到强烈反对的哟。” “压下所有的反对才是‘心地善良的公主’啊。……我想拜托你们的是,就算不赞成,也不要表示反对。在明天的会议上保持沉默。” 两个人只要“不表示反对”就是莫大的帮助了。本来的话应该尽可能地与其他人打好招呼,但这一次没有时间了。 “当然,是有回报的。” 弗莱德海姆是不会什么都不要求就答应的。雷恩哈路德不出声地念道:去死好了! “我可以单独与你们挑的夫君候选见面。你们每个人,都挑选一个吧。” 至今为止,无论怎么推荐:这个男子如何?蕾蒂都断然回绝。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能够跨过第一道门槛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对平时扮演着善良又楚楚可怜的公主身份的蕾蒂来说,是不能采取冷淡的态度拒绝介绍来的对象的。也就是说,这对弗莱德海姆来说是见缝插针的绝好机会。 “这可真是,马上就给你准备全部可以让你‘答应’的男子。” “这个条件的话我就同意吧。” 应该说的话就这些了。刚想说没事了你们给我回去,蕾蒂就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还有……” ——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流亡请求。要怎么办呢? 但是,蕾蒂把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现在自己还没有得出结论。这样不是‘讨论’,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的想法没有自信’而已。先要做出自己的结论。之后,再详细商量。) 自己是王。不能做出把一切交付给别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对了对了, 我在伊尔斯托有了一个情人。现在很忙无法介绍给你们,我会在不久找出时间的。能不能给我介绍可以和我的情人和平共处的夫君候选?” 为了糊弄过原本想说的话,蕾蒂随口开了个玩笑。 但是兄弟三人看来都当真了,冻结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一起吵闹。 “伊尔斯托!?情人是指都二十歲還是一個青春笨蛋的维克托么!?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笨蛋奥古斯都!?两个都反对!强烈反对!!” (插图页) 弗莱德海姆知道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维克托恋慕蕾蒂,也知道诺兹尔斯公偏好聪明又美丽的女性。 明明蕾蒂这次伊尔斯托之行应该只是参加妹妹的婚礼而已,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开始诅咒起神明了。 “弗莱德海姆大哥也稍微动点脑子吧~?她说的不是恋人而是情人,所以当然会有地位差距吧~?那两个人哪一个不都是成为夫君也不奇怪的对象吧?” 哈哈,雷恩哈路德冷冷地笑道。 “那么就是在伊尔斯托认识的贵族,或者是同行的王立骑士中的一个了啊。” 只有古多一个人歪着头单纯地考虑着会是谁。 “是杜克!那个混蛋做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准备的骑士啊!” “这么一说,确实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呢,你看~地位差距。” “啊啊,确实。……要不要回来就砍掉他的头?” 对于古多的发言,雷恩哈路德哦的一声,大声称赞。 “刚才的可真是好笑的笑话呢~,这种过分的笑话倒也是索鲁威尔王族的特技呢。” “不,我很认真。” “诶诶诶!?认真的!?” 蕾蒂注视着兄弟们的样子,反省自己开的玩笑是不是过分了。她找的是第二骑士,不是什么情人。但是刻意纠正又显得很麻烦,她强行中断了这个话题。 把所有人赶出了自己的房间,蕾蒂向桌子走去。今夜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夫君的事情也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但是现在重要的是对诺兹尔斯的援助。” 因为时间紧迫,手上没有可以用的牌,蕾蒂无奈地选择了自我牺牲。但是通过牺牲自己确保了兄弟两人的协助之后……就全靠自己的努力了。 “啊啊对了,不打开窗户的话……” 稍微打开一点窗户,蕾蒂把手高举起来。今夜索鲁威尔王都没有风。 刚好呢。蕾蒂闭上眼睛,继续着从格兰山出发以来开始的“练习”。 到早上会议前,蕾蒂都没有合过眼,一直努力地在整理资料和制作文件。完成了该做的事,她带着阿斯翠德走向自己的战场——会议室。 现在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是在格兰山指挥行动,也不是照顾难民,也不是祈祷大家平安无事……而是赢下人们对大规模援助的支持。 “现在我发表有关格兰山发生的山火的报告。” 蕾蒂起身,环视出席会议的众人。 “本月的五日,诺兹尔斯公国的军人确认了格兰山周边出现热浪。之后三天,热浪一直持续,在八日发生了第一次山火。燃烧了半日之后火焰自然熄灭,但在十日又发生了第二次山火。” 到此为止的事情大家大概都清楚吧。蕾蒂想说的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山火发生的地点并不只限于格兰山。在诺兹尔斯公国和伊尔斯托国接壤处的山脉也有多次发生。因为山火失去家园的人们,在诺兹尔斯公的指示下,现在聚集在格兰山的北侧山脚下。” 诺兹尔斯公选择了街道沿线容易移动而且热浪吹不到的地方——也就是格兰山北侧的山脚下作为避难场所。但是今年的热浪尤其强大,已经影响到了格兰山。 曾经认为这是最佳的行动,如今适得其反。 “现在,格兰山有众多的人们正在痛苦之中。热浪带来的热风灼烧肺部,四散的灰尘刺痛喉咙,卷起的砂石弄伤眼睛。这些人们在寻求帮助。但是诺兹尔斯公国的军人不仅要引导避难,还要救出幸存的人们,再加上搜索行踪不明的人员,已经是腾不出手来,对难民无法提供更多的援助了。” 要在这里提议援助诺兹尔斯公国的话,肯定会因为觉得“一定程度上的话也没有办法啊”使得话题向着决议推进吧。可是蕾蒂的话还有后续。 “诺兹尔斯公国的贝尔登地区已经烧毁。这样下去诺兹尔斯公国是无法度过这个冬季的。” 就算向其他国家购买粮食,但是其他国家也因为热浪导致农作物受灾,出现收成不好的状况了吧。当然,粮食价格会上升。这样诺兹尔斯就无力向他国购买粮食了。 来吧,战斗在这里开幕了。蕾蒂在自己的战场发出了宣战布告。 “我,提议由索鲁威尔国向诺兹尔斯公国进行大规模援助。” 清晰且毫无动摇的声音,让会议室沉寂下来。 “……所谓的大规模,具体是什么程度?” “我国有预防热浪灾害的预算。从十年中拨出三成,用来派遣医生队伍,无偿给予粮食与药品,还有派遣王立骑士参加救援活动等等。” 至今为止蕾蒂实施的援助提案中,这次的援助力度是最大的。 “对诺兹尔斯的援助也是多少势在必行的。但是不是规模有些过大?三成也过于……” 质疑的声音从中立派以外的派系传来。 蕾蒂立刻出示了三成这个数字的根据。 “幸好,从准备预算开始以来热浪侵袭的记录只有一次。如果拨出这十年间的三成,即使来年或者后年热浪持续,我国的剩余预算也十分充足。” 就算要大规模援助诺兹尔斯,也要为索鲁威尔留下充足的预算。蕾蒂不是随便说出三成这个数字的。 “就算为索鲁威尔留下充足预算,这样的援助对索鲁威尔又有什么好处?预算可是为了‘索鲁威尔’自身而使用的吧。” 这个公主就是这样才让人无语。在暗处这样看扁她的是三大侯爵家族之一,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贵族。 (果然开始说些多余的话,这奥伊兰贝尔格的狗……!) 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好看!暗暗下了决心,蕾蒂为了反击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的援助一定会对索鲁威尔有利。” 她早就准备好了让这个啰嗦家伙闭嘴的武器了。弗莱德海姆擅长干脆地把对手顶回。古多可以编织无懈可击的合理理由。自己可是那两个人的妹妹。 “所谓的利益可不是‘或许会来道谢’这样的东西哦?” 四下窃笑。还有人耳语道:真是遗落的公主…… 蕾蒂无视他们,把毅然的态度坚持到底。 “诺兹尔斯公国和基尔夫帝国也参加缓冲带的建设。两个国家都是对‘索鲁威尔属格兰山’的‘灭火行动进行好意地帮助’。那么也不得不回应这两国的好意。” 彻底坚持格兰山是索鲁威尔的领土。所以两国所做之事不是“主张领土权”,而是“单纯的好意”。蕾蒂明确地表示要这样理解。 “确实对于‘好意’也不得不回以‘好意’。但现在谈论的是这个好意是否做过头了。” “正是如此。如果是其他国家的话,我提议的也会是在回报的范围内援助。只是这次,困苦的是诺兹尔斯公国。” 诺兹尔斯原来就是索鲁威尔的一部分。经过历史变迁,获得了自治权,独立成了诺兹尔斯公国。两国国民都清楚他们原来是一个国家。 “我国和诺兹尔斯公国,共有同一种民族,同一种语言,就像兄弟一样的关系。那么此时不伸手帮助的话,就会 成为他国指责对于索鲁威尔来说诺兹尔斯是外人吧。被抛弃的诺兹尔斯公民也会感叹索鲁威尔的背叛的吧。……这个事情一定会成为将来的祸根!” 而且,这样的将来并不遥远。 “大家都了解现在北方的基尔夫帝国内政不稳吧?无论什么时候发生内战都不稀奇。与索鲁威尔定下的停战条约成为一纸空文也只是时间问题。正因如此‘缓冲国诺兹尔斯’的存在至关重要。” 她提到基尔夫帝国的瞬间,会议室就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就是这样。蕾蒂点头,再多恐惧基尔夫帝国一点。无数次向索鲁威尔寻衅战争,这个北部的大国在不久后有侵略的可能……! “我国在犹豫是否援助的时候,基尔夫帝国就可能把手伸向诺兹尔斯公国了。那样的话诺兹尔斯公国就会忘记是索鲁威尔接壤的缓冲国的事实,转而选择与基尔夫帝国合作!” 会议室的人都看向蕾蒂。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不能再陪这个任性的公主胡闹了”的意味,开始认真的考虑未来。 “请诸位为了索鲁威尔国的和平与未来,支持向诺兹尔斯公国的大规模援助的决议!” 蕾蒂重复了一遍相同的话。 第二次的反应,和会议开始不久后说的第一遍的时候迥然不同。 阿斯翠德在走廊等待蕾蒂,凝神倾听会议室里偶尔传来的声音。不明白会开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已经发展到哪里,但是时间已经早就过了“早会”的时段了。 差不多时至中午,好像终于得出了结论,人开始稀稀落落地出来。其中他认识的人——弗莱德海姆一看见阿斯翠德,就爽朗地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待命’的工作辛苦了。蕾蒂丝雅的话还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出来哟。现在正在和陛下与骑士团团长协商调整第一次援助部队的规模。……你那是什么表情?” 另一方,阿斯翠德被弗莱德海姆打招呼的声音稍微吓了一跳。 “没有,只是在想原来您在啊。” “你小子,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第一王子哦。” “因为刚才这个房间内一次都没有听到弗莱德海姆殿下您的声音。” 什么都不知晓的阿斯翠德随意的一句话直触核心。 根据理解方式,这可以成为委婉的讽刺:您只是在场么?但是弗莱德海姆知道阿斯翠德还没有那种高超的技巧,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是呢,一次都没有发言呢。” “——援助决议,还真是争执不断呢。” 突然之间,阿斯翠德自然自语道。“是没有钱么?”,他歪头这样说。在他的脑袋里能想到的,使得援助变得困难的理由就只有这个了。因为做不到,所以不做。 但是弗莱德海姆直接否定道:钱是有的。 “我的曾祖父大人——也就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说热浪几十年必定会来一次,所以每年要留出预算,留下了这样的传统。多亏与此,即使热浪马上来到索鲁威尔,也有立刻应对的资金。” “但是援助决议,并不是‘立刻’做出的吧?” “因为是无关自己国家的事情啊。就算对象是诺兹尔斯,‘度过冬天’这种大规模援助也是会进展困难的。政治就是自国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啊。” 就算身边有着求救的人,并能够提供帮助,却不这样做。 政治上那就是正确的。阿斯翠德听到之后只是毫无感情地回答道:“是这样啊。”看来自己不是政治家的料。 “但是索鲁威尔北部有基尔夫帝国。那里的内政极度不安定,不知道会何时向索鲁威尔出兵。所以诺兹尔斯公国的存在是必要的。万一到了紧要关头,那里就有可能是战场。所以援助他们也可以。” “……等下,结果讨论来讨论去,不还是为了自国的利益么。” “就是那回事。” 那么一开始那么做不就好了么?阿斯翠德如此想到。果然政治还是太难理解了。 “诺兹尔斯公应该感谢我国的第一公主呢。那个家伙述说要援助,她才找出各种理由把话题向着‘会有利益’的方向推进,要是没这么做,援助的话顶多不过是‘物资可以便宜的卖给他们’、这种程度而已。” “弗莱德海姆殿下做不到这个事么?” “你小子,这时候你不应该把矛头指向我,而是应该先为公主这么厉害感到高兴吧。……是是,就如你所说,不是蕾蒂丝雅就做不到的。我还有古多来的话只会被人看做是赚取政治资本。” 因为阿斯翠德不明白什么是政治资本,就默默地听着。 “要是赚取的过于明显的话,反对势力就会各式各样地开始牵制我们。但是蕾蒂的话就不会。毕竟至今为止的功绩都摆在那里。” 蕾蒂从以前就在参与对教育和医疗事业的援助。参加山火救助也不是第一次了。需要什么,能做什么,蕾蒂懂得人道支援的运作方式。已经有无数次作为王族的代表奔赴现场的经验了。 虽然不关心政治与军事,但是却积极的参与有关人道救助的事情。蕾蒂制造的这样的第一公主形象,不仅渗透在贵族之间,也深入在国民心里。 “心地善良的第一公主大人说想救援,而且因为与国家利益挂钩,要扩大规模也没办法。为了让人们这样想,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疏通’,在敬意之上我感到了恐怖啊。”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在我不知道的期间里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么? 弗莱德海姆有时会因为蕾蒂而产生这种疑问。 “……好厉害呢。” 但是阿斯翠德脸上写满感动。 看来话题已经走向了奇怪的方向,弗莱德海姆注意到了。 “厉害什么,怎么就厉害了?” “公主大人为了能够帮助任何人,一直都在努力着呢。” “啊啊,想到那里去了吗,原来如此。……确实,就是那样。我也明白,那个家伙本质上就是个老好人。” 那种老好人的状况,奇妙地能够顺利推动事情发展。简而言之……那家伙相当被“命运”所关照。好羡慕。弗莱德海姆喃喃。 “这次也是,因为有需要帮助的人,而自己有着帮助他人的力量,所以就想帮助……大概只是认为,作为人做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作为人……?” 这句话让阿斯翠德停下思考。他记得在哪里听过相似的话。 “作为骑士,应该做——” 骑士学校里道德修养的教科书上这样的话到处都是。因为是骑士,所以要帮助别人。因为是骑士,就必须对女人和孩子温柔。 ……那么,不做骑士的话? “公主大人,要是不是公主的话,也会去帮助别人么?” “那个家伙要是不做公主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她不会回来这种地方, 而是在格兰山一直治疗伤者和照顾小孩吧。” “是……这样的啊。” 不是作为公主,是作为人,做了理所应当的事。 他认为那是非常重要的话语。 “阿斯翠德!跟预定的一样,事情都结束了!” 蕾蒂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弗莱德海姆与阿斯翠德的对话。 “你在这之后,就成为我的护卫和前往格兰山的援助部队一同行动吧。虽然会很累,但你会接受的吧?” “是的!” 对于阿斯翠德高兴的回答,蕾蒂说道那就好。之后她就转移话题,看向一直和阿斯翠德谈话的弗莱德海姆,和稍微远离看着这边的古多。 “弗莱德海姆,拜托你的王立骑 士图援助部队的草案怎么样了?” “请拿去,公主大人。还有决议文件,骑士团团长已经签了字。” 蕾蒂浏览了递过来的文件。确实上面有签字。 “古多,预算的使用许可还有可动用储蓄的一览表……” “预算的话宰相已经签完字了,一览表也已经确认完毕。” 古多向蕾蒂递过了文件。正如所说,都已经“确认完毕”了。 拜托他们是在半夜。而且会议是从早上开始,两人都出席了。也就是说,他们和蕾蒂一样没有合眼地为她准备到了早上。 “……帮大忙了。作为谢礼,你们每人的一个骑士跟我一起去格兰山也可以。这样你们王子两人就是参加了援助诺兹尔斯,有借有还呢。” 将这次的援助全都归功与蕾蒂有些不方便。为了不受到奇怪的妨害,也要考虑到三大侯爵的罗恩斯坦因派和奥伊兰贝尔格派。 “那么我派出七重天的奥斯卡。他原先是医生,能帮上忙。” “派出女武神的布鲁诺。他的故乡靠近格兰山,本来就想了解山火的事情。就算不命令他也会自愿前往帮忙的吧。” 交涉既然成立,蕾蒂便说先走一步,就转过了头。阿斯翠德想跟上她,却被弗莱德海姆一把抓住。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过来,弗莱德海姆用蕾蒂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喂,你小子,之后要怎么办?” “和公主大人一起去格兰山。” “我说的是这之后将来的事。这是我的忠告啊。已经没有时间了,几年后蕾蒂丝雅就是女王了。……也就是说,要是想进入圆桌骑士剩下的十一个位置的话,要尽早行动才是。” 就如弗莱德海姆所说。现在副骑士团长已经成为了第二骑士,剩下位置更加少了。 “……非常感谢。” 阿斯翠德道了谢,为追上蕾蒂跑了起来。远远地,他听到弗莱德海姆说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第一批援助部队出发的准备已经完成。比蕾蒂预想的早了很多。 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从见到弗莱德海姆的援助部队草案的一刻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宰相也在决定援助之前——古多在早上的会议之前向他交代的时候就已经下达了准备行李的命令。有这么可靠的人在,真的是值得庆幸。 剩下还有些要注意的就是雷恩哈路德请求允许同行至格兰山的医生,好像是在会议期间说服的。 医生二人因为年事已高已经引退了,但是却爽快接受了蕾蒂的邀请。 “很是抱歉,请你们做好一段时间无法回到王都的准备。” 蕾蒂的话让两位老人大笑。 “过去我们可是随军在战场上哦。野营的话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因为还不想输给‘白之医师团’呢。” 不论哪个医生都是知道的,举着白旗出现在战场,不分区别地救治平民和士兵的医生集团,通称“白之医师团”。蕾蒂当然也知道。 (那个曾经属于白之医师团男人,这次也会同行至格兰山。年轻体力旺盛的医生能够一同去到那边真是非常珍贵啊。) 正和前来送别的弗莱德海姆的是奥斯卡·施莱登。他是弗莱德海姆私属骑士团“七重天”的一员。被东方的皇帝请去做主治医生呀,在南方的国家那里获得勋章之类的,关于他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极为丰富多彩的轶事。 (但是奥斯卡为什么退出了白之医师团呢……这可真是个迷。) 是被弗莱德海姆迷倒了,还是有别的意图呢。局外人的蕾蒂只能想到一些谁都能想象的事情。 “公主大人是否不亲自前往诺兹尔斯公国更好呢?” 沉浸入关于奥斯卡的思考时,蕾蒂被一个医生问道,慌张地回过神来。 “我是格兰山领土问题,还有这次援助计划的负责人。比起待在王都,用快马一一下达指示,直接更有效率。” “真是靠得住的话。那么公主大人,请至少和我换一下位置。” 所谓的位置,是在马车中的位置。 这次的第一次援助部队,是临时聚起来小规模部队。这台马车之上塞满了物资,车厢中勉强才留出的空间最多只能坐下两人。因此,蕾蒂坐在了马夫的旁边。 “现在这样就可以啦。我的工作是把这支部队平安无事地送达到格兰山。之后就只是坐下听报告就可以了。你们的工作是在到达格兰山之后才开始。在那之前要先保留体力。” 对送别来的人们致以简单的招呼,带着蕾蒂的援助部队从王都出发了。 一行人按照预定前进,在日落之前走进了街道沿线的城市。借到了小房子临时住宿,为明天准备,大家都选择的早早入睡了。 (保持这样下去……能够平安无事的到达格兰山就好了) 蕾蒂坐在床上,直直地盯着灯火。 第一天很顺利。天气也不错,这样前进的话五天后…… 思考之中“窗户”被敲响,蕾蒂警戒地站了起来。但是她随后听见“公主大人”的叫声,就明白是谁了。 “你在哪里都从窗户进出呢。” 轻轻打开窗户,蕾蒂让阿斯翠德进来。 “我是偷偷溜出房间的,所以不能普通地进来。” 她察觉到是有不得不避人耳目的报告。蕾蒂指向从外面看不见的地方。 静静地移动到了房间角落的阿斯翠德,首先说了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风,突然间变强了。……不如说,最近我一直在晚上感受到强风的吹袭……原因是,公主大人吧?” 蕾蒂为了救下阿斯翠德的命,在他体内授予了约定之剑的其中一把——“白光之剑”。因此,现在的阿斯翠德和蕾蒂是共有骑士王秘密的关系。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阿斯翠德才能注意到每天晚上强风的原因是在蕾蒂。 “……这样使用那种力量,没有问题么?”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哟。我只是在做解放巨大力量,然后控制的练习。” “那就……没问题。” 阿斯翠德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的话,不安地看着蕾蒂。 “要说的话只有这些?” “啊,我有事情要报告!……奥斯卡的举动很是古怪。确认了明天的预定之后,他在住宿地院子里的树上留下了写有传话的纸。” “……奥斯卡?是什么样的传言?” “日期,还有大概是事先商定好的的简短暗号文。” 蕾蒂表示大概了解了,点了点头。那么第一天留下的传言应该是,“一切如预定”这样的内容吧。 “要怎么办?如果要绑住他留在这个地方,我马上去做。” 确实拜托给阿斯翠德的话是很简单的事。但是还没有明确地掌握奥斯卡的意图。是要取蕾蒂的命呢,还是阻止援助物资的运送呢?或者是有着其他的个人目的? “先放着他不管。索性查出谁是幕后黑手,抓住确凿证据。” “……您看起来不是很吃惊呢。” “罗恩斯坦因还有奥伊兰贝尔格,两方中的谁会妨碍的可能都是一开始就有的。概率是一半……虽然这样说,但是事情向着坏的方向发展了呢。” 为了不变成那样,弗莱德海姆还有古多都慎重地选择了让与之同行的骑士。 弗莱德海姆选择的奥斯卡是前医生,和罗恩斯坦因家没有关系,也没有欠下他们的人情。 古多选择的布鲁诺,是现在少见的率直的人。要是奉命去杀女性的话会选择自我了断的那种人。 “奥斯卡,欠下 罗恩斯坦因家人情了么?” 对索鲁威尔国的贵族社会一无所知的阿斯翠德,连奥斯卡和弗莱德海姆之间的关系都不甚了解。 “奥斯卡·施莱登和罗恩斯坦因家素无来往。……进一步的话,和索鲁威尔国也是没有关系的呢。他出身于‘白之医师团’。你有听过么?” “那个,在道德修养课上有听到过。绝对不能攻击的举着白旗的‘白之医师团’吧?” “嗯,虽然没有写在法律与条约上,但这已经是世界公认的了。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究竟付出了怎样的牺牲与努力啊……想想就已经害怕了。” 在与死神相伴的战场,对伤员施以治疗,为他们送终的每一天。他们的精神力与觉悟的高度或许凌驾在大国的精锐部队之上。 与蕾蒂感叹白之医师团的历史相对比,阿斯翠德冷静地看着现实。 “……在骑士学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之医师团是无偿提供治疗的对吧。那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呢?” 而且是“医师集团”。没有报酬的话,是在哪里筹措食物和药品的呢? “那和问艺术家是怎么生活是一样的呢。对于做着无法挣到钱的事情的人,有着坚实援助者,好事的资产家啊。” “那么白之医师团,背后的人是谁呢?” “啊啊,是这样。” “是谁呢?” “谁知道?”虽然蕾蒂说道是谁都无所谓,阿斯翠德却猜想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吧。一定,和有着希望战争出现的人一样,也同时存在着想帮助世界各国人民的人。 “奥斯卡……为什么退出了白之医师团呢。” “那就要问他本人了。但是……一定也会有一些让他不想再帮助别人的事情吧。” 蕾蒂认为就是在那个时候奥斯卡和弗莱德海姆相遇了。弗莱德海姆用着平时那副腔调诱骗奥斯卡,巧妙地骗他成为了骑士的吧。 (让那个“白之医师团”的青年成为自己的骑士的事情,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不关心政治一心救人的年轻人,拜倒在弗莱德海姆麾下。弗莱德海姆向周围显示了自己具备了身为王的资质。 “阿斯翠德,你记住。奥斯卡没有被关系和人情束缚却成为了弗莱德海姆的骑士,是他献上了相应的觉悟。‘为了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话他做出什么都不稀奇啊。” 就算是救死扶伤的原医生,奥斯卡的忠诚心或许让他也有着杀人的觉悟。 “保持着对奥斯卡的警戒。没有明白他的目的,保护大家也很困难……所以我才带你来。我很期待你哦。” “……是!” 即使这样,蕾蒂也把事态看的稍微有些简单了。 她认为奥斯卡原来是医生。应该不会做到杀掉援助部队的所有人那一步。 ——所以,那件事发生了。 王都出发之后的第四天。疾驰而来的援助部队,进入了与格兰山相邻,属于诺兹尔斯公国的斯提因山。至今为止都是进入街道沿线的城街,住宿到天亮,今晚却要在斯提因山中野营。让身为公主的蕾蒂野营……一部分的骑士很是忧虑,蕾蒂则是力排众议,说没必要担心自己。 (这样顺着街道前进的话还差一天就能到格兰山了。考虑到可见度的问题,要是企图袭击的话,毫无疑问就是今晚了。) 坐在马车车夫的位置上,蕾蒂确认着山的样子。 阿斯翠德和自己都在。而且,如果在知道袭击会过来的警戒状态下受到袭击,相信一定有办法应对。这或许是傲慢也不一定。 傍晚,眼前看到了斯提因山中的溪谷上架着的桥。因为这是从索鲁威尔过去往诺兹尔斯公国的道路,也是连接基尔夫帝国的街道,建设的非常好。所以虽说是桥也不是像吊桥一样的那种,而是连也马车可以通过的结实的桥。 因为马是敏感的生物,厌烦不适应的高处。打头的阿斯翠德为了不让马在走到桥中间时胡闹起来,提起速度,打算一口气通过。 但是他在傍晚的漆黑之中,注意到了“什么。” ——钢的,线……!? 好像要横跨桥梁一般的钢线正张开着。要是马过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阿斯翠德的脑中,浮现出了马的脚被切下,马上的人被摔落的场景。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或许是奇迹。 但是此时能够采取的行动不是由于奇迹,而是多亏于他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 “停住!” 自己的马已经来不及了。做出这样判断的阿斯翠德抛下了马,扭转身体跳跃到后面的马车上。借着这股力道,他狠狠地拉住马的缰绳。 蕾蒂立刻理解了阿斯翠德这牺牲性命让马停止的行动,使用疾风之剑吹出强烈阵风。 要是以前的蕾蒂的话,只会吹出向前汹涌的暴风。但是因为每晚的练习,她可以做到从前方吹起让马停止前进的风。 被阿斯翠德死死拉住缰绳,同时被蕾蒂所吹起的风所限制,马突然停了下来。和马的身体连在一起的车夫座位大幅倾斜了下去。在蕾蒂倾斜的视线边缘,可以看见阿斯翠德的身体就快要被丢出桥下了。就算是自己也快要从马夫座位上掉下,蕾蒂还是向阿斯翠德伸出了手。——但是,够不到。 要是在这里阿斯翠德掉下去的话,会怎么样呢。对于这可怕的未来,蕾蒂不得不作为王,作为人做出决断。 ——你到最后都是个老好人。自觉于这件事,却用理性的锁链绑住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或许是她的才能。 这样评价蕾蒂的是最年长的哥哥。这句话暗中在说:“你不适合当王。” (那种事,我比谁都清楚!现在也是,即使知道作为王最正确的判断是“对阿斯翠德见死不救”!) 或许已经没法救阿斯翠德了,但是因为他的牺牲保全了大家。现在应该感谢这件事,同时考虑自己的安全,舍弃他继续向前进发。 蕾蒂冷静的部分,明确地告诉着她不这么做不行。 但是……脑子中有谁在呼喊。 ——自己有着帮助别人的力量,有需要帮助的人!帮助他,有什么不对!! 没有丝毫的犹豫。蕾蒂以仿佛从大幅倾斜的车夫座位上滑下一般的姿势,跨过桥的栏杆,亲自追向阿斯翠德。同时用强烈的风推动自己的后背。 受到风而加速的身体,立刻就追上了阿斯翠德。她拼命地伸出双手用上全身力气紧紧抱住阿斯翠德的瞬间,狠狠地撞上了岩壁。 “呜……!” 强烈的冲击和火辣的疼痛让意识变得模糊。但是紧抱阿斯翠德的手绝对不会放松。 看来这次没有像在伊尔斯托所做的一样,使用疾风之剑调整下落速度的空闲了。 但是自己有着保护自身的钢铁之剑。 还有就算受伤也会治疗身体的大地之剑。 ——所以,这样就可以了。 阿斯翠德被冰冷和发痒的感觉刺激,恢复了意识。醒来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这里是哪里。骑士团的宿舍,自己的房间……?说起来,身体好重,好像很冷……) 发现有点不对劲,阿斯翠德往手上使了使劲。剧痛马上传遍全身,他停下动作。 调整呼吸后,他再次缓慢地利用腰部的力量撑起身体。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来。水花啪地溅了起来,弄湿阿斯翠德的脸颊。 睁开眼睛,往下看向自己的身体的瞬间,他自出生起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双眼。 “……诶?” 他 连忙使出自己身体中的白光之剑的力量,照亮四周。漂亮的金发浮在水中。他感到很痒的原因就是这金发。另外感到冰冷的原因是这河流的水。 “为什么……” 记忆一下子复苏,阿斯翠德倒抽一口气。 前往格兰山的途中,他们经过了斯提因山中的溪谷上的桥。在那里发现了由钢线造成的陷阱,他为了保护跟在身后的蕾蒂乘着的马车和己方骑士,从桥上跌下来了。 那为什么明明已经被他保护好的蕾蒂会在这里? 为什么河流的水会被染得一片血红? ……这个人一定是,为了救自己,从桥上跳下来保护他了。本该是他自己受的伤,她却代他受了。 “公主大人!!没事吗!?” 对阿斯翠德的呼唤,脸色一片苍白的蕾蒂没有反应。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公主大人!?” 总之得从水中撤离,进行急救才行。因为一直待在水中,血就会流个不停。但骑士团也教了说不能移动撞到头的人。 阿斯翠德不知道该优先哪种说法。虽然他善于杀人,却还不习惯救人。 “公主大人…….可是,公主大人体内有钢铁之剑……” 蕾蒂身体中拥有十二把约定之剑之一、擅于防御的钢铁之剑。托这力量的褔,即使被剑斩也仅会造成擦伤。 ——可是,她确实已经受了擦伤。 如果说她一直失去意识,直至落到这河流前,不断不断重重地撞上山崖的话?如果说她即使落到河流中,直至急流和缓下来并卡在这里前,都一直保护他的话? ……她到底受了多少伤呢。 眼前一片空白。 “……公主大人!拜托了,请睁开眼!!” 现在仍有脉搏。也有微弱的呼吸。……可是,这之后呢? 阿斯翠德的身体僵直。 “公主大人!!” 可是不管呼唤她多少遍,蕾蒂也没醒过来。 第三章 夕照的森林 “公主殿下和阿斯翠德掉到溪谷里了……!?” 清晨时到达格兰山的支援部队,以一脸快要死了的样子,向库雷格和杜克报告了中途发生的事情。 “当时是黄昏,难以看见细微的事物。即使如此,走在前的阿斯翠德仍是察觉到桥上张起的纲线,舍弃自己的马,拉住紧跟在身后马车的马的缰绳,从桥上掉了下去。那时马车大幅度倾斜,公主大人也从驾驶座上甩了出去,从桥上掉下去了……万分抱歉!” 支援部队的王立骑士被托付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个是平安无事地运输支援物资至格兰山。 另外一个是保护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到达格兰山。 因阿斯翠德而成功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但另外一个……没能保护要成为下任国王的公主。 “我们马上查看下方了,但不论等了多久也没有人影浮上来……” 两人跌下溪谷,河流中没有人浮上来。杜克也明白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在出发前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继续向格兰山前进,但奥斯卡阁下说起码他自己一人得留下来,留在那里了。如果找了一天仍找不到公主殿下,就会去梅尔维德的兵营请求支援。” 奥斯卡是弗莱德海姆的私设骑士团“七重天”的其中一人。 奥斯卡拥有原医师这种特殊经验,提出想要留下是理所当然的事。然后考虑到万一有什么情况时,“起码奥斯卡得留下……!”,所以大家点头赞成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起回程的话,明天的黄昏时就会到达。至少我们也派出几人去搜索……!” “不,没这必要。这次是‘公主殿下和阿斯翠德从桥上掉到溪谷了’这种明确的状况。只要奥斯卡阁下从某个地方走下到溪谷,向下流走,那不用花上多长时间也会知道结果。如果是奥斯卡阁下,即使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应对。” “万一有什么情况”的意思是,如果掉下去的两人还活着,原医师的奥斯卡可以为两人疗伤。并不是指……万一死了。 任何人都知道,从那里掉下去,已经…… “即使如此……!” “可是!” 支援部队其中一人想要说出的什么话,被杜克打断了。 “如果奥斯卡阁下找了一天仍找不到公主殿下,到梅尔维德的兵营去,再次回来这里,要花上四天。如果奥斯卡阁下过了四天也没回到这里来,就立刻去确认状况。‘不回来这里的情况’就代表了公主殿下和阿斯翠德的‘生存’。不需要向我报告或是取得许可。要立刻去!” 杜克的话中所蕴含的感情,传达给了所有人。 蕾蒂是杜克的主人。其实他绝对比任何人都更想马上赶过去。 即使如此,他还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以及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支援诺兹尔斯公国的蕾蒂的心意,决定留在这里。 “……明白了。在这里,公主殿下想要做的事,就由我们来完成吧。” 作为大家的代表,古多的名誉骑士布鲁诺表示服从指示。 布鲁诺和杜克一样,都是古多派的贵族。两人从以前起就有来往。 “要是变得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去。谁也不会责备你。” “……啊啊。” 王立骑士为了放下堆积在马车上的行李,跑走了。 然后至今都一直沉默地听报告的库雷格开了口。 “我从公主殿下接下了踢飞年轻小子的后背的职责,有这必要吗?” 要是问他想不想去找蕾蒂,回答毫无疑问是“想去”。 可是,那个人说了。 ——库雷格也到手了。你的工作也差不多应该从"守护我的骑士"变为更能意识到是“圆桌骑士首席”的事了。 杜克被交托了这格兰山的指挥工作。你能办得到,而且这会成为你的经验,这样被她直接托付了。 (违反她的意思,丢下一切去找殿下吗?——如果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殿下才不会让我成为她第一骑士!!) 殿下说过,有阿斯翠德在所以没问题的。 阿斯翠德说过,会拼上性命保护殿下。 殿下和阿斯翠德一样,只要是说出口的事就一定会完成。 那么现在能做的事,是相信两人的话,完成自己的职责。 “没有。……您可能会觉得愚昧,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相信殿下。”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希望。 既然蕾蒂能骑马,那么即使身体倾斜也应该能调整平衡。所以她从马车的驾驶座上被甩出去这种报告,根本难以置信。那么,她为什么会从桥上掉下去呢。 (……那个,老好人……!) 蕾蒂为了救阿斯翠德,不顾自身安危伸出了手。所以才从桥上掉下去了。杜克认为绝对是这样没错。 但是,蕾蒂勇敢却不愚昧。这是有办法和阿斯翠德一起得救而作出的行动。所以他相信这行动。相信那两人绝对会活下来,藉奥斯卡的手得救。 “无法相信殿下大概已故的报告……你那眼神,的确是这样说的。那是不想相信,还是不相信呢。唔,是哪一边呢。” 库雷格对杜克毫不迷惘的眼神点头说原来如此。 “副团长是不相信吗?” 库雷格几天前才刚成为蕾蒂的骑士。那是在杜克不在时发生的事,他不知道库雷格发生了什么事、在想着什么,才会决定作出骑士的誓言。 “我似乎是这里的人中最不相信公主殿下死亡的人。” “……您相信殿下吗?” “说法有点不对。我只是不相信殿下死去。……我在伊尔斯托,曾被公主殿下问‘能和我一起掉下去吗’。” 杜克对库雷格的话感到疑惑。“一起掉下去”这句话可以很有深意。 库雷格注意到这件事,“不不”地否定杜克的疑惑。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和公主殿下一起从高处跳下去了。是死掉也不奇怪的高度。可是掉下去时,却感受到像是在水中般的不可思议的感觉。慢慢地掉下去,回过神来时已经着地了。” 库雷格现在仍觉得那时候的事很不可思议。因为蕾蒂虽然说“是运气好”,但表情看上去却像是认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所以说,即使听说公主殿下掉到溪谷,我也在想她不是应该会毫发无伤地在这里出现吗。” 库雷格在与杜克不同的意义上相信蕾蒂。对此,杜克感到安心,和一点苦涩。 (——是吗,殿下已经不再是只属于我的公主了吗。) 库雷格同样成为蕾蒂的骑士,这件事令人信心大增,但杜克发觉这同时代表了他再也不是蕾蒂唯一的理解者了。 ◆◆ ◆ 蕾蒂回过神来时已站在宁静的房间中。 脑海奇怪地一片模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哟,蕾蒂丝雅女王。真少见呐,居然会让人看见你一脸迷糊的样子。” “亚历山大王……” 即使被说是一脸迷糊,蕾蒂也没头绪。不对,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 “是水、血还有——死亡的味道。你,现在在哪?” 被问在哪,蕾蒂追溯记忆。自己在哪里睡着了……脑海中一片朦胧,无法立刻回答。 “……格兰山……但……” 忽然想起来的,是格兰山的事。 “为什么……你要明确宣言格兰山是索鲁威尔的领土?” 从蕾蒂口中说出来的,是不久前抱着的 疑问。 看来她的思维很混乱。她说出的不是回答,而是取出了收在脑海中的小小疑问。 但亚历山大回答了蕾蒂的询问。 “在我的时代中格兰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没有价值。但在过去中那座山曾是矿山。” “矿石被采尽了吗?意思是现在山被封锁了吗?这种纪录……” “那是骑士王还在的时代的事。从格兰山中能开采记忆了古代力量的魔石‘艾恩尼伦之石’。现在失去了作为力量源头的神明,变成了普通的石。” 这事实一定被过去的人消除了。记载着艾恩尼伦之石的事的,只有部分逃过了以前的焚书的古书吧。 “虽说失去了力量,但知道有这么棘手的矿山存在,就不自觉地想要放在手中管理。所以我用力量抢了过来,宣言说是我的东西。但卡尔海因兹王好像在想计策让它成为索鲁威尔的领土呐。” 蕾蒂得知被隐藏的历史,点头说原来如此。 “既然知道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别到这种地方来,要是不好好让身体休息的话,可是会死的噢?” ——会死?蕾蒂疑惑时,意识转暗。 ◆◆ ◆ 稍微睁开眼。但映入眼帘的,是朦胧的夜空和不规则地摇晃的视野。 咦?这样想着,蕾蒂再一次闭上眼。无意识地想要动动手……因剧痛而呻吟起来。 “……呜” 刚发出声音时,肺部作痛。几乎要咳起来,剧痛更激烈地游走。 “没事吗!?公主大人,请振作!请慢慢呼吸!” 忍受着几乎要让人屏息的痛楚,蕾蒂的五感逐渐变得清晰。 温暖的手握着蕾蒂的手,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这声音是阿斯翠德。 “……平静下来了吗?请不要勉强说话。肋骨和脚大概都骨折了。” 对这句话,蕾蒂不可思议地想“为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会让肋骨骨折的事呢。追溯记忆,马上知道了。 对了,是在前往格兰山的途中。然后掉进陷阱了。阿斯翠德发现在桥上张着的钢线,因为挺身而出保护跟在身后的支援部队,被甩下溪谷。自己为了救他而一起掉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期间,去了诸王的会议室了吧。因为处于意识混乱的状态中,所以才会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又回答不了亚历山大的问题。 “……我想起来、了。只要……慢慢来,就能……说话” “请不要勉强自己。也别睁开眼睛。要是能睡着,就请再睡一次。那样子一定会比较快回复。” 阿斯翠德清醒过来后,虽然犹豫但仍是从河流中抱起受伤的蕾蒂,在河流岸边铺上自己的外衣,让她睡在上面。随后看见她的伤势,吃惊地想她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呆然地想之后要怎么办时,他察觉到蕾蒂身上的擦伤在缓慢地消失。是收在蕾蒂体内的大地之剑,在治疗蕾蒂。那么让她回复体力就会是治疗伤势的最佳捷径。 “你……没事?” “因为有公主大人的保护,我没受多重的伤。比起这种事,请关心自己的伤势。真的很严重。比起我更、更……” 受了即使丢了性命也不奇怪的伤。 仍有脉搏和呼吸。但阿斯翠德只能看着失去意识的蕾蒂,无数次想她会不会就此死去,一直被不安所侵袭。 “是吗,太好了。……因为我,还有大地之剑。” 虽然痛,但能治好所以没问题。 被这样子回答,阿斯翠德双眼发热,喉咙深处发苦。他是自出生起第一次“想要哭”。 “不是因为能治好就即使受伤也没关系!请不要这样说!” 阿斯翠德为什么会发怒,为什么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蕾蒂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她点头说“说得对呢”。 “……以你所知、就行了……告诉我、现在、怎样了” 被蕾蒂这样说,阿斯翠德以袖子擦拭眼边。因为莫名其妙的水从眼中渗出来,视野变模糊了。 “似乎被冲得挺远。我恢复意识时已经完全变成晚上了。姑且有向上流走了一点路看看,但看不到桥。” “是吗……” 那么阿斯翠德也不知道支援部队之后怎样了吧。 蕾蒂最后的记忆是,阿斯翠德拉住马车的缰绳,自己让风刮起来,马车紧急停下。至于大家的马是否也平安地停了下来、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是否平安,还是还有其他被甩掉的人,她完全不知晓。 “有、其他、被冲下来……的人……?” “就我所见,没有。……对不起,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把公主大人也给保护好的……为了我……对不起……!” 在阿斯翠德的记忆中,自己被甩出去时就失去意识了。由于急速的下降,意识马上中断了。 可是清醒过来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从那个地方掉下来,这副身体却几乎毫发无伤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然后身边是受了重伤的蕾蒂。 ——被保护了,这个人,挺身而出。 “……别怪责、自己、拜托了。……我是、觉得能办到……才做的……。不然、我不会……救你。” 阿斯翠德陷入了自我厌恶,但蕾蒂因事情如她所愿而感到满足。 阿斯翠德几乎无伤,自己虽然重伤但仍活着。之后只要治好伤势就行了。 “阿斯翠德……我再、睡会儿。……明天、再说吧。” “是的……!” 蕾蒂不抵抗昏沈的意识,堕入睡眠之中。 “说是睡……感觉上更像是昏迷……” 对蕾蒂连呼吸也听不见的深度睡眠,阿斯翠德叹了一口气。 虽然完全睡不着,但不睡不行。明天要背着这个人,走到格兰山。他得尽可能恢复体力。 但只要稍一移开视线,就会想蕾蒂会不会停止呼吸不再睁开眼睛,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种不安。 黑暗中,奥斯卡等着被安排好的五个同伴。 计划中支援部队应该沿着街道在这个地方露宿。然后在夜深人静时遭受袭击,所有人都丢掉性命,计划中正是这样安排的。 “……抱歉,支援部队老早已前进了。” 奥斯卡对出现的五个人影道歉。 “布鲁诺阁下明知有危险还是提议晚上也继续向格兰山前进。大家也想尽早得到副团长的指示,所以赞成了。我尽全力也只能说‘万一有什么情况,就需要能为两人治疗的人’,仅我一人留在这里。” “应该在更前方一点的地方也设下陷阱吗。” 其中一个袭击者说,“计划被打乱了”。 “是我的责任。” 奥斯卡垂头丧气,男人便拍了拍他的肩。 “别在意。即使支援部队留在这里,可能结果我们还是要放弃袭击。因为因陷阱死掉的,除了目标人物的公主殿下外只有新人骑士啊。五个人袭击九个无伤地活下来的王立骑士实在太危险了。” 其他男人也同意这句话。王立骑士善于战斗。所以才要在桥上设下陷阱减少人数。 “那么明天我们也跟奥斯卡阁下一起找公主殿下的尸体吧。只要带回身体一部分,罗恩斯坦因侯爵也会接受她死了的结果吧。” “……她还很年轻吧,真可怜。明明是美丽的人。” 不知是谁说的这样一句,令大家都闭上嘴。 五个袭击者并不是因为憎恨作为公主的蕾蒂丝雅而自愿参加的。是各有各的内情,无可奈何才会参与杀害公主的计划。 有人是被金钱所吸引,有人是被道义所束缚,有人是 ——为了自己的主人。 “那么起码祈求她的尸体是美丽的吧。” 过于同情的话就会无法动弹,这一点所有人也都清楚。 自桥上掉下过后,第二天的清晨来临。 阿斯翠德感受到阳光,猛然睁开眼睛。他马上起身,确认蕾蒂的脉搏和呼吸。 “……没事,还活着。” “还活着哦。自从我醒过来起,之后就只要等着回复就好了。” “公主大人!?” 还以为她在睡,但蕾蒂睁开眼说了话。比起昨晚,声音确实更有中气了。 “虽然醒了,但我不敢自己一个起来,所以在等你呀。能扶一下我吗?” “好的!” 阿斯翠德取过蕾蒂的手,撑着她的后背,慢慢扶她起来。中途担心她会不会痛,但似乎没问题的样子。 但扶着她的手上残留的体温令阿斯翠德感到不对劲,他盯着自己的手。 “……公主大人、发烧……?” “都骨折了肯定会发烧吧。我意识很清晰,所以只是低烧哦。肋骨好像回到原位了。可是大概还是有裂痕,也不能大声说话。脚也能动,但很痛所以要是没支撑就不能走路吧。" “太好了……” 如她所说,蕾蒂真的在回复过来。比起昨天脸色确实有变好。这样子明天会更有好转,可以移动也说不定。 “公主大人,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等到回复过来再上去,在这之前我就去找能从这里上去的地方。” “……不,现在马上上去吧。没时间了。” 蕾蒂看向已经开始升起的太阳。已经完全是天明了。 “如果勉强自己,伤势会恶化的。虽然我明白您想尽快去格兰山……” “奥斯卡要来了。” 昨晚醒过来时,蕾蒂还没想到这点。可是清晨时意识也变清晰,就想到这个可能性。 “阿斯翠德,如果是你会怎么办?会认为从那桥上掉下去的人还活着吗?” “……大概不可能,会这么想。” “对呢。支援部队大概立刻望向桥下吧。那时候如果认为还有希望,所有人会沿着溪谷下流来找我们。那样子的话,昨晚我们就该‘得救’了。” “支援部队认为我们死了的可能性很高吧。” 蕾蒂说“嗯。” 支援部队应该会与离这里最近的在梅尔维德的王立骑士团兵营取得联络,申请派遣搜索队。虽然到这里来前会花上数天,但蕾蒂她们只要等着救援就行。可是考虑到现在的状况,不能只是等着。 “支援部队非朝格兰山前进不可。但起码得快点得到公主的尸体的一部分……大概会这样想吧。破晓后应该起码会有一个人会来找我的尸体。那‘一个人’一定是奥斯卡。” “……奥斯卡先生,在万一我们活着的情况下,会想杀了我们。” “没错。他不是王立骑士,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名誉骑士。这次只是形式上和支援部队同行,可以得到单独行动的许可。而且……他是医生啊。" 功绩被认可,甚至得到勋章的医生。如果两人还活着,那留下懂得治疗的人比较好。他应该可以对其他人说出带有这意思的话。 “真是讽刺呢,医生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杀人。” “如果只是奥斯卡先生一个人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应付。只要不是被突袭,我就不会输。” “……如果只是一个人呢。” 这就是蕾蒂在意的地方。奥斯卡一直在给“某个人”留言。 那“某个人”大概是罗恩斯坦因的帮手吧。不想让蕾蒂登上王位的他们,想要妨碍这个可能会成为极大功劳的支援计划。 “敌人不只奥斯卡一人。和我们同行的奥斯卡无法在那道桥上设下陷阱。罗恩斯坦因安排了他的同伴。而且,那增援的同伴的工作不仅是设下陷阱。” “袭击逃过陷阱而剩下来的支撑部队、吧。” “嗯。可是袭击计划中作为最大的目标的公主从桥上掉下去,已经死了。” 这方面的情报很少,无法准确预测对方的行动。 是因蕾蒂的死而中断袭击,或是不满足于此而袭击没事的支援物资——还是说,打算让这边全军覆没。 蕾蒂决定,既然无法准确预测,就该考虑最坏的事态而行动。 “现在起前提是支援部队会被袭击。” 对策落空比较好,那样子能以“仅是自己的判断愚昧”而就此了事。 “那么目标是和支援部队会合吗?” “既然已破晓了,已经不可能了吧。支援部队在向格兰山进发。我们只是用走的,现在起走到街上也绝对追不到马的速度。放弃会合吧。” 黄昏时,视野不良,中了陷阱。那么支援部队应该会对下一个陷阱有所戒备,不勉强自己而选择在晚上露宿,等到早上再出发。她想让自己认为现在他们正平安地在街道上前进。 是发觉到蕾蒂的想法了吗,阿斯翠德低喃道:“那么……”。 “……也有……昨晚已完成袭击的可能性呢。” “袭击在警戒状态的九个王立骑士是很困难的事。可是如果是移动中就会比较容易袭击。……只能,这样相信了。” 蕾蒂和阿斯翠德不知道有五个袭击者、并且他们已放弃计划这件事。以最坏的前提采取行动,这个决定成为了沉重的足枷。 “公主大人,这条河流里有鱼。附近的人可能会下来。” “可能会有梯子之类的东西呢。……下游和上游,向哪边走比较好呢。” “向下游走吧。精神上向下走会比较轻松。” 两人一起走向下游,中途插入休息时间,一边寻找能上去的地方。河边上很难走,令蕾蒂多次脚步不稳,但他们仍慢慢前进。 “有了!太好了,果然有人会下来……!” 有像是用岩石拼出来、类似楼梯的山崖。虽然为了让人更容易爬上去而花了工夫,但毕竟只是像楼梯的“山崖”。不用上双手支撑身体就很容易会跌下去吧。 蕾蒂盯着上方,鞭策自己。只要爬上这个就会到森林里。可以更容易地隐藏身影。还差一点……!这样跟自己说。 “虽然会相当碍事,但能帮我爬上去吗?” “当然。我会努力的!” 之后有好几次吓得出冷汗。差点手滑,不自觉地紧抓山崖。忍受小石头跌下来撞上身体。 不自然的姿势令蕾蒂的脚和肋骨作痛。流着汗、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从喉咙深处冒出。即使如此也……蕾蒂这样想着,以耐力前进,最后让阿斯翠德扯着她爬上山崖。 “……让我、休息一会儿……” 每次呼吸,身体各处都会痛起来。视野也摇晃着,总之不舒服。 拼命调整呼吸时,阿斯翠德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消除足迹。要让奥斯卡先生不知道我们往哪去了。” 两人爬上来的山崖上,留着蕾蒂和阿斯翠德的靴子上沾上的泥,还有手指的痕迹。的确,要是奥斯卡追着足迹而来就麻烦了,蕾蒂本打算点头赞成,但她改变了主意。 (换了我要找尸体,就会离开桥上向下流走。但如果找不到尸体,也没留下痕迹,就会认为目标已经不会轻易出现。……那之后,会怎样行动?) 放弃找公主的尸体,帮忙——袭击支援部队。如果赶去能来得及的话,绝对会这样做。 “等等,阿斯翠德。把这个挂起来。” 蕾蒂解下头发上绑着的蝴蝶结,交给阿斯翠德。 阿斯 翠德不明白蕾蒂话中的意思,歪着头。 “如果奥斯卡知道我们还活着,大概会有几个袭击者……说不定有一半人,会为了杀掉我而来山中捕杀我。” “……难道,为了减少袭击支援部队的人数,要反过来通知他们公主大人还活着吗?我反对。现在公主大人动不了,难以逃离不知会有多少人的敌人。” “不用想得那么复杂。我们找个能藏身的地方,今天就休息了。只要能拖延袭击者一天,他们就绝对再也追不上支援部队了。” 现在的蕾蒂能办得到的事,只有帮支援部队一把。 只要减少袭击人数,就可以增加支援部队平安到达格兰山的可能性。 “加上,有你在。……抱歉了,让我期待你的能力吧。” “这种说法,真狡猾。” “女人是很狡猾的哦。记着吧。” 被喜欢的人、敬爱的人,说期待自己什么的,就会变得有干劲。虽然其实是想反对的……阿斯翠德一边这样想,一边回到山崖上在显眼的地方挂上蝴蝶结。 (这样子,他们就会知道公主大人还活着,爬上这个山崖。……绝对会找她出来杀掉。……真讨厌啊,同为索鲁威尔的人居然想杀公主大人什么的。) 阿斯翠德不懂政治这种复杂的事。大家都为了“某样东西”各自行动,互相扯后腿。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其他人不同心协力帮助蕾蒂。 ……自己一定不适合从政。 “公主大人,放好蝴蝶结……” “回来了”、在说这个字前,阿斯翠德再次大叫一次“公主大人”。 本该坐在地上的蕾蒂,正倒在地面上。 “还好吗!?” 把手放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大叫。然后他察觉到。 (……才不是、好像有点热。是很热……!) 早上,蕾蒂断言说虽然有低烧但没事。但一直勉强自己走到这里,又爬上山崖,体温开始一下子上升了。 “……没事、的。只是、有点头晕、和发冷。动身吧,奥斯卡要来了……” “我来背您。请抓着我。” “只要扶着我就行了,对你来说我太重了。” 阿斯翠德马上知道她在把他和谁作比较。要是换了是杜克,蕾蒂应该会不犹豫地说就这样办。不,可能会主动命令要他背她。 他想更成长。想要提升身高,还有力量,和杜克并驾齐驱。 “我也有锻炼的。直到找到在森林中藏身的地方为止,我可以的。” “……那就拜托你了。要是不行就说吧,我能走的。” 阿斯翠德背起蕾蒂,走向森林之中。 这里似乎是当地居民为了下溪谷去而使用的小路,比较容易走。中途就离开了这小路,慢慢走进没经修建的深处。 (背上……好热。在发高烧,得快点让她休息才行。) 耳边感受到蕾蒂的呼吸既浅又促。事实上,大概只是被背着摇晃已经很辛苦了。 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吗,阿斯翠德按捺着焦急的心情,一步一步向前走。 “……?啊,这里的话……” 走了一会儿后,他们在某棵大树树干前停下。 树干根部周边的土地已崩裂,造成能让一个人进去的空间。可以做入口的地方被草丛遮蔽,难以看见。 “公主大人,总之请在这里休息。只是一个人的话似乎能藏起来。” (插图页) 没有奥斯卡跟在他们身后的感觉。在这里休息一整天,明天小心地往格兰山走就行了。似乎可以撑过去。 “我去视察四周。要是能把握敌方人数,我们也会比较容易想对策。” 阿斯翠德放下蕾蒂。那时…… “……等一下。” 蕾蒂制止阿斯翠德。 ——听见了脚步声。 蕾蒂伏在地面上,意识被从地面传来的声音扯回现实中。慢慢睁开眼睛,确认太阳的位置,知道现在是虽过了中午但还没到黄昏的时候。 心想快点到晚上就好了,打算再一次闭上眼时,她察觉到一件事。 (不对!这不是阿斯翠德的脚步声……!) 由于作为暗杀者的经历,阿斯翠德习惯于在无意识之中消去脚步声。平时总是故意发出脚步声,装普通的样子。 但现在处于为了逃离奥斯卡以及其同伴的袭击、正在藏身的状况中。他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中故意发出脚步声。那么这脚步声是——因为公主还活着的可能性很高,为了找出她再杀掉的人的脚步声。 (怎么办……!?阿斯翠德不在我身边。要是被发现了,我就得自己对付敌人……!) 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一边祈望他快点到别处去,一边紧抱自己的身体。但与蕾蒂的心愿相反,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不行,现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冷静地作出判断。没办法酌减骑士王的力量让对方不受伤……我得以一击杀掉对方。) 但她不想这样做。以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为理由,选择一击杀掉他人,这已经不是“人”会做的事了。 在迷惘时,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蕾蒂心跳加速。快得让她几乎错以为能听见心脏的声音。手掌和背上流着令人讨厌的汗。压着自己的嘴,拼命压抑呼吸。手脚在颤抖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高烧。是因为对之后会发生的事感到“恐惧”。 终于,附近的草丛窸窣作响地摆动。感觉上耳边传来了自己心脏的声音。 ——……不要,拜托了,别找到我……!我会、杀掉你的……! 她紧紧闭上眼睛屏息。 ——衷心、拜托了……!这样子下去……! “——找到了!” 身边传来高亢的声音,蕾蒂拼命忍住悲鸣。还不能睁开眼睛。 她保持着不动的状态,之后听见一声叹息。 “……怎么,没中吗。那可能已经走到街上了。” 袭击者找到的是大树树干的根部。虽然有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但当中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人进入的痕迹。 ——然后脚步声渐渐远离她。 等到完全听不见那声音为止,蕾蒂才终于放开压着嘴的手。手脚仍在微微颤抖。呼吸和脉搏也很急促。 “得……救了……” 蕾蒂并不是在阿斯翠德找到的树干下睡着的。 那可是阿斯翠德在走路时都能找到的地方。在找蕾蒂她们的袭击者,只要经过这里就一定会找到吧,所以蕾蒂犹豫了。 人只要认定“找到了”,就会疏忽其他事。蕾蒂反过来利用这种心理,以树干为诱饵,藏在附近的草丛之中。 (……我真的、很担心……刚才会变成怎样……) 慢慢地调整呼吸期间,感觉到这次真的是阿斯翠德在靠近。虽然没有脚步声,但她从空气的流动中察觉到了。最近都在练习熟练地运用疾风之剑的蕾蒂,变得对风微小的变动很敏感。 “公主大人……我看到四个人。还有奥斯卡先生。” “再加上,一个人。刚才走过这里了。” 对惊讶的阿斯翠德,蕾蒂举起一只手,挥了挥。 “不用道歉。因为他没发现我。比起这个,奥斯卡他们是什么情况?” “似乎快到集合的时间了。所有人都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了。” 盯上公主的是奥斯卡再加上五个人。如果是由罗恩斯坦因家准备的袭击者中的一半来了这里,那袭击支援部队的就是剩下的一半:五个人。 如果是五个人的话,九个王立骑士 就能应付。看来特地指出公主还活着这件事起效了。 “可是……好像有奇怪的误会。经过这里的男人说‘可能已经走到街上了’。这样子下去可不妙呢。” 如是他们认为活下来的公主已经不在森林中,而是走在街道上。 如果他们追着公主而赶向街道,追上其他同伴而加入袭击之中。 现在是差不多过了下午时份。奥斯卡他们能不能追上在早上出发的支撑部队还是未知之数。如果支援部队遇上什么不测而停下来,就很有可能被追上。 “如果能至少把奥斯卡和留在这里的五个人拖到晚上……如果他们明早才出发,就会追不上支援部队……” 但要怎样拖住他们呢。胡乱动作的话就会被发现藏身之处。明明难得让他们以为自己不在这里。 脑海因高烧而昏昏沉沉,想不出好主意。仅是把时不时突然变得朦胧的意识留在现实中,已经要花上不少力气。 “拖住……如果是六个人……” 阿斯翠德的低喃中听不出感情色彩。蕾蒂打了个冷颤,原因不仅是快到黄昏所以气温开始下降了。 渐渐变得昏暗的周遭当中,阿斯翠德绿色的眼瞳,看上去在失去平时的温和。 她凭着本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这样。” “……公主大人? 阿斯翠德因蕾蒂的声音而重复眨眼。 “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想以一人之力,杀掉六个人?” “没事的,我能办到。只要偷袭然后一击击倒。” 对这个答案,蕾蒂感到毛骨悚然。想法从根本就已经不一样了。 “别这样!我不想你做这种事!” 可是阿斯翠德像是困扰地笑了。 “但这样下去,奥斯卡先生和留在这边的袭击者就会和支援部队会合,王立骑士团的人就可能会死对吧。而且,半吊子地让他们活着很麻烦。也会危及我们。”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能办到,而且这样做是最好的!” 意识模糊的现在,蕾蒂无法好好地组织语言。 “‘因为能办到、所以做了’。你不也因为这种做法而生气了吗!?” 蕾蒂保护了从桥上掉下来的阿斯翠德,受了重伤。那时当她说自己有大地之剑、能治好所以没问题时,阿斯翠德反驳说不对。这和那时的事一样。 “你拥有能轻易杀掉六个人的力量。但不要想所以就去做什么的。我不想你做出用要守护某人的剑,去伤害别人这种事。我希望你运用力量的方法,能守护敌方和己方两者……!” 如果阿斯翠德和外表一致,只是刚成为骑士的少年,就不会有要杀掉六个人这样的想法。不,即使想到了,应该也会认为不可能而不去做。 “我也知道这只是硬把我的理想塞给你……!可是我不想、让你说出这种、因为能杀掉六个人所以去做、这种话……!” 蕾蒂不甘心,心想如果自己能动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如果在能作出正常判断的时候使用骑士王的力量,就会轻易拖住袭击者。这本来是自己能办到的事。 “……我明白了。总之,我先再去打探情况。确认奥斯卡先生他们作出什么判断后,我们再来想该怎么办吧。在那之前请好好休息。” 先妥协的是阿斯翠德,他提议推迟决定。 “对呢……就这么办。小心一点哦。” 现在蕾蒂认为这样也好,同意了。她想再多考虑一会儿拖住奥斯卡他们的方法。 蕾蒂说“回来时叫醒我”,再次闭上眼睛。 消去脚步声,阿斯翠德朝着森林之中前进。太阳已快下山。森林正逐渐染上夕阳的颜色。黄昏过后是夜晚,视野只会变得越来越差。 他认为,如果要攻上去,就只能趁现在了。不然,奥斯卡他们做出走到街道上的决定。 “……对不起,公主大人。” 最初阿斯翠德感到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止他。如果只是六个人,他一人是可以杀掉的。所以他就去做。只是这样而已。 但蕾蒂说不行,阻止了他。所以阿斯翠德才终于察觉到。 (啊啊……我又搞砸了。我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时不时会从最根本的事开始弄错。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口头上说想成为真正的骑士而已,感到不安。 “可能有点……害怕。” 从此以后,要做至今不曾做的事。虽然之前一直只做自己能办到的事,但如果是为了实现那个人的愿望,他也能去做可能办不到的事。 无数次握紧拳头,安抚焦躁的步伐。这是第一次尝到紧张和不安的滋味。 “我要让六个人不受伤地被拖住。” 她希望他拥有能守护敌方和己方两边的力量。想要变成那样,阿斯翠德也这样希望着。 夕阳中,阿斯翠德找到了正在对话的五个男人。 内容果然是“公主可能不在这里”。他们开始商量从现在起赶向街道的事情。 但这些人当中没有奥斯卡的身影。 (……那个人,因为从支援部队脱离出来,所以不会拿走大量的食粮和水。如果不从这边朝着格兰山或是梅尔维德走一次,就会被人怀疑在哪里干了些什么……吗。) 即使奥斯卡加入袭击也不是大问题。问题是这五人。 看来他们的讨论已经有了结果,所有人开始准备了。任何人都只注意着自己的事。阿斯翠德不打算放走这个绝好的机会。 (首先是……第一个人。当中离其他所有人最远的男人。) 捕捉他正在把行李绑到马上的身影,阿斯翠德悄悄接近他的身后。 “……呜” 那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在颈部砍下的手刀令男人的头部摇晃,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阿斯翠德接下他就这样子倒下的身体,悄悄地拖到草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剩下的四人凑得有点近。……威吓一下,让他们分散开吧。) 拔出倒下的男人腰上的剑,阿斯翠德用全力把它扔向上空。 被扔出的剑晃动树枝,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刺在地上。 “这是什么!?” 剑从空中突如其来刺过来。而树叶正沙沙作响。 心想发生了什么事、四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剑的方向。瞄准这一瞬,阿斯翠德盯上落在最后的男人。 和第一人相同地在颈部砍下手刀,对他造成脑震荡。轻轻把他倒下的身体放在地上,阿斯翠德马上隐去身影。 “有什么东西在!小心点!” 剩下的三人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太对。不知何时其中一个同伴已经倒下了,加上还有一个人连看也看不见。明明周围没有声音也没有气息,加上天色昏暗,袭击者们被奇异的恐惧感所袭。 “不分散比较好!集合起来!” 阿斯翠德点头心想这判断是正确的。但他想要逐个击破。 (来,再吓一吓他们……!) 他一开始已经切断了绑在树上的马的缰绳。对准那匹马,他用力以手指弹出小石头。 马匹因突如其来的痛楚而嘶叫,既激动又混乱地跑了起来。 本是系着的马突然跑走,对剩下三人的恐惧简直是火上加油。 “……喂,难不成,这是……” “公主殿下的、幽灵之类的……?” “怎么可能!那位大人可是还活着啊!” “要是那山崖上的手的痕迹,也是公主殿下的尸体向上爬的痕迹……!!” 看来袭击者们对蕾蒂感到相当抱歉。 他们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感到恐惧,阿斯翠德一边对此感到感谢,一边进行着下一步。 (接下来轮到你了。好好地朝着那三人跑喔。) 让小石头撞上另一匹马,使得它跑了起来。那匹马像是要袭击那三个人一般地跑去。 “呜哇哇哇!” “怎么回事!?” 要是被马踢到,能以骨折了事就算轻的了。不想死而慌张地逃跑的三个人,已自顾不暇。阿斯翠德瞄准这个时机,袭击了最接近自己的男人。 “呜呜……!?” 没时间绕到他身后了。阿斯翠德像是从旁边扑上去般靠近他,以拳头殴打他的侧腹。瞄准他反射性地屈下身的瞬间,绕到他身后以手砍向他的后颈部。 (剩下二人。现在起速度决定输赢!) 如今让他们看见他也没关系。阿斯翠德没去支撑失去意识的男人。 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的声音传到剩下二人的耳中。 “喂!” “是什么……!?” 其中一人拔出了剑。阿斯翠德猛地吐了口气,一下子冲向持剑男子。以左手扭着男人持剑的手,以右手打他腹部,他就这样倒下去了。 (剩下一人!) 最后一人也拔出剑来,朝着眼前逐渐迫近的阿斯翠德挥舞。 阿斯翠德把藏在袖子中的小刀滑向手心,瞄准对手的剑柄,打算让剑脱离对方的手。可是,左脚却突然被扯住了。 “这个混蛋!” 以为已经晕过去的男人正紧紧抓着阿斯翠德的左脚脚踝。手指用力得像是要掐进肉里去。 连心想“不妙”的时间也没有,刀刃已迫至眼前。 ——没有、踌躇的余地。 “……哈哈,五个人都没受伤太好了,成功了……” 阿斯翠德把累极了的身体靠在树干上。左腕在发疼,他举起左手放在眼前,心想得快点止血。 左脚脚踝被抓着,剑刃迫到眼前的那一刻。 阿斯翠德在一瞬之间伸出左手作盾。因此,虽然被深深地刺伤,但能够马上调整姿势让二人晕过去。 ——我办到了,公主大人。 虽然想让她称赞他,但这件事得保密。报告就说“他们看来是放弃参与袭击,今晚就在这里露宿”。 之后要做的是最后一步。是为了他们醒过来后,失去行动的念头的布置。 阿斯翠德先回到蕾蒂所在之处,以白光之剑刺进她的影子中。 “喂,你在的吧。来帮忙。” ——影子中更加浓厚的黑暗在蠢蠢欲动,黑手爬了出来。 眺望着完成了的“布置”,阿斯翠德笑了起来。 “要是醒过来了,这些人会很吃惊的吧……” 食粮像是被狼吞虎咽后散落了一地。 他们的剑分别散落在不同的地方,自己的手脚被树木上的常春藤缠绕。 还有……留下了无数像是人类小孩子的手的痕迹。 看见这种情景,不管是谁都会这样想吧。——这座山中,出现了怪物。 “哈哈,要是所有人都被吓到,下山就好了……” 只要能成功拖住他们,明天蕾蒂就不用勉强自己走动,能专注在回复上。阿斯翠德相信现在这样子已经没问题了。 这时,在格兰山北边山脚下,诺兹尔斯公在奔波劳碌。 今天早上,来自索鲁威尔的支援部队终于到达了格兰山,带来了两名医生以及尽可能地多的大量药物和简易帐蓬这些必要的东西。 到达的人是九名王立骑士、还有一名听说是出身于格兰山附近的第二王子的名誉骑士。当中虽然看不见蕾蒂丝雅公主的身影,但他没为此感到奇怪。 蕾蒂的工作并不是在格兰山治疗受伤的人,而是在王都促使作出支援的决定。先让第一队人过来,她则留在王都中完成工作,再和第二队或是第三队人一起过来,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受到避难民感谢的索鲁威尔的支援部队的所有人,不知为何皆是一脸消沉的样子。这一点“有些奇怪”。 “……这是说,在索鲁威尔王都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正因诺兹尔斯公总是在用心留意索鲁威尔国有没有暴露弱点,才能嗅出这变化。 看见一脸阴沉的王立骑士在和同样表情的王立骑士说话,诺兹尔斯公便偷偷地接近他们,留神听着。 “公主殿下……那种高度……” “……掉下去……已经没可能了。” 虽然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话,但诺兹尔斯公确信有什么事发生了。一边串连王立骑士的话一边走路时,他看见一个看习惯了的背影。 “杜克!来得正好。” 诺兹尔斯公最近中意的是所属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的杜克·巴尔黑德。比起被称为国境将军的那个固执的人,他要可爱多了。 “怎样?诺兹尔斯是一个好地方吧。要来我旗下吗?” “请容我郑重地谢绝。” “你要是来诺兹尔斯,女人和酒想要多少我都能准备。” “工作时我不碰酒。另外……对呢,要是有比我的主人更美丽的女性,我会重新考虑一下。” 诺兹尔斯公因杜克提出的条件,想起自己的妻子们。 说到能和那个像人偶般漂亮的公主匹敌的女人…… “……性感的不行吗?” “不行。我喜欢的类型是清秀的美人。” 杜克把蕾蒂用作拒绝的藉口,心想不会有多少女性比殿下更美吧。 但诺兹尔斯公猛然扯过杜克的肩头,满脸笑容。 “那个公主殿下,听说在回王都的路上从山崖上掉下去失踪了呢。” 虽然不是“回王都的路上”而是“从王都来这里的途中”、不是“从山崖”而是“从桥上”,但非常接近事实。 虽然诺兹尔斯公期待他说“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从谁听说的”之类的话,但杜克没上当。 “公主殿下在王都中。” “我可是亲耳听见王立骑士们这样说的。……不会是,事实上已经死掉了吧?” “我的主人仍很年轻,容易成为这种流言的主角,所以即使有奇怪的流言传到诺兹尔斯公耳中也是没办法的事。” 杜克一边对诺兹尔斯公作出平淡的回应,一边感到头疼起来。 看来有人没能理解到诺兹尔斯是敌对国家,不小心泄漏情报了。虽说会把拥有相同民族、语言的国家会无意中认为是“友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即使她身边的人上当了,我可不会上当的。” 诺兹尔斯公极度认真地对杜克说。不小心作出失礼的态度问出的“上当?”,就请他忽视掉吧。 “那个女人才不会因为从崖上掉下去这种事而死掉。其他人大概会相信,但我不信。因为我亲眼看见过公主从塔上跳下去的样子。” 诺兹尔斯公粗暴地“哼”了一声,杜克则是非常在意他的话。 确实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对了是库雷格。他说一起从高处跳下去却没受伤。杜克开始在意这三个人到底在伊尔斯托做了什么、蕾蒂又做了多胡闹的事。 “公主活着,而且必定会完成和我的‘约定’。……可是,居然不得不让‘身边人’上当,也真是辛苦了。” 诺兹尔斯公擅自接近真相、擅自作出解释远离真相、再擅自接受了。对此,杜克说:“失陪了”,便离开他的身边。 要是被问这样那 样的事情,即便再小心也可能会大意地说错话。 “……诺兹尔斯公、还有副团长,都相信着殿下……吗。” 那么就会感觉她绝对活着。像是被两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说自己的想法没错。 为什么会是这三人相信蕾蒂还活着呢。杜克叹气心想,真是奇怪的组合。 自桥上掉下后,第二次的黎明来临。 阳光刺激蕾蒂的眼,她的意识慢慢浮上来。 想要坐起来、她无意中撑起手,然后心想”啊不好”,皱起眉头。但预期中的痛楚没有到访,她只感到不强烈的痛。 “早安,公主大人。没事吗?” “……早上好。今天似乎已经好多了。也退烧了。” 坐起来的瞬间,阿斯翠德的外套从身上滑下来。她拿起外套还给阿斯翠德时,看见包着他左腕的布正在渗出鲜红的血。 “受伤了?什么时候?” “似乎是从桥上掉下来时撞到哪儿了。昨天起已经有伤口了。是没多严重的伤,请不用担心。” 正在渗出来的血还是鲜红的。即是说还没有血还没有止住。 “难道……”,蕾蒂这样想着,握过阿斯翠德的左手。 “让我看看。因为你只有一只手,可能没有好好地处理伤口。” “呃……这不是该让公主大人看的东西。” “如果我怕血,那不久前的魔法阵骚动中,我应该会晕过去哦。” 绕过不情愿的阿斯翠德,蕾蒂解开打着结的布。于是现在仍在溢出的鲜血和新鲜的伤口露了出来。不管怎样看,这都是被剑砍到所造成的。 蕾蒂仅凭这个就明白了一切,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昨天那之后,你一个人去拖住他们了吧。” “不对!” “说你能办到,让你为难了的人是我。让我道歉吧。” 如果只是杀掉的话,阿斯翠德就能保持毫发无伤地完成吧。可是为了遵守蕾蒂所说的“守护敌方和己方”,他受了严重的伤。 “是因为我力量不足。最后有点大意了……” “不,把这看作是我的错吧。……你今天起绝对不能再勉强自己。虽然会很慢,但我已经恢复到可以一个人走路的程度了。保护你一个人这种事,我可以轻易办到。” 蕾蒂再次用布包上阿斯翠德的左腕、打上结。既然过了一晚仍是这样子,昨晚应该流了不少血。 (我是没关系。因为不管是骨折还是受重伤,大地之剑都会治好我。但阿斯翠德是普通人,如果这伤势恶化就会危及性命……) 没时间可以犹豫,等到自己完全恢复了。 得尽快到达格兰山,让医生治疗阿斯翠德的伤口。在这里,最多只能从河流汲水清洗伤口、绑着伤口而已。 “说明一下昨晚做了什么吧。” “……黄昏时,找到了五个袭击者。正如公主大人所说,他们在讨论要试着追上支援部队,我就在他们在准备出发时袭击了他们。虽然尽可能不让他们看见我、一个接一个地让他们昏倒,但看来他们误会了我的事,说‘是公主殿下的尸体来袭’……之类的,自己害怕了起来。奥斯卡先生似乎是独自先走了。” “那真是……要让我不敢回王都的误会呢。” “让所有人昏倒后,我弄乱了行李和粮食……让黑手到处印上手的痕迹。要是他们认为有怪物、就这样下山就好了。” “我越来越不敢回王都了呢。” 几天后,王都中会愉快地传出流言,说是出现了公主化成的怪物吧。又成为这种流言的主角了。 “我顺手从那些人的行李中拿了食物、水和药物。……今天能吃下一点东西吗?” 两人什么也没有带着就掉到了溪谷里,没有能称得上是水和食物的东西。 凭着阿斯翠德放在制服中的便携粮食、还有从溪谷中汲到皮革袋子里的水,度过了昨天。话是这样说,但昨天蕾蒂说吃不下,只喝了水。 “我真想学习一下你那种出奇地冷静又振作的性格呢。不管怎样说,今天要是不吃点什么大概就走不动了,即使勉强自己也要吞下去。” 一直抱着的其中一个不安因素被排除了。这之后一阵子都没必要担心食物和水的问题。 “那么今天就只是朝着格兰山走。你能走路吗?” “当然。走吧。” 该做的事都做了,而且预想了一切最坏情况。之后只能祈祷中途不会看见支援部队的尸体了。 二人走着山路,在中午前走到了街道上。这样子就比较易走路,放下心来不久后,蕾蒂她们察觉到这里正在吹着让人讨厌的风。 而且几乎同时……也察觉到风中混杂着烧焦的味道。 “某个地方,在燃烧着……” 这里也发生了山火。这不是值得奇怪的事。从王都出发前已有人提出了,虽然没前例,但紧接格兰山的斯提因山也有可能发生山火。 “该前进还是该后退……吗。又不是战争中,居然会遇上挟击。” 蕾蒂为了隐藏内心的动摇而叹气。在这里不能知道火源在哪里。这一趟真的是选择之路……啊。 “前辈说,遇上挟击时,只要突破前方取下敌人总指挥官的脑袋就没问题了。” “这可真是蛮过激的格言呢。” 即使杜克总是对蕾蒂的过激发言感到无奈,但在全是男人的骑士团中他似乎也有过激发言的嗜好。“那么偶尔也听一下臣子的提议吧”,蕾蒂心里这样决定。 “那么就遵从那格言,向前走吧。如果和你在一起,别说是取下敌人总指挥官的脑袋,感觉甚至能攻下一个公国呢。” “如果和前辈在一起呢?” “如果集齐了圆桌骑士,感觉上能攻下大陆呢。” 蕾蒂的话强健有力。 对这句话,阿斯翠德点头说:“是这样啊”。 (但是,这可能……不是我想听见的答案吧。被岔开话题了呐。) 感觉上蕾蒂在无意中回避把阿斯翠德和杜克进行比较。如果是这样,那阿斯翠德仍没站到和杜克相同的位置上。 感到不甘心地握紧拳头的瞬间,阿斯翠德“咦”地意识到了什么,歪了歪头。明明无意中用受了伤的左手握了拳头,他本以为会感到痛楚。心想为什么呢,他用右手碰了碰伤口附近。仅是触碰到布的表面,就察觉到那里带着热意。 (……这,危险了呢。比起痛楚更像是麻痹了。变得没感觉了。) 阿斯翠德告诉自己:“但仍没问题。” 蕾蒂受了比这更严重的伤,都一直忍耐到现在了。自己却抱怨是要怎样。 “阿斯翠德,走了哦,没事吧。” “是的!” 两人再次迈开步伐。但过了中午时,又停下了脚步。 走到视野广阔地地方,仅看了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一眼,就知道这里的街道也已经被火焰袭击过了。 蕾蒂把手放在焦了的地面上。 “地面仍很热。再次烧起来也不奇怪。看来前方是,被火墙堵住的死路……呢。” 从这里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多大规模的山火。接近火焰再来确认就太危险了。这里是下风处。 “绕个大圈吧。虽然会离开街道,但人身安全第一呢。” 对蕾蒂的话,阿斯翠德也点头赞成。 是左边还是右边?选择迫在眉睫。这甚至不是胜负几率各一半的赌博。也有不论选哪边都会受到火焰袭击的可能。 蕾蒂回想记进脑袋里的地图。 从伊尔斯托吹过来的热浪恐怕是从山的东南边过来的。如果那就是起火源的话,那向上风方向的东边走应该比较安全。 蕾蒂下定决心后,回过头去。她眼中映照出脸色苍白的阿斯翠德。 “……你没事吧!?” 似乎是因为被蕾蒂问及,他自己才第一次发现。阿斯翠德疑惑地说“咦?”,然后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蕾蒂迅速地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 “发烧了呢。” 正如她所担心的,阿斯翠德的伤恶化了。如果有体力便还有可能撑的过去,可是阿斯翠德在体力上也只稍稍高于平均水平而已。他现在还是个少年。 “没事,我们走吧。我还能继续走路的。” “那就折回街道去吧。即使遇上那五人,我也会想办法的。” “那也不要。如果是这样,那到头来还是会觉得当初我把所有人全杀掉就好了。我希望那个判断不是错误的。所以,想向前走。” 蕾蒂搀扶着不能动的阿斯翠德,如果遇上五个袭击者,情况会变成怎样?那时,可能无法选择让他们不受伤地解决问题。 “……休息一下吧。只是一会儿哦,在树荫下。” 这是顾虑到阿斯翠德而说的话。阿斯翠德说:“那只休息一会儿”,坐了下来。 身体似乎比想象中更要辛苦。 “公主大人,之后要往哪里走?” “我打算绕到东边。你祈祷那边没有火焰吧。” 蕾蒂无法判断阿斯翠德能走到何时。但如果这样子一口气走到山脚,就能让阿斯翠德在安全的地方休息。 只要下了山,距离格兰山山脚就只剩下一点路。自己跑去寻求救援也行。那时候,直到双腿断掉前都会跑下去。 但的确有没能到达山脚的可能性,这件事也不得不纳入考虑之中。 “阿斯翠德,先说好。我因为有钢铁之剑所以不易受伤,因为有大地之剑伤口也快速愈合。但被卷进火焰之中就会普通地死去。” 她大概有能遮断火焰的力量。但蕾蒂无法熟练地运用。就像是无法降雨一样,有很多不练习就不能运用的力量。 “虽然我其实是不想说这种话的,但这次是完全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状态。如果有想说的话、想传达的话,就互相跟对方说吧。” “想说的话……吗。” “我想说的只有这句。要是我没能活下去,就由你亲口对弗莱德海姆殿下传话说‘之后就交给你了’。只是这样就能传达我的意思了。” 蕾蒂托付给阿斯翠德的是仅仅一句话。阿斯翠德以为蕾蒂对国家的事、家人的事会有不少要留下的嘱咐,他吓了一跳。 “就这样就行了吗?” “对,别弄错传话对象就行。” 如果是弗莱德海姆,他会明白“之后就交给你了”这句话中的含意。 蕾蒂特意选了“弗莱德海姆”,把之后的事托付给他。即是被蕾蒂托付了说:“下任国王是你”。 ——古多哥哥大人不行。那个人不是王之子。 他应该能察觉到有某种理由导致非弗莱德海姆不可。只要有这句话,他就会毫无迷惘地压下古多,成为国王。 另外……还有一件事,阿斯翠德的事。 如果特地让阿斯翠德亲口说,弗莱德海姆就会察觉到阿斯翠德也被托付给他了。他是心胸广阔的人,即使发现阿斯翠德的黑暗,也能接受他。即使不成为弗莱德海姆的骑士,要是阿斯翠德希望成为骑士团长,弗莱德海姆会代蕾蒂帮助他吧。 “阿斯翠德,你呢?对故乡的留言也好,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 蕾蒂没说是对家人的留言。即使阿斯翠德有家人,当他决心来索鲁威尔时就已经舍弃他们了吧。 “那个……公主大人,之前您说了让我考虑将来的事吧。” “去伊尔斯托前的……我记得。” 蕾蒂抓着来离宫见雷恩哈路德的阿斯翠德,问了他之后打算怎么办。提出也有成为骑士团长这条路,让他考虑将来的事,说了这些话。 “我,自那后考虑过了。虽然公主大人说成为骑士团长就能保持作为真正的骑士,但我不想因为是骑士所以才去帮助别人,而是想即使不是骑士,也要作为一个人去帮助别人。如果这样子的结果是骑士团长,那样也不错。” 要是不是骑士就不实践骑士的信条吗?——不是这样子的。对自己来说,所谓的骑士,不是成为骑士,而是一直抱着骑士的信念。 “非常出色的答案。就算无法实现,仅是这信念就已经足够出色了哦。” 阿斯翠德想说的事,已经好好地传达给蕾蒂了。 之前被弗莱德海姆问及时,阿斯翠德无法好好地以言语表达出来。即使如此,因为是聪敏的人,对方回应了他,说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不用焦急。你还有很多时间和可能性。” “不是的。已经没时间了。因为公主大人已经快要成为王了吧?” 被弗莱德海姆说没时间了。正是如此。要是他悠然以待,十二人的空缺马上会被填满。阿斯翠德即便有可能性,但已经没时间了。 “我,遇见公主大人后,梦想有点改变了。之前只是想着想成为骑士。但现在不只是王立骑士,也想成为我所期盼的主人的力量的骑士。” 想成为像是杜克那样被蕾蒂依靠的存在。想站在她身边支持她。 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比任何人都更给予她力量。 “我想成为圆桌骑士的首席!” 蕾蒂听见这句话,一时间眨了眨眼,低喃道:“是吗”。然后她看着阿斯翠德的眼睛,问他:“认真的吗?”。 “换言之,这是对杜克引战宣言吗?” “结果上是会变成这样。” 蕾蒂轻应了一声,想起了某件事。 “库雷格说过任何索鲁威尔的少年的梦想都是圆桌骑士,你也不知何时起成为了索鲁威尔真正的国民了呢。” “咦咦咦咦!?这样理解刚才的话吗!?” 不管谁听上去,都应该是在宣言说“想成为您的骑士”才对。看着阿斯翠德真的在慌乱地想到底是哪里搞错了的样子,蕾蒂笑了。 “说笑啦,有好好地传达给我了。……可是,现在的你赢不了杜克。那可不愧是由我挑选出来的好男人呢。” “我明白。但我不打算输。” 阿斯翠德向蕾蒂,不对是向杜克,投向认真的眼神。简直是就是宣战。 “……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 对蕾蒂的这句话,阿斯翠德双眼发亮。 “咦!?难道我,作为男人也有机会吗!?” 之前向蕾蒂表达心意说“我是认真的!”时,被回答说“我没问你这种事”,被干脆地踢开了。但这次说不讨厌。这不是挺大的进步吗。 “……因为是这种时刻所以我先说好,我,对年纪比我小的没兴趣。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会回应你的心意的。” 虽被冰冷又严厉的话干脆地拒绝了,但阿斯翠德使劲摇头。 “那我,从今天起就是十八岁了!这样就比公主大人年龄大了对吧!” 和像是在说“我想到好主意了”的阿斯翠德不同,蕾蒂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所谓年龄,可不是自己申报就能增大的东西呀。”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那只是因为来到索鲁威尔,入学时必须填年龄,那时候我才配合身边的人决定是十四岁。所以也有可能是十八岁的,有可能的!” 蕾蒂点头说原 来如此。当然,不是赞同他是十八岁。 “你,其实不是十六岁而是十三、四岁左右吧?从前起我就觉得奇怪,你有哪里好像还年幼的样子,我理解了。” “咦咦!?在那方面上理解吗!?” 不不我也只要再过数年,就会长高、身体也会变大。应该可以成长得和憧憬的前辈差不多——阿斯翠德对未来抱着希望。 被蕾蒂说年幼,阿斯翠德感到失落,但马上双眼发亮。他到底在想什么,蕾蒂对此了如指掌。 “想说的话,都说了吗?” “是的!” 看来阿斯翠德休息了一会儿,变得精神了。蕾蒂心想这样子可以了,站起来,伸手扶阿斯翠德。 “来,走了哦。” 朝着更东边,离开街道,拨开草丛前进。有时候白烟在眼前横着飘过时,每次都心中一惊,想到讨厌的未来。 “阿斯翠德,没事吗?” “不用这么担心,我没事。还能走路。” 虽然是这样说,但阿斯翠德应该已经只是凭毅力在走路。 走路仍稍微避免脚过于使劲的蕾蒂,以及离正常状态相差什远的阿斯翠德。加上路也不好走,感觉没前进多少。 (虽然现在还好……当阿斯翠德不能动时怎么办?我没那么强的力气。要是有男人的力气……!) 干脆撞上袭击者们,彻底击溃其中一人让他听从自己比较好吗。事到如今才怀疑那时候的判断。 (……咦?刚刚,看见的是……) 因为在想这种事,她无法立刻认知一瞬之间在视野边缘看见的东西。蕾蒂停下脚步,拨开草丛俯视“那个”。 “奥斯卡……?” 对蕾蒂的话,走在她身后的阿斯翠德也吃了一惊。 是失去意识的奥斯卡。那手和外套沾上泥土都脏兮兮的。看向四周,可以看见近在身侧的类似山崖的一部分崩塌了。是从那里失足掉下来的吧。 “托奥斯卡的褔,我们得救了呢。他拼命地逃到这里时连脚下也没注意,从前面的火焰那里。” 那么要再次折回原路走到街道上,还是朝东边绕更大的圈子呢。 山路已经开始变成是下坡路了。比选择折回去爬山,这样子继续一边绕圈一边下山,在精神方面来说比较轻松。 丢下奥斯卡,朝更东边走。蕾蒂虽然这样决定了,但看着奥斯卡就开始产生迷惘。对一瞬中掠过脑海的想法,她对自己强调说不行。 “……阿斯翠德,朝更东边走了哦。” 阿斯翠德看着蕾蒂,之后视线往下看向奥斯卡。 “不救他吗?” “他盯上了我们的性命。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 阿斯翠德已经到极限了。自己也不是正常状态。如果在发生山火、从火焰逃走时被奥斯卡盯上,可能真的会丢了性命。 “我不要。因为公主大人,要是我不在就绝对会救他。” “不!我不会做那种事。舍弃奥斯卡是正确的判断。” 对坚决的话,阿斯翠德静静地反驳。 “会救的。我,知道公主大人是这般温柔的人。刚才也担心说了:‘那五人有成功平安下山吗’。” 蕾蒂认真地回溯记忆,心想我说了这种话吗。 “我,听见了啊。像是不经意说出来的。……对公主大人来说是过于理所当然的担心吧。所以记忆中也没留下印象。“ 对困惑的蕾蒂,阿斯翠德笑了。 “每当公主大人理所当然地温柔担心别人时,我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真是不行。觉得我没有应该理所当然有的重要东西。昨天也是,看着公主大人才终于知道我弄错了呐。” 那是蕾蒂时不时对阿斯翠德感觉到的事。阿斯翠德和自己从根本上不同。只是为了拖住袭击者而理所当然地考虑杀光他们,对蕾蒂来说是不可置信的事。 “即使如此,我也想成为像是公主大人这样的人。我想成为那种,能够好好地理所当然地温柔对待别人的人。” 阿斯翠德的本质处于深深的黑暗之中。即使如此……他也向光明伸出手。 “请给我,成为这种人的机会。” 蕾蒂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保持如此率直。 不知为何,阿斯翠德不放弃地挣扎着,努力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那身姿非常耀眼。她想今后也看着、守护继续他的未来。 (彼此之中,有所期望的东西……吗。) 那得救的只有阿斯翠德,或是只有蕾蒂都不行。不能不一起活下去。 “——知道了,我们救奥斯卡吧。” “谢谢!” 其实真正要道谢的是她。阿斯翠德以拜托她的形式,实现了蕾蒂的愿望。告诫自己“向年纪比我小的人撒娇可不行呢”,但心想着“他自称十八岁所以偶尔一次也没关系吧”,仅限这次放过自己。 “机会难得,救奥斯卡的同时也顺便威胁他,诊断你的伤口吧。” 到达格兰山前遇见医生了。可不能不利用这件事。 但阿斯翠德对蕾蒂的提议摇头。 “我没事。只是流了一点血罢了。也用了袭击者的行李中的药物,即使是医生也没有更进一步能做的事。……而且,还是隐瞒我状态不佳的事吧。这能牵制奥斯卡先生。” “即使如此……” “我曾经是暗杀者,所以清楚怎样的伤势会致死。真的没事的。” 能相信阿斯翠德的话到什么程度呢。蕾蒂为了看清这一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叹了一口气。 “那就上演一出骗剧吧。能再努力一阵子吗?” “好的!” 名字被呼唤了数次,奥斯卡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肩头被有什么东西抓着、脸颊上掠过尖锐的痛楚的瞬间,他完全清醒过来了。 “起来了?贵安,感觉如何?” 睁开双眼,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样子。 似乎能让人从溪谷上爬上去的山崖上,有足迹。她身上的蝴蝶结被吊了起来。 虽然知道她活下来了,但还是会心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立即认为这是好机会。 (……她活了下来,在这里发现了我。以为我是会救她的人,感到喜悦,叫醒了会杀自己的人了。) 虽然觉得她可怜,但没办法。因为这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弗莱德海姆。 “……公主殿下,您平安无事吗?有受伤吗?” 奥斯卡装出担心的声音,看向四周。 蕾蒂没有武器,身旁没有他人的气息。那么,能轻易完成工作。 心想“能行”的瞬间,奥斯卡的手按下剑柄。但背上感受到冰凉利器的感触,加上浴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之中,他当场僵硬起来。 奥斯卡以前的生活起居之处是战场。所以他本能地明白。 ——我会,被杀。 因为恐惧,连一只手指都动不了。快要因浓浓的死亡味道而失去理智。 “……别动。我数到三之前说出你属于哪个组织……啊,弄错了。呃——呃,要是动了你可就没命了噢?” “真是非常说习惯了的台词呢,阿斯翠德。” 奥斯卡眼前的蕾蒂,没对奥斯卡的表现感到惊讶。不如说表情像是在说事情如她所想。 (公主殿下注意到了吗,注意到袭击自己的幕后黑手是罗恩斯坦因家……!) 所以能让阿斯翠德潜伏在他身后。 “糟了”,奥斯卡对自己愚昧的行动感到后悔。把手按在剑柄上,这就像是在自白说“我是内 第四章 夜晚的雨水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蕾蒂到访这房间时,已经有四位王在了。她没像平时一样打招呼。马上切入了主题。 “告诉我格兰山的矿道位置。我现在有必要马上进去。” 来诸王的会议室的目的很明确。 格兰山曾是矿山的事实也被人遗忘,即使看普通的地图,当中也不会记载矿道的入口。即使偶然之间接近入口,但那个入口只在遥远的过去中存在,即使进入视野也不会发现。 “现在,你在哪个位置?” 四位王之中,说是知道矿道而采取行动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粗鲁地坐在椅子上,蕾蒂站到他身旁,以手指在空中描绘地图。 亚历山大看着蕾蒂的地图,指向其中一点,说是在这附近。 其后内政王卡尔海因兹也说他知道,从书本中抬起头。 “那里是能开采艾恩尼伦之石的矿山。我也曾去看过一次。走到亚历山大王所指示的地方附近时,使用大地之剑吧。用它读取岩壁薄弱的地方。因为那就是曾是入口的地方。” 对卡尔海因兹的建议,蕾蒂道谢说:“谢谢。” “……如果要使用巨大的力量,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比较好。……因为要是身边有持有约定之剑的骑士在,力量的流动会被牵引,难以集中起来……” 在泥沼化的战争中生活的单臂王奥斯瓦尔德,是最擅长使用骑士王的力量的王。他所说的话,必定会有所帮助。 “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呢。谢谢你告诉我。” 最后,蕾蒂看向枪声王路德格。 “以王之力所降的雨,和普通的雨是不一样的吗?” “不——,我想是一样的。……蕾蒂丝雅女王,你害怕降雨吗?” 被路德格问及,蕾蒂用“会怎么样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她害怕的是,无法控制力量,有可能会让遭受热浪之灾的人进一步因暴雨而受难。在这意义上,她害怕降雨。 “没问题,不怕的,最初会感到激动。真厉害,是我干的,看吧……这样子呢。” 曾降下无数次雨的王,以轻松的语气,告诉蕾蒂自己过去所得到的感想。 “激动平息下来后就会感到恐惧。但害怕的不是雨水,而是能降雨的自己本身。——蕾蒂丝雅女王也马上会察觉的。察觉到拥有神的力量,却不是神的这种恐惧呢。” 和平时的样子不同的路德格,正用混浊的琥珀色眼瞳朝着她。 “运用了后,再到这里来吧。……是伙伴哦,我们,从今以后。” 从站起来、抓着蕾蒂手腕的路德格的身上,传来雨水的气息。 (……和那个时候,一样。雨、以及烟的味道……另外,还有一种。) 答案浮现的瞬间,蕾蒂被扯离路德格身旁。 “真烦人呐你。别因为自己焦躁就纠缠女人。” 站在蕾蒂身前的是亚历山大。从蕾蒂的位置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说,我在焦躁?” “你,比我的血腥味还要重。即使被雨水冲洗,那沾上的血腥味还是没消散。……到底杀了多少人?” 亚历山大的声音很沉着。但路德格听上去,那像是挑衅的话吧。平时为失恋而心情低落,或是喜欢捉弄这里的王的路德格,脑袋充血地抓向亚历山大。 “真吵!!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听到路德格的叫声的同时,听见了钝音。 被亚历山大的后背遮挡了视线的蕾蒂,只能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等一下……!?” “你回去吧。去做该做的事去。我来当这小子的对手。” 想要说“可是”,但这句话已不能传到亚历山大耳中。 ◆ ◆ ◆ 位于格兰山北边山脚的避难所中举行的三方会议,至今仍不像要结束的样子。 这是因为索鲁威尔国中掌握这次山火的最高决定权的蕾蒂,至今仍没到达。库雷格压根不管诺兹尔斯公催促说“快点干”的压力,一直以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躲过去。 “我才不管你国家的圆桌骑士还有首席啥的混乱又麻烦的制度!我已经听厌你说什么没得到上级指示就不能采取行动这些话了!” “万分抱歉。因为我不曾所属于,即使不对军职进行细微区别,国家也能运作的,这种规模的国家。真羡慕只要最高负责人说做,连计划书也没有都能马上行动的小型国家。” “你是说诺兹尔斯是小国吗!?” “和我国奥尔兰迪伯爵的领地大小差不多吧。我国拥有非常广大的领土,所以我对‘大’的定义,和正常的定义有点不同。诺兹尔斯伯爵领……失礼,我说错了。诺兹尔斯公国领土的确也足够大。” 诺兹尔斯公和库雷格,一边动手一边说着“闲话”。 库雷格厌倦了被关在家中,说只要三人一起动身那即使在干活也能进行会议吧,带了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到外面去。 “臭老头!你是故意将我国说错是伯爵领地的吧!上梁不正下梁歪!简直不能对话!不如说虽然能对话但和你说话真没意思!让杜克来!” 库雷格以麻绳结出死结,扯一下绳子来确认是否系紧。 诺兹尔斯公单手握着小刀,削掉开岔的部分。 “那年轻小子还没有储蓄足够经验在这种场合发言。请忍耐我这个臭老头。” “我不想忍!说回来,因为空闲所以来帮忙是怎么回事!?” “制造缓冲带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到处堆积着砍下的树木。我认为需要作出长远考虑,采取行动比较好。这是臭老头的小小智慧。” 现在四处都是难民,这个小村子无法容纳所有人,所以现在只能让他们在室外的地面上铺上布,睡在上面。库雷格提议,使用砍倒的树木,起码让重症者和受了伤的人在不是地面的地方休息。 首先从地基开始。他想,要是有时间和从容,就建起柱子,在四方张开布,花点工夫让灰尘不会进去。 “噫!别对坏话耿耿于怀!反正你那里骑士团的年轻人也肯定在暗地里这样说!早点听惯吧!你也说点什么吧瓦雷利!" “……我听不出索鲁威尔语的粗话。请问能为我翻译吗?” “我在用你国家的语言中的‘臭老头’骂这家伙!” “噢,是这意思……这里的语言真优雅呢。” “基尔夫帝国的粗鄙程度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说,他们可是作为一国之公被抚养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还有被灌输骑士精神的索鲁威尔国的库雷格·巴德。但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出身民间,是抱着“骑士精神喂猪去吧”这种精神的军人,说话相当粗鄙。现有只是因为他在运用学习得来的索鲁威尔语,所以用词优雅而已。 即使在大声吵闹,三人也有好好地动手工作着。不管怎样说,他们的性格都不能在这种状况下静静待着。正因如此,才能到达今时今日的地位。 “奥古斯都大人!从斯提因山上有闪光!” 因烟灰而让人不安的月光中,在进行会议外加干活的三人因听见那声音而停下手。跟着前来报告的诺兹尔斯军人,他们走到空旷的地方,就看见那个人指出的“光”。 “……煤油灯的光……?比起煤油灯来 说,太过强烈了。” 如瓦雷利所言,以旅客所持的煤油灯的光强度来说,是不可能从这里被看见的。那这到底是什么光,所有人都心里发毛地看着。 “可恶、在这种时候、居、居然有幽灵!” “说起来,诺兹尔斯公不擅长应付幽灵呢。但很可惜,看来拿着那东西的是人类。” 光以一定的间隔闪烁着。 最早发现那闪烁方式的意义的,是被索鲁威尔的骑士唤来看看情况的杜克。 “是骑士团的夜间暗号!谁给我拿纸笔来!” 通过让煤油灯闪烁来代表文字的暗号。发现这点的杜克,即使手边没有书写工具,仍仅凭眼睛来追上去解读起来。 光线消失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始闪烁。 “……是、殿下。” 读取最开始被送达的短语的瞬间,杜克低喃。 “杜克?” “那暗号是殿下传给这边的……!为了能让我知道是殿下,我她一定要在一开始加上的短语,掺杂在这个信号中!” 蕾蕾还活着,然后在向这边传达什么事。 看着光的暗号时,在他身旁同样地在读取暗号的库雷格也无法隐藏动摇,低喃道:“怎么会”。 “格兰山上、会下雨……!?” “你说什么!?” 对库雷格的话作出反应的是诺兹尔斯公。他催促库雷格:“下文呢!?怎么回事!?” “……无法预计雨水造成的损伤。从这里离开去避难……是这样说的。” “那真的是蕾蒂丝雅公主传来的暗号对吧!?” 杜克点头说没错。 “跟着计划开始再次避难!快点!” 因诺兹尔斯公的喊声,诺兹尔斯公图的军人一同展开行动。 但基尔夫帝国的军人瓦雷利,以没有感情的声音断言道无法置信。 “我看不见格兰山附近有雨云。在这种状况下,说是会下雨吗?” “既然公主是这样说的,那就是吧!” 一马当先断言相信蕾蒂的,既不是杜克也不是库雷格,而是诺兹尔斯公。 “公主是聪慧的女性!聪慧得能站在我的身旁!唯一的缺点是不赞扬我!只要没这点就可以说是完美的!!” 杜克心想好像跑题了,但诺兹尔斯公马上回到正题。 “你觉得那位公主会做出以虚假情报让我们陷入混乱的事吗?不,我不觉得她会!公主是为了聚集在这里的避难民,比任何人都要快地作出‘结论’,让所有人尽早行动的女人!是真心在担忧这状况!和我约定好了!那我也不能不相信她吧!!” 对他这番肺腑之言,应该是最相信蕾蒂的两个骑士面面相觑。 怎么说……看来自己的主人在奇怪地被信任着。 “你们也去帮忙!那是公主的期望吧!” 诺兹尔斯公对杜克和库雷克说完便急步离开。 “唔,像是在哪听过的话。” 库雷格同样地急步离去,杜克追在他身后。 “哪一句?” “殿下唯一的缺点,是不赞扬诺兹尔斯公那句。……我也从殿下口中听过,‘诺兹尔斯公的缺点是不赞扬我’。” “……真是,蛮像的呢,这两位。” 相样是背负国家的人,可能有共通点。比他们想象中,这两人更要了解对方吧。 杜克知道,那一定是作为“骑士”的自己无法踏入的领域。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诺兹尔斯公。 “……有好好地如公主大人的留言一样传达吗。” “不知道呢。如果公主殿下所作的暗号是正确的话,大概能传达吧。” 蕾蒂提议对处于远方的避难所传话的方法,是要运用光。这是王立骑士团在夜间使用的光的暗号。 “咬这个吧。虽是略微安抚感觉而已,但能止痛。” “呜哇、好苦……呜呜~” 遵照奥斯卡所言,阿斯翠德咬着他递出的叶子。虽然说是止痛,但他觉得只是透过舌头感受的强烈的苦味,会把意识从疼痛中分散开而已。 阿斯翠德忍受着让人呻吟的苦味时,奥斯卡无意间开口。 “……要怎样做才能让这煤油灯变得这么亮?是在王立骑士团中学到特殊的使用方式吗?” 这个煤油灯是奥斯卡持有的,被借给阿斯翠德。这灯光仅照亮自己的身周便已到极限。并不能发出能向身处远方的人发送暗号的强烈光线。但当阿斯翠德拿它在手上时,却发出了眩目的光。 能发出强烈光辉,是因为从蕾蒂处授予、阿斯翠德身体中的“白光之剑”的力量。但阿斯翠德没蠢得会坦白说出来。 “……那是……我学过说不可以泄漏情报!” 虽是明显的“我在蒙混过去”的回应,但奥斯卡心想这是王立骑士团的机密事项而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深究。 两人看着恢复原本的微弱光线的煤油灯片刻。过了一阵子,奥斯卡问及有有关蕾蒂的事。 “——不追上去没关系吗?” “公主大人吗?既然她说会分心,那我就只能老实待在这里看守四周。加上,那位很强。强得要是有人在身旁想要保护她,也只会反过来成为绊脚石。” 因为有阿斯翠德在,蕾蒂才会从桥上一跃而下。 为了不让阿斯翠德受伤,蕾蒂挺身而出保护他,才受了伤。 有很多事,如果只有蕾蒂一人,她一定能毫发无伤地跨过。 “可是,你想待在身边保护她吧?” “是的。我想被那人依赖、帮上她的忙。——想待在她身边。” 但在这旅程中让蕾蒂失望了吧,阿斯翠德心想。明明想好好保护好再把她送还给杜克,却让她受了重伤。 蕾蒂说,说不定会死,所以他就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说"想成为您的骑士",但可能他根本连说的资格都没有。 “成为想成为的人……真是困难呢。” 对阿斯翠德的话,奥斯卡点头说:“是啊。” “而且即使成为了想成为的人,也可能只是自己觉得成为了呢。” 那句话听上去也像是他在说给自己听。 夕阳时,蕾蒂对阿斯翠德和奥斯卡发出指示后,她独自一人朝着格兰山走去。当太阳完全下山时,她到达了亚历山大死告诉她的矿道入口。 接下来按卡尔海因兹告诉她的,以大地之剑探索四周,砍碎塞着原矿道入口的岩石。下定决心,她走了进去。 “风的流动……虽然从这里看不见,但矿道的某处肯定和地面相通。” 在黑暗中前进时,她察觉到水的味道。蕾蒂毫不犹豫地走去。 漆黑又无声的世界。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能忍受。 但蕾蒂因暗黑之剑所以擅于夜视,以疾风之剑能感受风的流动。 (这里有颜色有声音也有风。我不觉得恐怖……) 来到很深处时,细微的声音在周围回响着。 “水的声音……” 水滴落到水面的声音,被矿道山壁的反射,传到蕾蒂耳中。 之后她走了多少路呢。靴子终于捕捉到水。 蕾蒂没有停下来,走进水位渐深的水中。来到水深到了膝盖位置左右的地方,她跪了下来,把手探进水中。 “业火之剑啊。” 只要祈望业火之剑便立即出现在手中。蕾蒂用力握紧剑,刺向地上。 (没问题,能从上方感受到风。有其他连接地面的矿道……!) 一鼓作气地造出业火的火焰 。火焰给水以热度,水慢慢变温。如蕾蒂所愿,温暖起来的水使空气变得潮湿,开始向上、向上移动。就这样子加强灌输的力量,把加热范围扩大、再扩大。 但因从上方落下的水滴,蕾蒂摇头心想不行。 “只是加热表面的一部分,不行……!” 在出到外面去前就会冷下来,变回水,再次落到这里来。 依这程度,她无法为天空提供足够水分去制造云。 恐怕,需要业火以外的另一股力量。不得不使用水镜,一边让大量地下水循环,一边加热。然后从连接这里的所有矿道,把潮湿的空气大量排出。但是,自己并没有、那份力量……! 为了加热大量地下水要使用业火之剑。 让大量地下水循环要使用水镜之剑。 不论是哪一边都不得不集中用尽全力。但,向其中一方灌输力量已经是她的极限。这一定不是有关力量的制御问题,而是路德格所说的“骑士王的力量本身”的问题。 “要怎么办……” 蕾蒂看着水面,觉得像是有人在叫她,无意间抬起了头。她因映入眼帘的光景屏息。矿道的山壁和水面下、还有洞顶的一部分正发着幽幽绿光。 “真漂亮……” 不经意站起来,朝着发光的部分走去。步伐搅乱水波向前走去,当她把手放在发亮的部分时,耳中深处响起了声音。那声音比铃声更清脆,比铃声更响亮。 然后……和声音同时,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 “——难道,艾恩尼伦之石……?亚历山大王所说的……” 接触到蕾蒂拥有的古代骑士王的力量,发起共鸣的魔石“艾恩尼伦之石”。 魔石所发出的像是铃声的声音,让附近的艾恩尼伦之石一个接一个地发出更强烈的光。以蕾蒂为中心,力量像波纹般扩散出去……然后消失了。 在过去中格兰山是能开采艾恩尼伦之石的矿山。因为狮子王说了山已经被封锁,蕾蒂还以为石头已经被采尽了。 可是,魔就在这里。不是不在了,只是失去力量。 失去众神的这个世界中魔法消失,艾恩尼伦之石也失去了魔力。然后格兰山从有价值的矿山,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山。 描绘着当时情况的书卷,也因后世的焚书而消去。为什么要争夺格兰山,没有人知道真相。 “拜托!借力量给我!” 蕾苏在黑暗中大叫。 说不定,对蕾蒂持有的骑士王的力量作出反应,艾恩尼伦之石会展现出过去的力量。 通过使用在这座矿山中沉睡的所有魔石,如果能同时牵引出两把约定之剑的力量的极限的话。 ——格兰山上,会下雨!! 蕾蒂下决心,只能放手一搏了,在手心中汇集骑士王的力量。有些部分再次淡淡地发出绿光。 把手放在那里。她深呼吸一次,而后用力灌输力量。 “把这水向空中——……!!” 以业火之剑慢慢加热水。同时让水对流起来。 对蕾蒂持有的骑士王的力量作出反应,艾恩尼伦之石开始骚动。那动静渐渐牵动出连锁反应,扩散向整座格兰山。 残留在格兰山中的艾恩尼伦之石以蕾蒂为中心开始共鸣。那声音在蕾蒂脑海中一直响着。 铃铃作响的铃声太吵,像是噪音。因为这是“魔法的声音”,所以用手掩着耳朵也没意义,但现在吵得她仍是想掩耳。 而且,不只是声音。 “……这热度,也让人很厌烦啊。” 含着水分的热空气开始朝着外面流动。在这个地方持续运用力量的蕾蒂,连没沾到水的地方也湿透了。 她已经不知道,滑过脸颊的水是自己的汗水,还是大量的水分变成水滴而成的东西。 背上、手腕、脸颊等上流过的水滴给了蕾蒂不快感,但渐渐她也不在意了。意识被手上感受到的力量夺去。 (真厉害……!艾恩尼伦之石之间在共鸣,所以我的骑士王的力量也容易传达出去……!看不见也能感受到!) 很自然地笑了起来。这一定是,因能尽情运用骑士王的力量的高扬感所产生的感觉。 (最初会、感到兴奋……吗。) 情况一如路德格所言,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 “比起什么也做不了而哭泣,这样绝对比较好!” 之前水深超过腰际位置,现在已退至脚踝。但仍是不够,蕾蒂站了起来。朝着更深处走,再次来到洞底水更深的地方。 “要造出能覆盖这座山周遭的云,然后降雨……还需要更多、更多……!” 回到斯提因山和格兰山之间的境界线、等着蕾蒂的阿斯翠德和奥斯卡,几乎同时察觉到了。急速地从山上传下来、带着湿气的空气。 “……再过一阵子,准会下雨。” 奥斯卡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蕾蒂正如她所宣言的,正在让雨降落下来。使得身躯抖动的,并不是恶寒。而是对之后将会发生的奇迹的、欢喜的颤抖。 那在格兰山北边山脚中也一样。所有人都同时间察觉到了。 从山上传下来的风,正在从燥热变得潮湿。 “要下雨了!!快点为移动作准备!” 所有人都赶着准备。那动作中,充满了喜悦。 缠绕肌肤、让人感觉沉重的空气所宣告的,是会下雨的未来。期待已久的雨将降临这片土地。 “点完名了吗?避难者名单呢?一定要让孩子牵着亲人的手,知道了吧。” 作为索鲁威尔的指挥官的杜克,一个接一个地听取报告,立刻给出明确的指示。在三方会议中以防万一,决定预先作出了“下雨时的再次避难计划”,托这个的福,暂时行动都在很顺利地进行,没有出现混乱。 “副团长,所有避难民众都出发了。索鲁威尔这边也清点完毕了。” “那我们差不多也该动身了吧。……虽然想待在这里感受雨水呢。” 已考虑到万一的情况而作出的移动,顺利地进行中。 杜克看着格兰山,心想已经没关系了吧,准许了自己。之后的事交给其他人也没问题。 “副团长,万分抱歉。我会为放弃任务而负上责任的。"” 仅说这一句,杜克就跑开了。中途看见古多的骑士布鲁诺,杜克大声叫住了他,让他的视线看过来。 “抱歉!帮我把这个交给副团长!” 黑暗中,投向布鲁诺的是一个小东西。布鲁诺连忙用手接过那东西时,杜克已经跳上自己的马。 马前进的方向,是和再次避难所相反的方向。是之前看见那道光的、斯提因山的东边。 目送他那样子的布鲁诺,慢慢张开手心。 “……即使你跟我说交给他,我也头痛耶。” 接过来的是小型徽章。布鲁诺明白到这背后的意思,心想“那该怎么办才好”时,他手心不知何时起被库雷格所窥视。 “怎么,是王立骑士团的徽章吗。” “啊,不这个是……!” 布鲁诺在犹豫。把杜克的徽章交还给副骑士团长库雷格,即是辞去王立骑士团的意思。 杜克决定好总有一天会辞去王立骑士团。但那不是以这种形式。应该是被惋惜、其未来被祝福、被欢送出去的形式。 “是杜克,掉了的东西吗?” 对迷惘的布鲁诺,库雷格以温和的声音说话。在了解一切的状况下,反而特地说是“掉了的东西”。 库雷格对杜克违反命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布鲁诺对此松了一口气。 “……是的,似乎是‘掉了的东西’。能请您先为他保管吗?” “就这么办吧。——真是的,最近的年轻人作决定真慢。” 库雷格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是在前半句,而是在后半句中。 “如果他再慢一点下决定的话,就会是我丢下徽章跑到殿下身边吧。我还以为已经做不出年轻时代时的事,但原来还行呢。” “那还真是。” 过去曾一脚踢开圆桌骑士之位的库雷格这样说,只能觉得他是在说实话,布鲁诺苦笑了起来。 感觉上听见远方传来雨点撞上地面的声音。 最初是零零落落的声音,但逐渐开始响起大声的雨声,几乎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打翻了盛满了水的水桶的声音。 蕾蒂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心聆听这声音。 ——成功了。格兰山上在下雨。这样子火种就会消失,土地被滋润,就能防止山火扩大吧。 她在意的是这场雨造成的影响。有关山脚的人,只能相信诺兹尔斯公了。 “……可是,真不像是我会做的事,真是头痛了。” 蕾蒂仍是瘫坐在地上,吐出微弱的声音。之前为止都仅及足踝的水,正不断晃动着,水位很缓慢地上升。 “要是下雨了,这里当然会重新开始积水。虽然不知道会积上多少……但水位可能会恢复到超过我头顶的位置。” 该在这发生前站起来,离开矿道。但蕾蒂没剩下那份体力。她已用尽力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虽然没必要把力量用至极限,但被艾恩尼伦之石的共鸣所牵引着,她在最后阶段中无法控制力量。 “……如果这样子死了,真是够傻的死法呢。” 即使如此,在来不及前坚持下去吧。蕾蒂以还没放弃的眼神,凝神看着在增大体积的水。直到水位迫至唇边那一刻前,静静待着来恢复体力。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她就能动了。 静静待着期间,原本感到那么炎热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冷了下来。 “身体冷到这程度,脑袋也冷静下来了呢。……这次的我,真是愚蠢得没救了……” 不考虑自己作为下任国王的立场,想要救阿斯翠德而受了重伤。 为了让支援部队平安前往格兰山,考虑到最坏情况而行动,却被奥斯卡告知那根本是没必要做的事。 最后是这个。被运用力量产生的高扬感所牵扯,用尽力量,结果浸在水里动弹不得。 “这样下来看来会感冒呢。真的,真是愚蠢。” 之前也发生了这种事。这样子下着雨中,拼着命,浑身湿透,然后……。 “——殿下!!” 声音清晰地传进耳中,蕾蒂以嘶哑的声音说:“怎么会”。 感到难以置信,她鞭策着自己的身体,即使只有脖子也要动。 “在哪里!?更深处吗!?” 雨声,还有杜克的脚踢开水的声音。虽然心想能不能传到呢,蕾蒂还是以微弱的声音,告诉他:“在这里啊”。 “殿下!?” 杜克没听漏蕾蒂的声音。马上举起煤油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逐渐积起雨水的矿道中,蕾蒂已经被水浸至腰际位置。 “没事吗!?受伤了吗!?” 既然在这种地方不能动弹,首先会想是脚受伤了吧。 蕾蒂对跑过来的杜克说没受伤。 “……只是累了,动不了而已。你,丢下指挥官的工作来的吗?” 诺兹尔斯公打从一开始决定的再次避难的地方,应该和格兰山是相反方向。但他反而在这里,也就是说没有他迷路了偶然来到的可能性。他是依自己的意志来这里的。 “我把王立骑士团的徽章交还给副团长了,所以没问题。” “你辞退了……!?……你在、干什么啊,真是的……” “因为我还有圆桌骑士这个再就业职位啊。虽然做了不负责任的事我是觉得抱歉,但没后悔。” 他明确地断言,蕾蒂说不出话来。 ——他为她来了。来这里。舍弃一切,为了救她而来了。 明明是认真的人,明明是会负责任地一直背负着委托给自己的东西的人。 “这……不,……不是这个,我……” 她不是想这样抱怨。她想说的是…… “——你来了,我很高兴。……谢谢。”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杜克抱紧蕾蒂。抱的力道太强,让她有点不舒服。一定,是因为她一脸累透了的样子吧。让他过分担心了。 (插图页) 所以蕾蒂凭意志动了手腕。虽然是无力的拥抱,但应该能表示出她没事的意思。 “……殿下,有体温。” “那是当然有啊。我又不是尸体啦。” “你活着啊,真的。” “嗯,我活着哦。” 对杜克压抑的声音,蕾蒂想了起来,对了。 身处格兰山避难所的杜克,应该被支援部队告知说自己的生存机率是绝望性地低。 可是,本应以为是死去的蕾蒂,这样子活下来了。现在终于能从至此前感受到的绝望中解放,他正处于这种状态吧。 所以以更加开朗的声音,蕾蒂开了玩笑。 “这样子下去,就像是殉情的恋人呢,我们。” “……真是的。能动吗?” “不行哟。抱歉了,带我走吧。” 阿斯翠德也能背蕾蒂。换了杜克就更是轻而易举了吧。 “距离入口有段距离,能让你努力一下吗?” 蕾蒂把身体倚向杜克的背上。完全放松了力气的人的身体是很沉重的。蕾蒂心想要是脚变得能动了就下去,但杜克回答说没问题。 “比想象中要轻。要是你说要跑我也能跑起来。” “哎,是和谁比起来?” 前女友?蕾蒂坏心眼地说。 还以为会吃惊地慌起来,杜克却断言说不是。 “比起负上在训练中倒下来的三个新人,这就像是把小猫在肩头上。” 这句话中连一点虚假也没有吧。所以蕾蒂才在他耳边叹气。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不济呢。 “我清楚地明白,你没有恋人的理由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可是,反正,现在感觉上,一辈子没有都没关系。” 蕾蒂把杜克的话看作是开玩笑。像是戏弄他地说:“要是想了我就介绍给你”。 “你,还真能找到这里来呢。” “我找到阿斯翠德,让他带路到这附近来。他说大概是这里。” 阿斯翠德虽然知道蕾蒂走向了格兰山的矿道,却不知道详细地点。但他拥有蕾蒂授予的白光之剑。可能是托剑的福吧,他甚至能察觉到蕾蒂以疾风之剑练习控制风。他准是以感觉捕捉到了骑士王的力量被解放的地点。 “虽然他吵着说他也要跟来,但奥斯卡阁下说他只会扯后腿留他在入口了。……究竟,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了?” “这里会出温泉哦。我想能不能让它溢出来。” “……以殿下来说真是有够假的借口啊。” “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直到我想出不错的借口前,等一等吧。” “不”,蕾蒂改变主意。她觉得对杜克说真话也没关系了。这一定是,曾几何时想过的,“那时刻”吧。 “你不知道我的秘密,但那孩子知道,这不公平呢。……事情过去后时我给你说说很多事。” “什 么事?” “总之,已经决定了第三人的事。” 一直在前进的杜克,马上察觉到第三人就是阿斯翠德。 但有关这件事,他没感到负面情绪,也没感到不甘心。 只要阿斯翠德踏出一步,蕾蒂就会接受。他很久前已经预见了这未来。然后已经接受这未来了。 因为杜克对阿斯翠德的对抗心,是建立在他也同样是圆桌骑士的基础之上。 “首先我也得问你很多事呢。避难呢?情况怎样了?” “没出问题,让大家都出发了。诺兹尔斯公是有能力的人。可以相信他。” 完全回到“未来女王陛下”的样子的蕾蒂,开始问杜克各种事情。 杜克知道这是自己的任性私心,但在心中还是低喃,想要她再保持柔弱公主大人的样子一阵子。 第二天早上,蕾蒂一行到达作为再次避难地的村子。 蕾蒂觉得解释过程很麻烦,全扔给奥斯卡来解释了。大意是“从桥下掉下来和阿斯翠德一起被冲走,但被奥斯卡找到而得救了”,捏造了让人怀疑”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吗”的说法。 但这时有人说是”公主殿下平时品行良好,所以神救了她吧”,然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同了。 “……日常品行、呢。” 不属于“几乎所有人”范围的杜克,面无表情地低喃:“嗯哼……” “你觉得这种解释能骗过银狼公我吗。能骗过的只有国内的政敌!” 另外,不属于“几乎所有人”范围的另外一个人,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但现在不是浸醉于生还的时候。蕾蒂有很多要做的事。 首先是和库雷格的交接工作。 之后,虽然由于蕾蒂擅自作出了“结论”,但姑且仍要按程序来商量,达成三国之间的“合意”。 完成这件事后,还要向索鲁威尔的骑士下达今后的指示。 虽然累了,但完成各种事期间一天已经过去了,到了晚上终于可以着手处理私事。 “阿斯翠德的伤势如何?” 让阿斯翠德睡在索鲁威尔的骑士们用来商量的房间。奥斯卡在一旁照料他。 “之后大概会发一次烧,但后天左右就会平息下来吧。退了烧他大概会想动,请下达指令让他这阵子都不要动。” “知道了。” 既然奥斯卡这样说就能放心了。因为有关作为医生的工作上,他不会掺入私情吧。 这样子,现阶段中非处理不可的事几乎都处理好了。最后一件事,就现在开始处理吧。 “已经到了再次避难处了,所以和你订下的休战协议已经到期了呢。有关今后的事,我们来明确地制定新协议吧。” 至今,奥斯卡都遵守和蕾蒂的休战协议,肯定了蕾蒂捏造的“奥斯卡救了我们”的说法。另外也没有威胁到蕾蒂的人身安全,亦没有妨碍王立骑士。 但不能肯定今后会怎样。所以蕾蒂先明确地给予警告。 “你,直到回到王都前,即使被命令做什么事也好,都只做作为医生的工作。作为交换,有关这次的事,我会对你和幕后黑手有牵连这一点保持沉默。我觉得是不错的条件哦。” 岂止是不错,对奥斯卡而言应该是破格的条件。 因为以剑指向公主,和以剑指向国家是同一个意思。这是要以死谢罪的罪行。 “不够吗?那有关罗恩斯坦因牵涉其中的事,我这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蕾蒂问:“这样如何?”,对这样的她,奥斯卡奇异地感到可恨。 “不是休战协议,而是停战协议也没关系。另外也不需要条件。” “……真突然呢。是怎样的心境变化?” 奥斯卡这个男人是为了弗莱德海姆,才想要杀蕾蒂。 所以蕾蒂才提出条件,对罗恩斯坦因侯爵这幕后黑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弗莱德海姆处于罗恩斯坦因派的中心,却和这件事无关,所以她想奥斯卡应该会想避免出现弗莱德海姆被追究的情况。 “不是心境上的变化,只是重新考虑了利弊。您是对弗莱德海姆殿下而言必要的人。在我的主人陷入困境时,您应该绝对会伸出援手。为了弗莱德海姆殿下,我希望您活着。” 奥斯卡看见为阿斯翠德担心的蕾蒂,认定了她是老好人吧。但不管怎样说这也太天真了,蕾蒂叹了一口气。 “先说清楚,我要是为了国家,可是连兄长也能杀掉啊。” “不会的,因为您是老好人。……加上,这样子寻找不杀的理由时,已经等于无法杀了。” 虽然奥斯卡口中说是为了弗莱德海姆,但真心话藏在心底里。但那是没必要去察觉的事。 “我欠了您一个人情。总有一天,我会还的。” “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在什么时候塞了一个人情给你啊。” “我想您确实会这样呢。……没察觉到也没关系。” ——不是因为是医生,而是作为一个人,所以理所当然会去救他人。 奥斯卡因蕾蒂的话,回想起自己立志成为医生时的心情。 (那时候……的确是这样。只是因为想救人,所以踏上了成为医生的路。) 加入白医师团、在战场中扬起白旗、为救助伤者而奋斗的日子。但从某一天起想法变成了:因为是医生所以才……。忘却作为一个人理所当然的心情,变得像是因责任感而工作。 ……还能再一次,站在那个地方吗。 现在舍弃了剑、身体变得轻松,自己一定——。 “请保重身体。……我开始怀念风吹动白旗的声音了。大概不会再回到和平的索鲁威尔王都去了吧。在这里向您道别。” 您当上女王的索鲁威尔国的未来会是和平的,是与回到白医师团的自己无缘的地方。 理解到奥斯卡婉转的话中之意,蕾蒂温和地微笑道:“你也要保重身体。” ◆ ◆ ◆ 现实世界中,稍微残留着雨水的气息。 因为这缘故吗,蕾蒂不知何时来到散发着同样气息的诸王的会议室中。已经累透了,所以她明明没打算在今晚来的。 已有一个人在了。从浑身湿透的枪声王路德格身上,散发出雨水的气息和烟的味道。 “……路德格王?” 路德格慢慢回过头来,水滴不断地滴到地毯上。 “我,刚刚让雨降下了。蕾蒂丝雅女王怎样了?之前想要降雨而来问我了吧。” “我也问了那种事呢。已经降雨了。但用了和你不同的方法。” 虽然无法唤出两种风,但成功借魔石的力量而向空中给予水分,从而造出雨云。结果甚好。雨势停留在滋润了格兰山和斯提因山的程度上,没出现其他损害。 “噢,我倒是降得过分了一点吧。可是被淋成那样,又开了那么多枪。真心厉害。” 路德格琥珀色的眼睛露出强烈的异样光芒。那是和单臂王奥斯瓦尔德偶尔会露出的神色一样,带着疯狂的色彩。 “蕾蒂丝雅女王,你知道,我的谥号吗?” “听说是枪声王。” “是啊,我是枪声王。……成功了,我成功了啊!开枪、开枪,杀了敌人!比狮子王杀得更多!那样子干脆地打败他们了!” 不知何时起路德格正面对着蕾蒂,把手放在她肩上,力道不断加大。被男人的力气所推,蕾蒂跌到桌子上,撞到背部。 “等……” “枪声王?宣告新时代开幕的枪声?哈哈,那是什么啊,我是虐杀之王啊!” 水滴一 滴接一滴地从湿发上滴到蕾蒂身上。简直像是下雨一样。 “单方面地杀了!拿着在雨中也能射中的枪,在雨中奔跑!” 然后他笑了起来。蕾蒂只是仰望着他。 “……然后,今后也会继续。因为我是王。” 蕾蒂觉得,滴在她身上的水滴中,混杂了温暖的水滴。 “我拥有的骑士王的力量,还很巨大。所以能让众多的人痛苦。” 感觉上他像是在说,为什么我会拥有骑士王的力量而出生,那样的话。 “但是,拥有巨大的力量,也能拯救众多的人。因为我们是王。” “……嗯,蕾蒂丝雅女王办到了。我知道。……我也,能办到吗。” 像是依附她般,他把脸埋在她的肩头上,蕾蒂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头发上。 “你身边,没有对你这样做的人吗?” “没有……如果有,就不会来这里了。” “说得对呢。” 别称失恋王。即使有喜欢的人,他的思念也传达不去。 “……如果,那孩子在的话……。……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不在呢。明明当我说‘一起加油’时,她笑着说‘好’的。” 路德格不是索鲁威尔王家的人。原本是纳帕尼亚的第二王子。 在他的时代中,索鲁威尔王家的血统变得快要断绝。 那时,索鲁威尔国的王族只有“第三王妃与前夫的孩子、之后正式成为国王的养女的公主”。这样下去就会出现出没继承索鲁威尔王家之血的女王。 所以索鲁威尔期望,纳帕尼亚王家的王子,作为以前从索鲁威尔嫁去纳帕尼亚的公主的子孙,成为索鲁威尔国的唯一一位公主的丈夫。 因无可奈何的情况而被决定了未来的两人,在结婚前曾碰过一次面。 “怎么说,都是为配合国家而被耍得团团转呢,我们。” 路德格这样对索鲁威尔的公主说时,她一脸惊讶。 “此后会有很多事,我想会很辛苦,但一起加油吧。” 明明那时候她笑了。明明说了“好”的。 但是她在结婚仪式后,就和恋人一起离开这个国家了。 “可是……我,因为可以不让那孩子知道我这种心情,而松了一口气。” 舍弃了自己的人。以为绝对不会忘记的那孩子的容貌,最近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看上去很温柔、笑容很可爱等等,只剩下这种印象。 ——美化、了吧,把那天的事。 想她是唯一的理解者、能互相扶持地活下去,那时候过于期待了。 “这个世界中已经没有神。如果有,我就该为了今天罪孽之深重而死。既然我还活着,果然是没有的。” 所以路德格不会祈祷。只能认定作为王这是正确的事,在这个新时代造访的世界中拼命活下去。 “……可是那孩子,一定在向神祈祷。感谢今天的幸福,祈望明日的幸福。所以她不知道就可以了,我想要她……认为有神而活着。” 路德格以嘶哑的声音说。用像是在祈祷的语气。 “总有一天……” 对说不定在哭的路德格,蕾蒂温柔地说。 “你也,一定,会遇上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女性哟。” “……谁知道,会怎样呢……” “我家里人就是实际例子哦。我的曾祖父,被夫人逃掉了,以为大概不会再结婚了。可是遇上新的夫人,明白了真正的爱恋,变得幸福了,这是比故事里还幸福的实例呢。” 对这句话,路德格耸了耸肩。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的爱情故事吗……虽然那个人在这里一直都心情低落,但我一想到反正他再多过几年就会遇到年轻貌美的夫人,我就没心情温柔对待他呢——” “我是回想起他求婚的话,很辛苦地忍着不笑呢。” 无法再次得到已经失去的幸福。即使这样想,但卡尔海因兹留下了希望,说“说不定可能可以得到”。所以蕾蒂抱着希望,期望着总有一天会有家人能作为家人在一起的未来,一直在努力。 “……你也一定,总有一天感到幸福的日子会来临。” “不会来的啊。你以为我被多少女孩子甩掉了——” “那你没有看女人的眼光呢。” 被明确地断言,路德格“唔——唔”了一声。那是在掩饰害羞。 “蕾蒂丝雅女王,让我成为你的情人吧。” “如果你比我早出生,我也可以考虑看看哦。” (插图页) 他说着“是吗”,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慢慢消失。 “差不多该回去了呢。我还有不少事很忙呢,说起来。” “我也是啊。令人高兴的忙碌在等着我啊。” 蕾蒂心想不要一直待在这里,还是回去吧。然后无意中想起某件事,就想问问看。 “我说,路德格王。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神,你会怎样回答?” 基尔夫帝国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问题,路德格会如何回答呢。 “在正常意思上的‘神’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了呢。可是我觉得有神啊。对我而言,神就是那孩子来着。” 虽然那孩子也不在了。 ——可是,相对地,路德格有其他光明。 “即使没有作为绝对的存在的神,但夜空中存在着北极星。” “是指北边夜空中的星星吗?” “嗯,总是在黑暗中发亮,让我不会迷失。有挺多这种人呢,我可能现在才发现到。” “朋友?还是臣子?” 被蕾蒂这样说,路德格像是很愉快地笑了。 “是我要‘仰视’的啊。你搞不清楚呢,真是的。” 比路德格更早出生,留下伟大功绩的过去的诸王。 亚历山大王、卡尔海因兹王、蕾蒂丝雅女王、奥斯瓦尔德王。 他们留下的光辉,成为路德格的支柱。 “那我就先失陪了。再见。” 路德格的身体离开蕾蒂,恢复平时的神态说道,“下次来约会吧”,随后便消失了身影。 之后蕾蒂才慢慢起来,低喃道。 “先说清楚,我身边也有挺多的哦。” 最理解蕾蒂、会担心她的人。 可以依赖、也能胜任自己的代理人的人。 对她给予绝对信赖:“只要是您就一定能办到”的人。 ——这是非常幸福的事,蕾蒂微笑着心想。 尾声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为了回到索鲁威尔王都报告一次,蕾蒂正在收拾行李。 数天前来到的第二队支援部队,交了国王的亲笔信给她。 大意是:“王都中流传着奇怪的传言,说是你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又说不你是死了,也有说不对你是死而复生。回来一次让大家看见你平安无事的样子”。 但她仍剩下不得不和诺兹尔斯公讨论的事。先赶快得出决定,之后的事就留待再次回来这里再继续。 “……好了,得去拿麻绳。” 蕾蒂离开安排给她使用的房间,走下楼梯。在那里遇上了瓦雷利。瓦雷利沉默地让开路,在和蕾蒂擦身而过的瞬间开了口。 “是要回索鲁威尔王都吗?” “对哦。还剩下要做的事,所以会再回来这里的。” “再回来、这里……” 对他蕴涵深意的重复,蕾蒂沉默地点头。 其中一件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的事。是剩下要做的事中最棘手的。 “公主大人!前辈在找您!” “谢谢。转告他,我为了收拾行李会待在房间一阵子。” 不以为然地插进蕾蒂和瓦雷利之间的紧张气氛中的,是阿斯翠德。 第三者出现,瓦雷利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眼神,沉默地走开。 以眼角目送他,蕾蒂面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回到王都时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吗?” “对。当回到王都后呢。……另外,伤势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奥斯卡先生称赞说恢复力也是怪物!” 很难说准这是不是称赞。 蕾蒂只是半无奈地说:“那就好”,再次开始下楼梯。 蕾蒂待在房间中继续收拾行李时,杜克前来报告。心想刚好,蕾蒂抓着他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这时的闲谈中,蕾蒂对杜克说了,她对阿斯翠德说“我不讨厌有野心的男人呢”时却令他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于是她重新说了一次“未来永远永远我都不打算回应你的心意”这件事。另外她强调,“有野心”指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绝对不是指诺兹尔斯公。 “可是你也挺中意有野心的诺兹尔斯公吧?” “对他的政治我是蛮中意的。” 杜克用麻绳绑起仅有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杜克判断,既然蕾蒂说“蛮”,那就是相当中意吧。 “但相比诺兹尔斯公,三、四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咦?” “眼神在宣示野心,说绝对要成为骑士团长。虽然大概也有因为刚拒绝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邀请,梦想破灭的原因在。” “不,等等。……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清楚楚地认知到对方,应该是蕾蒂在骑士团兵营中出现的那一天,宣告“成为我的骑士”那时候。 “我作为知识知道你的名字和容貌是在八岁的时候。清楚认识到杜克·巴尔黑德个人,是我十三岁,你十九岁的时候呢。” 蕾蒂回想当时,心想真是挺久前呢。 “我可没这记忆啊!?” “我想也是。……虽然我觉得,别这么深究比较好。” “比起这个”,蕾蒂强硬地改变话题。 “差不多该有心情找下任恋人了吧。之前也说过了,之后会变得忙起来。趁现在先找个恋人吧。如果你说是虽然想但没机会,那我可以介绍相识的小姐给你。” 杜克察觉到蕾蒂没打算告诉他,放弃了追问下去。 “不,没关系。” “对呢,你什么也不做女孩都会自己过来呢。你的容貌和能力似乎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是‘优秀’的啊。——如果答应他的跳蹧邀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 恐怕蕾蒂想说的是这个吧。杜克干脆地说:“不会。” “即使对你我会想留在你身边、想保护你,但我不曾对诺兹尔斯公这样想。” “哎是吗。那就把这个放到马车上吧。” 蕾蒂虽然“唔——”地干脆转话题,但她声音中藏着像是满足的语调。 杜克为了把行李运到马车上而离开房间时,阿斯翠德就站在那里。被他定睛盯着,杜克向他搭话道:“怎么了?” “我来帮您搬。” 阿斯翠德接过杜克拿着的行李的一半。一起走着,阿斯翠德突然提出话题:“那个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没有。” “我喜欢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虽然好像未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接受你那心意,但直到你满意前加油吧。” 他没打算对他人的恋爱说三道四。虽然杜克打算终结这话题,但阿斯翠德紧迫不放。 “前辈你那是因为从容吗?” “‘那’是指什么?” “因为,我觉得,正常来说不会说那种话的。我听见了,对不起。” 代词太多,杜克歪头问“那种话?” 随后阿斯翠德就小声说着“唔——唔”,停了下来。 “……难道,是没自觉?” 阿斯翠德只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接受了这说法似地点头。大概,是这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说公主大人很漂亮,但偶尔非常可爱呢。” 杜克虽然觉得阿斯翠德的话忽然跳题了,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任他而去了。 “对呢。偶尔是挺可爱。” “对吧!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这样。” 觉得她可爱、想留在她身边、想保护她,阿斯翠德觉得这已经是爱情了吧。之后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而已。只要有契机,自己意识到什么的,明天就可能会意识到了。 “感觉像是命中注定呢,前辈和我。” “……抱歉,但有关命中注定我已经各种预约满了。我没对你感到命中注定。” 对阿斯翠德来说,他是想说命中注定在骑士和爱情方面都是好对手,但言语表达不足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我,绝对不会输的。” “你真常跑题啊。……但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今后就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共享相同的秘密。作为骑士可不能输,不管是杜克还是阿斯翠德都这样想。 阿斯翠德帮杜克搬完行李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目送了他的背影后,杜克低喃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不巧,不是从容,也不是没自觉,是演技。真是轻易就被骗过啊。” 契机是数天前。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以笑容对着他说他来了她很高兴的那瞬间。 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抱着她的身体。 还只是“契机”。总算是停留在这里。 但向前迈进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杜克冷静地判断。 后记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拿起这本书。 这一本就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四卷。投稿的第一卷中剩下的挂心的事,终于能在第四卷中解决了。我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有赖各位读者和许多和作品相关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把第三和第四卷的插图排在文件夹里每天都在观赏!)、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另外,给了我温暖的话的大家。对我得到的信的回信,大概在大家已经忘掉的时候就会送到手边了。让您久等真是万分抱歉! 最后,给看了这一卷的人。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五卷再次相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拿起这本书。 这一本就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四卷。投稿的第一卷中剩下的挂心的事,终于能在第四卷中解决了。我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有赖各位读者和许多和作品相关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把第三和第四卷的插图排在文件夹里每天都在观赏!)、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另外,给了我温暖的话的大家。对我得到的信的回信,大概在大家已经忘掉的时候就会送到手边了。让您久等真是万分抱歉! 最后,给看了这一卷的人。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五卷再次相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拿起这本书。 这一本就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四卷。投稿的第一卷中剩下的挂心的事,终于能在第四卷中解决了。我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有赖各位读者和许多和作品相关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 给我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把第三和第四卷的插图排在文件夹里每天都在观赏!)、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另外,给了我温暖的话的大家。对我得到的信的回信,大概在大家已经忘掉的时候就会送到手边了。让您久等真是万分抱歉! 最后,给看了这一卷的人。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五卷再次相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这里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拿起这本书。 这一本就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四卷。投稿的第一卷中剩下的挂心的事,终于能在第四卷中解决了。我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有赖各位读者和许多和作品相关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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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主人,第一公主蕾蒂丝正在为即任下任国王进行着准备。为了配合她,杜克在骑士团一个年度完结的时候进行了交接……这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 ——你今后大概会越来越忙,所以我就在那之前为你的未来祝福吧。 辞去骑士团后,杜克立刻收到了朋友的口信,心想能慢慢谈话的时间也只有这阵子了,就抽出了时间来。 “好久不见了啊,威路。” “嗨,好久不见。虽然这样说,但我偶尔会在王宫看见你呢。你看起来很忙,所以我也不知不觉地错过了跟你搭话的时机啊。” 说着“来吧来吧”地邀他进入个人房间的,正是杜克骑士学校时代他的同窗威拉德·奥尔兰迪。琥珀色长发被打理的很好,配上恍如宝石般湖绿色的眼瞳,再加上拥有擅于社交性格,这就是威拉德,隶属于弗莱德海姆派的奥尔兰迪伯爵家的嫡子。 “总之,先为未来的王的首席专属骑士(圆桌骑士)干杯吧。把你带来的那瓶红酒开了没关系吗?就商标看来像是那种喝了都觉得可惜的酒啊。” “这是在守卫边境时,用卡牌游戏打发时间时成功从前辈手上夺过来的珍品。我还有一瓶,所以别在意,喝吧。” 要在平日为了开酒瓶塞子,威拉德会让佣人随侍在旁,但他的房间除了杜克以外没有其他人在。这是威拉德的周到之处,可以两人独处、不用顾忌地喝。 一边感谢他的照拂,杜克一边开着塞子,在打开的瞬间,停下动作。 “……这,是红酒,对吧。” 面前是威拉德备好的两个空玻璃杯。然后杜克手中的是瓶子。 本应自然而然地将酒倒出的话,醇厚的香气逐渐散发开来,但杜克却迟迟地说出了“这是红酒吧?”这种毋庸置疑的事。 “怎样看都是红酒吧?” 被威拉德这样一说,杜克稍微举起手中的瓶子。 “……我不小心,打开了红酒的塞子。” “嗯?” “只看样子,就知道这大概是红酒。凑近了从香味上更能够确信,喝下去就能确认是红酒无误了。” “是这样呢。“ “现在,我处于与打开了塞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迷惘状态。” 威拉德点头表示原来如此。然后夺走了杜克手中的红酒。 “我心情非常好啊,杜克。因为你没有选公开自称是杜克好友的弗莱德海姆殿下,而是选了我来作商量恋爱事情的人。” 威拉德把红酒倒进两个玻璃杯其中的一个。 注满玻璃杯的,是高透明度、渗着橙色的红色液体。首先散发出来的是柑橘类的清爽香气,树莓的香气紧随其后。 “你呢?” “我之后有工作所以不喝。” “……我就想你会这样说,所以特意准备了苹果梳打水。” “你喝这边的呢”,威拉德说着,拿起小瓶子。将稍微染上琥珀色的液体倒进另一个玻璃杯中,放在杜克前面。 “那么,为你光辉的未来干杯。” “为未来女王陛下的荣耀干杯。” “还是一贯地正经呢。明明在这种时候,为自己干杯也没什么。” 在这方面完全没变呢,威拉德这样取笑杜克。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你害怕自觉到那是‘红酒’吗?不过,我也在遇上恋爱这个难题时,一想到对方,就对未来感到不知所措呢。” “与其说是害怕……我倒觉得,有自觉没什么关系……” 杜克现在能够体会到,没自觉反而比较可怕。 伸出手,拿起红酒的酒瓶,为威拉德的玻璃杯中添酒。一直添到即将满溢出来,接下来就拿起苹果水的玻璃杯。 “原本已经满溢至极限的感情,再加上这边的感情,混合而成的那无法分辨的感情就会满溢而出吧?” “对,的确会溢出来呢。” 威拉德意味深长地笑着,露出高兴的表情。 “最初是银汤匙。接下来是陶瓷小茶杯。然后是家用汤盘。明天一定是色拉碗——对你的爱慕与日剧增,为了不使其满溢而将容器更换。我日复一日地在碗柜中狩猎。” “……啊?” 威拉德突然呤出某首诗。 即使被他用充满自信的表情问:“怎样?”,杜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是我的恋人送给我的情诗哦。感情溢出来?没问题。你只要赶紧回家翻找碗柜就行了。” 威拉德拿起杜克那杯苹果水,倒进红酒瓶中。……的确,只要倒进大容器中就不会溢出来。 “我不能区别混合起来的东西中,从哪部分开始是‘红酒’,从哪部分开始是‘苹果水’。……这种事,我不在行。” “你还是喜欢让事物黑白分明呢。那就试着从这角度说服你吧。有喝过纳帕尼亚国的桑格利亚酒吗?今年夏天很流行的。” “有听说过。” “桑格利亚酒是在红酒中加上果汁和果肉等,做成的甘甜又易入口的饮料。我心爱的人不喜酸味过强的酒,却会说桑格利亚好喝。” 威拉德把混合了红酒和苹果水的东西,再次倒进空了的玻璃杯中。 不是酒,也不是苹果水,有着不可思议的色彩的液体。 威拉德将其毫不犹豫地饮进口中。 “看——吧,好喝。虽然对我来说不足以让我感觉到陶醉,但因人而异,有人可能会觉得是比红酒、比苹果水更好喝的东西呢。" 听了威拉德的话,杜克想起了后辈阿斯翠德的话。 数月前,说起“你中意殿下的哪一点”时,杜克将错就错地说他中意殿下的缘由不是作为女性而是作为主人,阿斯翠德则用“对我来说,我不懂两者之间的区别”来回应了他。 ——事到如今,杜克好像开始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是大容器,那混合也没问题,吗。威路现在的容器大概有多大?” “我很忧愁于恋慕之情的不断满溢,就这样写了回复哦:心爱的人,在有喷水池的家中组建家庭吧。” “这样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对于威拉德这样自信满满的断言,杜克露出了苦笑。和威拉德说话期间,他开始感到整件事很愚蠢。 “不用担心,恋爱就是丢脸的事。古往今来周遭的人都应该温暖地守望才对。但弗莱德海姆殿下是过份的人呢,当我堕入爱河苦恼时,他居然跟我说他的秘藏茶叶会染上湿气,叫我别摆出那副样子。” “既然是弗莱德海姆殿下,大概就会跟你说这种话吧。” 因为威拉德和弗莱德海姆同年出生,所以在他懂事前已被决定好要当“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学友”。可能因为这是被决定好的路,所以才会产生反抗。有违周遭的人的期待,两人完全不投契。 “不觉得他很过份吗?所以我把殿下秘藏的茶叶全部放进城中的喷水池里去了。我和他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染上湿气了。请尽情享受冷水泡出来的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从格兰山回到王都的前一阵子。他非常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变态就去死吧’,所以我大概这阵子都不会出入宫廷吧。我可以在这里思绪深陷地思念爱人了。” “ 你最好还是这样做吧……!” 杜克打定主意眼下绝对不想遇上弗莱德海姆。要是见面了,毫无疑问会因这件事而被迁怒。 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都是善于社交的人。即使对着讨厌的人也能摆出笑脸、圆滑地应对。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彼此就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事呢。……虽然明白这是两人之间别扭的友情,但还是会想抱怨,年纪都不小了,这是在干什么呢。 (唔?这种事,在别的地方也……) "对了",杜克想起来了。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还有自己的主人蕾蒂的兄妹关系也很乖僻。明明互相重视,却是不能公开表现出来的关系。 但蕾蒂那种还算可爱吧……刚想到这里他就摇了摇头。 “……不,的确是令人微笑。小我六岁的人的那种乖僻,的确是能纳入令人微笑的范围。" “你有小你六年的弟弟或妹妹吗?” “比我小七岁的嚣张后辈的话,倒是有一个。” “啊啊,是最近成为公主殿下的骑士、作为天才少年享负盛名的阿斯翠德·加尔吗。恋爱上有劲敌,你每天都会很愉快吧。” 杜克不曾在口舌之战中胜过威拉德。所以他无视想要否认的地方,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部分。 “不是每天。因为阿斯翠德王立骑士团的工作没空闲时就不来这边。” “原来如此,他的职责是王立骑士团的间谍吗。另一位骑士――库雷格阁下也在某处进行着间谍活动吗?在王宫中几乎没看见过他。” “利用他所到之处皆有恩于人的经验,他被殿下任命和贵族进行事前商讨。” 蕾蒂说“首先必须要积累身为一个人的经验”,所以阿斯翠德被留在王立骑士团中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库雷格卸任王立骑士团副团长一职后,并非待在蕾蒂身边,而是奔赴各地贵族的所在。比起骑士更像是蕾蒂工作的事前协商人员。 “……嘛,圆桌骑士虽说是骑士,但几乎都没人在做骑士本来的工作啊。就这个意义上,公主殿下的圆桌骑士可称得上牢靠。” 威拉德对自己的话点头说是这样吧。虽然点头接受,却没赞同。 “公主殿下的圆桌骑士,太牢靠了却很没趣呢。现在有三人出身王立骑士。其中一人是平民,这也是在间接主张会考虑国民而实施政策……这精神是很出色,但过于侧重实至名归中的‘实’了吧。” “这样就好了吧。华而不实的圆桌骑士才让人担心。” 如果蕾蒂成为女王,圆桌骑士将执掌国家军事。比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的贵族,一直立足于国境警备这最前线的库雷格、或者是比任何人都要精通于暗杀的阿斯翠德之类的人,于蕾蒂则更有助益。 “侧重实质都到了这个地步,第四位骑士要是能大张旗鼓地揪住一个有名无实的骑士就好了啊。圆桌骑士是国家的代表。还是得多留有一点游戏的心态啊。” “国政可不是游戏。” “我想说的是要保持从容。看看弗莱德海姆殿下。尽管未婚妻以‘既然不能成为王妃那就没你事了’为由被弃婚,但也没有再找下一名未婚妻的迹象。” “……他那是只在最普通的受伤了而已……。对他温柔点吧。” 杜克说拜托了你们好好相处吧,然后站了起来。 “已经要回去了吗?我觉得有点太早了。” “再继续和你这样说下去,我的下场就是不知不觉地把那杯红酒喝下去了。” “享受桑格利亚吧”,杜克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奥尔兰迪家。 他还没打算,走到喝了酒才自觉到“是酒”的那种地步。 第一章 红色新娘装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这个房间中聚集着谥号“骑士王”的初代索鲁维尔国国王克里斯汀的转生的人的意识,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以睡梦的形式出入这个房间。特别在年幼时期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不安时,出入更是频繁。 “……我,无法成为王。” 能够出入这个房间的,只有骑士王的转生——背负上作为王的命运的人。即使蕾蒂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王,她却无法接受。 “因为有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和古多哥哥大人嘛。还有雷恩。我成为王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当然是哥哥大人他们比较合适。” 蕾蒂对话的对象,是过去中的索鲁维尔国的国王。对蕾蒂来说是历史书中登场的人物。 “即使这样你还是会成为王。能进入这里就是证据。” “不会成为。……我才不想当。” “谁管你的希望哟。用脑袋想想看吧。明明有适合为王的王子们,为什么你会成为王?” “……那是……” 拥有像鬃毛般美丽金发的王,喉咙深处发笑。 “命运有两种。要不是你压制兄长展示出作为王的器量,要不……那些家伙全死掉,陷入你不得不为王的状态。" “不对!……我,不是飞鸟也没关系,是花就好了。作为公主的我只要是从地面仰望天空的花就好了,苏菲雅王妃和罗莎琳德王妃,都是这样说的!” 所谓王是飞到最高处的飞鸟,蕾蒂深爱的义母们都是这样说的。所有人都仰视、以此为印记、跟随其行走。她们说,那就是王。 然后她们也说了,公主不能不是花。美丽地绽放,仰望天空。为了一睹那姿态,众多的男人会特意走来。她们让她成为这种花。 想成为这样子,这个时候的蕾蒂仍是这样想的。 ◆ ◆ ◆ 从窗外看见的天空中,有鸟飞过。 蕾蒂因此而回想起从前的事,放任思绪奔驰于一去不返的过去的日子中。 蕾蒂有两名优秀的异母兄长。所以她觉得自己不会成为王,而且为了索鲁维尔这样子就好。但她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肤浅了。 过于优秀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正因过于优秀所以一直在争夺下任王座,发展成被暗中低语道被不管哪一边成为王都必定会发生内乱的局面。 ——结果,蕾蒂低喃。 (作为回避内乱的秘策,我被决定要成为王。)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在她的十七岁生日中,宣布下任国王既不是弗莱德海姆,也不是古多,而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 蕾蒂从被誉为是美丽、楚楚可怜又温柔善良的公主的范本,一转为拾起从王子们身上遗落的王位的公主,得到“遗落的公主”这个不光荣的称号。但她已经不能继续当遗落的公主了。 “唔——,凌皇国的公主大人吗。特地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因弟弟的声音,蕾蒂的意识被扯回现实中。 站在蕾蒂身旁、歪着头的,是同母弟弟的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 他是唯一由第一王妃所生的王子,过去被说是最接近王位的人,但现在献身给学问,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甚至被人说是怪人的代名词。 平时致力于历史学的研究中、该是不出现在表面舞台中的雷恩哈路德,作为迎宾的其中一人而出现,这是有原因的。 “希望那位公主大人是不惜特意渡海也想要见识各国的奇异之人吧。……十日前接到从公主处传来的通知。没有足够的时间找懂凌皇国语的人呢。要是凌皇国一行中没有任何人能理解索鲁维尔语,那就要拜托你当翻译员一阵子了。” 今天凌皇国的公主到访王宫。蕾蒂作为索鲁维尔国的代表,一直在等待公主到达。 公主来访的事,是十天前左右才接到的消息。即是说,公主是渡了海、到达位于西大陆东边的奥尔撒古国的港口,在那里才托人传达“从现在起过来”的信。 跳过本应有的“请问能到访贵国吗”、“没关系哦”的过程,对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蕾蒂无奈地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他国的贵妇人要来,这边明明也有必要作出相应的准备的说。” “女性很辛苦呢。但王姐一直都很漂亮喔。” “你,和阿斯翠德说了一样的话呢。” 蕾蒂在一个月前,才刚从邻国诺兹尔斯公国回来。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被从伊尔斯托国吹去的炎热干燥的风——“热浪”所袭,受到大型的山火所害。山火波及索鲁威尔国、诺兹尔斯公国及基尔夫帝国,甚至烧到了三个国家主张为其领土的格兰山上,结果蕾蒂作为索鲁威尔国的全权大使,被对此事的对应问题所催赶。 由于在残留着热浪的影响的土地中,渐渐减少吃睡,致力做现在能做的事,过着这种让人忙昏头的日子,所以她的头发失去光泽,怠慢了保养的手指变粗糙,因干燥肌肤的紧致度也……陷入对公主来说非常不满意的状态中。 昨天,对低喃说这一个月中总算是成功回复正常的蕾蒂,她的骑士们各自说出感想。 首席杜克·巴尔黑德说出了“虽然我知道有不同,但完全搞不清楚是哪里不同了”,这种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的暧昧不清的话。 第二席库雷格·巴德说:“原本就十分美丽了,但现在益发动人了”,比杜克更巧妙地回避了直接说清楚事实。 然后成为第三席的阿斯翠德·加尔说出了“公主大人一直都很漂亮!”,这种让人想说“不是在说这个”的话。 (即使让男人陪在身边,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得认真找懂得说话的侍女了……) 蕾蒂投向寻找侍女的意识,被敲门的声音扯回来。 “凌皇国一行到了。” 两名王宫护卫兵作为先导,带领着一行人进入了为与客人见面而设置的房间里。他们身后是盖着头纱、体格纤细的公主、和面无表情的青年侍从。 当公主在蕾蒂身前停下脚步时,侍从便恭敬地揭开那头纱。 出现的是拥有比黑玛瑙更深色的美丽长黑发,及同色大眼瞳的、十四岁的可爱少女。 不输给那富有光泽的黑色,红色的上衣的袖子和衣襟等色泽鲜艳,上面以金线绣着飞鸟和蝴蝶等刺绣。黑发间隙中叮当作响的耳饰,是花状的金饰和石榴石组成的。以金打造而成的步摇上绽放着翡翠之花。 公主露出了不符她年龄的,优雅又艳丽的微笑。 “我是来自凌皇国的第八公主,雪苒·红绫·夙。仓促到訪仍获接纳,真是非常感谢。很荣幸能与您结交。” 从榭岚口中说出的是索鲁威尔语。那流利的发音代表她有学习到一定程度。那么就不需要翻译了,蕾蒂向前走出一步。 “我是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很庆幸索鲁威尔国能迎来像您这样的贵客。” (插图页) “谢谢。这是凌皇国皇帝陛下的亲笔信。请您接过。” 蕾蒂接过由公主递出的亲笔信,交给待在一旁的文官。 “蕾蒂丝雅公主,贵国的人好像很难念我的名字,所以请叫我‘榭岚’。如果其他的各位也能这样叫我会很高兴的。” 凌皇国的语言中,即使是相同的声音,但音调不同时意思也会完全改变。 蕾蒂她们以不习惯的发音说“雪苒·红绫·夙”,也只会无法念出正确发音,变成不同的意思吧。与其如此,倒不如希望以爱称来叫她,榭岚让人感激地先提了出来。 “那如果您也能叫我蕾蒂,我会很高兴的。” 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异国前来的,凌皇国的公主。蕾蒂之前在担心她会是怎样的怪人,但仅看她打招呼、思虑、举止,榭岚是“完美的公主殿下”。 (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和索鲁威尔国打个招呼路过呢。……只以担忧了事真是太好了。) 但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安静地看着她们互动的雷恩哈路德低喃:“新妻?”的声音,传到了蕾蒂的耳中。虽然想问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没办法。 之后,蕾蒂和榭岚客套了两、三句,会面就和平地完结了。蕾蒂向待在一旁的女官使眼色,让人带路至为宾客准备的房间。 “您的侍女在哪?我让人带她至您房间去。” “不,我的侍从只有他。这是护卫希枣。他有幸能和您结交。" 榭岚向侧面踏了一步,让在她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护卫希枣对上蕾蒂。黑发黑瞳、面无表情的青年,深深地低下头。 “……一位、护卫?中途是否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凌皇国的公主,也不可能只带上一名护卫出门。如果是在海上被海贼所袭、在陆上被盗贼所袭,或是有别的隐情而来到这里…… 蕾蒂想到各种可能性,但榭岚对她明确地表示了否定。 “从一开始随从就只有希枣一人。比起这件事,蕾蒂,觐见国王陛下是理所当然的,但请也容我拜见将成为索鲁威尔国下任国王的大人。” 最初心想“难道”的是见识广博的雷恩哈路德。因为他知道在凌皇国中,红色上衣上绣着金线凤凰所代表的意思。正因如此才会会说出“新妻”两个字。 其后心想“难道”的是蕾蒂。不是特定的某人,而是想见“下任国王”,她注意到榭岚抱着明确的目的。 “我听说下任王是第一王子殿下或是第二王子殿下……” 只有每年一度大海不狂暴的期间内,才能前往东大陆。换句话说,不同大陆的情报更新频率,是每年一次。 去年中大概是“索鲁威尔国的下任国王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或是第二王子古多。不管决定是哪一边成为王都必定会发生内乱”吧。可是索鲁威尔国的形势在这一年中发生了剧变。 “……索鲁威尔国的下任国王,决定是我,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了。当我成为女王之时,我希望能和凌皇国进一步加深交流。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一直在微笑的榭岚“咦?”了一声,表情初次转暗。 “那……蕾蒂是、下任、王吗?” “嗯。我想现在这件事也该传到凌皇国中了。” 和来这里的榭岚交替而过,索鲁威尔国的下任国王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这情报大概也传到凌皇国去了吧。 从蕾蒂口中听说了新情报的榭岚,怔了一阵子,低喃着:“不是吧……”。从那手中,掉下了施有纤巧细工的扇子。 “我,听说是王子……所以我……怎么会” 然后,不是公主该发出的尖叫响了起来。 “下任是女王————!?” 张大口大叫的行为,不符公主的身份。但即使如此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就是蕾蒂的义务。 “长途旅程大概疲乏了,所以请慢慢休息至晚上吧。” 蕾蒂不是对仍然张着口无法作声的榭岚,而是对护卫希枣这样劝告道。因这句话而回过神来的希枣深深低下头,环过仍然怔着的榭岚的肩头,说:“走吧。” 由着女官带路,摇晃脚步蹒跚地走出去的榭岚,以及扶着她的希枣。沉默地目送这光景的蕾蒂,在关上门、房间中的人除了自己只剩下雷恩哈路德和杜克时,她开口说。 “……真可怜。可能好一阵子都不能从打击中回复过来吧。” 见面前还在想她是多么奇异的公主。 看着她打招呼的样子,以为她是完美的公主。 然后看着她尖叫的样子……看来会变成麻烦的事了,蕾蒂头疼起来。 “榭岚公主,对下任王是女王有什么问题吗?” 对独自理解情况的蕾蒂,杜克说他不是很明白。从榭岚的样子看来,虽然能想象出她大概是抱着什么隐情而来到索鲁威尔国,但他不明白进一步的情况。 “我只是凭直觉察觉的。雷恩,你一看见榭岚时就抱着疑问地说‘新妻?’,说说看你的见解吧。” 雷恩哈路德和蕾蒂使用的看法不同,他的推测大概最接近真相吧。 “东大陆凌皇国中的婚礼礼服就是使用那种红色的。绣上的刺绣是永恒的爱的象征比翼鸟。各处都是喜庆的金色。另外还有在嫁进夫家时表示‘一切皆顺从于您’的意志,不带上和夫家不同的侍女这一习俗。” 红色婚礼礼服。誓言永恒的比翼鸟金线刺绣。带来的只有护卫一人。 然后,榭岚想见的,是索鲁威尔国下任王。 “听了你的话我确信了。即是说榭岚是想成为索鲁威尔国的王妃,特地来的吧。可是持有的情报有点过时。不知道下任王将是女王,满心打算硬塞过来当妻子而来……” 了解到自己绝对无法成为王妃,就变成那种状态了。 “即使如此明确知道了榭岚的目的,也完全无法窥见她行为的理由呢。” 王族的结婚是有含义的。和平之时是为了不发生战争,加强国与国之间的联系。战争时期是为了得到名为妻子的人质,使自国不会被背叛。即是说,结婚和“战争”息息相关。 但是东大陆和西大陆距离过于遥远,首先就不可能会横过大海发生战争。除此以外,即使收到通知与邻国发生战争或是内乱,仅是要去援助就已经要花上一年。这种距离过于遥远的国家之间即使通婚,也没什么意义。 “以防万一,先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说要留神周遭吧。要是发生什么事就太迟了。……雷恩,你也是哦。” “好的好~的。王姐也请多留神啊。要是榭岚公主把心一横说要当王姐的王妃的话,就会变成愉快……哦不,是麻烦的事了。" 以“女性”为武器而前来的榭岚。以那年幼程度来说,蕾蒂的两名兄长大概甚至都不会对她起心思,但不知道和她年龄相近的雷恩哈路德会怎样。 “殿下也要留神比较好。也有可能她把心一横的方向是‘把公主暗杀掉,谁也没关系了总之要让王子成为下任王’。” “这方向还比较有可能呢。在这意义上,只有一名护卫前来真是得救了。只要警戒一个人就行了。” 蕾蒂说:“现在先观察情况呢”。要结束话题的瞬间,远处传来悲鸣。 “呀呀呀呀呀呀呀!” 对年幼的榭岚的叫声,蕾蒂以骤看之下优雅、却是和奔跑没多少分别的速度走了过去。在问出“怎么了”前,红色婚礼礼服变得凌乱的榭岚飞奔了出来。追在她身后的希枣也出来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请、请别碰我!” 榭岚拒绝了杜克问着“没事吗”而伸出的手。 对完全无法理解状况的蕾蒂她们,希枣低头说万分抱歉。 “索鲁威尔国准备的侍女阁下想帮忙为榭岚大人更衣……。但我国身份高贵的人,即使是侍女也没让他人看见其肌肤的习惯……因此受惊了。” 希枣的手快速地整理起榭岚凌乱的衣服。那手势流畅得让人想他比起护卫不是更像是负责 照料的人吗。 “是这样吗。……那真是失礼了呢。” 根据国家不同,习惯也不同。大陆不同的话差异大概更大吧。 “侍女就由我来和她再交代一次,让她按凌皇国形式来伺候。要是有什么不便就别客气,和我说吧。” “非常感谢。……但是,榭岚大人说了要按照贵国的风俗生活。” 因希枣的话,榭岚眼中突然恢复神采。 “啊,对,对的。对不起,蕾蒂。我有点吓了一跳。我会努力尽快适应这里的。” 榭岚连忙摆出一副很抱歉的表情。 蕾蒂一边微笑说“您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一边理解到榭岚和希枣话中隐藏的含义,心想:“这该怎么办呢。” (……尽快适应……即是说,榭岚大概仍打算作为王妃住在这里。) 但情况有所改变。榭岚是女性,无法成为同是女性的蕾蒂的妃子。 “之后要一起观赏秋天的玫瑰吗?现在正是盛放的时候,请务必一看。” “非常感谢,蕾蒂。拜托您了。” 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榭岚,再次恢复了原来的完美公主殿下的样子。 过了一阵子,蕾蒂和杜克一起到榭岚的房间来迎接她。 榭岚并非身穿红色新娘装,而是披着柔和的淡红色外衣。让人意识到结婚的大而华丽的步摇和耳饰等,都换作为让人平静的可爱首饰。 这是“感谢您的迁就,我很放松”的表现,但看了榭岚那动摇的样子,就知道这大概只是社交上的客套表现吧。 (今后榭岚会怎么办呢。成为“下任国王的妃子”这一目的已经无法达成。是会老实地回去,还是选择采取别的行动呢。) 榭岚刚刚才知道她们硬塞过来当妻子的计划失败了。说不定还没商量好有关今后的事。现在比起打探,还是打好关系缩短距离比较好吧。 “榭岚,有看过玫瑰吗?” “凌皇国中也有培育玫瑰的人,我也曾看过一次。但遍地玫瑰的光景还是第一次见到。” 榭岚像是很期待地微笑,蕾蒂为她带路至王宫北边的庭园。 向上强而有力地生张的大朵玫瑰、添上许多小花的玫瑰、攀着墙壁像是在俯视般悬挂着绽放的玫瑰、花瓣在中间变色的罕有玫瑰等等。 庭园中各种品种的玫瑰遍地盛放,不仅是色彩,也可以享受散发出浓厚的高贵香气。 “真漂亮啊。如果能描绘下这副景色拿回国中,妹妹一定……啊、妹妹是……那个” 榭岚刚说起妹妹,突然就慌张了起来。 虽然蕾蒂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总之先露出了微笑。 “请再和令妹一起来索鲁威尔国吧。我听说您有比您年少两岁、和年少三岁的可爱公主。” “是、是这样的!……如果有机会……和妹妹一起。” 索鲁威尔国和凌皇国距离太远,仅是概括地掌握王族成员和有权势的贵族的名字就已是极限了。情报是每年更新一次。 蕾蒂作为知识掌握的,是榭岚现在十四岁,算上异母和同胞手足,共有八名兄长、七名姐姐、一名弟弟、两名妹妹。榭岚说出想要让那两名妹妹看,没什么奇怪。 (……啊啊对呢,无意中说出‘想要回国’所以慌了呢。因为榭岚的目的是要成为这里的王妃。) 如果成为了王妃就不能再回国。明明是这样,榭岚却说出眷恋国家的话,慌忙地警戒自己不够觉悟吧。 从这样子来看,榭岚看来只是一个率直老实的公主。但她所做的事很大胆。和第一印象奇怪地不符合的原因是…… (在背后操纵榭岚的,是护卫希枣。虽然护卫也是他的职责,但参谋也是呢。) 心想得加强警戒,把希枣的容貌记进脑海中,蕾蒂抬起头来。 “……哎呀?” 争执的声音随风传来。而且她对这两个声音有印象。 蕾蒂对榭岚致歉说要去看看情况,带着杜克走向庭园深处。 “要是有预先让人赶人就好了呢。” 被秋玫瑰点缀的庭园是王妃们非常喜爱的地方。为了不妨碍王妃们小小的乐趣,不仅是在王宫中工作的人,连贵族也小心不出入此处。看来有人忘了这份顾虑。 “从声音听来…….是威拉德,和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汉尼斯大人吗。” “哎呀,同样是弗莱德海姆派的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弗莱德海姆派的罗恩斯坦因侯爵家、古多派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还有现在已没落的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本来拥有王族血统的三家,即使身在侯爵之位,亦从同为侯爵的人中受到特别看待,被称为“三大侯爵”。 当然,不同派系之间关系很差。但是威拉德和汉尼斯同属弗莱德海姆派。既然如此,这是个人之间的争执吧。 “稍微看看情况吧。” 说不定能掌握到二人的某些个人弱点。预先得到未来臣子的弱点也是作为未来的王的工作。 蕾蒂消去脚步声,隐身在玫瑰的阴影中。 “——即使你说要决斗,我也会很困扰的,我可没带着剑走路啊。” 从威拉德的话看来,争执似乎从口舌之争开始向危险的发展方向演变了。 要是让他们在这里决斗那玫瑰会……在偷听的蕾蒂皱起眉。 “剑我有预备。因为你之前可就用这种借口拒绝过。" “咦——那很重的剑是不行的。最近我已到了连银汤匙都觉得重的年纪了。” “我带的是护手刺剑。因为以前也让你这样说着逃掉了。” “……啊有这种事啊。啊,等等,现在我要想想好的借口……” 威拉德耸肩说这样子逃不掉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朝着藏身于玫瑰藤蔓阴影中的蕾蒂和杜克露出笑脸。 “哟,好朋友杜克,来得正好。能当我的决斗代理人吗?啊啊,公主殿下您也贵安。” 威拉德完全是向杜克打招呼后顺道向她打招呼,蕾蒂没对他生气,露出身姿后优雅地微笑道:“贵安。” 对突然出现的公主的身姿,汉尼斯慌忙地低下头。 “公主殿下,在庭园中喧哗真是万分抱歉!” “贵安,汉尼斯。你身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居然会向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学友提出决斗,这是有多么复杂的内情呀?” 如果是无聊的事就换个地方吧。蕾蒂让自己的话带有他意。 是有注意到弦外之音还是没有呢,汉尼斯猛地睁大眼睛。 “请听听,公主殿下!这个男人明明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学友,却做出侮辱弗莱德海姆殿下的愚蠢行为!至今仍没谢罪、还厚着脸皮出现在王宫中……!” 把握到大致上的情况的蕾蒂和杜克,点头说原来如此。 这似乎是,前几天、自己还没回到王都前,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之间发生的,真是非常无聊的“喷水池红茶事件”的后续。 “我倒是觉得小孩子的争吵及其报复可不算是‘复杂的内情’。” 蕾蒂自觉这句话以温柔善良的公主来说有点太严厉,所以只用杜克能听见的声量低喃。 “这是所谓的,对着学友,就会不自觉中回到当年的心境吗……” 因为学友是特别的,杜克用这种理由,不自觉地袒护着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 “我没有学友所以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啊。” “……那么,想成是男人有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步的骄傲……” “我只是因为是女人,就每天被人侮辱那份 骄傲呀。小事就给我忍耐一下吧。” 公主蕾蒂丝雅是,明明不是称王的材料,却拾起从兄长的王子们之间遗落下来的王位的,“遗落的公主”。最近这种评价终于慢慢在变化。 但展现出作为王的力量后,拥着来的就是这个。“明明是女人”、“因为是女人”——蕾蒂每天都曝露在周围这种声音中。 “对了!公主殿下,我来带路游览这个玫瑰园吧。我即使这样子也是详细地知道屋邸中的培育的玫瑰品种……——” 威拉德想到了逃走的藉口,对蕾蒂这样说,但被汉尼斯打断。 “你这混蛋别逃!如果是男人就爽快地接受决斗吧!” “汉尼斯阁下真是纠缠不休啊。……那么杜克,拜托了。” 嘭、威拉德拍了下杜克的肩头。 “威拉德!指派绝对会赢的人当代理人,你不感到羞耻吗!?” “不羞耻呢。反正都要决斗那我比较想赢。” 要是决斗,这个国家中没人能赢过杜克·巴尔黑德,因此汉尼斯更愤怒了,让杜克当代理人太卑鄙了。 “杜克·巴尔黑德绝对会赢出决斗——真是麻烦的高评价呢。明明我打算要是被人提出决斗就全部让你当使代理人交给你。……算了。” 待在一步之遥看着的蕾蒂,踏前一步,站在威拉德和汉尼斯之间。 “我了解你们的意思了。的确,让杜克当威拉德的代理人不公平呢。” 汉尼斯认为第三方蕾蒂也站在他这一边,加重语气地说:“没错。” 威拉德对蕾蒂露出“咦咦?”的困扰表情。 ——一个、人情哦。 对这样子的威拉德,蕾蒂没发出声音地动了动双唇。 “为了公平起见,我来代替杜克当代理人吧。为了防身我也懂得基本的剑术,放心吧。” 蕾蒂推荐自己,代替威拉德的杜克的代理人。 吃惊的不只是汉尼斯,威拉德和杜克也一样。 “但是,殿下……” “裁判就交给第三方的榭岚公主。……能拜托您吗?” 不知何时来了看看情况的榭岚和希枣,突然被搭话,吃了一惊。对不曾回过身来的蕾蒂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以及被托要裁判这两件事。 “请、请等等!蕾蒂,您要决斗这种事……!” 榭岚感到混乱,看向希枣。 “……您是打算输掉吗?” 希枣与榭岚不同,像是观察蕾蒂般地看着她。 挑战绝对不会赢的比赛,意义何在。希枣想,是不是想让“汉尼斯”胜出而主动提出要当“威拉德”的代理人。 “是怎样呢。” 蕾蒂给出模糊的回答,伸出手。 “我也和威拉德一样,没带着这剑走路呢。能借我你准备的护手刺剑吗?” “……殿下,那不管怎样说也太……” “强过头了无法成为代理人的人别说话。……我有个想法啊。” 被靠过来的杜克劝阻,蕾蒂小声地向他传达后半句。 既然蕾蒂说“有想法”,杜克也只能让步了。 “如果像是会受伤,我会强行介入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即使我想受伤也受不了了吧?即使受伤也会马上愈合。” 蕾蒂从诺兹尔斯公国回到王都后,对杜克说出了自己的秘密。那时也说了,如果只是被剑砍到,她是不会受伤的。 “……我知道。但我不喜欢你这种自虐的想法。” 因为不会受伤、因为马上会癒合。 ——以此为理由而乱来,是错的。 杜克明确地这样说,蕾蒂点头说对呢。 “刚刚的事是我不对。但放心吧,我是不进行赢不了的比赛主义者哦。” 蕾蒂从不知该怎样办的汉尼斯手中夺过护手刺剑。 “来,开始吧。榭岚,拜托了呢。” “咦?……呃,好的……” 榭岚偷瞄希枣,因为希枣点头了,所以她即使迷惘仍接受了当裁判。 汉尼斯是下好决心了吗,表情变得严肃,和蕾蒂面对面站着。换了平时,该是绝对绝对不能以剑指着公主殿下,但汉尼斯看来是和希枣一样,判断蕾蒂打算故意输掉。 这样子放松警戒,对蕾蒂来说正好。 (……首先用疾风之剑消去剑的重量。) 蕾蒂确认压在手上的重量,集中意识在右手上。 在蕾蒂体内,约定好要保护骑士王的十二把剑中的一把“疾风之剑”。使用那力量调整缠在手上的风的份量,让剑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接着,决定要朝那里作出一击。) 一如过去中被剑术的老师所教般持起剑,蕾蒂以剑锋指着汉尼斯的颈部右边。 “……开始!” (和声音同时间,向背部,吹起风!之后只要伸出手!) 从身后推前的强风。将感受不到护手刺剑重量的右手直直地伸出。 拿着沉重的剑向上挥,和只是快速地伸出和移动右手。蕾蒂早已知道哪一边比较快。 “……!?” 但对手是弗莱德海姆的骑士汉尼斯。剑术确实了得。 汉尼斯承认蕾蒂预料之外的速度,马上转为回避。在刚刚来得及的距离中向左避过尖锐的剑锋——把身体反过来打算反击,却、"咦"了一声、停下了动作。 “没避过!?” 大家都和希枣一样的惊讶。 汉尼斯在还差一点的距离中避过了蕾蒂的第一击。明明看上去是这样,但汉尼斯的右边衣襟漂亮地裂开了。这是蕾蒂所持的护手刺剑划过的证据。 “刚刚的是……” 打断困惑的汉尼斯,高高的声音响起。 “到此为止!” 大叫的是榭岚。她磕磕绊绊地介入蕾蒂和汉尼斯之间。 “是、是成功作出一击的蕾蒂胜出。就决定是这样子吧!再继续下去蕾蒂会受伤……!” 蕾蒂对汉尼斯施加的,只是剑锋稍微划过衣襟这种什至不能称为攻击的东西。这样子是不可能分出决斗的胜负的,但被拜托成为裁判的榭岚宣告“这样就结束了”。这句话是绝对的。 “……那么,我——威拉德这边的胜利,没怨言吧。” 蕾蒂以熟练的手势把拔出的剑收回剑鞘。中途沉重的重量压到手上,她换成双手拿着后伸给汉尼斯。 “和女性决斗输了的汉尼斯、托女性当代理人的威拉德、还有明明有着作为公主这种立场却接受当代理人的我——三人各做出不该有的行为,要是被人知道会受到大家的责怪。” 蕾蒂停下说话,看着俯视自己的玫瑰,不自觉地放松表情。 “‘玫瑰下的对话是秘密’……遵循古时的习惯,让这成为仅限在这里的事吧。这是作为胜者的我的期望哦,可以的吧。” “……是的,万分抱歉。” 汉尼斯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低下头。 相对地,威拉德苦笑说:“这代价比预想中更高呢。” “榭岚,您担任裁判真是帮上大忙了。向右走会有稍稍不同的玫瑰,请一同去看吧。” 蕾蒂对威拉德和汉尼斯说:“失陪”,带着榭岚走开了。 榭岚选了玫瑰,在让园丁去除荆棘。 看着这情景的蕾蒂,被希枣搭话。 “……方才一事,令在下印象深刻。也让我清楚地明白了蕾蒂丝雅公主会成为下任王的理由” “我只是劝戒臣子的纷争哦。这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吗?” 对蕾蒂冷淡的声音,希枣断言说:“全部都是。” “活用护手刺剑较轻的重量,您决定必定要在最初的一击击中。您对自己确实能办到这一点非常有自信。然后您甚至能预测到,只要能擦过一下,对决斗持否定态度的榭岚大人便会在那时终止比赛。加上为了不让臣下留下祸根,您那句说三方都输了的话。在开始前已看见一切的那双慧眼,在下认为确实适合被称为索鲁威尔国的宝物。” 对蕾蒂一连串的行为,希枣不啬惜地送上的称赞。 “居然被外国的人率先承认,这也是奇怪的事呢。我就感激地收下你这番话吧。” 说不定没有”遗落的公主”这先入为主的观念的人,才能比较坦然地接受事实。她在想从外围改变评价也是一个策略时,看见榭岚正从园丁手上接过玫瑰。 “在冷风吹起前回去吧。” 蕾蒂送榭岚至她房间前,吩咐女仆装饰起玫瑰,带着杜克走到走廊上。 “威拉德?” 等着蕾蒂出来的人,是决斗骚动中的当事人之一威拉德。 他并没有对之前的事感到尴尬的样子,而是手中拿着一朵白玫瑰,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先说好,你给我发誓不会对凌皇国的公主出手吧。” 虽然有不少想说的话,但蕾蒂认为首先应该从这里开始。 来到这里,目标肯定是看上去很年幼的榭岚吧。威拉德有着让蕾蒂难以理解的对女性的喜好。 但威拉德耸了耸肩,轻快地说不会哦。 “说是看上去年幼,但榭岚公主也有一定年纪了吧。是我的喜好范围以外。我不会做一切任何使公主殿下担心的事。” 把十四岁断言说是有一定年纪,对威拉德这的“真的年幼”的判断范围,蕾蒂只能以冰冷的声线说:“是吗……” “为了稍微回报之前的人情,我对公主殿下有一个报告。……在此前,杜克,退后一点吧。” 威拉德的话似乎只想告诉蕾蒂。远离自称为好朋友的杜克,变成和蕾蒂单独相处。 “您能区分钻石和玻璃吗?” “嗯,因为光辉不同。” 突然被提出没关联性的话题,蕾蒂一边思考他的意图,一边慎重地回答。 “为什么能分辨真货和假货呢?那是因为殿下的视野中只存在着美丽的钻石。看惯了真货,看到混在真货中的一粒假货,就犹如能感受到假货自己在发出声明一样,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你想说什么?不能想个办法治好你那迂回的比喻方式吗。” “不愧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妹妹呢。居然说出相同的话。” 威拉德说:“那么开始正题吧”,却果然还是用了迂回的方法开始说话。 “殿下您知道我的喜好吧?我最爱美丽的花终于长出花蕾的时期。花朵会是怎么样的美丽颜色、会变成怎样的大小、花瓣会有多少枚……最涵含着可能性,能让人浮想联翩的那个时期。” 扼要来说,就是抱有着喜欢年幼女孩子的特殊嗜好,明明这样说就好了,威拉德却夸张地像写诗般表达。这种麻烦的男人,不属蕾蒂的喜好范围。 “所以,我能够分辨那是不是花蕾。” “……怎么回事?” “爱着刚长出的花蕾,并守护它。重复做着这种事的我,能够自然地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花蕾。看惯了真货,就能发现假货。” 看来回到了最初的钻石和玻璃的话题上。 “公主殿下,恐怕,榭岚公主……” 威拉德轻轻地把手中拿着的白玫瑰别在蕾蒂的耳朵上。屈下身,让在白玫瑰旁边低喃的话语,只蕾蒂一人能听见。 “……玫瑰下的对话要保密。这件事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了。” 蕾蒂思考着“榭岚公主”的事而沉默,威拉德从她身边抬起头,看向待在一点距离外看着蕾蒂,守护她的杜克。 ——“ ”。 (插图页) 杜克没作声地说出两个字的过激词,威拉德对他得意地笑了。 “对你不接受当代理人的,小小报复噢。快点自觉吧。” 孩子气的吵架及其报复,在杜克和威拉德之间也发生了。 这里是在索鲁威尔国王宫中为凌皇国公主设置的房间。因为预料会有大量侍女和侍从,其中设有连续好几个宽敞的房间。 榭岚坐在放在这宽敞的大厅中的长沙发上,发现柔顺地晃动的长发上散发着玫瑰的香气。看来不知何时染上了玫瑰园的香气。 “榭岚大人,蕾蒂丝雅公主虽是女性,但看来会成为很出色的王呢。” {“是的呢。……决斗令我吓了一跳。虽然我明知道蕾蒂考虑了各种因素、知道会赢才接受……真厉害啊,明明是女人。” 虽然口中说着厉害,但榭岚喉咙深处感到一点苦涩。自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了,蕾蒂是女人。希枣,之后要怎么办?既然下任王是女人,我[注:之前榭岚的自称一直是男女皆可的"わたし",现在这段中是男孩子的"僕"。 ]这副打扮的意义就……” “事到如今就只集中在您原本该做的使命上吧。凌皇国的公主和下任索鲁威尔王结婚,只是为了能顺利达成使命的一个手段。” “对呢……。要是,我能顺利地找出那个东西……然后得到手中,就没必要结婚了。” 榭岚站起来,拿起被送进房间中的行李的其中一件。那是被布围绕着的,又长又重的东西。解下缠着的布,其中是黑色的剑。 “我的使命……” 从黑色的剑鞘中拔出剑,黑且闪耀着的刀刃便显现了出来。美丽的剑刃上,没有任何损伤。 轻轻以手指抚过剑刃,榭岚的眼神变得深沉。 “到底到哪里去了呢……黑龙……还有妹妹。” 垂下头时,和剑身同样是黑色的头发沙沙作响。 “……榭岚大人,和蕾蒂丝雅公主加深交流,如何?” “和蕾蒂?” “蕾蒂丝雅公主是下任王。大概持有很多权限。加深交流变得亲密应该会有助达成使命。” 加上……希枣在心中补上。 虽然身为女性,但有着作为王的器量,以自己的双脚前进的那个身姿。说不定会是对主人榭岚有好的刺激。 “只要能达成这个任务,您坐上皇帝之位一事再也不会是空想。那时候如果和索鲁威尔国王交好,应该会成为助力吧。” 对希枣所诉说的未来,榭岚静静地开口。 “……我这种人不可能会成为王啊。因为我和王兄们不同,我没有那份才华。” 话中没有渗出不甘或嫉妒。作为理所当然的事实, “我这种人”这样的话从榭岚口中吐出。 心想又是平时的那个吗,希枣叹了一口气,说:“我去准备茶”,便停下了对话。 “和蕾蒂丝雅公主亲近一事,由我来花工夫。这对使命来说是必要的,所以请达成自己的责任。” 只说了这句,希枣便从榭岚房间中走了出去。 (……听说索鲁威尔国第一王子和第二王子都很优秀。恐怕,由于国政势力的考量,所以第一公主被推举为下任王。……今后会很辛苦呢,不,应该已经在辛苦了。) 当希枣为决斗一事称赞蕾蒂时,蕾蒂说了“居然被外国的人率先承认”。拥有作为王的器量,却没被承认,她一直和这种现状战斗着。 “在一旁看着那身姿,榭岚大人也一定……” 说不 定会有什么变化。希枣希望会这样发展。 第二章 黄叶的湖面 蕾蒂看了从凌皇国来的亲笔信的抄本,叹了一口气。 “……为了进一步加深我国与贵国的友好亲善关系,以共同建立和平及繁荣为目标,在这次拜访中……” 即是说,蕾蒂低喃。 ——以榭岚和索鲁威尔国的王子结婚,来保持良好关系吧。 亲笔信中载着的内容和榭岚的目标一致。 “即是说那硬塞过来当妻子的事,不是榭岚个人的目的,而是凌皇国的目的呢。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和这么遥远的国家联姻呢。” 即使凌皇国中发生战争,索鲁威尔国也无法前去帮助。说到能办到的事,就只有接纳逃命而来的王族吧。 “……逃命,吗。不知道基尔夫帝国的将军基里亚科夫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三个月前在格兰山山脚下,蕾蒂被基尔夫帝国的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所托,请她接纳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而来。 虽然演变成当山火一事安顿下来再详细讨论这件事,但在蕾蒂一度回到鲁威尔王都的期间,他似乎被唤回了基尔夫帝国的帝都。此后,他的副官担任代理人处理山火的事务,直到最后也没再见过瓦雷利。 “不,他的事还是先搁置吧。现在是榭岚、凌皇国呀。” 把亲笔信的抄本放在桌上,蕾蒂看向窗外。 “……希枣提出的‘榭岚大人期望能和您更加亲近’,该怎样看待才好呢。另外,威拉德所说的榭岚的事也……” 凌皇国表面上的目的是‘和索鲁威尔国加深关系’,结婚是其中的一环。但不管怎样想,也都是为了隐瞒暗地里的目的。 为了达成那个暗地里的目的,希枣打算让榭岚接近她。 另外那个榭岚事实上是…… “殿下,已完成出发的准备了。榭岚公主也随时能起行。” 看来在思考期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蕾蒂对杜克的声音点头。 “那么出发去伊路古伯爵的别墅吧。” 蕾蒂会离开王都一阵子。虽然说是一阵子,也只是来回只需两天的短暂旅程。 这项旅程的目的地是伊路古伯爵的别墅,目的是和伊路古伯爵进行交涉。 将被蕾蒂拜托事务、现在离开了王都的第二骑士库雷格,以及有王立骑士团的演习的第三骑士阿斯翠德留下,只带杜克,蕾蒂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被希枣请求请务必带上榭岚,结果只好让她也同行。 虽然心想揽上了棘手的事,但说不定……蕾蒂这样想。她虽然现在无法看出榭岚的目的,说不定会因什么契机而看得见。 “……榭岚,我来介绍。他是我的第三个骑士。” 在准备好的马车前,榭岚和希枣一起等着蕾蒂。由于来目送马车的阿斯翠德也在,蕾蒂心想正好,就介绍了阿斯翠德。 “我是王立骑士团第十骑士阿斯翠德·加尔。” 阿斯翠德一如所习得般,取过榭岚的手装着要亲下去。 “有任务在身所以无法同行,但我祈愿这会是一趟好旅程。” “谢谢,阿斯翠德。” 榭岚微笑说,下次再悠闲地来谈话吧。 阿斯翠德有礼地低下头说谢谢,便离开了榭岚身边。 “……前辈,我有点话。” 他奔向的,是原王立骑士团的前辈,现在也是作为蕾蒂的骑士的前辈杜克。 “怎么了?” “是有关榭岚公主的事……呃——,我自己也无法好好地用说话表达出来,对不起。总之我会说很多事,请能传达到。” “想个办法治好那崩坏的索鲁威尔语就是你今后的功课啊……” 阿斯翠德先偷瞄了一下榭岚,“唔——”地歪了歪头。 “我,在干前职时也曾做过不少变装。” “你那危险的前职,不是在晚上一身黑衣潜进去用刀子一下子捅进目标吗?” “最近不做这种事了。如果不知道目标睡在哪里,就不得不在屋子中四处游荡,这样子很危险,所以先要作为佣人被请聘,事先调查家中的格局。调查完毕后,就这样子工作,在葬礼时一定会有人说出‘这种危险的家真讨厌’,所以再乘着话势辞职——这就是基本做法。” “你的业界的内部见闻真是活灵活现。” 虽然对前暗杀者阿斯翠德的业界见闻很有兴趣,但杜克不明白这到底和榭岚有什么关系。 “我在工作时仍是孩子,所以为了达成招聘女仆这个条件,我也曾作女装打扮。那时我学了在这种时候要注意什么。” 阿斯翠德摊开手掌让杜克看。 “是指甲。说是女人很在意指甲,所以要好好修整再去。” “指甲?女仆吗?” “因为会做很多洗灌之类的工作,所以会有缺损,不可能会像是贵族的女人般漂亮的指甲,但好像很享受尽力好好地修剪形状、用指甲刀磨甲。” “所以”,阿斯翠德一脸认真地说。 “……如果前辈对榭岚公主感到‘咦?’的时候,请回想起这番话。” “你不觉得你要再努力一点传达给我吗?” “因为我还没确定啊。我也仍在‘咦?’的阶段。” “那么,一路顺风”,阿斯翠德擅自停下对话。 伊路古伯爵的别墅位于从王都以马车向西走一天的地方。 通过染红的森林,眼前便展开了一幅满是金黄的画面。像是镜子一般的湖泊及围绕着它的黄叶。被这美丽的光景所包围的别墅,是伊路古伯爵招待朋友,把酒畅谈,用作这种优雅乐趣的场所。 榭岚对着这副美丽光景,心想这次应该是为工作而来对吧,迷惘地问道。 “那个……今天是怎么样的拜访呢?” “我现在,正在推进修整索鲁威尔国内街道。因为在今后的时代中,如何能快速地搬运物资将会成为关键。通过伊路古伯爵领土的街道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哦。” 但事情没这么简单吧。“考虑到国家的未来而负上修整街道的责任吧”,被她这个遗落的公主这样说,就会回应“好的,我会这样做”的贵族会有多少人呢。 蕾蒂得到情报,说伊路古伯爵离开了领地,暂时会留在这里,她便马上展开行动。她已透过使者传达她想就修整街道一事进行商议。虽然她认为,到底自己还是个公主,不至于会让她吃闭门羹…… “家主大人有要事出外了。无法迎接公主殿下,大人感到十分痛心。晚上就会回来了,所以在此前请悠然地度过。” 别墅的执事深深地低下头,为伊路古伯爵不在一事而谢罪。 不让进门实在是太无礼,有可能会变为大不敬之罪。但在表面上欢迎她,先说出太忙了无法会面,就不会失礼到不敬的地步,伯爵似乎是这样想的。 “……一如我所想呢。但依对方所言,老实地等到晚上吧。虽然即使到了晚上,大概又会有新的理由为不来见我而谢罪。” 蕾蒂已经做好这会是长久战的觉悟。她打算如果会花上很长时间,就先回一次王都,再次空出时间,下次就直接闯进伊路古伯爵领地。 “榭岚,之后一起去赏湖吧。这个湖泊因为会被染上金黄色,很有名哦。” 蕾蒂关心着等待伊路古伯爵期间大概会感到无聊的榭岚。 公主来访,既然要住下来,提供的客房就是最好的房间。蕾蒂被带路到无论何时都能观赏到美丽湖泊的房间。 在已经准备好的房间中,不属于蕾蒂的行李混在其中。长棒型、看上去像是被布绕着的沉重行李中,怎样看都是一把剑。 “是榭 岚……不如说是希枣的东西吗。杜克,去问问看。” 受蕾蒂所命令,杜克抱着沉重的行李走向榭岚的房间。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希枣便打开了门。 这趟旅程中,并没有侍女跟来。因为榭岚说有希枣就行了,蕾蒂也说伊路古伯爵的女仆就行。 (一般来说……淑女的房间里,即使是护卫,男人在非必要时也不能进入的……) 杜克所抱持的常识属于索鲁威尔国的。他心想凌皇国中这可能不是要注意的事吧,让自己接受这做法后,让希枣看他手中拿着的行李。 “送到公主殿下的房间中了。请问是榭岚公主的行李吗?” “……是的!是我的!” 回答的不是希枣,而是榭岚。她慌张地跑过来,从杜克手中接过剑。对像是安下心来的榭岚的样子,杜克不可思议地想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吗。 “非常感谢,杜克阁下。” 希枣踏向前站在榭岚前方,代榭岚道谢。 “请问是重要的东西吗?看上去里面是剑……” “……是的。注入从灾害中守护榭岚大人的愿望,是守护之剑。” 蕾蒂和杜克认为是希枣的剑,但似乎是榭岚的东西。听见是守护之剑,便理解地心想原来如此。 “那么,请确认有没有损伤。我搬运时虽然有小心,但这里的佣人不曾被告知这件事。” 榭岚倒抽一口气,慌忙想要解开布。 杜克说“我来吧”,再次拿着剑,帮忙解开。 “没问题,没有损伤。……太好了。” 出现的是被黑色剑鞘所包着的一把剑。被雕上精致手工的剑柄上,也有被磨蚀的部分,仅能知道这是相当古老的东西。正如希枣所说这是守护之剑,不是用来砍人的剑吧。 杜克谨慎地把剑交给榭岚。 榭岚把接过来的剑交给身旁的希枣,希枣便马上用布重新卷好,小心地放到桌上。 (……咦……?) 对这一连串的行为,杜克感到不对劲。 “非常感谢。” “啊……不,没事就太好了。” 杜克说失陪了,开始走回蕾蒂的身边。但那脚步在中途停了下来。忽然,在王都出发前听见的,阿斯翠德的话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如果前辈对榭岚公主感到“咦?”的时候,请回想起这番话。 “的确,指甲……” 阿斯翠德说过去中要变装时,要注意指甲。 “……咦?” 和阿斯翠德一样完全没有确信,但是,杜克心想“说不定”,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从山脉东边通过的街道已经在修整中了。但考虑到今后的发展,这边的道路也应要修整才行。” 蕾蒂的手指抚过地图的中央。 榭岚凑近地图,以黑色眼瞳盯着。 “但即使走这边的路,也不能缩短时间……对吧?” “这是地形的问题。因为东边是和伊尔斯托之间分境的山脚。夏天中被称为热浪的热风吹下来时,人和马匹的体力会被加剧消耗掉。” 蕾蒂被漂亮地修整好的指甲继续北上,到基尔夫帝国附近停了下来。 “通往诺兹尔斯公国的道路,今后会变得重要。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会变为基尔夫帝国和伊尔斯托的贸易中枢。” “诺兹尔斯公国看上去是小国……是有矿山或是别的东西吗?” “是资源贫乏的国家喔。但他们反过来利用这点,以技术为卖点。我推荐您和诺兹尔斯公说一次话看看。一定会有能学习的事。” 榭岚点头说是。 “——我离开一会儿。” 蕾蒂这样说,只向杜克投以视线。仅是这样,杜克便已了然,跟着她走。 “这是伊路古伯爵不在别墅的第三天。藉口也差不多该用完了呢。” 明明是公主来访,伊路古伯爵却找藉口说很忙、有要事,这三天一次也没来露面。对方大概心想让蕾蒂快点放弃回去,但她并没打算这样。 “即使是漂亮的湖泊,连续看三天也会烦厌啊。“ 利用空闲的时间,一开始是在享受美丽景色,但每天看着感觉也会变淡。 被希枣所托,希望她教榭岚有关索鲁威尔国的事,这件事还是更好的消遣时间的方法。 “总之,见不到伊路古伯爵,事情就无法进展。得找一个让他不得不来见我的方法才行……” 蕾蒂视线投向窗外能看见的漂亮湖泊。 隔着窗看,温暖的阳光正倾泻在湖面上,但如果走到外面去的话,应该能够感觉到风已经变得颇为冰冷。 (……毕竟,对那件事,还是会感到踌躇呢。)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只是想象那办法,就已经觉得寒冷。 “要是感冒,伊路古伯爵会来探望我吗。” “要使出装病这个手段吗?虽然这样子说不定会露面……” “如果只是身体不适,结果就仅仅会是从王都唤医生过来啊。” 可能会被说是柔弱的公主,造成进一步嘲弄她的理由。果然必须得让事情变成“伊路古伯爵是原因”不可。 “只是想想就觉得寒冷。需要一点时间去决定呢。” “……你在想什么?” “如果现在是夏天就会毫不犹豫实行的事哦。” 蕾蒂的视线聚集在湖面上。 夏天、湖泊……杜克串起这些词,领悟到蕾蒂在想的事。 “那是……住手吧。这个季节中耶。我来干。” “即使你溺水伯爵也不会来探望你。实行时,得避开喜爱的裙子和鞋子。因为鞋子会被舍去呢。” 舍到湖底去,蕾蒂补上。 那天晚上,蕾蒂结果再次无法与伊路古伯爵见面。 已经不做不行了,在她这样做好觉悟的第四天早上,确认着天气。 少云,太阳照射湖泊,几乎没有风,是超好的实行计划的天气。 “虽然有点冷,但这个时期的景色是有如画中映照出来般美丽哦。” “嗯,真的。让你陪我来真是抱歉。” 蕾蒂对在湖泊中准备舟的伊路古伯爵的佣人微笑。 来访这个别墅的第一天时,执事推荐了乘小舟赏湖。蕾蒂心想,当时先说定在没有风的日子泛舟真是太好了。 “榭岚,不冷吗?” “没问题的。” 对说出泛舟赏湖的蕾蒂,榭岚打算毅然实行希枣所说的事,提出说“我也去。” 幸好小舟只可以载两个人。榭岚和希枣乘上另一艘小舟,所以会被卷入计划中成为牺牲者的只有为蕾蒂的小舟划水的伊路古伯爵的佣人。虽然觉得他可怜,但没办法,她理智地想。 “让小舟慢慢地走吧。” 两艘可以载两个人的小舟,逐渐离开湖岸。 “风景真是名不虚传呢。” 由于小舟在前边,她感受到本不该有的风。蕾蒂押着头发,悠然地看向湖泊中央。 (回来时,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展开行动。) 蕾蒂完全不让人知晓她在想什么,一直装出只是在享受景色的公主的表情。时不时向在附近前进的小舟中的榭岚搭话,就这样悠然地绕了湖泊一圈。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待太久会感冒的。” “对呢。让我看见了很棒的风景了。” 蕾蒂一边看着湖水,一边思考大致上的水深。如果是这附近,就是勉强脚不到地的地方。这里该行了吧。 深呼吸一下,下定决心后,蕾蒂 以右手触到小舟底部。就这样子集中意识,发动水镜之剑的力量。湖水遵从蕾蒂的意志,无声无息地侵蚀船底——造成一个小洞。 突然响起不祥的声音,在划舟的佣人变了脸色。 “有洞……!?” 小舟上突然开了个洞。那代表了什么意思。——谁都明白,是沉没。 “呀!” “谁来!请准备小舟!这艘要沉了!” 突然剧烈地摇晃、倾斜的蕾蒂所乘的小舟。还有大喊要沉没的叫声。 察觉到情况有异的不只是在附近的榭岚他们,在岸上的杜克等人也慌张地动了起来。 “呜、冷……!” 舟身很小,所以下沉速度也很快。倾斜的小舟无法保持这个状态,把蕾蒂和佣人扔到湖中,然后翻了过去。 能听见发现了骚动的女仆和佣人的惨叫。也听见杜克叫“殿下!”的慌张的声音。虽然是演技,但也有在真心担心她没错。 (……即使做好了觉悟,这也太冷了……!) 如果这真的是突然翻船,蕾蒂说不定会溺水。可是因为做好了觉悟,所以能冷静地对应事态。首先要做的是立刻踢开会碍脚的鞋子。动起变得便于动作的脚,依附在翻了船的小舟上。 同样地,之前划舟的佣人也向小舟的一边伸出手。这样子就没事了吧,正要安下心来时,听见“蕾蒂!”的呼声,她抬起头。 “能伸出手吗!?” 榭岚的小舟回到附近来了。纤幼的手伸向蕾蒂。榭岚拼命地探出身来,想要抓住蕾蒂……因此单一边被压上重量的小舟正剧烈地晃动、倾斜下去。 “榭岚大人!请抓紧!” 希枣的警告为时已晚,榭岚支撑着身体的手滑开了。榭岚的身体就着势头慢慢靠近湖面,响起啪的一声巨响,沉了下去。 “榭岚!” “榭岚大人!” 蕾蒂从小舟上放开手,拨开水朝着榭岚的位置过去。比追着榭岚而跳进水中的希枣早一点点到达,抱过身穿因吸了水而变重的衣服、在挣扎的榭岚,探出水面。 “殿下!” “先救榭岚!” 一如计划,杜克立刻指示大型舟前来救助。 单手捞过被蕾蒂的手抱着的榭岚,让榭岚乘到舟上。榭岚没有意识,已经完全瘫软下去了。 被杜克的手扯上去的蕾蒂,马上确认榭岚的呼吸和心跳声。虽然两样都谨慎地确认好了,但在榭岚恢复意识前不能大意。 “准备更衣和热水浴!也把医生唤来!” 宁静的别墅,一下子骚动起来。 根据蕾蒂的指示,榭岚立刻被搬进房间里。只有数个女仆在准备更换的衣服和热水浴、往暖炉中点火、唤医生……忙得团团转。 虽然希枣坚持地说“榭岚大人由我来照顾……”,但杜克说“你自己先更衣去”,不容置喙地把他带出房间。 “我来为她脱衣服!准备好毛巾!……总之,得让榭岚的身体暖起来……” 蕾蒂不在意自己一身湿濡,把手放在榭岚的衣服上。总算是松开吸了水分变紧的带子,脱下上衣。进一步把手放到下方缠着穿着的衣服的带子,松开。 因为衣服放松了而感到舒服了一些吗,榭岚忽然张开大眼睛。 眨了数次眼睛,确认蕾蒂和自己的样子。 “已经没事了哦,榭岚。先要把身体……” “看、看见了吗!?” “诶?” 看什么?蕾蒂有一瞬间在想。然后马上察觉到是指裸体的事吗。凌皇国的王族即使是侍女也不会让她看见其肌肤之类的,之前确实…… 榭岚误会蕾蒂的这个停顿是肯定的意思,开始发抖。 “我[注:此处是用男孩子的自称“僕”。 ]、我都做了什么……!!” “榭岚,冷静。我……” “对不起蕾蒂!要是您期望的话我会负上责任的!居然、居然让您看见这种身体……!骗了您真是非常抱歉!!” (插图页) 因榭岚的话,蕾蒂心想难道,停下了手。 想起了王都中,从威拉德口中听说的话。那时候心想“不可能”而否决掉了,但说不定真的…… ——公主殿下,恐怕,榭岚公主…… “如您所见,我是男人……!真的是万分抱歉……!!” 性别是男性,威拉德是这样说的。 榭岚的话肯定了那番定论,蕾蒂对此感到愕然。从头发上滴下的水滴,落到地毯上接连地被吸收。 “……总之,我们双方先更衣吧。我去叫希枣来。” 她想,在这种时候,人会想要冷静脑袋思考。 但蕾蒂想要温暖冰冷过头的脑袋来运作思考。 ——更衣后来谈谈。 蕾蒂换好衣服后来到榭岚之处探访时,榭岚也已更衣,坐在暖炉前。他立刻站起来,深深低下头说非常抱歉。 “榭岚大人!” “好了,希枣。……因为、已经知道了。” 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希枣大概从榭岚口中听说了吧。希枣稍微犹豫了后,便和榭岚一样谢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给我听吗?” 拿着凌皇国真正的亲笔书的榭岚。有怎样的目的,才有必要伪装性别呢。 “……我是凌皇国的第八皇子。这次到访索鲁威尔国,其实应该是和妹妹同行的。” 榭岚的话断言了明明是男人却伪装成女人的事情。 这完全是外交问题,但首先要听听情况。 “妹妹在一年前,嫁到了邻国。但半年后丈夫早一步逝去了。由于实在是过于早逝,连孩子也没有生下来。妹妹被皇帝陛下叫回去,夫家公婆也劝告说她还年轻所以能再次结婚,她便回到凌皇国来。” 但爱着丈夫的妹妹并不如此期望。她想思念着已逝的丈夫,祈望在有回忆的地方平静地生活吧。 “妹妹回来后,凌皇国中马上发生了某件事。然后根据占卜,显示出能指引解决那件事的东西在这个索鲁威尔国中。” 榭岚为了这而千山万水地来到这个国家。 委身于又长又危险的船旅,和希枣两人单独来到西方大国。 “在东大陆中妹妹是丈夫先走一步的未亡人公主,这件事广为人知,皇帝陛下想如果是西大陆应该没问题吧。妹妹被命令嫁到索鲁威尔国,我则被命令一同前来寻找处于索鲁威尔的东西。” “可是……”,榭岚的声音沉了下去。 “就在出航前,妹妹失踪了。妹妹房中残留着大量长发。……这件事所代表的意思,是妹妹跑到某处的佛堂出家去了。绝对不要嫁给别的男人,她拒绝皇帝陛下的命令。” 榭岚没有寻找妹妹的时间。能渡海至索鲁威尔的时期,一年只有一次。能做的只有运用留下的长发,让人准备假发。 “皇帝陛下的命令是绝对的。要是被知道妹妹逃跑而没有嫁到索鲁威尔国来、被人找到她的藏身之处……仅是叱责是不能了事的。” “……所以你就当了妹妹的替身了吧。” “是的。一开始只是打算装出妹妹有乘上前往东大陆的船的样子。但是希枣说索鲁威尔国中应该没有知晓妹妹相貌的人,说不定能在妹妹被找到前的期间,能骗过去……真的,非常抱歉。” 蕾蒂没有责备再次深声地低下头的榭岚。 蕾蒂也曾同样当过失踪的表姐夏洛蒂的替身,非常明白他想要袒护亲人不当行为的心情。 另外也有索鲁威尔国与凌皇国实在 过于遥远这个缘故。即使想将此看作成外交问题,在一年只能往返一次的遥远距离下,也只能以“没有下次”作结。 “我明白你不得不成为妹妹的替身的理由了。那么你的目的是?” “……希枣,把那个拿来。” “榭岚大人,真的好吗?那是……” “我做了不得了的事。我认为起码要诚心诚意地好好把事情说出来才对……” “可是……”,希枣一脸不满。但被榭岚再次催促,他无可奈何地拿来被布卷着的东西。 解开那匹布,杜克昨天看见的那把黑剑便露了出来。 “所谓国家中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个。” 榭岚轻而易举地拔出剑。现出的是毫无损伤的黑色剑身。 “这是凌皇国的国宝。” 漂亮的手指抚过剑身。缓慢地描着曲线。 “这剑身中寄宿着龙。拥有五指的黑龙。” 神力高超的五指黑龙。守护凌皇国的龙,确实曾在这里。 榭岚自己也曾看过一次。 “这把剑封印着黑龙。可是在半年前,那条黑龙突然消失了。” 当然造成大骚动了。可能是被某人掉换了剑。可能是用了某种手段带走了黑龙。什么也好,他们渴求线索。 其中之一就是占卜。完全没有线索,甚至不得不依附这种暧昧不清的东西。 “占卜指示我去来个国家。说是在这个国家中我会找到寻找的东西。” 寻找的东西当然是黑龙。然后榭岚便被皇帝所命令。 考虑到万一黑龙落入索鲁威尔王家手中这种情况,便决定让妹妹成为王妃笼络王,把黑龙拿回来。 “——我是为了寻找黑龙,而来这里的。” 被清楚地告知了榭岚抱持的“理由”。 忽然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榭岚,注意到有温柔的手在抚着自己脸颊。 “……蕾蒂?” “你还在发烧,慢慢休息吧。” 被说发烧,榭岚想起不久前的事。 落到湖中,身体冰冷下来,因此当天晚上就发烧了。因为原因非常明确,前来的医生说了“总之要保暖休息”。 “蕾蒂……不休息……?” “为了探望你,伊路古伯爵也马上要来了。我没事,所以不能不工作。” “……可是,您的手,并不冷……” 像是担心地碰他额头的希枣的手、为了测量体温而放上的医生的手、为他拭汗的女仆的手。不管哪只手都是冷冷的,感觉很好。 但刚才碰到的蕾蒂的手,不觉得冷。不如说比自己更…… “看来你清醒过来了呢。……对不起,我们来说点话吧。” 蕾蒂温和地向榭岚诉说。 想起了,从前也经常这样对雷恩哈路德这样做的事。 “从前,有两个王子和一个公主。” 这是说给小孩子的、无深意的童话。对榭岚来说大概很无聊吧。 “两个王子为了成为王而在斗争。站在中间的公主,想找个方法停止这斗争。……在这时候,公主遇上了命中注定的人。” 榭岚对蕾蒂的话,闭上双眼倾听。 “命中注定的人,对玫瑰下的公主这样说了。‘和我一起成为王吧。只要这样做,王子们的斗争就会终结哦。’” 蕾蒂在这里停下话。抚摸榭岚的头,低喃说晚安。 “……蕾蒂。” “怎么了?” “请让我……听下去。公主成为王了吗……?” “……嗯,下次吧。” 蕾蒂静静地离开榭岚的房间。忽然,觉得世界在旋转。 踉跄的身体,立刻被在走廊中等着的杜克所支撑。 “……是不是烧得更高了?” “别这样说,被这样说就会觉得是这样了。” 脑袋深处很痛。声音嘶哑。视野时不时会摇晃。——完全是感冒的症状,蕾蒂也有自觉。烧得有多高……她不想去想。 “难得得到了和伊路古伯爵见面的机会啊。我没打算让它溜走。” “难道说你能用这种脑袋来交涉?” “我能。虽然你有时候会摇晃,但总会有办法的。” “那是殿下头晕,我可没摇晃。……没能完全依照计划啊。” 由于小舟的管理不足令公主跌进湖中,就算是伊路古伯爵也得来直接谢罪吧。 正如蕾蒂所想,伊路古伯爵透过执事提出想要道歉。利用这个机会,制造就修整街道的交涉的契机。虽然到此为止都没问题…… (只有有关榭岚的事出乎意料呢。没想到居然会跌进湖中……) 虽然以此为契机,揭发了不得了的事实,但看着因发烧而痛苦的榭岚,就会开始认为这种事实不是不知道也没关系吗。 “……说起来,你即使知道榭岚是男人,也没多么惊讶呢。” “幸亏阿斯翠德在来这里前指出他没有修整指甲。加上因为榭岚公主……不,是皇子,‘单手’接过那把黑剑啊。” 那份违和感与阿斯翠德的提醒。杜克在三天前找到了真相。 “威拉德也断言‘不是「女孩子」’哦。该说是不愧是他吗。” 威拉德抱着打从心底看着幼女的喜好,因为一直只看“真货”,马上看破了“假货”。 那种抱歉的喜好偶尔也能派上用场呢,蕾蒂一边无奈地想,一边开始走路。 “等等,起码在没他人目光的地方时,扶着我走吧。” “不要。在这种状况中被温柔对待,我好像会不小心叫你哥哥大人耶。” 先是侍女、情人,接下来是哥哥大人。 杜克苦笑着心想职责多了起来,不容分说地往支撑蕾蒂身体的手使劲,让她即使只有一点也能比较轻松地走路。 “……和伊路古伯爵见面后,再去看看榭岚的状况吧。他会发烧是我的责任呀。” 蕾蒂对就结果而言利用了榭岚的事,感到很抱歉。“可是现在”,她心想,转变心情。作为下任女王,现在是要做该做的事的时候。 半夜时,榭岚再次醒过来。 撑起身体的动作,也能轻松地办到了。热度褪下了不少,他安下心来。 “没事吗?喝点水吧。” “……蕾蒂?” 在榭岚身边的,是蕾蒂。从水瓶中倒水进玻璃杯,递给他。就这样没放手,直到榭岚喝掉水为止,一直扶着杯子。 “蕾蒂,请您也休息吧。已经这么晚了……” “我来看看你的状况。看来已经没事了呢。” 对蕾蒂的样子,榭岚感到一些违和。然后他注意到。即使夜深,蕾蒂仍穿着正规的裙子。 “难道,还有和伯爵的相谈……?” “因为这就是我该做的工作。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好好地休息喔。” 晚安,抚过榭岚头发的蕾蒂的手——很热。 明明应该是在发烧,却以完全不让人看出那样子的步履离开房间。 在寂静下来的房间中,榭岚闭上眼睛。 “蕾蒂的手……很热。” 和榭岚相同,蕾蒂也跌进湖中。那么和他一样会感冒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之后就不同了。即使榭岚睡下了,蕾蒂也没打算休息。为了履行责任,一直站着。 “没办法……啊。因为我这种人……” 从眼睛中流下的泪水,被床单所吸收。 伊路古伯爵和蕾蒂的相谈,一直持续到快要天明的时候。 幸好是晚上吗 ,伯爵没注意到蕾蒂脸色差劲。 “……下午时再……” 可能是因为热情传达到了他那里,总之蕾蒂成功地从伊路古伯爵口中扯出“下次”这个词。现在就休息至那时为止吧,她倒到床上。 在近乎是失去意识的睡眠中,她梦见了从前在诸王的会议室中曾进行的对话。 ◆ ◆ ◆ “已经不行了,哥哥大人们停不下来。不管说尽多少话,也无法被阻止。” 古多从骑士学校毕业以后,和弗莱德海姆的关系急速恶化。 蕾蒂心想不能找个办法吗,向两人搭话,但双方都是相同的反应。 “为什么……谁也不阻止……?” 如果是再年幼一点的时期,蕾蒂就能坚信哪个大人会来找个办法吧。但她已经不年幼了。明年的十三岁生日就要和古莱恩舒密特家的嫡子马迪亚斯订婚。“大人”这个时刻已经逼近眼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蕾蒂也明白。正因如此,她深知两人的对立是无法阻止的事。 “这样子下去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态……” 蕾蒂流下泪水 她只能看见其中一方不在了的未来。明明她不想失去,重要的两个哥哥。 “……你为什么在哭?” 蕾蒂被散漫地坐在椅子上的王问。 “因为、难过。因为其中一个哥哥大人会不在……。马迪亚斯是这样说的。” “是吗?我看上去可不是这样。” 他指出不对。 “那泪水是对自己的愤怒。是对什么也办不到、没用的自己的怒火。” 不是放弃了的悲伤泪水。因为希望做点什么、面对前方才会有的泪水。 蕾蒂摇头表示不对。自己什么也办不到。只要保持是漂亮地绽放的花就行,她是被这样说着,被养育的。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怎样办才好。 “没办法……呀。因为,我这种人……” 只被当作公主养育长大。根本没有能阻止两个哥哥的力量。 为自己辩护的话,声音嘶哑。 ◆ ◆ ◆ 在像是痛苦地睡着的蕾蒂身旁,杜克守护着她。 明明在发烧却固执地持续交涉,从伊路古伯爵口中扯出“继续”。蕾蒂的这一份坚持,已经让他超越尊敬而觉得像是笨蛋。 (所以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啊。) 现在能做的事,也只有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要是能多做点什么……杜克的心在焦急。 “……啊……” 因冰凉的布的感触,蕾蒂的眼皮颤抖。 “殿下?还有点时间所以继续睡也……” “马迪亚斯……?” 因发烧而睡得不安稳的蕾蒂说出的,不是“哥哥大人”。 被唤作“马迪亚斯”的杜克,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盯着蕾蒂的脸。 “马迪亚斯是谁?” (插图页) 再次回到梦乡的蕾蒂没有给出答复。 不自觉地想要向蕾蒂伸出的杜克的手,被“什么东西”拍开了。 “……哟,在我面前就会出来啊。” 像是袒护堕入梦乡的蕾蒂的,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黑手。 阿斯翠德因为力量相克的问题而和这黑手变成天敌,说是几乎没看见这姿态,但它时不时会进入杜克的视野。 蕾蒂虽然说是宠物,但杜克总觉得很像是之前魔法阵骚动时见过的手印。 “知道了,我不会妨碍殿下睡眠。……你,认识马迪亚斯吗?” 看见杜克举手投降,黑手褪下敌意,轻轻地挥手。大概是打算说不知道吧。 “……喂,你的本体是怎样的?” 黑手理解了杜克的话,做出像是回答一样的反应。 从杜克的角度,他不认为手本身有智慧,感觉上是这手下面埋着本体…… “嗯?长?” 再多了一只黑手,变成两只。两只同样只伸出食指后,扩大间隔。那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在说“本体”有这么长哦。 “……这样子的手,身体很长……是黑色蜥蜴之类吗?” 蛇又没有手,杜克联想到不同动物的样子。 黑手动着,表达不对不对,用上两只手,让杜克看见它像是要进一步从黑暗中爬出来的模样。 杜克小声地大叫,“不用也没关系!”。 “行了,我明白了。我非常明白你有本体了。所以不出来也没关系。” 在蕾蒂没有意识期间,要是这黑手的本体出来就麻烦了。杜克没有对抗这手的手段。 “就这样守护殿下睡眠吧。拜托你啊。” 被杜克拜托的黑手握起做出拳头,表示交给我吧。 第三章 白色恐吓信 和伊路古伯爵的交涉结束、回到王都的蕾蒂,仅休息了一天,便马上回到工作状态中。因为她固执地坚持说是感冒是自己自作自受所以不能放任自己,杜克也只能在旁看着她。但到了晚上好像有好好地睡觉,所以她有打算让身体回复到原本状态吧。 杜克判断不需要为了制止她的乱来而看守她,便把看护蕾蒂的事情交给阿斯翠德,再次去了王都某屋邸。 平日中用上灯火、在深夜仍能够醒着,是上流阶层的特权。杜克的目标威拉德当然也醒着,对杜克表示欢迎。 “哈,榭岚公主果然是男人啊。” “殿下无奈地说威拉德·奥尔兰迪真是太名不虚传了。” “真开心呀,能得到美丽的公主殿下称赞真是惶恐至极。” 轻巧地接受讽刺,威拉德催促问道:“然后呢?” “你可不是闲得能来聊天的人啊。今晚是公主殿下的使者?” “是我个人的事。……马迪亚斯,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马迪亚斯?” “从前照顾公主殿下的人、侍从之类……这种身边亲近的人中有没有叫马迪亚斯的男人?” 因发烧而睡得不安稳时蕾蒂所叫的“马迪亚斯”。 蕾蒂说了在这种状况中被温柔对待,就好像会不小心叫他作“哥哥大人”。明明是这样却扔下了哥哥大人,被叫了名字的马迪亚斯到底是什么人呢。 “……曾在公主殿下身边亲近的马迪亚斯……那么,大概是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吧。” “古莱恩舒密特?有马迪亚斯这个名字的男人吗?” 杜克被蕾蒂把国内贵族的名字及其家族成员都硬记进了脑袋中。 虽说是没落了,但古莱恩舒密特是三大侯爵家之一。如果是其中一人那他绝对会记得的,但…… “你不知道才比较不可思议……啊啊是吗,是你去了守卫边疆的时期吗。” “是有名的人吗?” “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比我小一岁。对公主殿下来说是大五岁。身为古莱恩舒密特家嫡子的他,预定中会成为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殿下曾有未婚夫吗……” "既然身为第一王妃的第一公主,作为棋子的价值也是最高等级的。未婚夫什么的,在出生前就有才比较自然啊。……但现在没有吧?他还是‘预定’要成为啊。” 威拉德的声音中,有着些微的踌躇。 杜克感觉,威拉德一向直率说话,这样子真罕见。 “公主殿下十二岁时,大人们安排了‘偶然的遇见’。在王宫的北边玫瑰园中公主殿下和马迪亚斯第一次碰面了。……预定中那完全会变成政治联姻。陛下想削弱三大侯爵家的罗恩斯坦因家和奥伊兰贝尔格家的力量,打算重振古莱恩舒密特家。其中一环就是决心把公主殿下赐给古莱恩舒密特家。” 国王认为,只要三家再次互相敌视,能防止孕育着内乱危机的索鲁威尔国一分为二吧。 “……可能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呢,那两位。自此后,好像能频密地看见两人在玫瑰园中关系良好地聊天的样子。” 两人接受了政治联姻,打算在一起。周遭的人对此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在蕾蒂十三岁的生日发表婚约。 “可是,现在的殿下没有未婚夫。” “正是如此呀,杜克。……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突然逝去了。” 威拉德的话速渐渐放慢。 那让人觉得他是在谨慎地选择要说的话。 “和公主殿下‘偶然地遇上’后三个月,他摔死了。” “意外吗?……还是说,因其他家族的他杀?” “……自这里起的事,很奇异啊。我时至今天,仍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威拉德回想起当时的事,垂下眼睛。 “他的遗体,是在东边的亭子屋顶被发现的。……既是王立骑士、又完全知晓王宫构造的你,已经能察觉到奇怪了吧?” 东边的亭子位于喷水池附近,引进了水路,是建造得让人能凉快地度过夏天的地方。然后,四周没有“高处”。 “他是从‘哪里’跌到屋顶上呢。” 不算是谁怎样看都是从高处跌下来的遗体。 在别的地方跌下,被运到这里来——这样子的痕迹也,一点都没有。 “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亦不是意外,他是这种死法。” 杜克听完了奇异的事,回到蕾蒂所在的王宫,叫住完成职责打算回到王立骑士团兵营去的阿斯翠德,传达了在伊路古伯爵的别墅中发生的事。 “呜哇,发展成不得了的事了呢。” 阿斯翠德直到昨天为止都在参加骑士团的演习、没参加伊路古伯爵的拜访,心想跟不上情况,对不少事情都放弃了思考。 “果然榭岚公主,是男人吗……明明是女孩子却没有修整指甲,我就觉得奇怪啊。” “有关这件事,我可以不啬惜地赞赏你和威拉德的眼睛。” 喜爱年幼少女的威拉德,看穿了榭岚不是“真货”。 阿斯翠德从过去的经验中看穿他不是“女孩子”。 “可是,刚才看见榭岚公主仍是公主的打扮呀。不变回皇子的身份吗?” “殿下说东大陆太远了,放弃发展成外交问题。就算寄出抗议的信,信回来时是两年后。好像已经决定让事态停在这里,所以你也以这个打算行动吧。” 知道榭岚是男人这个事实的只有蕾蒂、其骑士杜克他们,以及蕾蒂的弟弟雷恩哈路德。 “请他再打扮成榭岚公主一阵子,寻找适当机会请他离开索鲁威尔国,再立刻换人,‘第八皇子’会来访……好像是想用这种形式。” “不会被揭穿吗,那样子。” “说到相似的兄妹,实际上索鲁威尔国中也有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和第二王子古多的母亲不同。但两人长着同样漂亮的脸,让不管是谁怎样看都能马上知道是兄妹。 从伊路古伯爵的别墅回到王都十天后,回复身体状态、工作也告一段落的蕾蒂,把雷恩哈路德叫到书房。 “让你久等了~。是有关黑龙的资料哦。但不管哪一份都只是童话世界的黑龙。” “承蒙您特意调查,真是非常感谢。” 在这场合中同席的榭岚有礼地低下头。 雷恩哈路德虽然从蕾蒂口中听说“榭岚是男人”,但不管怎样看都只觉得是年幼少女,不由得说出“东大陆真厉害耶”的结语。 “既然人齐了,从最初开始确认吧。” 有关黑龙的资料,以及黑龙之剑。然后是持有知识的雷恩哈路德,以及剑的持有人榭岚。全部都齐全,终于能进展入具体的情况。 “榭岚,黑龙消失是什么意思?” 榭岚的目的,是寻找被封印进守护凌皇国的剑中的黑龙。 和认真的榭岚相对,身为索鲁威尔人的蕾蒂和雷恩哈路德歪着头。被画在剑上的黑龙消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黑龙在半年前失踪。虽然你说了,那并非把整把剑换掉,而是黑龙真的从剑身中消失……” “是的。一开始我们也怀疑是某人把剑换掉了。可是,剑柄上的小伤痕和装饰品的磨擦位置没有改变。要造出相似到这个地步的‘假货’是很难的吧。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剑本身偷过去比较简单。” “可是啊”,雷恩哈路德看着榭岚拿过来的黑剑。 “如果那条黑龙是以什么东西雕出模型后再倒进黑色染液的话?那么只要巧妙的磨掉表面的话, 不就会‘消失’吗~?” “……该怎样表达才好呢……黑龙并非在表面,而是存在在‘里面’。从表面和里面都能看见相同的形状。” 并非磨削表面而画上黑龙,而是在里面存在。 可是学者雷恩哈路德否定说,要是能雕得好,也有可能看上去会是那样子呢。 “那是,像是有花在内的琥珀的东西?” “是的!” “……虽然能想象黑龙是怎样存在,但这样子就不能理解如何不折断剑而取出黑龙呢。” 雷恩哈路德摊开几本他拿来了的文件。 “剑和飞龙的故事,只要有心找就要多少有多少。在剑柄以飞龙为象徵的装饰也有不少。” “真的吗!?” “很可惜,太多了根本无法掌握啦啊哈哈哈。” 榭岚认真地看着雷恩哈路德指着的书的插图。 蕾蒂心想“那么该怎办呢……”,思考今后的事。 (……说到底,雷恩不相信黑龙被封印的事。他认为是用了某种手段而只换掉了剑身,或是消去了装饰等等,应该有以人力有可能做到的方法。——正常来说都会这样想,但是……) 蕾蒂是骑士王的转生,曾在诸王的会议室中从过去的王口中听说过去的事。所以她知道在众神仍存在的时代中,被称为飞龙的东西曾真的存在。还知道有关作为封印它的手段的“魔法”的事情。 封印了黑龙的剑留到现代——因某种原因,魔法被解开,黑龙被解放。或者,被封印的黑龙无法再保持存在,消失了。 (可能性高的是后者呢。因为连骑士王的转生,也随着年月而逐渐失去力量。) 如果是这样,蕾蒂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 向榭岚显示出“这个国家中没有黑龙哦”,希望他回国。 目的是寻找黑龙而作女装、果断做出硬塞过来的妻子的事,这样子的榭岚和希枣今后也只会引起会麻烦事吧。 “雷恩哈路德,我会借藏宝库的钥匙来。索鲁威尔国的国宝中应该有几个和龙有关的东西。这段期间,你就和榭岚爱说多少说多少有关飞龙的事。另外,要带杜克去,知道了吧。” 雷恩哈路德虽然像是讨厌地说“诶~”,但还是说着“没办法呢”地点了头。 看见两人这样子的互动,榭岚吐出了心中的疑问:”说起来…” “请问雷恩哈路德王子没有骑士吗?杜克是蕾蒂的骑士对吧?” “公然说出与王座相比,选择了学问的怪人的我,不是能让骑士献上忠诚的出色王子哦~。即使如此,我仍处在会被卷入麻烦事的立场上呢。” “虽然我有打算想个办法”,雷恩哈路德说着,站了起来。 雷恩哈路德将榭岚带去的地方,是位于王宫深处的长廊。陈列历代王的画作的地方。 “这是第十二代国王亚历山大。谥号是狮子王。他曾将这片大陆的一半握于手中,是战争上的天才哦。” “只有这幅画,很独特呢。” “虽然还有其他更厉害的画啦。即使是这样子,陈列出的也只是尚可接受的画耶。要看看吗?虽然我想这样说,但可能刺激会太大?” “那些画有那么可怕吗?” “画着骸骨戴上王冠、骑上飞龙上让它喷火的画等等,这类型的。因狮子王的肖像画,‘印象式地画出人类的内在’这种风格开始流行起来了哦。” 附上雷恩哈路德的说明,两人一边看着画一边走着。 在和他们有一点距离的地方,杜克和希枣守护着他们。 然后再更后方,两位王子带着护卫骑士悄悄地跟了过来。 “那就是榭岚公主?既然年龄是十四岁,那刚好相配的对象就是雷恩哈路德吗?” 躲在阴影中看着榭岚和雷恩哈路德的,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 两人当然知道从凌皇国来的亲笔书的内容。 心想该看看硬塞过来的公主的脸吧,弗莱德海姆带着偶然遇见的古多,兴致勃勃地跟来了。 “唔——,比想象中普通呀。不,是异常。那个雷恩哈路德居然对着最喜欢的王姐以外的人好好地笑脸相迎……。这是那个吗,在伊尔斯托中流行的弟弟先结婚的那个吗?” 如果被抢先了该怎么办啊,弗莱德海姆低喃着,古多却对奇怪的地方作出了反应。 “……伊尔斯托中流行着这种事吗?我都不知道。” “说笑啦,古多。仅限伊尔斯托国的过了二十处还说‘不想结婚耶’的超青春第一王子维克托。……可是明明对着公主,对话却非常正常啊。” 正常来说该是蕾蒂或是身为同年龄层的公主柯奈莉亚接下带路,以及处理各种事的责任。但这责任竟然由自称“我很忙而且正感到困扰”的雷恩哈路德主动担任了。 虽然对话内容有些缺乏浪漫元素、踏进了学术的领域,但能够和那个雷恩哈路德成功对话,榭岚公主已经非常厉害了。 “飞龙……西方的龙,是有四根手指的吗?” “咦?东方不是吗~?” “普通的龙是有三根手指,但等级高、持有强大神力的龙有五根。身体形状也不同呢,这边的像是蜥蜴。” “东方的是这种形状的”,榭岚以手指在空气中描绘着。 雷恩哈路德对那描绘的形状的细长度感到惊讶。 “那种长度,不是用作模型的夸张表现吗。呼呼,真想确认一下呢。图书室里应该也保存了挺多东大陆的文书,去看看吗。” “好的。我也想看西边的龙。” 年轻的两人得出结论要去图画室。 作为护卫而跟来的杜克和希枣打算追上……感受到在更后方一群想要跟过来的气息,他们停了下来。 “两位殿下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会好好地看着,不让两人之间有奇怪的错误。” 杜克和希枣心知榭岚是男人,所以正确地理解了现在的状况,知道只是年岁相近的少年就飞龙的话题说得兴起。 可是对不清楚情况的弗莱德海姆和古多来说,只看见兴趣相投、享受对话的王子和公主吧。 “总感觉,要是让这逃了那么雷恩哈路德就绝对不会再娶到妻子了,所以干脆如果有发生错误就关上门,看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去啊。不对,可是要是被他说要先结婚,我能从绝望中站起来吗?” 虽然我已经做好觉悟会被蕾蒂丝雅抢先了!对这样抱怨的弗莱德海姆,古多问出他最近在意的事。 “蕾蒂丝雅和威拉德·奥尔兰迪的流言是真的吗?” “是真的。蕾蒂袒护了被提出决斗的威拉德。汉尼斯就是证人。” 弗莱德海姆从满尼斯口中听说了有关不久前的决斗骚动一事,在不是谎言的范围内造出了对他有利的流言,散播了出去。真相是汉尼斯向威拉德提出决斗,蕾蒂只是劝诫他们“够了”而已,威拉德和蕾蒂之间什么都没有。 “……是吗。可是威拉德身份不够。” “没事啦,情人也行。重要的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内在啊。如果蕾蒂丝雅说不管怎样也想要威拉德,那我就让威路当我的养子。” 弗莱德海姆知晓威拉德的喜好,明白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才说出了这个玩笑。 虽然不知道古多理解这个玩笑到什么地步,但在他身后的古多的骑士们应该会不看作是玩笑,而会认为是真有其事。今天过了中午后这个消息就会传到身为古多派中枢的奥伊兰贝尔家,让他们一下子开始焦急起来吧。 弗莱德海姆预想着奥伊兰贝尔的行动,心想今后好像会变得有趣起来, 无法抑制地窃笑着。即使他抑制对蕾蒂的攻击,但他可没打算在对彻底的政敌奥伊兰贝尔家的攻势上客气。 “杜克,如果你只继续保持着在一脸想说什么的样子,我就原谅你背叛身为好友的我而和威路喝酒的事。” 杜克在迷惘该不该对古多派的人说出决斗是事实但除此以外的是说谎。 弗莱德海姆察觉到这件事,先说定让他绝对不要说出来。 “我没和威路……威拉德大人喝酒。” “那我原谅你背叛身为好友的我去探访威路的事。” “请问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 “被威路炫耀了啊!他说‘他好像成为了我的好朋友的样子啊,你活该’呀!” 喷水池红茶事件似乎仍在继续。杜克不想进一步掺和到小孩子的吵架中去了,强行停下话题,追榭岚和雷恩哈路德去了。 “……那两位,就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大人和第二王子古多大人吗?” 被希枣追上时,便被确认两位王子的身份。杜克点头说是的。 说起来,榭岚和希枣最初的目的应该是笼络那两人。但知道了蕾蒂是下任女王,然后现在连真正身份也被知道,他们大概放弃了那目的吧。 “还没有和榭岚大人见面呢。之后会找机会的。” “我记得索鲁威尔国中弗莱德海姆王子和古多王子是对立的……” “现在决定由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两人之间相当平静下来了。” 杜克给了希枣还不算是谎言的回答。 和凌皇国相距太远,没有直接进行战争的危险。但是希枣虽不是敌人亦不是友方。要是被他向他国出卖索鲁威尔的内况就麻烦了。 为了不让他进一步对此感兴趣,杜克改变了话题。 “雷恩哈路德殿下是被大人围着而生活的,所以如果在榭岚大人回凌皇国后仍能继续交流就好了。” “是的,想必对榭岚大人也会成为良好的刺激。” 虽然继续交流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但杜克还是得强忍着不说出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把雷恩哈路德殿下带来的坏影响误会成好刺激好像不太好吧”。 (可是,“刺激"这真是有趣的说法啊。希枣阁下对主人抱有不满吗。——那么,所谓不满是针对什么地方?) 即使是由杜克看来,榭岚也是很听从希枣的话的“好孩子”。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让希枣困扰的事。 (难道说,就是因此?) 在有着耍得人团团转的主人的杜克看来,认为侍奉榭岚的希枣应该不太辛劳,但可能希枣反而感到不充实。为多少有点乱来的难题而奔波,才会感到“正在侍奉主人”。 “试试拉开距离看一看,说不定能看见之前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希枣是自榭岚年幼时起就照顾他,,应该亲密到快让人烦厌的程度才是。他也有可能被只在近处才能看见的东西所囚,变得无法察觉从远方看见的榭岚。 要是这趟来索鲁威尔的到访能成为对希枣他们有意义的东西……杜克这样想。 榭岚和雷恩哈路德在图书馆中比较着西方的飞龙和东方的龙,就它们虽然不同但也有共同之处互相讨论着。 “最终,飞龙和龙都是在空中飞翔的空想中的生物吗。大型鸟、形状奇怪的黑色雨云……大概是起源自这种东西吧。” “在这边是认知为邪恶的东西呢。在凌皇国中,龙是神圣之兽,被描述为守护人的东西。” “因为飞龙大多都是饰演被勇者打倒的角色呢。如果是正面角色的话,那么也是有喜欢上公主~等等这种类型的书呢。” 对榭岚来说,这里是全是书,甚至会感受到压迫感的地方。完全不知道怎样的书收在哪里,但雷恩哈路德完全是一副全部都看过的样子,可以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目标。 “您有着很棒的知识呢。您和蕾蒂都是,和我这种人不同。” 对榭岚的话,雷恩哈路德低喃,“这种人”啊。" “说起来王姐以前也说自己是‘这种人’啊哈哈。” “……蕾蒂她?” “是什么时候起不再说来着?唔~?呀,对了。” 雷恩哈路德后面的声音变得像是自言自语般。 “是马迪亚斯死了后开始吗……” 马迪亚斯?正当榭岚想追问时,蕾蒂拿着钥匙来了。 榭岚和雷恩哈路德的对话在此停了下来,榭岚放跑了追问有关马迪亚斯的事的机会。 蕾蒂带着榭岚和雷恩哈路德,进入藏宝库。 一边看着美术品目录,一边一件一件地确认着描绘上飞龙的美术品。如果没有目录,这会是让人发昏得要死掉的工作吧。 “……描绘上黑龙的东西,连一件也没有呢。” 虽然存在几件从东大陆来的美术品,但那些是描绘着花、鸟等的东西。没有细长又在空中像是畅游般前进的东方的龙。 蕾蒂把最后一件美术品收进箱子中,对榭岚说找的地方不对哦。 “占卜是说‘在索鲁威尔国中’而不是‘索鲁威尔王家拥有的美术品’吧?赃物也很有可能从向大众出售商品的商人手中流至不为人知的在某个地方的家中。如果是那样,就很难找出来呢。” 前前任王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制成的美术品目录,虽然网罗了索鲁威尔王家的东西,却没有记录个人收藏的东西。如果像是名门代代相传的东西,那么蕾蒂也在一定程度上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而已。 “我去拜托威拉德协助看看。如果是他,大概会对社交界中的传言很熟悉吧。” 有没有贵族最近得到描绘上东大陆的黑龙的美术品。如果炫耀说得到了珍贵的东西,就可能可以找到。 “幸好,有亲近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贵族发来的晚宴邀请。邀请函大概也会送到威拉德手上,就利用这个吧。” “谢谢,蕾蒂。” 蕾蒂平时不会在只限特定派阀人员参加的晚宴中露面。为了表示不加入弗莱德海姆派和古多派任何一方。 但是为了向大家介绍身为异国公主的榭岚,带她出席索鲁威尔的社交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既然有藉口,那么即使出席弗莱德海姆派的晚宴,所有人也应该会理解吧。 虽然心想这样就没问题了,却发生了在别的意义上的问题。 蕾蒂给出会带上榭岚出席弗莱德海姆派的晚宴的回复的两天后,到雷恩哈路德房间中拜托他工作时,被古多追上了。 “和威拉德·奥尔兰迪的流言是真的吗?” 古多虽然口中说是找雷恩哈路德有事,却不是对雷恩哈路德而是对蕾蒂搭话了。明明一开始的目标是蕾蒂却掩饰这件事,是因为有不想被人打探的重要的事要说。 “不是指威拉德的喜好的那个流言吗?” “我听说你特意拜托威拉德护送陪同你出席罗恩斯坦因派的毕贝克侯爵家所举行的晚宴。至今都让弟弟担任这职责的公主,亲自指名了其他男人。看来两人成了特别亲近的关系,我是这样听说的。” “那真是挺欢乐的流言呢。我拜托雷恩哈路德护送陪同榭岚公主了。虽然也可以拜托弗莱德海姆殿下护送陪同我,但我不想欠他人情。” 蕾蒂以为如果是有着出名的“抱歉的对女性的喜好”的威拉德,就任何人都不会以公主和他的关系传出流言。可是,看来是想法太天真了。 “和这件事关联起来,流言变得不太好。” “不太好?” “和威拉德成了情侣的公主,为身份差距这个问题而苦恼。身为要成为女王 的这个身份,无法为恋爱而活。为了和威拉德私奔,打算把王座让给心爱的弟弟,正在准备让他和拥有凌皇国为后盾的榭岚公主结婚——之类的。” 不管是多大的国家,东大陆的国家也一点作用也没有、而且说到底榭岚是男人等等,蕾蒂有很多想要澄清的事。 对她一脸无奈的样子,古多点头说我想也是。 “……当然,捏造流言的人本人也知道这是在找碴。你的政治手腕很稳健,没有可乘之机。所以只能以这种方法来中伤你。” 蕾蒂的政治方针比起弗莱德海姆更接近古多。精密的计划,还有为了实行而在事前进行的不起眼却又踏实的交涉。几乎没有发生到了实行阶段才开变更、重新计划等等的事。 对其作为王的能力感到不安——最近很难说出这种话。 “加上和伊路古伯爵的交涉成功了,这也和奥伊兰贝尔格的焦躁有所关联。” 奥伊兰贝尔格派伊路古伯爵。他不把“遗落的公主”当成是一回事,根本连会面都拒绝,但由于蕾蒂的热情而坐上交涉的椅子——前几天终于因为达成协议而握手。 从想让古多当上王的奥伊兰贝尔格派看来,这是苦涩的结果吧。 “可是,你该注意的人,不是正因认同了你所以才中伤你的奥伊兰贝尔格派的过激份子。是真心相信那个流言的‘担忧国家未来的人’。” “……对呢。如果以为正在做正确的事,也会决定选择过激的手段。” 如果是信赖蕾蒂的贵族就不会相信奇怪的流言。但是,至今仍认为蕾蒂是“遗落的公主”的贵族就会相信奇怪的流言。 为了治理国家,得到不会受无聊的流言左右的众多信赖是很重要的。 “虽然不能治本,但我下次会在奥伊兰贝尔格派的晚宴中露面。这样做的话,起码那些制造流言的人会满足吧。” “就那样办吧。还有一件事,榭岚公主好像对收集黑龙的美术品有兴趣。奥伊兰贝尔格家中应该也有几件东大陆的美术品。别等到晚宴,尽早来看看吧。” “知道了。……我会尽早。” 古多会强调,即是情况比蕾蒂想象中要严峻吧。 蕾蒂些微的行动,就会左右到各派阀今后的情况。虽然又麻烦又棘手,但不得不更慎重地行动。 “以防万一,暂时注意身周。别让骑士离开你身边。” “没问题,我就是打算这样做哦。” “雷恩哈路德,你也是。如果是我,就会做出对‘心爱的弟弟’出手之类的事。”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古多说完了想说的话,为了装出“找雷恩哈路德有事”的样子,从四处散落的书里拿起一本。说着“我借了”,不等回答便走了出去。 从伊路古伯爵的别墅回到索鲁威尔国的王都后,蕾蒂从百忙中抽空,和雷恩哈路德一起协助榭岚寻找黑龙。 在和希枣两人独处的房间中,榭岚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好了,索鲁威尔的人们全都是好人……” 但希枣一脸严肃,提出逆耳忠言。 “榭岚大人,您率真又正直的温柔之处是美德,但贵为皇子仅是这样是不行的。请也学习一下狡猾的智慧。” 这次幸好凌皇国是远得让人觉得发展为外交问题反而太麻烦的国家,才能让索鲁威尔国的人们不追究被骗的事。 但如果这是在处于相同大陆的国家中?……刁难对方说“贵国的伯爵让榭岚皇子跌进湖中感冒了。负起这责任吧”,让对方不得不承认是这边的错。 这是这个“好孩子”的皇子做不到的事。 “……你和蕾蒂说了一样的话啊,希枣。” “和蕾蒂丝雅公主?” “她对我说‘还是多学一点进退的方法比较好’。……真是温柔的人呢。” “这是认为被小瞧了而生气也没关系的事。” 对希枣的话,榭岚苦笑说办不到啊。 “这么软弱要怎么办啊。找到黑龙,成功带回国那一刻,您就能接近皇帝之位。请更振作一点,抱有自己的意志。” “成为不了的啊……我这种人。我赢不了王兄他们。这样子就好。” 希枣叹了一口气,说去冲茶,离开了房间。 “……我也根本没想,成为皇帝,或是找到黑龙。” 只是因为被皇帝命令,所以无可奈何才来到索鲁威尔。 只是因为妹妹逃到佛堂出家了,所以当了她的替身。 ——虽然他自己也,的确在内心某处对只是随波逐流地活着的事,抱着嫌恶的感觉。 被动、仅是等待的人生。 和兄长们不同的自己适合这种方式,榭岚已有自觉。 希枣走到走廊上,关上门后叹气。 (这样子,什么也没改变……!) 尽管身为女性却拥有王的器量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 虽然被期望成王,却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未来的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 明明以为这两个人对榭岚会成为良好刺激,但却没有。榭岚虽然会说两人很厉害,但仅是这样。停留在平时的“我这种人”的心态上。为什么不改变呢。明明存在着能成为范本的大量的兄长皇子。 (就是因为,您这样子……!我以为这趟旅程中会有什么改变,只要有所改变,我就……!) 抱着太多无处发泄的愤怒,希枣很晚才察觉到靠近过来的气息。被那人所搭话,他连忙回身过去。 “是凌皇国的希枣阁下吗?” 笑脸以待的男人是不认识的人。虽是这样说,但希枣对出入这个索鲁威尔王宫的人大致上都不认识。 “……是的,没错。找榭岚大人有事吗?” “不,想先和您聊一下。……在寻找黑龙的美术品之类的。有关这件事想要交谈一下……” 被说换个地方吧,希枣点了点头。 被雷恩哈路德拜托办事的杜克,探访了榭岚的房间。平时都是希枣作为中间人出来,但今天罕有地是侍女出来。 “希枣阁下呢?” “说是准备茶而出去了……已经是挺久前的事了,所以我想他差不多要回来了,但是还未……” 侍女说“让我代为传达吧?”,杜克拒绝了。他只是在意希枣不在的事,要事本身是要找榭岚。 “我为雷恩哈路德殿下有东西要交给榭岚公主而来。公主在里面吗?” “非常感谢,让我为您转交吧。” “不,很重所以我拿去吧。” 杜克抱着的是大量的书。他没打算把这交给女性。 穿过侍女为他打开的门,杜克进入榭岚休歇的房间中。 “榭岚大人,我被雷恩哈路德所托交这些书给您。” “特意前来真是非常感谢。能代我向雷恩哈路德王子道谢吗?” 把书放在桌上的杜克,本来打算说失陪了,就此离开。 可是榭岚说:“那个……”,挽留了他。 “杜克,你认识名叫马迪亚斯的人吗?” “马迪亚斯?” 曾预定为蕾蒂的未婚夫的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最近杜克也听说了他的名字,在意起来而刚刚向威拉德询问过详情。 “请问榭岚大人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是从雷恩哈路德王子。……那个,似乎是和蕾蒂的过去有关的人,我有些在意……” 对榭岚来说,蕾蒂是无可挑剔、拥有王的器量的公主。聪慧、高贵、温柔。比任何人都坚强,所有人都抱着憧憬地仰视她 。 这样子的蕾蒂从前说过“自己这种人”。但那以“马迪亚斯”的死为界线而不再说…… “能请您稍待片刻吗?我去拿资料来。我最近刚成为公主殿下的骑士,所以对从前的事不太清楚。” “最近?杜克不是一直都是蕾蒂的护卫的吗?” 杜克不离开蕾蒂身边,守护着她的安全。 对榭岚来说,他把杜克和蕾蒂的关系理解作像是自己和希枣般的关系。以为大概是双方家族有所关连,从小时候起就在身边。 榭岚以为所谓“骑士”就是护卫的别称,但他弄错了吗。 杜克是察觉到榭岚的疑问了吗,他为榭岚解释骑士一职。 “索鲁威尔的骑士,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主人的。……我在立场上本来该是侍奉古多殿下,但因为想守护公主殿下而选择了这条路。” “……自己选择、出路……?” “期望、被期望。我认为主人和骑士应该是有着这种关系。” 知晓“骑士”的意思,榭岚心想,如果是我…… (希枣会,选择我……吗……?) 期望亦被期望——……自己两人有这种关系吗。 “我这种人的骑士,希枣不会想当吧。” “……榭岚大人?” “我和蕾蒂不同,所以无法成为能被某人期望的主人。” 榭岚的话中没有蕴涵着嫉妒或是焦躁等等,这类情绪。存在在其中的,只是对自己的放弃而已。 从榭岚的房间中出来的杜克,直接走向王立骑士团的兵营。目的是阅览有关五年前发生的马迪亚斯跌下事件的纪录。 不再是王立骑士的杜克其实没有阅览骑士团纪录的权力,但有现役时代中曾施予的恩情帮忙。拜托管理纪录的负责人,他便会不情愿地接受下来吧。 “……听好了,这件事对任何人都别说出来啊!要是被人知道我让外人看资料我就得辞退骑士团了!和你不同我可没有再次就业的地方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把资料给我。就在这里看,马上还给你。” 一如杜克所想,前同事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递了纪录给他。 翻过一张纸,就是五年前的日期和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名字。接下去,是以时间顺序排列的事件的详情。 快速地以眼睛阅读文字,把情报记进脑袋中。 “资料只有这些吗?其他呢?” 被递过来的纸只有三张。虽然杜克问问看除了正式纪录外有没有别的东西,但前同事断言没有。 “我也稍微参与了这件事。可是即使调查,也只有奇怪的地方,什么也查不出来,是奇怪的事件。所以纪录只有三张纸。” 明明没有高处却“摔死”的马迪亚斯。 应该有内情,王立骑士团这样心想,进行了仔细的调查,但一点结果也没有。 “……帮上大忙了,谢谢。工作加油啊。” 杜克道了谢,一边走一边思考有关马迪亚斯的事件。 不是自杀。他没有非死不可的动机。 也不是他杀。如果是他杀,犯人不做出抱着马迪亚斯飞在空中,再在空中放手这种不可能的事,就无法成功。 那么……他是被“什么”杀死的呢。 “杜克,真迟呢。” 杜克脑海中虽然满满是马迪亚斯的事,但双脚也好好地走到了蕾蒂的房间去。明明原本的任务只是放下书而已,却绕路到王立骑士团去了,所以回来得相当晚。 不呆笨老实对蕾蒂说出他在调查有关马迪亚斯的跌死事件,杜克选择糊弄过去。 “……和榭岚大人稍微说了点话……” “你和榭岚之间也有能聊得兴起的话题吗?” “聊了点有关‘骑士’的事。说了骑士不仅是护卫的事。” 蕾蒂似乎因此理解了。从他国看来,索鲁威尔的骑士制度一言蔽之就是奇怪,她点了点头。 “榭岚大人说不定向殿下学习一点比较好。要是您断言说‘我这种人’,我也能明白希枣阁下的心情。” “……这种人,啊。其实就这样下去不也挺好的?榭岚是第八皇子,也不可能会想要当上皇帝吧?” 和杜克的预测相反,蕾蒂干脆地推开榭岚。 “我还以为殿下会对榭岚大人生气想他振作一点。” “榭岚尽了作为皇族的责任。要不要进一步向上是本人的自由啊。” 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作为皇子的榭岚渡海来到索鲁威尔国中。 看着至今榭岚的言行举止,她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有好好地尽了作为皇子的责任这种事。 “你好像理解到希枣的心情,但我能理解榭岚的心情。……那孩子,和以前的我很像。” 蕾蒂只说了这句,便改变了话题。 “在毕贝克侯爵家的晚宴中,你也去传出榭岚的流言。侯爵对美术品感兴趣,所以晚宴中大概会有很多好事者,马上就会传开来。” 只要蕾蒂带着榭岚到处走,传出在寻找黑龙的美术品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新情报。她也打算顺道拜托威拉德让他调查。 蕾蒂心想,帮忙到这个地步,榭岚也差不多该满足了吧。只要说占卜不准,黑龙可能流到其他国家去了,榭岚就应该会放弃,离开索鲁威尔国。 也只需再忍耐一阵子应付榭岚的麻烦事,蕾蒂这样说给自己听。 晚宴在罗恩斯坦因派的毕贝克侯爵家中举行。 蕾蒂的裙子采用的是鲜艳且高级的苹果花的颜色的绢布。富有色彩的刺绣朝着脚向下延伸,线的颜色随之渐渐变深,最后变为深红色,直接编成纤细的蕾丝,看上去像是脚下盛开了一大朵花,是现在流行的样式。 装饰漂亮地被梳起来的头发的,是白色蕾丝和深红花朵组成的发饰。装饰在花朵中央的是珍珠和金子制的精巧雕刻。最后把珍珠粉撒在头发上,进一步为整体添加了一层光泽。 在某种意义上,比起和榭岚见面时,蕾蒂更用心。对从东大陆来访的榭岚,以高贵又让人强烈意识到索鲁威尔风貌的传统正装相对就好,但对稍后要见的人,就不得不是采用“现在的流行服装”,却又不过份迎合世界的流行,是“有个性”的东西。 “今晚您也非常美丽,能承蒙您赐予站在身旁的荣誉,我感到很高兴。” 虽然有关恋爱的喜好兴趣有点太独特而让她皱眉,但除此以外的品味好得只要是索鲁威尔的贵族谁都得承认,仅凭他那广大的人脉和人格就可以被誉为社交界宠儿的威拉德·奥尔兰迪。 对社交辞令很完美的威拉德,蕾蒂微笑说:“真会夸人呢”。正当为了乘上马车而想要下楼梯时……脚下轻轻响起了“叮”的声音。 垂下视线一看,是用在发饰上的珍珠掉了下来。 “哎呀……发生这种事情真少见呢。看来只是线断了,这样子大概就不需要唤裁缝来。对女仆说一下让她现在起修补也来得及喔。” 威拉德把捡起的珍珠交给女仆。 因为发饰是造得和裙子成对,如果发饰不行了那么也不得不换掉裙子。心想不花时间比较好,蕾蒂决定回到房间中让女仆修补。 “可是不能把雷恩哈路德殿下和榭岚公主卷入迟到的可能性中。请两位先出发吧。” 突然多了要做的事,女仆们变得慌忙起来。 蕾蒂小心不让裙子起皱,谨慎地坐在椅子上。 女仆立刻从蕾蒂头发上拿下发饰。 “……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话,但断线似乎是不幸的前兆。” “ 例如,跳华尔兹时我踩到殿下之类吗?” “那是你的不幸。掉了耳环、钩到裙子等等,对贵妇来说有很多不幸的可能性,很苦恼啊。” “原来如此”,威拉德点头。 先行出发的马车中的是榭岚和雷恩哈路德,还有榭岚的护卫希枣。雷恩哈路德说“机会难得”,告诉榭岚今天的参加人员中的重要人名。 “作为美术品的收藏家而出名的男爵应该也会来,所以如果能顺利聊起来就好了呢。因为那种白痴收藏狂热者,对赃物都会出手呀。” “想要收藏什么做到这个地步,我不太能理解。……雷恩哈路德王子有什么兴趣吗?” “算是有调查解开历史之迷的兴趣吧。为了这个要学习各地的语言,又要走到遗迹去调查,是麻烦的兴趣啊啊哈哈。你呢?” 被问到兴趣,榭岚想了想看。但他没有特别强烈地“想要做这个”、或是“想做一做那个”这种想法。 “……我没多少自己主动想要做的事。剑术也是,学术也是,乐器也是,好像只是因为被说要学习才做的。” 这次寻找黑龙也一样。兄妹们想着要是能找到就能接近下任皇帝之座,红了眼睛在找,但榭岚只觉得能找到就好了。 占卜中榭岚所寻找的东西——黑龙可能在索鲁威尔,只是因为被命令来找,他才来了…… “我常常被希枣责骂。说是,要更加,抱有自己的意志……!?” “呜哇!!” 这时马车激烈地摇晃了一下。重重地撞到肩头、掉了眼镜的雷恩哈路德,为了确认发生了什么事而从窗户看向外面的黑暗。 “殿下!请快逃!!” 听见车夫的叫声,雷恩哈路德毫不犹豫地踢飞马车的门。 “快点”,雷恩哈路德回头看向榭岚,停下了动作。 “……雷恩哈路德王子,能请您保持这样子别动吗?” “希枣……!?” 希枣,把用来守护主人的剑,抵在榭岚颈上。 雷恩哈路德以现有的所有线索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谁是己方。 (他们拿了榭岚当人质。那么这件事的目的不是取人性命。是为了作为威胁某个人的手段,对雷恩哈路德的“绑架”。) 然后,希枣和绑架犯有连系。什么样的马车上带上了几个护卫走哪条路,他大概把这些情报泄露了没错。 “希枣,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威拉德·奥尔兰迪乘的马车在哪?” 身穿黑色衣服手持武器的男人看进马车中。 “公主殿下梳妆迟了,应该之后过来” “……糟了。居然不是两人一起。” 雷恩哈路德冷静地想要把握现状,安静地听着对话。 (从这口吻听来,主要目的是王姐和我。但那失败了一半。……放我逃跑,是不可能的吧。包围马车的大概是十多人。夺回榭岚突破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老实待着吧,雷恩哈路德干脆地放弃抵抗。 “没办法,姑且先把这两人带走吧。谁来绑起他们。谨重地绑啊。” 雷恩哈路德和榭岚的手被绕到身后,手腕被用绳子绑着。乘上了准备好用于转移的檐篷马车。马夫和护卫们被带到另外一辆檐篷马车上。 (……之后会发出什么事,我也一样不知道。只能互相祈祷没事。) 与安静地遵从的雷恩哈路德相对,榭岚抵抗着。 “希枣!!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明白。为了不让你吵人的嘴巴被封住,像雷恩哈路德王子那样老实待着比较好喔。” 虽然是以凌皇国语交谈的对话,但雷恩哈路德能听明白。 (这真是变成麻烦的事了呀……不过还好王姐不在。) 檐篷马车不是朝着举行晚宴的屋邸,而是朝其他方向出发了。 雷恩哈路德的眼镜只是一片薄玻璃。他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缓缓地只移动着视线,他一直观察着四周。 檐篷马车的一边有希枣和另外两人。另外在马车旁也有同行的马在奔跑。 (从绑架犯的说话内容看来,这比起过激派失控,听上去更像是为国家着想而作出的苦涩决断……。是古多王兄说的“担忧国家的笨蛋”吗。) 现在知道的只有这些事。找出幕后黑手名字的工作就交给蕾蒂吧。 “榭岚,保持这样子别动,听我说。用这个,切断绳子。” 以防万一被听见,要让除了希枣以外的人听不懂,雷恩哈路德以凌皇国语向榭岚搭话。然后不让任何人察觉地把宝石上的扣针交给榭岚。只要花上时间,应该够一点点地削断绳子。 “我身为索鲁威尔国的王族,非保护身为凌皇国皇子的你不可。” 虽然不清楚绑架犯和希枣有着怎样的连系,但看上去不像是想要加害榭岚。他甚至反过来忠告说“为了不被杀死,老实待着吧”。雷恩哈路德相信当中是有感情的。 “一起逃走是做不到了。而且我的身体不健壮,所以只是跑一点路就会喘气呢。——这次绑架的目标不是你。即使顺手绑架的你逃了,也不会为了带你回来而派很多人追过去吧。你能不能逃掉,这是五五对赌。” 即使榭岚看上去像是柔弱的公主,他也是男人。只要能好好地利用这片黑暗、成功向王立骑士团寻求保护,就能得救。 “要是逃掉了就跑进王立骑士团的兵营,把王姐——蕾蒂丝雅公主叫来就行了。如果能平安见到王姐,我有两个传言希望你传达。” 是进入了没被铺建的小路中吗,马车“嘎吱嘎吱”作响地摇了起来。 “第一个,这次绑架的犯人是‘担忧国家的笨蛋’。” 只是这样蕾蒂就能明白。只要知道犯人身份就没必要盲目地采取行动。 “第二个。——此身早已奉献给未来女王陛下。事态紧急时请不要犹豫地舍弃我。” 雷恩哈路德之后会被利用为威胁手段。一定会踏入对蕾蒂来说无法退让的地方去吧。他不想扯她的后腿。 “……雷恩哈路德王子……可是,对我这种人来说……” 榭岚被雷恩哈路德托付了他的觉悟,为其重量感到震惊。马车外面一片漆黑的空间,只为他带来不安。 能不能顺利逃出,能不能到达蕾蒂身边,他只能想象出讨人厌的未来。 “我呢,拜托你做连‘这种人’也能办到的事啊,榭岚。我没要求你切断绳子把在这里的所有笨蛋全给制伏吧?” 连“这种人”都能办到,被这样强力断言,榭岚用力咬唇。 (插图页) (……雷恩哈路德王子没说让我带他走。那一定是为了即使只有一点也要增加让我逃掉的可能性。) 和蕾蒂一样温柔的人,榭岚胸膛发疼。 ——想做点什么……!如果即使是我这种人,也有能办到的事……! 只要能逃掉、向蕾蒂传达情况,为了救雷恩哈路德王子,索鲁威尔的士兵应该会采取行动。 ——现在非做能做的事不可! 榭岚拼命从脑海中挥开“见死不救”这个词。 “……还差一点。” 用雷恩哈路德交给他的扣针挑开绳子的纤维,用扣针无数次削掉一根一根变得幼细的纤维。如果手腕动了就会被发现。榭岚抑制焦躁的心情,只用手指重复这个动作。 “能走了。” 榭岚对身旁的雷恩哈路德这样说。雷恩哈路德回答,“会给你讯号的。” 雷恩哈路德等待着马车激烈摇晃的一瞬间。车轮轧上石头、站在行李一 边的男人们蹒跚的那个时刻,雷恩哈路德自己向前倒了下去。 大家的意识都集中在雷恩哈路德身上,在身旁的希枣想扶雷恩哈路德起来而把手放在他肩上。 “——走!!” “是!!” 虽然榭岚身穿裙子,但他的行动比雷恩哈路德想象中要更加快速。比吃惊的男人们伸出手时要早一点点,从奔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榭岚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受到恐惧。感受到的只有“得快点通知蕾蒂这件事”这一点。 所以对于没能好好着地,脸颊和膝盖又痛又热这件事,也仅在意了一瞬间。湿润的液体流过皮肤的事也,怎样都没关系。 “追!!” 马车虽然继续走着离开,但在旁跑着的马为了追上榭岚而连忙转变了方向。马蹄踢上地面的声音渐渐变大。 (……雷恩哈路德王子!!……希枣……!!) 我一定要逃掉,榭岚拼命动着双腿,但人和马的脚之间的差距很大。 榭岚把为头发增添色彩的步摇拿在手中。能成为武器的只有这个。 “多少受点伤也是没办法的事!抓住她!” 听见那句话,榭岚笑了。既然没打算杀他,那就对这边有利。即使是他这样子,他也有从小一直认真练习武术。 “……别小瞧我!” 榭岚避过从马背上挥下来的剑,用簪子刺上马的侧腹。被突如其来的痛楚所袭,马匹嘶叫,把马背上的人颠了下来。 趁这个机会,榭岚跳上了受了伤的马,用力拉过缰绳。“驾!!” 紧握缰绳,紧咬牙关,榭岚朝向下一个追兵。 接下来手中想要点什么武器,他眯起眼睛。 摆脱了追兵,榭岚终于到达有灯光的地方。那里有着刻有王立骑士团的徽章的门。 就是这个……!榭岚从马上下来,打量着自己的样子。 头发散乱、裙子破烂、到处都染上血迹。打算尽可能整理衣服……不,他改变念头。 (没有能证明我的出身的东西。比起说自己是凌皇国的皇子,说是蕾蒂认识的女孩子应该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比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遍体鳞伤的女孩子比较能得到别人同情。 只整理头发,伤口就此保持不变,榭岚冲进门中。 “拜托你!请救救我!” 在兵营中的是两个王立骑士。因榭岚的样子而吃惊,打算向里面报告说有女孩子被卷入某种事件中。 “不!请别对任何人说!拜托你!请把我带到蕾蒂……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所在之处!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现在的索鲁威尔国是怎样的情况,榭岚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一年前完全没被举名为下任国王的蕾蒂。压下两个有才能的王子,决定她成为女王。国内应该有多如繁星的敌人。所以这次差点被绑架了。 但榭岚即使知道她有很多敌人,却不知道谁是敌人。那么便不能轻易张扬这件事。 “你,冷静下来。你受了伤,我叫医生过来。要说的话之后再……” “这件事非常着急!这种伤怎样都没关系!拜托,请带我到蕾蒂所在之处!不然会发展成无法挽回的事态……!” 这样子只是随波逐流生活的自己,和抱持目的珍惜每一天的雷恩哈路德。 因为是凌皇国皇子,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就得救了。他没有被救的价值,自己明明最清楚这件事……! “拜托!!” 该怎样办呢,两个骑士面面相觑。 在晚宴中寻找榭岚和雷恩哈路德身影的蕾蒂,被王立骑士叫住,停了下来。似乎是某一位小姐,说想要和蕾蒂说话而来到了屋邸外面。 “……某一位小姐?” “殿下,有头绪吗?” “会采取这种脱离常规的行动的小姐,我只能想到成为了伊尔斯托国第二王子妃的表姐夏洛蒂呢。” 蕾蒂带上杜克和阿斯翠德,跟随王立骑士的带领,走到屋邸外去。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靠近过去时,像是等不下去的样子,门打开了。 “蕾蒂!!” 在马车中的,是凌皇国的皇子榭岚。 “榭岚!?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应该和雷恩哈路德一起先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蕾蒂!是我的错,我……!!” “……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榭岚的手腕被绷带包着。披在肩上的王立骑士团的外衣下面,能看见变得模样凄惨的裙子。没有穿着鞋子,取而代之包着绷带,完全看不见皮肤。 “雷恩哈路德王子,被绑架了。马车中途停了下来,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们包围……希枣,背叛了我,把我拿作人质,所以……雷恩哈路德王子没能逃掉……!” ——雷恩哈路德,被绑架了。 一瞬间,蕾蒂脑袋一片空白。平时压抑着的“真正的自己”在身体中大喊,大叫着“说谎”。 (……振作一点,蕾蒂丝雅!) 无条件地救蕾蒂的故事中的王子是不存在的。即使哭着大叫“我不要这种事”,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蕾蒂鞭策着像要发抖的喉咙,发出冷静温和的声音。 “谢谢,榭岚。你为了传达这件事,连受了伤也过来了吧。” “不是的!是因为雷恩哈路德王子让我逃掉了!原本雷恩哈路德王子明明也非逃不行的,却为了保护凌皇国的我……!” “那样子就好。保护你个重要人物,是索鲁威尔王家成员的责任哦。” “不对!” 榭岚摇头。但蕾蒂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之后就交给我吧。你受伤了,回到城中休息吧。……阿斯翠德!” “是的!” “榭岚就拜托你了。绑架犯可能会再盯上榭岚。直到我回到城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护好他。知道了吧。” 蕾蒂打算关上马车的门。但榭岚说等等,停下她。 “我还有非传达给蕾蒂不可的事……!” 榭岚控制着像是要哭出来的自己。直到完成责任把一切都传达给蕾蒂为止,他必须保持着清醒。 “雷恩哈路德王子,对蕾蒂说犯人是‘担忧国家的笨蛋’。还有……此身、……此身早已奉献给未来女王陛下。请不要犹豫地舍弃我……” 雷恩哈路德不是说蕾蒂丝雅,也不是王姐,而是特意说了“未来女王陛下”。蕾蒂明白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 这次绑架事件中,原来蕾蒂也应该是其中一个目标。但是系着珍珠的线偶然地断了,蕾蒂得之后再过去,只有雷恩哈路德和榭岚被带走了。 (目的是,我和雷恩哈路德放弃持有的王位继承权——吧。) 不久前,古多来忠告说过“小心”。加上绑架犯盯上她和威拉德打算出席罗恩斯坦因派晚宴的这个时候。犯人是奥伊兰贝尔格的某个人。……古多所说的“担忧国家未来的人”。 (受流言摆布的某个人真心为国家着想,使出了绑架这种强硬手段。……思考吧,蕾蒂。这是自己引起的事。自己解决吧!) 绑架对他们来说是正义。那么蕾蒂不能不凭自己显示出"那不是正义"。 “榭岚,不要哭。幸亏你来了,我才能在恐吓信送到前采取行动。真的很感谢你。” “……蕾蒂!您会救雷恩哈路德王子吧……!?舍弃他这种事,您不会做吧!?他是您的弟弟……!” “我不会允许对王族的侮辱。我会用尽一切手段 ,把他找出来。” 但事情有优先次序。雷恩哈路德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向蕾蒂传话说舍弃我吧。接受他那份心意,非最为优先身为下任王的自己不可。只有这点不能搞错,蕾蒂这样劝戒自己。 “回到城中,不论谁来房间也绝对不能开门。知道了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拜托了!……蕾蒂您,现在起要做什么事吧?和我这种人不同,如果是您……!” “……那么绝对不要从马车中出来,只有这点要遵守。阿斯翠德,榭岚就拜托你了。绝对不要离开他身边。” 之后的事交给阿斯翠德,蕾蒂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杜克。 “回到晚宴中。要策谋计划。” “……考虑到自身的安全,殿下现在马上回到王宫中比较好。” “好机会只有现在了。绑架犯的计划半吊子地被实行。我乘坐的马车晚了,这件事应该是出乎意料的。现在他们面临被迫修改计划,沉不下气。这边虽然也不能作任何准备,但要抢得先机就只有现在了。” 蕾蒂急步走着。一边走路一边拼命思考。 (断线是不幸的预告……会让人觉得“就是指这件事吗”呢。) 如果和榭岚他们一起走、一起被袭击,就应该能说打动他们说“只有其他人,就请放跑他们吧”。因为不管被带到哪里去,持有骑士王的约定之剑的阿斯翠德也能察觉她身处的地方,再派遣王立骑士团,马上就能解决事态。该被绑架的是自己。 (……等等,该被绑架的,是自己……?) 在思考现在起的事期间,蕾蒂和杜克和在大厅中一角等待着的库雷格会合了。 从杜克口中听说了状况,库雷格和杜克一样提出了回到王宫去的建议。 “殿下,是否应该向弗莱德海姆殿下说出情况,增加护卫人数回王宫呢。这里很危险。” “这件事就此不再外扬。多亏和威拉德的那个胡扯的流言传了起来,谁都能马上联想到绑架犯就是焦虑的奥伊兰贝尔格派的贵族。这样子下去罗恩斯坦因派就会兴高采烈地攻击奥伊兰贝尔格派。这个平衡还不能崩溃。罗恩斯坦因派和奥伊兰贝尔格派非互相牵制不可。” 要削弱作为三大侯爵家的罗恩斯坦因家和奥伊兰贝尔格家的力量。 可是现在是不可能的,做好周详的准备、直到好机会来临前都不能出手。 “这是命令哦,虽然是胡来但协助我吧。” 正好阿斯翠德作为榭岚的护卫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是这两个人。 “这次绑架的目的是我。可是走运地……不,是不走运地,我成功逃掉了。然后知晓事情的榭岚也逃了。” 既然这是误解她和威拉德的关系、担忧未来的奥伊兰贝尔格派的贵族的计划,那从策划到实行的期间应该很短。却在这期间漂亮地拉拢了希枣。绑架犯的主脑是有胆色又能作出冷静判断的人。 “绑架犯如今很焦急。这样下去,知道了事情的公主会加强警备,为了威胁而进行接触就会变得困难。——要动就只有今晚了,他们会这样想。” 如果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会变成怎样。 蕾蒂会在王宫深处被保护,变得谁也无法出手。别说是出手,连绑架犯想送恐吓信给蕾蒂也办不到。一旦接触就会从那里被顺瓜摸藤,被发现。 拖久了——作为人质没有用处的雷恩哈路德会变成怎样呢。 也是为了不变成这样,她只能现在想个办法解决。 “殿下所想的是想抓住今晚应该会来接触试试看的绑架犯……这样吗?这由我们三人来干很难啊。如果有阿斯翠德在……” “不是抓住他们。是让他们抓。” 对绑架犯来说,越是花时间去威胁,被抓的风险便越高。立刻解决这件事的方法——是有的。 “让绑架犯再次绑架我。这样应该是最快能分出胜负的。” 虽然明知道这是在胡来,但只有这个方法了。 “那样太危险了。我无法认同。” 对蕾蒂的胡来率先进谏的是杜克。但蕾蒂重复说这是命令哦。 “这是只有一次的好机会呀。放跑了这机会,就只能和重振旗鼓的绑架犯进行花费时间的交涉了。随着时间,雷恩的性命也有危险。” 今晚是仅有一次的赌博。她不想放跑这个榭岚拼命为她制造出的、说不定会一切顺利的好机会。 “殿下,你觉得只是绑架就会完事了吗?如果对方作出言语以外的威胁的话?” “引起火灾、让房屋崩塌等等,我会尽力想个办法解决的。” 如果只是自己一人就能想个办法解决。 对蕾蒂毫无迷惘的声音,杜克沉思了一会儿。 “……知道了,我认同。” 等同协助蕾蒂的计划的这句话后面,加上了“但是”。 “作为我认同的代价,我要一次对命令的拒绝权。今后有我绝对不能认同的事的时候,让我使用吧。” “脑袋变灵光了呢,杜克。” 蕾蒂同意条件说可以呀,眼睛看向第二骑士。 在某意义上可能比杜克更难以说服的库雷格。那份顽固程度甚至连蕾蒂都要认输。 “殿下,如果公主被绑架的事在这里发生,晚宴的主人毕贝克侯爵的脑袋可能会被砍掉呢。” “……回来时,我会解释说是我的错。” “这也不行。没能保护下任王,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犯人‘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会追究无罪之人的罪行吧。如果弹劾声音几大,陛下也不得不采取行动。” 蕾蒂不仅是一个公主。被决定成为下任王,身处在国王之下次要的地位。一如库雷格所说,“保护不了公主真是非常抱歉”,是无法了事的。 “您打算如何处置本该承担罪名的人?” “如果雷恩平安无事回来,这次我就放跑他们。他们是为国着想,认为这次绑架是正义的。让他们这样想的责任在我身上。……加上现在,还不能让罗恩斯坦因和奥伊兰贝尔格之间的势力关系崩溃。” 事实上是想抓住犯人,让他吐出身为幕后黑手的贵族的名字,给予应有的惩罚吧。可是要对三大侯爵出手,现在还太早了。正因如此,蕾蒂以前在斯提因山中被罗恩斯坦因家的手下袭击时也压下了那事实。 (可是,的确需要负上责任的人……不想把无关的人卷进来。……怎么办?果然这里还是该稍微退一步……) ——不想把无关人员卷进来。可是不想放跑现有的好机会。 在蕾蒂眼中找到一点阴霾的库雷格,苦笑说想说的话跑题了。 “个人来说,我认为胡来和辛劳是年轻人的特权。” 年轻时,反抗国王、踢飞成为圆桌骑士的未来,做出这种胡来的事的库雷格这样说,听上去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么,不年轻时有怎样的特权?” “有踢飞年轻小子的后背,代为负起责任的特权。虽然善于保护国境,却不善保护公主……就这样找藉口吧。” 如果让蕾蒂计划的“让公主被绑架”成功,就会有人被追究责任。库雷格提出,那份责任全部由自己负起来,所以不要犹疑,放手做想做的事。 “竟然被你看作是年轻小子,我也还差得远呢。能踢飞公主的后背的也就只有你了啊。” 不是像杜克般没办法地放弃,而是能向蕾蒂要求她更胡来,这就是经历上的差距吧。 “库雷格、我会用尽办法以闭门思过这种程度解决这件事。当这件事告一断落,你就去南边的我的直辖 地中享受休假吧。” “遵命。我很期待。” 这样子,蕾蒂就跨过了说服两个骑士这第一阶段。现在起是第二阶段。 “为了让绑架犯能再一次绑架,要故意制造可乘之机。绑架的机会要准备两个。这次晚宴中途,和回到王宫前的回程中。” 首先是晚宴。为了让绑架犯容易接触,蕾蒂不得不一人独处。 “阿斯翠德就当作是和雷恩一起跟在感到不适的榭岚身边吧。接下来是你们,要不显得不自然地从我身边离开。” “骑士离开主人身边……啊。” 那么该怎样办呢,当杜克和库雷格这样思考时,大厅的一角中“哇”地响起了欢呼声。被绑架事件夺去注意力的蕾蒂一行,心想发出什么事了,连忙把视线投向那边。 “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威拉德·奥尔兰迪!和我决斗吧!” “……在这种地方中吗?” “参加这个晚宴的所有人都是见证人!你这家伙对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不敬简直让人看不过去!要是输了就加入七重天,诚心诚意地侍奉吧!” 立刻就清楚来龙去脉,蕾蒂以无奈的声音低喃“搞什么呀”。 “实在是非常无聊的决斗。我还以为是汉尼斯再次造成决斗骚动,原来是其他的七重天?” 弗莱德海姆的私设骑士团“七重天”中,不仅是汉尼斯,其他人也认真地对待了威拉德对弗莱德海姆的这份无聊的反过来的友情,因而怒火中烧吧。那份愤怒在今天爆发,似乎又再次把他扯进决斗骚动之中。 “说是,要是赢了就献上敬意……弗莱德海姆殿下他,拥有出色的骑士呢。” “……因为那里有点过度敬爱了啊。” 当事人弗莱德海姆似乎没打算插嘴。从他一脸麻烦的样子看来,他本人也自觉到敬爱过度了吧。 “算了,反正刚好。杜克,你去自动请缨说想当威拉德的代理人吧。既然是骑士团中首屈一指的剑术,威拉德就不会拒绝。” “该赢?该输?” “那就看你和威拉德的友情有多深厚了呢。……比起这个,你要拖延时间。只要大家集中注意力在决斗骚动中,相对地我身周就会有可乘之机。” “遵命。” 杜克拨开人群,对威拉德说“直率地道歉吧”,以一副多管闲事的样子介入了其中。威拉德欢喜地心想刚好来了合适的人,说出“为了好朋友当代理人吧”这样的话。话刚落下,弗莱德海姆就嚷着说那不公平,又开始吵了起来。 这样子看来,杜克会好好地出演引起大家注意力的角色吧。安下心来时,库雷格伸出手来。 “那么殿下,能让我拿您一只耳环吗。” “你想拿它做什么?” “因为不见了,所以我去找。从沃哈尼斯口中听说了这是殿下擅长的技俩。” 以前蕾蒂曾吩咐阿斯翠德装作找不见了的耳环,一边做别的事。那时候骑士团长沃哈尼斯虽然察觉到蕾蒂捏造了“找耳环”这个藉口,却没有证据而没深究。恐怕,对库雷格说了不会再让她使出同样的手段吧。 “……使用同一个藉口就不有趣了,这次就用发饰吧。等等。” 蕾蒂以指尖扯断缝上发饰上的珍珠的线。那一刻,珍珠轻轻地跌了下来。 “那么我走了。……请一定,要无事归来。” “嗯。” 库雷格为了寻找主人该是掉了的珍珠,离开了蕾蒂身边。 这样子蕾蒂身周就没有骑士了。然后大家都在注目开始越来越热闹的决斗骚动。 (……拜托了,行动吧。现在就能轻易把我一人叫出去。) 决斗得出结论,变成七重天的其中一人和杜克决斗。会成为很罕见的激烈比赛,大家都激动起来。 还不来吗,蕾蒂在等待绑架犯的接触。要是放跑了这次,接下来就是回程中。务必要,快点……! “公主殿下,在下这里保管了一封给您的信。” 蕾蒂忍着不大叫出“来了”,像平时一样没变地优雅转身。 拿着信的,是这屋邸的佣人。 “是哪位给的?” “这是遗落物。收信人是公主殿下,寄信人是这样子的。” 写着收信人是“怜爱的蕾蒂丝雅公主”,寄信人是“恋着您的人”。 (有好好想过了呢。考虑到某个佣人会意识到这是情书、大概会机灵地送来,所以特意遗落下来。这样就能不让任何人知道而传达传言。) 蕾蒂亲切地微笑,道谢。 拜托已经准备了开信刀的佣人说“能帮我打开吗?”,在他开启信封封口后再接过。 确认恭敬地低下头的佣人离开了后,轻轻地张开信纸。 “……上钩了呢。” 写在信上的是简单的地图。加上叫她一人前去的文字。 为了万一有人拆封了,看见了内文也没关系,装成了为了进行爱的告白而叫她出去。 另一方面,在马车中等着蕾蒂回来的榭岚,聆听着优雅的歌曲。 为了让不安感被蒙混过去,他向身旁的阿斯翠德搭话。 “……阿斯翠德和雷恩哈路德王子亲近吗?看起来,年龄好像相近。” “雷恩哈路德殿下是骑士学校时代中的恩师。虽然严厉,但是是温柔的老师。” “王子当过老师吗?” “是的。承蒙他教了修养。我是没用的学生,一直给他添麻烦。” 那时候的阿斯翠德拼命在学索鲁威尔语,阅读以索鲁威尔语写成的教科书已很辛苦。考试时也是,只是把认识的单词连在一起已是极限了。雷恩哈路德每次考试时,都说“好的很遗憾要重来~”,仅是轻轻瞥了一眼阿斯翠德的答案就扔掉了。 “我说‘我这种人是办不到的’,就让他生气了。他说,才能和出身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只有努力是任何人都能办到的。‘这种人’,是只有曾经努力过却没有回报的人的权利。” “……‘这种人’,是……权利?” “是的。总之先做一下学习这种努力,对这份努力会相对地给予分数——他这样说着让我补考了。以这个给了我学分。” 阿斯翠德被雷恩哈路德的教育方针救了多少次呢。 虽然严厉,但是温柔。——可以知道他和蕾蒂真的是姊弟。 “我,绝对会救老师。因为对老师的恩情,我还完全没能有所回报。” 榭岚对没有犹豫的声音安下心来,一边在马车中抱着膝盖,轻轻吐出郁着的气。 “……我、这种人……是……” 像是理所当然地使用着的话,感觉像是非常沉重的话。 举行晚宴的大厅中,现在大家都集中视线在决斗的骚动上。 蕾蒂谨慎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对自己投放注意力,轻悄悄地离开大厅。朝着去的地方,不是大厅对着的庭院,而是后方的庭院。 掩去脚步声,一边祈祷不被这屋邸的佣人发现,一边慢慢地走着。 “说的是这个庭院呢……” 穿过通向庭园的拱门,蕾蕾走到庭园中央。 保持站着不动一阵子,就从远方听见欢呼声。是决斗分出胜负了。 ——务必要,快点! 是蕾蒂的愿望传达到了吗,出现了三个以面具隐瞒面容的黑衣男人。善于夜视的蕾蒂已经捕捉到三人的身影,但还是装着没察觉一会儿。 “……蕾蒂丝雅公主是吧。” “是谁……!?” 蕾蒂装出被出声搭话才察觉到的样子。让对方放 第四章 黑龙的去向 蕾蒂的骑士杜克、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三人围着桌子,盯着放在上面的四封信。 昨天刚在晚宴中发生的“绑架第一公主未遂事件”瞬间在王宫中传开来了。 对伪装成情书叫出公主的犯人完全没有头绪。既然是这样,大家愤怒的矛头便直指离开了主人身边的三个骑士。 “国王陛下、第一王子殿下、第二王子殿下、王立骑士团骑士团长阁下……哪个好?” 信纸的内容是简洁的“叫出来”的话语。叫出来要做什么,这是摆明的。 就是因为被决定要当未来的圆桌骑士而趾高气扬,才会让主人暴露在危险之中、给我好好反省一下,肯定会受到这种说教没错。 “……这可能也是无法回避的命运啊。由我来到陛下那里去吧。” 库雷格伸出手,拿起最雍容华贵的信封。 阔别二十多年以来除了报告以外的“对话”居然会变成这样子……他叹着气低语。 “即使不去之后也会被个别叫去的,所以我去让骑士团长责备吧。” 接下来阿斯翠德拿起从骑士团长送来的信纸。 “那么我就去两位殿下那里。” 杜克拿过剩下的两封,顺利地完成了分配被责骂的工作。 “……在不得不保护公主大人的时候,为了被责骂而离开她身边,感觉好像哪里弄错了呢。” 阿斯翠德罕见地说出非常正常的话。 “当然去被教训也是轮班制的。虽是这样说,但现在殿下身边的人多得即使三人同时去被骂也没问题啊。” 现在,蕾蒂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但被保护的当事人无奈地说“这是软禁呢”。 “公主,榭岚公主来访。” “我知道了。让榭岚进来后,你们就退下。” 以保护蕾蒂为名的软禁,是从绑架未遂骚动的第二天早上开始的。 当她想要出席早上的会议时,就接到国王的命令,说现在没能找出犯人是谁,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所以别走出来。 但蕾蒂无法接受。明明她身处下任王的立场,如果传出流言说她害怕被绑架而闭门不出,她逐少建立的“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的这种评价就会被破坏。 “您还好吗,蕾蒂。走廊中有很多人哦。侍女逐一为我介绍,所以花了许多时间才到达蕾蒂这里。” “……司掌国家军事的圆桌骑士在干什么啊。” 现在,蕾蒂这里来了三个现任圆桌骑士。 圆桌骑士并非总是所有人都待在国王身边的。也有成为只挂名的名誉骑士的贵族,他们只会参加典礼,平时待在自己的领地里。 常驻王宫中的现圆桌骑士有五人。蕾蒂的父亲把五人中的三人跟着蕾蒂。 “因为保护要继承的蕾蒂,也是王的一件重要工作呢。” 在榭岚眼中蕾蒂一定是“没有能保护自己的方法的公主”。看见深严的警备,反而安下心来了吧。 “对呢……现在不老实地完成被保护这件工作不行呢。” “如果要说话就由我来担任对象吧,所以请随时叫我。……那个,我有一件事想先报告。” 榭岚的声音低了下去。 心想是对昨晚的绑架事件回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吗,蕾蒂切换意识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公主,弗莱德海姆殿下……” “我进来啰——。我把今天会议的会议记录拿来了。” 遮盖了女仆的声音,麻利地自动进入蕾蒂房间中的是弗莱德海姆。 看见他的身影,榭岚马上站起来。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打扰了。” “……哎呀这不是,榭岚公主吗。让您看见这幅杂乱的样子真是抱歉。” 切换成“公主”的榭岚和善地微笑,回答说“没有的事”。 “看来是重要的话的样子,我先失陪一阵好了。” “不,既然榭岚公主在就刚好了。请问能让我同席吗?” 被弗莱德海姆留下,榭岚虽困惑,但仍再次坐到椅子上。 “今天的议题中也提上了蕾蒂丝雅公主的绑架未遂事件。我看了王立骑士团写成的详细报告,但有几个疑问。” “如果是我能回答的事,我尽量回答。” 昨晚沃哈尼斯来到蕾蒂这里,讯问了发生的事情。基于那对话——只凭那对话而写成报告。 “首先是第一个。榭岚公主和雷恩哈路德在哪里做什么?” “昨晚,榭岚因为晕马车而身体不适。虽然抵达了侯爵屋邸一次,但马上就要回去,我就让阿斯翠德作为护卫跟着他们回去了。” “那在报告中也写到了。但没有任何人看见‘榭岚公主和雷恩哈路德’。起码也会有一个人看见马车到达或是身体不适的情形吧?” “只是偶然地没看见吧?” 蕾蒂紧绷精神。诱骗这个人是至难的事。但不这样做不行。 “第二个,从昨晚起就没看见雷恩哈路德的身影。好像对骑士学校的修养课程说是‘有事而暂时停课’。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找到珍贵的研究资料之类的,就走了。是常有的事呀。” 的确,弗莱德海姆点头。一个一个地解答,事情就没不自然之处。 “第三个,你并不愚蠢。即使被情书叫出去也不该会自己一人去。” “我刚好厌倦了愚蠢的决斗骚动罢了。有关我没警戒心地去出去的事,就像这样子我有在反省。” 虽然她一副绝对没有在反省吧的态度,但弗莱德海姆没有提及这点,毫不犹豫地切入主题。 “那封信虽然没有寄信者的名字,但你,对此有头绪。或者是有某种设计让你知道。所以回应了被叫出的事,一人去了。” 蕾蒂没有做出像是逃避弗莱德海姆那像是打探、并且已经得出答案的眼神。动摇就代表肯定。 “第四个,榭岚公主受了伤回到王宫。虽说是从楼梯跌下来了……明明该造成大骚动,却果然还是没人看见。” 榭岚的伤口现在几乎被衣服和鞋子所掩盖。虽然先命令了女仆和侍女要对伤口的事缄口,但大概是某人随意认为这不是多大的事而泄漏了吧。 “那么,蕾蒂丝雅,我再问一次。雷恩哈路德在哪里?” “我说了吧,他找到珍贵的研究资料就走了。” 弗莱德海姆点头说是吗。蕾蒂不会因这种程度的试探而动摇,这是预想范围以内的。 “那我改变对象吧。榭岚公主,请问昨晚,前去晚宴途中没发出什么事吗?” “……诶?” 预想到比起难缠的蕾蒂,还是柔弱的公主比较容易被攻陷吧。弗莱德海姆把矛头转向榭岚。 “是和雷恩哈路德一起同乘马车对吧?” “嗯……虽然,是这样。” “中途,那马车没有被某些人袭击吗?” 弗莱德海姆不留情地踏进核心。 “停下这种像是审讯的行为!昨晚榭岚把能说的话都对沃哈尼斯说了!” 她拜托了榭岚说希望他就雷恩哈路德被绑架一事缄口。也教了他如果被人问起昨晚的事该怎样回答。可是如果被弗莱德海姆诱导,说不定会给出使事态变得无法挽回的答案。 “事实上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弟弟对我很重要。” 看见说着弟弟很重要的弗莱德海姆的脸,榭岚轻轻垂下视线。然后轻声地,“昨晚……”,开始说了起来。 “那个,我……那时候,其实……” “榭 岚!” “不,蕾蒂,说出来比较好。那时候,我……” 看,很简单吧。弗莱德海姆确信自己的胜利后,榭岚大喊了出来。 “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在马车中做出缠着雷恩哈路德王子要求、接、接吻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雷恩哈路德王子被绑架了。在等着这句的弗莱德海姆,被完全不同的话摆在面前,呆了一阵子。 “呃……呃?” “万分抱歉,弗莱德海姆王子……!都是因为我作出不知廉耻的请求,所以雷恩哈路德王子吓到了!” “……是,这样吗?” “我想要追上吃惊而下了马车的雷恩哈路德王子,在那时候跌倒了……。到了早上就留下字条说是暂时出外研究……我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子!” 羞耻地掩着脸的榭岚摇着头。 弗莱德海姆想都没想就看向蕾蒂。 (榭岚替我所作的谎言,就让我感激地圆下去吧!) 蕾蒂对着弗莱德海姆重重地点头。 “……不能揭穿、亲人的耻辱吧?被进攻,吃惊地逃了什么的。” 所以说了很像那么回事的谎来蒙混过去,蕾蒂以谎言来圆谎。 榭岚所捏造的“真相”很有冲击力,加上弗莱德海姆认定了一脸率直的榭岚应该不会说谎,他似乎相信了这个真相。 “我开始对雷恩哈路德各方面担心起来了……” “真巧,我也是啊。” 弗莱德海姆被蕾蒂拜托说“拜托了这件事别对别人说”,点头说“对”。一边低语说“总觉得很累啊”,一边把会议纪录放到了桌上,说“再见了”便站起来,走出去了。 响起了门关上的声音,榭岚便轻轻地笑了起来。 蕾蒂也被牵引,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常,心跳如雷……!” “我也是哦。” “我第一次自己捏造谎言。那样子就可以了吗?雷恩哈路德王子被绑架的事,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对吧?” “嗯,这个‘真相’非常棒。谢谢,榭岚。” 心想太好了,榭岚露出笑容。 蕾蒂有赖榭岚而顺利地把雷恩哈路德的事给蒙混过去,想起了在弗莱德海姆来访前他想要说话。 “说起来,你说想报告的事……” “是希枣的事情。” 最后一次见到希枣,是当榭岚看见他协助绑架雷恩哈路德一事、和犯人们一起乘上檐篷马车。为了不被周围的人起疑,总之现在先说他“去购买画上黑龙的画”。 “从凌皇国拿出来的国宝的剑不见了。” “说是黑龙被封印在其中的,那把黑剑?” “是的。如果是希枣就能轻易取出去。只有他才能办到。” 带走封印着黑龙的剑、协助绑架雷恩哈路德的希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是毫无意义的主人。” 希枣的行动中有很多谜团。但蕾蒂想到一个榭岚没有发现的可能性。 (该说吗……可是,这只是一个假说。不应该做出会让榭岚抱有期望的事。) 考虑了一阵子,蕾蒂决定说出来。但附上只陈述事实这个条件。 “……榭岚,你把自己想成是雷恩的绑架犯,从这个角度思考看看。” “作为绑架犯,吗?” “对。你想绑架雷恩。但不愧是王子,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如果是你会怎样做?” “会收集情报。如果想要做什么,就得先从这一步开始做起对吧。” 榭岚思考怎样的情报是必要的。 护卫的人数、平时常去的地方等……只要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变高。 “另外间谍是必要的。” “那么让谁当间谍?那是正因被信赖,才能待在王子身边的人们哟。” “……如果有什么软肋就威胁他。如果生活贫困,说不定会因金钱而协助我这边。” “我也会这样做。——我想说的是,绑架犯拥有能和希枣进行交易的东西。” 不会有人突然被说“我想绑架雷恩哈路德王子所以来协助我吧”就答应说“好的我会做的”。软肋、金钱等,应该会暗示这种东西。 “为了得到黑龙的情报,榭岚在搜集画上黑龙的美术品,这个流言已经在索鲁威尔贵族之间流传起来了。任何人都会认为,身为主人的榭岚的想法,和侍从的希枣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榭岚猛地抬起头。 “希枣以黑龙美术品作交换,协助绑架雷恩哈路德王子一事……!” “大概,最初是打算对榭岚说出交易的事吧。” 拥有着您主人所期望的东西。以此为交换希望您能协助某件事。 希枣被绑架犯这样提议了。但希枣没向榭岚报告,独断回答说会协助,取走黑剑。 “希枣的目的……和我一样……?” 找出黑龙,拿回国。 希枣想要做的事,是榭岚想要做的事。 “……有什么必要背叛呢。如果被希枣坚决地说‘只要协助绑架就能得到黑龙’,我一定会那样办。这样子的我,希枣应该是最清楚的。” 为什么非背叛榭岚不可呢。最难以理解的就是这点。 “例如……” 蕾蒂谨慎地选择言辞。 “找到黑龙,拿回国。即使想抢在你前头……也太奇怪了。” “奇怪?为什么?” “前往凌皇国的定期船要十个月后才从奥尔撒古国出航。如果要背叛,应该临近出发前才是最好的。” 如果在前期背叛,从榭岚口中听说事件的索鲁威尔一方有可能会采取行动抓捕希枣。那么让榭岚得到黑龙、在临近回国前背叛、一脸若无其事地先回去比较安全。不,干脆回国后才背叛,索鲁威尔便不会来介入。 “过早背叛了。我是这样觉得的。” “的确是这样呢。明明让我协助绑架会比较好……” 蕾蒂只能说到这里。接下来的由榭岚去想就好。 (……如果现在背叛,榭岚就能成为被害人。他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希枣有必要独自得到黑龙。但次序是“得到”“背叛”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该这样做的原因……感觉上现在这个状况在显示原因了。 四周的人觉得被背叛的榭岚可怜。榭岚没错、有错的只有背叛主人的希枣。他们可以这样想。 可是如果次序倒过来会怎样呢。榭岚应该会被人认知为比希枣更“有错”。因为下命令的是身为主人的榭岚。 (希枣,即使背叛榭岚,仍很珍视他。) 蕾蒂这样觉得。但这只是她擅自的想象。没能对榭岚说出来。 到了黄昏,蕾蒂通过库雷格得到了王立骑士团就盗品的搜查结果。真是非常感激库雷格曾是骑士团长沃哈尼斯的前上司的过去。 (人脉,和大量卖人情,必定会在未来派上用场。) 近期她也应该要得到在贵族圈子中影响力深远的骑士吧。 “请问内容如何?” “能满足哦。不少事都联上了。” 绑架公主未遂事件的犯人,亦是绑架雷恩哈路德事件的犯人。 由于王立骑士团处于完全没有线索的状态中进行搜查,没有进展。但蕾蒂有几个线索。 “奥伊兰贝尔格的某个贵族,不久前似乎得到了东大陆的美术碟。但看来那不是正规的貿易品,而是流过来的盗品呢。 ” 拜托沃哈尼斯的事是“找出榭岚过去拥有却被盗的黑龙美术品”。這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实上是找出希枣以背叛为代价得到的“某东西”。只要知道这是什么就能轻易顺藤摸瓜地找到犯人。 “美术碟的样式是以在这边无法得到的用贵重鲜红色颜料画成的花。其他也有画上像是黑龙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吧。”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榭岚在找的黑龙,但希枣抱着某种确信、想要得到它。 “可是殿下,很难查出那是在哪里被卖的。所谓的盗品买卖,是正因不会留下曾到何人之手的记录,才会成立的。” 库雷格是前王立骑士团的人。库雷格把一切投放入国境警备中,他的敌人不仅是发动战争的邻国。把盗品拿到别国中的商人也是其中一个敌人。有多次取缔商人的经验。 但即使抓捕专门处理盗品的商人,盗品是从哪里得到、打算运到哪里去,这些之后的事情都完全不清楚。着是满满都是辛劳的麻烦工作。 “先给你说吧。王族打从以前开始就和买卖盗品的商人有联系。” “……那是一直以来默认了买卖盗品吗?” “至今为止似乎是这样子呢。虽然即使我成为王也还会这样做。” 索鲁威尔国藏宝库中沉睡着大量大有来历的宝物。但因各种缘故,可能会在市面上流通。 “要是‘王家的宝物’外传,之后会很麻烦的哦。‘我是骑士王的末裔,拥有这个就是证据’——会出现这种谎称。因为的确是真货,所以说不定会成为‘证据’。” 为了预防这种事态,王家通过某个代理人,和处理盗品的商人保持着联系。平时对他们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当王家宝物流通时就会为了买回来而采取行动。 对方也只收集王家宝物,虽然大概会怀疑不论多少钱都能付的代理人的身份,但同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因为确实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客人。 “我会拜托这个代理人,让我得到买了画上鲜红色的花和黑龙的美术碟的贵族名字。我还以为在我这代中不会使用这联系,但出乎意料地能派上用场呢。” “王家各位,才是王立骑士团的敌人啊。” 蕾蒂一脸若无其事,一副没听见那句发言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中立派协助的要求怎样了?有进展吗?” “能匹敌一个师团……虽然不能说是达到这规模,但成功聚集了能压制屋邸闯进去的人数。清单在这边。” 库雷格所做成的清单中,长长地列着王立骑士中既非弗莱德海姆派也不属古多派、愿意加入蕾蒂这方的口风紧密的骑士的名字。 看见当中某个名字,蕾蒂抬头。 “……等等,有弗莱德海姆派贵族的名字在啊。” “啊啊,他和我在骑士学校时代中是同期,是可以信赖的人。想必能不顾派阀协助殿下吧。由我来保证。” 既然库雷格这样说便真的是这样吧,蕾蒂更正了势力图。 “我之前也从杜克口中听说过,但‘同期’真的那么特别吗?” “标准答案该是‘曾同甘共苦的朋友会变得特别’吧。” “你个人的答案呢?” “大概是拥有共同的秘密能缩短距离,吧。” 如果曾亲身体验的杜克,即使只凭库雷格简洁的话也足够能传达这意思吧。 但蕾蒂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仅凭这样就能变得特别。 “骑士学校宿舍的二楼,从东边数过来第三个窗框是歪曲的,骤眼一看像是锁上了但其实是没锁上的。……当时还是骑士学校学生的我,责怪朋友未经许可晚上外出,发展成打架,结果框子歪曲了。此后,就变成了宿生溜出去的出口。如果没被修理,那现在也在被使用着吧。” 蕾蒂回想起来,库雷格是时到如今变得沉静了,但从前可是相当血气方刚的。弄歪窗框的打架的详情,即使听也肯定没趣。 “只要遇上那时同期的朋友,就一定会说起这件事。‘那窗框,不知道修理好了没?’‘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大概不知道是我们做成的吧’。” 那是小小的共同秘密。但那能造出坚固的联系。 蕾蒂听了库雷格的解释,觉得稍微能理解为什么“特别”了。 接库雷格之后来报告的是杜克。 “有关对公主殿下的‘恐吓信’的调查,暂时没有报告。接近女仆来拜托传话、把装成情书的信托给王立骑士等等的事,也完全没有。” 杜克打听了不管怎样的事也好、有没有收信人不明的信和传话等等,但结果白忙一场。 “看来变成难以和我接触的状态呢……” “如果我是绑架犯,现在我也不会行动。会暂时看看情况吧。” 明明蕾蒂和绑架犯都想快点采取行动,但被“警备”所阻碍着。 能自由地行动、和绑架犯及蕾蒂有接触、让大家保持沉默的人。 (——这个人,由我这边来准备。) 能胜任传话这件工作的人,只有一个。 “虽然是危险的请求,但能拜托你吗。” “当然。请交给我。” 榭岚被拜托当绑架犯和蕾蒂的中间人,说“是重要的责任对吧”,鼓起了干劲。 蕾蒂选阿斯翠德当榭岚的护卫。绑架犯心想是小孩子而轻视两人,会觉得比较容易接触吧。 之后是榭岚带着阿斯翠德,故意做出显眼的行动。 ——我在找黑龙美术品哦,为了这个我什么都肯做哦。 如果能让对方认为榭岚公主就是这样的人,那他们就应该会利用希枣取走的黑剑或是黑龙美术品,接近说“如果协助我们就还给你”。 为了这个,榭岚和阿斯翠德要一起王都中走动着。 “呜哇……真有活力呢。” “请小心不要走散。不过即使走散了,大概也很容易能找到榭岚大人吧。” “是吗?” “只要爬上高处,就能马上看见受人注目的您。” 两人来到了城下街的大路上。 榭岚这次为了引人注目,特意作着一身凌皇国的打扮。虽然盖着头纱看不见脸容,但从间隙中能窥见被保养的漆黑长发。头纱和鲜红色上衣也明显是高品质的布料。不管是谁看来都是地位高贵的异国少女微服外出。 “不过,阿斯翠德明明是蕾蒂的骑士,却来当我的护卫没问题吗?拜托其他人比较……” 蕾蒂的骑士在榭岚身边。榭岚担心这看起来会不会像是在说“在利用榭岚设下陷阱哦”。 可是阿斯翠德断言说没问题。 “我是王立骑士,也会因工作而当异国贵人的护卫,所以不会那么不自然呀。” “那王立骑士和蕾蒂的骑士的意思是不同的……对吧?” “是的。王立骑士是守护国王陛下和身为陛下之子的国民,而所谓名誉骑士……是虽然不是王立骑士但向某个人誓言忠诚,意思是不同的。” 阿斯翠德所说的不同意思,榭岚大概也能够理解。 “可以问一下吗。阿斯翠德为什么成为蕾蒂的骑士?” “因为我想保护公主大人。” “那即使维持是王立骑士的身份也能实现对吧?因为蕾蒂也是国王陛下之子。” 被榭岚一说,阿斯翠德心想的确没错。 “……因为要是不在身边,就有不能做的事?” “身边?” “我,在成为公主大人的骑士前,曾当过公主大人的临时骑士。那时候我知道也有着只有我能办到 的事,但明白到为了可以马上做这种事,果然不待在她身边不行。……加上我想成为被公主大人最为依靠的那个。” 保持着王立骑士的身份,在远方看着蕾蒂来鼓励自己不要弄错作为人重要的东西,也有这条路吧。 但阿斯翠德希望能在她身边。有待在她身边能办到的事。另外如果不在身边,在突发时候就不会被她依靠。 “如果不在身边,就办不到的事……” “虽然现在被说‘去累积作为人的经验’,经常不在身边呢。” 阿斯翠德“啊哈哈”地笑着,榭岚察觉到他眼睛深处的认真眼神。 蕾蒂一定是被这份率真所吸引吧。 “……谢谢。我稍微看见,自己想怎样做了。” 被道谢的阿斯翠德歪头心想他做了什么来着吗。 “阿斯翠德,直到流言传到对方为止前是长期战斗,但即使稍微早一点也好,为了快点回到蕾蒂身边,我们加油吧。” “好的!” 自榭岚和阿斯翠德开始在王都中走动的三天后。古多和奥伊兰贝尔格家三男莫里茲来到蕾蒂的房间。 两人让佣人谨慎地拿着的箱子里,放进了蕾蒂约好说“带榭岚去看”的美术品。 “万分感谢您周到的安排。劳烦您真是非常抱歉。” 榭岚道谢,古多便露出外交时用的笑容。 “不,我想您陪着蕾蒂丝雅,可能会感到不自由。要是能为您稍增乐趣便是万幸。” 在这状况中,蕾蒂无法出外。拜托古多说“能不能把约好的美术品拿到私人房间来呢”,他就爽快地实现了。房间中摆满美术品,蕾蒂和榭岚、以及古多和莫里茲四人观赏着它们。 “请,榭岚公主。这是画上飞龙的缂织壁毯。这种斜织法现时已失传,只有极少数珍品没受损伤而留了下来。” “恩,像是画画般的纤细织品呢。” 榭岚是凌皇国的皇子,拥有鉴赏美术品的眼光。专注在该惊叹之处以及该赞叹之处,扮演着“对美术品甚有造谐的公主”。 “凌皇国中也有相似的织品。但和这边的光泽完全不同……这真是十分出色。龙好像随时都会动起来一样。” 榭岚与莫里茲对着逐件美术品赞叹、交谈。 蕾蒂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他们。表示出一副“我没多感兴趣”的样子,让榭岚的好奇心的印象更深刻地留在莫里茲中。 “蕾蒂丝雅,你不看吗?” 被古多问到,蕾蒂摇头。 “虽然多少会鉴赏画作,但此外不是很懂。” 蕾蒂的那对画作的品味,按杜克的说法似乎很差。 骸骨的狮子王、其头部戴着染血的王冠、披着鲜红色的披肩、以红色及橙色的火焰点缀的画,他看见时不时看着这幅画的蕾蒂,无奈地说不能理解。明明她只是看着让“画出想象中的形象”流行起来、狮子王时代的天才画家哥特哈德?恩斯特的画作而已。 “……我有书要还给雷恩哈路德,他什么时候回来?” 古多确认莫里茲没把注意力放在这边,若无其事地问蕾蒂。那是之前来忠告“小心奥伊兰贝尔格”时,作为借口拿走的书。 “不知道。快点回来就好了。” 口中说出蒙混过去的话,但她没认为古多会和弗莱德海姆一样接受。这个人应该已经踏进真相之中了。 “……我再等十天。如果到那时还没回来,我就会开始行动。” 十天,蕾蒂低声重复。 奥伊兰贝尔格派支持着自己,他却没能制止其失控,能做到的事只有对政敌罗恩斯坦因派的严厉追究有所觉悟。 “一定要等十天。我绝对会在期间想个办法解决。” 虽然这样说,但绑架犯仍没来接触。抑制焦虑和急躁是蕾蒂唯一能做的事。 自榭岚和阿斯翠德开始在王都中走动的五天后。对方终于有所行动了。 这天阿斯翠德仍和榭岚同行,确信自己被跟踪了。从刚才起一直有相同的人保持一定距离跟着过来。 “榭岚大人,请面向前方不要吃惊地听。有人在跟踪。盯上‘公主’而瞄准随身物品,或是……” “是绑架犯想利用我接触蕾蒂……要是上钩就好了。” “即使是为了让对方疏忽,也要暂时装着没发现、按计划行动吧。” 但中途人的气息就消失了。 回王宫的路上,阿斯翠德遗憾地想“跟踪的只是普通的扒手吗”时,便被路边店里的人叫停了。 “那边的年轻骑士先生。身旁的小姐有掉了东西吗?” “掉东西?是怎样的东西?” “说是黑色长发的小姐似乎掉了胸针,有亲切的人把东西寄托在咱店里。说是回程大概会通过这里。” 阿斯翠德接过小型的布袋,确认当中如他所言只有一个普通胸针,便交给榭岚。 榭岚看见胸针,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那个、谢谢!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下次小心一点比较好啊。值钱的东西马上就会被流到当铺,回不来的。” 榭岚拼命保持着笑容,再次道谢便开始走。 “阿斯翠德,这个胸针,是雷恩哈路德王子戴在身上的东西!” “等等,胸针背面写上了字。” 胸针背面以某种东西被刻上了三个数字。 阿斯翠德“唔—”了一声,烦恼该怎么办。 “有线索吗?” “……有。不如说,这是王立骑士团使用的用在王都地图上的数字。第一个是街道的号码,接下来是在第几个弯转弯,最后是左边还是右边。……一定有王立骑士的人协助。” ——王立骑士团中有罗恩斯坦因派也有奥伊兰贝尔格派。你就想成只有骑士团团长真正是我这边的吧。 阿斯翠德想起蕾蒂以前说过的话。 “因为我一直在榭岚大人身边,所以对方大概心想仅这样就能传达了,就写了吧。” 之后就难以判断了。该和榭岚一起去指定的地方,还是该独自一人去。还有一个办法,先回王宫一趟,取得蕾蒂的判断,唤支援的人来。 “走吧,要是我不去,对方便不会行动。” 榭岚强力推了一把迷惘的阿斯翠德的后背。 “我,虽然挺强的,但不善于保护人。可能会让榭岚大人受伤。这样也没关系吗?” “当然。我也是男人,所以或多或少能战斗哦。” 榭岚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子,但也是从绑架犯手中逃走后,以一根步摇逼退骑马追来的男人。他不像外表那么软弱。 “请尽量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阿斯翠德警戒着四周,一边朝数字所指的地方前进。 越来越没有人的气息,如数字所指地拐弯后便到了没人的小巷。 “信?” 在小巷尽头的墙壁上的裂缝中插着一封信。 榭岚伸出手,拔出那封信。马上打开信封,确认内容。 “……要是不希望雷恩哈路德王子受到伤害……” 仅是看了这一句,榭岚便快要喘不过气来。因羞愧及悔恨而差点垂头丧气。 (但我已经决定、不再这样做了……!) 现在非做能做到的事不可。榭岚快速地看了信后,便交给阿斯翠德。比起自己拿着,一定是让阿斯翠德拿着比较安全。 “请小心不要弄丢信。” “我知道了。……有人,在跟踪。请绝对不要回头。” 阿斯翠德察觉到 自己两人被看着。消失了一次的气息再次来到附近。 (大概,如果我是一人就能抓到他。但不能丢下榭岚大人……现在只能老实地回王宫吗。) 跟踪的目的不是加害他們,而是确认信有沒有送到。 现在要忍耐!阿斯翠德这样说给自己听。 蕾蒂看过恐吓信,交给杜克说“可以看哦”。 信从杜克手中,又传到库雷格手里。 “……如果想救雷恩哈路德王子,就复制这信……啊。” 恐吓信强迫蕾蒂制成某个文件。 “我想和威拉德結婚。為此我会让雷恩哈路德成為王,所以希望诺兹尔斯公支援我。” 從恐吓內容中能看出绑架犯所期望的发展。 “有好好地思考过呢。即使威胁要求我放弃王位继承权、我遵照要求宣告放弃,一旦取回雷恩哈路德,我就可能会主张自己是被威胁的所以放弃无效。考虑到仅是威胁是没意义的,结果就是这哦。” 事实上就是这样,所以肯定会无效吧。 所以绑架犯决定要造出“证据”。 “这次是看看情况。为了衡量我会不会遵从,所以没深入要求能动摇我的根本的内容。……下次一定会要求我写出无法找到借口脱身的内容的信吧。” 要是蕾蒂遵照威胁而写信,下次就会说让她捏造出提及有关报酬的信吧。内容恐怕是“认同格兰山是诺兹尔斯公国领土也没关系”。 “绑架犯想造出无法否认的证据,指出‘为私自的理由而把我国领土卖给诺兹尔斯公国的公主’。只要有这个,即使我不放弃王位继续权,也会因不适合当王为由而被扯下来。” 能作为她打算卖国的证据的信,被设定为由“担忧国家这样子下去会怎样,蕾蒂丝雅公主近身的某人向我等告发”而拿过来,打算把如何得到信的不自然之处蒙混过去吧。 “这信的范本,和公主大人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是花了心思的威胁哦。是想说,对方知道公主的笔迹,我无法让他人代写之后再以此为借口说不是自己写的。” 可是也有只有本人才能做到的小习惯。所以绑架犯想要即使和真货仔细比较也没问题的“真正的信”。 “怎么办?还没从威拉德得到那件事的答覆。” 被杜克这样说,蕾蒂点头。 威拉德没联络,这边就不能行动。 “现在要拖延时间。就照他们说的做吧。” 虽然这边也是,但绑架犯也同样焦虑。焦虑这次绑架和威胁成不成功。冒险得到的这个人质有没有价值呢。 ……焦虑有时候会引起极端事态。 “算是为了让绑架犯冷静下来,有必要有‘让他们放心的饵’。公主必定会听从这边的话。我要让他们这样想。” “……回收信时会很麻烦的。不肯定能否在对外公布前拿回来。” “有关回收就由我来想办法吧。我有准备对策。” 为了写一如犯人期望的信,蕾蒂让女仆准备平时的纸和笔。 把两张纸叠起来,以和平时一样的流畅字体,写出打算卖国的文章,对着角折起。 榭岚拿着蕾蒂写好的信,在城下街中走。一如恐吓信中所写,他没带阿斯翠德以外的护卫。 两人从指定的小巷尽头,朝着墙的另一边扔去信。 “下次会怎样来接触呢……” “对方在警戒着不让人抓到马脚,所以说不定会为了便于接触而再次在城下街中走动。” 第二天榭岚还是引人注目地行动,但没人来接触。虽然不安地想这是怎么了,但接下来恐吓信不是送到榭岚,而是送到了阿斯翠德的手上。 “放在王立骑士团的宿舍中的我的房间里。很多人出入,所以我想即使问了王立骑士的所有人也不会知道是谁拿来的。” “把我的信传去的是榭岚。把从犯人来的信接过来的是阿斯翠德。分配好角色了呢。的确比起抓住榭岚让她拿过回覆,还是透过你比较简单呢。” 蕾蒂看从阿斯翠德手中接过来的第二封恐吓信。一如所料,接下来的要求是写出“认同格兰山是诺兹尔斯公国的东西”的信。 蕾蒂按着指示写着内容时,突然来了好消息。 “嗨,公主殿下。我拿来您拜托的东西了。这样子就还了决斗时的人情。” 以来见杜克为借口而来到蕾蒂身边的是威拉德。蕾蒂接过威拉德拿来的小小的被折起的纸。 “不用我告诉你花了多少吗?” “我已经预料到被抓到弱点会花上相当大的金额了。之后按着平时的程序去报销吧。” 威拉德的奥尔兰迪伯爵家,其祖先是侍奉初代骑士王的十二人的圆桌骑士(圆桌骑士)其中一人,是大有来历的血统。因此,有代代相传的“职责”。 “担当代理人一事,辛苦了。你能退下了。” “谨遵所言。” 和买卖盗品的商人交涉的“代理人”。和王家关系密切的这个职责,现在由奥尔兰迪伯爵嫡男威拉德承接下来。 “……这样子就能行动了。” 想要的情报已到手。已经没必要拖延时间了。 蕾蒂不仅写了按着绑架犯要求的信,还另外写了一封信。 “我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我会找个方法逃出城堡,我们来直接交涉吧。” 蕾蒂至今都按着对方的要求行动着。 想取回平安无事的雷恩哈路德,连绑架犯是谁也不去搜索,老实地写出愚蠢的信的笨蛋公主。绑架犯大概是这样认为的。既然小瞧她,那应该会答应蕾蒂这个邀请。 榭岚拿着第二封被人叫要捏造的信,和蕾蒂的要求的信,走到城下街去。然后三天后,蕾蒂透过阿斯翠德得到“回答”。 “……后天的晚上,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与榭岚公主独自到西边森林的镜石遗迹来。” 如蕾蒂所想,对方答应了公主愚蠢的请求。 多亏他们随便认定老实造出“证据”的蕾蒂大概不会设下陷阱。 “榭岚,你不来也没关系哦。绑架犯对凌皇国的你没兴趣。你不来也不会对交涉人质的事有所影响。” “不,我也去。必须有能保护您的人。” 决定要代雷恩哈路德保护蕾蒂,榭岚意志坚定。不管被劝说多少次,都不让步,说绝对要去。 “加上我想希枣会来。我想和他聊一下。” “……那和我约定好。要是有危险就自己一人逃走。” 蕾蒂很强。只要有骑士王的力量,连要受伤都很难。 比起和榭岚一起前去,还是自己一人去比较自由又安全,但接触到榭岚的强烈心情,她让步了。 (要是黑手的调教得好一点,说不定就能让它潜进榭岚的影子中,把护卫的工作交给它,但……) 那是需要握着缰绳的主人的生物。不能随便放手。虽然如果是拥有对抗手段的阿斯翠德就能想个办法应付。 “……那么,蕾蒂,要怎样从王宫逃出去?” “对……问题就在这里呢。” 现在蕾蒂被软禁。走廊上和外面的庭园中也有为了保护蕾蒂的护卫在走动,无法轻易逃出。 “只能在晚上,从窗户下去呢。” 混在黑暗之中能不能蒙混过去呢。蕾蒂持有暗黑之剑,夜视能力很好。即使没有光也知道哪里有什么东西。 可是听着对话的杜克断言说不可能。 “如果是说庭园,那里会点起篝火,士兵整晚都在看守。” “……强行突破走廊呢?” “新旧圆桌骑士的战争吗……如果殿下之后会负起所有责任,我会尽全力的噢。可是即使突破这里也会马上摆出第二阵来。” 完全是友方是敌人的状态。该怎么办才好,蕾蒂烦恼。 (例如下午时,造出不得不出外的工作,摆脱护卫……。不行呢,想不出好办法。) 蕾蒂和榭岚陷入沉思时,杜克说出有一个提议。 “虽然比起对策,更像是无聊的小工夫。” “那也没关系。说来听听。” “……金发的女仆,王宫中要多少有多少吧?” 蕾蒂察觉到杜克想说什么,仔细斟酌提议的“小工夫”。虽然不觉得会成功,但的确除了这种办法外也没有其他的了。 就这样办吧,蕾蒂很快下了决定。 杜克与库雷格和现圆桌骑士的人一起看着一个金发女仆抱着花,说着“失礼了”走进房间。 “可是还真无聊啊。我还认定会有第二次袭击而期待着的。” “那可是会招来不敬之罪的发言。在袭击前看来你就要被陛下降下怒气了。” 被派出当蕾蒂护卫跟着她的圆桌骑士,是身手特别好的三个人。年纪不小了还血气方刚……杜克无奈地心想。 “杜克,你也感到无聊对吧。作为消遣,在走过的女仆当中找出最可爱的吧。” 而且血气方刚接下来是好色。又不是骑士学校的学生……杜克忍着没说出来。 “……那种事,有点,困扰。” “对女人的喜好这种事就告诉我吧。又不会少块肉。喂库雷格,你知道点什么吗?” “最近好像改变主意喜欢上年轻强势的美人。可是说到女性的魅力,可不仅限于外表。内在的光辉会自然地……” “啊啊啊啊你真烦!太认真了从以前开始就真的很无聊!” 圆桌骑士们对库雷格的后半部分嚷了起来,无视前半部分。 杜克拼命安抚动摇的自己。 (为什么会知道!?不,不对,我不知道!只是在取笑我而已!) 杜克对自己说当中应该没有深意时,通向蕾蒂房间的门打开了。 “那么我马上就拿过来。” 女仆年轻的声音,使圆桌骑士们一同把视线转向门。 女仆对着房间低下头,那时抱着的花中有一朵掉了下来。 “啊啊,不,我来。请。” 杜克立刻屈身拾起,交给跪着的女仆。 “……杜克大人?那、……那个,谢谢!” 接过花的女仆像是要隐藏脸容地跑走了。 圆桌骑士们看着那情景,心想得到能捉弄年轻小子的题材了,不怀好意地笑着。 “帅哥真辛苦啊。” “你的名字是?之后要一起吃饭吗?你刚才该这样说啊。” “不管怎样说那真是下手得太快了!杜克,多亏你那没用地高的身高,完全看不见刚刚的女仆的样子呀。最可爱的女仆大选从下一个女孩子开始。” 无视随意骚动起来的圆桌骑士,杜克飞快地瞥了一眼库雷格。 库雷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完全是在以现在的状况取乐。 “呜哇,非常可爱!这么可爱的女仆小姐,我是第一次看见!” 对着在王宫墙外非常兴奋的阿斯翠德,蕾蒂一边说“啊是吗”一边接过替换的衣服。如果不从王宫女仆装换成大小姐的微服出外装,自这里起的路上,女仆毕竟太显眼了。 “顺利进行了呢。感觉上想起小时候的恶作剧了。” 蕾蒂对榭岚的话点头说对呢。 杜克所提出的“小工夫”是装作女仆从房间脱身出去。 为了不让人看见面容要一口气跑走,为此,需要演“憧憬着骑士的杜克大人的女仆”。虽然蕾蒂对演技有些许不安,但从没被叫停的情况看来,成功蒙混过去了吧。 “之后就如说好的。阿斯翠德,和应该脱身出来的库雷格汇合,压制那边。完了后就让黑手到这边来。” “是的。……请多加小心。” “榭岚,走吧。有拿什么当护身的武器吗?” “阿斯翠德借了小刀给我。没问题的。” 现在是黄昏,从这里骑马朝西边森林去,应该刚好在日落时分到达遗迹。蕾蒂和榭岚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位于王都西边的森林深处,有镜石遗迹。 榭岚即使站在绝壁上被造出来的入口处,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是“石”而是“镜石”。可是一进入里面,以煤油灯照着走路,便马上低喃“真厉害……”。 “这个遗迹是什么时代的东西?这种技术,是哪里……” 打穿岩壁造出的道路。那种穿透的方法,只能猜测到像是把柔软的粘土捏成圆型再穿透一般。试着摸上石壁,能感觉到非常柔滑,像是镜子般。 “即使是打穿、之后研磨也……不可能会这么均匀。” “你喜欢吗?这是雷恩中意的遗迹哦。‘这个世界中应该有着在历史狭缝中失去的某些东西’,就是他常说的话。” 蕾蒂也试着轻轻以手指抚过石壁。对柔滑的感触,试想如果是自己能办到吗。这不是在历史中失去的技术,而是以魔法所造成的道路。 “小心脚下哦。虽然因人出入而有所劣化,毕竟没有石壁般柔滑。” 遗迹中路只有一条,不会迷路。前路会通到有点广阔的地方,而走到更深处…… “希枣……!!” 向前走的榭岚,呼唤因油灯的光线而浮出的人影。 希枣有礼地低头说很久不见。他手中有被布缠绕的长型东西。里面是封着黑龙的黑剑吧。 “雷恩哈路德王子并不在前方。倒是应该有企图抓起两位来威胁的人。” “哎呀?明明背叛了榭岚,现在已转而投靠这边了吗?真快呢。” “因为我本来就对绑架一事本身没兴趣。” 希枣说出,他只是打算背叛榭岚。 对希枣的话,如果是以前的榭岚就会感到受伤、垂头丧气便完了吧。但现在不同。他坚强地看着希枣。 “……转而投靠的对象,是利辉王兄吗?” 对榭岚的话,希枣吃了一惊。 “猜中了,虽然我想这样说,但我能想到的只有利辉王兄。说起来希枣和利辉王兄是跟从着同一个剑术师傅吧。” 凌皇国第二皇子利辉,即使在众多皇子、公主中仍是有力的皇帝候选人。 冷静又沉得着气、重情重义、器量什大。于学术和武术上都优秀。对这样的兄长,榭岚不觉得他是兄长。和自己实在过于不同。 “不,没关系。是利辉王兄、还是别人,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和希枣之间的事。 “靠着乳兄弟这层关系,我没做到任何身为你的主人要做的事。我不是没有让你服从我的器量,而是甚至根本没打算有器量。……希枣,你不在了我才终于明白,你想说什么。” 变得有狡猾的智慧。要更抱有自己的意志。振作一点。 榭岚虽然被希枣说了无数次,却觉得自己办不到而什么都没做。仅是随波逐流地活着。这样子的自己套用“被背叛”这种话,很奇怪。该是“理所当然”才相符。 “蕾蒂,请退后。” “榭岚?” “希枣,虽然现在的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我曾多年来是你的主人的事也是事实。我觉得要负起责任。……如果你要妨碍蕾蒂,我就要行使武力让你让路。” 榭岚以双手握着阿斯翠德借给他 的小刀,摆出迎敌姿势。 对认真显示没打算退让的榭岚,希枣在想什么呢。 “我之前想把作为报酬的美术碟,连同这把剑一起献给利辉皇子。您不应该取得能成为皇帝的功劳。所以我之前想在此前抢过来,传到适合成为皇帝的利辉皇子之处。” 希枣露出自嘲的笑容。 “看到得到手的报酬美术碟,我就觉得这是愚蠢的决定。因为画在美术碟上的黑龙的手指,是三只。” 东大陆的龙基于其神格,手指数量有所不同。 阶级高、拥有强大神力的龙是五只手指。作为皇帝的象徵能被使用的龙是这种的。 “是假货吗?” “对方大概没打算欺骗我吧。如果是凌皇国的人就理所当然知道象徵皇族的龙是五指,此外是三指,但这边的人不知道。忘了这件事而没有去确认,是我大意了。” 结果,在寻找黑龙上,榭岚和希枣都扑了一场空。 但绑架一事尚未完结。 “请过去。榭岚大人,您没有被杀的价值。” “……我也这样想。所以,我打从出生起第一次想要改变。” 榭岚把小刀收进衣服袖子里,狠狠地瞪着希枣。 “走吧,蕾蒂。” “这样就好了吗?” “嗯,我不想弄错重要的事。现在得尽快救雷恩哈路德王子。” 明确地和希枣诀别了。这样就好了,榭岚说给自己听。 向更深处进发,就来到宽敞的房间。 那是存在无数墓碑的房间。这个镜石遗迹曾经是墓地。 “让你们久等真是抱歉。” 已有六个男人在房间里。 心想快点开始交涉吧,蕾蒂毫不犹豫地接近。 “谁负责交涉?” “是我。” 一个人向前走了出来。蕾蒂慢慢观察绑架犯们。 (负责交涉的男人明显是负责参谋的人。剩下的五人看来是对身手有信心的人呢。榭岚说过绑架犯总共有十多人,所以留在雷恩哈路德身边的最多是七、八人。) 心中称赞自己地想这样子结果很成功,蕾蒂靠近交涉人。 “看来一如要求,只有两位前来呢。” 蕾蒂和榭岚真是两人单独过来的事,在进入西边森林时已经确认了吧。蕾蒂忍着不说真做作,装出担心的表情。 “我首先要确认呀。雷恩没事对吧?带他来了吗?” “由我们谨重地看管着。我们请他在非常近的地方等着,一旦交涉完结就马上带过来。” “……就让我相信你这句话吧。那么,需要的东西是什么?金钱?地位?名誉?如果在一定程度上,那我不介意商量一下。” 虽说是交涉,但蕾蒂也没采取低姿态。掌握对话的主导权,渐渐推进内容。 “我们所要求的,是放弃王位继续权。为此只要再写三封必要的信,交涉就成立了。马上就将雷恩哈路德王子平安无事地还回你身边。那么先蒙上眼睛跟我们走吧。” “等等,虽然我相信他没事,但我无法相信你们真的会还他回来。提出能让我相信的条件吧。” 蕾蒂抓着交涉人无意的话柄,再驳回。重复这件事无数次。 绑架犯们渐渐怀疑蕾蒂是否真心想取回雷恩哈路德。因为即使迫她移动写信,不知为何她却各种找碴来回避。 “……公主殿下,请给我差不多一点。如果保续这种态度,榭岚公主会有点危险,当然,你本人也是。” 说是交涉,但最后却打算威胁吧。不如说真亏能忍到现在。 (——通知,还没来吗?) 蕾蒂装出迷惘的样子,回避地说那样我会很困扰,一边继续等着某个暗号(东西)。 (快点,拜托了,要平安地……!) 要再争取一点时间,蕾蒂压抑着焦躁。 然后故意地看向不同的方向。 “……咦,那边也有人吗?” 蕾蒂朝着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说话。 绑架犯们和榭岚被牵引地看向和蕾蒂相同的方向。 “是错觉吧。” “不,真的有哦。我看见手的影子。——像是孩子的、小型的手。” “蕾蒂……这里的确是。” 榭岚像是发毛地环顾四周。他似乎察觉到蕾蒂的意图而配合着她。 “对,这里是墓地。有和这墓碑数目一样的死者魂魄在彷徨也不奇怪。” “公主殿下!即使你做出这种威胁,我们的要求也不会改变。” 交涉人很冷静。即使如此,也让他有一刻心想“难道是”了。让他的意识某处想到可能有幽灵,那一刻便已是蕾蒂的胜利了。 “抱歉,我们是在交涉中途呢。” 蕾蒂回到原本的话题,一边运用疾风之剑吹起风。遗迹中明明该是没有风的,和缓的风却抚过所有人的脸颊。 “……有风……?” “真是让人发毛的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 对惊讶的众人,蕾蒂清楚地说出“让人发毛”。 “哎呀,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要再给我演闹剧……” “真的能听见哦。” 蕾蒂的肌肤颤栗起来。暗黑之剑在向蕾蒂示意要警戒。 有东西穿过黑暗、朝着这里赶过来。 (——来了!) 终于来了,蕾蒂因暗号而松了一口气。自然地绽放笑容。 “喂,笑什么……” 那时,奇异的轻声脚步声传进众人耳中。 其中一个绑架犯环顾四周说:“刚刚的是错觉对吧?”,和一脸不安的同伴对上眼。 “喂,刚刚的……” “是在外面的希枣吧,别在意。” 但听上去像是有点濡湿的脚步声,以让人毛骨悚然的奇异间隔响起来。不是两只脚的声音,而像是四脚爬行接近的声音。那个声音在慢慢变大。 所有人都紧紧观察通向这个房间的路。 煤油灯的光无法让人依靠,慢慢招来恐惧。 ——脚步声,停了。 气氛一触即发,房间充满静寂得像是能听见他人的心跳声。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状态就此持续了一阵子,在某人终于将要说“可能是错觉”的瞬间。 “拍”的一声,响起轻轻拍打石壁的声音。 众人一起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呜。” 榭岚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传到蕾蒂耳边。明明石壁该是没有任何人在的,却印上了手的痕迹。——这里是墓地,这个事实像是在肯定不可能发生的状况。 然后,拍打石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其他方向传来。接下来又从别的地方传来声音。 每当声音响起石壁上就印上手的痕迹。 终于,随着声音的间隔缩短,众人开始发现某件事。 ——这声音,不只有一个。复数的某东西在发出声音。 “怪、物……!?” 有一个男人,把所有人都在想的事,说了出来。 拍打石壁的声音忽地一致地响起来,手的痕迹以让人发毛的速度增加。 ——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怪物杀死吃掉。 因为恐惧,终于有一个人惨叫了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哇!我不想被杀!” 以他的声音为契机,绑架犯们一个接一个地一边大叫一边逃向出路。 蕾蒂冷静地看着这情况,把在发抖 的榭岚拉到身边。 “没事的。有点吓过头了呢。” “蕾蒂!这……!” “是我的喜欢胡闹的宠物做的好事哦。我事先命令它要夸张地吓倒人。可是即使一早知道,还是会毛骨悚然呢。” 可是同时因欢欣而颤抖。 这是由阿斯翠德发出的“救出了雷恩哈路德”的通知。 “……我们也回去吧。库雷格他们想必已经顺利成功了。” 蕾蒂根本没打算和绑架犯们正经交涉。 拜托的周旋在王族和买卖盗品的商人之间的代理人威拉德,让他花费时间打听出今年贸易中流通过来的黑龙美术品被卖到哪里去,再监视那个贵族的行动。 得到雷恩哈路德被抓到哪里去的确信,是在今天白天。勉强来得及。为了尽可能减少看管雷恩哈路德的人,蕾蒂决定作为诱饵来到这个遗迹中。 被作为诱饵的蕾蒂引出来的,是负责指挥绑架的参谋,以及五个对身手有信心的人。 根据榭岚所说绑架犯们总共有十多人,所以应该是成功把一半的人引来这边。 蕾蒂命令库雷格及阿斯翠德进攻对方人手变得单薄的据点。协力者是库雷格招来的中立派。为了保持政治平衡,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件绑架案,所有人都发誓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一旦救出雷恩哈路德,就把黑手还到这边来。 蕾蒂让黑手潜入阿斯翠德的影子中,一直在等成功的暗号。 “榭岚大人!!” 已经没必要待在这里了。正好要回去时,希枣飞奔进来。 “希枣!?” “他们回到入口处说是怪物出现了……!!” 希枣提起炼油灯确认四周状况,对在整个石壁上留下的满满的手的痕迹,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连蕾蒂第一次看见时也觉得相当毛骨悚然。 “在被怪物杀死前我们也到外面去吧。” “榭岚大人,请拿着这把剑!您需要保护自身的东西。” 被白布缠绕的剑,被交到榭岚手上。为什么……榭岚疑惑地看向希枣。 “……作为主人已经没有期望。但也仅是如此,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蕾蒂准确地读取希枣的想法,告诉榭岚。 他本人都如此正面明确显示自己在担心榭岚了,已经没必要保持沉默了。 “担心榭岚、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心情,依然存在。只是换了该侍奉的人。……但果然无法割舍。” 杜克也一样。作为主人的人,他选了蕾蒂而不是弗莱德海姆。但他并不是割舍了一切。跟以前一样没变,保留了和弗莱德海姆之间的友谊。 希枣虽然选了榭岚的兄长为主人,但也没打算全盘否定榭岚吧。和以前一样没变,是要保护的对象。 “即使如此,我也是背叛者。……榭岚大人,请把剑准备成随时也能使用的状态。这里很危险。” “诶……啊,嗯。” 榭岚似乎想说什么,但心想不该在这里谈话,总之要先走到外面去。按希枣所说解开白布,拿出黑剑。只是这样做出没深意的动作过后,榭岚突然像是被弹飞一样,后背被打到石壁上。 “榭岚!?” “榭岚大人!?” 当事人榭岚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剑因痛楚而呻吟。 另一方面,蕾蒂和希枣看见黑手忽然袭击了榭岚。 “住手!” 蕾蒂的制止也不起效,黑暗吵闹地在蠢蠢欲动,黑手一只接一只地出现,包围榭岚。 希枣脸色大变地为了袒护榭岚而跑过去。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袭击榭岚!?) 黑手为了打暗号而一时之间被解开了暗黑之剑的封印。这是因为它绝对服从蕾蒂的命令,所以她判断大概没问题。 引发这个事态的,是判断错误的自己。 “公主大人!” 听见阿斯翠德的声音,蕾蒂要立刻二者择其一。 是再一次以暗黑之剑把黑手封印。 还是以阿斯翠德的白光之剑净化、消灭它。 ——可是,既然说住手它却不服从,那就只能消灭它了。 “把它净化了!立刻!” “是的!” (插图页) 阿斯翠德眼中也看到榭岚快要被黑手所袭击。 毫不犹豫地从体内拿出白光之剑,握在手中。 (这样比较快!) 用尽全力朝着黑手扔过剑。微弱地发光的白光之剑在剑尖碰到黑手的瞬间,便爆发了其净化力量。 过于耀目的光满溢,所有人都马上闭上眼睛。 然后响起东西破裂的声音,天花板的一部分忽然崩塌了。 “榭岚!” "公主大人!" 那碎石像是要分隔榭岚和蕾蒂般倾倒下来。 白光、跌下的碎石、扬起的灰尘。 一切都平息下来时,凭月光朦胧地看见穿破天花板的东西的真面目。 "……难道是、黑龙……?" 榭岚的话直接穿过脑海。蕾蒂就是如此愕然。 足以穿破这遗迹很高的天花板的大小。黑色细长的身体。胡子、鬣毛、鳞……加上,五指。 突如其来地出现的黑龙之手的形状,蕾蒂对此有印象。 “呃……难道” 榭岚的“难道”和阿斯翠德的“难道”的意义不同。 阿斯翠德也发现了吧。这黑龙之前的样子是怎样的。 “黑手、是……由波雷鲁伯爵以诅咒魔法阵召唤的……” 加上半年前,黑龙突然从凌皇国的黑龙之剑中消失。 的确,时间吻合。 “……但是,为什么会是那种模样……” “黑手非常污秽。我,处于为了净化污秽而耗尽力量的状态中。” “诅咒魔法阵”把污秽和黑龙一同呼唤出来。被染满污秽的黑龙因此改变模样,化为大量黑手,在这边露出身影——说不定是这样子,但蕾蒂至今仍难以置信。 “你,就是黑龙吗?” 蕾蒂试着向黑龙伸手。黑龙便屈下身,头部轻轻伸到蕾蒂所在之处。蕾蒂窥进那双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的黑瞳。 伸出手,抚上那张脸时……感觉上,稍微明白黑龙——黑手的心情。 “……因为不想回去,所以袭击的不是榭岚而是那把黑剑对吧?” 像是同意,黑龙轻轻凑到蕾蒂手中。看上去什至像是在撒娇。 “可是不行哦。你该待的地方不是这里。” 蕾蒂看向榭岚拿着的黑剑。 “在被唤出的地方中,遇上拥有令人怀念的力量的人。虽然我知道待在那份古代力量身旁感觉很舒服,但不能一直这样待着。……我是人类,所以无法像你那样长久地活着。” 蕾蒂是拥有骑士王力量的“人类”。她不是神。 “要是我过世了,你要怎么办?直到下个骑士王出生为止,会隔一段时间。……会为这个世界的人们添麻烦吧?” 对像是在劝戒它的语气,黑龙好像轻轻叫了起来。 “榭岚”,蕾蒂催促他。 “拿出黑剑,来再次封印。” “是、是的!” 榭岚仍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遵照蕾蒂的话做。 蕾蒂接过榭岚拔出的剑。 “你有该待的地方所以回去吧。……下任骑士王……他,大概没这份余力,所以我会先去拜托下下任骑士王。拜托说希望他再去 见你。……所以不寂寞哦,一定能再见的。” 被说不寂寞,黑龙好像稍微点头了。 蕾蒂温柔地微笑,把力量输进剑中。 (……这把剑,和暗黑之剑很相似。——不只“约定之剑”,也有其他持有古代力量的剑残留在某处,也不出奇……吗。) 和以暗黑之剑封印黑手时相同,蕾蒂为了把黑龙封印进这把黑剑中,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然后黑龙的身姿摇晃,渐渐像霞光一样融化,被吸进黑剑里。 完成封印的剑身里,浮出黑龙的模样。 如榭岚所说,是像是被关在琥珀中般,那样子的不可思议的剑。 “……把这把黑龙之剑,奉还给凌皇国的皇子。” “蕾蒂……刚刚的是” “要解释似乎会说很久呢。可是,我打算回溯到半年前,从头开始解释哦。” 从榭岚看来,快要被不知名的黑手袭击时,黑龙就出现了。大概只能看成是这样吧。 “可是现在,等等。……等我见了弟弟再说也没关系吗?” “……好的!” 榭岚点头同时,蕾蒂就跑向外面。 “雷恩!” 蕾蒂看到雷恩哈路德平安无事的样子,便抱了上去。 看到蕾蒂以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太好了”、欢喜的样子,榭岚胸中渐渐发烫。 (……太好了,我就是想看到这一幕。) 待在一旁看时,和雷恩哈路德对上眼。榭岚也跑过去,祝贺他没事。 “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真是……太好了。” “谢了~。啊,希枣也辛苦了。被王姐先一步救出来了啊哈哈。” 因这句话,榭岚回头看向希枣。 “哎,我说,对被抓的我约好说‘如果交涉决裂,必定会从这里带您出去’。可能久违地对书以外的东西心跳加速了~?” 虽然结果对王姐心跳加速了呢,雷恩哈路德笑了起来。 “他想要干什么,虽然我不能理解,但,算了我就原谅他吧。” 榭岚不知道希枣和雷恩哈路德之间居然做了这种约定。因为他觉得他是真心在协助绑架犯。 “……榭岚,要不要追究希枣的罪的事,就由你来决定吧。” 希枣协助绑架雷恩哈路德一事是事实。 可是,打算救雷恩哈路德也是事实。 被蕾蒂委托了判决的榭岚,已经不会再看向希枣问要怎么办。自己思考,再自己得出结论。 “即便如此,协助绑架索鲁威尔国的王子一事仍是事实。希枣,你负起责任,立刻离开索鲁威尔国。不要再踏足这个国家了。” 从索鲁威尔国的流放。虽然觉得是很轻的处罚,但这是榭岚尽力的结果了。 “蕾蒂,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想我原谅他,那原谅也没问题啊。从阿斯翠德那里听说了,在要救雷恩出来不久前,废墟里的平面图好像传达到聚集起来的王立骑士团团员手中。” “但要是希枣没向绑架犯透露情报,说不定绑架就不会成功了。” 这样就好了,榭岚对自己说。 “希枣,这个。” 榭岚对沉默地接受处罚的希枣,交过他抱着的黑龙之剑。 “这个交托给你。我想你把这个平安地拿回凌皇国。” “……那是。” “把这个当作是利辉王兄的功劳也没所谓。我也觉得这样就好。” 自希枣背叛榭岚,连一个月都没过去。明明是这样,但希枣却认为榭岚有了不少改变。和之前不同,抱有自己的意志、眼神坚强。 “希枣,我想要改变。我想自己好好地思考,以自己的双脚前进,成为像蕾蒂那样的人。我终于有目标了。” 虽然榭岚觉得事到如今才有,但认为事到如今才有也好。要从现在开始。 “我要留在索鲁威尔国。在蕾蒂即位当天为止在她身边,想觉很多很多事。这里一定有很多能成为我的食粮的东西。” 榭岚明确地宣言,要以自己的意志留在这里。 “然后,几年后就回凌皇国。……那时候,我想你重新考虑一次。” 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榭岚身边的希枣。 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理由,榭岚就成为主人。 可是希枣已经看穿了他并不是那块料,选择利辉为主人。 “直到下次在凌皇国中见面前,我会先成为适合当你主人的人。……如果那时你也这么想,我希望你回来。期望、被期望,我想成为那种关系。” “榭岚大人……” “凌皇国就拜托你了。要是遇上妹妹,就传达她说让她按自己所期望地活下去吧。” 希枣对榭岚的话,静静点头说是。 他一直以来都对榭岚说,让他持有自我。是因为他希望榭岚身为主人会是那样子,所以才会说这句话。 (——在放手的瞬间,你就改变了。……可能是我成为了障碍。) 说不定因为他想要保护他,而压抑制止了要向外飞翔的榭岚。 ——我,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像是要掩饰复杂的心情,希枣低头说:“必定。” 蕾蒂回到王宫,一如预定放过绑架雷恩哈路德的幕后黑手。那是考虑到政治势力关系所作的判断,但对方应该不是这样想。 “公主害怕那信被公开所以放过我们。” 在被判罪前,公开信,扯下蕾蒂。 这行动打算非常明显,让人一清二楚。 “实际上,打算怎样回收信?公开绑架的事,让人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会比较……” 杜克提议这边先采取行动,对外发表她是无可奈何才做的,但蕾蒂断言说不这样做。 “有关雷恩的绑架,他们没留下证据。要是我反过来被说是因为让人得到了信而感到焦虑,为了让他们入罪而自导自演绑架事件就麻烦了。” 雷恩哈路德被囚禁在王都郊外中没人住的荒废宅邸中。看来毕竟没做出带到自己的宅邸里去的蠢事来。 虽然想生擒起码一个人为证人,但优先保护雷恩哈路德的结果,就是放跑了所有看管的人。到这地步,证据就只有雷恩哈路德和榭岚他们的目击口供了。 “不用担心。我自己会马上回收交出的信。” 如蕾蒂所说,她写给诺兹尔斯公的信,在第二天早上就被公开。 “这封信是由亲近公主殿下的人送来的。” 早上的会议将要完结时,古多派的其中一个贵族站了起来。是即使在古多派中也被称为特别强硬的男人。 “有两封信。似乎是在送给收信人诺兹尔斯公前一刻改变主意,拿到我这边来。……如果写在这些信中的事是真的,那我对公主殿下成为下任王这件事提出异议。” 两封信上,缀写着蕾蒂笔迹的字。纸和笔都是蕾蒂喜欢用的东西。越是有机会看过蕾蒂文件的人,就越能确信这是她亲手写的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殿下。这是您写的东西吗?” “不,这不是我写的信。” 蕾蒂表情丝毫不变地否认。可是,可不会就此说“是这样吗”而结束。追究变得激烈。 “为了让王位给雷恩哈路德王子殿下,居然向那个诺兹尔斯公提议要把格兰山让给他……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 “如我刚才所说,这不是我的信。” “不管谁怎样看都是您的亲笔信!” 那是无法动摇的证据。连中立派都开始在想“难道真的… 尾声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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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从诺兹尔斯公国来的客人,是拥有银发和紫色偏红的眼瞳的青年。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统治诺兹尔斯公国的男人,拿着两封信。 “久违了,蕾蒂丝雅公主。看来警戒挺深严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和平时一样啊。那么,到这边来的意思,我可以看成是因为贵国内已经平静下来吗?还真快呢。” 诺兹尔斯公国在三个月前受到热浪所侵害。诺兹尔斯公被对此事的应对所追赶,虽然他的确说了要是平静下来就来访,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的。 “我收到有点棘手的邀请。我是为了说这件事而来的……” 诺兹尔斯公的视线指向榭岚所在之处。看来,他是在探究这个看起来不像是骑士的异国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榭岚仅凭这样便察觉到接下来会变成怎样的对话。 “……蕾蒂,看来是内情复杂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愿意这样做就帮上大忙了。之后再见。” “好的。” “失陪了”,榭岚离开房间走了。 “刚刚的是?” “凌皇国托付这边皇子哦。之后介绍给你。……那么,邀请是指?” 诺兹尔斯公把拿在手上的两封信并排在桌上。其中一封的信封已经被打开。 “是从基尔夫帝国送来的建国祭的邀请。寄信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面前把信晃过。 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诺兹尔斯公的名字,然后背面写着瓦雷利的名字。 信的内容的非常常见的字句。以有礼的遣词写上“想邀请您来建国祭”,对此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就行了。 但蕾蒂察觉到常见的信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不是基里亚科夫将军的笔迹呢。” “邀请函由人代笔是很自然的事。” “……对啊。但只有签名该是由本人来签才对。” 在格兰山避难所中举行三方会议时,制作决议好的各个无谓细节的文件,蕾蒂她们三个国家的代表一个劲地在签名。马上就记起了彼此的习惯,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替对交涉感到不情愿的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签名呢。 正因如此,蕾蒂才对这信纸最后写上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察觉到其违和之处。 (——最近,流行伪造信吗。) 无视自己所做过的事,蕾蒂叹气。 “基尔夫帝国的使者也拿着寄给公主的信。我说着‘我找公主有事所以交给我吧’而强行抢过来的就是这个。” “和之前一样没变地乱来呢。……是吗,也有寄给我的。” 蕾蒂叫女仆来打开信封,她再张开信纸。 和寄给诺兹尔斯公的信的内容完全一样。然后——不属于瓦雷利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签名也一样。 “如你所知,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会议中途就回帝都了。没掌握到他之后在帝都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在格兰山中,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逃亡,这件事只有蕾蒂知道。现今阶段不知道这件事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蕾蒂心想这的确是麻烦的邀请,叹气。 “那么公主要怎么办?要去建国祭吗。” 被说是即将发出内乱的北方基尔夫帝国中,现在在发生什么事。 有关这邀请函的意图是什么,除了真正的寄信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吧。 “——我去。我们始终算是问问‘基里亚科夫将军贵安?’的关系呢。” “我同意。我们也始终算是碰面然后讽刺几句的关系。” 由瓦雷利寄来的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 可是签名并不属于本人。 ——那么,是谁签了这个签名呢? 终 后记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午安,这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这本书,真是非常感谢。 本文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五卷。蕾蒂重复着相遇和离别、渐渐成长增加同伴,如果大家今后也可以守望着她,我会很高兴的。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百忙中仍顾虑我的职场上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我想再次以新的心情,投入更多努力。 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重阅我也会得到想要更努力的力量。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六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兮喵 校对: demonstee ——在被冰封的北大陆之上持有着广阔领土的基尔夫帝国。 在这个冬天时会被雪埋住的国家,仅仅是要“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难事了。夏天很容易被冻灾袭击,冬天如果没有足够的木柴就会被冻僵,是一块让人很难生存下去的土地。 但是基尔夫帝国中却有很多埋藏有矿脉的山。金山、银山、铁矿山……正因为这些才让基尔夫帝国成为了大帝国。 而与这个基尔夫帝国常年保持着紧张关系的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将会成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一位王。 在即位之日到来之前,必须要找到愿意向自己宣誓忠诚的王的十二个专属骑士(圆桌骑士)才行,然而直到现在,向蕾蒂宣誓忠诚的骑士还只有四个人而已。终于可以从现在开始认真的寻找自己的骑士了……现在的她正这么打算着。 “基尔夫帝国和索鲁威尔国一直处于战争、互相对峙、战争、互相对峙这样的关系。像保持友好这样的词汇,在彼此的词典中大概都是不存在的呢。” 听着蕾蒂关于“基尔夫帝国”的说明并认真的点着头的,是从遥远的凌皇国前来留学的第八皇子榭岚。 看着如今的榭岚,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认真思考自己的使命,学习异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的皇子吧。然而在他访问索鲁威尔国之初,却是一个抱有相当棘手的内情的,麻烦的客人。 奉凌皇国皇帝之命,前来搜寻消失的国宝的榭岚,曾扮成自己的皇妹试图将索鲁威尔继任国王的王妃之座强行收入囊中并将此作为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 结果,由于不知道继任国王是女性,“送上门的妻子”计划失败了。但在这期间,榭岚在蕾蒂身边体验到了很多事,并感到自己有很多想要学习的东西,凭借自身的意愿选择了成为蕾蒂的骑士。目前对外以“在索鲁威尔国留学”的形式待在这里。 “基尔夫帝国与你的祖国凌皇国说不定有些相似呢。在基尔夫帝国广大的领土当中存在着许多‘国家’。” 基尔夫帝国用力量压制并吞并一些小国与民族,以此成为了大帝国。 在这方面凌皇国也是同样的。在凌皇国当中有数不清的民族存在着。 “既然这样,基尔夫帝国中就应该有能够掌握住国家的强大的皇帝才对吧?” 对榭岚的发言,蕾蒂点了点头。 因为如果没有持有绝对强大力量的王,多民族的国家就一定会被分裂。 “过去曾有过强大的皇帝,但现在有的只是普通的皇帝而已。” “现任皇帝无法控制住国家……那莫非会发生内乱吗?” “现在 ‘即将发生内乱’这种话语正在漫天传播呢。据说内政也已经相当混乱了呢。” 蕾蒂这样说着,看向微微有些阴郁的北边的天空。 ——那片天空之下有着诺兹尔斯公国,以及更远处的基尔夫帝国。 就在蕾蒂思考着那片远方的土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位拥有银色短发与透出强烈红色的紫色双瞳,浑身充斥着野性的青年——诺兹尔斯公向她搭话了。 “让您久等了。公主,榭岚皇子,希望下次有机会能与你们深入交流。” 被索鲁威尔国与基尔夫帝国两个大国夹在中间,成为缓冲国的诺兹尔斯公国。那个国家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又被称为“银狼公”的诺兹尔斯公,并非是那种为了避免被两方侵略而想要去弯下腰赔上笑脸的人。 与他相伴的异名“银狼公”,也并非只是因色彩与他的外貌,而是由于他是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都会狠狠咬住对方的咽喉的男人,是为了保持对他的警戒心而赋予他的东西。 蕾蒂与榭岚为了为这位前来访问索鲁威尔国的麻烦的诺兹尔斯公送行而走到了外面。直到他整理完毕之前他们一直在聊天,谈论与基尔夫帝国有关的话题。 “还真是匆忙的访问呢。现在变更行程明早再出发如何?冬天太阳落山的时间比较早哦。” “这次只是针对格兰山的事件为了向索鲁威尔国国王道谢而来的访问而已。对于贵国的支援表示感激不尽,祈愿此后两国依然能够繁荣发展……之类的事。” 在四个月之前,被索鲁威尔国、诺兹尔斯公国与基尔夫帝国三方争夺其所有权的格兰山发生了山火,那场大火给诺兹尔斯公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这个冬天,诺兹尔斯公国大概会因此而出现死者吧。 奔赴格兰山山麓的蕾蒂,用自己的双眼亲眼见识到了受灾情况,因而做出了大规模支援诺兹尔斯公国的决断。诺兹尔斯公前来向索鲁威尔国国王表达自己的谢意——这也就是他这次前来访问的理由。 然而,访问的时间本应该在之后,诺兹尔斯公国安定下来的时候才对。 “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邀请函也送到了公主手中,这第二个目的也已经达成。我没必要在这里长期滞留下去了。” 诺兹尔斯公之所以将出访索鲁威尔国的预定提前,是因为对基尔夫帝国的使者送来的建国祭邀请函抱有着疑问。而那个使者同时也带来了送给蕾蒂的邀请函。 蕾蒂与诺兹尔斯公两个人都收到了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邀请函。 而邀请人,是四个月之前在格兰山向蕾蒂请求让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流亡至索鲁威尔的,所属于基尔夫帝国年轻的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 但在邀请函上,最后的签名却并非是他本人的笔迹。 ——究竟是谁,为了怎样的目的做出了这件事呢。 诺兹尔斯公大概是为了直接向蕾蒂确认她是否会接受这个迷雾重重的建国祭的邀请而来的吧。 “那么,下次与公主见面之时就是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时候了。” “是啊,我很期待呢。请一路小心。” (插图页) 蕾蒂所做出的决断,是出席建国祭。 在意邀请函之谜这件事自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理由是想要去亲自看一眼基尔夫帝国的内情。 (不仅仅只是这样。这也是一个能在近邻诸国面前作为索鲁威尔国继任国王露脸的好机会呢。——解决第四王子流亡的事件和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仿造签名事件也只是“顺便”而已) 反正不久之后就会再次见面了,蕾蒂迅速地结束了对诺兹尔斯公的送别。 蕾蒂在目送着诺兹尔斯公的马车远去之后,向着身旁的榭岚开口。 “这次虽然只是短暂的访问,但我觉得让诺兹尔斯公滞留在索鲁威尔国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多和他交流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谢谢您的建议。他真是一位有着强大意志的大人呢。” 榭岚的确有些注意诺兹尔斯公,但比起这个还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是诺兹尔斯公之前也提到过的“基尔夫帝国”。 “……蕾蒂,在去参加基尔夫帝国建国祭建国祭的时候不能让我也同行吗?看样子诺兹尔斯公也会在场……” 身为东大陆凌皇国皇子的榭岚当然不会收到建国祭的邀请函,但如果作为被邀请人的蕾蒂愿意带他去的话,对方也会准备他的位置吧。 然而面对榭岚的请求,蕾蒂摇了摇头。 “基尔夫帝国现在是一个无论何时发生革命都不奇怪的国家。我不能将从凌皇国而来的皇子带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如果是那么危险的国家的话,我反对身为下一任国王的蕾蒂去那种地方。” 蕾蒂在与基尔夫帝国有关的事上只是重复的向榭岚强调那里“会发生内乱”和“是危险的地方”,她对自己的解释不足做了反省。 重新组织语言,再一次向他说明了基尔夫帝国的现状。 “尽管基尔夫帝国确实是一个无论何时发生内乱都不奇怪的国家,但发生内乱的预兆却还没有出现。如果真的将要发生内乱的话,就会进行相应的准备,如果进行相应的准备的话,被安置在帝国中的我国的间谍是一定会察觉到的。就目前来看这段时间内还没什么问题哦。” “既然这样……!” “但国政动荡不安使基尔夫帝国内变得十分危险也是事实。如果在这种只是经过街道也可能会遇到劫匪的状况下把你带去的话,增加需要被保护的人这件事就会成为我其他骑士们的负担。——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等我回来。” “就算是这样,一般的武术我还是有学过的,并不是想成为累赘的啊……” 尽管嘴上说着“我明白了”,但榭岚依然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那么至少,可以安排一下让我在诺兹尔斯公国等待蕾蒂回来吗?您之前也说过我应该亲眼见识一下诺兹尔斯公国的政治和经济比较好对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好”,对于榭岚提出的妥协提案蕾蒂点了头。 (已经能够做到提出自己有些任性的意愿了。对于榭岚来说是个不错的倾向呢) 只能被称作是随波逐流地活着的榭岚,在与蕾蒂相遇之后发生了改变。试着去自己思考,自己站起来,迈步前行了。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去详细的向雷恩请教与诺兹尔斯公国有关的事宜哦。如果提前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知识的话,也就会知道应该看些什么学些什么了吧。” “好的,非常感谢。” 将榭岚送回房间后,蕾蒂立刻再次奔波了起来。 作为下一任国王而处理着各项工作的蕾蒂是很忙碌的。 结束了对诺兹尔斯公的送别后,蕾蒂不得不去自己母亲那边的公爵家借来去基尔夫帝国时随行的侍女。为了能尽快做完这件事,她正以优雅的姿态和相当快的速度横穿过王宫。 在斜后方跟上她的脚步的,是蕾蒂的第一名骑士,原本所属于王立骑士团的杜克?巴尔黑德。最近完全没有了出于自己的兴趣而去和他下棋的时间。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走路一边和吩咐他一些必要的事了。 “杜克,在基尔夫帝国中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我尽可能的把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能想到的可能性全都写下来了。你去考虑一下这些状况的应对方法。” 蕾蒂头也不回的就把手里拿着的资料向后递过去。 杜克接过了资料,逐条阅读了蕾蒂用漂亮的字体书写着的各种可能性。 “……还真是连相当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有呢。” “表面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堂堂正正的姿态,在背地里偷偷摸摸的进行出逃的准备,这就是身为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的你的工作哦。这次我虽然帮你做了一半,但下次这样的事就要全都由你来做了。” ——如果,停留在基尔夫帝国王宫的过程中,发生了革命的话。 这并非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被当做有价值的人质之前,必须要尽快逃出基尔夫帝国才行。 ——如果,基尔夫帝国向诺兹尔斯公国进攻的话。 就现在来说,基尔夫帝国并没有对诺兹尔斯公国发表宣战布告的理由。虽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如果开战的话基尔夫帝国与索鲁威尔国之间的街道就会被封锁。要回国而经过的路途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动,不能再经过诺兹尔斯公国,而要从基尔夫帝国东边的罗姆尼国离开,经由伊尔斯托国回国才行。 (无论是怎样细微的可能性都不能忽视,要认真的考虑,并制定相应的对策。这对于将要成为圆桌骑士第一席的杜克来说是必须要做到的事。……但并不仅仅是这样啊) 蕾蒂必须要理解杜克在思考些什么,会做出怎样的判断才行。 假如,在军事方面持有着仅次于王的权限的圆桌骑士第一席和王看到了不同的方面的话会变成怎样的状况呢。作为蕾蒂的代理去远方的杜克所下达的指示,就有可能会偏离蕾蒂原本的意图。 为了避免这种事态的发生,他必须与自己向着同样的方向才行。 “在你把所有的对策给我过目之后,会给你打出分数。因为现在库雷格不在身边,所以我打算去拜托身为骑士团长的沃哈尼斯哦。” “库雷格大人在出访基尔夫帝国之前能赶得回来对吧。” “会想办法搞定,在上次收到的信中他是这样说的。” 作为蕾蒂第二个骑士的库雷格?巴德曾经是王立骑士团的副团长。蕾蒂看中了他在还是副团长的时代被人欠下的人情,并非让库雷格作为一个护卫,而是让他在去和那些自己参与的街道整备或其他交易中不得不向其寻求协助的贵族们进行事前交涉。 “阿斯翠德呢?已经对骑士团长说过要把他借走的事了吗?” “嗯。骑士团并不会因为仅仅阿斯翠德一个人离开了就失去原本的功能啊。说到底事到如今他还在骑士团工作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呢。” 作为蕾蒂第三名骑士的阿斯翠德?加尔,为了积累人生经验依然保持着所属于王立骑士团的状态。 尽管阿斯翠德是战斗方面的天才,但除此以外却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持有着遗憾的才能的人。虽然对于和平的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来说,就算有战斗方面的天才与也毫无用武之地,然而他本人却对这样的状态乐在其中。 “……到达基尔夫帝国之后,因为外面被雪包围着无法出门只能待在房间里,应该会多出很多空闲的时间,久违的有些想要和你下棋了呢。”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啊。要赌些什么吗?” “我在没有会赢的自信之前是不会下赌注的啊。仅仅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对于出席基尔夫帝国建国祭这件事,在众多的不安因素当中也有着为数不多的乐趣。 蕾蒂抬起头望向略阴郁的北方天空。 第一章 献给公主的协奏曲 琉璃绀色越是到下摆色调越在不断加深。直直延伸到裙摆处的刺绣上方点缀着钻石。这样一套仿佛描绘着冬日的夜空中划过的众多流星轨迹的礼服,搭配上会让人联想到雪的纯白外套,以及如冰晶一般散发出冰冷的光辉的项链与耳环。 在少女与女人之间游移不定,这是只在一段很短的时间之内才能看得到的危险的美丽,而此时此刻正持有着着它的蕾蒂,正在红色绒毯上优雅地移动着步伐,并止步于基尔夫帝国接待者的面前。 在蕾蒂换上了温和的表情之后,对方也因此而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初次见面,蕾蒂丝雅公主。能够邀请到像您这样肩负着索鲁威尔国未来的美丽的公主殿下是我国的荣幸。” 对蕾蒂表示出欢迎之意的,是基尔夫帝国第一王子米哈伊尔。 有着灰金色头发和浅蓝色双眸,容貌美丽的他浑身上下满溢着自信。作为第一王子早已深入参与了政治及军事方面的米哈伊尔,据说已经毫无疑问的将会成为下一任皇帝了。 未来的索鲁威尔国王,与未来的基尔夫帝国皇帝。 下一次会面的场合会是战场还是和平会议呢,蕾蒂一边这样冷静地思考着,一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向对方致以问候。 “能够受到基尔夫帝国的邀请,我感到无比荣幸。对于建国的祝词请允许我在当天献上。自从我曾听王兄描述过春告鸟行进的场景后,就一直发自内心的期盼着能够亲眼见证这样画面的一天到来。” 在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中,在环绕帝都一周的游行到达王宫后,会有放出告知春天的鸟这样的环节。白色的鸟一同飞向天空之后,会有花瓣从固定在它们背上的盒子中洒出并从空中飘落下来。 对这个似乎只有在故事中才能看到的梦幻般的场景,不仅只是在这个西大陆,就连东大陆的各国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请问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现在在帝都内吗?对于送来了建国祭的邀请函这件事,我想要找个时间向他表示谢意呢。” 为蕾蒂送来的基尔夫帝国建国祭邀请函的邀请人署名,写的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这个名字。然而那个签名只是被模仿出来的,并非他本人的笔迹。 ——有人假借了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名字。 首先必须要向本人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才行。为此本打算让米哈伊尔来制造出与他会面的机会,然而米哈伊尔的样子却发生了骤变。 “……您刚才,说的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吗?” “是啊,在邀请函上的署名是他的名字呢。我本以为是之前,由于在格兰山见了面的这一层关系,因而基里亚科夫将军才以个人的名义邀请了我……?” 听到了蕾蒂的话后,米哈伊尔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不可能”。 “怎么……会,……要做出这种事根本就……” 仿冒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署名。 因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名字而动摇的第一王子。 看来被卷进麻烦事里已经变成决定事项了,这样想着蕾蒂做出了觉悟。 “米哈伊尔王子?莫非基里亚科夫将军出了什么事吗……?” 蕾蒂做出了一副担心的表情,试着去探究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米哈伊尔迅速的收起了动摇的表情,向她说了一句“非常抱歉”。 “基里亚科夫将军现在由于在部队执行任务,现在并不在帝都。在蕾蒂丝雅公主滞留在这里的期间内赶回来大概很困难吧。” 尽管被授予了圣安德烈勋章的年轻英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不出席建国祭很不自然,但蕾蒂并没有更多地去深入探究,只是一脸遗憾的说着“是这样啊”。 “既然如此,作为代替能给我一个向他的主人阿尔托王子表达谢意的机会吗?” 据瓦雷利说,第四王子阿尔托被软禁在帝都之内。 那么,对这个问题你要怎么回答呢?这样想着,蕾蒂观察着米哈伊尔的反应。 “……阿尔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大概无法出席建国祭了。” 米哈伊尔丝毫不出乎意料的表示出了“拒绝”的态度。这个大概是在他预料之内的问题吧。以早已决定好的答案来进行回答,他用的就是这样的表达方法。 “而且,看样子是我方出现了什么疏漏。虽然作出了招待将要成为索鲁威尔国继任国王的蕾蒂丝雅公主这一决定,但貌似将邀请人的名字写错了……。‘我国’对公主的来访表示欢迎。在建国祭之前会有各种不同的活动——特别是为了各位年轻的宾客也做了很多准备。敬请期待吧。” 担任接待者的米哈伊尔这样说了之后,就带着侍从们在蕾蒂之前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会怎么做呢。” 正如蕾蒂所说的,一般来讲米哈伊尔应该下达将蕾蒂一行人带去客房的指示才对。然而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这是十分失礼的举动。 无奈之下杜克只好拜托一位静候在后面的女官为他们带路了。 基尔夫帝国的冬天被大雪覆盖,街与街之间的往来变得困难了起来。 冬季的这段期间在家中度过的时间变多,自然而然的使得那些无暇顾及时间埋头去做的事——比如刺绣、绘画、音乐得到了发展。拥有着如是历史的基尔夫帝国的室内装饰,已经到达了艺术的领域。 “……艺术室内这样的评价并非是浪得虚名呢。” 蕾蒂打量着被带领到达的房间,之后不由得感慨房内家具简直精巧到了极点。 用来做窗帘的蕾丝并没有使用丝质的布料,而是大量的使用了仅由丝线在空中重复做出的缝缀品,和能够将花的轮廓立体的表现出来而略向外凸出的蕾丝。据说这是光做成就要花上三年时间的艺术品。 与其他各国中被各色花朵所装点的庭院不同,在冬天就会被一片银白所覆盖的基尔夫帝国在更多时候会将能令双眼获得享受的色彩用于装饰房间。被插在花瓶中的那朵拥有着被加工到薄到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紫水晶花瓣的鸢尾花,似乎只是眺望着就会被折断一样。 蕾蒂身为大国索鲁威尔的公主,平时的生活也都是极尽奢华的。但即使如此,这里还是一个会令她忍不住因感叹而叹息出声的,与舒适自在无缘的房间。 (记得……古多殿下在出发前,似乎……说过些什么啊) 在蕾蒂向古多报告说自己要去参加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的时候,曾在以前出席过建国祭的古多这样对她说: “在看到了被带到的房间后,我立刻把自己的指甲剪短磨平了。” 蕾蒂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还以为这会是不是平时经常会出现的那个啊,之后把它当做古多流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玩笑没有去深究,但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而仅仅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床罩上面的蕾丝似乎很容易被挂到指甲上呢。是自己解开呢还是让这里的女仆来处理呢,这种事真的是不想去考虑啊。” 被刮住再被解开的结果,大概就是这个光是做出来就要花上三年的蕾丝需要被换成新的了吧。于是,蕾蒂决定在今晚修整一下自己的指甲。 在把装在马车里的行李搬到房间里,刚到达时这段忙乱的时间告一段落之后,蕾蒂让闲杂人等全都离开,让房间只剩下了自己的三个骑士。 “米哈伊尔王子的样子有些奇怪呢。” 对于蕾蒂直截了当的发言,杜克点头赞同。 “看起来似乎在与基里亚科夫将军和第四王子有关的方面有所隐瞒。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在谈 论有可能是基里亚科夫将军以个人的名义送出的邀请函这个话题时,米哈伊尔殿下应该会提出‘您没有收到以基尔夫帝国的名义送出的邀请函吗?’这样的问题来向殿下确认才对。” 米哈伊尔以基尔夫帝国的名义向蕾蒂送出了邀请函。同时瓦雷利也以个人的名义向蕾蒂送出了邀请函。这样一来她应该收到了两封邀请函才对。 然而送到她手中的邀请函只有一封,而且邀请人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这也就说明了基尔夫帝国为蕾蒂送出的邀请函被某个人调包了。 而对于这个“某个人”米哈伊尔是有头绪的,他做出的种种反应表示了他欲言又止的态度。 “看来,基里亚科夫将军此时似乎正处于绝对不可能送出邀请函的状况呢。” 无法送出邀请函的状况——不会单纯只是去远方执行任务这么简单吧。 “往好的方面想是被监禁,往坏的方面想的话估计已经到了神的座前……大概就是这种状况了吧。” “如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的话,我们就必须要提高警惕了吧……” 听了杜克的推测后,阿斯翠德发出了“呜哇~”的一声。 如果这是由逝者送来的邀请函的话,这个话题就一下子向让人不想去考虑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基里亚科夫将军送来的邀请函,对于米哈伊尔王子来说是预料之外的事对吧。但当我在询问第四王子阿尔托的情况时态度却变得冷静了下来。将军之前说过阿尔托在当时被软禁起来了,但现在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呢。” 是正如瓦雷利所说的还继续被软禁着,因而米哈伊尔才会冷静下来一如往常那样说他只是“身体不好”呢。 还是说在很久之前事态就变得相当严重,现在所有事件都已经结束,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看到活着的阿尔托了呢。 (……再继续思考下去也没什么用处啊。情报简直太少了) 蕾蒂放弃了继续思考,而选择了付诸行动。 “你们去找一找在格兰山时跟随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军人。如果发现了有印象的人,就立即去询问将军和阿尔托王子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吧。我也会去和王族中的某个成员拉进关系,从那个角度探听消息。” 首先要做的事是脚踏实地的收集情报。 因此蕾蒂在考虑要选择哪一个王族来作为突破口。 (看样子米哈伊尔王子是不可能了。唯一一个有交叉点的阿尔托王子也不行。如果有人能为我介绍年纪相近的公主的话……) 仿佛要寻找什么人一般的,蕾蒂的视线在无意识中四处游荡起来。从身旁开向南边的窗向窗外的庭院处眺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寒风吹过冰封住的花坛。 在除了寒冷以外无法作他想的喷泉旁,坐着一位男性。从他在弹奏鲁特琴的样子来看,大概是为了在建国祭上演奏的宫廷乐师吧。 (哦呀?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趁着对方没有看向这边,蕾蒂目不转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宫廷乐师,正在这时那位男性忽然抬起了头。在两人视线重合的瞬间,蕾蒂与那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 “啊,蕾蒂丝雅公主,您最近好吗?接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去喝茶如何?” 仅仅是凭借那个男人嘴部细微的动作,蕾蒂就大概已经能想象出他会说出些什么了。 “上次见面是在萨维里奥举行婚礼的时候呢。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公主惹人怜爱的样子就一直在我脑海当中挥之不去,让我连活下去都倍感艰难了。啊,因为寒冷所以在茶里加入白兰地比较好。” 明明并没有被招待却不请自来的访问了蕾蒂的房间,并且连细节之处都对女仆们提出了具体要求的是伊尔斯托国的第一王子,维克托。 索鲁威尔国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有云,“维克托其人,就是一个一边说着不想结婚啊一边在老大不小的年纪里还讴歌着青春的笨蛋” “哎呀哎呀,感觉浑身都变得暖和了。基尔夫帝国还真冷啊。明明在伊尔斯托即使是在冬天为了获得女性的称赞依然可以轻松的弹奏鲁特琴,在这里手指却会变得难以活动,还止不住的在颤抖,好险差点就快要被冻成冰雕了。” 怎么就连来到了其他国家也还是这副德行啊,蕾蒂感到很无奈。看样子他为了诱惑女性,还特地把鲁特琴也一起从国内带过来了。 “身为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的您,为什么会亲自来到这危险的基尔夫帝国呢?……啊,你的未婚妻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公主对吧。” “我本来是打算找正享受着新婚生活的萨维里奥的碴,把他推出来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不过正如公主所说的,因为我的未婚妻殿下在这里所以才特意跑到这来了。伊尔斯托国的看法是尽管这里很危险但目前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 维克托与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的婚约,是四年前被订下来的。 尽管当时说准备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举行婚礼,然而内政不安的基尔夫帝国却一直没能制作出那个“合适的时机”,因而结婚一事也就被无限延期了。 就到结婚为止,维克托做出了如是发言后,开始游移不定地充分满足着自己追求女性的兴趣来。 “本来打算机会难得趁着这个机会和安娜塔西亚公主加深一下感情,所以提出了长期停留的申请。为此我还先蕾蒂丝雅公主一步提前到了基尔夫帝国,但是……” “看您的样子并不是‘和计划中的一样’这样的展开呢。” “据说安娜塔西亚公主因身体不适而卧床不起了哦。多亏如此有了大把闲暇时间的我才得以往返于城下,和基尔夫帝国的女性们加深感情。啊,这也是作为一名王子应该有的人生经验之一,是十分重要的事哦。” 尽管蕾蒂觉得他这并不是什么人生经验完全是出于他的兴趣而已,但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所以您有没有获得什么有趣的人生经验呢?如果有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啊。” 听到她这样说,一直挂着外交用的笑容微笑着的维克托,一副“等的就是这句话”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在城下,听到了十分有趣的传闻。” 如同要说什么隐秘的话题一般,维克托把脸凑近蕾蒂,压低了声音。 “要不要换个地方?……您有去参观过那个装饰着众多基尔夫帝国艺术品的长廊吗?曾有人为我带过一次路,所以像解说这样的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哦。” 在维克托的带领下到达的,是王宫深处的某个长廊之下。 这个装饰着基尔夫帝国所拥有的各种各样珠宝饰品的场所,如果在一般情况下本应被严格的锁起来。然而维克托利用自己是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的未婚夫这一身份,强制性的拜托这里的看守将门打开了。 对于对方提出的“请让我为您带路”这样的请求,他也一边说着“不用不用”一边摆了摆手,再次强制性的将外人赶走了。多亏了他的这一系列行动,这条只有蕾蒂和维克托两个人在的长廊恢复到了平时寂静无声的状态。 蕾蒂也因此能够尽情悠闲的参观这里装饰的各类珠宝饰品。 “这是第五代皇帝赠予他妻子的,使用白与黑的珐琅质蔷薇与金制波状装饰制成的胸针。说是这么说,然而由于针的那部分被损坏,已经不能作为服装的装饰品来使用了。也只能用来观赏了吧。” 蕾蒂正眺望着的,是用一粒粒雨滴状钻石做成花瓣,其间塞满了比装饰边缘用钻石还要小的碎钻的,呈立体状的大型胸针。穿插在边缘的金链尽管纤细但却依然细致毫无缺陷。这无疑 是由有着高超技艺的匠人制作而成的。 “据说这是第三代皇帝举行戴冠式时佩戴的首饰。” 金链将共十六个上面各自刻画着宝剑、王笏、王杖、臂环和指环之类图案的奖章串联起来,中央挂着王冠,并被仿佛在守护王冠一般的蔷薇藤蔓缠绕着。 “像这样让人丝毫无法生起想触碰的念头的宝饰品也真少见呢。” “是啊,就像是装饰在房间花瓶里的花之类的。那花似乎等同于房间的名字哟。装饰在公主房间里的是哪种花呢?” “是仿佛被触碰就会被折断,由几乎透明的紫水晶制成的鸢尾花哦。” “真的是哪怕在那样的装饰品旁边呼吸都会踌躇啊。……我对我国的宝饰加工技术很有自信。诺兹尔斯公国的宝石切割与研磨技术大概在整个大陆都是首屈一指的。然而,也还是敌不过基尔夫帝国宝饰品的那份美丽。” 一旦看到就无法再将目光移开,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基尔夫帝国的宝饰品被这样评价。 “……是由于基尔夫帝国的国民并没有考虑过它们是为了衬托其佩戴者而存在的东西吧。这是与绘画相同,仅仅是为了被鉴赏而存在的,将美丽贯彻到底的‘艺术’。” 将装饰在这个长廊当中的宝饰品佩戴在身上,即便如此还能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至自己身上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和它们相配的并非人类,而应该是天使之类的……啊,在人类当中也许也会有两个人呢) 第一个人是索鲁威尔国第二王子古多。 第二个人,则是基尔夫帝国现任皇帝已故的爱妾,埃琳娜?艾莲洛夫侯爵夫人 被誉为倾国的美姬的侯爵夫人,她的美貌甚至在索鲁威尔国都会有所耳闻。 如果是拥有着仿佛是由银丝制成的长发,以及看上去就像是由紫水晶镶嵌而成的美丽双眸的她,也许不会被这宝石的光辉所掩盖吧。 “接下来,差不多该到正题了。” 长廊的终点处,装饰在尽头的墙壁上的,是描绘初代皇帝戴冠式的画作。 在它正下方的,是被基尔夫帝国奉为国宝的帝国之蛋。 “这就是又被称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太子的‘帝国之蛋’。” 帝国之蛋是一个用成人的手掌就可以包裹住的,小小的卵形装饰盒。 蛋的顶端是象征着基尔夫帝国的报春鸟。 表面是泛着蓝色的深紫珐琅,再加上黄金的装饰。 用来点缀蛋的底部的百合,其花瓣由白色条纹玛瑙制成,组成花蕊的是钻石、蓝宝石、欧珀三种宝石,茎叶由绿金制成。 用来支撑蛋身的三根柱子均为金制,并各自镶满硕大的钻石,在周围还用黑色的珐琅进行了装饰。 “比预想中的还要美丽呢。……不过宝石的光泽,不对劲。” “真不愧是您啊,被放在这里的帝国之蛋仅仅是复制品而已。据说装饰在上面的宝石全都是用彩色玻璃来替代的。真品被保管在大圣堂,貌似只有在戴冠式的时候才能看到。”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把被誉为皇太子的国宝装饰在这种地方吧。 “——公主,请问您知道在这个国家里没有皇太子这件事吗?” “嗯。在基尔夫帝国,有着每当选定皇太子就一定会被杀的历史。所以只能暂时制定了名为选帝七侯的制度。” 选帝七侯,指的是拥有选出皇帝这一权利的七位侯爵。 如果皇太子会被暗杀的话,那么只要不选定皇太子就好了。过去的基尔夫帝国,会在现任皇帝去世后召开会议来决定成为下一位皇帝的人选。 “然而当皇帝的权利变大,就会变成并非由选帝七侯,而是皇帝自己来指定新的后继者这样的状况。并因此使得这个皇太子(帝国之蛋)诞生了。” 现任的基尔夫帝国皇帝并不会在自己在世的期间指定下一任皇帝。在这个帝国之蛋中,藏有他写着下一任皇帝名字的遗书。 在皇帝驾崩之后,帝国之蛋会被打开,下一任皇帝是谁也终于被公诸于世——就是像这样的一种独特的制度。 “那个有趣的传闻,和帝国之蛋有关吗?” 维克托在城下收获了有趣的传闻。而他并没有立刻将其内容告诉蕾蒂,而是带她来到这个长廊进行宝饰品的解说,并最终驻足于帝国之蛋的前方。 帝国之蛋……莫非是本应必须被当作秘密的下一任皇帝的名字被泄漏出去并称为传闻了吗,蕾蒂理所当然的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我很高兴您能立刻察觉到。在看到‘真品’之前先见识一下‘假货’才是正确的顺序对吧。” 维克托这样说着,并将视线从帝国之蛋移向了蕾蒂的身上。 “公主在到达王宫之后,有过拜见皇帝陛下的机会吗?” “由于刚到达没多久,我问候过的也只有米哈伊尔王子而已呢。……莫非,您也还没有吗?明明是第一公主的未婚夫啊?” “是啊。到达这里的当天晚上本以为会被国王陛下叫去共用晚餐,结果并没有。在第二天我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就像为了避开我似的患上感冒倒下了。” “自己难道做了什么讨人嫌的事吗”,维克托这样想着的同时也就失去了继续行动的想法。比起这个,他对基尔夫帝国能保持这种状态到什么程度更感兴趣,因此在城下和各种各样的女性搭了话。 而后在帝都被暗地里传播的“传闻”也就进入了他的耳朵。 “——国王陛下,在三个月前被杀了。” 维克托泄露给蕾蒂的,并不是会仅仅被限制在传闻这一范畴的情报。而是能让这个国家被动摇的,十分重大的东西。 “……从索鲁威尔派来的间谍嘴里并没有听到这样的情报呢。” “我伊尔斯托国也是一样的。但请试着想想看。这个国家的内政动荡不安,如果皇帝死了的话毫无疑问会变得混乱起来。皇帝周边的人将这个事实隐藏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不再出现在人前的皇帝,同样理所当然的会出现‘传闻’。” 不在人前出现的皇帝。 一般来说本应会被说是“生病”或是“终于对政治失去了兴趣”什么的。像“皇帝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只有那种对这个事态乐在其中的人,正因为觉得不可能才能说得出口才对。 但这个不可能的事却并没有被否定,反而在城下被越传越广,这也就代表着…… “传闻到达我们的耳朵里正是现在这个时候,是这样吧。这样才能说的通。” “现在也差不多是我们彼此的间谍向国家报告这个‘传闻’的时候了。我因为想要再找一些确切的证据,所以在随意的对王宫里的一些女仆搭话,就在这个时候公主也到了这里。” 维克托看上去像是无视了自己尚有未婚妻这一事实,仅仅在漫无目的的玩乐,然而实际上似乎是在做一个认真的王子殿下呢。 “皇帝是在三个月前被杀。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死讯也差不多快要被公诸于世了呢。” “是啊,看来我们也被邀请参加建国祭之后的戴冠式了啊。在那时就能看到真正的帝国之蛋哟。” 压下了皇帝已死的消息,以建国祭的名义将来自各国的宾客召集起来,并在戴冠式后一鼓作气推行新制度。如果这是下一任皇帝米哈伊尔的指示的话,那么其手腕了得值得称赞。 “还有一件事。在这次来访问与米哈伊尔王子接触时他有些太自来熟了。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 “如果他在内心已经把自己当做是皇帝了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他那种想要和你这位未来的 伊尔斯托王更为亲近的想法了啊。” 蕾蒂一边在嘴上这样说,一边在内心想着“又是米哈伊尔么”。 (看来不管想要调查什么,都会和米哈伊尔王子有所关联呢) 对方是能够支撑起这动荡的基尔夫帝国的下一任皇帝。必须要采取慎重的行动才行。 “详细的内容应该试着王族的成员当中打探呢。” “我看样子是已经被避开了,不过如果是蕾蒂丝雅公主的话也许能见到安娜塔西亚公主哦。” “……被避开了?她是您的未婚妻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听说了我在伊尔斯托的那些不安分的传闻也说不定。” 如果安娜塔西亚是有些洁癖的性格的话,在听说了维克托那每看到女性会先上去搭个话再说的所作所为之后,也许会感到嫌恶。 又或者安娜塔西亚另有喜欢的人,对维克托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件事感到不满也说不定。 (不过,这方面的事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蕾蒂并没有想要撮合维克托和安娜塔西亚的打算。不久之前,在伊尔斯托国也发生了有些类似的事,她还没有忘记那时被折腾的悲惨经历。 “安娜塔西亚公主……么。迄今为止我与那位公主可是连招呼都没打过呢。如果没经过他人的介绍,擅自去拜访有些不太自然啊。” 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与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 尽管对方是蕾蒂有所往来也无可厚非的对象,然而事实上这次的建国祭却会是她们的初次会面。 尽管拜托维克托来介绍就不会感到不自然了,但如果由被避开了的他来做介绍人的话,大概会被对方以身体不适做为借口而礼数周到地拒绝吧。 “不必担心。您的表姐是伊尔斯托国第三王子萨维里奥的王子妃。而安娜塔西亚公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伊尔斯托国的王妃。去拜托她‘在伊尔斯托请于我的表姐和睦相处’也并没有那么不自然哦。” “这确实并非不可行呢。……作为被赠予传闻的回礼,如果在安娜塔西亚公主那个获得了‘传闻’的话,稍后我会传达给您的。” “那就拜托了。” 来到异国的领地后,能交换情报的对象是十分珍贵的。这次似乎需要暂时和维克托互相协力了。 “安娜塔西亚公主是怎样的人呢?维克托王子曾与她见过一次面吧?” 对王族——特别是有望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人来说,在结婚前只在肖像画中看到过自己婚约者微笑着的脸,像这样的事并不稀奇。尽管只有一次但至少和对方见过面的维克托还算是好的吧。 “只是见过一次而已所以并不算很了解哦。在我看来,她大概是一位沉稳的女性。不过在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说了‘那我们结婚吧’之后还是被吓到了啊。” 维克托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决定要成为伊尔斯托国的国王了。不知是由于受到的教育的原因,还是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使他认为自己“结婚”的对象是国家。 王妃的人选必须由国家的情况来决定,如果身份合适的话那无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 那个“无论是谁”,也只是恰好是安娜塔西亚而已。 “对了,安娜塔西亚公主,她的脸上——……” 蕾蒂注意到了维克托瞬间的犹豫。并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是关于安娜塔西亚公主被称为‘假面公主’的事对吗?” “您知道的话就太好了。如果初次会面时不知道她带着面具的话会因为‘惊讶’而表现出失礼的态度。” 即使知道了也会被吓到啊,维克托这样告诉蕾蒂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并在最后做出了一副与蕾蒂寒暄的样子,“如果下次方便私下一起喝茶的话请让侍女们给我带个话”,这样用一如既往的态度提出了邀请,他留下了一句“稍后见”便率先离开了长廊。 多亏了这份以预料之外的形式获得的情报,首先应当做的事已经被摆在眼前了。 基尔夫帝国皇帝的生死,米哈伊尔可疑的举动,仿造的瓦雷利的署名,这些事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蕾蒂回到了房间,告诉自己的骑士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关于从维克托王子那里得到的‘传闻’,我们也在私下调查一下吧。即使不能弄明白皇帝是否真的被杀,也至少应该掌握‘皇帝不在公众前露面了’是否是真的这种程度的情报。” 蕾蒂一行人有着被邀请参加建国祭这一大义名分。 她想要在现在就算在王宫里随意闲逛也不会被追究的这段时间,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真相。 “与此同时,去调查与基里亚科夫将军和第四王子有关的消息。无论哪边情报内容发生的‘时间’都是很重要的哦。注意不要选择暧昧不清的调查方法。” 最新的传闻不见得就最接近真相。事件内容在被人们不断传播的同时,是必定会被扭曲的。将在王宫和城下获得的情报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起来的话,也许就会有所发现。 “但需要调查的内容也只是到此为止。与索鲁威尔国有关的,也只是皇帝是不是真的已经驾崩,驾崩后下一位皇帝是谁,以及伪装成基里亚科夫将军送来邀请函的究竟是谁——这种程度的事而已。像是谁杀了皇帝,或是犯人是被谁指使的,这样的事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交给基尔夫帝国来处理就好。” 她并不打算对别国的内情指手画脚,更不想被卷入其中。 应该避免那些可能被指控为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蕾蒂这样清楚的表示出自己的原则。 “总之我会先去和安娜塔西亚公主进行交流。并命令侍女和女仆们尽可能的和王宫里的人亲近起来之后从他们那里探听消息。” 蕾蒂首先看向库雷格。 “……本来我有想过让你和基尔夫帝国的军人搞好关系,从那边收集情报,然而你的异名已经注定了这条路行不通呢。” 库雷格是前王立骑士团副团长,伴随着他的异名为“国境将军”。如果要问那个国境另一端的领土是属于哪个国家的……那当然是常年的敌国基尔夫帝国了。 对于索鲁威尔国来说是英雄的库雷格,对于基尔夫帝国来说却是怨敌的象征。其证据就是自从蕾蒂一行人进入王宫之后,库雷格一直都沐浴在各种人的视线当中。如果库雷格为了收集情报去向女仆搭话的话,恐怕那个女仆会被怀疑是内奸,下场十分凄惨吧。 因此这一次,库雷格的任务似乎只能是以一副“正在图谋些什么”的神情待在蕾蒂的身旁而已。 (库雷格只要这样就好了。因为正是为此才让他成为圆桌骑士的。将“那个库雷格”放在身边,并让他完全服从的下一任索鲁威尔国王——他只是存在着就会提高我的价值) 这样一来,离开蕾蒂身边去收集情报的,就是杜克和阿斯翠德了。 “库雷格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吧。这里可是难得你会比我更遭人怨恨的基尔夫帝国哦。小心别被人在背后偷袭。” “遵命。” “杜克,阿斯翠德,你们两个去收集情报。不是向士兵,而是那种嘴不太严又年轻的,为了准备建国祭而被短期间雇用的女性探听消息。” 听完蕾蒂的指示,二人点了头。 “在我从安娜塔西亚公主的房间回来之前,你们要掌握些什么情报。没问题吧。” 蕾蒂做出决定后就会立即行动。对侍女下达命令,换上了会令人想到春天的杏粉色礼服,将项链耳环换成花状的小装饰物,用白色带有樱草装饰的缎带将头 发束了起来。 在做好准备后,她带着库雷格前去问候安娜塔西亚。 “我们也开始吧……”目送二人离去的杜克和阿斯翠德这样说着开始行动起来。 “嘴不太严的,年轻的,为准备建国祭雇来的女性么……” 杜克曾经是王立骑士。尽管已经习得了国内发生事件时的行动方法——“我是王立骑士团的人,请您协助”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这样说,直截了当的请求协助,但这次“请您协助”的方向却是不同的。 像维克托那样在闲谈家常的时候巧妙的将有诱导性的话夹杂在里面,让对方无意间说漏嘴这样的做法,对被评价为认真过头的杜克来说很难做到。 “没想到来到基尔夫帝国,会有将王立骑士团代代相传的‘无论谁都能做到的女孩子的搭讪法’付诸实践的这一天啊。我能行么……” 同样觉得很难的阿斯翠德的发言。听到他的话的杜克对那句“代代相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代代相传的吗?我可没听过啊。” “……是啊,对前辈来说没那个必要吧。” 即使什么都不说女性也会自己贴上来,对这种情况做出愁眉不展状的杜克一般来说都是男性公敌。 “如果是‘外部’的女孩子的话被戳到同胞意识,没准会松松口透漏些什么,可是被王宫雇来的人哪怕只是短期的,出身也一定是‘内部’的人啊。” “外部?内部?这是什么意思?” 杜克追问着说出了意义不明的索鲁威尔语的阿斯翠德。 “……就是,你看,不是有基尔夫国被称作‘内部’,基尔夫国以外的国家被称为‘外部’的说法吗?诶?你没听过?” “哦,原来如此。尽管索鲁威尔不会用这种说法,但这样一说就能理解了。” 原本,在北方的大陆就存在着名为“基尔夫国”的大国。 基尔夫国侵略了大大小小的周边诸国后,将它们合而为一构建了“基尔夫帝国”。此后基尔夫国王成为了各国国王的统治者——为自己冠上了“皇帝”之名。 时至今日,被侵略的诸国只能被当做一片地区、诸位国王只能被当做地区领主来对待,只有基尔夫国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不过作为当年的遗留产物,国家依然被称为“基尔夫帝国”,王也依然被叫做“皇帝”。 隶属于皇帝直辖地的侵略侧国民为“基尔夫国”人。而被侵略的各国中的国民是外部人。尽管这两方同属于一个国家,中间却有着明确的墙壁。在基尔夫帝国内会将除基尔夫国出身外的人蔑视为“外人”,给以差别对待。 “你这家伙,对这个国家的内情微妙的清楚啊。好好做出一副索鲁威尔人的样子,小心别无缘无故地被别人试探。然后,要怎么做?” “我对‘内部’的事情不怎么清楚啊。……总之,向维克托王子学习,使用王立骑士团代代相传的搭讪方法从正面出击吧……” “把这个方法也教给我。” “虽然我觉得前辈只要笑着上去搭话就已经足够了,不过记住了也没什么坏处嘛。那么请先看着我怎么做。” 阿斯翠德将王立骑士团制服上钉着纽扣的线用牙齿咬断。 然后他用手拿着纽扣,向正在行走的女仆搭了话。 “打扰一下!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您好,请问是什么事?” “刚才纽扣不小心被扯掉了。……我的上司是一个相当严厉的人,如果这样去见他的话一定会被骂……可以拜托您帮我缝好吗?” “请问是哪里的纽扣呢?啊啊,是袖子这里的吗。这里的话很快就可以缝好,请您来这边。” “非常感谢。遇到你这样亲切的人真是太好了啊。” 阿斯翠德用一副讨人喜欢的笑容作出笑眯眯的样子,成功的捕捉到了一名女仆。在这之后两个人会在某处的房间独处,在缝上纽扣的这段时间聊各种各样的事吧。 “——原来如此,骑士团代代相传的女性搭讪法还真是像模像样啊。” 虽然不知道是在任务中用还是在任务以外的时候穿着制服用,但总而言之在光荣的王立骑士团里存在着笨蛋这件事是毫无疑问的。有机会就向骑士团长沃哈尼斯就骑士团的风气进言吧,杜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虽然也想要学习阿斯翠德做出行动而在王宫中走了一段时间,但似乎无论哪个女仆都在为准备建国祭而忙碌。 (……如果打扰到对方的工作就不太好了啊) 做事一板一眼的杜克决定要以正在休息的女仆为目标。于是先回去取来了外套,在王宫的一处小门附近徘徊,眺望着从门中出入的人。 瞄准了两个穿着私服似乎是女仆的年轻女性正要外出的时刻,杜克叫住了她们。 “打扰一下,请问二位接下来是打算去城外吗?” 同时露出了被评价是在索鲁威尔的年上女性中很受欢迎的笑容。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去推荐的点心店吗?我侍奉的公主很想微服出行,然而如果不适应这里的寒冷万一生病就麻烦了,所以我就只能自己去……” 被个子高的同时容貌端正,正是一副认真好青年模样的杜克搭话的两个女仆慌张地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将裙子上的褶皱抚平。 “那个,在去被派往的目的地中途会经过不错的点心店。让我们为您带路吧。” “要满足公主殿下的任性也真是辛苦呢。” “不会,那位大人也感到十分拘束,能为她做到的也只有这种程度的事了。” 两位女性一边说着“您真温柔呢”,一边抬头着迷地看向杜克。 这是身处王宫的女仆所期待的事之一。像这样与异国的王族或贵族相遇,如果可能的话……这样做着短暂的梦,这是在城外工作的人无法体验到的特权。 在杜克和阿斯翠德向女性搭话的这段时间里,蕾蒂带着库雷格到达了目的地的房间。 ——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 原封不动地继承了母亲那美丽的容貌,拥有着浅金色头发与如紫水晶般神秘的双眸的她,在某一天,脸被烧伤了。自那以后,她为了隐藏丑陋的伤疤开始带着假面度日,因此在私下有人偷偷称她为假面公主。 尽管蕾蒂知晓她不得不带假面的缘由,但实际亲自用双眼看到后,虽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但就和维克托所说的一样感到相当惊讶。 安娜塔西亚脸的上半部分被纯白的假面所覆盖着。虽然勉强能看到嘴角的位置,但那嘴角纹丝不动,完全无法推测她正在想些什么。 看到了安娜塔西亚那被大多数人认为有些毛骨悚然的样子,蕾蒂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却依然带着善意,礼节周到地对她致以了问候。 “初次见面,安娜塔西亚公主。我是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此次是为了对贵国的建国祭致以祝贺而来。” (插图页) 尽管这次的来访十分突然,但安娜塔西亚依然邀请蕾蒂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身体不适”这一用来答复维克托的理由,似乎真的是谎言。 (维克托王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让安娜塔西亚公主感到不快了呢) 让她感到不快的,也许不只是维克托一个人。在房间中也是战战兢兢的,她这样的行为让蕾蒂意识到自己正被她警戒着。 “在四个月前,我的表姐夏洛蒂与维克托王子的弟弟萨维里奥王子结婚了。但尽管已经嫁为人妇,夏洛蒂自身还是有很多孩子气的地方。如果您嫁到伊尔斯托国的话,还请务必把她当做妹妹,和 她好好相处吧。” 面对用这样一副完全不了解内情的样子对自己表明来意的蕾蒂,安娜塔西亚想着“是这样啊”松了口气,氛围变得柔和起来。 看来蕾蒂来访的理由已经成功的让安娜塔西亚接受了。 “……这边才是,初次见面。……请您先坐下来,和我聊聊夏洛蒂公主的事吧。我也十分希望能和未来的弟妹好好相处……” “去把从维克托王子那里收到的点心拿出来”,安娜塔西亚这样对女仆下达了指示。看来是对蕾蒂的到来表示欢迎了。 “他们在伊尔斯托国举行的婚礼十分盛大呢。今天向偶遇的维克托王子询问了二人的状况,听到他们的关系十分融洽我就放心了。” “请问,夏洛蒂公主是怎样的女性呢……?” “在年幼时我一直都担任着倾听夏洛蒂对未来美好憧憬一类话题的角色呢。夏洛蒂一直对命中注定的王子会来迎接自己这件事坚信不疑……” “真是可爱呢。” 也正是由于夏洛蒂那满脑子里都是可爱的幻想又轻飘飘的性格,才会在与萨维里奥举行婚礼之前被人欺骗,发生了那种与其他男人私奔的不得了的事。尽管蕾蒂与维克托他们为了让这件事平安落幕而费劲了心力,但这种事没必要对安娜塔西亚说。 “夏洛蒂命中注定的王子殿下就是萨维里奥王子。来到了索鲁威尔国的萨维里奥王子爱上了夏洛蒂,而夏洛蒂也回应了他的感情……没想到这种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的爱情会出现在身边呢。” “能够与所爱之人终成眷属什么的,这种事真是太美好了……!” 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通过声音来知晓安娜塔西亚此时的心情。 对蕾蒂来说夏洛蒂和萨维里奥的爱情故事只是说用一句“啊啊真是太好了”就能终结的程度而已,但在安娜塔西亚看来似乎是十分美好的故事。 在这之后,蕾蒂提供了一些像是在伊尔斯托时被推荐的纳帕尼亚的美容液用后感、或是新颜色的染甲这一类适用于贵妇人的话题。 安娜塔西亚也积极的参与了与蕾蒂的对话,即使带着假面无法看到脸,但听到声音就知道她也乐在其中。 (……听说她是假面公主,并在回避维克托王子,本以为她是那种原本就厌恶他人的人,然而……) 看着眼前的安娜塔西亚那友好的样子,蕾蒂产生了像“她与维克托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样的新疑问。 “公主殿下,大提琴的老师……” 在谈话的中途,侍女对安娜塔西亚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安娜塔西亚在对蕾蒂说了抱歉中断了两人的对话后,这样回复侍女: “……毕竟是这种时期,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拜托他后天再来吧。” “大提琴的老师”与“后天再来”。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后,蕾蒂就能初步想象出安娜塔西亚的兴趣是什么了。 “安娜塔西亚公主在学习大提琴吗?” “是啊。不过今天的练习中止了。……毕竟演奏会就近在眼前,大概老师也在忙着指导其他人吧。” 米哈伊尔之前说过的“建国祭之前的活动”之一,就是由基尔夫帝国的王族共同演奏的交响乐。那些对艺术有着很深的造诣的王族们所演奏出的美妙乐曲,相比于乐师们的演奏都毫不逊色。蕾蒂也听说过这被称作值得一听的演奏会。 “那么安娜塔西亚公主也会在其中演奏大提琴吧。我很期待呢。” 在蕾蒂说了自己一定会去听之后,安娜塔西亚摇了摇头。 由于戴着假面的缘故,无法得知现在的她是怎样的表情。 “……因为演奏会的乐谱,被不小心弄丢了……” “那如果借用指挥的总谱,将大提琴部分的乐谱单独提取出来的话……” “不行的,而且现在的我就算没有乐谱也可以将曲子演奏出来。乐谱不见了,是有人就连我只是进行演奏会的练习都看不顺眼的证据。就连在我身边照顾我起居的侍女与女仆都肯定会……” 她这样说着,声音沉静又寂寞。 “蕾蒂丝雅公主,您知道我的母亲是娼妇这件事对吧?尽管我被称作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然而却并非王族。只不过是由于与维克托王子订下了婚约,才没有在母亲去世后被从王宫里赶出去……” 只有对己方有利时才是王族,除此之外都是娼妇的孩子。 安娜塔西亚很清楚周围的人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我知道我的母亲有多么的令他人憎恨。而那份罪孽,由身为她女儿的我来继承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尽管如此……” 抱有着幻想的我真的很愚蠢啊,安娜塔西亚轻声这样说。 “到现在为止我从未被邀请参加过王族……家族的演奏会。……今年也一定,不会有人让我参加吧。” 在满怀善意的说了“希望可以再次与您聊天”并道别后,蕾蒂离开了安娜塔西亚的房间。由于有些在意的事,所以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直接去访问了维克托。 大概是已经预料到蕾蒂会来,维克托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迎接了她。 “关于安娜塔西亚公主的母亲?她的事蕾蒂丝雅公主也知道不是吗?” “但不如您知道的详细呢。而且,我是可以拥有三个王妃的国家的公主啊。” 与在你们这种情况下生活的人感觉不太一样,蕾蒂这样催促着维克托说明情况。 “……在三年前去世的安娜塔西亚公主的母亲,埃琳娜?艾莲洛夫侯爵夫人,是一位能在后世的基尔夫帝国史中被誉为‘倾国的美姬’的女性对吧。据说过去曾是高级娼妇的侯爵夫人,受到了现任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宠爱,而后变为因病卧床的艾莲诺夫选帝侯的妻子,正式成为了‘皇帝的情人’。” 他说的这些事蕾蒂也知道。埃琳娜用自己的美貌迷惑皇帝,使皇帝沉迷于对埃琳娜的爱中,荒废了国政。 皇帝不断地满足她的任何愿望,肆意妄为的结果——本来就日渐消沉的国度,堕落到了可以被说成“已经不行了”的地步。 “埃琳娜侯爵夫人有两个孩子。第一个是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第二个作为她弟弟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听说这两个孩子被厌恶埃琳娜侯爵夫人的正妃以及佣人们虐待的很惨。” “难道侯爵夫人不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似乎是对孩子没兴趣啊。所以他们姐弟只能缩在王宫一角,老老实实地待着。就连安娜塔西亚公主脸上的烧伤也是——有传闻说是虐待当中的一环。” “也就是说演奏会的乐谱被偷也是被欺凌的一部分,是这样对吧。” “没错,应该是这样。虽然我只在初见她的那一次听到过,但安娜塔西亚公主演奏出的大提琴的音色真的十分美妙。然而她却一次都没被王族的演奏会邀请过。就是因为她仅仅是娼妇的孩子,而并不是王族的一员。” “……真是可怜啊。” 安娜塔西亚在继承了王室的血脉,被称作公主,其立场被人利用命令她嫁往伊尔斯托国的同时,却并没有被作为家人得到相应的认同。 “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啊……然而安娜塔西亚公主却没有憎恨自己的家人呢。” 在告诉蕾蒂自己无法参加家族演奏会时的安娜塔西亚的声音里,掺杂着寂寞与无可奈何。但其中并没有憎恨。 “因为对于她来说,那些人是家人。无论他们是多么的可恨。” 这样么……蕾蒂小声低语,回想起了与安娜塔西亚的对话。 (也对呢……对于家人,确实很难 单纯的憎恨起来呢。如果觉得自己多少也有错的话,就更难做到了……) 她大概在想着如果能够弥补这种过错的话,那些人也会把她当做家人吧。 “……安娜塔西亚公主,与她唯一的同母弟弟阿尔托王子之间……” “安娜塔西亚公主和阿尔托王子的关系很好哦。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力量。还不如说他其实是身处于被安娜塔西亚公主包庇的立场。” 四年前,安娜塔西亚与维克托订下了婚约。 而在一年后,安娜塔西亚的母亲埃琳娜被杀。原本在那时安娜塔西亚和阿尔托就应当被赶出王宫,然而那时的安娜塔西亚已经成为了维克托的未婚妻,因而被允许继续以“公主”的身份留下来。 而多亏了当时的安娜塔西亚拼命庇护自己的弟弟,才使得阿尔托被允许在安娜塔西亚结婚离开这个国家之前都可以留在王宫里。 “当安娜塔西亚公主吧阿尔托王子介绍给我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但似乎只有对他的姐姐的安娜塔西亚公主的事还没有放弃一切希望。因为在这之后他来找过我对我说‘以后姐姐就交给你了’。” “和自己的亲生弟弟关系很好……这是仅有的一丝救赎呢……然而。” ——和同父同母的弟弟关系还好,有这个就已经足够了吧。 这样看待安娜塔西亚公主的人也是存在的吧。表面上被当做公主来对待,生活中没有任何不方便之处,除此之外还想要些什么呢。 (我……无法否定她那想和弟弟一起被纳入家族一员的愿望。毕竟那是谁都会有的,理所当然的感情……) 然而,无论有多么的同情,蕾蒂也几乎没什么可以为安娜塔西亚做的事。唯独能做到的,也只有祈祷安娜塔西亚可以尽早和维克托结婚离开基尔夫帝国,在伊尔斯托国幸福的生活下去而已。 “原本期待着的演奏会也一下子变得扫兴了起来呢。” “确实如此。” 偷走演奏会乐谱这种阴险的寻衅。 以及通过不让她去参加演奏会的方式来表示不认同她是王族的主张。安娜塔西亚是令基尔夫变为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倾国的美姬埃琳娜?艾莲诺夫侯爵夫人的女儿。他人对埃琳娜的怨恨波及到安娜塔西亚的身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如果她能干脆地憎恨自己的家人,会轻松很多吧……) 然而安娜塔西亚并没有这样做。在接受着大家的批判同时,也没有切断对家庭的渴望,一直静静的向他们伸出手。 ——蕾蒂觉得这样的她,好像与谁有些相似。 (……她和我很像呢。和那时对不断接近的未来感到绝望,想着干脆憎恨兄长大人会比较轻松的我……) 蕾蒂背负着成为王的命运。然而为了使蕾蒂成为王,她那两位亲爱的兄长不得不死去。就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一样,两位王兄的对立变得激化,而兄妹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然而被指名为下任国王的是蕾蒂。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莫非会有转机,这样开始抱有了希望。 (虽然,已经无法再回到幸福的过去了……) 未来也许有着不同形式的幸福也说不定,现在的她可以这样想了。把这样的想法也穿递给安娜塔西亚的话…… “……维克托王子,可以教我如何变成坏女人吗。” “坏女人,是吗?” “嗯,是啊。因为我是在没有任何不便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虽然知道可以让对方不快的命令方法,但却对如何有效又可爱地向男性提出请求的方式一窍不通呢。” 在背后的库雷格谏言表示希望她不要摄入太多不良的知识,然而蕾蒂选择了无视。 “……哎呀,要怎么办呢。这下可糟糕了。” 蕾蒂与米哈伊尔分别坐在棋盘的两边。 在米哈伊尔看来,眼前蕾蒂那由于在象棋中处于不利形势而用手托腮认真思考着的样子,似乎十分惹人怜爱。 “所以我已经说过了这对公主来说有些困难……” 尽管米哈伊尔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困扰,然而脸上却是一副对这种状况乐在其中的样子。 “米哈伊尔王子真的很强呢。别看我这副样子,以前还赢过古多王兄呢……” “那一定是因为……没什么,公主也相当有实力啊。” 难道不是对我放水了吗、米哈伊尔本想这样说,却害怕惹蕾蒂不开心而慌忙改了口称赞她。 ——男人这种生物,如果被惹人怜爱的女性满足了自尊心的话,就会轻而易举的答应对方的请求哦。 维克托选择了协助蕾蒂的阴谋,并制订了能满足米哈伊尔自尊心的计划,甚至为她做了演技指导。至于库雷格,则让他指导了“看似无意的拙劣下象棋方法”。 之后蕾蒂立刻去拜访米哈伊尔,告诉了他自己的“请求”。 ——可以请您给我一份演奏会的总谱吗?我听说那是十分美妙的名曲,因此无论如何都想提前看一下呢。 米哈伊尔对蕾蒂突如其来的“请求”感到十分震惊,在明白了这仅仅是公主殿下任性的想法之后,郑重的拒绝了她。 “由于那是仅仅为了我们的演奏而作的曲子,所以尽管非常抱歉,但我不能交给您。” “那您可以和我用象棋来比试一场吗?听说米哈伊尔王子很擅长下棋。正巧我也对下棋方面有些自信呢。如果我赢了的话,可以请您给我一份乐谱吗?” 米哈伊尔似乎正在考虑要如何拒绝。 “如果我赢了的话,公主又能给我些什么呢。” “让我想想……那么,就把邀请函的疏漏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好了。” 关于邀请函的送信人,米哈伊尔亲口说过是由于他们的“疏漏”。把这个当作交换条件拿出来的话米哈伊尔也就无法彻底拒绝,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场比赛了。 ——但是赢是不行的哦。要让他心动一次,并认为你作为一个女性相当不错。如果快要输了的话,就请可爱的作出为不知下一步棋该往哪走而困惑的样子吧。一点一点变得别扭起来,在最后对他撒娇要求“再来一次!”,做出想要翻盘重来的样子。 (……意外地顺利呢) 照着维克托的演技指导去做出可爱的样子后,米哈伊尔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好了。然而对方可是那个可以支撑起逐渐衰败的基尔夫帝国的米哈伊尔啊。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如她所愿吗? “将军。” 被不紧不慢逼入绝境的蕾蒂终于快要守不住国王。 走到了这里,之后还有三步就会输掉。 “……是我输了呢。” “这是场不错的比试。公主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明明在下到一半的时候还很顺利呢……再来一次,请您再和我下一盘棋吧!” 被请求再下一盘的米哈伊尔说着“这就有些困扰了啊”,却也只是说说而已。 尽管就算如蕾蒂所愿继续和她对战,自己也有能赢下去的自信,但临近建国祭,有很多事情要忙。然而就这样草草结束,却让他感到有些意犹未尽。 “蕾蒂丝雅公主,为表示谢绝您第二战的歉意,请允许我稍后为您送去一份礼物。” “不需要什么歉礼哦。明明是我提出了强人所难的请求。” 与其送来礼物不如再来一局,对于这样穷追不舍的蕾蒂,米哈伊尔说着“请您稍安勿躁”抚慰着她。 “……为您奉上的歉礼是演奏会曲子的总谱。请您务必为我将乐谱交给您这件事保密哦。” “哎呀……!真的吗!?” 那是专门为基尔夫帝国王族的演奏会而作的曲子。有着被密藏起来决不能让他人看到的价值——也并非如此。米哈伊尔仅仅是由于蕾蒂是外人,所以姑且拒绝了她一次而已。 “非常感谢您……!我真是太开心了,感觉更加期待演奏会了呢。” 被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一脸开心的道谢,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心情愉快吧。 而身后的库雷格默默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向被“坏女人”算计的米哈伊尔送去了同情的眼神。 “殿下,您这次选择了十分迂回的手段啊。” 走出米哈伊尔的房间,在确认身边没有其他人后,库雷格向蕾蒂搭话。 蕾蒂并没转身,只说了一句“是啊”肯定了他的话。 “主动提出了邀请函的疏漏这件事,作为补偿表达自己想要乐谱的强烈请求,这样一来哪怕不下这盘荒唐的棋也能弄到手。但我更希望米哈伊尔王子能心情愉悦的把它交给我。” 基尔夫帝国与索鲁威尔国之间存在矛盾。只因眼下基尔夫帝国国内动荡,无暇对索鲁威尔国出手,才使得两国之间表面上保持了友好关系,仅此而已。 “我想要尽力避免将会成为索鲁威尔国王的我,与将会成为基尔夫帝国皇帝的米哈伊尔王子之间产生矛盾的情况。所以才要扮演一个坏女人,去可爱地提出要求。” “殿下在外交方面比我想象中还要谨慎。” “这是,在称赞我吗?” “是对您的赞美之辞。像这样男人无法做到的方法,令我十分钦佩。” 蕾蒂十分清楚这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自己所身处之处是“敌国”,如果令其感到不快,那么她自身……她的祖国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因此蕾蒂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法。 (米哈伊尔王子轻而易举的上钩了,稍后要向维克托王子道谢才行。) 但是……蕾蒂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由于外界对米哈伊尔的评价,与他本人所表现出的粗心大意有些不相符吧。 ——这是演奏会曲子的总谱哦。 听到蕾蒂这样说,安娜塔西亚面具之下的双眼睁大了。 不久之前的午后刚刚同蕾蒂交谈过,在那时她不经意间把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演奏会中大提琴部分的乐谱这件事说了出来。在那之后她还因对初次见面的人说了无聊的话感到失落,却没想到当天晚上蕾蒂会再度来访…… “请、问……演奏会的总谱、指的是……?” 看着蕾蒂亲手交给她的大信封,安娜塔西亚有些混乱了。 明明以为,听了她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的无聊抱怨后,蕾蒂该感到厌烦才对。 “我向米哈伊尔王子提出了用下棋来进行较量的请求,得到了一份总谱。……不过把乐谱交给您这件事要对其他人保密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这样的说法听上去就像是蕾蒂取胜了一样,不过就先忽略不计吧。 尽管维克托和库雷格也知道这件事,不过不把那两个人列入“仅有两人”的范畴内也可以吧。 蕾蒂微笑着,催促着安娜塔西亚“请打开看看吧”。 “……不会…吧……是真的吗?真是难以置信……!” 安娜塔西亚看着信封内的乐谱,声音颤抖了起来。 令她不敢相信的并不是乐谱的存在,而是白天,初次见面的蕾蒂听了自己的抱怨之后,特意为了自己而拿到了总谱这件事。 在此之前,又有谁为无法去参加演奏会的安娜塔西亚和她的弟弟做过什么呢。 父亲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母亲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被兄妹所憎恶,被拒绝参加演奏会。尽管向大提琴的老师请求的话还是能够得到乐谱,但自己每当想要练习演奏曲的时候都没什么好脸色。侍女和女仆在表面上说着“真是可怜呢……”,内心里大概也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吧。 蕾蒂是第一个能够为安娜塔西亚付诸“行动”的人。 对于内心中不断涌上来的喜悦之情,安娜塔西亚不知该如何表达。 “谢…谢谢……,非常感谢您……!真的…不知要怎样对您道谢才好……!” 被安娜塔西亚抬头用盈满泪水的双眼看着,蕾蒂说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很想听到您喜悦时的声音而已。” 面对看上去真的这样想的蕾蒂,安娜塔西亚觉得异常感动。 从不知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温柔的人。 也不知晓能够感受到这份温柔的居然可以是自己。 有谁能够预料到,这远远比去参加演奏会还要开心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呢。真的是……难以置信。 “请允许我向您道谢……!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无论什么都好……!” 面对安娜塔西亚拼尽全力的请求,蕾蒂说着“这样啊……”思考了片刻。 “我想要听您演奏大提琴呢。” “欸……?” “在基尔夫帝国停留的期间能否让我听一次您的演奏呢?我曾经学习过钢琴。如果是会弹的曲子还可以为您伴奏,我们一同演奏吧。” 蕾蒂的提案让安娜塔西亚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次有人说想要听她演奏大提琴。不仅如此,蕾蒂她…还说了想要为自己的演奏伴奏…… “那个,我练习的不够好,可能会让您听到难以入耳的演奏……!” “我才是,最近都没有练习过,可能会演奏得更加不像话呢。” “……绝对、绝对没有这种事!那个…我…从明天开始会努力练习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下次见”安娜塔西亚这样说着送别蕾蒂,语言中比白天包含了更多的感情。 蕾蒂回到了为她准备的客房的同时,杜克和阿斯翠德也已经回来了。 两人将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向蕾蒂报告。 “我问到的女仆是像公主殿下所说的只有在建国祭时候才被雇来的人。听说每年都会有人跟她搭话,问她今年和往年有什么不同的时候,她表示似乎比往年要多工作三天。关于第四王子和基里亚科夫的事,她说根本就没见过他们所以不知道。” “我问的不是临时工而是原本就在王宫工作的女仆。听说是负责准备饮食的人,和阿斯翠德那边一样,今年似乎要多为贵宾准备三天的膳食。她们虽然知道阿尔托王子和基里亚科夫将军,但纷纷表示貌似最近几个月都没见过他们。” 尽管与阿尔托王子和基里亚科夫将军的消息没什么收获,但关于维克托带来的“建国祭之后要举行戴冠式”这个消息却得到了相当重要的情报。 与往年不同的建国祭准备,令传闻越发接近真相了。 “今年基尔夫帝国的物价如何?” “比去年增加了一成。今年南部的粮仓地区受到了热浪的侵袭。物价上涨也无可厚非。” “治安的状态呢?” “有很多人,十分热闹。但没见过有女性独自出门。……在帝都之内的话,大概就是这种状况了。等到夜间我再去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只有白天的“片刻”无法看出是否存在内乱的可能性。 听完了杜克的报告后,蕾蒂产生了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就去亲眼看看“外部”的想法。她想要看到的是包含外部在内的“基尔夫帝国”。 “还有,她们给我介绍王宫的女仆们经常去的店。我打算明天去店里看看,再问问店主或是店里的客人。” “王宫的女仆们嘴那么 严,真亏你能问出这么多事啊。” “只是偶然遇到了容易被套话的人而已。” 阿斯翠德一边感叹着,一边露出了在想其他事的表情。 “第一天就能找到这么多线索,距离让真相浮出水面也没多远了。就保持这个状态继续做坏男人吧。” “殿下呢?今天不是去问候安娜塔西亚公主了吗?” “由于种种原因,在米哈伊尔王子面前扮演了一次坏女人呢。” 蕾蒂简单的对他们说明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听她说完后杜克对米哈伊尔居然会这么轻易的上钩而感到无语,阿斯翠德则一脸兴奋地表示如果是他的话在最初蕾蒂提出请求的时候就会点头同意的。 “最开始定下的安娜塔西亚公主搞好关系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就结果来看还算可以吧。” 尽管嘴上这样说,但蕾蒂的表情却谈不上高兴。 (为了达到目的,我已经为安娜塔西亚公主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然而) 尽管由于蕾蒂的灵机一动,从米哈伊尔手中拿到了安娜塔西亚丢失的乐谱,但事实上安娜塔西亚已经将大提琴的乐谱默背了下来,蕾蒂将乐谱弄到手交给她也没有多大意义。 ——不过得到乐谱的她是发自内心感到开心的。 她的愿望是能够参加演奏会,被纳入家族的范围之内。然而对于她的这个愿望蕾蒂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就算被兄妹们所憎恨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如果要说安娜塔西亚有罪,却也不尽然。……现在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只有提出要为她的大提琴伴奏而已了。 再多做一点……至少要再为她做些什么,这样想着抬起头来,就与库雷格视线相交了。 (对啊,这里不是有好几个人在么) 蕾蒂已经开始思考起了突然想到的计划实施的可能性。 “库雷格,你作为伯爵家的次子,应该有过学习乐器的经验吧。” “因为兄长会演奏小提琴,为了与他合奏我也曾学过中提琴。不过在进入骑士学校之后就没再继续过,因此大概有三十年左右没碰过了。” 尽管如此依然记得中提琴的握法对吧,蕾蒂这样说着擅自做了决定。 “杜克,你也学过什么对吧。” “曾经学过小提琴……不过现在也只会拉小星星了。” “姑且问一句你现在还在练习吗?” “之前在王立骑士团时报名占了王立骑士乐团的一个席位。为了慰问孤儿院的孩子们每年都会演奏小星星……” “啊,就是那个将其称之为音乐简直就是对音乐的亵渎的,最差劲的乐团么。” 为孤儿带去音乐吧!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王立骑士在何时说了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但他的意志被默默地继承了下来。除了有那些出身于贵族家庭学习过乐器的骑士,还有被强制来充人数的担任打击乐部分的新人骑士的参与,因此演奏变得离噪音更近了一步,这样的王立骑士乐团现在依然出色地在进行着活动。 曾经有过那么一次,有人问蕾蒂听完乐团演奏的感想,那时她除了“如果首席小提琴手能好好拉的话姑且还是能成调吧”之外无法作出更多的评价。顺带一提弗莱德海姆放弃了提建议直接表示“干脆解散了吧”,古多则是提供了“低音提琴a弦走了半个音”这种明显有哪里不太对且偏离了重点的意见。 “维克托王子应该也能演奏些什么乐器才对,再让阿斯翠德用钢琴弹奏主旋律的部分,我做伴奏……这样就有了五个人,姑且像那么回事了。” 尽管被称为乐团会感觉有些寂寞,但至少比四重奏人数要多。事不宜迟就从明天开始……就在蕾蒂这样想着制定计划时,被一个扰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公主!那个传闻你听到了吗!” 气势汹汹擅自打开门走进来的,是有着银色短发与泛红的紫色双眸,浑身充满野性的青年。这一次,与蕾蒂同样收到了有着假冒瓦雷利签名的建国祭邀请函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也就是现在的诺兹尔斯公。 这位不知何时到达基尔夫帝国的诺兹尔斯公,迅速地听说了与基尔夫帝国皇帝有关的传闻,此后跑到先他一步到达的蕾蒂这里来进行确认了。 “……请不要不经通传就擅自进入淑女的房间好么。……这样就有六个人了呢。” 蕾蒂完全没有寻求诺兹尔斯公的许可,就将他拿来充数了。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们、给我、好好地、配合我的伴奏!” 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自说自话状态的长笛声,令蕾蒂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吹出断断续续声音的诺兹尔斯公表示了不满。 “别以为我还能顾得上去听其他人的声音!我可是已经有十年没碰过这东西了!” 诺兹尔斯公一副拼尽全力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反驳蕾蒂。 就在昨晚,被“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轻而易举地挑拨的诺兹尔斯公,在阔别了十几年之后再次拿起了长笛。 然而由于太久没有碰过,根本就无法让它发声。练习了一会,在总算能吹出声音之后,就开始沿着过去的经验练习《圣母的祈祷》了,然而……现在的他仅仅是为了让手指不出错就已经尽了全力。 “你们那边怎么样?” 蕾蒂询问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出不靠谱声音的,负责弦乐器的杜克和库雷格。 “殿下,我手指好痛,感觉好像快要断了。” “我觉得锁骨差不多要骨折了。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在战斗中负伤啊。” 杜克和库雷格尽管能拉出声音,但也只是能出声而已。颤音是拉不出来了。别说是半个声调了整整偏了一个调,更有甚者演奏的本人都没有察觉到。拿弓的手法也不对,长音在中间就断掉了。 不过他们在以前还是没少练习过的,能再继续练习一段时间找回原来的感觉的话,还是让人能够不致愁眉苦脸听完全程的吧。 “阿斯翠德呢?” “虽然记住了手指的顺序,可是圣母的祈祷一直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循环……要怎么才能停下啊这个……” “就保持这样让它一直在你脑内循环。比起那边完全听不到我的钢琴声的某人简直好太多了。” 只有右手被教了钢琴主旋律的阿斯翠德,看起来还算是像模像样。 只不过如果弄错了一次手停下了的话,就不知道该从哪里继续,没法再进入演奏中了。 “……维克托王子,希望您能不要每次都改变伴奏。” “我只是为了配合当时的感觉随便弹弹而已啊。” 维克托虽然由于身为身份高贵之人所持有的雅兴而学习了小提琴,然而为了在城下搭讪女孩子似乎又自学了鲁特琴,现在已经不会弹其他的了。 钢琴、小提琴、中提琴,长笛,鲁特琴——尽管是由这些奇妙的组合一同构成的合奏,但那个声音安定的鲁特琴却是唯一可靠的成员。 “全员都知道《圣母的祈祷》真是太好了。” 这是初学者的练习曲,无论是谁都曾听过这段旋律。 对蕾蒂来说这首曲子早已被手指记住,然而对这个由外行混合而成的乐团来说,难度却相当大。 最开始本打算练习更加完整的合奏的蕾蒂立刻放弃了这个决定。改成由自己与维克托来负责伴奏,其他人全部演奏主旋律。 (演奏的分明是同一段旋律却产生了这种微妙的不协调感是为什么呢……明明用的是基尔夫帝国产的乐器……) 蕾蒂本想着难得来访问了基尔 第二章 各自的小夜曲 纤细的钢琴声响彻在被安装了隔音设施的练习室里。 在键盘上自由滑动着手指的蕾蒂,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啊,抱歉。我没打算打扰你的。” “不算是打扰哦,收集情报辛苦了。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走进房间的是杜克。之前为了收集情报有一段时间离开了蕾蒂身边,不过看样子已经告一段落所以回来了。 “昨天那个被我搭话的女仆似乎有一个曾经侍奉过阿尔托王子的朋友,说好了今晚让我见见她。之后如果得到了消息的话会再回来报告。” “我期待着哦。” 听完了杜克报告的蕾蒂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钢琴的键盘上。 弹奏出的钢琴声,既悲伤,又甜蜜。 “请问曲名是?” “云雀小夜曲。是一首思念在早晨离开家的恋人的恋曲哦。……我打算下次为安娜塔西亚公主的大提琴伴奏,所以正在练习。” 安娜塔西亚与蕾蒂他们在昨晚举行了演奏会。看蕾蒂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到此为止,而是想要继续缩短与安娜塔西亚之间的距离。 “这样啊”,杜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环视着练习室。 自从来了基尔夫帝国之后一直被蕾蒂带在身旁的库雷格并不在场。代替他的,是在长椅下躺着的阿斯翠德。 “库雷格殿下呢?” “被曾经相熟的天敌邀请,去下棋了。虽然我事先跟他说如果有危险就大声喊出来,一定会去帮忙的,不过至今为止都没有听到过悲鸣所以还没什么事哟。” “……这个是怎么回事?” “只是睡着了而已。最近晚上一直让他去做其他工作了,利用这段时间让他睡一会儿。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尽可能选择了不会打扰到他睡眠的音色温柔的曲子呢。” 看样子是因为库雷格离开了蕾蒂身边,作为代替阿斯翠德跟着她。然而感觉自己在勉强他的蕾蒂,命令他趁没什么危险的现在补眠。 (阿斯翠德在睡觉,在库雷格殿下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应该由我来做殿下的护卫吧) 杜克站在蕾蒂的斜后方,注视着她弹奏钢琴时的样子。 那副如同人偶般异常端正的美丽容颜,不久之前的自己还只是对此抱着“真是个美人啊”这样理所当然的感想吧。不过现在却有些不同了,如今的他会觉得,想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她的容貌深深烙在脑海里。 (插图页)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实在盯得太久了,蕾蒂转过头来看向杜克。 “怎么?对钢琴很感兴趣吗?还是说有什么不想说的事?” “只是正在感慨居然能让手指那么灵活地动起来而已。” “哦,这样啊,我在看你演奏小提琴的时候也有这种感想呢。” “只是在看手指的动作而已”,听到他这样说后,蕾蒂就无视杜克的视线继续练习去了。 “……你在看的,不是手指对吧。” 对从脚边传来的阿斯翠德的低语,杜克回了他一句“哪里都无所谓吧”。 “啊,破罐子破摔了。” “你这家伙,不是睡着了吗?要睡的话别在地上,躺在长椅上睡。” “身为护卫怎么可能睡着啊,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在发生状况不得不行动的时候,像长椅那种会让手陷下去的素材会让起手速度变慢,不在地板上的话……” “你的这种地方还真是厉害啊。护卫的工作由我来跟你换班了,去睡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有些疲惫了,阿斯翠德听话地点头说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气了”,再度躺倒在地板上。 聒噪的后辈变得安静下来,正当杜克打算尽情注视蕾蒂的侧脸时,阿斯翠德跳了起来。 “怎么了?” “有人接近了。……从步幅上来看,应该是女人的脚步声。” “是不是安娜塔西亚公主的女仆拿来了昨晚的谢礼呢。” 蕾蒂停下了弹奏钢琴的手,杜克和阿斯翠德为了以防万一变得戒备了起来。 足音在门前停止,并敲了敲门。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安娜塔西亚公主殿下让我向您带话。” 出现的人是安娜塔西亚的女仆,和蕾蒂预料的同样,是与“昨晚的谢礼”有关的事。 蕾蒂被安娜塔西亚邀请一同喝茶。由于库雷格不在,于是她带着杜克前往安娜塔西亚的房间。 “……真是太好了,殿下。” “是啊。和安娜塔西亚公主搞好关系的话,没准就可以知道在这个基尔夫帝国里隐藏着的‘某些事’也说不定。” 蕾蒂冰冷的话语与她身上所穿的点缀着蕾丝的樱草色礼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克话里有话的问了她一句“是这样吗?”。 “……什么啊,如果有话就直说。” “只是在想你总喜欢装出一副恶人的样子这一点,要过多少年才能消失呢而已。” “对我摆出一副长者态度的,只有库雷格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 “明明是你让我说我才说出来的”这样想着,杜克听话地闭嘴了。杜克的主君有着老好人的一面。尽管她本人用一些言论将自己武装起来,做出“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人”的样子,然而一旦接近她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因此,无论是库雷格殿下还是阿斯翠德,就连榭岚皇子也被殿下所吸引了) 而这一次成为蕾蒂具有欺骗性外表的牺牲者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安娜塔西亚公主了吧。被做了那样的事,不会有不觉得感激的人。 “昨晚非常感谢您。得到了如此难以忘怀的幸福回忆,我很开心。” 正如杜克所预料的,安娜塔西亚依然是一副掩饰不住兴奋的样子,在向蕾蒂道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蕾蒂和安娜塔西亚一直在聊一些无关痛痒的音乐方面的问题。 比如说平时都会练习一些什么样的曲子。以及在索鲁威尔国也有演奏大提琴的王族之类的事。 “阿尔托王子会演奏什么乐器呢?” 蕾蒂想着身为同母姐弟,安娜塔西亚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于是在谈话过程中若无其事的提起了第四王子的名字。 “……请问蕾蒂丝雅公主,和我的弟弟有过什么交流吗……?” 安娜塔西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表现出的是一副过度惊讶的反应。 蕾蒂做出了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我之前听米哈伊尔王子说他似乎身体不适。不知道在那之后有没有好一些呢。” “是、是这样……那孩子他,由于感冒倒下了……不是的、我……” 安娜塔西亚用力握住了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手。 “……有一些话想要单独对您说。是关于我弟弟的事。可以让周围的人回避一下吗?” 与安娜塔西亚变得亲近,进而获取与第四王子和皇帝之死有关的情报。 看样子事情似乎正沿着蕾蒂的计划进行着。 “当然。……杜克,却外面等着。” 安娜塔西亚的侍女们与杜克一同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被关上后,安娜塔西亚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地站起身来。 “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对您说,我想我应该摘下面具用真实的面容面对您才行。” “安娜塔西亚公主……?” “可能会有些吓到您,很抱歉。” 安娜塔西亚这 样说着,将手覆在了面具上。 没有给蕾蒂阻止的时间,面具就这样被摘了下来。在那里,本应有着作为她常年用面具掩面的原因的烧伤痕迹才对,然而——。 (……这是,怎么回事……!?) 安娜塔西亚她,有着与其说是人类,还不如说是妖精或是天使更容易被人接受的,纯洁的美貌。就如同这个艺术大国基尔夫帝国首屈一指的雕刻家所雕成的美丽雕像,亦或是名画家花费数年描绘而成的圣母像那般,是只有人造物才会拥有的纯粹而完美的美丽。……然而那里,并没有烧伤的痕迹。 蕾蒂也想过会不会是化妆后被掩盖了,但看样子并不是这样。 那如美丽的紫水晶般的双眸,正直视着蕾蒂。 “……您一定很吃惊吧。我其实,并没有被烧伤。……只是因为无法忍耐自己有和那样的母亲相同的面容,才说了谎戴上了面具。” ——原来是这样啊,蕾蒂这样想着理解了她的做法。 虽然只有一点,但她似乎也有过同样的感觉。蕾蒂也曾被人说过与已经亡故的母亲长的很像。然而那种感觉却并不仅仅只是令人愉快的……。 “我觉得,您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人。……接下来我会告诉您在这个国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请认真听我说……!” 看着眼前安娜塔西亚那拼命鼓起勇气的样子,蕾蒂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请求。 “……先从我母亲的死开始说起吧。三年前,我的母亲被女仆刺杀,最终死亡。被称为倾国的美姬的我的母亲被正妃殿下、我的异母兄妹、心系国家的家臣……以及很多很多人所怨恨着。……母亲去世虽然令人悲伤,但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我这么觉得。” 那时这个国家的政治仅仅是因被皇帝宠爱着的埃琳娜的心血来潮而运作着。 国政被荒废,在各地出现了小型的叛乱。 安娜塔西亚本以为身为罪魁祸首的埃琳娜不在了之后,这个国家会好起来,然而…… “可是国家的状况却变得越来越差。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大人……国王陛下的政权变得越发荒废起来。……我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可怕的传闻。像是这样下去会发生叛乱吧,这将会成为革命的诱因之类的,很多人都这样说……” 仿佛要赶走那可怕的未来一般,安娜塔西亚垂下了眼。 “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必须要赶快改变这个国家。在事态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快一点……快一点……!!” 米哈伊尔王子早晚会成为皇帝吧。然而他要想继承那个称不上是高龄人的皇帝的王冠,一定是不知道几年还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 “……然后,在三个月前,可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安娜塔西亚用拼命压制住自己感情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已经在城下被传开的传闻。 这一切行为的意义只有一个。 “……皇帝陛下从楼梯上摔下来,去世了。” 安娜塔西亚给予了蕾蒂她一直想要的真相。 “……这,是真的吗?” “是的。究竟只是意外还是……被人推落的,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真相。” 即使只是单纯的事故,也只会被认为是有人杀死了基尔夫帝国皇帝。毕竟这是所有人都期望着的事。 “关于要不要把皇帝陛下去世这件事公开,大家在王族内部进行过讨论。然而因为可能会变成内乱的导火索,所以大家一致选择了隐瞒。” 在这方面蕾蒂和维克托已经预料到了。 服丧的期间是三个月,在此期间王族不能有什么大动作。在他们安分守己的这段期间里发生内乱的可能性很大。 “大家听从了米哈伊尔王兄的提议,选择在建国祭之后公开丧事,并且为了留住各位宾客,决定举行戴冠式。……下一任皇帝的名字被写在了已经驾崩的皇帝陛下的遗书上,放到了帝国之蛋中。” “米哈伊尔王子会成为下一位皇帝对吧。” 第一王子米哈伊尔代替了无心于政事的皇帝,支撑起了基尔夫帝国。就连蕾蒂都能够理所当然的在这种时候提起他的名字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反对了吧。 然而安娜塔西亚并没有赞同她的话,“其实……”一边这样说一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曾经我也是这样想的。然而那封写着未来皇帝的名字的遗书,连同帝国之蛋一起被人偷走了。有人认为犯人可能是对米哈伊尔王兄成为皇帝这件事感到不满的,追随先王朝的某位贵族。” 皇帝已死。帝国之蛋和指名了皇帝的遗书遭窃。 蕾蒂拼命地整理着安娜塔西亚给她的庞大的情报。 (传闻是真的。皇帝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亡。并且在建国祭之后会举行戴冠式。然而下一任皇帝的名字连同帝国之蛋一起消失了……) 如果犯人是对篡位皇帝感到不满的追随先王朝的贵族的话,为了让继承前王朝血缘的某人登上皇位,恐怕会将遗书替换之后公诸于众吧。……这样一来确实会成为内乱的成因。 “我记得基尔夫帝国在使用帝国之蛋以前有可以指名皇帝的选帝七候在吧。不是应该尽早让七位侯爵指定皇帝的人选,整顿现有的体制吗?” “正是如此。自从帝国之蛋被做成后就变得空有虚名的选帝七候,在阔别了百年后再一次召开了指名皇帝的会议,……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选帝七候,是指用有选择皇帝选择权的七位侯爵。 曾经的基尔夫帝国就是凭借这几位选帝侯来选出皇帝的。但随着皇帝权利的增大,就变得可以亲自指名自己的后继者。也就是将遗书放在帝国之蛋中这一制度。 对于这件事,蕾蒂也曾学习过所以知晓。然而…… “安娜塔西亚公主您不是王族吗!?作为皇帝候补中的一员,再成为为皇帝所用的‘选帝七候’难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王族成为选帝侯的话,可能会给自己投出一票。对于这样的事,其他的王族是不可能允许其发生的才对。 “……因为我的母亲,是艾莲洛夫选帝侯的妻子。艾莲洛夫选帝侯没有子嗣,在他去世后我的母亲成为了女侯爵,而在母亲去世后爵位就变为由我来继承了。也就是说我并非王族,而被看作是臣下的子嗣。” 蕾蒂开始头痛起来了。即便如此考虑到万一会出现的情况,难道不会有人反对么。实际上,万一真的发生了怎么办呢。……不过基尔夫帝国已经混乱到了可以无视抄近路这种事的程度了。 “我已经大概清楚这个国家里发生的事了。” 之前维克托提到过的,米哈伊尔不知为何会亲切同他接触的理由。 安娜塔西亚就是其中的原因。他大概是觉得在身为选帝侯的安娜塔西亚不知该选择谁而感到迷茫的时候,身为她未婚夫的维克托会成为和她商量这件事的对象吧。毫无疑问的,他是为了让维克托能说出“应该选择第一王子米哈伊尔”这样的话,才去接近他的。同样在知道了蕾蒂和安娜塔西亚之间有所来往之后,态度立刻发生变化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米哈伊尔王子会去给那些从先王朝世袭而来的选帝侯,以及至今一直被给予不公正待遇的安娜塔西亚做思想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问题可以到此为止了) ——那么,为什么安娜塔西亚会对蕾蒂说这番话呢。 就如同米哈伊尔所想的那样,一般来说商谈这种事的对象由未婚夫维克托来担任才比较合适。不如说在这之前,有什么事是需要“商谈”的呢。 如果安娜塔西亚尽管被这样残忍的对待也没有去憎 恨米哈伊尔,依然觉得他应该成为下一任皇帝的话,直接将一票投给他就好了。 “安娜塔西亚公主……您莫非,在疑惑不知道谁应当成为皇帝吗?” 本应给米哈伊尔投出一票的安娜塔西亚,听到蕾蒂的询问后点了点头。 “……大概大家都认为米哈伊尔王兄应当成为皇帝吧。可是,我……知道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安娜塔西亚用颤抖着的声音,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 “在三年前,母亲去世后,我的同母弟弟阿尔托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虽然亲生母亲去世后,子女沉浸在悲伤当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阿尔托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们被骗了,全都是被设计好的’。” 阿尔托是被誉为“倾国的美姬”——埃琳娜?艾莲洛夫侯爵夫人的第二个孩子。 和安娜塔西亚同样,是有着浅金色头发与紫水晶色的双眸,甚至会被认作是少女的美丽少年——这些,是蕾蒂在看过他的画像后知道的。 他所说的“被骗了,全都是被设计好的”究竟指的是谁,做了些什么呢。 “从那之后,不知为何阿尔托就一直住在米哈伊尔王兄在城下准备的房子里了。那个一直视我们姐弟为无物的米哈伊尔王兄,似乎频繁的出入那里。我也因为担心所以去过好几次,然而……每一次在见过王兄后,阿尔托都会显得十分消沉。” 蕾蒂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就是之前瓦雷利所说的“第四王子被软禁”。 “……终于,在那一天,三个月前,皇帝陛下驾崩之后……” 安娜塔西亚说出了那件“令人害怕的事”。 “帝国之蛋和阿尔托同时消失了。” 身为阿尔托的姐姐的安娜塔西亚,一直关注着自从母亲死后就有些不对劲的阿尔托。因此……才注意到了这件事。 “阿尔托他……似乎与父皇的死,有所关联……我这么猜测。” 安娜塔西亚并没有明说,但表示出了自己的怀疑。 尽管如此,蕾蒂依然察觉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消失的帝国之蛋使米哈伊尔王兄焦虑了起来。王兄将阿尔托的心腹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从格兰山召回,以怀疑他与别国勾结为由将他关进了监狱。……就像这样,可怕的事接二连三地,不断发生着。” “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了”这样想着蕾蒂不禁叹气。 (所以米哈伊尔王子才会惊讶啊。因为基里亚科夫将军本应在狱中,却送出了不可能被送出的邀请函) 基尔夫帝国内一连串事情的真相渐渐明朗了起来。 然而最重要的疑惑却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安娜塔西亚公主,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呢?面对索鲁威尔国的公主,透露这么多内情是不是有些……对您的未婚夫维克托说比较合适不是吗?” 第四王子的流亡,与不知是由谁替换的署名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邀请函。 关于这两件事,蕾蒂想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然而,是谁杀死了皇帝,又是谁偷走了帝国之蛋这样的问题,同蕾蒂与索鲁威尔国并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一点上基尔夫帝国的人想怎么争执就怎么争执也无所谓。蕾蒂没有想要插手的打算。 “正如蕾蒂丝雅公主所说的那样。原本这是不能对代表索鲁威尔一方的蕾蒂丝雅公主说的事。对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王子也是同样。可是……因为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而说出口……我选择了回避维克托王子。” 皇帝的死亡,以及第一王子与第四王子参与其中的可能性。 安娜塔西亚也清楚这是不能泄露给外人的事。 “在阿尔托那孩子消失的前夜,曾来见过我。并问了我这样一句话。‘姐姐您曾经和蕾蒂丝雅公主、诺兹尔斯公见过面吗’。” 蕾蒂对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阿尔托的口中这件事感到十分震惊。 蕾蒂与阿尔托从来没有过任何交流。尽管曾经提起过是否要定下婚约,但在画像被送来的时候就立刻被她拒绝了。仅此而已。 诺兹尔斯公也和蕾蒂同样,第一次见到瓦雷利就是在格兰山的那次。如果诺兹尔斯公与阿尔托有所交流的话,应该会和他的心腹瓦雷利见过面吧。 为什么,阿尔托会提到蕾蒂和诺兹尔斯公的名字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安娜塔西亚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他这样提起了。所以我才猜想他会不会有可能去见您或是诺兹尔斯公……” “莫非……”,蕾蒂似乎想到了什么。 (假借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名义送出邀请函的……是阿尔托王子?) 为什么只有蕾蒂和诺兹尔斯公收到了邀请函呢。 在那片她不愿深究的,基尔夫帝国内部的黑暗当中,也许就有着其中的真相。 “安娜塔西亚公主,如果我得到了阿尔托王子的消息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蕾蒂只能这样和她约定。 回到房间后继续思考这件事,还是有几个点没法串联到一起。 “到最后,邀请函的谜团还剩没能解开呢……” 假借瓦雷利的名义,向蕾蒂与诺兹尔斯公送去邀请函的人。如果只是简单的来考虑的话大概是第四王子阿尔托吧……但这并不是只从简单的角度考虑就能解决的事件。 还有,瓦雷利开始提到关于阿尔托流亡一事,是四个月前在格兰山,皇帝被杀之前。这件事也是同样,从单纯的角度考虑的话国家会发生动荡……大概是这样的情况吧,但也许有更深刻的隐情也说不定。 “公主殿下,之前的那个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不愧是王宫,真是戒备森严啊。” 听到阿斯翠德的声音后,蕾蒂停止了思考。 反正这两件事就算再怎么想现在也得不到答案。 “……真快啊。让我看看。” 阿斯翠德自从来到基尔夫帝国的王宫之后,就一直不在蕾蒂身边。他一边向女孩子搭话,一边进行着蕾蒂交给他的另一项工作。 那个工作,是绘制基尔夫帝国王宫的平面图。 在阿斯翠德那个危险的前职当中,绘制建筑物的平面图似乎是一个必要技能。他所绘制的平面图已经细致到了可以转职去做建筑家的程度。 “因为目前要优先进行绘图,所以没能完全掌握巡逻的路线和时间,还有警卫兵的人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戒备暗杀者,内部警卫的配置似乎每天都在更换。” 在平面图中画出的每一个房间上,都写着房屋的名字以及使用者的名字。 (……贵宾区的房间配置有些让人在意呢。基尔夫帝国莫非已经到了无暇顾及这些细节的程度了吗) 各个宾客的房间分配需要考虑其国家的形式来进行。 将来自关系不和的国家放到不同的楼层,有亲戚关系彼此友好的国家尽量放到一起,像这样的事是举办方最需要注意的。 然而现在却把来自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和诺兹尔斯公安排在了同一层,把蕾蒂安置在与他们不同的楼层。 伊尔斯托国与诺兹尔斯公由于关税的问题争执不休这件事,基尔夫帝国也应该知道才对。 “公主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警卫的配置每天改变也不奇怪呢。还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前辈从负责准备饮食的女仆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据说每天都会有女官两次拿走一人份的食物,我们两个探听了一下她的出处之后发现……” “那个女官 ,是米哈伊尔王子手下的对吗?” “……欸,公主殿下好厉害。为什么会知道啊?” 那个女官似乎是米哈伊尔乳母的女儿,很久以前就在他身边工作了。 “女官拿着食物去了地下牢。那边警卫不如王宫内部那么多,我就偷偷溜进去了。” “在牢里的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对吗?” “就是这样。……欸?公主殿下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为什么会知道啊”,阿斯翠德异常吃惊。 “只是在别处听说了类似的事而已。……他的状态如何?” “还是那副明明活着却像是死了的样子。米哈伊尔王子貌似不想杀了将军。为囚犯在牢狱里生火,真是破格的待遇啊。” 米哈伊尔将瓦雷利作为威胁阿尔托的人质关进了监狱。然而他是被授予了圣安德瑞勋章的英雄。所以打算尽可能以平和的手段解决,甚至收为己用吧。 “能把我带到关押着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地方去吗?我有话要对他说。” “……用您的力量可以做到让别人看不见自己之类的事吗?” 身为骑士王转世的蕾蒂,体内有着骑士王之剑与其他十二把约定要守护骑士王的十二把剑。虽然她把其中的一把送给了阿斯翠德,但如果只是想保护自己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然而,除此之外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骑士王的力量走的是常规路线,天变地异系的魔法倒是比较擅长……” 骑士王的力量能够创造火海,招来暴风雨,唤出激流,粉碎大地。对于蕾蒂来说,巧妙便捷的使用方法有些难以掌握。比起这个,还是让她去破坏那座山来的实际些。 “啊……对了,有一种方法没准能够做到。……如果没能顺利进行的话,就用他出现了幻觉这样的说法来蒙混过关吧。” ◆ ◆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蕾蒂一直都是通过梦境的形式出入着这个聚集着骑士王转生者的这个房间。 本打算让哪位王教自己使用水镜之剑,却因有不常见到的王出现在房间里而震惊了。 “……您好,伏尔克王。” 第九代索鲁威尔国王伏尔克,其谥号为守护王。 拥有色调冰冷的银发,以及琥珀色双眼的青年伏尔克抬起头,眯眼看着眼前这位来自遥远未来的女王。 “晚上好,我是第二次在这里遇到您对吧。” “是的。您不去守护国家,待在这里没问题吗?” “看样子我偶尔……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啊。” 守护王伏尔克是一位从周边诸国的侵略中,一直顽强地守护国家的王。 他所经历的战争毫无疑问是命运的显现——历史书上这样写着。 命运站在了为守护国家而奔赴战场的伏尔克一方。当敌军迫近国境时会有暴风雨袭来,试图渡过大河时又被浊流所冲击。 (……他将骑士王的力量用在了守护国家上。) 蕾蒂知道其中那些没有被历史所公开书写的事实。 “在您难得的休息时间打扰真的十分抱歉,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将您那些守护王的知识教给我吗?我想要知道水镜之剑中‘镜’的使用方法。” 伏尔克是比狮子王亚历山大年代还要久远的王。更加熟悉世界与魔法,他作为王在世的时候骑士王的力量还十分巨大。 “你明明是骑士王的转世,却不知道水镜之剑的使用方法吗?” “只知道大略的用法哦。像是从河里取水之类的,这样的事就算没有人教也能做到。” 如果从小就处在需要使用某些复杂的手段——不得不使用魔法的环境之中的话,蕾蒂也许就会像亚历山大那样了解魔法了吧。 然而她并没有那样的机会,只能做到解放不能被称之为魔法的力量这种程度。尽管最近做了一些练习,但还差得很远。 “……未来,是那个样子的吗。作为教给你方法的代价,告诉我一件事。” 伏尔克伸出手,触碰了蕾蒂的肩膀。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蕾蒂意识到自己“被看到”了什么。 “……您刚才,做了什么?” “我看了你的灵魂。……是没有扭曲的,闪耀的灵魂。是这样啊,一定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所以舍弃了,你们才会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伏尔克似乎理解了什么,露出了一副放心的表情。 然而蕾蒂并不理解他所说的话。 “蕾蒂丝雅女王,人如果活得太久就会变得扭曲。因此神没有把人做成可以长生的生物。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伏尔克的说法,听上去就像是他已经活得太久了一般。 在蕾蒂所学过的历史当中,伏尔克在六十二岁时死亡了。说长的话可能是有些长,但活着的时间依然是在人类的范围之内的。 “对了,是在说水镜之剑的事对吧。你想要做什么呢?” “……想要在远处反射出我的样子。因为是‘镜’所以应该能做到对吧?” 虽然还有其他在意的事,但现在应该优先知道的是水镜之剑的使用方法。 蕾蒂认真地听了伏尔克教给她的使用方法。 ◆ ◆ ◆ 用水将在闪亮的银盘盛满。 蕾蒂毫不犹豫地将双手伸进了有些太过冰冷的水中。之后集中注意力。 向着自己那已经不在身边的水镜之剑。 “殿下?哇啊!” 当杜克进入房间向蕾蒂搭话之后,旁边的水“啪嗒”的溅了起来。 “你先别说话!啊,真是的……魔法要是不加以练习,还真是做不成呢。” 在站在门旁的阿斯翠德所抱着的剑的旁边,站着蕾蒂与另一个用水做成的“类似蕾蒂的东西”。 那另一个蕾蒂呆滞的样子,让杜克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你们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练习会用到水镜之剑的魔法。据说可以把人在远处反射出来哦。” “原来殿下真的能使用魔法之类东西啊……” 不知是在敬佩还是感到无奈,听到杜克这样的语气,阿斯翠德不解地侧首。 “事到如今你在说什么啊?公主殿下不也全都跟前辈说了吗?” “‘自己是骑士王的转世,手持骑士王之剑与其他十二把誓约之剑,能够使用其中蕴含的力量’——这样的事倒是听她说过,但相不相信就是另一码事了。” “您不相信公主殿下说的话吗?” “对殿下之前当作玩赏动物的黑手其实是凌皇国的黑龙这件事,我多少还是相信的。” 对眼前的阿斯翠德会说着“诶—?”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件事,杜克才感到更不可置信。 “反过来说为什么你会相信殿下的话啊?现姑且不提真的能使用不明所以的力量这件事,像骑士王转世这种事是无论怎么说都没法证明的不是吗?” “我因为有各种各样的记忆所以……对哦,这个普通人是没法相信的啊。” 阿斯翠德曾被在骑士王时代被诅咒的武器哥斯·安纳吉附身过。尽管蕾蒂察觉到了并将他从哥斯·安纳吉中解放出来救了他一命,但他脑海中依旧残留着少许被诅咒之剑上带着的骑士王时代的记忆。 因此阿斯 翠德能够相信蕾蒂是骑士王的转世,能够自由的操纵其力量,甚至能在真正的意义上任命骑士。 “如果前辈也被诅咒的武器附身一次的话是不是就能相信了啊……” 最为蕾蒂所信赖的杜克却无法相信她最重要的部分。尽管他可能并不认为那是谎言,但尽管如此,阿斯翠德也希望杜克能像自己一样能理所当然地去理解蕾蒂。 “被诅咒的武器?被它附身会发生什么事啊?” “会被诅咒半年左右就会死掉。” “……你这家伙,其实很讨厌我吧。” 由于省略了关键的地方,就变成了阿斯翠德为了杀死杜克才推荐他被哥斯·安纳吉附身试试。 在两个人重复着被杀和不被杀这种事的时候,蕾蒂已经结束了练习,将做出来的镜子变回了水。 “阿斯翠德,你看过房间的周围了吗?” “看过了,现在没有被监视。” “等下,你说现在,也就是说有时会被监视吗?” 听了杜克的疑惑后,蕾蒂回答他“似乎是这样呢”,并看向了阿斯翠德。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是时刻都跟着,只是有时而已。不知道是想做些什么。” “公主殿下,关于这件事……” 有些在意监视眼的阿斯翠德注意到了“某件事”与“有时”之间的关联。 “大概……不是在监视公主殿下……” “莫非是在监视库雷格吗?” 库雷格是被基尔夫帝国所憎恨的敌人,因此就算是被某些人出于私人的原因监视也不奇怪。 然而阿斯翠德却说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 “不是,被监视的是诺兹尔斯公。只有公主殿下在和诺兹尔斯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清楚地感觉到他人的视线。” “诺兹尔斯公?” 无论是怎样的大国都会去死死咬住,以缔结会使关税下调的新条约,这样的银狼公着实烦人。像他这样就算被基尔夫帝国当作重点注意对象也的确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多亏诺兹尔斯公自作自受地被基尔夫帝国关注。就趁着我们没被戒备的现在赶快行动吧。” 这次滞留在基尔夫帝国的期间,诺兹尔斯公派上了不少用场。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这样想着蕾蒂不禁叹息。 “阿斯翠德,为了以防万一,在你有空闲的时候也注意一下监视诺兹尔斯公的人。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我知道了。” 诺兹尔斯公也和蕾蒂同样,是收到了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署名的建国祭邀请函的人。姑且还是注意一下吧,她这样想着下达了指示。 ——行动就在今晚。 阿斯翠德抱着蕾蒂交给他的水镜之剑,偷偷潜入了地下牢。此后他并没有立刻去见瓦雷利,而是在等待指示。 片刻之后,他抱着的水镜之剑被微光包围住。“水镜”被制作了出来,映出了此刻远离此处的蕾蒂的身影。 阿斯翠德为由水做出的、仿佛就是蕾蒂本人的镜子披上了外套,抱着作为水镜源头的那把剑轻手轻脚第向目的地的那间牢房走去。 通过牢房外点着的灯与牢房内的火所投射出的,瓦雷利的影子一动不动,直直地仰望着天花板。 “……好久不见,基里亚科夫将军。” 从远处通过镜子看到他这幅样子的蕾蒂,向瓦雷利搭了话。 一瞬间,瓦雷利用看着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的眼神看向了蕾蒂。 “您是……蕾蒂丝雅公主……!?” (插图页) “我被基尔夫帝国邀请来参加建国祭,现在作为正式的客人滞留在这里。你的事我从安娜塔西亚公主那里听说了。因为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就直奔主题了。” 蕾蒂使用的水镜的魔法并不是那种会用尽骑士王之力的强力招数。然而却是很难控制的,因而不能长时间使用。 “我想问的事有三件。首先第一个,阿尔托王子和米哈伊尔王子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您知道吗?” “……我并没有直接从王子那里听说些什么。全部,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让我猜猜。——是不是二人与艾莲诺夫侯爵的死有所关联。并且与皇帝的死也有关。在那之后他们二人决裂,并将您也卷了进来。请问您是的猜测是这样的吗?” 蕾蒂慎重地选择了措辞,向他讲述了自己基于安娜塔西亚给予的信息而做出的推测。 “您还真是选择了十分温和的说法呢,对此我表示感谢。” 瓦雷利既没有说“正是如此”也没有说“并非如此”,看来和蕾蒂所想的是一样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带走帝国之蛋的,是阿尔托王子吗?” “……恐怕,是的。正因如此米哈伊尔王子才把我抓了起来。如果有人会知道阿尔托王子的去向的话,估计除了我和安娜塔西亚公主之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那么,阿尔托王子在哪里?” “不知道。虽然大概有几种可能性,但我不想说。” “我想也是”,蕾蒂这样说,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露出这种眼神的人,是死都不会松口的。 “阿尔托王子为什么要将帝国之蛋带走呢?难道他有想成为皇帝的野心吗?” “不是的,那位大人并不是那种人……。他会为每况愈下的这个国家每日担忧不已,祈愿自己能否做些什么,为因内乱而死的人逐一献花,真的是拥有温柔的心的大人。……因此,我才会决定,要一生追随阿尔托王子……” “没有想要成为王的野心那么,有没有被别人利用的可能性呢?”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瞬间,瓦雷利的眼神有些动摇了。 “……是的,有谁,一定是被谁唆使了。王子他,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的大人。为了要守护姐姐安娜塔西亚公主而拼尽了全力。并且祈愿着国家能够恢复和平。可是,从那天开始……王子他就……” 瓦雷利说着“我不明白”不停地摇头。之后蕾蒂提出了问题。 “那个想要做些可怕的事的……王子是‘谁’?” 很熟悉阿尔托的瓦雷利所说的‘谁’。 正准备详细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的蕾蒂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 (糟了,水没有办法继续保持聚集状态,要散开了……!) 魔法解开的时间比想象当中的要早。蕾蒂慌忙将这件事告诉了拿着水镜之剑的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 “啊,好的。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阿斯翠德抱着剑远离了关押着瓦雷利的牢房。 很快,由剑作出的水镜散开,地面上出现了小水洼。蕾蒂的魔法失效了。 尽管阿斯翠德就这么回去也可以,但他有些在意蕾蒂问的第三个问题。 (公主殿下应该还想再听听关于阿尔托王子的事才对……) 虽然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能遂蕾蒂的意,不过阿斯翠德决定要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去再和瓦雷利说一次话。 “……那个,关于刚才那个话题的后续。” “蕾蒂丝雅公主呢?” “公主殿下因为还有事要忙所以先回去了。关于第三个问题,您给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诺兹尔斯公送了建国祭的邀请函吗?” 蕾蒂来不及说的第三个问题,是谁送出了那封邀请函。 然而瓦雷利似乎和这件事无关,反问了一句“邀请函?”。 “似乎有人用您的署名向他们二人送去了建国祭的邀请函。您有什么头绪吗?” “……头绪么……没有,我想不到什么。” 看样子这个问题到头来似乎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那么”阿斯翠德这样说着,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提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您说了‘第四王子’被谁?这样的话对吧。而并不是公主殿下所说的‘其他的什么人’。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是自己不知道的人。” 阿斯翠德虽然偶尔也会有有意的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对方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他心不在焉地这样想着。 该怎么说呢,有一种除了叹气之外什么都说不了的感觉。 “您是因为很了解阿尔托王子,才选择侍奉他对吧?” “我非常了解王子。但自从艾莲诺夫侯爵夫人去世之后,我觉得他有些变了。……不是变了,是哪里不一样了。有我不知道的谁在那里。” “……抱歉。我虽然……很擅长基尔夫语,但依然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明白,所以这样就足够了。” 是用了什么很难的比喻手法么,阿斯翠德这样想着。他真的不擅长这种麻烦的说法啊。还是在骑士团做报告时候用的那种简短的,无论是谁都能够理解的说话方式比较好。 (恩——,不是改变了,而是有不知道的谁在……?) 瓦雷利在表述阿尔托王子的事时用的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如果就这样传达给蕾蒂的话,她能理解么。 (……等等……?总觉得,这种情况,之前也……) 阿斯翠德意识到自己似乎曾经有过类似的记忆。正准备试着回忆的那一瞬间,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巡逻的士兵……!?巡逻时间居然和昨天不一样……!” 声音听上去似乎是正在下楼梯。如果尽快往回赶的话可以在途中的阴影处藏身,没准可以蒙混过去。正当阿斯翠德想着“事不宜迟”准备往回跑的时候,瓦雷利叫住了他。 “——过来!!” 瓦雷利用不知何时拿出来的细铁丝打开了牢房的锁。 在阿斯翠德被拉进牢房之后,瓦雷利说着“来这里”将他塞到了床下。 将耳朵贴到地面,就能清晰的听到脚步声。 规则且毫不犹豫的脚步声。从缓台走到楼梯时没有丝毫的踌躇昭示着这里对于对方来说是走惯了地方。由此来看估计和预料的一样只是普通的巡逻吧。 走到瓦雷利面前的士兵随手举高了手中的提灯,以此来确认瓦雷利没有什么异变。之后连不远处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滩水渍这件事都没有发现,就抬步原路返回了。 (呜哇~得救了不过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却相当能干啊) 虽然没法达到持有暗黑之剑的蕾蒂那种程度,不过阿斯翠德也很擅长夜视。 被藏在床下的各种工具——前端被磨尖(估计是在地板上磨的)的勺子,从床上拔下来的钉子,从床单上裁下来的布料,笔,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 估计是满心打算越狱,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偷准备、并且在不引起看守和巡逻的士兵注意下藏下来的吧。 “帮大忙了,非常感谢。还有,这次的事希望您能保密。” “那是自然。毕竟与索鲁威尔国有关联这种事我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还有,我从以前就想说了,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基尔夫语发音比较好。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过于自然地略过母音直接发子音。作为一个索鲁威尔人,你也不想无端被人猜疑吧。” 比起索鲁威尔语,更擅长基尔夫语的索鲁威尔国骑士。 无论阿斯翠德的愿望有多么的纯粹,其他的人也只会从外层来判断。 “……非常感谢您的忠告。” 如果自己被人怀疑的话,会给蕾蒂带来麻烦的。 要更加注意才行,阿斯翠德这样告诫自己。 “基里亚科夫将军,您是打算从这里逃出去吗?是的话趁着建国祭游行刚开始进行的时候行动比较好哦。需要给您信号吗?” 作为获得帮助的回礼,阿斯翠德提出要帮助他越狱。 但瓦雷利表示“没有这个必要”拒绝了他。 “我留在这里,也许可以让王子在做可怕的事时多几分踌躇。哪怕存在一分这样的可能性,我就还不打算离开这里。” “阿尔托王子准备做的事是指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会将整个基尔夫帝国都卷入其中的大事吧。如果王子并不期望如此的话我会阻止。……快走吧,如果被发现的话会给你的主人添麻烦的。” 果然是个会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的人啊,阿斯翠德这样想着,向他低头致意后悄声离开了。 在小心的确认过没有人尾随之后,阿斯翠德回到了蕾蒂的房间。之后将瓦雷利与他的对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蕾蒂。 “……你和基里亚科夫将军的这段对话,究竟是因为你在把基尔夫语翻译成索鲁威尔语时用错了单词才导致了意义不明,还是因为他原本就说了意义不明的话,是两者中的哪个?” “原本就是意义不明的。需要我再用基尔夫语说一遍吗?” “也好。” 蕾蒂听他用基尔夫语复述了一遍“是谁”的后续。 然而就像阿斯翠德所说的那样,果然还是意义不明。 “‘不是变了,是哪里不一样了。有我不知道的谁在那里’……居然会有说话方式比你还要意义不明的人存在啊。” “我跟他说了自己不能理解之后,将军对我说‘我也不是很明白’。” “……总而言之,阿尔托王子不是独自一人,有谁在他的身边,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姑且不论他是被人利用还是在利用他人。”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件事”,阿斯翠德向蕾蒂报告了自己在床下看到的东西。 像是瓦雷利虽然给人一种对人生感到疲惫,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的感觉,但实际上内在却是满心想要逃脱,甚至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并且已经轻而易举的就能打开牢门之类的。 “是呢,基里亚科夫将军有自己的考量,才会决定在目前这段时间里对米哈伊尔王子表示顺从。” 阿尔托王子和“某人”正准备做些什么。米哈伊尔对此感到畏惧,并将瓦雷利当作了人质。同时瓦雷利也希望王子能够停手。 (看来剩下的谜团全都与阿尔托王子王子有关呢) 因此蕾蒂决定再去向除瓦雷利之外同样很了解阿尔托的安娜塔西亚打听一下情报。 翌日,蕾蒂以“想要进行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为由邀请了安娜塔西亚。 “既然如此”,安娜塔西亚这样说着将演奏场所定在艾莲诺夫侯爵夫人曾经居住的离宫。尽管如今已经没人居住了,但依然被打扫的很干净,因此才决定在那里不在意他人眼光的进行演奏。 “很抱歉选择了这个连装饰的花都没有的房间。这里只有我偶尔来作画的时候才能用到……如果平时一直打扫到可以招待客人的程度就好了。” 说归说,不愧是备受宠爱的侯爵夫人所居住的离宫,室内的摆设都十分讲究。 “只是为了演奏乐器才过来的嘛。钢琴……已经调好音了呢。” 蕾蒂打开钢琴的盖子按下琴键后,响起了深沉而清晰的琴声。 和无论到哪都一定会有人在的贵宾栋不同,这个离宫是安静的。除了蕾蒂和安娜塔 西亚之外,就只有在隔壁房间静候的安娜塔西亚的侍女、杜克和库雷格、以及蕾蒂的侍女而已。 “我在受到蕾蒂丝雅公主的邀请之后,也试着问了诺兹尔斯公要不要一同参加……但他说自己已经有预定了,真是遗憾呢……” “……毕竟诺兹尔斯公很忙碌呢。” 如果那个让人深感遗憾的长笛声也加入的话,会无法集中精力演奏的。 安娜塔西亚也应该知道这点才对……肯定是因为记得演奏会时的恩情才会邀请他吧,这样想着蕾蒂就接受了。 (两人独处更容易加深感情,而且更方便聊一些女性之间的话题……) 就在蕾蒂觉得“这样就好”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某件事。 “……对了,安娜塔西亚公主。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在不是吗?既然如此试着把面具摘下来如何?” 蕾蒂的提议让安娜塔西亚有些犹豫。 “并没有什么想要冒犯的意思。……我也,曾被人说过和已经去世的母亲长得很像,但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因为她是一个不怎么顾及我的人……” “蕾蒂丝雅公主……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清楚对方母亲的长相是怎样的。所以为何不仅仅作为两个名为安娜塔西亚和蕾蒂丝雅的独立个体,来看待彼此呢。” 不知道的话就不会在看到对方长相的时候觉得和母亲很像。所以摘下面具用素颜来面对对方如何。 安娜塔西亚对蕾蒂的提议稍作考虑之后,就说着“是这样呢”微笑起来。 并摘下了面具放在桌子上。 “将这份美丽藏在面具之后真是太浪费了。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最美丽的人是古多王兄,不过在安娜塔西亚公主摘下面具之后开始动摇了呢。” “美、美丽……?您是说我……?” “是啊,在我目前为止见过的人当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哦。” 在被蕾蒂夸奖后安娜塔西亚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潮。 “……谢……谢你。就算只是客套话,我也很高兴。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是客套话哦,因为真的很美啊。” “应该更加简单易懂的称赞才对”这样想着蕾蒂反省了自己的言辞。如果是索鲁威尔人的话,只要说是能与古多难分上下的美人,那么无论是谁都会理解是何种程度的美丽。 “维克托王子难道没有毫无顾忌的大肆称赞过你的美貌吗?” “我没让他看过摘下面具之后的样子……” 看来就算是维克托在没看到对方真容的情况下也无法巧舌如簧的对对方盲目进行赞扬呢。而且也不至于说出“真是有品味的面具啊”这种话。 “那、那个、蕾蒂丝雅公主也非常美丽,非常可爱啊。我真的觉得你就像是在宗教画当中出现的天使一样……!” “谢谢。能被安娜塔西亚公主这样说我很高兴呢。” 已经习惯了称赞的蕾蒂能够坦率的接受这样的话。 而这份“习惯”,在安娜塔西亚看来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她说,我很美丽。好开心……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安娜塔西亚一边给大提琴调音,一边偷偷窥视坐在钢琴前的蕾蒂的侧颜。看着蕾蒂专注的凝视着乐谱的样子,她很奇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朋、朋友就是这样的吧……这还是第一次交到朋友,不知道之后要怎样做才好啊……。如果关系能变得更好就好了) 安娜塔西亚的母亲被这个国家中的人所厌恶。因此所有人都以严厉的目光看待作为其女儿的她。温柔对待她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不行,不能光顾着开心!我必须要守护温柔的蕾蒂丝雅公主才行……!有我在她身边的话,说不定能够牵制阿尔托……!) 为此,她决定尽可能地多待在蕾蒂和诺兹尔斯公的身边。 (蕾蒂丝雅公主不认识阿尔托。既然这样,阿尔托就并没有向蕾蒂丝雅公主寻求帮助……,他准备做什么事……。——必须由我……来阻止那孩子才行。因为,我是那孩子的姐姐啊。) 安娜塔西亚不知道阿尔托打算做什么。但既然他带走了帝国之蛋,就说明那毫无疑问是会使国家发生动荡的大事。 思考着弟弟的事,坚定了今后行动的决心后,安娜塔西亚再次看向蕾蒂。 “可否让我先练习一下?我现在还没什么自信呢。” “当、当然可以,请吧。” 安娜塔西亚慌张的点了点头,之后蕾蒂微笑着向她道谢并开始弹奏起了钢琴。 一边听着蕾蒂奏出的那甜美的小夜曲的音色,一边看着她那弹奏钢琴时认真的侧颜,这时安娜塔西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可以趁这段时间做那件事啊……) 为了不打扰到蕾蒂,安娜塔西亚悄悄的站起身。拿了房间里的画布和木炭后,再度坐回椅子上。 用一只手固定住画布,另一只手拿着木炭在上面划动。 专注的注视着蕾蒂,手指上动作不停的安娜塔西亚在音乐停止的同时从投入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 “……安娜塔西亚公主?” “啊……那个,很抱歉,我很想试着画出蕾蒂丝雅公主的样子……” 还什么都没说安娜塔西亚就擅自开始道歉,蕾蒂说了“没关系”并站了起来。显然已经对成为别人画中的模特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 “方才,你说了绘画也是爱好之一对吧。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不、不行!……才刚,画到一半而已……而且太不好意思了。” 安娜塔西亚慌慌张张抱住画布的动作,让蕾蒂忍不住想起了在索鲁威尔国的弟弟妹妹们,脸上露出了微笑。每当看到他们正在画些什么,并说“让我看看”的时候,那些孩子常常会护住手中的画一脸羞涩的表示“还不行!”。 “这里有安娜塔西亚公主其他的画作吗?” “……有几幅风景画。” “什么时候完成了请让我看看。呐,拜托了。” 用在索鲁威尔常常会作出的“姐姐”的方式提出请求后,尽管安娜塔西亚依旧羞涩,但却说着“如果完成的话……”同意了。 “那么,开始合奏吧。抱歉一不小心忘记正题了。” “没有的事,我也得到了练习的时间。不过如果出错的话还希望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现在也很紧张一定会出错,所以没关系的。” 安娜塔西亚架起了大提琴,蕾蒂面向钢琴坐好。 最开始的两小节是钢琴的独奏,之后大提琴再加入进来。 温柔的音乐声在离宫中回响。最初演奏时有些僵硬,似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声音,而后渐渐熟悉,变成了令人心情愉悦的合奏。 正当安娜塔西亚沉迷于与蕾蒂的合奏中时,屋外忽然传来了慌乱的声音。 “公主殿下!米哈伊尔殿下来了……!” 听到侍女慌张的声音后安娜塔西亚在考虑他“为什么会来”之前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戴上了面具。 几乎是同时,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米哈伊尔兄长大人……!?您怎么会到这来……!” “因为听说从离宫中传来了美妙的演奏声啊。可否让我也加入其中?” “当、当然……我,很欢迎呢。” 如果是在不久之前的话,安娜塔西亚对兄长主动提出合奏这样的事应该会觉得很开心吧。因为那时的她就算被人憎恶也不会返去憎恶他人, 还会依靠着一丝丝微小的希望,祈求能被当做家人之中的一员。 然而如今由于弟弟的事,使她对应该与此事有所关联的米哈伊尔产生了戒备之心。无法对能进行憧憬已久的合奏而感到开心。甚至会产生“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要这样做”的想法。 “蕾蒂丝雅公主意下如何……?” “并不是值得米哈伊尔王子一听的演奏,多少有些难为情呢。毕竟在演奏会的时候听到了那么出色的音乐……” 听了蕾蒂的话后,米哈伊尔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没有这种事啊。方才我听到的演奏也是十分不错的。” “就算是客套话被您这样说我也很高兴呢。……那么,从最初开始再演奏一次刚才的曲子吧。” “好的……” “振作一点”安娜塔西亚这样训斥自己。 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她想让蕾蒂和米哈伊尔听到自己最好的演奏。 蕾蒂的伴奏部分再度响起,从第三小节开始安娜塔西亚和米哈伊尔加入其中。 三人的合奏和刚才两个人的比起来,蕾蒂的钢琴声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安娜塔西亚的大提琴声却突然变得疏离起来。时不时会错过一些音,甚至出现了拖长音的状况。 “……安娜塔西亚,你怎么了?” 一曲结束后,米哈伊尔看着安娜塔西亚的眼神中带了些责备。 “非、非常抱歉,米哈伊尔兄长大人。我有些太过紧张……” 尽管安娜塔西亚想着一定要好好演奏才行,但实际却事与愿违。手指不住颤抖着,无法弹奏出流畅的旋律。 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如果是因为要进行这样美妙的演奏会的话,与我的约定被推掉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进到这个气氛紧张的房间中来的,是维克托。杜克不知为何也跟在他身后。 而后蕾蒂突然对维克托道歉了。 "对不起,我真是的,明明知道你们有约在先却完全沉浸在演奏中忘记了这回事。维克托王子和安娜塔西亚公主相见的机会本就不多,不能再继续占用二位的时间了。" 安娜塔西亚根本就没有什么与维克托的约定。然而蕾蒂却露出了一副充满歉意似乎真的有这种约定的表情。 相信了维克托和蕾蒂的话,“你在干些什么啊”米哈伊尔回头这样训斥安娜塔西亚。 “安娜塔西亚,别再做出忘记与未婚夫之间的约定这样无礼的事了。” “好、好的,兄长大人,非常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蕾蒂表示想回自己在王宫中的房间,米哈伊尔提出要送她回房。 维克托用米哈伊尔也能听到的声音对安娜塔西亚说机会难得自己也想听听她的大提琴,间接传达了二人不和他们一起回去的意愿。 (他们……都在顾虑着我的处境……) 搬出了根本就没有的约定,准备让米哈伊尔远离她。 “今天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间。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请务必再拜托您了。” 安娜塔西亚将内心的感激之情全都包含在了对蕾蒂这句道别的回复之中,“我才是,要麻烦您了”她这样说。 “……还好吗?” “还好……非常感谢您。那个,我好像,有些紧张过头了……” 米哈伊尔离开之后,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安娜塔西亚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终于放心下来。 “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杜克告诉我您的状况不太好,希望我能带您离开。” “是那个高大的,黑发的人啊……” 蕾蒂身边常常跟随着那个骑士,或是基尔夫帝国的天敌库雷格·巴德。 安娜塔西亚多少知道一些与库雷格有关的事。据说他是个高洁的人,在索鲁威尔国内被看作是英雄,而对基尔夫帝国来说则是个棘手的指挥官。 而说到那个名叫杜克的人……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但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不太好的传闻……” “是吗?杜克应该不是那种经常受到恶评的人才对啊?是什么样的传闻?” “……侍女和女仆对我说,他一见到女性就会上去搭讪,要多加小心才行……” “这说的难道不是我吗”,维克托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含糊地回答着点了点头。 维克托知道这个传闻会产生的原因是由于蕾蒂的命令。 ——基尔夫帝国的皇帝已经死了。在建国祭之后就会举行戴冠式。 为了确认这个谣言的真伪,拥有容易被女性喜爱的外貌的杜克才会无可奈何的去和女性搭话…… “恩——,如果能完成工作的话,这种事也就无可厚非了不是吗?” 毕竟是事实,维克托也只能试着从其他角度帮杜克说话了。 然而看安娜塔西亚的样子似乎无法轻易接受。 “如果变成会给蕾蒂丝雅公主造成困扰的状况就糟了……!她可是那么惹人怜爱的人啊!” “……确实,蕾蒂丝雅公主很惹人怜爱啊。” 那个一本正经的杜克,无可奈何之下才去和女性搭讪的杜克,估计是不会对自己的主君蕾蒂出手的吧。 尽管蕾蒂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公主殿下,然而看那几个骑士完全在她的支配下所表现出的态度和行为,就会知道她是一个相当出色的“主君”。 “维克托王子,拜托您了。如果杜克做了什么会让蕾蒂丝雅公主困扰的事,请一定要帮帮她。” “……我会尽力而为的。” 与许久未见的未婚夫之前的对话内容居然是“请帮帮我可爱的朋友!”什么的,还真是没情调。 (不过也好,我对自己的未婚妻所期待的也只有她“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的名头而已) 一直被认为早晚会发生严重内乱的基尔夫帝国。 如果这变成现实,现王朝无法镇压内乱的话,现在这些王族的血脉就将会断绝。 (不过,如果伊尔斯托国中有基尔夫帝国王族血脉的话……) 如果要利用的话,自然是继承权较高的第一公主更好。 因此维克托选择了既是娼妇之女又因烧伤疤痕而带着面具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自己选择妻子最重要的因素,只有能否为国家带来利益这一点而已。 “还真是崭新的见解啊。……真新鲜呢。” 蕾蒂从晚一步从离宫回来了的维克托那里听说了安娜塔西亚担心的事,几乎有些哑然失笑了。 “因为外表出众所以被同性反感了吧。对杜克抱有恶意的传闻就因此被传播开,终于已经传到安娜塔西亚公主的耳朵里了。” ——杜克他,会不会去引诱蕾蒂呢。 在索鲁威尔国,是不会有人担心这种事的。 杜克太过认真耿直,既没有成为蕾蒂的长兄弗雷德海姆的骑士也没有成为她次兄古多的骑士这件事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全索鲁威尔都认为“杜克被仅有美貌的遗落公主诱惑而放弃了操守”。被害人从始至终都是杜克,而非蕾蒂。 “如果恶评被传播的太过广泛安娜塔西亚公主会在意。皇帝已死的传闻已经传播的足够广了,甚至已经到了被他国公主询问是否知道的程度。就到此为止,杜克你可以老老实实的待着了。” “您这样说我也觉得开心之至。……因为安娜塔西亚公主似乎对您充满了好感的样子啊。” 尽管维克托觉得这种好感是属于哪个范畴的还是个谜。 这样想着的同 时,维克托离开了蕾蒂的房间,就在他走到走廊的时候,那个恶评被传播开的可怜的杜克追了上来。 “刚才的事,忘记向您道谢了。您能前来协助真的感激不尽。” “我觉得,不得不道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即便如此也请让我向您致谢。” “你大概就是那种会被人说认死理的人吧。嗯,也谢谢你能来叫我。” “顺便问一句”,维克托提出了刚才在蕾蒂面前没能说出口的疑问。 “你觉得友情发展过头会变成爱情吗?” 尽管是突如其来的问题,但杜克依然认真的思考了。 “这只是一些个人的想法……爱情并不在友情的尽头,而是在友情的旁边,至于要不要让它发芽则根据每个人的想法而定……我这么觉得。” “这是个崭新的见解啊。原来如此,即使发展成了恋爱,友情依然还是存在的。” “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他合乎逻辑的恋爱论,维克托说着“真是有趣”点了点头。 “那么,当两个人从朋友关系变成恋人关系,而后情感破裂的话,友情也就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了不是吗?” “那也是因为恋爱存在于友情旁边的缘故。当友情和恋爱的界线变得模糊甚至被混在一起的时候,就很难把二者分开了。这样一来,恋爱的终结也就等同于友情的终结。” “……也就是说,把这两种混杂到一起的感情看作是‘发展过头的友情’也没有问题对吧。” 话说到这里杜克终于意识到维克托是在说现实生活中某些人的事了。 “您说的莫非是与您未婚妻有关的事吗?” 说道“发展过头的友情”,杜克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安娜塔西亚。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被维克托问及理由的杜克并没有将“因为我在想她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同类”这种话说出口,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没什么……您大可不必担心,估计她感情的走向会变成宗教爱吧。您看到安娜塔西亚公主那张描绘着我的主君的画布了吗?” “哦?她居然还画了那样的内容啊。” “据我在远处看到的,我那个正在弹奏钢琴的主君的背后,不知为何长出了天使的翅膀。” “……不过蕾蒂丝雅公主的确像天使一样令人喜爱啊。” “那还真是印象派啊”,维克托点头表示赞同。 “没什么令人担心的事的吧?……对了,你眼中的主君有过看上去像是生出了羽翼的时候吗?我有时候会看到蕾蒂丝雅公主似乎穿着婚纱面颊微红的向我伸出手来的样子哦。” “我觉得您还是去看看眼科比较好……” “非常感谢,常有人这么说。” 维克托用一如既往的轻浮语气说着。 身为索鲁威尔国未来的女王,蕾蒂就算有未婚夫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她并没有。 这一现状,是由于曾经本应是她的未婚夫的那位,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嫡男马迪亚斯横死所导致的。 尽管在那之后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也曾询问过是否要再与次子订下婚约,但蕾蒂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国王表示反对,决定在国外选定目标。虽然看中了当时那位诺兹尔斯公的嫡子奥古斯都,但被他拒绝了。 此后基尔夫帝国也有意并送来了第四王子的肖像画,然而国王无意将女儿嫁到那个据说随时可能发生内乱的国家,拒绝了这个提议。 就在还没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蕾蒂说服了国王接受她“不必现在就做出决定”的想法,并与他约定时机成熟后一定会选择对国家有利的人作为结婚对象,并拖延至今。 “事先说明,索鲁威尔国未来女王的丈夫这个位置可是相当有价值的。最好的证据就是那些为此而凑过来的狼。” 这句话是对正为“不知何时诺兹尔斯公居然向蕾蒂求爱了”而震惊的杜克,和“确实如此啊”这样说着并点头赞同的库雷格说的。 “米哈伊尔王子说了会举办让各位年轻宾客也能尽情享受的活动对吧?那说的就是会准备进行恋爱游戏的场所的意思哦。每当这种时候,总会举办这种活动呢。” 针对未婚的年轻王族举行的茶会。萨维里奥和夏洛蒂也是在那种场合相识并互相了解的。 “机会难得我也出席吧。原本未婚且没有未婚妻的‘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也会参加这个茶会的。没准会成为交谈的话题也说不定,你把耳朵洗干净认真听周围人说的话。” 蕾蒂不知为何盯着杜克的眼睛,这样对他说。 “羡慕啊!” “太令人羡慕了!” 弗莱德海姆口中的“笨蛋二人组”那满含羡慕的声音,被正准备穿着正装的杜克彻底无视了。 那对原本来见蕾蒂的笨蛋二人组已经完全把正题抛到了一边,现在正死死咬住与“茶会”有关的话题不放。 “居然要被未婚女性包围的场合喝茶!?欸,连丈夫也能获得继承权的乌鲁克帝国公主和会与丈夫持有共同统治权的贝叶迪亚国公主也会来吗!?如果会来的话我现在就去离婚!不对我本来就没有正妻应该有出席的权利才对啊!” “听说乌鲁克帝国的公主和琉几亚国的公主都十分美丽,真想和她们交谈一次啊。我还听说那几利亚国公主的歌声也非常动听。” 对于姑且算是已婚者的诺兹尔斯公和已经有未婚妻的维克托二人接连不断的对自己表示羡慕这样的行为,杜克也只能不断回答他们“哦,这样吗,真对不起”。 在听蕾蒂说“虽然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要出席”的时候,他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回了她一句“哦那你加油”,结果在她说“你也要去啊”的时候一下子被震惊了。 “你,难道已经忘了自己将来会成为圆桌骑士的第一席了吗?在外国人眼里看来就是索鲁威尔国最高将军哦。就算出席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这么说,但索鲁威尔国的最高将军这种身份并不能和别国的公主结婚吧。” 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驳的蕾蒂稍微有些震惊了,“是呢”她这样说并微笑了起来。 “圆桌骑士是仅限一代的名誉职位。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是男爵才对……就算和在场的某位公主相识了,也不可能结婚,不过……” 蕾蒂用温柔的目光与杜克对视。 “我虽然实现了你的梦想,但作为代价,却夺走了你普通的幸福。一旦成为了圆桌骑士的第一席,能平静的与家人一同度过的时间也就变得很有限了。” “……殿下不必挂心这种事。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去实现梦想。” “尽管你这样说啊。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可能的获得幸福。为此我不会吝惜对你的帮助。” “还记得吗”蕾蒂这样问他。 “我在最初就说过了对吧。如果你以圆桌骑士的身份殉职了的话,我就会让那个名为杜克的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公(音同杜克)。” “嗯,我还记得。” 劝诱时那份让人印象十分深刻的记忆,令杜克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我是认真的哦。就算无法成为继承王族血脉的公爵,但把我持有的侯爵爵位送一个给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需要。” 杜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蕾蒂的提议。 蕾蒂所给予他的东西,有这个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他不想向蕾蒂要求其他任何东西。 她是实现了自己梦想的人 第三章 开战的前奏曲 ——诺兹尔斯公被逮捕并且遭到软禁。 一国之君被这样对待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战争的开始。 多亏了暗中对监视诺兹尔斯公的人多加留意,蕾蒂一方才能迅速得知诺兹尔斯公遭到了暴行这一事实。 “侍女和女仆们已经安全出发了。但愿她们能在街道被封锁之前逃到罗姆尼国去……” 现在的基尔夫帝国内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万一在滞留期间发生革命,搞不好就会波及到那些受邀的宾客们。在出发之前,蕾蒂已经这样告诉了全员。 因此她才会决定带着最少的人数出访,在到达之后,也一直把行李保持在整理好的状态,以便随时都可以出发。 “多亏了阿斯翠德才能察觉到房间安排的违和感,并迅速获得诺兹尔斯公被逮捕的消息,真是帮大忙了。这个计划恐怕是在相当早之前就准备好了吧。” 蕾蒂也在思考和库雷格一样的事。 和诺兹尔斯公不亲近的人……房间的位置反而与他在同一层。 这其中的用意,就是为了拖延某位与他亲近的人发现并说出“最近没看到诺兹尔斯公”这种话的时间。 “我觉得殿下也一起回国比较好。被指出有杀害皇帝嫌疑的基里亚科夫将军和诺兹尔斯公之间的关联,就在于那次发生山火的格兰山。当时殿下也在那里。……虽然目前米哈伊尔王子还没有将殿下也包含在共犯之内,但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蕾蒂无法对库雷格的提议立即作出答复。 ——如果当初制定计划的米哈伊尔,对要怎么处置蕾蒂心存迷惑的话。 然而随着后来蕾蒂与安娜塔西亚变得越来越亲近,并告诉他自己与诺兹尔斯公不存在也不打算有私交,于是米哈伊尔决定不将蕾蒂也包括在“共犯”的范围当中的话。 “……让我考虑一下。今晚就拜托你们轮流护卫了。” 蕾蒂没有立即做决定,并命令库雷格他们离开房间。现在的她,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思考从今往后的事。 蕾蒂深知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有多么的危险。说不准明天就会被拿来当作对付索鲁威尔国的人质。因此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国家。 (为什么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呢。如果我身处在米哈伊尔王子的立场的话……) 蕾蒂决定对他的行为追根溯源。 米哈伊尔想要成为皇帝。这应该就是最重要的动机了。 然而由于帝国之蛋失窃,使得原本板上钉钉的皇帝指名变得无法预料起来。 (会着急……也是正常的啊。毕竟在无法用帝国之蛋指名的情况下,就会由可能还拥护前王朝的选帝七侯来决定皇帝的人选。) 对现王朝持批判态度的他们,真的不会推出一个与旧王朝有所关联的人来做皇帝么。 米哈伊尔应该会抱有这样的不安才对。那么,如果是自己的话,为了能被指名会去做些什么呢?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不择手段的话…… “是因为这样吗”,根据推测出来的答案,蕾蒂理解了他的行为。 “——真是难以置信!居然利用战争来加分……!” 如果自己当上皇帝,就能让这个国家再次成为北方的强国。 米哈伊尔打算用行动来告诉选帝七侯这件事。 “将杀害了皇帝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将军与其共犯诺兹尔斯公共同处刑。同时向诺兹尔斯公国发出宣战布告,发动战争。” 估计米哈伊尔目前还没打算进攻索鲁威尔国吧。不如说他甚至不希望索鲁威尔方介入这场战争才对。毕竟以基尔夫帝国随时爆发内乱都不奇怪的现状来看,如果与索鲁威尔国开战的话毫无疑问会输。 正是因此,才必须要尽可能久的对索鲁威尔国瞒下这个计划。为此米哈伊尔才会对房间的配置做手脚,并探听般的询问蕾蒂与诺兹尔斯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仅仅为了彰显‘大国的威信’而发起的战争。他应该会想在索鲁威尔介入之前结束战争才对。这样的话就不会花时间去掌握和支配诺兹尔斯公国的全部领土。只要一鼓作气攻向首都,将其攻陷。凭自己的意愿拥立一个傀儡公,签订对其不利的条约就够了。” 米哈伊尔从最开始就不打算对蕾蒂下手。所以也就没有派人监视她。 “但如果我只是这样保持观望状态直到戴冠式结束的话,作为缓冲国的诺兹尔斯就会被基尔夫帝国收入囊中。” 如果原本与索鲁威尔交好的诺兹尔斯公国,成为了基尔夫帝国的附属的话。 基尔夫帝国将处于随时都可以向索鲁威尔国发动战争的位置。而手握大权的是那个米哈伊尔,他早晚会将这件事付诸于行动。 ……因为他,是那种为了成为皇帝,连战争都能发动的人。 “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阻止两国开战才行……!” 如果蕾蒂经由罗姆尼国赶回索鲁威尔的话,在她抵达国内的时候估计诺兹尔斯公国也就被攻陷了吧。 要想阻止开战,她就必须留在这里。 “要怎么做……” 在蕾蒂正迷茫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安娜塔西亚的联络。 “蕾蒂丝雅公主,抱歉在这种时候把你叫出来……” 安娜塔西亚向她发出了“今晚方便共进晚餐吗”的邀请。 尽管蕾蒂最开始拒绝了,但她再一次强烈的表示“有话想要摘下假面当面和你说”,蕾蒂想着说到这种程度就没办法了,只得接受了邀请。 “……我从米哈伊尔兄长大人那里听说了诺兹尔斯公和瓦雷利的事。还听说了,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安娜塔西亚是选帝七侯当中的一人。也就是米哈伊尔不得不与之强调“如果自己成为皇帝会让北方的强国复活”的对象。 而成为契机的就是这次对诺兹尔斯公的逮捕,以及将瓦雷利以反叛者身份进行处刑。 安娜塔西亚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代表此事也已经传到了其他选帝侯的耳朵里。 “蕾蒂丝雅公主,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的骑士看到诺兹尔斯公被带往北之塔后向我报告了。……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 蕾蒂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安娜塔西亚知道她的话后续是什么。 “……诺兹尔斯公他,是无辜的。” “安娜塔西亚公主?” “诺兹尔斯公只是,被阿尔托和米哈伊尔兄长大人的计划牵连了而已。我是知道的!然而……!” 安娜塔西亚觉得作为阿尔托的姐姐,她应该为此负责。 “我想做些什么来阻止这种事发生。因为诺兹尔斯公我才能加入那次演奏,获得了那样美好的回忆,必须要回报他才行……!” 仅仅是一起合奏过一次而已,安娜塔西亚就对诺兹尔斯公感谢不已,希望能报答他的恩情。 这件事令蕾蒂忍不住暗暗叹息。 (……真是个不谙世事的老好人公主殿下呢。虽然这点我也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公主殿下,却想要去保护蕾蒂。 “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被米哈伊尔王子盯上的话,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一定不能弄错哦。考虑诺兹尔斯公国的事,为诺兹尔斯公国而行动是诺兹尔斯人的工作。同样的,我也只会为索鲁威尔国而行动。所以安娜塔西亚公主,你的任务就是为了基尔夫帝国,以及阿尔托王子而行动。” 蕾蒂事先告诉了她最重要的事。 视事态发展而定,安 娜塔西亚会和蕾蒂走上敌对的道路也说不定。 “你在犹豫要不要选择米哈伊尔成为皇帝。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米哈伊尔兄长大人……也许和父皇的死有所关联。” “如果他当上了皇帝,将基尔夫帝国引导向好的方向的话,那种行为也许就会被评价为‘英明的决断’也说不定哦。” “怎么会……!居然认为杀人是英明的决断这种事……!” “不是的”,安娜塔西亚掩面这样说。 即使这样的决断是正确的,但米哈伊尔所做出的事…… “像那样,让能下手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成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帝什么的……,我……” “也许他是为了基尔夫帝国着想,经过了深思熟虑也说不定啊。” “才不是!米哈伊尔兄长大人他只是……只是……!” 米哈伊尔只是想成为皇帝而已,安娜塔西亚意识到了这一点。之所以能意识到,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遭受到兄弟姐妹的欺凌,只能靠窥探着他人的想法活下去。 ——我现在,有没有让他人感到不快呢? ——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喜欢我呢? 安娜塔西亚能看到人类最阴暗的一面。因此……她看透了米哈伊尔心中“为了成为皇帝可以不择手段”这一阴暗面。 “……让那样的兄长去做皇帝,真的是为了基尔夫帝国好吗……?” 安娜塔西亚也正是纠结于此。 如果米哈伊尔当上了皇帝,基尔夫帝国真的会变好吗?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一点。 “那就先好好考虑吧。现在还有时间去决定今后应该怎样做。” “……可是,诺兹尔斯公他……诺兹尔斯公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的事就交给我吧。考虑到索鲁威尔国的利益,如果诺兹尔斯公在这次的事件里死掉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所以,你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救他吧。” 要想帮助诺兹尔斯公,并不仅仅是将他救出来这么简单。 安娜塔西亚身处在选帝七侯的立场上。她的力量在拯救诺兹尔斯公性命这件事上应该能派上用场才对。 “米哈伊尔王子向大家展示了‘如果自己成为皇帝就能得到诺兹尔斯公国’。……那么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米哈伊尔王子,没有成为皇帝呢?” 如果其他王族成为了皇帝,就与可能会将米哈伊尔作为反抗自己的的逆贼捉起来,解放诺兹尔斯公,并带着诚意向他道歉。蕾蒂觉得如果是那种居中调停的角色的话她是可以担任的。 “我听说前王朝派贵族的不满也是目前内政混乱的原因之一。在现王朝的王族之中,有娶了前王朝王族的女性做妻子的人吗?像那种可以成为两个王朝之间桥梁的皇帝夫妻也可以作为备选项之一。” “……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啊……” 无论内心怎么挣扎,安娜塔西亚也始终觉得米哈伊尔最终会成为皇帝。 然而蕾蒂告诉了她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与不纠结于血缘的其他着眼点。在知道了还有这样的选择后,她的世界一下就变的广阔了起来。 “其实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呢。……从表面上看,最近选帝七侯都为了参加建国祭而聚集在了王宫不是吗?在见到他们之后聊聊这样的话题。在知道了他们想选为皇帝的人选之后,去见那个皇帝候补,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去思考。” 为了成为皇帝而试图挑起战争的米哈伊尔真的与那个地位相称吗。 蕾蒂希望安娜塔西亚能去思考这个问题。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如果她认为不是能够若无其事地耍这些小手段的人就无法成为皇帝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吧。 “我会试着去考虑的!去和其他的选帝侯们说说话,之后认真思考有没有其他能对这个国家有利的皇帝候补……!” 听了安娜塔西亚的话,蕾蒂如同祈祷一般地说着“那就拜托你了”。 ◆ ◆ ◆ 蕾蒂明明只是想睡一觉而已,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诸王的会议室。 今夜在这里的人有狮子王亚历山大、内政王卡尔海因兹以及失恋王路德格。 由于想听听前人与后人的意见,蕾蒂向他们说明了目前基尔夫帝国目前的事态。 “还真是不得了的话柄啊。不过战争说到底也就是这种东西。擅自杀了自己国家的皇太子,然后发出宣战布告说‘是你们国家干的’也是常用的套路之一啊。” 在乱世中摸爬滚打,最终掌握了半个西方大陆的狮子王亚历山大轻易的就认同了米哈伊尔的做法。 “为了掌控皇帝指名的走向,向众人宣告如果自己成为皇帝的话就会走向这样的未来。——素质相当不错呢。……那么,这是他自己想到的呢,还是背后有优秀的‘某人’在呢。”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给了米哈伊尔的计划以很高的评价。 “问题是,索鲁威尔国可是被彻底的小看了不是吗?” “你要怎么做?”,失恋王路德格这样问蕾蒂。 “你,应该是知道这之后我会怎么做的不是吗?” “我的历史才学到卡尔海因兹王那里啊——。要记的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觉得为了后世的我你们不用建立那么多功绩也行啊~” 原本路德格应该是纳帕尼亚的王子,自从被以王婿的身份迎接到索鲁威尔国之后,就一直在学习索鲁威尔史。对于蕾蒂丝雅女王时代发生的事,他所掌握的只有像是“是个出色的女王陛下”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程度的知识。 “所以,要怎么办呢——?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质疑傀儡公然后拥立新的诺兹尔斯公,发动战争直到把基尔夫帝国的家伙们全都赶出诺兹尔斯公国为止哦。战胜之后拿到基尔夫帝国的矿山,之后在签订对本国有利的关税条约吧。” “这样做确实比较妥当吧。” 就算赌上大国索鲁威尔的威信,也不能这样被小瞧却无动于衷。 所以路德格这样说,卡尔海因兹也同意了他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长驱直入进攻基尔夫帝国。” 亚历山大还是一如既往地发表了过激的宣言。 “大叔你也太喜欢战争了吧。做过火了的话绝对会有麻烦的事在后面等着啊。” “洒下火种之后辛苦的可是后世的我们啊”,路德格无奈的说。 在听了过去的王与未来的王的意见后,蕾蒂小声低语着。 “……如果真的存在命运这种东西的话,我经常会抱有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骑士王的转世会是我呢。” “啊,蕾蒂丝雅女王开始深究起来了?” 对插科打诨的路德格,蕾蒂回了一句“也许是这样吧”。 “亚历山大王虽然出身于继承了骑士王血脉的伯爵家,但已经是相当的旁系血统了。骑士王的转世出自旁系的贵族而非那个时代的王族当中。……那是因为,当时有着只有那个名为亚历山大的男人才能做到的事。”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还会有能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活下来并赢得王位,甚至从未在与他国的战争中落败,以此划分出索鲁威尔这个国家的国土范围的人吗。正是因为没有了,出身旁系的亚历山大才是骑士王的转世。 卡尔海因兹王也是同样的。虽然他看似以索鲁威尔国王的嫡子的身份顺利继承了王位,但事实上却有很多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也是因此,之后的王路德格才会为在学习历史的时候有那么多不得不记住的功绩而苦不堪言。 (……那,我呢?) 这是蕾蒂从年 幼时开始就一直抱有的疑问。 “在我这个时代,骑士王的转世应该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才对啊。身为男性,又是国王的长子。那个人应该可以暗中利用这个力量,成为被所有人认同的王才对。” 然而真正拥有了骑士王的力量,并背负起成为王的命运的却是蕾蒂。 为什么会是蕾蒂呢。这其中一定包含着某种意义。 “蕾蒂丝雅女王很在意为什么吗?” 被知晓蕾蒂未来的路德格询问后,她点了点头。 “……迄今为止都还不懂,但经过这次这件事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她已经决定了要怎样做。并做出了将其实施的觉悟。 ◆ ◆ ◆ 清晨,蕾蒂起床后立刻以“关于诺兹尔斯公被逮捕一事有话要对他说”为由,要求与米哈伊尔见面。 “昨天,我的骑士看到了诺兹尔斯公被带去了北之塔。” “那个是……” “我去问了安娜塔西亚,她告诉我诺兹尔斯公涉嫌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所以才会…….” 米哈伊尔在心里暗暗大骂安娜塔西亚“居然做了这种多余的事”。想着要怎么将蕾蒂蒙混过关呢,在片刻间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对策。 而蕾蒂则打算趁着米哈伊尔不知所措的这段时间里一决胜负,进一步紧逼。 “我有一个请求。请让我去为诺兹尔斯公送一瓶红酒吧。” 米哈伊尔对蕾蒂为何提出这种请求感到不解,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诺兹尔斯公毕竟也是一国的君主。我们并不打算粗暴的对待他。” 也许她是觉得自己会加害他让他绝水断食也说不定。 为了让米哈伊尔安心,同时也让他废话少说,蕾蒂露出了微笑。 “不是的,并非您所想的那样。” 他眼前的蕾蒂将颤抖不已的手攥紧,视线下沉。 “诺兹尔斯公他,自小就和我的兄长十分亲近。尽管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毕竟也和我有过某种缘分。……我想,至少要保全他的名誉。” “名誉?” “……我想给他一个忏悔自身罪孽,自我了断的机会。” 米哈伊尔终于明白蕾蒂想要做什么了。 (她居然……说想要给诺兹尔斯公提供能自尽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米哈伊尔这样想着有些动摇,但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这位公主殿下,只是个明明没什么能力,却误以为自己擅长下棋的可爱却无脑的小姑娘罢了。仅听了安娜塔西亚的话,就毫不怀疑的相信“诺兹尔斯公是杀害皇帝的共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他简直要为索鲁威尔的下一任国王是个愚蠢的小姑娘这件事而笑出声来了。 “您希望我为您准备忏悔用的红酒……是这样吗?” “是的。……那瓶红酒,可以由我负责拿给他吗?我想要将他的遗言转达给诺兹尔斯公国。” 米哈伊尔稍考虑了一下,就决定要利用她了。 直接对诺兹尔斯公下手的是身为索鲁威尔未来国王的公主。如果有什么万一,还能将责任推卸给她。 “可以请您稍等一下吗?我去为您准备。” “好的……!对您给予诺兹尔斯公的仁慈,我表示万分感谢。” 蕾蒂面上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样子,内心却暗骂米哈伊尔“真是个笨蛋”。 (和他见面当然是为了要商量怎么逃走好吗?居然能给我这种可乘之机,还真愚蠢呢) 如果只是普通地提出请求,米哈伊尔大概也会想到这种可能,不会允许她和诺兹尔斯公见面吧。因此蕾蒂对米哈伊尔说了激进到了能让他忘记这种可能性的,“给诺兹尔斯公下毒”这样的话。 从米哈伊尔如预料中一样上当受骗的这一点来看,应该并非是卡尔海因兹评价的那条“素质相当不错”,而是另一个…… (莫非……米哈伊尔王子的身后也有“某人”存在么) 如果他自幼就被当作未来的皇帝抚养长大,那身边就算有优秀的军师在也不是什么怪事。 以后要更加戒备米哈伊尔的身边人才行,这样想着蕾蒂打起了精神。 端着米哈伊尔准备好的放着毒酒的托盘,蕾蒂与米哈伊尔的侍卫们一同来到了软禁着诺兹尔斯公的北监禁塔。 这座专门用来软禁王族与贵族的塔内部构造规整干净,正如米哈伊尔说的那样,诺兹尔斯公在这里应该不会被粗暴的对待。 “您是蕾蒂丝雅公主对吧。您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请进吧。” “为了以防万一房间会上锁,一旦发生什么事请大声呼救。我们会立即进去救您。” 在门前看守的两名侍卫应该已经听米哈伊尔说过了事情的原委。蕾蒂对两位担心自己人身安全的侍卫露出了无力的微笑后,进入了房间。 “……诺兹尔斯公,您还好吗?”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蕾蒂,诺兹尔斯公惊讶得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 “我是在向米哈伊尔王子请愿之后,为将某样东西交给您而来的。” 蕾蒂将盛有红酒的托盘放到桌子上,之后立刻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诺兹尔斯公。 “接下来的话请小声说。事先说一句,那瓶红酒里被放了毒哦。”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话想对你说,我向米哈伊尔王子提出了要毒杀你。” “也真亏你能想到这种事啊”,诺兹尔斯公对蕾蒂钦佩不已。 “……就算这样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允许我们二人独处啊。” “确实呢。不过如果基尔夫帝国的士兵也在场的话米哈伊尔王子会感到困扰的。毕竟基尔夫帝国不能和毒杀一事扯上关系嘛。看样子米哈伊尔王子是想让‘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独自成为毒杀诺兹尔斯公的犯人呢。” 看起来他至少还有这种程度的智商在。但正是因为他那半吊子的城府,才能为蕾蒂和诺兹尔斯公提供了商讨的机会。 “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啊。仅仅因为觉得可以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就立刻答应了我希望能与你独处的请求。” 对蕾蒂感叹,诺兹尔斯公也说着“果然是凡才的皇帝啊”表示同意。 “你,知道自己目前所身处的立场吗?” “知道啊。那个蠢货王子貌似想把和基里亚科夫将军共同策划谋杀皇帝的罪名安到我身上。之后估计会先把我处刑,然后再攻打诺兹尔斯公国吧。” “看样子你还能把握现状呢。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诺兹尔斯公无声的指向窗户。 窗外能看到的只有雪花飘落这样的场景而已。 “为了打发无聊我一直在观察外面的情况,想找找有没有监视的漏洞。……我现在,还不能死。不能在这种地方停下脚步……!!” 蕾蒂曾经说过,诺兹尔斯公国的弱点就是诺兹尔斯公。 而如今,这个弱点已经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诺兹尔斯公国如果失去了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这个人,就不再是什么令人惊异的新兴国家,而仅仅是一个小地方而已。如果没有了诺兹尔斯公,那个国家就没法运作下去了——。 “要我帮助你逃脱也不是不行。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说看。” “诺兹尔斯公国,希望和基尔夫帝国开战吗?” 身为君主的诺兹尔斯公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为由软禁起来, 还差点被处刑。如果能平安无事的逃离,这一暴行就会成为诺兹尔斯公国向基尔夫帝国宣战冠冕堂皇的理由。 “……哼,怎么可能开战啊。目前的诺兹尔斯公国根本没有和基尔夫帝国开战的能力。能做的只有讨好各个大国,用经济手段保全国家而已。” 诺兹尔斯公并不愚蠢。他能准确的了解出自己的国家所处的立场,并冷静地做出判断。而不会优先自己的脸面,去发起胜利无望的战争。 “也就是说,你希望能回避与基尔夫帝国的战争对吧。” “公主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对索鲁威尔国来说,一个与索鲁威尔国交好的缓冲国是必须的。” “是呢。” 这一次,诺兹尔斯公国与索鲁威尔国的利害是一致的。都希望能回避眼前这个正迈向战争的状况。 “如果索鲁威尔国想利用诺兹尔斯公国代替自己与基尔夫帝国开战,去阻止他们的侵略的话,视情况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你联手。” 听了诺兹尔斯公以开战作为前提的提议,蕾蒂摇了摇头。 “战争还没有开始。” “已经开始了。所以越早开始行动越好。” 照这个发展来看米哈伊尔估计会被指名为皇帝吧。如果他当上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一定会去进攻诺兹尔斯公国。 “……我有一个可以阻止两国开战的方法。” “你能说服他?真是天真,可别小看了那个蠢货王子。他可是不惜发动战争也一心想当上皇帝啊。” “我需要说服的不是米哈伊尔王子,而是你。……我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回避开战这一事件的计划。但要想实施,需要以你的面子作为代价。” 蕾蒂的眼神昭示着她是认真的。 “米哈伊尔王子尽管有会小看人的缺点,却是一个会精打细算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因此他才会停手。” “我需要你协助我一同参与这场关系到能否阻止开战的赌局”,蕾蒂态度坚决地这样对他说。 诺兹尔斯公也不服输地用似乎要咬杀蕾蒂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你先说你的计划。如果那是个值得赌上我脸面的计划,那种东西,丢掉也无所谓。” “不错的觉悟。其实我啊,很想看一次你哭泣求饶的样子呢。” 接下来就是背负起整个国家的外交了,这样想着蕾蒂打起了精神。 和诺兹尔斯公商讨完细节后,蕾蒂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那瓶红酒。 “接下来,也该收个尾了。” “……先说一句,我可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男人啊。” “我知道。没关系,我就是为此才特意穿了蕾丝礼裙过来哦。” 诺兹尔斯公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瓶红酒。之后为了不打到蕾蒂小心的将它砸到了墙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蕾蒂的悲鸣回响在房间外。 “烦死了!区区一个小丫头!” 听到诺兹尔斯公的怒吼声后,门外的士兵们慌忙冲进去,将礼服染上了红酒渍愣在原地的蕾蒂带了出来。 “公主,您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的。……他怎么能这样呢,好不容易给了他一次能被神明宽恕的机会……” 士兵们得知蕾蒂的劝说以失败告终了。 不过由于这次的毒杀并不在计划之内,就算以失败收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请不要太难过……我们送您回房。” “好的,谢谢你们……” 他们用温柔的语调来安抚看上去很失落的蕾蒂。 而在暗地里,蕾蒂正用尽全力的控制着几乎快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 要阻止基尔夫帝国与诺兹尔斯公国开战。 为此,必须要让成为开战大义名分的,杀死皇帝的犯人逃走才行。 目前杜克、库雷格以及阿斯翠德正在为营救诺兹尔斯公与其臣下而东奔西走。 而另一边,蕾蒂独自一人来到了安静的王宫地下牢。负责在这里看守的侍卫们全都被她用召唤出的骑士王之剑击中了后颈部,正昏迷着。 “您好啊,基里亚科夫将军。因为已经没有时间所以我就单刀直入的对您说了。” 蕾蒂挥起了再度被召唤出的钢铁之剑。 仅仅只是一击,由铁制成的坚固牢门就被劈成了两半。 “现在米哈伊尔王子那边正因为‘谋杀皇帝的犯人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的同伙——诺兹尔斯公从北之塔消失了而闹腾的很厉害哦。” 要将与谋杀皇帝的瓦雷利?基里亚科夫相勾结的诺兹尔斯公处刑,于戴冠式之后向诺兹尔斯公国宣战。 米哈伊尔对聚于一堂的选帝七候发表了这样的宣言。 然而现在最关键的诺兹尔斯公却逃走了。因此米哈伊尔应该会不惜任何手段,哪怕是尸体也好一定要将诺兹尔斯公找回来吧。 “……我终于从与他国勾结的嫌犯变成了谋杀皇帝的犯人么。” “没错哦。毕竟就算以有叛国嫌疑为由将您抓起来,阿尔托王子也依然没有回来。而且您也拒绝了米哈伊尔‘来我的麾下’的邀请。所以米哈伊尔王子也就认为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吧。” 米哈伊尔认为既然让他活着也是白费力气,那不如就杀了他利用他的最后一分价值。 ——但是,瓦雷利还不能死。 蕾蒂将手中的匕首扔向瓦雷利。之后把外套也一并扔给了他。 “如果你们不在他的手里,那他也就失去了宣战的大义名分。一旦发动没有大义名分的战争,在停战时负责仲裁的国家对基尔夫帝国的判定也就会变得更严厉吧。这可以成为米哈伊尔犹豫是否要开战的原因之一。快离开这里吧。” 然而瓦雷利却没有动。 “我……不走。” 瓦雷利并不是想逃却逃不了。他本可以逃走,却选择留在这里。——为了阻止阿尔托的行动。 “您想要阻止正准备做一件可怕的事的阿尔托王子。然而您并没有能让王子停手的价值。既然如此就离开这里吧。逃出去,亲手阻止阿尔托王子吧。” 蕾蒂的话很戳心。令瓦雷利紧紧握住了蕾蒂扔过来的匕首。 “……您,放走我和诺兹尔斯公,能得到些什么呢?” 瓦雷利用他似乎已经死去的双眼,试着探寻蕾蒂的真意。 “如果继续冷眼旁观下去的话,基尔夫帝国就会和诺兹尔斯公国开战。而您,只需要站在诺兹尔斯公国一侧,对基尔夫帝国宣战,参加战争就可以了。尽管只是小规模但基尔夫帝国到处都存在小规模的纷争,仅仅只是国内的问题就已经很棘手了。” 用他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现状。 “明明眼前就有绝对能获得胜利的战争,您却说想要阻止它么?” 路德格和卡尔海因兹也像瓦雷利一样,对蕾蒂说了同样的话。她完全可以去参加战争,夺取基尔夫帝国的矿山,并缔结对索鲁威尔有利的条约。 但蕾蒂却说“不能这样做”,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所以我才会觉得男人的这一点令人讨厌啊。一旦绝对能赢的战争摆在眼前,就无法抵抗住诱惑了。” ——那个晚上,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不在诸王的会议室。 如果是那位王的话,当有绝对能赢的战争摆在眼前时,会想些什么呢。 “确实从王的角度来看,一场战争‘赢了的话能得到些什么’是最重要的没错。但战争并不仅仅只是获得。其中也会有失去。” 战争会把一些悲 伤的事变得理所当然。可蕾蒂并不想认为那些悲伤的事是理所当然的。这也许是因为自己并不适合成为王吧。毕竟生而为女性,她大概也是容易被情感所支配的。 “战争……会死人。会有国民失去自己的生命。” 四个月之前,在火海之中,蕾蒂与那位隶属于白衣师团的青年许下了约定。 自己成为王之后会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家。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名为索鲁威尔的,决不发动战争的国家。所以活下来吧。 “一生都应为国家的利益而活。如果更加看重国益的话,战争是难以避免的吧。这确实是正确的政治行动。” 蕾蒂也觉得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大家遗忘了。 “发动战争,胜利后占有了领土,得到了矿山的使用权,缔结对国家有利的条约。——你真的认为,这就是‘结束’吗?” 瓦雷利哑口无言。 被问到“这就是结束吗”,他却无法立即回答“是的”。 人类一旦被夺走些什么,就一定会想要再夺回来。 然而掠夺的一方却忘记了自己曾作为掠夺者的事实,只会觉得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此,双方都会认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并开始重复没有尽头的争端。 “现在的战争一定会为未来的战争洒下火种,无论最终的结果是胜,还是败。” 然而却总是有人会认为新战争的种子在自己的时代不会生根发芽,就这样被能赢的战争诱惑。——然而这种事,明明就没人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 “这个世界上存在尽管想回避却无可奈何的战争。明明大家都会变得不幸,开战却依然无法避免。并且,也无法让它停止。我知道有着这样一种悲哀的战争存在着。” 尽管如此也要战斗下去。这是后世的王,奥斯瓦尔德的痛苦与绝望。 他那放弃一切的眼神和瓦雷利很像。 “那样的战争早晚有一天会发生的。将在此之前的和平时间奇迹般地延长几年乃至几十年。——这就是我作为‘王’需要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被选为骑士王转世的人,会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呢。 不是弗莱德海姆,也不是古多,更不是雷恩哈路德,而是身为女性,曾离王位十分遥远的蕾蒂。如果这其中有什么深意的话……。 (……不会发动战争的王。哪怕一点也好,尽可能的将这段和平的时间延长,延续到下一代。能做到这件事的,肯定只有我了) 不适合当王,现在还仍然是一个过于任性的老好人的自己。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成为骑士王的转世,背负着王的命运。 “我想要阻止这次开战。您呢?” 被蕾蒂询问,瓦雷利开始思考自己想怎样做。 “……我想,阻止阿尔托王子。” “为什么?” “如果能阻止王子的话……就能避免开战了……” “那您,又为什么想要阻止开战呢?因为即使开战,有索鲁威尔介入也会输吗?” 蕾蒂在用语言诱导着瓦雷利。他真正的期望,就在她的诱导之下一步步成型。 “……因为王子他,从来就没有期望过这种事……。那位大人,是一个温柔到会给我故乡死去的人一一献花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希望这种事,这种牺牲他人生命的事发生的……!” 听了瓦雷利愿望后,蕾蒂向他伸出了手。 “那就和我一同走吧。这场战争,要由我们来阻止才行。” 火光将蕾蒂照亮。 就如同蕾蒂自身在发光一般,那份神圣的美丽,令瓦雷利不禁眯起双眼。 (——如果,这世界上有神存在的话……) 如果真的存在,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瓦雷利这样想。 他那如同寻求依靠般伸出的手,被蕾蒂紧紧抓住了。 “您是负责基尔夫帝国南部国境的将军对吧。那现在为攻打诺兹尔斯公国而被召集起来的士兵,应该是您的部下才对。……还有,应该还没人知道您被指为杀死皇帝的嫌疑人。在这件事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之前,请您尽可能去阻止开战!” “那您呢?” “我会留在这里,去做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国境那边就拜托您了。” 尽管这样的决定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蕾蒂早已做好了觉悟。 瓦雷利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去阻止她。而是给她以祝福。 “……蕾蒂丝雅公主,愿神的加护常伴于您。” 一直主张没有神的瓦雷利久违地去依靠那个名为神明的存在了。 在地下牢与瓦雷利分开后,蕾蒂来到了维克托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维克托,阿斯翠德以及诺兹尔斯公和他的臣下。 “……虽然这样也好。不过如果要说的话我还是更想把女孩子偷偷带回房间啊。唉,这次的外交真是没什么乐趣啊。”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米哈伊尔为了尽全力阻止诺兹尔斯公回国,不仅派了追兵,还封锁了街道。要突破这层层的包围网可以说是非常的难。 所以蕾蒂让他们装作向城外逃的样子,实则将他们藏匿在了王宫中。 “辛苦了,阿斯翠德。让你做了很难完成的工作呢。” “没事的。” 为了将被软禁的诺兹尔斯公从塔里带出来而用的方法,与其说是制订了作战计划还不如说是耍了点小把戏。 阿斯翠德趁着夜晚的时候避开了士兵从塔的外壁爬上去,把窗户从内侧打破然后故意发出惹人眼目的声音,再跳下来。 理所当然的,无论是守门的士兵还是在塔外看守的士兵,都会误以为诺兹尔斯公是从上面跳下来之后逃走的。 当守门的士兵进入房间后,就会为敞开着乃至风雪被灌进房间的窗户与消失了踪影的诺兹尔斯公而震惊,为了通知其他人诺兹尔斯公逃走了而跑下去。 (但实际上……一直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诺兹尔斯公,却在他们之后走楼梯离开塔……的确是个相当冒险的赌局,好在成功了) 以防万一,如果当时士兵们认真搜查房间或是继续寸步不离的看守在现场的话,在塔下的杜克就会大喊“发现诺兹尔斯公了,快来增援”。 即使如此也不肯离开的话,就只能强行把他们打晕了。 不过那些看守的士兵由于不安,从最开始就陷入了计策当中,因此导致杜克失去了出场机会。 “喂,阿斯翠德。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要不要来诺兹尔斯公国?我很中意像你这样有前途的家伙。给你将军的职位如何。” “您不考虑邀请库雷格先生吗?是他把诺兹尔斯公您的侍从和护卫救出来的吧。” “那个人根本没指望!” “唉……是这样啊。不过很抱歉。如果有比公主殿下更美,更聪明的女性在的话,去诺兹尔斯公国也不是不行。” “有希望得到那种完美女人的,只有那个完美到可恨的古多而已!” 诺兹尔斯公打算把阿斯翠德挖过来,却被干脆地拒绝了。明明眼下是这样的状况,这个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阿斯翠德,明早之前把诺兹尔斯公带到大圣堂来。注意别被人看到。” “我会趁着快要天亮的时候带他过去。为了追捕出逃的诺兹尔斯公增加了士兵数量的话,王宫这边的戒备应该会松懈才对。” “维克托王子,请您像我之前拜托您的那样,在明早对各位参加建国祭的来宾传达‘有将要召开的活动请 在午前到大圣堂集合’的消息。” “我也会转告米哈伊尔王子的。” 在最后,蕾蒂面向了诺兹尔斯公。 “明天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比起这个,你可要想好如果那个傻瓜王子破罐子破摔的话应该怎么办啊。” “嗯,我会的。” 各位晚安,蕾蒂这样说了之后,带着静候在门外的杜克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今夜估计会因为要思考明天的事而失眠吧。 那么,接下来就正式开始了。 由于自己的侍女已经回国,蕾蒂拜托了安娜塔西亚,借了她的侍女来为自己打理头发。在这段时间里,她凝视着自己映在镜子中的样子。 (……一副不安的样子啊。事到如今我还在迷茫些什么呢?)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能再装作与自己无关一无所知的样子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用迎春花做发饰可以吗?” “嗯,就这样吧。” 在旁边看着蕾蒂梳妆打扮的安娜塔西亚在听到她准备用迎春花做发饰后,说了句“请等一下”并吩咐女仆去做了什么事。片刻之后女仆拿了一盆盆栽过来,把它放到了蕾蒂面前。 “我自己种了一盆迎春花。请不要用人造花,用这株真的吧。” “但这是……” “我听维克托王子说你要在大圣堂举行很重要的活动。……所以请使用真花吧。我听说花香能够缓解紧张……” 安娜塔西亚似乎看出了蕾蒂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紧张的事。 于是她决定心怀感激的接受她的好意。 “嗯嗯,太好了。……真是可爱的礼服呢。就像是带来春天的迎春花妖精一样。” 蕾蒂今天穿的,是纯白布料做底上面点缀着桃红色蕾丝的,到明年告别少女时期后就不能再穿的礼服。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礼服。……本来是打算留在建国祭上穿的。”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将迎春花装饰在头上之后,蕾蒂优雅地站起身来。 但安娜塔西亚却说“等等”叫住了她。 “还有时间对吗?要不要先聊聊天?” “聊天……?” “像是,比如说……蕾蒂丝雅公主有喜欢的人吗?”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种话题,“喜欢的人?”,蕾蒂不禁这样反问了一句。 “本来想着找找有没有能缓解紧张的话题……聊聊这种话题应该会让心情变好吧……” “……确实呢。” 的确,在听夏洛蒂说起恋爱的那段时间里,往往会感到无聊,感到厌倦……却不会紧张。恋爱的话题也许就有着这样的魔力也说不定。 “我一直都想问,蕾蒂丝雅公主和诺兹尔斯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既然能邀请他来参加演奏会,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吧。” 不知道想象出了什么,安娜塔西亚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和诺兹尔斯公只是国家外交的关系哦。” “只是这样吗?你再想想看。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哦。蕾蒂丝雅公主怎么觉得?” 尽管蕾蒂很喜欢野心家,但像诺兹尔斯公那种类型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在考虑范围之外的。 “就算你让我想想看,事到如今我也只会把他看作‘诺兹尔斯公’了……” “就是说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呢。那在索鲁威尔国有哪位比较在意的人吗?” 一旦聊起恋爱方面的事,主导权就完全掌握在安娜塔西亚的手里了。 国内在意的男性……“想让那个伯爵成为自己的骑士”,但好像不是在说这种事啊,这样想着蕾蒂摇了摇头。 “国内也没有呢。” “……那你身边的几位骑士呢?” 不是诺兹尔斯公。也不是国内的人。那一直跟在身边的骑士又怎么样呢,安娜塔西亚这样一点点地试探着蕾蒂的喜好。 “那位被称作国境将军的骑士怎么样?” “库雷格已婚了。” 尽管妻子已经去世了,但如果说起这个估计会变得麻烦起来,所以还是不说为好吧。 “那个可爱的红发骑士呢?” “阿斯翠德?……嗯,我不喜欢比我年龄小的。” 虽然阿斯翠德直截了当地向蕾蒂告白过,但蕾蒂也同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因为不管怎么想,那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杜克呢?” “杜克……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是这样吗?那从现在开始想想看怎么样?” 被安娜塔西亚这样说,蕾蒂只得一边说着“不是这样”一边苦笑着。 “杜克脸长得不错,剑术很出众,也擅长下棋……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没考虑过……应该说是故意没去考考虑才更合适吧。” 杜克是蕾蒂除家人以外希望能获得幸福的对象。 “——因为一旦考虑这种可能性,就会喜欢上他不是吗?” 对蕾蒂给出的答案,安娜塔西亚小声疑惑着“为什么呢”。 “不可以喜欢上他吗?” “是啊。因为我们彼此分别站在王和骑士的立场上。没有结果的恋爱是很可怕的。如果光顾着为了一些无聊的事快乐或是悲伤的话,就会疏于王的职责。” “确实……是这样呢。没有结果的恋爱……确实很可怕。” 安娜塔西亚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回想起来,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注视着对方。仅仅只是看着那个人就会感到幸福。被他鼓励的话,会觉得自己能够变强。然而,悲伤的心情也会与幸福感同样满溢出来。 ——再多看看我吧,多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但这种幸福又难过的心情也只会持续到戴冠式结束了。 “我……要摘下假面再去大圣堂。” “安娜塔西亚公主……?可这对你来说不是……” 安娜塔西亚说着“确实如此呢”,对蕾蒂的疑惑点了点头。 但有蕾蒂在的话,自己就能跨越那份畏惧与看待母亲同样眼神的软弱。就能够变强。 “我只会看着你。其他人的面孔也好声音也好,我都不会去在意。所以……没事的。” “我会一直看着你”,安娜塔西亚这样说,握住了蕾蒂的手。 “这可是我……好友所举办的,重要的活动啊。……我想要摘下假面,认真地看。” 安娜塔西亚想让蕾蒂鼓起勇气,拼命的向她传达着自己的心情。 被她感染了的蕾蒂认真的点了头。 “谢谢你,安娜塔西亚。我出发了。” 蕾蒂第一次没有在后面加上“公主”二字,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看来只靠我,是不行的啊。” 目送蕾蒂离开后,安娜塔西亚因自己的不中用而低头自责。 “完全没有缓解她的紧张啊。……如果不是能够一直在蕾蒂身边的人,一定是无法做到的吧。” 即使看穿了她的紧张,也就只能止步于次了。 安娜塔西亚试图鼓励蕾蒂。她的想法确实传达出去了。但蕾蒂也只是顾虑着安娜塔西亚,对她表示“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谢谢你”而已…… “能陪在蕾蒂身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明明想要在分开之前尽可能的报答她的恩情啊,安娜塔西亚这样叹息着。 被维克托邀请的各国宾客渐渐在大圣堂聚集了起来。据说能看到有趣的 东西呢,众人这样期待着。 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场景,蕾蒂深呼吸了一下。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不,我确信这样做是正确的。可是……) 要阻止基尔夫帝国与诺兹尔斯公国开战。为此蕾蒂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东奔西走。 至今为止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接下来就只剩下在大圣堂的收尾。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是需要背负重大的责任的……之前的那些事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今天她第一次需要做出会左右一个国家的决断。 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别说是一个国家,就连这片大陆都有可能会为之动荡。 这其中的重量与责任,都将由蕾蒂一人来背负。 (为了索鲁威尔国,与国家的未来,我需要做出决断。这就是我应当做的事,只有这点我不会动摇。) ——可是没人能保证这样做就能获得“正确无误的结果”。 能为此做保证的,只有自己。因此蕾蒂只能,且必须相信自己。 昨晚根本没睡着。因为不安和紧张,这件事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她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因为那样的自己是她最讨厌的。 “……公主,给你这个。” 向蕾蒂搭话的,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藏身于大圣堂中一个小房间里的诺兹尔斯公。 蕾蒂听了他的话回过头,看着诺兹尔斯公手上的东西,疑惑的歪了歪头。 “项链……?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是我叔父给我的。在我从父亲手里继承了国公的位置,第一次背负着一个国家向他国交涉的时候,为了让我有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气他把这个给了我。” 诺兹尔斯公伸出手,将银色的项链环绕在蕾蒂的脖子上,在后颈处扣好。 “反正我已经不需要这东西了。就算给你也无所谓。” 感受到颈上金属的触感,一时间蕾蒂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对吧,我不需要的。 ——我也不需要这个啊。 能够将自己的软弱隐藏起来的话,蕾蒂已经想到了许多。 但就在她将这些话说出口之前,却忽然被诺兹尔斯公按到了墙上。 诺兹尔斯公在蕾蒂询问“你在做些什么啊”之前开了口。 “虽然难以置信,但我第一次以诺兹尔斯公的身份奔赴他国的时候,感觉差点吐出来了。” 蕾蒂一直以为名为“银狼公”的诺兹尔斯公是个生来就傲慢的野心家。因此在他吐露出她从未想过的软弱时,蕾蒂感受到了震惊。 “……你,居然会……?” (插图页) “背负着的国家的重量,只有同是背负起国家的人才能理解。——可以不安,可以紧张,甚至可以感觉想吐。但,绝对不能把这些表现出来。” 蕾蒂感受着他强烈到几乎发痛的视线。说着“正是如此啊”,力的握住自己的手。 “不去依赖那些个骑士是对的,毕竟能理解王的重量的人也只有王。” 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会使国家动摇。这其中的恐怖也只有王才能明白。 “我原本就没打算要依赖他们啊。哪有骑士会让这种女人成为自己的主君呢?” 蕾蒂唯独不想让杜克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的软弱之处。所以当他们在场的时候,会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样子。 但她内心的不安和紧张,似乎被与她同为公主的安娜塔西亚,和同为王的诺兹尔斯公看透了。 “……虽然我觉得他们没准会觉得高兴,但这次就先当作么回事吧。不过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能做好一切的公主,还真是个不可爱的女人啊。” “很多人都这样说我啊 被诺兹尔斯公放开后,蕾蒂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她把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放到了谁都看不到的衣服里面。 “——米哈伊尔王子为什么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成为皇帝呢?” 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个沉重的“王位”呢。 对蕾蒂的疑问,诺兹尔斯公一副愉快的样子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为这种只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感到疑惑?” “……理所当然?” “最高的地位,最高的权利,最高的名誉——不会有不渴望这些的男人。这种名为‘想要’的欲望是与生俱来的。” “你也是这样吗?” “当然了”,诺兹尔斯公这样点头。 “而且你的兄长们也是同样的。特别是弗莱德海姆。本应属于自己的,最想要的‘王位’被夺走了。……我甚至可以断言,弗莱德肯定会做出和米哈伊尔同样的事。” 蕾蒂无法否定诺兹尔斯公的话。 蕾蒂知道弗莱德海姆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兄长”。那个人同时还是女王蕾蒂丝雅的“政敌”。 “你这种人应该不能理解吧。毕竟是个并不想成为王,却不得不成为王的公主啊。” 被认为发起的纷争会使国家一分为二的,两位优秀的兄长。 作为为了回避内乱的秘策,才决定让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继承王位。她是得到了遗落的王位的公主——“遗落的公主”。 “……别擅自误会了。” 蕾蒂用冰冷的话语对一直发表着随心所欲言论的诺兹尔斯公说。 “我既不是想要成为王,也不是不得不成为王。” 蕾蒂已经意识到那是自下而上仰视着“王”的人才会说的话。 早已知晓自己命运的蕾蒂,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所以既不需要想成为王的愿望,也不会被强行要求成为王。 “——我是那个‘会成为王’的人。” 蕾蒂向诺兹尔斯公宣告的,是已经身为“王者”才能说出的话。 “接下来,让我们献给米哈伊尔王子一次美妙的行事吧。” 向在外面待命的库雷格做出指示,蕾蒂将全员集合起来后踏出了向着大圣堂的一步。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在百忙之中聚集于此。在建国祭之前,我——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为大家准备了一个余兴节目。” 凛然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圣堂。 所有人都停止交谈,将视线聚集在了蕾蒂身上。 (米哈伊尔王子……在这里呢。……维克托王子也在安娜塔西亚身边) 摘下了假面的安娜塔西亚完全没有被周围人的惊讶影响,只是认真注视着蕾蒂。闻到了她送给自己的迎春花的香气后,蕾蒂感觉自己似乎获得了勇气。 “在索鲁威尔国,每位王的身边都会跟随着十二位圆桌骑士。目前只有四位骑士的我,将会在今天迎接第五位骑士的到来。因此我决定再次地召开骑士的叙任仪式。” 在场有许多人都知道索鲁威尔国骑士的习俗。 然而亲眼见到骑士叙任还是第一次,因此大圣堂里由于众人的议论声而变得嘈杂了起来。 尽管维克托曾见过库雷格的叙任,但还是说着“真期待啊”向米哈伊尔搭了话。 “——让我为大家介绍。将要成为我第五位骑士的,是这位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 蕾蒂的发言,让嘈杂声瞬间变大了。 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就是现在的诺兹尔斯公。让他成为索鲁威尔国未来女王的骑士也就意味着诺兹尔斯公国将会完全归顺于索鲁威尔国。 而打算与诺兹尔斯公国发动战争,下令追捕出逃的诺兹尔斯公的米哈伊尔因他本人的出现而被惊讶的无法言语,呆立在原地。 蕾蒂之前拜托过维克托“如果反抗的话就算揍他一顿也要把他带来”,不过看样子应该不需要使用暴力手段了。 “我与诺兹尔斯公是在私下比较亲近的关系。因此本次与国家无关,我们将仅仅作为蕾蒂丝雅和奥古斯都来举行叙任仪式。” 尽管蕾蒂说是由于“私人关系”,但估计在场的人也不会相信吧。 毕竟这完全表明了索鲁威尔国与诺兹尔斯公国结成了同盟。 “我以个人的身份,向曾支援诺兹尔斯公国的蕾蒂丝雅公主宣誓忠诚。” 诺兹尔斯公一边着重强调了以个人身份这一点,一边走上了祭坛。在走到蕾蒂面前后停下脚步,把手里的剑递给她。 蕾蒂接过了剑后,诺兹尔斯公跪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蕾蒂将诺兹尔斯公的佩剑从鞘中拔出,剑身置于正跪着的诺兹尔斯公的左肩上。 “使汝之右手为剑、使汝之左手为盾、至汝生命尽头为止宣誓忠诚。” 蕾蒂问后,诺兹尔斯公开口道。 “以吾之右手为剑、以吾之左手为盾、至吾生命尽头为止宣誓忠诚。” 彰显出忠诚的问与答。 这幅由二人构建出的神圣场面,令大圣堂变得如死般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见证着这一刻。 “汝、为吾之骑士。” 蕾蒂将剑身的一半放入剑鞘,还给了诺兹尔斯公。 诺兹尔斯公接过佩剑后站起身来,强有力的将剑插回剑鞘。护手被摩擦后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回响在大圣堂中。 诺兹尔斯公环视大教堂,对上了与米哈伊尔的视线。 “……这…这种事……!” 看着突然间出乎意料大叫起来的米哈伊尔,就在维克托正考虑怎样让他闭嘴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大圣堂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尽管尽全力加速了,不过看起来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参加仪式啊。” 走进大圣堂的,是一位有着东方人特征的,黑发黑眸的少年。 他沿着杜克的指示,毫不迟疑的走向蕾蒂。 而后,在蕾蒂面前站定,弯下了膝盖。 “来迟了万分抱歉,我的公主殿下。” “没关系,你能赶来我很高兴哦。” “由于要视察诺兹尔斯公国军队与索鲁维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共同演习,才推迟了出发时间。” 这样说完后少年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聚集在大圣堂内的观众们。 “——在场的各位,初次见面。我是凌皇国第八皇子轩岚·陆·文琮。于近日前成为了蕾蒂丝雅公主的第四位骑士。请多指教。” 听到“凌皇国”这一名词后,众人说着“是那个东大陆的凌皇国吗”再次议论开来。 索鲁维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与凌皇国的榭岚皇子各自都背负着一个国家。由于自己的行动常常会被看作是自己母国的意愿,所以必须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任才行。 这二人分别背负着国家,本应处于对等立场,然而现在榭岚却向蕾蒂折膝了。 这也就昭示着那个东大陆的皇国站在了蕾蒂丝雅公主——站在了索鲁维尔国那边。 这本应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当蕾蒂把它变为可能之后,一直以来仅仅被众人看作一个公主殿下的自己,正逐渐变化为能支撑起索鲁维尔国的,未来的女王。 “初次见面,诺兹尔斯公。对你成为第五位骑士,我表示欢迎。” “还请作为前辈对我多加指导。” 诺兹尔斯公握住了榭岚伸出的手。 在维克托有意大声说出“还真是看到了好东西啊”并鼓掌后,众人也随他之后鼓起掌来。 看着那被欢呼与掌声包围的三人,米哈伊尔喋喋不休道“不该这样的”。 (索鲁维尔国与诺兹尔斯公国联手了。不过这无所谓,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可那个凌皇国的皇子说了什么!?索鲁维尔国居然和诺兹尔斯公国进行了共同演习!?难道我的计划被谁泄露了吗……!?) 米哈伊尔那个“速战速决攻下诺兹尔斯公国”的计划不得不修改了。如果索鲁维尔国的王立骑士团已经在诺兹尔斯公国内待命了的话,这场战争一定会输。 而且……如果那个东大陆的大帝国也选择支持索鲁维尔国的话…… (干脆对士兵下令,以有杀害皇帝嫌疑的名义再次强行将诺兹尔斯公抓起来……不行,这样行不通啊……!) 索鲁维尔国已经当众宣布与诺兹尔斯公国结为同盟了。 就算现在,米哈伊尔说他有杀害皇帝的嫌疑,在场的各国宾客也不会相信。 “基尔夫帝国的米哈伊尔王子看到缓冲国诺兹尔斯与索鲁维尔国彻底联手后,由于太过焦虑而说出了荒唐的无稽之谈,以此为借口想要发动战争。” 估计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吧。 在没有大义名分的情况下发动战争的话,周边各国就有可能会站在诺兹尔斯公国那边,参与这场战争。 明明必须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前将诺兹尔斯公处刑才行。 可如今却被索鲁维尔国的公主抢先了一步。 “……可恶,阿尔托那家伙,说什么一定会顺利进行……!” 已经很难在戴冠式后开战了。不,在此之前,选帝七候会怎么想呢。明明已经抓住了诺兹尔斯公,对他们宣布了随时都可以开战,可现在在大圣堂看了这场荒唐的叙任仪式之后,他们会怎么想呢。 “米哈伊尔王子?您怎么了?” “最近太忙,有些头晕了……请恕我先行告辞。” “确实,这样比较好呢。距离建国祭还有三天,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有着计算能力的米哈伊尔已经认为“无法开战”了。 就如同蕾蒂所希望的那样,尽管只是暂时的,但成功阻止了开战。 顺利的完成了“仪式”后,蕾蒂一行人回到了房间。 前脚刚进门,后脚诺兹尔斯公就开始紧咬住蕾蒂不放。 “再强调一次,之后我只会在你的继位典礼再向你低一次头!这种屈辱的事我绝对不会再做了!” “这句话我昨天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而且我也不下十次对你说过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尽管蕾蒂让诺兹尔斯公成为了自己的骑士,但她并不打算把他放在身边做骑士的工作。不如说就算他想做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会让他插手索鲁维尔的国政。诺兹尔斯公,始终是诺兹尔斯公国人。 “奥古斯都,你尽快回国做好准备。尽可能加固边境的防守。” “……叫我诺兹尔斯公!” “我们两个,是私下交好的关系对吧。我特许你和榭岚一样叫我蕾蒂。” 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宣告彼此有私交,就姑且要像模像样地换成亲密些的称呼方式才好吧。 “我要叫也只会叫你蕾蒂丝雅!” “那个称呼方式,是专属于我父王和王兄的哦。如果你不介意我不小心回应错了的话就请随意吧。” “你听好,要叫就叫我诺兹尔斯公。或者银狼公也行!我回国了,你也在被杀之前动作快点!” 不知是在抗议还是在担心她。扔下一句复杂的台词后,诺兹尔斯公带着他的臣下们回房间去了。就算他在这叫唤不停,也应该能迅速想出偷偷摸摸从基尔夫帝国出逃的方案才对。 “……榭岚,谢谢你能来。不过为什么?” “我从诺兹尔斯公国的人那里听说基尔夫帝国的某处可能会发生内乱。虽然被阻止了,不过还是在街道被封锁前跑了出来。我觉得我既然是蕾蒂的骑士,就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才行。” 榭岚微笑着看着杜克。 “到达王宫后,杜克立刻来接我了,他对我说希望把诺兹尔斯公国和索鲁维尔国共同演习的事,以及凌皇国的名字一同在大圣堂当众说出来,我就照做了。能派上用场都是多亏了杜克。” 杜克这样说的话,应该是为了能帮上蕾蒂吧。 榭岚这样相信着他,说出了共同演习与凌皇国的名字,以此来震慑住了米哈伊尔。 “你能来帮我,真的非常感谢。” “为了蕾蒂我乐意之至。” 没有任何选择错误,就这样蕾蒂走向了避免开战的未来。 但她并不觉得米哈伊尔会就这样安分守己地专注于准备建国祭。 “……库雷格,带着榭岚和诺兹尔斯公回诺兹尔斯公国。之后你就驻守在国境附近,让基尔夫帝国的人看到你在,以此来牵制他们。” “遵令。要让他们看到实际上并不在这里的王立骑士团对吧。真没想到带来的骑士团时代的制服会派上用场啊。” 多亏蕾蒂事先制订了对策,现在才能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阻止战争的脚步。 “蕾蒂呢?要留在这里吗?” 被榭岚询问,蕾蒂点了点头。 “我要在确认了米哈伊尔打算怎样做之后再回去。……杜克,阿斯翠德,你们留在这里保护我。” “遵令。” 被阻止了开战后米哈伊尔会怎样做呢。 谁会成为皇帝呢。 ——未来,还没有确定。能让它确定下来的是现在活在这里的人们。 “我要换一套衣服。杜克,帮我把发饰取下来。注意不要碰花瓣,我想把这朵花做成书签。” 蕾蒂的侍女已经全都回索鲁维尔去了。 再次担任侍女一职的杜克说着“知道了”,并点了点头。 为了换衣服,蕾蒂走进了房间内的寝室。 在一人独处时,她总算能安心地叹息出声。 “……成功的回避了战争……真是,太好了……” 自己能做到吗,能够不出错的达到目的吗,她一直为此感到不安。然而在借助了大家的力量后,总算还是做到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啊。我要振作才行!” 蕾蒂这样说给自己听后,准备换上平时穿着的常服——却忽然意识到了违和感。 卧室的窗户开着。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能听到轻微但持续传来的吱吱嘎嘎的响声。 难道自己早上出门前把忘了关窗吗,这样想着之后立即发觉不是这样否定了这个想法。 (有谁……进了这个房间……?) 是为了来偷宝石或者礼服么。为了确认蕾蒂环视着房间内部——之后视线停留在了小桌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基尔夫帝国的皇帝被人杀害。 没过多久,帝国之蛋与第四王子阿尔托一同不见了踪影。 用帝国之蛋来进行的皇帝指名无法继续,令米哈伊尔焦躁不安,于是才制订了进攻诺兹尔斯公国的计划…… “……帝国之蛋?” 被置于桌子上的,是恰好能被成人的手掌包裹住的卵圆形物体。 顶端装饰着象征基尔夫帝国的报春鸟。 表面是泛着蓝色的深紫珐琅,再加上黄金的装饰。 用来点缀蛋的底部的百合,其花瓣由白色条纹玛瑙制成,组成花蕊的是钻石、蓝宝石、欧珀三种宝石,茎叶由绿金制成。 用来支撑蛋身的三根柱子均为金制,并各自镶满硕大的钻石,在周围还用黑色的珐琅进行了装饰。 蕾蒂见过帝国之蛋。 但她所看到过的是被放置在王宫长廊深处的,装饰着彩色玻璃的仿制品。 (这种只有宝石才有的光彩,并不是什么玻璃。这……是真品啊) 米哈伊尔拼命寻找着的东西之一,现在就被摆在这里。 蕾蒂屏住呼吸,走向桌子。 走近后她注意到了有纸片被压在了帝国之蛋下面。上面写着“致蕾蒂丝雅公主”。 看来这并不是被偶然放在这里的。而是已经知道了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是蕾蒂后才做出的行为。 蕾蒂将手伸向帝国之蛋……尽管中间踌躇了一次,但她仅仅咬住了唇。 (事到如今,这场骚动已经不再与我无关了。我可是早已被卷进来了啊。现在的我有看它的权利!) 做好觉悟后,她打开了帝国之蛋的盖子。 将里面放着的纸片拿到眼前。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看到这句话,蕾蒂瞬间变得面无血色。 有谁,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并且这个人一直站在这场骚动的中心,引领着事态向前发展。 “……不对,我不是被卷进来的那个人。……是我把大家牵扯进来了……!” 蕾蒂死死地捏着那张纸片。 必须要找出“那个人”,揭露出真相才行。 于是回索鲁维尔的选项就这样消失了。 尾声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在大圣堂举行了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第五位骑士的叙任仪式。 作为见证人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维克托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忙碌的蕾蒂一行人,一边独自干杯庆祝着。 (这也难怪啊。一想到那个诺兹尔斯公居然会忍辱就……) 因为这次有蕾蒂在,而且他还为了给维克托的未婚妻举行演奏会帮了忙,所以维克托才不得不用友好的态度对待诺兹尔斯公。 然而事实上伊尔斯托国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在弟弟的结婚典礼时发生了各种事,维克托在个人层面上也很讨厌他。 “做出在他国的公主面前低头宣誓忠诚这种事,内心应该相当不情愿吧……” 每每想起他那许下神圣的誓言的样子就会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忍不住将高度数的烈酒如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真是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嗯,真的是,怎么办呢) 那个心地善良的,索鲁维尔国未来的女王。 她真是……真的是…… “维克托王子……?那个,您还好吗?” 回过神来,维克托的头已经枕在自己的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腿上了。 被酒精侵袭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欸?”的声音。 “我有想对维克托王子说的事所以前来拜访……您的侍从说希望能让我劝您少喝一点……” “那个,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看上去有些困了而已。不过看您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担心就陪在您身边了……” “居然变成了这样啊”,维克托这样说着总算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抱歉,因为心情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的维克托以喝醉了为由向安娜塔西亚道了歉。 “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嗯。特别高兴……因为蕾蒂丝雅公主她,让我看到了好东西啊……” “啊,白天的那个是吧。……真是精彩的叙任仪式呢。” 令安娜塔西亚陶醉不已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副如童话般的场景吗。 亦或是,当时蕾蒂那凛然而美丽的姿态呢。 “……公主,你不摘下面具吗?” “白天的时候……已经摘下来过了。” “可现在又戴了回去。明明如此美貌……至少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但说到一半维克托立即想到“我在说些什么啊”改了口。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作没听到吧。……只要你还是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戴着假面,哪怕你喜欢着什么人……” 维克托的话令安娜塔西亚感到疑惑。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为什么”。 “……我,是王。需要为国家而结婚。所以……我已经决定不会,也不想认真的和什么人恋爱了。” “只是玩玩看的恋爱就可以吗?” “我只想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而已。像那种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之类的,我不需要……对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会让自己动摇的恋爱,是不必要的,所以……” “……所以,在最开始,就故意忽视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对吧。” 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的寂寞感。 无法陪在对方身边的焦躁感。 对方向其他人微笑时的嫉妒。 那是十分难过的,会令自己动摇的感情。——所以,就忽视了它。 “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没有回应安娜塔西亚的话。他再度陷入睡眠当中。估计短时间内醒不来了吧。 “蕾蒂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安娜塔西亚把自己的手覆盖到维克托的手上。 “……蕾蒂她,思考过阿斯翠德和诺兹尔斯公的事。但对杜克,她却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一旦去试着考虑,就可能会喜欢上不是吗? 蕾蒂这样说,之后不再继续思考了。 “我觉得……这就是答案。就和你一样,不去关注就摆在那里的可能性。”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王…… “王真是……寂寞的存在呢。蕾蒂她也一定……” “是个寂寞的人吧”,安娜塔西亚这样轻声说。 终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能阅读《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六卷。 首先要告知一个消息。多亏了各位读者,以及本作的相关人员的协助,《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已经决定于讲谈社《aria》上漫画化了! 作画将会由晓かおり老师来完成。无论是作为原作者还是作为一名读者,都十分期待。 其次要对刊登这部作品时提供帮助的各位致谢。真的非常感谢一直指导我的编辑,绘制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与本作有关的各位工作人员,用信和邮件温柔鼓励我的各位读者。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致各位读者们。 但愿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在阅读之后感到有趣的故事。 让我们第七卷再见吧。 石田里奈 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belle、雪忆 校对: demonstee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那就是自己。 两个优秀的兄长争夺继承王位,正让国家一分为二。为了回避那未来,蕾蒂被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她是拾起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结果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最近她积极参与国政,也开始做出实绩。然后不再是被人说“因为是遗落的公主”而是开始被说“明明只是遗落的公主”时的某一天,从基尔夫帝国送来了一封建国祭的邀请函。 寄信人是基尔夫帝国的年轻将军瓦雷利·基里亚科夫。与他认识是在四个月前,涉及领土问题的山火事件中。 基尔夫帝国被说是即将会发生内乱,国情不稳,蕾蒂身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大概不该前去吧。但蕾蒂对两点很在意。 在邀请函的结尾中签上的签名,并不是瓦雷利的笔迹。 有关基尔夫帝国即将会发生内乱的传闻,到底有几分是真。 为了确认这些事,蕾蒂选择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 “……可是,别说是信的谜团了……” 来到基尔夫帝国,四处流传着的,是皇帝已被杀的传言。 为了确认真伪,她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加深交流,基尔夫帝国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皇帝死了。收纳了写有下任皇帝的名字的帝国之蛋,被第四王子阿尔托尔拿走,并失踪了。第一王子米哈伊尔本该成为下任皇帝,现在决定权被委托给选帝七侯——……” 理所当然,阿尔托尔焦急了起来。为了成为皇帝,他必需拉拢选帝七侯才行。 他为此诬陷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有杀害基尔夫帝国皇帝的嫌疑,并监禁了他,计划侵略诺兹尔斯公国。 蕾蒂为救出诺兹尔斯公以及回避战争而四处奔走,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自己骑士,以此成功阻止米哈伊尔的计划,但……。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蠢事?” 诺兹尔斯公的骑士叙任完结,蕾蒂为了更衣而回到客房,发现小小的桌子上却放着阿尔托尔拿走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留在帝国之蛋中的并非写有下任王的名字的遗书,而是某个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蕾蒂有着她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转世这个秘密。知晓这个事实的明明应该只有自己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和阿斯翠德·加尔两人,但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知晓蕾蒂的秘密的人。 “……这个讯息的发信人是阿尔托尔王子?……还是,‘某个人’?” 寄信人的名字和签名的笔迹不同的谜之邀请函。 在基尔夫帝国皇帝死后失踪的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加上若隐若现的——“某个人”。 “感觉差劲透了,像是在被某人玩弄在手心之中……一样。” 蕾蒂深呼吸,对自己说要取回冷静。 她没有更衣,再次回到杜克和阿斯翠德等着的房间。 “叫安娜塔西亚来。说我希望她尽量不被他人看见地过来。” 虽然不想把朋友卷进来,但现在只能依赖安娜塔西亚了,蕾蒂下了决定。 第一章 优美歌剧 被蕾蒂说有重要的话而叫出来,安娜塔西亚马上就来了。 阿斯翠德代替女仆打开寝室的门,迎安娜塔西亚进来。 安娜塔西亚在那看见的,是一脸认真的蕾蒂,和本该是阿尔托尔拿走了的“皇太子(帝国之蛋)”。 “……帝国之蛋……!?为什么,这个会在这里……” 对惊讶的安娜塔西亚,蕾蒂简单地解释了事件经过。 “为什么帝国之蛋会在这里,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白天中,我们在大圣堂里时,某个人潜进来放下了。” 白天中,在大圣堂中举行了由蕾蒂举办的活动。 那是在众人面前把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叙任为下任索鲁威尔国女王蕾蒂丝雅的骑士的活动。 众多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中的客人集结在大圣堂、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向那件事上,如果是那个时候,就能轻易潜入这个房间中吧。 “难道……阿尔托尔来过……?” 最有可能拿走帝国之蛋的是第四王子阿尔托尔。 安娜塔西亚想说不定现在失踪的阿尔托尔曾在这里出现,蕾蒂对她点头说大概是吧。 “可是,为什么来蕾蒂这边……?” “不知道。你房间中留下了女仆吧?不想被人看见他,心想只要留在没人的我的房间就能送到你手上——他可能是这样想的……” 蕾蒂虽然说了有道理的话,但她自己不相信。 (拿走帝国之蛋、放在这里的某人,有可能不是阿尔托尔王子。) 那是因为和帝国之蛋一起递给蕾蒂的讯息。 ——骑士王,你才配得上皇帝之位。 放在这里的某个人知晓蕾蒂的秘密。她不觉得身为基尔夫帝国的王子的阿尔托尔,会知晓蕾蒂的秘密,知道她是骑士王的转生。 “……蕾蒂,里面,有遗书吗?” “里面没放进遗书。” 但放了讯息。 但不该告知安娜塔西亚那个讯息的事吧。 “是吗,没有遗书呢。……蕾蒂,我有事想拜托您。” “什么事?” “这个帝国之蛋,请让我来保管。——我想让事情变成是白天中某个人潜进来,放在我的房间中了。” “那……当然没问题,但……” 不如说,这对蕾蒂而言是值得庆幸的要求。 现在她和米哈伊尔完全敌对起来,如果想要正直地对他说出帝国之蛋被放在这了,也说不定会被他诬陷为盗窃国宝的犯人。 所以蕾蒂为了证明自身清白,想安娜塔西亚协助她。 “要是把这个交给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一定会在所有人面前和假遗书一起公开吧。那样子的话……这个国家……” 蕾蒂也和安娜塔西亚意见相同。 向诺兹尔斯公国开战的事被阻止,焦急的米哈伊尔不会赌在由选帝七侯进行的选皇帝会议上,而是会选择在暗处使诈吧。 “我……——想做出选择,想亲手,选这个国家的未来。” 思考后的结果,可能是投票让米哈伊尔当皇帝。 即使如此,安娜塔西亚仍觉得这比不经思考就让米哈伊尔当皇帝要好上很多。 “我虽然是这样子但也是选帝七侯中的一人。保管帝国之蛋一事并无不自然之处。……不,既然在这个状况下,那一定是最好的。” 帝国之蛋被盗一事早已传到其他选帝侯耳中。 即使安娜塔西亚公布那被盗的帝国之蛋被某人放在自己房间中,也只会被人认为是“不交给身为皇帝候选人的兄长米哈伊尔、愚蠢地如实说出来的愚蠢的公主”吧。 (……这个让安娜塔西亚拿去,的确是最好的。但是,要不把她卷进我的问题中去。) 只能依靠安娜塔西亚的温柔到这里,蕾蒂绷紧精神。因为她有接下来该做的事。 忙乱的白天已过,太阳西下。 蕾蒂警戒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但之后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要发生什么事……就是观赏歌剧时吧。) 今晚准备了让建国祭的客人享受的歌剧。 对蕾蒂来说,她不想在这种不知谁是敌人的情况下悠然观什么剧,但既然在白天中做出这种瞩目的事,众人的主角可不能缺席。 和白天中楚楚可怜的裙子不同,她身穿以因角度不同颜色深浅也随之变化的暗红色底布造出来的,显得成熟的裙子。颈链和耳环等统一采用精巧的银和小型钻石,整体上是沈着的,有品位的造型。 带着杜克和阿斯翠德前往剧场,便在大堂里和戴着面具的安娜塔西亚对上眼,互相微笑打招呼。 “贵安,蕾蒂。白天的事我已传达给各位了。因为由我来管理,大家也接受了。” 白天的事是指帝国之蛋的事。 为应付此事,安娜塔西亚直到现在都应该很忙,却不露出这种神情地在蕾蒂眼前站着。 “那就太好了。……维克托王子在哪?” 看不见应该陪同安娜塔西亚赴宴的未婚夫。 被蕾蒂问及,安娜塔西亚像是有点烦恼地含糊地说“唔唔”。 “……维克托王子喝多了酒,说没法听太大的声音……” “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天,蕾蒂和诺兹尔斯公让我们看见的骑士叙任仪式非常棒,所以他好像变得非常精神……” 只听这句,蕾蒂便掌握到维克托做了什么。 这次虽然对外摆出友好态度,但维克托讨厌诺兹尔斯公。那个诺兹尔斯公虽是出于无可奈何,但露出了向蕾蒂下跪、有损矜持的模样,他对此感到非常开心吧。从白天就开始庆祝灌酒,到了晚上便因喝多了而痛苦。一定是这种让人无奈的事没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蕾蒂代替维克托坐到安娜塔西亚旁边的位置上。 “蕾蒂知道今晚的歌剧《面具之男(魅影)》吗?” “嗯,看过一次。确实是,戴着面具的青年爱上某位公主,表现出狂乱的爱变为怪物的故事——吧。” “我也想被人像那样子地爱着啊……蕾蒂呢?” 如果问蕾蒂的是表姐夏洛蒂,她就会绝然地断言被那种危险的男人爱上她也不会高兴吧。但对方是安娜塔西亚。 蕾蒂说出不像她的甘甜回应。 “……一生中如果只是一次的话,体验一下可能也不错呢。” 安娜塔西亚对这个答案感到满足,点头说果然是这样呢。 (这个年纪的女性真喜欢这种话题呢……) 之前跟着自己的两个侍女也是,每次看见男人都会说“公主,那位大人怎样?”,纠缠不休。 回起起当时被迫陪夏洛蒂谈的恋爱话题,又被侍女期待恋爱话题的事,蕾蒂一下子感到疲倦。 (不……这不是感到疲倦的时候。得趁现在确认不同的事……) 装作无意、以不让人觉得是观察的程度看过去,便看见了米哈伊尔的身影。 米哈伊尔心情上是想装病说身体不适而在这个歌剧上缺席吧。但看来他作为为这个基尔夫帝国负责的人的立场上,无法说出这种任性的话。 (……在这种地方上,是被灌输了帝王学的“王子”呢。) 蕾蒂的视线从米哈伊尔身上移开,仔细观察他的身周。 陷害诺兹尔斯公,作为中偶尔散发出要和诺兹尔斯公国开战的意图,强硬地向选帝七侯表示如果想取回强大的基尔夫帝国就选自己。计划出这种有效果的谋略的人,恐怕不是米哈伊尔。应该是在他身边 的优秀参谋。 “安娜塔西亚,米哈伊尔王子的得力助手……他最为信赖的人是谁?” “呃呃……对呢,是他的表哥西利尔吧。” “表哥……” “西利尔从以前起就很尊敬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一直协助他处理政务。” 纳萨切赫大公家的嫡长子西利尔。蕾蒂的知识中也有他。 西利尔善于法律和经济,办事能力很高,在性格温厚的他身边也自然会聚集人群。但他不善于领导他人,是为了其他人而发挥所能的人物。 安娜塔西亚说他是在米哈伊尔身旁、身穿有银色钮扣的深绿外衣的人,蕾蒂便重新把那张脸及名前记进脑中。 “还有其他人吗?” “罗费连将军吧。今天好像不在这里。” 如果西利尔是米哈伊尔的右手,那左手就是被交托了保护帝都任务的罗费连将军。 蕾蒂看着西利尔的脸和米哈伊尔的脸,试着思考谁才是参谋。 (西利尔、罗费连……哪个都是能干的人材……但总感觉不对。像是更能看穿人心、准备好几个精密的策略的军师……) 如果“米哈伊尔的参谋”会避开对外的显眼工作,这个人就很棘手了。该趁现在命令阿斯翠德打探米哈伊尔的身边吗。 (不,那很危险。现在的我是处于多么危险的立场上啊……。现在库雷格他们已出发去诺兹尔斯公国,已经不能让阿斯翠德和杜克离开我身边。) 明明想得到情报,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打探基尔夫帝国才好。既然不能判断“敌人”,现阶段无法计划对策。 “开始了呢。” 蕾蒂因安娜塔西亚的声音而一度终止思考,朝舞台转过去。 深红的幕布向左右打开,指挥便举起手打手势,让轻快的音乐响起。 当光线投射到中央时,公主身穿美丽的深红裙子出场。那楚楚可怜的歌声充份地主张自己的立场时,戴着面具的青年便露出身姿,声音开始重叠起来。 ——啊啊多么强烈又出色的声音!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公主。相对地,希望您会记住这个声音。 两人轮流把声音交错,让美妙的歌声流动到人群。 蕾蒂对舞台上展开着的优美歌剧叹了一口气。 (如果“某人”像这样子,把一切都唱出来就好了……) 像现在的歌那样,说“我是恋上您的面具之男,因这份爱而成为了被疯狂附身的怪物(魅影)”之类的……。 (不,这样就是三流的坏人了。……策划出那个计划的某人是一流的坏人啊。) 蕾蒂心想放弃异想天开的想法吧,把精神集中在舞台上。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么就趁现在享受被誉为一绝的基尔夫帝国的艺术吧。 注意到时,舞台上增加了登场的人物,策划要得到公主的贵族现身了。 ——已经够了,停手!这是杀人啊,是不能被宽恕的罪啊! 故事渐入佳境。是公主责问为了自己而变成怪物的青年的情景。 ——我是怪物,为了心爱的你什么也会做。 显露疯狂之爱的怪物的歌声回荡。当中隐约能窥见过去中仅是思慕她已很幸福、有着满满这种纯粹的感情的当时……。 观众因怪物迫切又热情的歌而感动流泪——但蕾蒂的感想却不是感动,而是“麻烦的男人呢”。 然后舞台迈向高潮。 怪物和想要得到公主的贵族一同跌入湖中,只留下面具。 最后唱的是,只充满年幼时纯粹感情的恋歌。 饰演怪物的少年角色的演员虽没戴面具,但背对着观众唱歌,不让观众看见他的脸。他高又清彻的声音让众人感受到故事的余韵。 “真是出色的歌剧……那位主角的那热情的声音。那连系上最后的又高又清彻的恋歌……真是非常棒!” 安娜塔西亚纯粹地享受、鼓掌,蕾蒂在她身旁一边说“是呢”,一边看着为了追加表演而集合在舞台上的演员。 出色的歌,极尽奢华的服装和舞台布置,加上作出完美演奏的乐团。 因为故事只是故事而已,她并没受到多大感动,但她承认是出众的表演,率直地鼓着掌。 “饰演魅影的人的样子很棒。以面具隐藏起来真是太可惜了。” 正如安娜塔西亚所说,饰演主角的面具之男的演员有着一副不愧是主角的精悍脸容。 他和担任女主角的女演员一起低下头时,鼓掌声便增大了。 演员逐一走向前,回应掌声屈膝致意。 最后出演面具之男少年时代的男角少年出现了。但少年戴着舞台中使用的怪物的面具。 蕾蒂心想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吧,继续拍着手。 但当少年取下面具的瞬间,大堂里骚动起来。 (……怎么了。他是有名的童星,之类的?) 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是拥有闪亮的白金色金发及神秘的紫色眼瞳的少年。蕾蒂对那美丽的脸有着印象,立刻知道了他像的是谁。 (这张脸……和安娜塔西亚……!!) 蕾蒂看向身旁的安娜塔西亚。 她怔着看着舞台,慢慢动起嘴唇。 “阿尔托……?” 身为安娜塔西亚的亲弟弟的第四王子阿尔托,正站在舞台上接受掌声。 (插图页) 歌剧结束后的大堂中,阿尔托被观众围着,遭受连珠炮式的提问。 “真是很出色的表演啊!真想再多听听像天使般的歌声。” “非常感谢。站在听惯了出众演奏的众位面前我很紧张,但看来这在好的方向上起作用了。” “我听说您身体不适,请问已经没事了吗?” “嗯,虽然在演奏会上缺席了,但赶上了歌剧的舞台。要是赶不到,今晚大概就只能一人落寞地在床上听乳母唱歌了。” 阿尔托一副是这个歌剧的举办者的态度,站在众人面前。 原本应该被众人围住的是米哈伊尔,米哈伊尔本人一脸像是要瞪穿阿尔托的表情,待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这还真是华丽的出场呢。” 手握一连串的事态的钥匙的第四王子阿尔托以这种方式出场,蕾蒂对此感到一半无奈一半惊讶。 阿尔托有杀害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的嫌疑。拿走帝国之蛋并失去踪影,米哈伊尔明明费了大力气,简直是红着眼找他,却到了这种时候才自动现出身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态急变,蕾蒂变得更加无法预测今后的事,先在表面上和其他客人一样露出亲切的笑容。但阿尔托的亲姐姐安娜塔西亚看来无法像她这样。 “安娜塔西亚?……没事吗?” 被蕾蒂搭话,一直没说话的安娜塔西亚总算是点头了。 “现在为阿尔托王子平安无事而高兴吧。他是你的亲弟弟吧?” “嗯……可是,不……不对。” 然后安娜塔西亚小声地说出和瓦雷利一样的话。 “那是……谁?” ——蕾蒂,并不认识以前的阿尔托。 所以如果只以现在的状况来判断,他是脸皮厚得被米哈伊尔如此强烈地瞪着也能保持一脸没事、今后不得不最为警戒的人物之一。 可是安娜塔西亚和瓦雷利也说阿尔托是善良的孩子,对现在的他低喃“是谁?”。 (虽然可能是,像是变了个人的意思。) 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一直以来扮演着善良少 年。还是真的因某个契机而改变,蕾蒂并不知道。 “聚集起来的众位!” 因阿尔托大声的声音,蕾蒂和安娜塔西亚停止对话,把视线投向他。 “在这里,我想表明某个决意。” 看来阿尔托的舞台还没有结束。 蕾蒂心想接下来才是重点,警戒着阿尔托和四周。 “是有关我的母亲,埃琳娜?艾莲洛夫侯爵夫人的事。她是妓女的事,大家也知晓吧。但在成为妓女前,她有着悲惨的过去。” 对阿尔托的话,怔着的安娜塔西亚紧紧握起拳头。 “留在母亲的宝石盒里、有一枚以粉红钻石造成的花的吊坠。对将它视作遗物的我,梅尔切赫侯爵想到一个可能性,并告诉了我真相。" 阿尔托高举着吊坠。 加上站在他身旁,大概是梅尔切赫侯爵的男性拿着某个以白布卷着的小物品。那布被轻易地取下时,基尔夫帝国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上上任皇帝陛下,为了庆祝孙女埃琳娜的生日而命人制作的帝国之蛋‘花之摇篮’。该被嵌在其中心的失落的樱草花的花的吊坠,正在母亲的宝石盒里。"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件段话的结尾。 阿尔托和安娜塔西亚的亲母埃琳娜,在成为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前是妓女。但在成为妓女前……是前王朝的皇帝的孙女。 “在刚出生的母亲面前,必定曾有悲伤的事在等着她吧。即使如此,母亲仍以这个花的吊坠支撑心灵,然后得到我和姐姐这些家人……幸福起来。所以母亲没有公开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 安娜塔西亚说过,埃琳娜对孩子不屑一顾。阿尔托也知道这件事吧。但他将过去扭曲向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要是前王朝延续下去就会被唤为公主的母亲,加上身为现任皇帝的父亲,拥有这两位父母的我,作为架在两个王朝之间的桥梁,诚心诚意发誓今后也会支撑着基尔夫帝国。” 对阿尔托的宣言,大家都报以掌声。 所有人也知道倾向前王朝的贵族和现王朝之间有争执。 但有连系这两者的“王子”。 这个表面上是美妙地表明决意的宣言,打动了大家的心。可是,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王兄,今后也共同协力吧。为了基尔夫帝国。” 阿尔托一到完全确信胜利的表情,向米哈伊尔伸出手。 米哈伊尔眼中浮现出交织着愤怒、动摇、惊讶和——憎恨的感情,但仍总算是回握他的手。 ——今后兄弟大家一起支撑基尔夫帝国。 只看表面是动人的情景,但蕾蒂看穿了两人之间的野心和欲望。 “……安娜塔西亚,你能清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吗?” “嗯、嗯……母亲,其实是……” “不,不是那个。——阿尔托王子刚才,向大家宣告了哦。那不是指今后支撑基尔夫帝国的事。” 皇帝已死,加上下任皇帝还未决定、被委托给选帝七侯的现在。 “他自荐为皇帝侯补。并且有着能跟米哈伊尔王子对抗的后盾。” 阿尔托对米哈伊尔作出宣战宣言,比起第一王子米哈伊尔,在前王朝公主和现王朝皇帝之间出生的自己,“第四王子阿尔托”才适合当皇帝。加上拉拢了前王朝派的梅尔切赫侯爵为己方。 “……下任皇帝的事,一下子动荡起来了呢。” 米哈伊尔再没有管蕾蒂和诺兹尔斯公等的余力了。他的敌人是阿尔托。 以为他会气得对阿尔托出言不逊,但与预期相反,他瞪向安娜塔西亚的方向。 “安娜塔西亚,之后和阿尔托来那个离宫,我有话要说。” 如果只是有关皇帝之争的事,蕾蒂便会因和自己无关而不插手。但既然和阿尔托有关,就不能无视。 只有窃听这一个选择了,她决定要使出阿斯翠德。 让阿斯翠德拿着水镜之剑,蕾蒂则在远处的房间中解放力量。 很难让水形成自己的形状再加以保持。但现在没必要做这么艰难的事,仅是形成某种代替自己耳朵的东西就足够了。 蕾蒂透过水,侧耳聆听那三个人在离宫中进行着怎样的对话。 “……这是怎么回事阿尔托!” 当米哈伊尔、阿尔托、安娜塔西亚齐集时,米哈伊尔便大喊了起来。 “如您所闻,米哈伊尔王兄。忽然失踪真是万分抱歉。从梅尔切赫侯爵处听说了有关母亲的事,我坐立难安,所以前去调查母亲的过去了。” “那件事是捏造的吧!这种连证据都没有的事,你以为大家会相信吗!” “会相信哦。因为是这样没错吧?埃琳娜明明该成为公主却变成妓女。当然会想向现在的王家复仇。……然后,复仇也被完成了。” 阿尔托的话是有说服力的。如果埃琳娜的事是真的,那她的复仇已经弄得这个国家乱七八糟。 “这样也能理解她为何不关心我和王姐。我们继承了一半可恨的敌人的血,她不可能会爱我们。” 对吧王姐,阿尔托向安娜塔西亚寻求同意。 但安娜塔西亚没有,反而喊住了阿尔托。 “母亲大人的事是真的吗?曾经是上上任皇帝陛下孙女的事,母亲一句也……另外证据也是……。那说不定不是母亲大人拥有,而是父亲大人送给母亲大人的啊。” 证据只有,所谓用嵌在上上任皇帝陛下送给孙女的帝国之蛋“花之摇篮”上的粉红钻石而造出来的花的吊坠。 一如安娜塔西亚所说,的确有可能不是原本就拥有,而是某个人送给她。 “王姐也真多疑呢。要证据的话真的有啊。不只是那个花之摇篮的吊坠,母后的物品中有几件能让人觉得和前王朝有关连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在梅尔切赫侯爵家中作装饰的前王朝一家的画像,那是最明确的证据。因为我们和那幅画中所画的人们非常相似。” “那种东……” “请感到高兴,王姐。我们成为了架在两个王朝之间的桥梁。也有贵族为此事感到欢喜。” 架在两个王朝之间的桥梁。 那个场合中,没有人直接相信那句话。 “……打算拉拢前王朝派当皇帝吗。” “不,皇帝不是想当就能当上的位置吧。决定下任皇帝的,是王姐和梅尔切赫侯爵等,选帝七侯啊。” 米哈伊尔对阿尔托所说的“选帝七侯”倒抽一口气。正是如此,这里现在,有一个选帝七侯在。 “安娜塔西亚!你,难道想让阿尔托当皇帝……” “……哥哥大人,我……” “听好了,安娜塔西亚!至今阿尔托做过什么!?在这个基尔夫帝国中,阿尔托为国做了什么!?仅是被你袒护而活下来!你是要不把基尔夫帝国交给有实绩的我,反而交给仅是活着的男人吗!?” “那份‘实绩’也是我帮你安排好的实绩吧?” “阿尔托,你这混帐……!” 咔嚓一声,响起什么东西碎裂了的声音。 而安娜塔西亚近乎悲鸣的声音响起后,离宫恢复了静寂。 “……我,会选择能引导这个基尔夫帝国往良好方向的人为皇帝。血缘完全不会列入考虑范围中。我会选的,可能是米哈伊尔王兄,也可能是阿尔托——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人。” 对安娜塔西亚的宣言,米哈伊尔啧舌,率先离开离宫。 稍许沉默过后,安娜塔西亚鼓起勇气,向阿尔托说。 “……阿尔托,你,至今其实是去做了什么 ……” “调查了有关母后的事哦。” “我是指在那之前的事啊!到底,做了什么事?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对我说出一切。拜托了,我是你的姐姐啊,可能可以做到点什么……!” 被责问弑亲大罪前,她希望他能主动自首。至少希望能救下他的性命,安娜塔西亚抱着这种像是祈祷的心情迫问阿尔托。 “啊啊……那件事。如果是米哈伊尔王兄的话,那没事啊。我和王兄是共犯关系,所以彼此都不能随便出手。因为必要时会同归于尽的。” “共犯关系……那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王姐在想象什么,但我是指至今我一直在协助‘王兄的工作’。” 虽然不通晓政治上的进退,但一直看着人类丑恶部分过来的安娜塔西亚能够看出别人话中所含的深意。 阿尔托和米哈伊尔说不定和埃琳娜及皇帝之死有关的嫌疑,一口气接近了真相,她受到冲击,发不出声来。 “那,接下来。既然回到帝都,就得和那位打招呼呢。” “……别把蕾蒂和诺兹尔斯公卷进基尔夫帝国的事中!蕾蒂是索鲁威尔的公主,和我们的问题无关!” “没人说是蕾蒂丝雅公主和诺兹尔斯公啊。那么王姐,晚安。期盼您会有好梦到访。” “阿尔托!” 阿尔托打断对话,走出离宫。 蕾蒂所追寻的和他有关的声音也到此为止。 “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拾起从两名优秀的王兄之中遗落的王位的‘遗落的公主’。……哈,真是荒唐的世界。要是没有‘约定’,这种世界……” 阿尔托毫不犹豫地朝着王宫的贵宾栋‘鸢尾花之室’走去。 蕾蒂确信阿尔托现在起会来。 虽然没有招待他的女仆,但这种事她预先留在身边的杜克应该能机灵应对吧。反而应该先不让他见到阿斯翠德。那是自己是紧急之时的王牌。 过了不久阿尔托便连随从也没带地到访,一边为突如其来的来访道歉,一边向蕾蒂提出有话想和她说。 蕾蒂让阿尔托进入房间,摆出外交时用的笑容。 “初次见面,阿尔托王子。我是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 “我是基尔夫帝国第四王子阿尔托。问候来迟真是万分抱歉。” “不,您看来很精神真是太好了。比以前得到的肖像画要美丽很多……能得到这样和王子直接对话的机会,我很高兴。” 首先是不痛不痒的对话。 (……这样一看,虽然脸的确和安娜塔西亚很像,但态度却像米哈伊尔呢。) 对自己有自信,希望显得一派从容的,这些地方。 “百忙中,得您特意抽空前来真是非常感谢。那……” ——在这种深夜时份,在女性的房间中,有什么事? 蕾蒂婉转地催促他切入主题,阿尔托便轻轻看了杜克一眼。 他表示出想要两人单独说话,蕾蒂决定接受他的要求。会说秘密的事是预料中事。所以她事先让阿斯翠德潜伏在窗帘的阴影处之中。 “杜克,退下一阵子。” “遵命。” 杜克从房间里出去后,阿尔托道谢说感谢您费心了。 “因为是在这种时间呢。有什么重要的话吧?” “嗯。……请问蕾蒂丝雅公主,记得我的事吗?” “我曾拜见您的肖像画。看见阿尔托王子的脸容,马上就认得呢。” 曾有一次提起蕾蒂和阿尔托之间婚约之事。蕾蒂认为在被问记不记得那件事,点头说当然了。 “不,不是这样。在更久远的过去中,我就曾与您相遇了。” “……是还年幼时候的事情吗?还是,会不会和某位弄错了?” 如果是蕾蒂年幼得尚未懂事,那阿尔托也同样地年幼。那时的事,当然彼此也不会记得。 虽是这样说,但从懂事起到现在为止,蕾蒂应该从不曾和阿尔托直接见面。 “不是弄错人。果然您忘了吗?” “对不起。我没有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远处看见、或是一瞬间视线对上了之类的,如果阿尔托觉得这种程度的算是“相遇”,那么话对不上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要是听说具体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擦身而过,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东西,但阿尔托中断了这个话题。 “……要是不记得也没办法。那么,让我们进入正题吧。……真的太好了。我也想过两人单独直接对话的机会说不定会延迟的可能性。” “嗯,阿尔托王子很忙嘛。等您安顿下来时,我大概也回国了。” 阿尔托王子从今起至建国祭为止期间,作为皇帝候选人会忙着在背地里拉选帝侯的票,建国祭完结时便至受冕仪式前都要向外参加皇位之争。 的确,要是不趁着现在就难以制造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处于疑团中心的阿尔托主动来见她,对蕾蒂来说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但阿尔托断言不是今后的事,而是更久远前的事。 “如您所见,基尔夫帝国一派混乱,所以我也考虑到您可能不会来临今年的建国祭的可能性。当然,也已经考虑好对此的应对方法,如果即使如此也寄来缺席通知我也有进一步的应对方法。” “……应对方法?” “如果你不因那封‘邀请函’来临,我本是打算让你窥探到我拿出来的帝国之蛋,造成您不得不来临的状况。但您和诺兹尔斯公都比我想象中好奇心更要旺盛,真是帮上大忙了。” 寄到蕾蒂和诺兹尔斯公的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邀请函,虽是以瓦雷利的名义寄出,但签名并不属瓦雷利的笔迹。要是没有那个谜团,蕾蒂的确可能会把基尔夫之程任命给别人。 现在他本人明确地表示了自己正是那封把蕾蒂叫到基尔夫帝国的邀请函的真正寄信人。 (……我们如阿尔托王子所想地来了基尔夫帝国。即是说完全是在他的手掌心上被操控。虽然有种焦躁得想马上揍他的感觉,但,不,别再想这方面的事了。) 比起这还有更重要的事,蕾蒂冷静地作出判断。阿尔托有甚至要利用他拿出来的帝国之蛋都要叫出蕾蒂的理由。 一下子气氛绷紧起来,当中,蕾蒂保持淡淡的微笑,凝视着阿尔托。 “甚至要在邀请函上作手脚也要和我单独相处,是为了什么呢?” “您知道我自荐为皇帝候选人吧?” “刚才,在歌剧后听见了。” “我时常想着作为未来的基尔夫帝国皇帝,向作为未来的索鲁威尔国王的您,提议某件事。” 虽然想说“你觉得自己已经当皇帝了吗”,但蕾蒂忍着,在脑海中列出有关阿尔托的提议的可能性。 为了内政不稳而附有期限的军事同盟、还是经济援助,也可能是有关侵略他国的协定……。 “——要和我联手,向着统一基尔夫国和索鲁威尔国的目标前进吗?” 阿尔托提出的提议,不在蕾蒂列出的可能性之中。 她始终还是感到吃惊,问是不是她听错了。 “统一?不是军事同盟?" “是的。只要这两大国合二为一,就算要统一这片大陆也能办到。” “只要索鲁威尔国和基尔夫国联手,各种各样的事的确会变得可能,但……” 问题在于这是在此前的事情吧,蕾蒂叹了一口气。 “统一是不可能的。民族、语言、历史……我们的国家一切都不同。国民也不期望成为同 一个国家。考虑到这些,军事同盟就是极限呢。” 那同盟也是,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以前缔结的同盟因基尔夫国而被废除了。 “我也,没觉得如此不同的两个国家能温和地合二为一。” 注意到“温和”这个词语,蕾蒂慎重地选择自己的遣词。 “那么,有怎样的方法?” “是战争哦。索鲁威尔国赢基尔夫帝国,支配基尔夫帝国就行了。” “……什么意思?” “我和你相勾结。我通知您基尔夫国对战索鲁威尔国的策略,您有效益地运用通知,攻破基尔夫帝国。同时由我的指挥引起基尔夫国"外围"的叛乱。——一下子受内外所攻,现在的基尔夫帝国会轻易落败吧。” 被阿尔托提出过于宏大的卖国提议,蕾蒂一下子心如擂鼓。 蕾蒂对自己说要冷静下来。绝对不可以让他看见自己动摇。自己的话语,就是索鲁威尔国的立场。 “然后,你是要作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帝被处刑吗?” “那就依照您斟酌裁定。最后和平地由我来提出‘以结婚为条件’请愿让基尔夫帝国成为属国也行,或是得您让我加入圆桌骑士也不错呢。” “……还真是渺小的回报呢。” 卖掉一个国家,回报是蕾蒂丈夫,或是骑士这样的身份。 (这种事,根本不能置信。阿尔托绝对是在图谋着什么事。这种愚蠢、明知道会被拒绝的卖国提议,是被包含在更大的计划中的吧。) 蕾蒂慢慢站起来,以坚强的视线贯穿阿尔托。 “这件事,我想等您成为皇帝后再次拜问。” 现阶段我要拒绝,蕾蒂明确地回答。 阿尔托一瞬间失去表情,但立刻露出从容的笑容。 “因为是突如其来的事,您这样说也是无可厚非的。请慢慢考虑一次。——这对索鲁威尔国是富有魅力的事吧?” “……谁知道呢。” 蕾蒂含糊地扯开话题,命令在外面的杜克打开门。 阿尔托率直地服从蕾蒂表示‘回去’的意志,以别有深意的“那么再见”来道了别,走了出去。 “……可以出来了,阿斯翠德。” “是的。……感觉上说了深奥的事呢。” “你能以一句‘深奥的事’概括那件事的才能,都快要令我感动了。” 蕾蒂对不在那场合中的杜克详细解释了她和阿尔托说了什么。 杜克明白深奥的事的重大性,“目的是什么”,他思考着阿尔托的本意。 “明明都还没决定由他成为皇帝,居然会来说这种话啊。” 阿尔托对自己是多有自信啊,杜克和蕾蒂一样感到无奈。 “即使不成为皇帝,还是能办到泄漏情报这种小事。干脆是在他没能成为皇帝时协助战争,作为该回报他想成为旧基尔夫帝国领土的总督,如果是这种事我还能理解。……为什么是以‘皇帝’为前提来说呢。” 即使成不了皇帝也打算要成为吗。 他是在宣言要是决定米哈伊尔成为皇帝,就打算暗杀他之类的,由自己成为皇帝吗。 (……我不想牵涉进基尔夫帝国的皇帝之争中。但如果涉及知道我的秘密的‘某人’,那就不同了……) 蕾蒂明明期待着这个话题,阿尔托却完全没有提及。“现阶段来说只是……”的说法虽然有点粗暴,但也是能归纳在外交范围内的对话。 “阿斯翠德,试试以现今阶段的事推测阿尔托王子的目的。” “咦?目的,吗……呃——,是征服世界之类的……吗?” “那样真不错呢,浅显易懂。杜克呢?” “如果米哈伊尔成为皇帝,阿尔托王子就肯定会被塞个理由,被扯离国政。与其这样,他想在索鲁威尔国中就任高职……他在表达这种意思,之类的。有点太绕圈子吗。” “我也只能想到这程度。” 蕾蒂和杜克知道自己所想的大概不对吧。 完全看不出阿尔托是以什么为目的,才会向这边提出以把基尔夫帝国卖给索鲁威尔国的方法来统一。 “我的预定中,是阿尔托王子该说‘其实我是幕后黑手,身边有知道公主秘密的可疑又优秀的参谋,图谋着今后要征服世界’,然后高声大笑……” “殿下,那也有点傻的过头了。” “也是呢。” 阿尔托的话,是要把一个国家卖掉的严重提议。还肯定是以被拒绝为前提。 (明明以为阿尔托王子出现后就会明白不少事……) 感觉上谜反而更加深了,蕾蒂叹了一口气。 发生了各种事的夜晚迎来了清晨,蕾蒂沐浴在微弱的阳光下。 她借安娜塔西亚的女仆让她帮忙更衣,对着镜子鞭策自己说:“振作一点!” 不能浪费时间。今天先要去安娜塔西亚所在之处,说有关昨晚中阿尔托的事,然后……她一边心想着,一边带着杜克和阿斯翠德走向目的地的时候,听见了维克托和阿尔托说话的声音。 在这种任何人都可以经过的贵宾栋的走廊中站着说话。虽然听了应该也没问题,但蕾蒂不知该就此停下来听,还是该回头走。 期间两人说完话,阿尔托说:“那么再见”,便走了。 蕾蒂心想算了也好,决定继续走,主动对维克托说:“贵安。” “早安,蕾蒂丝雅公主。” “已无不适了吗?昨晚安娜塔西亚公主说你喝多了酒。” “毕竟不能一直抱着庆祝的心态呢。……听到,刚才的了吗?” “嗯嗯。虽然不知道对话内容,但声音倒是听见了。” “刚才的是阿尔托王子,对吧?” “……啊啊,你,不在昨晚那个歌剧场所中,所以不知道呢。” 阿尔托对维克托来说,该是因身体不适而卧病在床的人物。那样子的他忽然一脸无我大模大样地在王宫中行走,所以感到了吃惊吧。 心想站着说话不太好,蕾蒂决定换个地方。昨晚发生的事,并非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内容。 “……噢,真是挺有趣的余兴节目呢。可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啊。” 转到维克托房间里,蕾蒂告诉他昨晚发生的“皇帝候选人宣言”的事。 维克托身为伊尔斯托国的下任国王,马上理解了阿尔托所做的事的意义,嘟囔道“在被卷入麻烦事前真想快点回去”。 “虽然我有想过不知道前王朝派会派谁出来,但居然会是阿尔托王子啊。” “对他们来说,是心想能互相妥协的地步大概就是这里吧,打算以此作让步吧。” 要是前王朝的意见无法统一,即使选帝七侯举行会议,最大的可能性也是米哈伊尔被指名为皇帝。 可是以阿尔托为中心,前王朝派统一起来了。——局势开始变得不明朗。 “看来受冕仪式后,这个国家会因归国的马车而变得混乱啊。不管是谁都很珍惜性命的。” “嗯嗯,不管是哪一位成为皇帝,国家都肯定会一分为二了。” 然后蕾蒂装作不在意地打探有关阿尔托的事。 “和阿尔托王子是打了招呼吗?” “打招呼……对,是打了招呼。说了和之前一样的,‘王姐的事就拜托你多加关照了’这样的话……” 那时,维克托不知为何语塞。 “和阿尔托王子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特别。可是我……觉得他就像是别的人。会心想,咦?阿尔托王子是这样的人 来着吗?” 维克托曾见过阿尔托。大概,是和安娜塔西亚和瓦雷利等所说的阿尔托。 (又来了。瓦雷利和安娜塔西亚,还有维克托王子。大家都说了他“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连维克托都说“是谁?”的阿尔托究竟怎么了。 “公主怎样想阿尔托王子?” “……和米哈伊尔王子一样,很有基尔夫帝国风格的王子。对自己有自信,虽这这样说但也不会沉溺于此,善于事前准备工夫,会有效地抢先一步。” 对蕾蒂的答案,维克托“唔—”地低吟。 “我所认识的阿尔托王子,是心地善良、觉得难以理解政治上的无情、会把自己的功劳让给他人的……这样子的人。” “相当对不上呢。” “所以对之前的招呼心里一愣呢。” 不过都已经两年没见了,所以还说得过去?,维克托姑且用这样的理由接受了现况。 蕾蒂反而开始认为这可能是很重要的一点。 当蕾蒂仍在迷惘有关阿尔托的事该怎么办时,阿尔托本人已有行动。“要一起共进午膳吗?”。蕾蒂对这个邀请,绷紧精神。 (虽然答应他的邀请很危险,但我想再多打探一点阿尔托王子身边的事。) 拿走帝国之蛋的是阿尔托,昨晚他本人这样说了。 那么,是阿尔托本人、或是阿尔托身边的某个人知道蕾蒂的秘密。 “非常感谢您邀请我。” 蕾蒂摆出笑容,让阿尔托护送她到座位上。 “外面天色变得微阴,所以地方设在我的房间里了……在男人的房间中有所待慢,真是非常抱歉。” “不,这房间真的很棒。那张缂织壁毯上刺绣之精巧,真是百看不厌呢。” 蕾蒂今天把杜克和阿斯翠德两人都带来了。 明知危险仍跳进对手的领域内。不得不先准备好,一旦有事便能立刻采取行动。 另一方面,阿尔托在准备好茶后便发话让自己的佣人退下。 “蕾蒂丝雅公主,有关昨晚的事,考虑看看了一晚过后,结果怎样呢?” 他马上切入主题,但蕾蒂想找个办法说到别的话题上。她想从阿尔托本人得到更多有关他的情报。 “建国祭尚未结束呢。在成了话题的受冕仪式过后再次慢慢谈吧。” “比起这件事”,蕾着强硬地掌握主导权。 “请问能听听阿尔托王子拿走的帝国之蛋的事吗?现在好像在安娜塔西亚公主手中……” 帝国之蛋被阿尔托拿走,被某个人放在蕾蒂房间里。 蕾蒂为了确认阿尔托是否知晓自己的秘密,虽说不深入但仍试着抛出话题。 “阿尔托王子知晓应该在其中的遗书的去向吗?” “您问这个有什么打算?” “不,仅是好奇心。……那么,把帝国之蛋从阿尔托王子身边运送到王宫的,是哪一位?” 阿尔托本是打算为了叫蕾蒂出来而用上帝国之蛋,他虽这样说了,但没说自己有将它运到蕾蒂睡房中并留下留言。 “不知道,会是谁呢。” 阿尔托给出模糊不清的回答。 对那声音,蕾蒂感到了违和……感觉上他的声线在逐渐地沉下去。 (……有什么事令他不快了?不,这份违和感不只因……声线低沉……?) 蕾蒂感觉到,还有其他东西不对劲。她想继续和阿尔托说下去。 “王子为何没留那个帝国之蛋在手?是有其他想要交付的对象吗?” “嗯嗯,是的。交给应该成为这个基尔夫帝国的皇帝之人——……可是,果然不同。” “不同?” “我有想过可能性。如果是那样,这就会是最简单快捷的。但。” 蕾蒂心想,不同的说不定是阿尔托。 为了确认,无论如何都得让阿尔托说出“相同的话”。这个时刻,即使对话对不上来也没关系。 “……咦,开始有点变冷了呢。外面是在下雪吗?” “不,仍是‘微阴’哦。” ——外面天色变得微阴、……—— 进入这个房间时说的话。那时阿尔托说出了“微阴”这个词语。那时的微阴,和现在的微阴。 ——完全,不同。 瓦雷利,和安娜塔西亚,和维克托。 他们所说的话,蕾蒂亲身明白了。 “……您、——是谁?” 所有人都说出了这句话。……当然会想说,到了现在蕾蒂也能明白。 从对话中途起,阿尔托的发音忽然改变了。现在,他所说的,是杜克和库雷格等所使用的基尔夫语、是维克托所使用的基尔夫语——是“不把基尔夫语当成是母语的人所使用的基尔夫语”。 “哈、哈哈哈哈!” 对蕾蒂的发问,阿尔托笑了出来。是完全把人当成是笨蛋的声音。 “已经够了吧啊?我也差不多烦了装出少爷的样子了。……啊啊女人真、的很烦。叽——叽地高声寻根究底问怎样都好的事,脑中又满满只有无聊的恋爱和浆糊。” 不只是发音,连遣词造句也变了。应该是作为王子被养育的阿尔托,应该不会用这么粗鲁的话。 (……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看清楚情况,蕾蒂故意眨眼,牢牢地看着阿尔托。 这么做时,她感觉看见柔和的光,像是和阿尔托重叠上了。 “要是记得就没必要使用为以防万一而准备的那个东西,但……哈,这个世界真荒唐,一切都很麻烦。” 为了确认看来是“豹变的阿尔托”的“某东西”,蕾蒂使劲地盯着。 期间阿尔托一副蕾蒂已不在他眼中的样子,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刀子,抵上自己的左手。刀子毫不停顿地滑向手掌,接下来那伤痕中腥红的血便滴了出来。 “阿尔托王子!?杜克,叫人……” 蕾蒂以眼睛追捕着他鲜明的动作,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啊?别在意,就要结束了。” 蕾蒂无法理解阿尔托话中意思,让自己集中精神看着那动作,便感觉上好像再次看见什么东西。 (……咦?刚刚,我,看见什么了?) 隐隐在阿尔托里面看见的是什么。 果然是和刚才一样像是柔和的光的东西。还有……缠绕的“黑影”。 “拜拜啦,遗落的公主。” 但在蕾蒂想要更清楚地看前,阿尔托伸出手让手掌的血滴到绒毯上。 那血不作声地渗进绒毯中。 那时,蕾蒂察觉到绒毯上浮出的“魔法阵”。 力量奔出,以自己为中心增强……。 (——什、么,这个感觉是!?) (插图页) 听见“嚓啦”的锁链声音。 蕾蒂立刻再一次窥视阿尔托的“里面”。 (淡淡的光——阿尔托王子的灵魂和,果然有黑影……!?) 和蕾蒂同为骑士王转生的其中一人,守护王伏尔克,看过蕾蒂的灵魂。那么,蕾蒂也能看见灵魂。 然后蕾蒂从现在看见的东西做出某个预测。这大概是对的。 (得逃,不、已经不行了!这个已经能够捉住我了!那么能对抗这个男人的只有一人……!) 阿尔托不知为何只捉住了“蕾蒂”。如果当中有什么误会,那就此放任不管,应该一定会连系到将来的事的。那么就不能说出详细的话。 所以蕾蒂心中念着“传达到吧”,对 杜克大叫。 “阿斯翠德!快跑!” 被像是世界扭曲了的感觉所袭,回过神来时,阿斯翠德和杜克的气息已经完全从蕾蒂身边消失了。 “……公主大人!?” “殿下!?” 对杜克和阿斯翠德的呼唤,蕾蒂并没有回应。 这是怎么了,杜克回想眼前发生了的事情。 阿尔托突然自己拿起刀子割手。他的血被绒毯吸收后,蕾蒂脸色大变,回过身来大叫:“阿斯翠德!快跑!” 之后,蕾蒂立刻——消失了。 “阿尔托王子,刚刚,您做了什么……!?” “你问‘什么’……啊,说这种感觉的就行了吗?‘你们才是,为何在此?明明连主人也不在却居然在我的房间里打转,就像在主动说自己很可疑啊’。” “不,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刚才的确在那里……!” “索鲁威尔的公主大大为了回索鲁威尔国而出发离开了帝都,就这么回事吧。” 突然改变态度的阿尔托做了什么事,蕾蒂便消失了。但阿尔托本人似乎要从根本把邀请蕾蒂共进午膳的事实变成“没发生过”。 “糟了”,杜克视线转向门。 “蝼蚁别在我面前乱晃。给我马上消失。” 阿尔托让放在桌上的钟“叮”地被敲响。走廊上立刻传来复数个脚步声。 已经被抢先一步了。没办法从门逃走。没有时间迷惘了,杜克下好决心,抓过仍在发怔的阿斯翠德的手腕。 “要逃了!” 杜克一副要打碎窗子的气势打开窗,毫不犹豫地顺势投身窗外。 几乎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直候命的军人们进来。 “索鲁威尔国的间谍逃到外面了。去抓起来。” “是!” 军人一同奔了出去。 阿尔托从被大大打开的窗中探出身体,看向下方。 那里倒着两个浑身浴血的骑士——才没那么顺利,这说明那两人平安逃到不知哪里去了。 “真烦人。如果蝼蚁逃走了,要抓回来踩扁是很辛苦的啊,真麻烦。或是朝着索鲁威尔国的街道,如果反过来避开的情况下就会是向罗姆尼国走的街道,两边都配置孔士兵了,但……大概一开始会是那里吗。” 所有可能性和其对应都考虑过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麻烦。可恶,我为什么得做这种事……!” 快点给我回来,克里斯汀,阿尔托低喃。 一瞬的浮离感,及树枝枝叶磨擦的声音,及从各处感受到的违和感觉与热感混合的东西,以及手掌中的强烈痛楚。 一下子感受到这些感觉的杜克,称赞自己真是走运。 “……连准备也没有就从二楼掉下来,变成这样子,还算可以吧。阿斯翠德,有受伤吗?” “没事,没有。” 与只有心理准备是有或多或少做好了的杜克不同,阿斯翠德是真的突然之间从窗子被扔出去,但仍活用与生俱来的身体能力,从容着地了。 总之现在要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由做了王宫的详细图则的阿斯翠德领路,他们转移地点。 “总之找出殿下回到诺兹尔斯公国去吧,这里很危险。你,知道殿下所在之处吗?之前在格兰山上说了不论她在哪里都也知道吧?” 阿斯翠德,虽说是模糊不清的感觉,但能够感知蕾蒂的存在。拜那份力量所赐,杜克之前能知道进入了格兰山矿道中的蕾蒂的所在之处。 据本人所说好像“是拜从公主大人手上得到的白光之剑所赐”,但杜克半信半疑,剩下一半是以“野生直觉很敏锐吗”来理解的。 即使如此,如果阿斯翠德说“知道”,他便打算先以那为前提而行动,这就是他对此相信的程度。 可是阿斯翠德本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是在王宫中。可是不知道是在哪里。” “怎么回事?” “王宫内的力量浓度在以无法置信的速度急速增加。到处的力量也很浓厚,所以我不知道公主大人所在之处。……居然会有这种事,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阿斯翠德话中有无法明白的地方,但杜克也能明白这次不能运用惯用的特殊能力。 “那么正面进攻找出殿下要花多少时间?” 这种情况下的正面进攻,是阿斯翠德不让人发现地藏身,逐一把房间全都看个遍。阿斯翠德之前就是用这个方法做出王宫内的图则。 “因为那时是在白天中装作正常行走的样子而做出来的……要是只有晚上能行动,又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地进行,大概要十天以上。如果是王宫深处戒备严严的地方,入侵就要花一个月。” “那太慢了。……阿尔托王子想要成为皇帝。大概为此而需要殿下。成为皇帝之后就用不上殿下了吧。” 得在受冕仪式前,可以的话得在建国祭前找出来。 用不上阿斯翠德的特殊能力,正面进攻时间又不够。那么剩下的并非直接救出蕾蒂,而是只能向阿尔托一方攻过去了。 “还记得吗?有关殿下纠结的阿尔托王子的事。这我明白。不可能不在意拿走帝国之蛋后失踪的人。可是即使王子回来了,殿下也一直在意着大家所说的‘阿尔托王子变了’。” 蕾蒂问过安娜塔西亚和维克托,以前的阿尔托是怎样的人。听了后,露出一副变得更加不能理解的表情。 “刚才阿尔托王子和殿下之间的对话,连不是很清楚阿尔托王子的我,中途也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 如果只是态度,可能还可以说是“假装乖巧”作结。蕾蒂也是,本性和对外的公主的样子完全不同。可是……会连“发音”都不同吗? “对某个人物,大家异口同声作出证言说‘像是换了个人’。我对此心里有底。” 大家都说阿尔托“是谁?”。 杜克过去中也曾经有那种经验。 “就在成为殿下的骑士后,我曾对你这么想。” “对我……?” “心想,这不是我认识的阿斯翠德,这是谁。” 被杜克一说,阿斯翠德回想起当时的事。 那时,阿斯翠德被在骑士王时代中被造出来的诅咒武器“哥斯·安纳吉”完全夺取了身体,想要杀掉作为骑士王转生的蕾蒂。 杜克察觉到那件事,想要阻止他……。 (对了,和基里亚科夫将军说话时,我也想到相同的事。) 对瓦雷利说阿尔托是谁的话,他的确想过“就像是之前的自己”。 然后,杜克也想到相同的事。 “如果阿尔托王子和我那时一样,被诅咒武器夺取身体,我说不定能净化他。可是……如果是那样,公主大人的业火也行啊……” “我,可是不太清楚那件过去的事。” “咦、啊,我,想杀公主大人时,公主大人把白光之剑给了我,救了我——怎么了你那副表情。” “……怎么说,我也只能说‘是的是这样吗’。” 又是诅咒武器、又是白光之剑的,话题还真是挺难理解的。 杜克放着不管不能明白的部分,决定推进话题。 “从刚才的话看,你拥有能做些啥搞定的力量对吧?” “我拥有白光之剑,公主大人拥有业火之剑。白光之剑对诅咒和污秽之类‘没有实体的东西’有效,业火之剑是对‘拥有实体的东西’——主要是物件和人之类的,使其燃烧殆尽来净化一切。” 那么哥斯·安纳吉属于哪一边呢。 附上剑或是人期间就得以业火整个烧掉,但在失去宿主的状态下白光之剑也能搞定——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那个情况下,我觉得只要有公主大人的力量想怎样都行……为什么没那样做呢……” “有不用的理由的。殿下没在那里运用力量。也没对你说让你运用。说了的只有,向我说,让你‘逃’。” 蕾蒂的行动是有意义的。 杜克必需不遗留任何一个,全部打捞上来,再好好地理解。 “王宫内的力量浓度很高是什么意思?” “呃—,虽然可能无法很好地作出比喻……公主大人她总是像有什么在燃烧,明显和其他东西不同,所以我能知道。可是现在,王宫内充满沸水……一切都很热,变得无法得知公主大人在哪里。” “那沸水是从哪拿来的?” “……说不定,是公主大人。能够一口气集结这股力量,这个世界上只有公主大人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阿尔托集结蕾蒂的力量,想要做某件事。 “殿下不是让你运用力量而是说逃。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在这里运用力量,就会被阿尔托王子利用。” 话题果然朝着阿尔托发展。只要能得知阿尔托想要做什么,就可能可以以最短时间救出蕾蒂。 (阿斯翠德留在这里,只有我去调查有关阿尔托王子的事吗?……不,在敌阵中分散战力并非上策。) 不是搜索蕾蒂,而是调查有关阿尔托的事。 杜克虽然这样作出决定了,但心想从这里起很棘手,他皱起眉头。 清楚有关阿尔托的事的人物……大概是安娜塔西亚和瓦雷利,但从安娜塔西亚处得来的情报大概不太能派上用场,瓦雷利现在也离开了帝都。 “……感觉上前辈,就像是公主大人呢。” “什么意思?” “片刻之间理解状况,马上决定下一步,这种地方。” “要是办不到这种事,就不会被邀为殿下的骑士了。平时在我做之前殿下就已经做了,所以我才会闭嘴点头。” 整理情报,分析,立下作战计划。 杜克是在骑士团中学习这些事、有实行的机会,所以能办到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蕾蒂应该一直作为公主大人生活。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教她的呢。 “不过,原本这样子分析状况和立下作战计划,都不是该由殿下来做的事啊。” “咦?是这样吗?” 蕾蒂像是理所当然地总是发出指示,所以阿斯翠德认为本就该是这样子。 “该有军师、宰相之类的,这种参谋存在。殿下只要对该提议点头,或是下令重新想过就行了。不然负担太大了。但可是殿下在那方面也很优秀,所以的确没必要急着找……” 但杜克有一件事一直都很在意。 (……殿下,有点洁癖。大概殿下需要的,是善于宫廷中的阴谋、擅长奸计的参谋。在殿下犹豫时,能够说着那是必要的而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推她一把的,那样子的骑士……) 想到这里,他心想“不”,停止思考。 这种事,蕾蒂也十分清楚吧。应该也已经考虑过其对策了。现在不是想着蕾蒂所需要的骑士的事的时候。 “……而且像公主大人般冷静呢。我,一想到公主大人的事,就坐立不安了。” “在敌阵中作不出冷静的判断就会全灭。……其实我想现在立刻去捏阿尔托王子的脖子。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就连着我的份一起把气生了吧。” “捏脖子吗?不是刺他?” 如果是我,只要得到许可就会用小刀让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地瞬杀哦,阿斯翠德以笑容断言说着危险的事。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杜克叹了口气。 “正确来说,是想压着阿尔托王子的手脚,把他的脸压进装满水的桶中,直到他吐出殿下的所在之处为止一直继续下去。因为那样子即使搞错手劲弄死了他,只要扔到河流中看上去就只会像是淹死的了。” “……前辈,虽然有时候会像是把我想成是杀人鬼地看着我,但我倒是觉得彼此彼此呢~。” 放任感情杀人,和冷静地计划杀人,对阿斯翠德来说感觉上哪一种都没分别。 “先把杀害阿尔托王子的计划放在一旁吧。可是现在不管什么也好,想要有关阿尔托王子的情报。虽然没时间了,但分头行动……” “那个!前辈!我,有线索!” “线索?有关阿尔托王子的目的吗?” “不是。呃呃,如果阿尔托王子和我一样被‘某人’所操纵,应该会在做出抵抗。” 不论是谁,都会说阿尔托是心地善良的人。 要是那样子的他被某人夺去身体、陷害诺兹尔斯公、策划与诺兹尔斯公国开战,的确会想要找个办法吧。 “绝对会拜托可以信赖的人,说现在变成这样子了,所以救救我,阻止我。我也曾向前辈这样做了。” 阿斯翠德被哥斯·安纳吉夺取意识时,曾拼命持续抵抗。在为数不多的时候,只有一瞬成功夺回身体时,他曾想尽办法想要传达这件事给杜克。 虽然也没那么轻松,写好的纸条在交给杜克前,曾有无数次被哥斯·安纳吉捏碎了。 “如果阿尔托王子有可以拜托他阻止自己的对象,那就是基里亚科夫将军。” “……的确,比起安娜塔西亚更会拜托基里亚科夫将军啊。” “但在地牢中见面状况看来,将军似乎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说不定,阿尔托王子留下的真相,还在某个地方。” 要是找到那个,说不定就能明白阿尔托想要做的事了。 然后说不定能够救出蕾蒂。 “首先从在帝都中被说是用来软禁王子的宅邸开始吧。地点就去向安娜塔西亚公主问来。要尽可能不接触别人视线地赶路。” 蕾蒂会平安无事到什么时候,这只有阿尔托知道。 得慎重地,加上要尽快地追溯到真相。 “……阿尔托他,拘禁了蕾蒂……?” 跟随阿斯翠德的诱导,杜克没被任何人发现地到访了安娜塔西亚的房间。 安娜塔西亚因缺了蕾蒂的到访而露出怀疑的表情,他对她简短地解释了事情。 “等一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发生的。而我们在被阿尔托王子追捕。” “……怎么会……等一下子。我去问阿尔托这件事。” 并无法让安娜塔西亚完全相信杜克的话。她对弟弟可能做了出来的暴行而感到迷惑。 那时,就像是看准了这个时刻般,女仆告知了她阿尔托来访。 “总之你们先在我的寝室中躲起来。来得刚刚好,我要试着说说看。” 让杜克他们躲在寝室后,安娜塔西亚命令侍女,叫阿尔托进来。 进入房间的阿尔托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安娜塔西亚几乎想相信他只是来问候她的。 “贵安,王姐。……虽然我想这样说,但今天是为了想谈和选帝侯艾莲洛夫侯爵所说的事而来的。” 听见“选帝侯”几个字,安娜塔西亚身体变得僵硬。 “我说,王姐。不觉得适合当基尔夫帝国的皇帝的是我吗?” 昨晚应该已经说完这个话题了。所以不管被阿尔托说什么,回答也只有一个。 “……我要讨论、再好好思考过后决定。” “我就想您会这样说。……那么请看看这个。” 阿尔托把以白手帕包着的某样东西递到安娜塔西 亚面前。 如果是贿赂就要推回去,安娜塔西亚这样决定好,打开手帕确认当中的东西。但马上,她发出近乎悲呜的叫声。 “阿尔托!?” “您察觉到了吗?哈,真不愧是朋友关系呢。” 被手帕包着的是一缕头发。漂亮又纤细、富有光泽的金发,是属于安娜塔西亚熟悉的朋友的东西。 杜克的话,加上从阿尔托手上得到的头发。 安娜塔西亚确信蕾蒂身上正在发生某件事。 “你到底对蕾蒂做了什么!?” “我没义务回答那个问题哦。请‘好好思考’后再决定由谁来当皇帝呢。” 阿尔托站起来,视线投向安娜塔西亚身后更后方的门上。 安娜塔西亚想起那里有谁,慌张地站在门前。 “……不行啊!不可以进入女性的寝室!” “讨厌啦,弟弟我明明只是想确认里面有没有‘未婚夫以外的男人’而看看罢了。” “住手!拜托了,回去吧!” 让杜克和阿斯翠德躲在寝室的事被知道了。 对发抖的安娜塔西亚,阿尔托“呵”地一笑,耸了耸肩。 “既然王姐说到这个地步,那我现在就让步。因为我已足够达成目的了。” 阿尔托的目的正是“威胁”。 要是不想蕾蒂被杀,就投自己一票吧。他是想这样说。 “那么明天再见。” 阿尔托从房间走出去后,安娜塔西亚便瘫坐在了寝室的门前。 手脚颤抖,视野中映照出的景色在不断摇晃。 “……安娜塔西亚公主,请问您没事吗?” 在寝室中听着两人对答的杜克,打开门,向瘫坐的安娜塔西亚伸出手。 安娜塔西亚一边说“没事哦”,一边总算是站了起来。 “万分抱歉。我们不该到这里来。这边的行动似乎全都被阿尔托王子看穿了。” “不,不,你们到这里来帮上我的忙了。蕾蒂她……多么糟糕的事……!” 她不想相信弟弟居然会做出那种事。 可是,现在,这是在现实中发生了的事,安娜塔西亚拼命想要接受这个事实。 “只……只要有我能办到的事,我什么都会做!” “搜索以及救出主君是我们的工作。您该做的,是作为姐姐去救阿尔托王子,和作为选帝侯不屈服于威胁之下而选出皇帝。——如果是殿下她一定会这样说。” “如果是蕾蒂……” 的确,安娜塔西亚低头。之前也被蕾蒂说了相同的话。说,能救诺兹尔斯公的不是安娜塔西亚而是蕾蒂,不要弄错自己该做的事。 “……可以相信你,托付给你吗?” “是的。我们一定会救出殿下。” “真的?真的可以相信你吧?相信你绝对会救蕾蒂。我不屈服于威胁之下去选出皇帝。——这样就可以了吧?” “是的。” 安娜塔西亚拼命压抑想要现在立刻去救蕾蒂的心情。 可是自己冲进阿尔托之处后能做到的,就只有大叫“现在立刻放开蕾蒂”而已了。如果他彻底装傻地说“不在这里啊”,那就会就此完结。 “请告诉我阿尔托王子在帝都中被软禁的地点。我们要找线索。” “我明白了。之前,为了可以去见阿尔托,米哈伊尔哥哥大人给了我地图,就用那个吧。还有其他我能办到的事吗?” “如果基里亚科夫将军有常去的地点,也请告诉我。惯去的店铺,或是住在帝都中亲密的朋友之类的……什么都可以。” “瓦雷利的……” 安娜塔西亚没有亲近得会窥探到瓦雷利的私人部分。 说到她知道的有关他的事……。 “教会,之类……” “请问是哪里的教会?” “不,我想他可能只是信仰很深……我曾从阿尔托口中听说,他到现在仍会前去故乡的教会。” “仅是那样也足够了。非常感谢。” 首先是搜索阿尔托之前一直被软禁的地方。如果在那里得不到线索,接下来就在帝都的教会中找瓦雷利常去的地方。 “日落后,我们会先走去宅邸试试看。也有阿尔托王子在监视安娜塔西亚公主的可能性,因此请您今后慎重采取行动。” “我知道了。” 安娜塔西亚说“你们也小心”,打算终止对话,然后像是想起了某件事而抬头盯着杜克。 “在这种时候……不,正因为是这种时候,告诉我一件事。……杜克,你对蕾蒂是怎样想的?” 被问及意料之外的事,杜克无法马上作出回应。 对杜克来说,不是“正因为是这种时候”,而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问没关系的事”。 “怎样?” “……公主殿下是出色的主人,我尊敬她。” “只有这样?真的?” 安娜塔西亚双眼在查探杜克的真心。 我不想相信会说谎的人,感觉上她似乎在这样说一样。 “告诉我你的真实的心意。我,很习惯别人说的谎言。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心想想要救蕾蒂。” 安娜塔西亚虽是蕾蒂的朋友,但也是成为了蕾蒂敌人的阿尔托的姐姐。为了蕾蒂,也不该惹她不高兴。 (……对善于看破谎言的她不能乱说话……吗) 杜克决定,这时该真诚地说出来,要让她封口才行。 “我正在迷惘该不该舍弃对主人的敬爱以外的感情,心想着如果只是再思念一会儿就没关系吧,正在给自己犹豫的空间。我想这不是能够那么轻易地就能分割的感情。” 以婉转的话,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安娜塔西亚。 与欠缺了某些作为女性很重要的东西的蕾蒂不同,对身为一般女性的安娜塔西亚来说,那段婉转的话已足够能传达到了。 “……为什么不传达那份心意呢?” “因为那只会让她困扰。加上,我没打算让她回应我的心意。仅是希望她一点也好,要变得幸福。” “是吗……很痛苦吧。” 将那份心意扼杀,祈愿对方获得幸福。 对着心爱的对象可以做到这种事吗,安娜塔西亚的胸口感觉到一丝疼痛。 “不痛苦。殿下实现了我的梦想。而且能在最接近那位大人的身旁,守护她的幸福。……是很荣幸的事。” “……那种心情,我不是很明白。可是我可以相信你是真的心想想要救蕾蒂哦。” 男人真是不可思议呢,安娜塔西亚露出了模糊的微笑。 “嚓啦”,锁链的声音作响。 蕾蒂承受不了锁链的重量,几乎是贴在地上的姿势,但尽管如此,她仍拼命从下方瞪着阿尔托。 “那么,遗落的公主。‘弑法阵’的威力怎样?” 被问到“怎样”,蕾蒂紧紧地咬着牙。 如他所见,她是处于被锁链捆着、只能忍受那份重量的痛苦状况中。 “这是利用你自己的魔力,化出锁链的魔法。是为了对抗神明、由我考量出来并由魔法使们实现的。可是你肯定不记得吧。” “什么、意思……!?” “对抗神”这种事,这个时代当中没有人知道。 蕾蒂心想“为何会知道那件事”,勉强挤出声音。 “这样做会想起来吗?” 阿尔托站在蕾蒂面前,俯视她的身姿。 “哟,很久没见了啊克里斯汀,是我,尤泽斯。我觉得有你 第二章 静默追踪(tranquillo-安静) ◆ ◆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着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蕾蒂少见地因失去意识而到访这个聚集骑士王的转生的房间。 “他算什么啊!那个老得都想把他作为国宝放进藏宝库的军师!” 现在在这个房间中的只有蕾蒂。 为了发泄积累的怨愤,她大声喊出公主不该有的怒吼。 “说目的是世界的和平!?他都没注意到那个理论已经有缺陷,真让我焦躁!那个仿佛还在反抗期的性格也是让人不高兴到极点!!” 骑士王克里斯汀和军师尤泽斯的目的,是世界和平。 那是非常了不起的野心吧。居然都死了仍继续想这样做,执念深重纠缠到现在的时代来,更了不起了。 “什么为了想要和平而引起战争,完全弄混手段和目的了吧。” 目的是很了不起,但手段处于目的的对立位置。 骑士王为了救人而想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尤泽斯却想用人类的性命去做复活骑士王的代价。 这个矛盾是常见的“双重标准”,还是“没有理解”矛盾呢。 放任怒火粗暴地把垫子扔到地上时,有一双捡起它的手出现了。 “晚上好,今天挺暴躁呢。” “……卡尔海因兹王,贵安。” “蕾蒂丝雅女王,看来并不安好呢。” 到访诸王的会议室的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请坐”,他拉开椅子,蕾蒂比平时粗鲁一点地坐下。 “你,知道有关骑士王的军师的事吗?” “军师尤泽斯最得骑士王信赖。在最后的最后,快和众神的战争告一段落时逝去。他一定想看看吧,这个从众神之中被解放的世界。” “……你也,是这样呢。会把他想成是身外的人呢。” “怎么回事?” 被卡尔海因兹问到,蕾蒂叹气说就是字面意思哦。 “作为骑士王的古老记忆是多少有些。但那比起说是记忆更接近于知识,即使尤泽斯在眼前我也不会觉得怀念。不如说我都产生杀意了。” 卡尔海因兹也一定是一样的。说起有关尤泽斯的事时的卡尔海因兹,只是在述说知识,当中并没有掺进感情。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卡尔海因兹似乎察觉到蕾蒂想说的话。 (插图页) “我在这个诸王的会议室里遇上的王,主要是狮子王,和单臂王,其次是蕾蒂丝雅女王,还有枪声王——偶尔才会遇到,其他的王。” “我也是哦。” “频繁地来这里的王,是相当有限的。这是为什么呢。” “未来的王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据路德格说,好像每转生一次就会流失骑士王的力量。” 比蕾蒂更远的未来的王路德格,并不是像蕾蒂般在某程度上有意地来这里。似乎只在超级沮丧的时候,觉得不安的时候,偶然地来这里。如果是这样,说到比路德格更远的未来的王……到访这里的频率会更低吧。 “那么极少遇见比狮子王更前的王是为什么呢?” “我之前遇到过伏尔克王了。可是……的确没怎么遇见呢。” “……我想,当中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呢。” 卡尔海因兹的话题,连系上蕾蒂的话。 “想必,变得不是作为‘记忆’而是‘知识’,就是从狮子王开始。所以我们不是骑士王而是‘我’。” 自己不是骑士王,是蕾蒂丝雅。 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事,也说不定有这样的事不是理所当然的王。 “伏尔克王……不是知识,而是记忆?如果是这样……那他……” 究竟,“活着”多久了。 蕾蒂想起,伏尔克王那时的话。 “……他说了,人如果活得太久就会变得扭曲。难道……尤泽斯也?” 骑士王的军师尤泽斯。他过去中曾和骑士王约定,为了追求和平而共同战斗。最得骑士王信赖的他,先撇开原本的性格不说,她不认为他从当时起就扭曲得注意不到“为了拯救世界就毫不犹豫去虐杀”这个巨大的矛盾。 如果,正因为度过了长得几乎让人昏厥的岁月,才会有那份扭曲……。 (真可怜。……居然,扭曲得注意不到那份扭曲。) 就像是那个歌剧的“魅影”。明明过去中的愿望很纯粹,不知从哪里起渐渐变质,如果是这样……。 那是非常哀伤的事,蕾蒂想。 “可是‘现在’‘活在现在的人’才是主角啊。我要请曾是过去的主角尤泽斯从名为现在的时代的这个舞台上下来。” 她怎么可能陪着过去中的遗物、成为引起战争的契机。 “……卡尔海因兹王,你知道骑士王克里斯汀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复活人类的事吗?” “要让人复生……如果实际上做出了那种事,总会有些记忆留下吧。但我没有记忆,这里也从没有人提过这种事。” “实际上有没有做出来,是不明确的事……即是这么回事吧。” 大概,蕾蒂思考骑士王克里斯汀的事。 他做了让人重活过来的准备。但实际上在最后关头没有实行。会不会是这样呢。 他爱着尽力活过有限的短暂生命的人类,一定不会做出会让爱着的人类觉得“自己死了也能复生”的事吧。 ◆ ◆ ◆ 安娜塔西亚刚目送走说是要先去阿尔托曾被软禁去宅邸的杜克和阿斯翠德。就像和他们交替般,维克托就来访了。 维克托说是为了无法在歌剧之时护送她事而来道歉。 “昨天让您瞧见我不像样的一脸真是非常抱歉。” “不,没有那种事。只是谈了一点话后睡下罢了。” “那就是不像样了。加上的歌剧时护送您的事也……” “我有蕾蒂护送了,所以请不要在意。” 同为女性聊得兴起呢,安娜塔西亚微笑。 “即使如此,明明有未婚夫却没与你同行,让您蒙羞了,请让我做些什么致歉。” 对着守礼地一直道歉的维克托,安娜塔西亚心想,该怎么办呢。 只要说出来,就会为她裁好裙子,或是带她上哪里去吧。 维克托是重视“未婚妻安娜塔西亚”的人。 “那个,那么可以听取我一个愿望吗?” “任凭吩咐。” 安娜塔西亚昨日为某件事而前去找维克托想拜托他。她本打算要是被拒绝就放弃,但心想,说不定能以此代替致歉。 “我希望您能和我一同,前去问候各位选帝侯。” 不能理解安娜塔西亚的愿望,维克托歪了歪头。 安娜塔西亚带着维克托走向贵宾栋。二人一开始拜访的对象,是米哈伊尔派的选帝侯。 “果然还是米哈伊尔殿下吧。因为是皇帝陛下的正妃大人的第一王子。从三年前起就积极参与国政,拥有支撑了这个基尔夫帝国的实绩。加上作为继承人被养育,即是有相应的思想准备和觉悟。” “……实绩,吗。但那是臣子西利尔和罗费连将军等人的……” “好好运用臣下,也是一种实绩。信赖有才能的表哥西利尔大人和有实力的罗费连阁下,给予重要的职责。那才正是皇帝的工作。” 所谓皇帝,其工作就是信赖臣子,给予重要的职责。 是因为安娜塔西亚至今都没深入考虑过关于“皇帝”的事吗,她不带主观地吸收着一切。 “那么极端地说,所谓皇帝,即使知识上不优秀,力量上不优秀,也没关系吗?” “嗯是的。” 安娜塔西亚开始觉得,在选皇帝前,可能不得不进一步明白有关皇帝的事。 第二个选帝侯,是阿尔托派。 “我认为阿尔托殿下适合成为皇帝。” “能请问理由吗?” 对安娜塔西亚的发问,他抱着自信地回答。 “因为阿尔托王子的血统适合现在的基尔夫帝国的皇位。” 拥有前王朝的血脉和现王朝的血脉,阿尔托会成为架在两个王朝之间的桥梁。 那是有多么重大意义的事,安娜塔西亚仍不是很懂。 “这个国家中现在的王家和倾向前王朝的贵族之间有着鸿沟。米哈伊尔殿下甚至能称为现王朝的象徵,要是他成为皇帝,倾向前王朝的贵族会抗拒吧。另一方面,要是倾向前王朝的贵族推举米哈伊尔殿下以外的人,王家的各位会会尽力压制贵族吧。可是,如果是阿尔托殿下……” 不就能不倾向任何一方,取回安定强大的基尔夫帝国吗。 “……你在祈望一个和平的基尔夫帝国呢。” 选帝侯以认真的表情谈论基尔夫帝国的未来,他的眼神,和之前见的选帝侯一样。 “当然。如果可以回避内乱,那我想回避。我为此,投阿尔托殿下一票。” 明明是同样地考虑基尔夫帝国的未来,为什么其结论会不同呢。 安娜塔西亚越发觉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然后,是第三个人的意见。那并非选帝侯,而是安娜塔西亚的未婚夫的意见。 他不属米哈伊尔派或阿尔托派任何一方。 “……抱歉,维克托王子。带着您到处走来走去。” “请不要在意。当我谈话对象的女仆的女孩子们都很可爱,都是很快乐的时光。” 那就好了,安娜塔西亚像是打从心底放心般地说。 维克托对安娜塔西亚来说,虽是是该重视的“未婚夫”却不是“恋人”。不管他在哪里做什么,她也不会特别去介意。 “面具,您昨天为止都有戴上的,是决定要取下来吗?” “嗯……因为我想既然要谈重要的事,就应该以原本样子去谈。” “……与选帝侯们‘谈重要的事’有所得益吗?” “对呢……。透过对话,我感觉到我至今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我什么也不打算知道地活着。有维克托王子伴着,真是得救了。” 安娜塔西亚想听选帝侯“决定谁为皇帝”,以及“其理由”。 但身为选帝七侯其中一人的自己去见其他选帝侯,就像是在向周围宣扬尚未公布的“皇帝之死”。所以她决定用对外不会不自然的“介绍未婚夫维克托”这个名目,前去大家所在之处。 当安娜塔西亚认真地和选帝侯谈话时,维克托便在另一个房间悠然喝茶,一边孜孜不倦地和女仆们度过一小段快乐时光。 “对外来说,看起来只像是普通问候而已。想得很好的办法呢。这样子去见选帝侯也不会有不自然之处。” “是蕾蒂为我想的。……真的,帮了我很多事……” 结果一直以来无法做到对任何一件事报恩,安娜塔西亚在心中续道。 可是现在,她挥开蕾蒂的事。 现在得相信杜克和阿斯翠德,做自己该做的事。 “要选谁为皇帝——真困难呢。因为不管哪一边的话,都有可以理解的东西。” 过去的实绩,与稳健的未来的米哈伊尔。 还是,作为为了朝向没有争执的基尔夫帝国的象徵的阿尔托。 可以说皇帝侯补锁定为这两个人吧。 “您在迷惘要选哪一位为皇帝吗?” “……嗯,在迷惘。” 从夕阳照进来的窗子中,安娜塔西亚看向基尔夫帝国的城下街的方向。 她心想,还不如只有这个人可选,明明要是这样就好了。 “那么,我在这个建国祭和受冕仪式完结时,带您回伊尔斯托国。” “……咦?” 被说“带回”,安娜塔西亚的视线从窗子移到维克托。 维克托脸上不是一贯的温柔未婚夫,而是身为伊尔斯托国王子的表情。 “结婚的事,等到基尔夫帝国平静下来也……” “您刚才说了吧,说在迷惘。” “嗯,虽然是这样说了……” 那是怎样连系上“带回国”的,安娜塔西亚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决定是米哈伊尔王子,还是阿尔托王子为下任皇帝,这个国家都会分裂。只要皇帝不是‘如果是这个人’的人,这个国家的未来——就不会成为您所期望的样子吧。” “可、可是如果是阿尔托……!” “他只能聚集到一半的票数。那样子,是不行的。” 维克托沉重又坚决的话,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所谓王是什么,您有考虑过吗?” “没……” “受冕就是王?宣布自己是王就是王?不,不对。” 将成为下任伊尔斯托国国王的维克托,明确地告知她。 “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承认。不,是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王’。” 被强硬地问及所谓王是什么,安娜塔西亚屏息。 “只要得不到承认,不管是戴上王冠还是自称为王,那都不是王。” 米哈伊尔和阿尔托,不管哪个被选为皇帝、进行受冕仪式,那也仅是戴着王冠的王子,不是皇帝。 安娜塔西亚意识到这件事,紧紧捏着裙子。 “在受冕仪式完结时,我会把将成为伊尔斯托国王妃的您带回去。不必担心婚礼的准备和嫁妆等事。因为我这边会办妥一切的。您只要是‘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那就可以了。” ——在这个国家被吞进战乱的漩涡前。 安娜塔西亚正确地听取了维克托无声的下文。 “所以在此前的期间,请您不留遗憾地达成作为选帝侯的职责。因为能待在这个国家也只剩下一点时间了。——我也,会协助您。” 安娜塔西亚说不出“好的”或是“谢谢”。 仅是在脑海中重复维克托的话,便已竭尽全力了。 (……我,到了现在终于,不是考虑自己的事,而是开始考虑基尔夫帝国的事。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一方面是得蕾蒂和维克托等人帮助,但我也有采取行动——和人见面并听他们的话……) 不是作为安娜塔西亚,而是作为公主,作为选帝侯,开始行动。 可是——那也只剩下一点时间。 (真的……我,这样就好了吗?达成职责后就跟着维克托王子去伊尔斯托国结婚……只有我变得幸福,这样真的就好了?) 维克托是温柔的人。恳切地对待妓女的孩子安娜塔西亚。 加上伊尔斯托国中,说是有蕾蒂的表姐在。说是心地善良的人,一定能亲近起来吧,蕾蒂和维克托都这么说了。 在这里无法得到的温暖事物,说不定在伊尔斯托国中就能得到。说不定终于能抓到幸福。 (——可是……) 为什么会想到“可是”呢,安娜塔西亚开始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太阳下山后,杜克和阿斯翠德静静地溜出王 宫,走到城下街。 走过小巷,朝着安娜塔西亚告知的说是曾软禁阿尔托的宅邸去。 “……没什么,特别奇怪之处呢。感觉上是贵族的普通宅邸。” 阿斯翠德善于夜视,判断这建筑物在外观上并没有多么突出。 杜克看向大闸之处的地面,确认人流出入的频密程度。 “出入的人不是很多。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吗?” “有人影若隐若现所以我知道有两个人在。但我可以判别的,只有公主大人所在之处呢……” 可是现在阿斯翠德也不知道蕾蒂所在之处。但是他感受到王宫内的力量浓度不断上升,所以蕾蒂大概仍在王宫某处,在被人利用着力量没错。 (……可是,那种浓度感觉很危险。好像会因一点小事而一口气反弹……) 要是不小心地运用力量,自己的白光之剑的力量也会轻易就失控吧。 蕾蒂不使用力量而是不行动,说不定就是因为这种原因,阿斯翠德这样想。 “能看见灯光的有两个地方。大概是厨房和佣人的房间。” 因杜克的声音,阿斯翠德连忙把意识放回到眼前的光景上。现在有很多为了蕾蒂而该做的事。 “啊,是的。里面,很静呢。我觉得果然没多少人在。” 没多少人流出入,里面很静,有灯光的地方也少。 从此可以引导出的事,是这里为阿尔托回来时作预备,只有为了去报告的最少人数。 “阿尔托王子回到了王宫的事,应该也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应该已不再看守了。你能开锁吗?” “只要不是特别细致的设计,基本上都能。我也预先准备好道具了” 虽然阿斯翠德点头说“请交给我”,杜克却开始认真思考,这家伙到底是在哪经历过什么事了啊。 在寒冷刺骨的外面,冻着等待深夜后,杜克和阿斯翠德行动了。 源源不绝地活用阿斯翠德的特殊技能,首先穿过了宅邸大闸。 阿斯翠德说了,没有看门狗。他们不顾忌地从阴影处移动到阴影处,选择在佣人房间的相反方向的入口。 “……怎样?” “是基尔夫帝国式的普通锁呢。马上打开。” 阿斯翠德从袖口中拿出幼细笔直的金属棒,和歪曲的棒。 接着把两根金属棒插进锁芯,轻轻扭了锁柄。 便犹如使了魔法般,响起轻微的“咔嚓”声音,告知锁开了。 至此,杜克还没数到十。 在漆黑中能够如此手法利落地办到,即是身体已经熟练这活儿到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做到吧。 “……你的前职究竟是什么?你那份恶劣的手势,并不是佣兵吧?” “我,手法及不上开锁师傅啊。细致的设计也得花上时间。” 阿斯翠德故意扯开问题的答案,接着拿出小瓶。 在门的铰链处滴下数滴,然后终于慢慢推门。 用滴油来不作声地入侵的高明手法,杜克对此感到可怕。阿斯翠德绝对曾经就职过他不想去想的职业没错。 “啊,前辈,走楼梯时请走在边缘。因为会比较少发出声音。” “明白了。” 阿斯翠德一边谨慎地打探他人的气息,一边在走廊上前进,走上楼梯。 他的夜视能力似乎超乎寻常,看向走廊仅仅一瞬间,便立刻对杜克打手势说没问题。 杜克在他身后遵从他所说的话地跟着走,对阿斯翠德在特定的场合下发挥出来的特殊技能感到佩服。 “……走廊也是走在边缘吗?” “是的。因为比起中间,倾斜度比较低。" 马上就到达目标房间。阿斯翠德看着门,似乎马上就知道没有上锁。和之前一样在铰链处滴油,然后轻轻打开门。 杜克也随着阿斯翠德,进入了房间中时,先关了门。 “窗上的锁?” “我想姑且先确保逃走路线。” 阿斯翠德首先做的,是打开窗上的锁。这是没记载在骑士团的搜索宅邸指引中的工作次序。 “……我毕竟不可能从三楼跳下去。” “我,到四楼为止都有经验过哦。没问题,如果只是到四楼左右,即使无法顺利着地,只要是脚朝下,就只是会骨折而已。” “如果是头朝下呢?” “会死。” 杜克自暴自弃地决定,如果演变成最恶劣的情况就脚朝下地跳下去吧。 “想要灯光啊……” “唔——始终很难在这种黑暗中判辨文字呢……” 虽是这么说,但也不能亮起放在这里的灯。 如果灯火从这个窗子中漏出去,让在外面的人警告家中的人说有入侵者,那才是最恶劣的情况。 “如果有不是很亮的灯就好了。你,有那种道具吗?” “要是有那种方便的道具,杀人就会很轻松……啊,不没事。” 阿斯翠德口中弹出危险的词语,但杜克跟自己说我没听见。 “可是,如果使用力量……可能、办得到?” 阿斯翠德心想“说不定可以”,把闲置在桌上的书签拿在手上,试着让白光之剑的力量流进其中。 发亮吧,当他这样命令时,书签就被朦胧的光所包围。 “……那是什么。” “是白光之剑的力量。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微光,大概离开手边也没问题。”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即使杜克接过来,仍保持着朦胧的微光。 “真是方便的力量啊,居然不需要煤油灯。” “我,特别强化着这方面的,其他的几乎都办不到哦。” 阿斯翠德拿过留在桌上的笔,在那个上也点起光。 感觉上房间中光亮了一点,杜克脱下自己的外套,进一步盖上窗上的窗帘。 “不冷吗?” “冷。在我染上感冒前做完吧。” “好的。” 虽是这样说,但这里姑且也是软禁王子的地方。房间广阔,也有一定程度的东西。 桌子,杂物柜,书架。仅是细心调查这些都得花上时间吧。 杜克环顾房间,思考这该怎么办。 (早上前能做完吗……这。) 在骑士团中也做过这样子的搜索行动,但是集合了相当的人手才做的。 现在只有和阿斯翠德两个人。说不定得花上数天。 (……没这么多时间。比起漫无目的地动手,还是预想到某个程度再找比较好。如果我是阿尔托王子,会把讯息留在哪?) 阿尔托的讯息收件人是瓦雷利。 杜克眼中的瓦雷利,是有着死气沉沉的眼神,但受到部下浓厚的信赖,也受主人认同为可以依赖的人,而安娜塔西亚公主说似乎对他是信仰深厚。 首先问问看有过同样经验的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如果是你会把讯息藏在哪?” “有时会恢复意识,所以就趁机写下便笺想要传给前辈……但大部分都被哥斯·安纳吉捏碎了。我想如果要藏的话果然会藏在附近的东西中。” “如果阿尔托王子陷入和你一样的状态中……” 只能在恢复意识的短短一瞬才能做的事。然后能确实地传达给对方。 既然如此,能做到的事挺有限。 (如果在这个房间中留下讯息,那来到房间的瓦雷利得非注意到不可。既然如此……就不是自己,而是考虑到对方而“藏起来”。) 骑士团中也常做搜寻证据的事。 所谓人类,行动模式出乎意料地有规律,遵循骑士团培训的经验就常能找到。 “阿斯翠德,你,有做过复活蛋吗?” “啊—,姑且有过。” 基尔夫帝国中有在复活节当天,藏起画上了画的蛋再找出来的游戏。 杜克只是作为知识而知道。可是他推测,不知为何擅长基尔夫语的阿斯翠德恐怕是出身于这边、曾有过经验,这似乎是正确的。 “如果是你会藏在哪?唔,如果地方是骑士团的兵营的话。” “如果是骑士团的兵营——后园的树上,或是地下仓库的架上,或是干脆在屋顶边缘上建好的鸟巢中。” 阿斯翠德所回答的,全是“对阿斯翠德来说他习惯的地方”。 他经常待在树上,从树上大概也看着鸟巢,地下仓库则是新人骑士其中一个负责打扫的地方。 如果要藏起什么东西,首先会选自己习惯的地方。……然后,还有一件事。 “那么,如果想让殿下找到,会藏在哪?” “如果想让公主大人找到……不是骑士团的兵营,而是钢琴的椅子下,或是棋盘那里,或是公主大人的桌子中。” 如果想让某个特定的人找到,就会是自己知道,对方也知道的地方。 这个房间属于阿尔托。那么要藏讯息就应该是这个房间中和“瓦雷利”有关的东西。 “……接下来。” 杜克环顾房间。有哪处有违和感吗。 “唔——虽然很麻烦但还是姑且打开书看看吧。说不完夹着讯息。” 阿斯翠德架着光照的,是书架的正中间的一行。 看到这,杜克心想“对啊”,站到他身旁。 “你,书架上最顺手拿到的是哪一行?” “就是这里……?” “我是再上一行。你像阿尔托王子一样个子小,但基里亚科夫将军身高和我差不多一样。” 瓦雷利对着书架一开始就会看向的是这一行,杜克架起书签。 然后找到经常拿上手的书。 “如果信仰深厚,那么有可能是圣经啊。” 拿出圣经,随手翻页看看,一下子就弹开来了。 把圣经翻回一开始的第一页,以手指顺次序掀页,但到了最后一页也没找见便笺。 心想有没有涂鸦或是什么不自然之处,他再一次扫页,便一下子在圣经束起来之处停下。 (刚才也是打开了这里……不,是经常翻开这页而留下的痕迹吗?) 并非内文的最初一页,而是从文章中间。并非有插图的地方,而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一页。 (在这里有经常翻开的痕迹就是不“普通”。) 如果阿尔托是故意反复打开这一页。 杜克架着发着朦胧的光的书签,谨慎地细阅文字。 虽然以为是记载了什么特殊意思的故事,但张开的两页中只不过是一个教诲。能理解为多种意思。 “这样子不行。如果不是能确实地传达给对方的方法……” 那么不是文章的意思,文字本身有意思吗? 杜克试着一列一列地看文字,又试着从反方向阅读,但那只罗列了没有意思的文字。 (不,不对。是更简单的事。是趁着夺取了身体的人的可乘之机,所以是现在的我也能办到的事……) 试着不把文字认知为文字地看,杜克双眼便在某个文字上停下来。 那是在文字的边缘上有划痕——不,是有像是被削过的痕迹。 (看着不像是划痕。是用指甲刮的吗?) 趁着支配自己身体的某个人的可乘之机,打开圣经,装着阅读的样子以手指顺着文字滑过去,刮特定的地方。这样子身体中的某个人也不会察觉到,可以弄出讯息。 杜克抑制亢奋的心情,再一次从头慢慢细看,有没有被刮过的文字。 (前面没有经常翻开的痕迹之处。但后面有。不会有错,这是讯息。) 找到了,他确信。 “……前辈?有什么东西吗?” “嗯嗯,圣经中有暗号。不过如果只读取文字就成不了文章。” "还真能找到呢。为什么一开始会选了圣经?" 杜克仔细地解释了到达圣经期间的经过。 看来阿斯翠德姑且,佩服地感叹“哦——”。 “如果我也能像前辈一样能干,就能有效率地找了……” 真难啊,阿斯翠德低喃,杜克对此便放话说:“即使如此也要做。” “……你,有想过二十年后的事吗?” “二十年后……呃,三十六岁?……没想过。” “十年后库格雷阁下仍在圆桌骑士中在籍吧。可是二十年后,如果他说出想享受长者生活辞去圆桌骑士之位……” 未来女王的圆桌骑士第二席库雷格·巴德。 如果他辞去圆桌骑士之位,第三席的阿斯翠德就会上升至第二席。 “你成为第二席,万一我出事你就会作为代理人拥有干涉索鲁威尔国军事的权限。……在那之前,一点点,一点点就行了,要先找个办法弄好你脑袋那方面,殿下好像都是这样想的……” 蕾蒂之前,在阿尔托的目的上,不只问了杜克,也问了阿斯翠德的意见。但很可惜,阿斯翠德的回答对蕾蒂来说似乎不能让她满足。 “……我会努力的。” “好,总之先是个好回应。你也看看圣经吧。” 与基尔夫帝国的关连什深的阿斯翠德。换了他可能会明白什么东西,杜克这样想地试着让他看圣经,阿斯翠德却歪着头表示完全不明白。 “难道,是基尔夫帝国的军队的暗号吗。” “那样就基本上不可能解读啊。” 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团也有所谓的独立暗号。那个每年都会更新一次。因为如果持续使用相同的暗号,就会被看破。 “那么为了找线索,接下来要去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宅邸吗?” “基里亚科夫将军家?老家的确是在北方的‘外围’吧?” “为了将军,会给安排帝都的宅邸的。但只要不是常驻帝都的将军又是独身,那家中肯定是空着的状态呢。” 如果有妻子那交给妻子管理宅邸就行了,但在独身的情况下,只会以几年为单位地回家。明明如此,却不得不只让佣人待着又要一直付工资,会是很麻烦的事。既然这样,就会直到年老辞退将军一职为止,先让获赐的宅邸空着。 “你还真清楚啊。” “情况变棘手时,会用作逃进去的去处。” 这样说起来,阿斯翠德特别热心地看着从安娜塔西亚手上得到的帝都地图。这是在更新在前职时获得的知识没错。 “趁着夜晚动身吧。” 把圣经拿在手上,随着阿斯翠德的指引静静地离开宅邸。保持这情况到达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宅邸时……他们对那荒凉的状态而感到哑然。 完全看不见从大闸到门口之间的路。杂草丛生得有人那么高,落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堆积着。 “请等等。我先确认一下同行……原同行业的人有没有在用这宅邸。” 阿斯翠德让杜克待在外面,独自翻过大闸。确认应该会被用作出入口的窗子和门,确认有没有因滴了油而变得容易开动。 “没问题。没有在被使用的痕迹。” 主人瓦雷利因为要去邻近基尔夫帝国南部国境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 抱歉但现在就让他用作藏身之处吧,杜克在心中向在远 方的瓦雷利道歉。 “窗帘也是任着保持拉上的状态。没有人流出入的痕迹——现在比起勉强动身,还是先休息到早上吧。” 比起在夜晚凭着微光动身,现在还是假寐一下,早上在从窗帘空隙中漏进来的光线下搜索,效率会比较好。 在可以睡的时候睡也是工作。杜克和阿斯翠德决定了要把这一点分清楚、等到早上才再次开始行动。 迎来清晨,重新看看基里亚科夫宅邸,发现还真是挺大的宅邸。 一楼的大堂广阔得都能聚起人群开夜宴了。 二楼的房间数目何止能让家人住下来,甚至有为数不少的客房。 “……可是,完全失去了住着的感觉啊。” 原本该放着花瓶、为了装饰鲜花的台架上,盖上了一层薄尘。 为了装饰画作的走廊也只挂上了画架。 有好几间的客房也仍盖着床单套。完全没有生活用具。 唯一,能想成是瓦雷利在用的房间中,有少许私人物品,但也就只有那些。 物品少得甚至能想成是他是不是为死掉之时作准备而经常整理身边事物。 “看来从得到时起一次也没打算把这看作是‘家’啊……这个地方。” “现在是这样也没关系,但如果将来要住在这个家中,绝对还是适当地管理一下比较好。” 没人住的家会变荒废的耶,杜克都想多管闲事对瓦雷利这样说了。 “看来这次的调查会马上完毕也还挺好呢。” “不过反过来说,就是几乎没线索啊。” 留在瓦雷利房间中的,是逐渐乾涸的墨壶,和笔。 日期是三年前的有关“增强对帝都中的偷窃的注意”的文件等等。 书架上有圣经和几本与军队有关的书册。 “如果有日记或是解读暗号书就好了……” “他毕竟不是大意得会放在这里然后离去的军人吧。遗留下来的军方文件也得,留意偷窃,啊。” 留下的是不管被任何人看见也没事的文件。 特地只留下这些,大概是打算用背页作便笺之类的吧。 “如果有像是那么一回事的留书之类的……” 可是文件背页全是白纸。拉出桌中的抽屉留心地看,也没有贴上什么纸条或是刻上文字的地方。 “窗帘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刺绣之类的。” 阿斯翠德以手指捻起窗帘,阳光便从窗子中射进来。 “喂,外面能看到的,小心点。” “好的。……唔,咦?” 对着没有拭擦或者打扫、因灰尘和雨迹变脏的窗子,阿斯翠德凝神细看。轻轻吹一口气,某个形状就浮现了出来。 “……四角形的?涂鸦?” 因阿斯翠德疑惑的声音,杜克也靠近窗边。 被湿气蒙住的窗上有能想成是瓦雷利用手指画上的格子形状的东西。 涂鸦……以涂鸦来说画得太整齐了。 “其他窗上没有吗?” “好像……只有这里。” 杜克擅自借过瓦雷利的所有物,抄画下留在窗上的形状。 “直行的方格有八个,横行的也是八个啊。” “啊,我,趁着现在去抄圣经上的暗号。” “对了。以防万一,我也去比对一下将军在这里的圣经看看。不对比看看是墨迹糊开,还是故意刮出来的,就无法正确解读暗号。” 阿斯以比起写索鲁威尔语时要端整很多的基尔夫语,把文字抄在纸上。之后,杜克对比瓦雷利和阿尔托的圣经,确认有没有正确地抄写。 “文字之后重复着两个数字——不会有错,是替代什么东西的暗号。” “如果有规律那么我们也能解读,但是……” 如果这是没有规律的暗号,那就果然还是需要解读暗号的书才行。 阿斯翠德考虑起,可不可以袭击巡逻帝都的基尔夫军人威胁他借一下这种危险手段。 “但这以基尔夫军的暗号来说,不太像。比四年前看过的暗号文章相当不同,而且这个有规律得根本就是想让人解读。加上这种暗号在一开始和最后大多都会有需要切除的部分……但这个看似没有。” 让人搞不清楚开始的地方,能降低被解读的可能性,哪怕是一点也好。 索鲁威尔中用的暗号也是这样子的。 “如果只是阿尔托王子和将军之间用的暗号,就用不上这么费劲么。” 有规律地重复,一个文字和两个数字的组合。 出现的文字出乎意料地少。数数看,有六种。数字是从一到八。 “……文字和,两个数字……” 不是横向并排,而是以那分段方式直向排列。 那样做,杜克便察觉到暗号变成了他有印象的、有其含义的东西。 “难道说,这是西洋棋的棋谱?” 一开始的文字表示西洋棋的棋子。 接下来的两个数字表示该棋子要放在哪个位置上。 画在窗子上的88的方格形状。那和棋盘一致。 杜克立刻在纸上画上简单的棋盘线试试看。这个棋子位置,大概是对应基尔夫语的文字。 (棋盘有六十四个方格。只算白色的有三十二个,只算黑色的有三十二个。基尔夫语的文字有三十三个,但去掉几乎不会用上的文字就是三十二个。) 总之先把基尔夫语的文字按着顺序写进棋格内。 然后按着写上的暗号文章,试着移动棋子。 (以单纯的棋谱来说,这份棋谱太有违和感了。第一眼看上去是乱七八糟的棋谱。如果说,是想移动棋子到打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位置上,完全无视定式……) 那就代表杜克的预想正确。 “……我解开了。” 对应西洋棋棋谱所展示的位置的基尔夫文字。将此排起来便会成为文章。 “——‘阻止游行。王宫内会发生虐杀。’” 按顺序排起文字得出的文章,内容极为严重。 “……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但既然文章如此成理,那应该是成功解读了。” 阿尔托以和瓦雷利用的暗号写成讯息。 如果就此写在纸上就会被“某人”捏碎。有时会恢复的自由也只有片刻,没有藏起讯息的余地。 可是,如果每当身体回来时,就装着看圣经的话? “某人”只会觉得他是在向神祈祷。即使重复无数次,也只会觉得他是深信只要祈祷就会有人来救他、信仰深厚的愚昧王子吧。 阿尔托反过来利用这点,一点一滴地完成暗号。再弄上经常翻开的痕迹以显示暗号开始的位置。 他相信着如果是瓦雷利就会打开这本圣经。 “……如果,这个讯息真的是一个警告……” “在王宫里的公主大人也很危险呢。——我相信这个警告。王宫内的力量浓度太高,要是公主大人在这个状况下运用力量,绝对会失控。” “你说失控……规模大概有多大?” “如果我的力量失控……大概,在附近的人肯定会失明。既然连我的都会变成这种程度,换了公主大人……可能真的会变成‘虐杀’。” 警告是真的,阿斯翠德说。 看见他那认真的眼神,杜克相信了阿斯翠德的话。 “如果这个警告是真的,那这个解决方法也是真的吧。” 阿尔托不仅留下了虐杀的警告,也留下了请求中止游行的讯息。 现在只可以相信这个,为阻止虐杀而采取行动了。 能行动的,只有自己一行。 “即是我们要自己阻止这个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游行吧。” “问题是作为被追捕的人能干到哪个地步呢。……起码,一个人也好,要是能找个间谍。” 自己即使知道建国祭的游行中会发生什么事,也只是到此为止。 有谁会参加游行,路线是怎样的,有几匹马,有几个警卫,被配置到哪里。 最低限度也要知道这类资料,不然很难阻止游行。 “如果请求安娜塔西亚公主和维克托王子协助……” “安娜塔西亚公大概完全不知晓建国祭的警备情况,维克托王子虽说是未婚夫但也是伊尔斯托的人。即使王子说‘请告诉我’也没用吧。” 杜克至今结交了几个亲近的女仆,但她们也都不知道警备计划。 要是有时间大概就能追上前往诺兹尔斯公国国境的瓦雷利,但只剩下一点时间。如果从现在起做这件事,回到来时游行都要完结了。 (——怎么办?既然如此,就装成阿尔托王子的侍从去告密,向米哈伊尔王子请求中止游行?……不,那二人虽然关系纠结但确实是协力关系。互相扯后腿无法好好地采取行动。) 有可能与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及皇帝之死有关的两个人。如果弹劾对方就会被说“你也是共犯”而同归于尽。 明明难得得到线索,却苦无对策。 “……前辈,有人来了。” 当杜克在思考今后的事时,阿斯翠德从窗帘间隙之间看向大闸。 “是谁?” “居然是基里亚科夫将军呀。那个人,不是前往国境了……” “你说什么……!?” 杜克也从窗帘间隙之间窥看过去,但走在通往宅邸大门、勉强能说是道路的石路上的人,的确是瓦雷利·基里亚科夫。 “阿斯翠德,有其他人的气息吗?” “只有一个人。后门……也没特别感受到气息。” 杜克心想,那么是有利他们的情况。 如果对正在怀疑阿尔托的瓦雷利详细说出事情,说不定他会协助中止,或是阻止游行。 “……阿斯翠德,你待在隔壁房间中。如果说服行动失败而发展成麻烦事,我会吸引基里亚科夫将军的注意力,你就让他闭上嘴吧。” “明白。” 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就从身后狠狠打他,阿斯翠德被下这样的命令,马上隐去脚步声地移动到隔壁房间。 其间瓦雷利响起安静的脚步声,上到二楼来。 “……由于宅邸主人不在,请恕我擅自打扰了。” 因杜克的声音,低着头的瓦雷利抬起头来。 “你是……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的……” 毕竟是吃惊了吗,瓦雷利在楼梯中停下脚步。 “我有关阿尔托王子的事想说。能占用您的时间吗?”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对我的监视,原来那是在搜查您吗。” 瓦雷利自说自话地理解了情况,视线一瞬间看向楼梯下方。 “士兵马上就会来搜查这里的家。您有头绪吗?” “……有。” 是阿尔托干的好事,杜克确信。 被看穿的不仅是去安娜塔西亚公主房间的事。考虑到自己会前往街上而派出的追兵,和考虑到会留在帝都中而派出的追兵,他两种都准备好了。 阿斯翠德想出来的逃进去的去处的这里,对阿尔托来说也是能够轻易想出来之处吧。 (到底看穿这边的行动到什么地步啊,阿尔托王子……) 虽然一边觉得他是可怕的人,但杜克也不可以畏怯。 “非常抱歉但请当作没看见吧。——阿斯翠德,要走了。” “啊、是!” 以杜克的声音为讯号,阿斯翠德从隔壁房间跳出来。 瓦雷利没吃惊,反而向上走完楼梯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请进。衣柜中有暗门。请藏在那里。” “……咦?” “您有事要说吧?只是听听我还是愿意的。” 瓦雷利是在想什么呢,他选择了藏匿杜克和阿斯翠德。 按照他所说,杜克和阿斯翠德藏身在衣柜中,等搜查的士兵离开,在仍拉上窗帘的房间中重新和瓦雷利面对面说话。 “非常感谢。……基里亚科夫将军为何在此处?不是为了停下战争而前往国境吗?” “我的下属,对怎么等都没有接到侵略诺兹尔斯公国的命令而感到奇怪,担心帝都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策马奔来。我幸运地遇上他,成功传达了这边的情况,并且说直到有我的命令前不要出动军队,就立刻回头了。” 那个瓦雷利不可能会对一介使者以一句“拜托了”就完事。 一定是走了运,恰巧那个使者是对瓦雷利来说值得信任的某个人吧。 “您们那边呢?离开主人身边被追赶,是有相当严重的事情吧。” 话题被指向他们,杜克点头说正是如此。 “您知晓阿尔托王子拘禁了我们主人的事吗?” “……拘禁、蕾蒂丝雅公主……!?” 对蕾蒂的名字,瓦雷利比想象中的反应更大。杜克想过有被一句“是吗”打发的可能性,有点惊讶。 (在将军心中,殿下在某程度上有被看重着吗。那么对这边是好事啊。) 看来蕾蒂依旧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迷倒着他人。 “公主殿下被监禁在王宫某处。我们为了救出殿下,调查了阿尔托王子是否有留下讯息。” “……真是奇怪的说法。阿尔托王子为何会留下讯息?” “您有所察觉吧?那个阿尔托王子,并非阿尔托王子。” 安娜塔西亚也是维克托也是,说阿尔托“是谁?”。 瓦雷利也说了相同的话。内心某处应该绝对在怀疑。 “阿尔托王子被某人操控着身体。” “……” “……我的下属当中,也有体验过相同的事的人。他说了是被‘诅咒的武器’夺取了身体。虽然我并非完全相信这件事……但当时他的确采取了让人只能觉得是这样的行动。” 瓦雷利沉默地听着杜克的话。 “我也和您一样,对他有想过‘是谁?’。” 杜克以像是祈祷的心情想着请觉得“说不定是这样”吧,盯着瓦雷利。 “您是指王子也有成为那样子的可能?” “恐怕是。王子的讯息,被留在圣经里。” 杜克解释了潜进阿尔托王子被软禁的地方、得到圣经、解读被留下的暗号的经过。 瓦雷利沉默地听着解释,视线牢牢地盯着圣经。 “……那个暗号,的确是只在我和王子之间在用的。能够解读真是厉害呢。” “因为有线索,所以姑且勉强解读了。” 文字要是胡乱编排的话,他就要举手投降了吧。 多亏以暗号来说难度不高,才会让杜克和阿斯翠德也能成功解读。 “阻止游行。王宫内会发生虐杀。——如果是阿尔托王子,就会想阻止这件事吧。王宫里有安娜塔西亚公主。” 对瓦雷利来说,希望能够救姐姐的阿尔托,是瓦雷利认识的阿尔托。 的确,如果是阿尔托王子……瓦雷利低喃。 “那么,能请您协助吗?” 对杜克的话,瓦雷利的视线慢慢从圣经移到杜克身上。 “我直到刚刚 为止都在王宫中。当我想向安娜塔西亚公主讯问王子的事时,就遇上了王子本人。” 瓦雷利没有感情的声音。听不出终于找到原本一直在找的王子的喜悦。 “我被王子说,我在和他国串通的嫌疑一事上已以证据不足处理好了,他要说说有关今后的事,就两人独处了一阵儿。……说了,阿尔托王子的亲母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其实是前王朝的皇帝的孙女,而王子有可能成为这个基尔夫帝国的和平象徵。他明说了打算成为下任皇帝。” 既然阿尔托王子期望成为皇帝,就会希望让年轻英雄将军瓦雷利为手下。虽说是理所当然的行动,瓦雷利却感到极违和。 “是我不小心。看着期望成为皇帝的阿尔托王子,我涌起了怀疑,却把它流露在了脸上。不小心向他问出你是谁,这种话。” 阿尔托察觉到,他让瓦雷利感到可疑了。 但他微笑了。 “‘我不会勉强你。但我希望一直和我共同进退的你,今后也会共同走下去’……王子的话是很平稳,一边说着温柔的话,眼神却蔑视我,一直……一直用手指刮着他脖子这里。” 瓦雷利指的是颈动脉。 阿尔托体内的“某人”,看穿如果是瓦雷利,当阿尔托被拿作人质就绝对会遵从自己,威胁他“要是你不遵从我就杀了这个身体”。 “……只要继续保持遵从那个阿尔托王子,王子起码性命会得到保障。如果相信想要救蕾蒂丝雅公主的您们所说的话,王子正被暴露在危险之中。我该选哪一边呢。” 那的确会感到迷惘吧,杜克也心想。 只要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尔托起码不会有性命之虞。 但瓦雷利应该不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想救阿尔托。愿望听杜克的话,就是无可否认的证据。 “我大概,想要人来推我一把吧……我……” “基里亚科夫将军?” “……即使国家不同,我和您们仍同为武者。……从现在起就以剑交谈吧。” 瓦雷利俐落地以手指敲了一下垂在腰上的剑。 杜克明白到瓦雷利在期望什么,点了点头。 “我们作为被阿尔托王子追捕之人,希望尽量避免引人注目的事……” 在这个帝都正中心位置的将军宅邸的庭园中的决斗会引人注意。杜克暗示想要离开帝都,瓦雷利说“没问题的”,走到走廊上。 “冬天时基尔夫帝国会被雪所埋掩。虽然会在外面训练,但也有很多在室内的训练。……基尔夫帝国的‘决斗’是在走廊上进行的。” 二楼的走廊,是以楼梯为中心向左右延伸的。 “容我解释一下决斗的规则。处于这个走廊中央的楼梯就是起始位置。之后是紧迫对手,先让对手后背碰到走廊尽头的一方就是赢家。” 那是非常简单的规则。 不是什么出色的一击、或是出色的战术这些依赖主观看法的判决方式。 “哪一位先开始也没关系。请。” “不,可是这不是对我们这边挺有利的吗?” “这种决斗的规则中是有诀窍的。与初次尝试的两位分别对战一次,就刚好公平了吧。” 是在客气,还是从容不迫呢。 似乎是阿斯翠德和杜克中其中一人胜出,就当作是这方的胜利。 “……这个对我有点不利呢。的确是有诀窍……” 阿斯翠德看着走廊的长度和狭窄程度,低念:“唔——”。 大概,如果只进行单纯的一对一,确实是对这边不利。不得不合作以二对一地挑战。 “前辈,我先去。请问,有对策吗?” “姑且有。拜托了。” 加油啊,杜克摆出慰问他的样子,在擦身而过时低喃。 “——弯下身姿,尽可能缠下去。” 阿斯翠德虽然不明白那句的意义,但以一句“我会努力的”来表示他知道了。 (……真厉害啊。我完全想不到攻克这场决斗的方法。但如果要成为圆桌骑士的第二席,我也不可以看不见前辈看得见的事物吧。) 特化着暗杀一事就是阿斯翠德的武器。 可是作为蕾蒂的骑士仅是这样是不行的,他终于想到。 “基里亚科夫将军,武器可以不用剑而用小刀吗?” “欠缺长度可是不利的哦。” “虽然是知道,但要我单手持续挥剑,仍是有点勉强。” 阿斯翠德虽是在用比较轻盈幼细的剑,但以在成长中途的少年的手来说,用单手支撑剑还是有难度。平时会花点工夫,以用双手支撑,或是在疲倦前分出胜负等,但这次可不行。 为了如杜克所说般拖延时间,如果不是用习惯了的小刀,就会秏尽体力了吧。 “那么,请打信号。” 被瓦雷利一说,为了不妨碍决斗而站在楼梯上的杜克点头。 以手指弹出钱币,当它跌到地上的那一瞬间,二人就动了。 (……好快!!) 杜克对阿斯翠德拿出真本事的初速感到吃惊。 阿斯翠德弯下姿势飞快地跳向对方怀内突袭,瓦雷利对此则是退后躲避,弹开袭来的小刀。 弹开小刀的一瞬,瓦雷利似乎马上因那份弱手劲而看穿了阿斯翠德的弱点。他丝毫不焦急,而是小心地挡住攻击。 (原来如此,正如基里亚科夫将军所说,这确实是对较长的武器比较有利。) 杜克一边看着两人战斗,一边再次确认走廊的狭窄程度。在这里无法以剑横劈。主要使出的是刺击。既然如此,武器的长度是越长越有利。 即使如此阿斯翠德仍是弯下姿势,以毫厘之差卸去刺击力道,继续等待再次跳近对方胸前的好机会。 (如果是平时的阿斯翠德,就会在闪避攻击的同时绕到身后,从背后攻过去……但这个狭窄程度不容许他这样做。) 仅是一心前进。不要躲。也不要逃。 他对只要求这点的这套规则,感到很有基尔夫帝国的风格。 像是让人窒息间不容发的攻防战持续了一阵子,但打破那份平衡的是响起的钝音。然后阿斯翠德就马上选择和瓦雷利保持一段长距离。 阿斯翠德在卸去瓦雷利的尖锐刺击上失败,正面地以单手承受了那份冲击。看到他的左手按着右手的手势,杜克冷静地判断出他大概是手腕麻痹了吧。 “……虽然投降也没关系,但请容我再纠缠一点。” 阿斯翠德把小刀换到左手上。 瓦雷利可能想过这是垂死挣扎,但对和右手完全一样的速度和精确度感到惊讶,退了两步。 惊讶的不只是瓦雷利,连清楚阿斯翠德的杜克也一样。 (双手都是惯用手吗。……平时有足够余力装出右手是惯用手啊,这家伙。) 大概,并非与生俱来就双手都是惯用手吧。凭从小开始的彻底式的训练,习成了不管左右哪只手都可以攻击别人吧。 (即使如此,结果也只是直至无法挥开将军的攻击为止,争取时间。) 如果阿斯翠德也拥有能以单手挥舞剑的力量,那说不定会是阿斯翠德的胜利。 但那是“如果”。现实是逐渐被追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那样就行了。这是二对一。) 然后阿斯翠德后背碰上走廊尽头。阿斯翠德老实地举起双手。 “我完全输了。” “……没想到您能以小刀战斗到这个地步。真强呢。” 阿斯翠德以熟练的手势把小刀收进袖子 里,说着“真累~”并放下手。 眼睛对上在楼梯上的杜克,“这样可以吗?”“足够了”,进行了这样的交谈,交换了位置。 (阿斯翠德已经先做好为了胜利的准备。接下来——就和平时一样。) 杜克事先对阿斯翠德说“弯下身姿”。 既然个子小的阿斯翠德弯下姿势朝他冲去,瓦雷利也自然会弯下姿势迎战。 (不过,将军有三个月被监禁在地牢里。虽然我想他有或多或少运动一下让手脚不至于衰弱,但即使如此能力也确实下降了。) 所以杜克让阿斯翠德重复着自低处的攻击,持续为瓦雷利的双腿增添负担,削弱体力。 但不仅如此。让阿斯翠德先行战斗一事中是有意义的。 (——阿斯翠德的攻击,力道相当轻吧?) 悄悄地进行了两项事前准备的杜克,往握着剑柄的右手灌输力量。 “那么,请打信号。” 杜克拔出剑迎战后,瓦雷利看向阿斯翠德。 这次是阿斯翠德弹出钱币,打出开始的信号。 钱币跌到地上的同时,杜克毫不犹豫地“挥”剑。 (楼梯是起始位置。即是这里是唯一横向伸展的地方,要在行动前分出胜负。) 阿斯翠德没有重量只有尖锐,力道轻的攻击。在无意间习惯了这种攻击的瓦雷利,因杜克从斜下方砍上来的向横滑开的强力沉重攻势,而被破坏了身体的平衡。 趁这个机会,杜克的第二击瞄准剑尖砍过去。 “……危险!” 瓦雷利的剑朝着自己方向飞过来,阿斯翠德连忙避过刀锋。 (插图页) 瓦雷利的剑撞上楼梯两次响起巨响,在楼梯之间的平台上停下来。 “那么,失去武器的情况下,会怎样?还是姑且迫您至尽头比较好吗?” “……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吗?” “请容我并非进行两次一对一,而是二对一。即使是这样子,我也是身为争夺索鲁威尔国最强身手的人,因此即使手法卑鄙我也不能输。” 杜克擅长的,是仅有三轮的攻势。 第一击破坏身体平衡,第二击夺去武器,第三击就是决定性的一击。 使其化为可能的,是阿斯翠德与杜克的事前准备。 “是我……输了。您有出色的下属呢。” “我认为,您有着良好的主人呢。” 只要看见拼命想要守护阿尔托的瓦雷利的身姿,就能明白阿尔托拥有足以让人奉上这种程度的忠诚的值值。 因杜克的安慰,感觉上瓦雷利身上亮起了些微感情。 “那么能请您协助阻止游行吗?” “是的……因为约好了。” 这样就突破第一道难关了,杜克和阿斯翠德都放下心来。 有基尔夫帝国的将军加入己方、把情报流向这边,就等于打了一支强心针。说不定也能得到救出蕾蒂的线索。 “……能问一个问题吗?” 瓦雷利拾起跌到楼梯平台上的自己的剑,看向杜克和阿斯翠德。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事。” “您们的主人,在失去了众多的性命的地方中,会怎样做?” 虽是完全没预想到的问题,杜克和阿斯翠德仍是马上给出答案。 “如果是公主大人就会准备相应人数的花。” “献上花后,一边逐一念出名字,一边奉上祈祷。” “——咦?” 对瓦雷利吃惊的声音,杜克指向南方。 “来访基尔夫帝国路上经过了诺兹尔斯公国,殿下从诺兹尔斯公口中问出因今年的热浪而逝去的贝尔登的众人的名字,献上相应人数的花,念出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奉上祈祷了。” 杜克解释说这是实际上之前发生过的事时,瓦雷利睁大了眼睛。 “如果只是问‘多少人?’地问出人数再奉上祈祷,就等于忘记了生命的重量。作为君主有时也会需要忘掉,但现在并不是该忘记的时候——好像是这样说的。” 战争中,每逢听见战死的报告就奉上祈祷,就会没完没了。 但现在……有这份余力。有时间感受生命的重量,为失去的性命逐一奉上祈祷。 “虽是现买现卖殿下的话……但听说那种事是有明确意义的。为了现在活着的人能向前迈进,有必要有可以转变心情的典礼或仪式等。” 瓦雷利想起王子赠予他的那一句话。 ——这种事,对现在活着的人来说是必要的。……我所做的事,如果能让你感到轻松一点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哦。 四年前的冬季完结时,瓦雷利第一次遇见第四王子阿尔托。 瓦雷利被命令要制压位于基尔夫帝国北方的“外围”的瓦雷利的故乡中发生的叛乱。那个作战的名义上的负责人是当时十三岁的阿尔托。 制压并不难。一如作战,包含着震慑的意思在内,瓦雷利亲手放火烧掉故乡。 ——啊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有的只是悲哀。 为了“里面”的基尔夫国民,“外围”的基尔夫国民被残虐。在外围出生的瓦雷利,为了故乡能加入里面而成为了基尔夫帝国的军人。 但却杀掉故乡众人,烧掉。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已经连瓦雷利自己也开始不明白自己了。 在绝望中,作战完毕后的第二天早上,他犹如寻求救赎般走到被烧毁的教会去。 “……阿尔托王子?” 阿尔托摘了很多花,奉在被烧毁的教会祭坛上。 那数目大概是住在瓦雷利故乡中,因这场叛乱而死的人们的数目。 冬天刚完,花什么的,没有多少在绽放。即使如此也整晚不睡地找,凑齐了这个数目。 “为什么……?” 阿尔托笔直地回望瓦雷利,说,这里是你的故乡对吧? ——这种事,对现在活着的人来说是必要的。……我所做的事,如果能让你感到轻松一点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哦。 因炭灰而变得漆黑的手。 因睡眠不足及寒冷而变得刷白的脸。 但是,话语与眼神充满着暖和的温柔。 这一刻,瓦雷利发誓一辈子都要跟随这位大人。 在诺兹尔斯公国的蕾蒂,做了和四年前的阿尔托一样的事。 把瓦雷利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那二人现在正被“某人”抓起来。 绝对,非救他们不可,瓦雷利本该死气沉沉的眼眸再次点起光芒。 第三章 可悲配角(lamentabile-可悲) ◆ ◆ ◆ 蕾蒂来到诸王的会议室。 今天希望尽可能遇上过去中的王。 但这里是历代的王在心有迷惘时,为了稍微逃避现实而前来的地方。可以偶然遇上某个人,却无法故意遇上。 “如果不是作为知识知道有关尤泽斯的事,而是有记忆的王就好了……” 刚刚,遇见狮子王亚历山大了。说出被尤泽斯监禁的事,他就像打从心底感到欢乐地取笑她说,被身边人监禁的王也够少见的了。 接下来遇见了单臂王奥斯瓦尔德和枪声王路德格。奥斯瓦尔德说尤泽斯可怜,路德格则是感到无奈说真是超麻烦的混蛋,他们和蕾蒂同样,尤泽斯的事已变为“知识”了。 蕾蒂罕见地试着纠缠下去。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心想事成了。作为“记忆”地记着尤泽斯的守护王伏尔克出现了。 “晚上好,伏尔克王。对我来说是不久前才刚见过呢。” “……我不是,很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了,抱歉。” “不,你记得的事太多了……很辛苦吧?” 累积着骑士王的记忆,还有历代的骑士王转生的记忆的伏尔克。对蕾蒂的话,伏尔克沉默地垂下眼眸。 “我现在,正被骑士王的军师尤泽斯监禁着。” “……尤泽斯!?他该是死了的!” "是哦,他是死了。但他那份想法,那份过于强大的意志,说不定是通过魔法或是诅咒,变得能持续地寄宿在事物中。" 听见是尤泽斯,伏尔克露出犹如是亲近的人的慌张反应。 果然正如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所说。 比狮子王亚历山大更久远的过去中的王,肯定是作为记忆地知道骑士王时代的事。 不是像蕾蒂她们那样,变为“转生后的崭新人生”。而是“虽变为崭新的身体但保留记忆继续之前的人生”。 “但现在,拼命地活在当下的人才该是主角。过去的人即使能成为上好的配角,也无法成为主角。……我要请尤泽斯再死一次。” “……他,坚持一直活到你的时代,究竟期望着什么?” “似乎是为了达成和骑士王的约定。好像是想再次统一世界,变得和平让大家幸福。——然而愚蠢地想用上战争这个方法呢。” 尤泽斯为了确认诺兹尔斯公是否是骑士王,打算发动战争。其中并没有犹豫或是罪恶感等等。 “我所认识的尤泽斯是……真的很重视这个世界的人。相信人类的可能性,相信凭着大家的努力一定会有好的未来到访,和我一同与众神战斗。” 骑士王眼中的尤泽斯。还有来自尤泽斯本人的话语。 他是真的是在期望“和平”。 “人如果活得太久……就会变得扭曲。你这样说过吧。” “……啊啊,我活得太久了。……已经,不是很知道想做什么了。但我在追寻和平,只有这件事我是清楚的……” 骑士王追求着人类的大地上的和平。那份想法深深地留了下来,伏尔克一边受众多的记忆所苦,但仍为追求和平而战。 (如果说尤泽斯也和伏尔克王一样,只有最强烈的想法没受扭曲地留了下来……) 让世界统一,为大家带来幸福及和平。 如果只有尤泽斯这份想法留了下来,其他都扭曲了,她就能理解他说出通过战争让世界变得和平这事。 “我和尤泽斯一样。肯定是扭曲了。作为‘骑士王’活得太久了……” 以前,蕾蒂听见伏尔克说活得太久时,她还觉得拿到以人来说不是算是普通范围之内吗。可是现在她明白意思是不同的。 “即使被唤作伏尔克王,我也一直觉得那不像是在指我。……我只不过是,活着骑士王克里斯汀继续的人生。” 说不定……蕾蒂心想。 这个房间,是为了让骑士王的转生在转眼即逝的一刻中忘记现实的地方。 伏尔克所烦恼的,说不定不是国家或是人民的事,而是自己本人的事。 “在我看来,你是和骑士王不同的人。” “……抱着骑士王的记忆出生的我,就是骑士王本人。” “克里斯汀不曾为自己的事所烦恼。他是神明。所以即使会思考众人和世界等等的事,估计也不会去多想有关自己的事。” 这个世界中已经不再有“神”。 成为世界中的唯一一位神的克里斯汀,将神力分割为十三份成为剑,把其中十二把剑给予了足以信赖的同伴。 然后在自己的灵魂上花上工夫。为了这个灵魂能被编进人类的生命之轮中。 “他的想法很明确。过去曾是神。然后变为人。……但你在烦恼。自己是克里斯汀吗,还是‘自己’呢。” “对……呢。我,在烦恼。” “虽然我没遇见过克里斯汀,但你有遇上过我。——看,确实你们是分开的个体吧?” 蕾蒂进行的只是文字游戏。但对伏尔克来说是确实的救赎。 “我……和他不同吗。” “嗯,如果你觉得不同,我也觉得是那样。” “作为‘伏尔克’……作为普通的一国之君,活着也没关系吗。” “我们是人类呀。在人生这个期限内,尽全力守护自己的国家就是极限了。” 以要保护其他国家和世界来说,活着的时间太短了。 “……谢谢,蕾蒂丝雅女王。心情,有点变轻松了。” 这种程度的文字游戏是无法消除伏尔克深深的烦恼的吧。但只要过去的自己可以变轻松一点点……蕾蒂这样想。 “净是在说我的事呢。有关尤泽斯,你有事想问吧?” “嗯嗯。对你来说,是作为知识记下来了吧?有关过去中骑士王打算让死去的人复活而建造的祭坛的事。尤泽斯为了让骑士王复活,想让我使出那个禁术。为此尤泽斯摆出弑法阵,把我抓起来了。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伏尔克应该拥有有关弑法阵的详细记忆。 说不定会知道从里面打破的方法。 “以你的力量,可能无法放出足够超越魔法阵容量的力量。” “正如你说所哦。做过之后意识就前往梦中世界了。” 蕾蒂的力量全被转换为锁链,她因那份重量及痛苦而失去了意识。 “那个禁术和弑法阵的事,我是记得……不,是作为知识记下来。为了维持抓起神的魔法阵,需要没有任何歪曲的阵,和正确的力量分配。” 反过来说,伏尔克向蕾蒂提出救助的话。 “如果只往缠绕四肢的其中一条锁链灌输骑士王的力量,弑法阵就会崩溃。……那部分大概会感到痛楚,但说不定值得一试。” “谢谢你告诉我。” “毋须道谢。比起这个……” 伏尔克的手放在蕾蒂肩头上,略微用力。 “在我看来,你作为骑士王的知识不足,力量也虚弱。即使如此,你可能至今也总算是度过了难关。可是绝对,要记住我现在要说的话。” 对他认真的表情,蕾蒂点头。 “你只是一位是柔弱的女性。必定要分出力量给予骑士,放他们在身边。另外小心不要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 “……嗯,我明白了。” 伏尔克是在担心蕾蒂。 他那身姿看上去只像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的人,她觉得他果然不是骑士王,而是索鲁威尔国王伏尔克。 ◆ ◆ ◆ 点缀基尔夫帝国建国祭完结的游行。 而其警 备负责人临时从米哈伊尔改为了阿尔托。 “比起要走在游行前端的王兄,不参加游行的我比较合适吧?” 当阿尔托向米哈伊尔交涉时,便被回瞪道:“你说合适?”。 “……以不作为‘王族’为代价,换取实绩吗。时到如今才挣扎也太迟了。” “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因为至今全部都让给王兄了呢。” 从三年前起米哈伊尔就利用阿尔托的提出的计划,列举为功续,确立在基尔夫帝国中的地位。被指出这一点,米哈伊尔无言以对。 “直至去年的警备计划中,对于袭击的对应有不足之处。我变更了士兵的配置及禁止行走的区域等等。以防万一请确认一下。” “尽干多余的事。” 即使摆出恶劣的态度,米哈伊尔仍接过警备计划书。 即是承认了把警备负责人变更为阿尔托。 ——基尔夫帝国建国祭,阻止其游行。以及救出蕾蒂。 杜克为了订立该作战,不管有多少情报都不够。 瓦雷利得到了警备计划书,根据它订立了阻止游行的计划。 在瓦雷利回去工作时,杜克和阿斯翠德讨论着如何对抗阿尔托一事。 “你有办法对付在阿尔托王子身体中的‘某人’吧?” “是有办法……所谓白光之剑是净化诅咒和污秽等等的力量。要在附身人类的状态下净化,就要用业火之剑让火焰燃烧一切。如果只分离出诅咒和污秽等等,那就算是我也有办法解决……” “你说要燃烧一切……不仅是炙烤的程度对吧。” “不烧直到变成炭是不行的呢。” 杜克从脑海中挥走惹人生厌的想象画面,断言否决这个。 “没有可以不危害成为了宿主的阿尔托王子而解决的方法吗?” “不危害……吗。” “对方是基尔夫帝国的王子。无法杀掉就完事。尽管是对方有错,但我们一旦下手就会演变为外交问题了。” 那就烧成不留证据的灰,或是像杜克之前说的装出淹死的样子……这种的果然还是不行吧,阿斯翠德思考着相当危险的事,但马上否决了。 “哥斯·安纳吉那时是……” 那时是,蕾蒂把白光之剑放进阿斯翠德体内,赶走原本在内的哥斯·安纳吉。 然后蕾蒂以业火之剑只针对被赶出来的哥斯·安纳吉本身进行净化……。 (说不定……夺回公主大人,对阿尔托王子在真正意义上进行骑士的叙任,将一把约定之剑交给他,王子就会得救。) 对阿斯翠德而言并不是他倾向用的方法,但如果只有这个方法蕾蒂就会选这个吧。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以火焰烧死人这种事的人。 “我无法赶出阿尔托王子体内的某人。要不是以公主大人的力量强制性排除,或是那个‘某人’以自己的意志决定出来……” 蕾蒂处于被抓起来,连她身处何方也不知道的状态。 从杜克的观点来看,他想从阿尔托开始收拾起来。 “那么,以剑指着阿尔托王子的脖子,威胁他说要是不出来就砍过去,你觉得他会出来吗?” “我那时是说着‘杀了我的话阿斯翠德也会死掉’地反过来威胁公主大人。” “……我们这边不能杀掉王子的身体这种简单的事,对方也知晓吧。而且他还能以此反过来威胁将军啊。既然这种程度的威胁没效……” 那个某人以阿尔托的身体为人质,加上有效地活用权力。他不会自己选择出来吧。 “不管是比起公主大人先去收拾阿尔托王子,或是之后才收拾,总之要先从抓起他开始吧。阿尔托王子有多强呢?” “基里亚科夫将军和阿尔托王子相遇之处似乎是战场。刚好是持续发生小型暴动的时间,人手不足,阿尔托王子也作为名义上的负责人率领军队前往战场——他是用这种说法说的,所以大概没多强吧。” “要是有指挥能力或是强大,就不会加上‘名义’而只会说是负责人呢。” 和善、温和,扯上阿尔托时净是出现这些词语。 既然是一如外表,比起剑更像会拿起画笔的纤弱少年,那就不会有多高的战斗能力吧。虽是这样说,但被人使用相同的词语形容的凌皇国皇子榭岚,别看他那样子倒是相当嗜好武术,所以只凭外表去判断是很危险的。 “只要能想个办法对付护卫就能轻易抓到阿尔托王子,那……” “不,附身阿尔托王子的某人如果身手相当不错,可能就无法轻易搞定。” 杜克判断在确保抓捕王子之时起码想要两个人。但现在人手不足。 如果多一点人,例如库雷格或是干脆连榭岚也在……杜克想着位于国境的他们的事时,阿斯翠德就否定说:“也不是这样子哦。” “即使被附身了,基本能力仍是无法超越身体主人。我被附身时,也不能作出及得上前辈的沉重攻击呢。” “……啊啊,那的确是。” “如果阿尔托王子原本就力气小,那么他尽管被操纵也会是力气小,如果没接受武术训练那么体内的某人即使擅长这种能力也无法迅速行动。” 眼力、耳力等,这种能力都是和原本的一样不变呢。 对阿斯翠德的解释,杜克点头说是这样子啊。 “那么……说不定,能骗过他?” “要骗过什么?” “就是阿尔托王子体内的某人。多模拟作战一会儿吧。” 必须要做的事有三件。 第一件,阻止建国祭的游行。 第二件,救出蕾蒂。 第三件,从某人手中解放阿尔托王子。 现在,在基尔夫帝国发生的事错综复杂,仅是取出任何一样东西,其他的也肯定会崩塌。不按着顺序逐一收拾不行。 一边听着阿斯翠德几乎全都派不上用场的意见,杜克一边模拟对抗阿尔托的作战时,完成工作的瓦雷利就回来了。 “有很遗憾的通知。游行的警备计划被变更了。东边区域警备的漏洞被漂亮地补起来了。真不愧是阿尔托王子体内的‘某人’。” 往这里突击就会变弱,瓦雷利这样告诉他们的部分被出色地修正了。 “又是那家伙啊……!即是对我们这边的行动全都了如自掌啊。” 完全看穿这边的行动,总是抢先行动的阿尔托。 在没有蕾蒂和库雷格等人的状态下是没办法正面进攻的,杜克放弃了。 “对方比我们处优。以正面进攻的方法很难赢。这种时候就要取点巧吧。” “要怎样取巧?” 被阿斯翠德问及,杜克举出某个例子。 “你,下棋快要输掉时会怎样做?” “姑且会思考不同的下一步……” 不擅长智力游戏的阿斯翠德被问会怎样做,也想不出什么。 “这种时候啊。就要说‘手滑了’地把棋盘翻过来。” “……哎?” “然后就当成‘没事发生过’。” 杜克一脸极度认真地断言。 “就当阿尔托王子的警备计划的事没发生过吧。要请基里亚科夫将军在临到游行前才说出‘警备计划有所变更’,把有漏洞的警备计划传给所有人。……要是在当日被变更计划,肯定会有哪处行不通。” 比起认认真真地找出警备计划中的漏洞再想个办法,还是不如根本当成没发生过。对杜克的取巧,阿斯翠德感到佩服。 “啊,那么,前辈。和前辈决胜负时打翻棋盘的人是谁 ?” 阿斯翠德试着问他在意的事。这大概是经验之谈吧。 杜克只告诉他“不是殿下”。 由基尔夫帝国选帝七侯构成的选皇帝会议。 摆出为了明天的建国祭的对外理由而聚集的选帝七侯,要举行第一次的选皇帝会议。 “那么,开始吧。” 选帝七侯之间并无顺序。因此最年长的梅尔切赫侯爵担任主持。 首先从第一次投票开始。这只是供讨论作参考之用,并不是以此决定皇帝。是基于“总之先锁定侯选人范围”的意义上进行的。 大家各自按自己所想地写下名字,投进箱子里。 “那么要点票了。——米哈伊尔殿下,阿尔托殿下,阿尔托殿下……” 三票米哈伊尔,两票阿尔托,一票白票,还有一票纳萨切赫大公家的嫡长子西利尔。 【注:之前原文都是叫"シリル(西利尔)",由这次开始忽然变为"シリス",接下来几乎都是叫"シリス"。因为是纳萨切赫大公家的嫡长子所以肯定是同一个人,大概是老师bug了。以免大家混乱,接下来仍会采用"西利尔"的翻译。】 在选皇帝之时,非集齐过半的票数不可,但现时没人得到过半的票数。接下来的讨论会很粗暴没错。 “逐渐将考虑没得票的也加入考虑,按次序来讨论吧。首先从米哈伊尔殿下……” 梅尔切赫侯爵寻求意见时,大家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口。 “米哈伊尔殿下按血脉是最为接近皇帝的大人。他是已逝皇帝陛下的嫡长子。” “不,如果以血脉来决定的话,那打从一开始就这样定下来就好了吧。我等选帝七侯,不是为了拘泥在血脉上而存在的。” “米哈伊尔殿下不仅有血脉。也深得贵族的信赖。” “……是得现王朝派的贵族,吧?那份信赖到了现在已经很可疑。前几天宣布的侵略诺兹尔斯公国的计划,因诺兹尔斯公与索鲁威尔公主的军事同盟宣言而火速中止的事,您已经忘记了吗?” 赞成派的意见,及反对派的意见。 安娜塔西亚认真地听取着两种意见。 (——我,选不了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也选不了阿尔托。) 安娜塔西亚迷惘过要不要投进白纸。但心想那就是放弃被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她忍了下来,自己思考过后投了表哥西利尔一票。 “阿尔托殿下拥有前王朝的血脉和现王朝的血脉。为让一分为二的基尔夫帝国统一,我认为选择阿尔托王子比较好……” “那岂不是只把问题推后?阿尔托殿下说不定只会被双方的意见所摆弄。” “前王朝的血脉?那个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对本基尔夫国所做的事,您已忘了?如果阿尔托殿下做出相同的事,这次基尔夫帝国就真的要……!” 话题的中心果然变成米哈伊尔和阿尔托。 听着大家的话,就能凭感觉得知谁投了哪边。 没有积极地加入讨论的人有安娜塔西亚和另外一人。那另外一人一定是投了白纸吧。 “那么,有关西利尔大人又如何呢?” “在政务上的手腕,不论是前王朝派还是现王朝派都承认他的吧。” “但难以说是合适成为皇帝。虽是温厚又和善的大人……虽则善于支撑他人,却并非善于领导他人之人。若然话题是让他成为宰相交付实务,那么在此的所有人都会投他一票吧。” 安娜塔西亚没有反驳大家提出的意见。 自己也,认为的确是这样。 (我明白的。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不行,阿尔托也不行。所以在剩下的人当中……就这样以消除法决定而已……) 不是“因为是这个人”的决定方式。但所谓一国之君,不以这种方式决定不行,维克托是这样说的。 第一次选皇帝会议终结。 谁被举为侯选人、还有其长处及短处。到此阶段都很明确。 但在此之后的才是问题所在吧,安娜塔西亚心情变得沉重。交换意见是好事,但不得不统一那些意见再决定某一个人。 谁会改变意见呢。——完全,看不透前景。 “贵安,安娜塔西亚公主。您看来很疲倦,要来我的房间说点话吗?” 等着会议终结而走出来的安娜塔西亚的人是维克托。 “不,我接下来……” “不来谈谈有关小提琴和钢琴的事吗?” 维克托话中有话,安娜塔西亚想了想那是什么意思。 然后不自觉地差点要“啊!”地喊一声。 “请务必让我前来打扰。是有关合奏的事吧。” “是的就是这样。” 小提琴和钢琴。那些乐器,是蕾蒂准备的合奏之时,杜克和阿斯翠德所弹奏的东西。 “我想谈有关他们二人的事”,维克托不让四周的人明白地告诉安娜塔西亚。 被维克托带走的安娜塔西亚进入房间时,就一如预料,待在那里的是杜克和阿斯翠德。 “杜克,这下子演员就齐了吧?”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没问题了。” 安娜塔西亚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心想不传达给杜克不行,慌张地开口。 “瓦雷利回来了呀。清晨时分,他来向我打招呼……” “我们平安无事地成功与将军见面了。非常感谢您的关心。” 杜克简短地道谢完毕,开门见山地说:“抱歉但请容我进入正题。” “明天,建国祭的游行完结后,这个王宫内会发生虐杀,阿尔托王子留下了这样的讯息。” 王宫内、虐杀。 对她听不惯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安娜塔西亚睁大了眼睛。 “……虐杀?是谁因什么目的?” 维克托“噢—”了一声,以像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催促下文。 “详细的事我什么也不清楚。但是阿尔托王子不会对值得信赖的基里亚科夫将军留下无意义的讯息吧。……我等为了防止那场虐杀的可能性,正在计划阻止游行。” “阻止游行啊。军队赌上威信而提出的警备计划,我觉得由两个人来阻止那个,很难啊。” 对维克托现实的意见,杜克断言说没问题。 “我们获得基里亚科夫将军的协助,得到了警备计划书。从将军得到助言,说是如果要发动袭击,那在贵宾席上聚集了最多并排的观众的、最后的直线路上比较好。” 大路上有王族,路边有有贵宾。要保护的人太多了,警备人手不足。出事时,会迷惘要优先哪一边,必定会混乱。 加上这个地方的警备计划临时变更,命令系统会变得模糊不清,无法采取即时行动。 “恐怕,即使我们对王族进行袭击,但游行眼看就要走到王宫,米哈伊尔王子也不会下令中断的吧。现在选帝侯会议已经开始,他不会想给予他们惧怕袭击而逃走的印象。” “……啊啊,原来如此。所以想请求我的协助啊。对王族的袭击,那大概是赌上威信也要继续游行,但如果袭击我就会为了贵宾的安全而中断游行,就是这么回事吧。” “军队中的紧急情况步骤书中,也写着要是出事就要停止游行队伍。” 游行的警备计划主要是和本国的王族有关。有关他国贵宾受袭的事,虽有被写进计划书,但也仅是写进去而已。从意识中被排除掉。 那么就总算是有办法解决吧,维克托也明白了。 “克托王子,能请你协助吗?” “没关系哦。因为只是成为受害人说‘米哈伊尔 王子大人救我~’而已。” “……今后的事请在平安地完成阻止游行后,和主人商讨。” 既然请他协助,就需要相符的回礼。杜克不能在蕾蒂不在时进行政治上的谈判,提出拜托让我事后付帐。 “那个也没多大关系哦。反正是让我还人情的机会呢。” 刚好我欠蕾蒂丝雅公主的人情太多了,维克托这样说,表示打算无偿接受请求。 “真的没关系吗?” “与未婚妻相关,有很多事欠了人情呢。这件事我会私下和蕾蒂丝雅公主说的所以没关系。” 那换下个吧,维克托说。 “我听闻安娜塔西亚公主不会参加游行……能请您在游行开始后就以防万一,从王宫中离开去避难吗?” “啊,不,我今年,被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一说,可以作为其中一个王族参加游行了。因为有维克托王子在看……” 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安娜塔西亚是安全的。能有众多士兵保护她。 “可是会对各位贵宾做出让人遗憾的事呢。大家一定想看见最后的白鸟飞翔的情景吧……” “的确。那个我也想看呢。” 白鸟飞翔,从空中洒下花瓣。 想要看一眼那个幻想般的光景,从基尔夫帝国外也有很多人来访。 (……是、这样没错呢。连安娜塔西亚公主也说了。米哈伊尔王子也应该想回应,不止是国内还有国外的期待……) 如果米哈伊尔因袭击而失去冷静,比起贵宾的“安全”更优先那份“期待”。 这个作战中,欠缺了某样让米哈伊尔必定会优先"安全"的东西。 (如果是殿下会怎样做?如果是那个人,便会再准备一个策略。) 先考虑到所有可能性,蕾蒂是这样说的。那么,如果是蕾蒂……。 (应该能回应贵宾的期待。只要发生即使游行被中断也能满足他们的事……) 然后要引起那件事的人是自己。协助人是维克托和安娜塔西亚。 杜克拼命思考,想起几天前看的歌剧。 “对啊……只要在眼前发生歌剧中的一幕‘观众’就会满足吧。” 虽是胡闹,但顺利进行的话就能让场面热闹起来。 杜克立刻决定了剧本和角色分配。 “计划稍为变更。本打算让维克托王子担任向米哈伊尔王子求助的女主角角色……但请您当‘王子的角色’。” “王子大人的角色?” “安娜塔西亚公主本是观众但请当‘公主的角色’。” “……公主的角色,吗?” “我和基里亚科夫将军会当"坏人"。——虽然要请维克托王子稍作努力,但我祈盼着成功。” 杜克向维克托和安娜塔西亚解释他想到的作战计划。 “……杜克,你啊是精通武术和智慧的优秀骑士对吧?” “不,我尚不成熟。” “这种时候不用谦虚!听好了,不要谦虚回答我。你是优秀的骑士对吧?” “是的,没错。” 杜克以平淡的声音回答。 “我想也是啊因为都能当上下任女王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了耶。啊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讨厌优秀的家伙!会用自己为标准去衡量事物!” “请问对作战有什么不满吗?” “啊啊,有啊!你,过份看好王子的马术能力了!所谓王子只要能够在有战争的时候和军队一同策马那就行了!那匹马也会有侍从跟着照料打点的!” “只要能够策马那么对本作战来说就足够了。” “不啊不啊办不到的真的办不到的。说到底普通一个王子没有上马石就不可能骑上马!” 那很难啊办不到的!维克托抱头。 (插图页) “普通一个王子只能在有上马石的地方骑上马吗?” 阿斯翠德率直地把自己感到疑惑的事问出口。 身份高贵的人,作为教养会学习马术。那份教养中不包括没有上马石地骑乘吗。 “因为王子可不是军人也不是骑士呢。” “榭岚皇子说过没有马鞍都能骑马哟。” “……东大陆的人一定是能使用魔法啊。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为了可以没有马鞍都能骑马,需要相当的训练及才能。只有这个不管是阿斯翠德还是杜克都办不到。听说外表老实的榭岚能办到那种事……维克托以那是“魔法”所以是例外来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所以我认为维克托王子也办得到!我会教您没有上马石俐落帅气地骑马的诀窍的。因为能办到这个就会受女生欢迎,骑士团的前辈们都说绝对要学起来而教给我了。” “我好像可以和你互相理解啊。真好耶,会受欢迎。那么,要怎样做?” “哒哒地跑,扽地用力拉、呼地跳上。” “……你啊绝对不合适当指导员。” 阿斯翠德表现出内心世界的感觉,维克托哀叹说不能理解。 “配上两、三步助跑,用力拉着缰绳一边让脚踏上马蹬,意识着另一只脚大幅度跨上去。” “解释谢了,杜克。不啊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啦。即使你们说了我也办不到啦。” 果然办不到啊,维克托抱头。 对那副样子,安娜塔西亚忍着笑地看着。 “安娜塔西亚公主,您感觉没问题吗?” “嗯嗯,一个人办不到,但有人帮助我就可以骑马。我会好好出演‘公主的角色’的。” 与维克托成对比,安娜塔西亚对杜克说我会加油的。 “……最近,愿望逐一实现,感觉很奇妙。” “愿望?” “我曾对蕾蒂说过。希望像是歌剧的女主角般,被某个人热情地爱试试看。——这次,就是这样子吧?” 被王子维克托热情地爱着的公主。这次的安娜塔西亚,就是这样子的角色。 “其他的也是,试着大家一起合奏、想要温柔的朋友、想试试参加建国祭的游行之类的……就像是被神明说可以没有留恋地离开这个国家……” 自己的命运果然是在受冕仪式后嫁去伊尔斯托国吧,这时的安娜塔西亚这样接受了。 可是,看着她那样子的杜克心想,真是那样子吗。 (……对我来说,我可是看见不同的可能性呢。殿下也一定察觉到那件事。但绝口不提。……因为她是温柔的人。) 杜克读到了的事到此为止。 他毕竟无法看穿到基尔夫帝国的未来会变成怎样的地步。 建国祭游行当日,之前让人担心的天气清爽放晴。 游行是为了呼唤春天而举行的仪式。在下雪或是下雨时虽不会打开马车的窗子挥手,但游行本身是会进行的。 安娜塔西亚总是从王宫的窗子中看着这场游行。她曾祈望能和弟弟一起可以加入那个呼唤春天的团队中,那个愿望到了现在似乎终于得以实现。 “……阿尔托,差不多得乘上马车了。” “王姐,我不参加游行。我参与帝都的警卫。” “是……这样吗。如果我现在去拜托米哈伊尔哥哥大人也不迟……” “不,我只要能看见王姐盛装打扮就已经足够了。” ——说谎,你没这么想!把蕾蒂监禁在哪里了!?现在马上放走蕾蒂!! 安娜塔西亚想这样说、向变成别的人的阿尔托揪出他的罪状,迫问他。 但这样会连系到她自己也遇上危险,会使得杜克他们非保护不可的人增加,救 蕾蒂的人手减少。 所以安娜塔西亚只能垂下头。 “我要走了。阿尔托,你不要勉强。才刚回来很累吧?” 尽力像姐姐般微笑,安娜塔西亚就要往兄妹们等着的马车走去。但她的手,被阿尔托握着留住了。 “阿尔托?” “啊、不,没事。王姐才是,请不要勉强自己。” “嗯……对呢。谢谢。” 这次安娜塔西亚真的走了。 目送她的背影的阿尔托——尤泽斯表情苦涩。 “哈,还在挣扎吗。阿尔托也真烦啊。” 在短短一瞬中,被阿尔托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支配权。不能就这样让姐姐走,阿尔托大概是挤出了最后的力量吧。不愧是花了三年才让他完全支配。 “没啥是可以在一瞬间搞定的。如果有可能做到这种事,世界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得救了。” 还差一点克里斯汀就会回来。然后约定就会实现。 那么就……终于……。 尤泽斯一脸疲倦,真麻烦,他低喃道。 喇叭响了三次。这是游行开始的信号。 游行前端的是高举基尔夫帝国国旗的军人。跟在他身后的是骑着马的第一王子米哈伊尔。在他身后跟着载着王族的马车,然后是动作丝毫不乱的基尔夫帝国军人的骑兵和步兵、乐团等等。 小喇叭响起高声的开场小号,告知游行要出发。与华丽又庄严的曲子一起从王宫中出发,走下缓缓倾斜的斜路。 看见游行团队时,帝都的人就哇一声地欢呼举手,挥手,向天空洒去花瓣。 ——春天要来了。艰苦的冬天要完结了。这个艰辛的时代应该也完结了。 这种想法被包含在对着游行的欢声中。 从王宫出发的游行会在帝都绕一圈,再次回到王宫。 游行团队造成的车轮痕迹、人的足迹、这些大地上的轨迹正在达成画出回溯时刻禁术的魔法阵的责任。 尤泽斯在帝都一角看着顺利画着的魔法阵。一切都一如自己的计划地进行。 他唯一悬在心头的事,是尚未找到蕾蒂的两个骑士这件事。 没被沿着街道设置的查问关卡逮到,搜查帝都空着的家宅也找不见。 在某个地方受到别人藏匿,计划着要取回蕾蒂吗。还是离开街道地逃走,去叫索鲁威尔的援助来呢。 但不管是哪种发展都没问题。他早已准备了对应之策。 这个太多漏洞的游行警备计划画也在最后做成为了完美的计划。特别是在通过东边地区时,简直就像是在喊“请来袭击我”一般地漏洞百出,但多亏有了修正,游行没出问题地进行着。 (真是麻烦,这副样子在这个世界中也被能叫作大国什么的,真是让人无奈。) 尤泽斯想起太过久远的过去。 临死前,紧握着挂在身上的守护石,他强烈地祈愿,他还没达成约定,还不想结束。实在过于强大的心愿,转移到从骑士王手上得来的作为粉红钻石的原石的守护石上——回过神来,他就躺在了箱子里。 意识被囚禁进粉红钻石的原石的尤泽斯,一直无法和人接触,被基尔夫帝国的王宫保管。他在那里度过了长得足以让人失神的时间……某一天,为用作装饰帝国之蛋而被取了出来。 ——要不要就这样,潜进这个专职人员体内呢。 尤泽斯唾弃自己的想法太蠢了。保持这样老实待着,他必定会作为帝国之蛋的装饰而被交到王族手上。考虑到今后的事——与克里斯汀的约定,还是附身到王族身上比较好。 因为他必须拯救这个充满悲哀的世界……。 “……阿尔托王子。” 尤泽斯的思想沉浸在过去中,他身后跪着阿尔托的忠臣瓦雷利。 “看来喝醉的人引起了一些骚乱,我去看一下情况。我会马上回来的,还请王子在此稍等。” “哈,兴奋忘我然后因此完蛋的家伙还真是幸福呀。走吧。” 遵命,瓦雷利深深低下头后便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立刻骑上事先准备随时都能行动的马,朝着通往王宫的大路去。 哪里变成禁止行走,哪里变成无法通过,这些事瓦雷利细阅了去年的报告及今年的计划书确认过了。 走着至目的地为止的最短距离,不被人妨碍地前进。 (——那个已经连演也不演了啊。没打算隐藏,即是剩下的时间已很少了。) 瓦雷利想起刚刚和他交谈的阿尔托的事。 不知何时起,“某人”就附上阿尔托身上。那个某人的演技精湛,正因如此瓦雷利才没对任何人说“那是不是别的人啊”。总之要拉他离开基尔夫帝国,瓦雷利仅是准备逃亡的事就已是极限了,最后终于来到这个地步。 ——那个阿尔托王子,不是阿尔托王子。 这样说着,从后方推了迷惘的瓦雷利一把的,是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 他从蕾蒂丝雅公主身上得到救赎,从杜克身上得到推进的帮助。 那两个人被强烈的羁绊所连系。是一对好主仆,他看着就明白了。和什么也办不到的自己不同……。 “……将军,那边情况怎样?” 瓦雷利走进集合地点的后巷,杜克和阿斯翠德已先一步在等他了。 一边说没问题,他一边接过阿斯翠德递过来的面具。 “那么,我先去计划中的地方。基尔夫帝国军人的角色,我会努力的。” 阿斯翠德身穿基尔夫帝国的军服,有模有样地敬礼。 现在帝都内,为了建国祭集合了各支部队的军人。就算阿斯翠德潜入,也只会被认为是其他部队中的一个不认识的人。要是被人追究,就说出瓦雷利为他捏造出来作为假部下的名字,就行了。 “那么,我们这边也行动吧。非常感谢您帮忙出演‘坏人’。” “演王子的人”从早上起虽烦恼着要怎么办但仍坐到指定的贵宾席上,“演公主的人”的安娜塔西亚就如杜克的计划一样坐在马车门边。 通往王宫的大路。在游行场面最热烈的地方上设置了贵宾席。 在后面、商店的二楼和屋顶上满满都是平民。 还没来吗、还没来吗,大家都等着游行的到来。 首先听见音乐,看见基尔夫帝国的国旗,其后出现了米哈伊尔时,一下子就爆出欢呼,花瓣飞舞。 响起庄严的音乐当中,王族们一脸笑容对大家挥手。 “今年也终于迎来春天呢……” “虽然仍是很冷。以月历来看春天该来了……这下子这个国家也……!” 这周期间,帝都因建国祭而人来人往,商人觉得是挣钱的时期而忙碌,人们都心想反正只在祭典期间没关系而尽情采购,非常热闹。 祭曲独有的兴高采烈之感随日渐长,到了现在便上涨为最高潮。帝都被热情所包围,像是能融化物荫中仍然留了下来的雪。 成为那气氛热烈的焦点的就是华美的游行团队。 所有人都兴奋地凝视着,却挺迟才注意到,能看见在其更后方的像是黑点的东西。 当黑点进入大家的视野内时,就清楚明白到那是一匹黑马。 笔直地追赶游行的黑马。正因骤眼之下就像是故事般的情景,所以一开始任何人都认为那是演出而已。 “……那个黑色面具,是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发现有奇怪而开口:“咦?” 从游行的后方,有两名黑色服装和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男人骑着马一口气冲过来。 最初的疑惑声 音虽是被欢呼声掩盖了,但一阵子后当警卫队长的军人大喊“给我抓起来时”,两名戴着面具的男人已和王族的马车并驾齐驱。 粗暴的马蹄声与游行并不相衬,让乘坐在马车内的王族皱起脸来。 “来、来人……!” 安娜塔西亚的惨叫声,被同座的王妹的惨叫所掩盖。 那是因为黑色面具的男人打开马车的门,拉走了安娜塔西亚。 来到这个地步,任何人都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名的人,袭击游行,打算绑架公主。 路边的众人大声惨叫起来。 因大声的惨叫,不明情况就跑起来的人。 等着命令而动弹不得的士兵。 警卫队长怒吼中止游行的声音。 因受袭击的恐惧而大叫“救我”的王族。 在混乱中心,黑色面具的男人让安娜塔西亚骑上马,换了方向。 要被带走了,当大家都这样想的瞬间,一个人从贵宾席中飞奔出来。 “等等!把安娜塔西亚公主还回来!!” 摆脱侍从们的制止,夺过身旁的军人的剑的人,是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 从在参加游行的骑兵中夺过马匹,两、三步助跑后漂亮地骑上马,就此追在黑色面具人身后。 “刚刚的是谁!?” “军人先生说是维克托王子!” “维克托王子那不是伊尔斯托国的王子来着?你看,安娜塔西亚公主的未婚夫的那个。” 情报往身旁的、再往其身旁的,一个接一个地传开去。路边上的观众马上就开始声援维克托取回未婚妻。 黑色面具的男人遭受安娜塔西亚的抵抗,在奋力操控马缰绳期间,维克托一下子就追上了他。 另外一个黑色面具男人用剑砍了下来,但维克托以夺过来的剑接了下来,打飞他的剑。 “维克托王子!危险!不可以这样!” “公主!我现在就来救您!” 维克托并排在骑着安娜塔西亚的马旁边。 面具男完全一副他很碍事的样子用剑攻击他,但他出色地避了过去,趁着失去平衡时向安娜塔西亚伸出手。 安娜塔西亚拼命地回握他的手时,维克托便丢掉剑,以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 那一瞬,几乎要撕裂天空般的欢呼声以及像是地震的踩脚声包围着两人。 “快!保护公主和维克托王子!” “第七队,去追面具男人!” 指令终于传出去,军人开始行动,要抓起面具男人们。 对这个状况,面具男人很是很可惜地回头看一次安娜塔西亚——就选了逃走。 “很好!干得漂亮——!” “荣耀的维克托王子!” “请和安娜塔西亚公主幸福地生活——!!” 观众赞美救出因受袭被夺走的安娜塔西亚公主、确实完全就是“王子”的维克托。大家的意识都不是集中在游行而是完全在两人身上。 对着在眼前发生犹如歌剧的一幕的事件和其两个主角,洒下了为游行而准备的花瓣。 “哎呀哎呀,谢谢。” 维克托对此也没不好意思,一脸“这是理所当然的呢”,满脸笑容地向大家挥手。 安娜塔西亚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得表示出“我没事”而挥手。 当帝都场面非常热烈时,位于停止了的游行前端的米哈伊尔仍然感到混乱。 针对王族的袭击因维克托的表现,而得到平安无事这个结果。但之后该怎么做?米哈伊尔面临决择。 “……米哈伊尔殿下,请问要怎么办?” “反正也取回安娜塔西亚了,就此继续游行……” “下去吧”,当米哈伊尔将要作出决定时,一名少年士兵出现说:“报告!” “在东边贵宾席附近目击到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看来绑有可能架安娜塔西亚殿下的事是幌子,贵宾席可能会受到袭击!” “幌子……!?” 进一步地陷入意料之外的事态中,米哈伊尔焦急地想该怎样做才好。 因异常情况而从贵宾席赶过来的西利尔,向米哈伊尔提出意见:“请中止游行吧。” “多亏有维克托王子,即使就此中断游行,观众也不会抱怨吧。现在贵宾的安全才是第一位。我认为按着步骤先让大家往大圣堂避难,加强警戒比较好……” “说、说得对。——大家!中止游行!优先贵宾们的警卫!” 因米哈伊尔的命令,士兵一同开始行动。 “米哈伊尔殿下,诱导与警卫还请交给我和西利尔大人。恳请殿下为了能让各位贵宾安心而前往大圣堂。” “啊啊我知道了。罗费连将军,之后就拜托你了。” 决定好今后的对应方法,便一下子忙得团团转,要传令及准备工作,让停下来的马再次动起来,让王族从马车中下来,开始避难。 尤泽斯在帝都一端看着这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车轮的痕迹,只差一点就要连上,禁术的魔法阵就该要完成了。 但马车停下来了。这样下去,变空的马车和没了骑手的马,大概就会被士兵从东门牵去马廊而不是王宫正门了。 计划中为了发动禁术的轨迹,已经画不下去了。 “阿尔托王子,敬请王子也到大圣堂避难。我会担任护卫……” 迫尤泽斯的计划上绝路至被中止的本人瓦雷利,一脸“我至今什么都没做过”,回到尤泽斯身边。 杜克现在应该也顺利逃离追捕者,混进群众之中了吧。 “在开玩笑吗!?说中止游行!?就只差一步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养尊处优不管世事的小少爷很麻烦啊!” 他当然有考虑到,游行被看不顺眼前王朝派的贵族或是王家的“外围”的人所袭击的可能性。为了不让对袭击生怯的米哈伊尔中止游行,他本来也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对应方法。却为什么,成功袭击了!? 动摇的尤泽斯一如杜克所料地展开行动。 “瓦雷利!跟上!要回王宫了!” 对主人的指令,瓦雷利沉默地遵从。 王宫内,力量盘旋成漩涡状。 以逐渐完成的禁术的魔法阵为中心,力量急速地聚集起来,那个漩涡却突然散开了。 被困在王宫地下的蕾蒂确信外面有事发生了,决定要出去的时机就是现在。 “要是没有时不时会来看我情况的尤泽斯,就能更早逃离了呢。” 为了维持弑法阵,必须正确地分配力量。那么为了打破它,只要持续往某一个地方灌输力量就行了。 考虑到要逃到外面去,她不能牺牲双脚,另外也想留下出事时能迅速地使用的惯用手右手。——既然如此,要牺牲的就是左手。 当尤泽斯前来时,不可以让他知晓蕾蒂左手作疼。也不能让他察觉到魔法阵其中一部分的力量有偏差。 蕾蒂慎重、但也匆忙地挑战攻克弑法阵,到了现在终于成功扯断了锁链。 “……取回自由了。接下来是……” 从吸收自己力量的弑法阵的锁链中溜出来的蕾蒂,总于取回平时的感觉。 “要打开这道门,需要有既定的步骤……” 王族避难的地方的门很坚固,锁则是被造得很精巧。如果不按照只在王族之间代代相传的步骤来解锁,门是不会打开的。 (那么只能以蛮力突破呢。) 取出钢铁之剑,俐落地斩断以 金属制成的锁。 与平时不同,蕾蒂对犹如以叉子戳进蛋白酥皮的感觉感到惊讶。 (这种魔力浓度……很危险。要是使用力量,说不定会失控。) 现在是使用钢铁之剑,所以这种程度就了事了。但如果她试着以大地之剑打碎它,或是以疾风之剑生出风刃……即使她只打算破坏门,也说不定会有使王宫一部分崩塌的威力。 得赶快,蕾蒂心想,一边护着作痛的左手,一边跑上门外的楼梯。 再次使用钢铁之剑打开在尽头出现的门,她便几乎因久违的外面的光线而眼花。 蕾蒂因眩目的光而在眼睛上以手遮掩,一边环顾四周。 (……是某处的小房间呢。……等一下,外面有人的气息。) 蕾蒂不打开通往外面的门,耳朵凑上去打探气息。 那个尤泽斯似乎也考虑到万一蕾蒂逃出来的可能性,早已作出对应。 (门外有四个人。要不让力量失控又不杀人地让他们昏过去。现在的我办得到吗……!?) 当她作好觉悟,即使如此也只能上了时,她听见熟识的童音。 “公主大人,请保持这样子留在里面!我会不受伤地收拾掉!” 因阿斯翠德的声音,蕾蒂飞快地从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 蕾蒂听见在外面的看守大喊“是谁!”而一下子加强警戒的声音,她连忙大叫。 “阿斯翠德!在这里不要使用力量!” 如果不小心用白光之剑,说不定会失控。 接到蕾蒂的忠告的阿斯翠德,透过门答应道没问题。 “如果只有这样子那没力量也办得到!” 之后当蕾蒂数到七时,她一直听见的微弱惨叫和有人倒下的声音就停下来了。 蕾蒂从房间中走出去,就看见在拍掉手上的灰尘的阿斯翠德,和在他脚边倒了一地的四个看守。 ——不要杀掉。 之前蕾蒂拜托过的事,阿斯翠德忠实地遵从,一下子就打倒四个人。这难道,是比以前变得更强了吗。 “您没事吗?有受伤吗?” 走近到身边来的阿斯翠德,看上去很担心地凑近看蕾蒂。 感觉上绿色双瞳的位置和以前不同,蕾蒂试着思考原因。 “……公主大人?” “你,难道长高了?” “啊!看得出来吗!?我之前,新买了骑士团的制服!” 蕾蒂察觉到阿斯翠德的视线比之前高了。但大概,不只是身高……她会觉得阿斯翠德可靠,今天是第一次吧。 “杜克呢?” “前辈为了抓捕阿尔托王子而在王宫的正门附近。我是因为王宫内的力量浓度减少到一定程度、可以分辨出公主大人,所以取得许可飞奔而来了。” “那要先汇合一次呢。我现在想去稍微离开王宫远一点的地方呢。” 即使她想抓起尤泽斯,但在这里很难操控力量。 换了外面就能随心所欲——虽也不至于,但能轻易不伤害阿尔托身体而夺去他意识。 “在王宫里不要使用白光力量。正如你所说,这里的力量浓度很异常。都是因为在阿尔托王子体内叫尤泽斯的军师的缘故。” “没问题的!我和前辈预想到‘要是使用力量会很危险‘,所以前辈以尽量不使出力量的方针定下作战计划了。” “作战计划?” “是救出阿尔托王子作战计划。目的是扯出体内的某人。” 在蕾蒂不知情下,杜克和阿斯翠德似乎接近了真相,更连救阿尔托的作战计划都模拟出来了。 “公主大人,请先在某处藏身。如果被扯出来的呃呃,尤泽斯?选为下一个附身对象就危险了。”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让那家伙一直误会我持有白光之剑了。” “那么,请出演柔弱公主的角色!如果有惨叫的人就会更像那么一回事了,前辈是这么说的!” 被阿斯翠德一说,蕾蒂云里雾里仍是点头了。 把握现状,决定好该做什么了。当她想赶紧做时,回来的阿尔托出现了。 “蕾蒂丝雅公主!” 因尤泽斯的声音,蕾蒂回过头去。 带着瓦雷利在他身后的尤泽斯,看见身穿基尔夫帝国军军装的阿斯翠德的模样,似乎洞察到大致上的情况。 “喔,遗落的公主也姑且是有忠犬这种东西啊。” “是呀,多亏能干的骑士,抓起你这种事可是能从容做到呢。就这样把你扯出王宫,以我持有的白光之剑净化你吧。” 尤泽斯命令阿尔托忠诚的臣子。 “瓦雷利,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有点混乱。赶走她身旁的狗再慎重地带她去房间里吧。” “王子,这岂不是外交问题……” “啊?是我在下命令啊,给我照做。” 被主人命令的瓦雷利,静静地拔出吊在腰上的剑。 阿斯翠德见此,就像是在庇护蕾蒂地站在她身前。 “——不会让您得逞。事先声明,我,很强的哦。” 尤泽斯看着躺在阿斯翠德脚边的看守,啧舌:“的确”。既然孤身对战四个人还没受伤,那么这个叫阿斯翠德的少年相当难缠。 尤泽斯立刻决定要用瓦雷利来拖延时间。 只要王子模样的自己去叫军人,说是入侵王宫的贼人在和瓦雷利战争,就可以马上压制他们吧。 之后是拥有骑士王力量的蕾蒂她……没办法,尤泽斯理性地判断。 在这份魔力浓度中,如果使用力量肯定会失控。看来她是察觉到这件事,所以应该会不情愿使用力量。不能使用魔法的公主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和红发少年一样,只要叫士兵来就搞定。 万一她使出力量,为了保护这副身体只要牺牲几个士兵就行了。趁她失控后的可乘之机抓起她。 “瓦雷利,我马上去叫援手。你拖延时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尤泽斯选择逃走为安全之策。 在身后的瓦雷利向前走了两步——……以剑抵着尤泽斯的脖子。 “瓦雷利!?” 蕾蒂惊讶的声音响彻走廊。 “请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说好了不让王子受伤吧!?” 阿斯翠德发出混乱的声音。 尤泽斯心想“难不成……”,因颈部上冰冷的感触而后背僵硬。 至今他都自认考虑到所有可能性再采取行动。但当中瓦雷利背叛阿尔托的可能性是他唯一没想过的。 “……够了,让这完结吧,阿尔托王子。” “瓦雷利!?你在想什么!?现在马上挪开剑!” “这是无法制止王子的我的责任。您以前并不是这种想要引起战争来成为皇帝的人。” “我说停手了吧!” 不,瓦雷利以低沉冰冷的声音否认尤泽斯。 “……杀了您,我也会去死。” 对瓦雷利完全在凝视其他世界的眼神,阿斯翠德低喃:“呜哇哇哇……” 尤泽斯对被排除在可能性之外的事态,拼命摸索解围之策。他想都没想过,自己一直让其服从自己命令的男人居然会下了这种决心。 “蕾蒂丝雅公主,对把您卷入吉尔夫帝国的的问题中我深表抱歉。万望您能转告各位,我希望能让我承担一切责任。” “住手!冷静!” “我很冷静。没事的,我会让您不带痛楚地马上解脱。” “拜托给我住手!” 尤泽斯第三次的制止已近乎恳求。 但是瓦雷利无视那悲痛的喊声,轻轻一缩右手。 对尤泽斯来说,颈部感受到某种冰冷又尖锐、像是疼痛的东西后,就只与浓厚的血腥味一起,认知到肩头上渐渐变湿。 (……颈部、被砍了。如果出了这么多血……) 溢出来的血,流下右手手腕,一滴一滴地跌到地上。 眼前急剧变暗,双脚脱力。 (贫血……不,已经……要死了……这副身体因血液不足会死……) 难得他得到肉体,却没实现约定就在这里结束吗。 不,还没完,尤泽斯挤出力量。他不期盼像阿尔托那样能听见他的声音的高相容性。已经怎样都好了。 (作为下一个肉体瓦雷利是不行的……那个忠诚的笨蛋在我完全支配他前,大概便会为杀了王子而负上责任自杀吧……) 果断否决在他正后方的瓦雷利。 然后看捂着嘴脸色变差的蕾蒂。 (遗落的公主也……一旦我想要进入那个肉体,就会立即被里面的白光之剑净化掉……既然这样那……) “请问没事吗!?”,喊着赶过来的红发少年。 只有这个了,尤泽斯决定了。舍弃阿尔托的身体,潜入这个肉体,直到再次完全支配前保持沉默,骗过蕾蒂丝雅的眼睛。 “……救、我……” 用变得染满血的右手伸向阿斯翠德,便被紧紧回握:“请振作起来!”,尤泽斯心想就是现在、舍弃了阿尔托的身体。然后从被回握的手,打算潜入阿斯翠德身体内。 阿斯翠德大概是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要进入手中的违和感吧。 “咦”,他说着,视线投向手…… “啊,我忘了作自我介绍。” (插图) 阿斯翠德向自己的手,邪异地笑了。 “——我是从本任骑士王获授予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加尔。” 在尤泽斯心想“咦?”之前,意识就模糊了。 白光之剑……原来不是蕾蒂丝雅拿着吗。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被骗吗。 她曾大叫“逃”。那并不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因为如果那时阿斯翠多使出白光的力量、被自己知道他拥有白光之剑而一起被抓,就无法对抗自己了。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被遗落的公主——……。 ——我还不想死,尤泽斯的呐喊已经传达不到任何人了。 “……这样就没事了。支配阿尔托王子的恶灵已经不在了。” 手掌上的违和感消失了,阿斯翠德对支撑倒下去的阿尔托身体的瓦雷利亲切微笑。 “真的吗?” “是的。请为他治疗颈部。” “前辈—”,阿斯翠德发出悠闲的声音。 他一说,藏匿在楼梯下面的杜克伸出头来, “殿下,有受伤吗?” “已经回复了。从这边看上去尤泽斯太蠢了,我可是拼命忍笑呀。明天会肚痛呢。” 虽对蕾蒂来说是笑话,但对一直支配阿尔托的尤泽斯来说大概是发生了恐怖的事吧。 瓦雷利的确用剑抹了阿尔托脖子。但那只是一层表皮,是会渗血的程度的伤口。接下来瓦雷利把装进皮革袋子里的动物的血洒在尤泽斯肩上,让他误会为大量出血了。 是连小孩子也可以办到的、真的很简单的“计谋”。 “……我觉得,正常来说会知道是不是受了致命伤的呀。” 回想起尤泽斯认真地露出一脸快死掉的表情,蕾蒂歪头感到疑惑。 “因为在阿尔托王子体内的‘某人’能得到的感觉,是依照阿尔托王子的感觉的。阿尔托王子大概并没有被剑砍过的经验,连看见大量的血的经验也没有吧?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致命伤呀。” “对呢……他附身的对象是王子真是帮大忙了。” 真是过于随便的作战计划,蕾蒂本是这么想的,但看来出乎意料地是有好好思考和斟酌过的。 要从阿尔托身体从分离出尤泽斯,对蕾蒂以外的人都很难办到。 因此杜克他们订立了让尤泽斯本人舍弃阿尔托的身体的精密作战计划。 首先是要让他认为阿尔托要死了。 接下来让尤泽斯锁定拥有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为他选择的身体。 为此,杜克从一开始就脱离前线。 瓦雷利作出“杀了您,我也会去死”的危险发言,宣言“即使选了自己也会马上死掉啊”。 加上蕾蒂让他误会持有白光之剑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尤泽斯主动飞扑到拥有净化之力的阿斯翠德体内了。 “但还是缺了临门一脚呢,杜克。” 蕾蒂心里马上有底,知道订立这种程度的作战计划的大概是杜克。 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即使如此也能订立完成度这么高的计划的,大概只有在过去被誉为骑士团团长后补的杜克吧。 “评分真严格啊。哪里不妥?” “一直支配阿尔托王子、叫尤泽斯的化石军师,不愧为军师,为了即使失败也没问题而总是准备其他计划。” 蕾蒂看向昏倒的阿尔托王子的颈部。 那里有被血染湿的粉红钻石的吊坠。 “如果你有把这个丢进暖炉里,就完美了。要是能做到这个地步,就不是作为圆桌骑士首席而是作为军师重新接纳你哦。” “侍女、情人、军师……转业的职位又多了啊。那么,那个吊坠是?” 蕾蒂拆下吊坠的扣子,收进自己的裙子中。 “尤泽斯大概还留下了那么一点点的意识哦。以防万一阿尔托王子死掉,他大概有做了分割意识这种事吧。” “咦!?……呜哇,快点放进暖炉吧。” 国宝级的宝石,用以证明阿尔托出身的粉红钻石的吊饰。 虽然她对烧掉它一事感到踌躇,但考虑到今后的事,还是以火焰净化比较好。 “……瓦雷利,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回复原状的王子大概也不需要证明自己出身了。” 清醒过来的阿尔托会退出皇帝之争吧,瓦雷利道。 “对呢。……这样,肯定就……” 蕾蒂脑海中掠过基尔夫帝国的未来,但现在她尚不想思考,摇了摇头。 “真是精湛的演技呢。即使明知道那是演技也差点相信你的话了。” 为了转换心情,蕾蒂故意用开朗的声音向瓦雷利搭话。 抱着阿尔托的瓦雷利说“是呢”,静静点头。 “因为我有一半是认真的。……在受冕仪式前,我本打算亲手负起责任。” 杜克和阿斯翠德能够让被迫到这种地步的男人协助积极的作战计划,蕾蒂少见地决定之后要褒奖他们。 阻止游行、救出蕾蒂、净化尤泽斯。 一切都结束了所以去放松一下……才没那么顺利。 瓦雷利运走昏迷的阿尔托,阿斯翠德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所以他去更衣,杜克则是向蕾蒂报告至今的事。 由于大圣堂内贵宾正在避难,蕾蒂便带着杜克一脸平静地和安娜塔西亚及维克托等人会合,她们悄悄地祝贺她平安无事,黄昏时确认安全才终于能回到房间静下心来。 换掉惨不忍睹的裙子,在暖炉前温暖身体。只是听着就能温暖人心的温柔火焰声音虽该是让她感觉舒适的东西,但蕾蒂的眼神却完全冷了下来。 在手中的粉红钻石吊饰,她一直在思考要怎样丢弃它。 “一直延续反抗期的化石军师……嚷着约 定约定和平和平真是烦死人了。” 她握紧,作势要丢它进去——蕾蒂骤然停下动作。瞪着暖炉的火一阵子……败下阵来的是蕾蒂。 “啊啊真是的,我明明不是骑士王,为什么会觉得有责任呀。” 军师尤泽斯能够忍受孤独拼命一直活到这个时代,正是因为有和骑士王的约定。……那想必,一定是曾经非常美丽的约定。仅以此为救赎,他……。 “只是一次啊。只是试着做做看。” 蕾蒂这样决定了,继续握着吊饰,放松她累到极点的身体。 一旦她闭上眼,睡魔马上来袭。 ◆ ◆ ◆ 诸王的会议室,蕾蒂不知何时起就站在那里了。手中好好地握着那个吊饰。 (……吊饰本身虽只是我的想象,但里面尤泽斯的意识说不定……) 她想遇上比亚历山大王更早的王。想遇上能作为骑士王与尤泽斯对话的王。 她在静默的房间中等着新的访客,守护王伏尔克便突然出现了。 (这是……在超级模糊的边界上。) 诸王的会议室中没有所谓时间的概念。现在在这里的伏尔克是骑士王的延续,还是已经分清楚自己是守护王,不问问看她是不会知道的。 蕾蒂一边对伏尔克说“贵安”,一边迷惘要如何提出有关手中的尤泽斯的事。 但伏尔克先一步发现了尤泽斯的存在。 “蕾蒂丝雅女王,你手中的气息是……” “……对呢,这是骑士王的军师尤泽斯的意识碎片。我想让他见见骑士王所以带他到这里来了。随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做吧。” 蕾蒂把手中的吊饰塞向伏尔克。 伏尔克像是迷惘地停下动作一刻。 “……尤泽斯为了达成和骑士王的约定而一直活了下来,感觉你以前好像这样说过。” “嗯,我的确说了。” “说不定,骑士王的记忆会一直继承下来,就是因为和尤泽斯的约定没有终结。……尤泽斯也是,如果他在我身边看护我到最后,被人说‘谢谢你守着约定’,就一定就不会演变成这种事了吧。” 已经非完结不可了,伏尔克低喃。 “尤泽斯,好久不见了。” 受伏尔克注入骑士王的力量,粉红钻石的吊饰中残留的尤泽斯的意识醒了过来。 ——克里斯汀……? “长久以来,让你一个人背负世界真是抱歉。” ——……一个人才比较轻松。比起这个,你给我再等一会儿吧。我找到骑士王的转生了。我这次一定会取回你给你看的……! 要达成约定,尤泽斯发出痛苦的声音。 伏尔克眯起眼睛,慢慢摇头。 “已经够了。你也是,我也是,都已经死了。死了就不能不退下名为‘现在’的世界舞台。现在是,属于活在现在的人的。” ——啊?你还是没变,莫名其妙。因为啊,世界变得。你不在,要怎样统一啊? “那就行了。理应是由活在现在的人,去抓现在的幸福。……我们已经,非沉睡不可了。” ——可是,约定……!你和我约好了! “你已经确实地达成约定了。你的作战计划成功,众神舍弃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已逃离神的支配,得到自由了。……谢谢你,尤泽斯。直到最后都想要拯救世界。” ——……我,达成,约定了吗? “对。你已经不用再做你讨厌的麻烦事也可以了。你也是自由的了。” ——是吗……已经……可以了吗。 “来吧,已经够了,快睡吧。” ——对啊……已经,累了。……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叫醒我啊。我可是不善早起的。 “是呢……你之前是那样子的。下次醒来时,会迎接幸福的早晨的。” 伏尔克将白光之力注到手中。尤泽斯仅剩下一点点的意识,无声地被净化了。 心想“这样就终结了”的人,大概不只有蕾蒂。伏尔克也一样吧。 所以蕾蒂不触及此,故意转到别的话题。 “……尤泽斯延续反抗期的那份差透了的语气和态度是本来就是那样的吗?” “反抗期……不,他不是延续反抗期。只是单纯的反抗期。” “啊……?” 蕾蒂罕有地睁圆了眼睛飞快地眨着眼时,伏尔克便告诉她一个惊人的事实。 “尤泽斯是在十五岁时丧命。一定是,保持那时的样子吧。” “十五岁!?那年纪担任骑士王的军师!?” 蕾蒂回想他的言行举止。 那个岁数的孩子的确很难相处。不知为何对一切都感到烦躁,想要反抗一切。……看,这么想的话或多或少有点可爱……。 “……不可能。完全不可爱。” 果然还是想先揍他一拳,蕾蒂发出疲倦的声音。 “我还以为骑士王是完美的,但他不善管教孩子呢。” 对尤泽斯,骑士王肯定是进行了因为太有才能而其他的一切都宽恕他,这种不良教育吧。蕾蒂身旁也有这种类型的,太有才能而被大家说“算了没关系吧,反正有才能”地宠着,头脑却让人叹息的少年。 “那么,我并非骑士王而是索鲁威尔国的伏尔克了。感觉我终于在这里找到答案了。” 是骑士王克里斯汀,还是叫伏尔克的人类。 在那狭缝中一直苦恼的伏尔克,露出像是吹散了什么东西的表情。 “刚刚的话是怎样得出那种结论的?” “我的孩子被养得很直率。和骑士王不同,看来我善于教育孩子。” 是从这方面来的啊,蕾蒂苦笑。 “……是呢。骑士王溺爱人类,你倒是溺爱孩子呢。” 另外,尤泽斯一定是溺爱着骑士王吧。 第四章 皇帝的戴冠(brillante - 辉煌) 虽然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游行在快到王宫的时候终止了,但是接到了两名假面男的袭击犯逃到帝都外部的报告,庆祝春天到来的舞会得以平安召开。 当天晚上,有两封邀请函送到蕾蒂手里。 一封是今晚的舞会。 另一封——是决定后天举行的,基尔夫帝国的戴冠仪式。夜晚的舞会混杂着光辉灿烂的灯光和华丽的音乐,到处都在谈论着后天的戴冠仪式。 ——皇帝果然是米哈伊尔王子? ——不,或许是阿尔托王子。 平时为了混脸熟都会认真参加这样的场合,加入没有答案的谈笑中的蕾蒂,因为太累了不是跳华尔兹的时候,所以这回缺席了。 (……反正安娜塔西亚也不在。) 作为选帝七侯的一人,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出席选出皇帝的会议,没有参加这个舞会。 选择皇帝的商谈似乎难以进行,依旧没有得出结论。即使这样,戴冠仪式的准备却一直在进行。 “公主殿下,阿尔托王子似乎醒了。” 在屋里老实呆着的蕾蒂听到了女仆的传话。 如果他能说话的话,有数个问题想要问他的蕾蒂,决定立刻去见他。 虽然阿尔托的意识一直被尤泽斯压制着,但似乎大致掌握了发生了什么。 所以蕾蒂打招呼说“初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少说的苦笑和自嘲,然后回答到“初次见面”。 “……感谢以蕾蒂丝雅公主为首,各位的帮助。真不知道该怎么道谢才好……” “我才是应该表示谢意。您背着尤泽斯留下了消息吧?要是没有那个消息的话,可能就没法阻止他的暴行了。” “那是……那是以为只能做到那些而已……” 低着头的阿尔托的侧脸,看起来和尤泽斯在的时候完全是不同的人。 老实,温柔,纤细……和这样的词和合适,梦幻般的少年。 “要是尤泽斯的记忆还残留着的话……我的事情……” 蕾蒂向阿尔托询问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阿尔托立刻觉察到蕾蒂要说的事情。 “我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你的秘密,就放在我的心里。请放心吧。” “很高兴能听您这么说。” 虽然这么说,但就算阿尔托大喊着蕾蒂是骑士王的转世,应该也没有像杜克一样相信的人吧。 “我有一件想要确认的事。被尤泽斯占据是因为触碰了用在花之摇篮上的粉色钻石吊坠……是这样的吗?” 最应该问的,是关于尤泽斯的本体的事。 虽然那个吊坠被平安收拾了,要是本体是其他的话,之后就会很麻烦。 “……那天,在母亲的房间,感觉被那个吊坠呼唤了一样。不由得打开母亲的宝石箱碰了它……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体里,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得到了确认,蕾蒂送了口气。 相比之下,阿尔托的脸色突然变了。 “对了……选帝侯的会议还在继续吗!?” “诶?恩,大概吧。没看到安娜塔西亚……” “那就要快点了……!对不起,蕾蒂丝雅公主,在家……要是再有说话的机会的话,请让我慢慢询问很多事情。” 阿尔托叫着瓦雷利,从床上下来站起来。急忙换完衣服之后,飞奔出房间。 通过选帝侯选出皇帝的会议,商谈到了平行线,从远处听到的华尔兹的乐曲成了令人心烦的原因。 判断出大家都到了极限的梅尔切赫侯爵,站起来要宣布今天到此为止。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阿尔托殿下!现在各位选帝侯正在你房间里召开会议……” “我知道,所以才来的。” 阿尔托在选帝七侯的震惊中毫不犹豫地走进房间,自己关上门。 “阿,阿尔托!现在这个房间正在会议中哦!” “在商谈得出结论之前,各位请务必听我说。” 没有听从安娜塔西亚的制止,阿尔托看过众人,带着做出觉悟的表情开始说。 “请各位坐下。话题稍微有些长。” 只有阿尔托自己站着,为了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深呼吸。 “事情从三年前开始。我在某一天,约定去母亲埃琳娜·艾莲洛夫侯爵夫人的房间拜访。我打算劝谏母亲要做的事情。……但是,在我打开门之前,一个女仆跑了出来。” 她明明撞到了阿尔托,却没有谢罪就奔走了。 阿尔托对女仆们的这种态度已经习惯了。没有想什么特别的,进入了房间……。 “在没有人的房间里,母亲被刺中腹部倒下了。……我马上就明白了刚才擦身而过的女仆是犯人。在当场的我应该叫人,叫医生,叫士兵让他们搜索女仆。……但是,却没能行动。” 那不是因为母亲被刺带来的恐惧。 而是对自己浮现出来的想法……感到恐惧。 “……就这样,不叫人保持沉默的话,母亲会怎样。对让基尔夫帝国倾覆的罪人,有帮她的意义吗。……干脆自己拔出那把短剑。” 但是阿尔托还是没能行动。 颤抖的手脚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当场哭泣。 “在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情况下,我把手放在了刺在母亲身上的短剑上。是想要救她,还是想给她致命一击,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米哈伊尔皇兄来了。” 米哈伊尔看到映入自己眼中的光景哑然了。 皇帝的爱妾被刺中。还有哭着握着短剑的弟弟。 米哈伊尔马上露出微笑。 “米哈伊尔皇兄对我露出微笑。说‘你所做的事情没有错。是以为想着国家而做出的英明决断。……一起把剑拔出来吧’。”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阿尔托的口中诉说着真相。 任谁都感到惊讶,连呼吸都忘了。 “我和米哈伊尔皇兄……犯下了绝对不能饶恕的罪过……。” 那时候的阿尔托,受到母亲死亡的冲击,什么都无法思考。但是到了后来,注意到母亲的死是被设计的。 “……米哈伊尔皇兄温柔地对我说。说之后就交给他……。如他所说,皇兄很快找出女仆,作为杀害了艾莲洛夫侯爵夫人的杀人法处决了。女仆从被发现到处刑,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是当然的。因为那件事,全部都是米哈伊尔皇兄设计的……!” 当初的预定,是米哈伊尔把一切都推给阿尔托。 瞄准阿尔托拜访埃琳娜的机会,杀死了埃琳娜。然后米哈伊尔对发现了死了的埃琳娜的阿尔托大叫“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任谁都会以为阿尔托是犯人。 但是米哈伊尔看着哭着想要给她致命伤的阿尔托,想到了更好的利用方法。 说了全都交给我的米哈伊尔从房间出去之后,阿尔托感觉到被什么呼唤一样,意识朦胧中,脚动了起来。 注意到的时候就到了埃琳娜的宝石箱前,感觉到必须打开它……然后看到了花之摇篮的吊坠。之后就和尤泽斯相遇了。 “米哈伊尔皇兄在处决了女仆之后,我对他说,加入杀害皇帝陛下的计划……” ——杀害皇帝陛下。 听到这句话,大家的椅子都发出声音。 “阿,阿尔托殿下……!难道是说,陛下亡故是因为……!?” “……在我的提案下,计划成立了。……米哈伊尔皇兄和我,看准机会一点点给陛下下毒。但是只是偶尔,真的是很少量的,是让焦急的皇兄说‘难道没有 更好的方法了吗’的程度。……但是,或许是因为那些毒药。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皇帝陛下……” 阿尔托紧紧闭上眼睛。 “在米哈伊尔皇兄和警卫兵发现之前,从台阶上掉下去了。……之所以脚下绊倒了,或许是因为毒药的原因。也或者不是毒药,而真的只是单纯的事故。但是……皇兄再次犯下了罪行。” 和那个时候一样。马上叫来医生的话,或许会得救。也或许即使那样也不能得救。到了现在,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米哈伊尔皇兄没有叫来医生,命令大家就这样把陛下放着不管。” 不是直接杀死。但是……见死不救。明明或许会得救的。 “……这就是,我和米哈伊尔皇兄犯下的罪。” 阿尔托坦白了一切。但是其中也有尤泽斯做的事情。 即使这样,阿尔托也把一切都归咎为自己的罪,向大家坦白。 “我们所做的事情是英明的决断,还是杀死父母的罪,我想交给大家判断。” 要是让阿尔托或者米哈伊尔做皇帝的话,那就不是罪而是英明的决断。 但是要是认为是杀害父母的罪的话,……两个人就会从皇帝的候补中除名。 “我是打算接受所有的惩罚的。……请务必给我赎罪的机会。” 阿尔托深深低下头。 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姐姐安娜塔西亚。 现在也是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心中说着对不起。 (……是“姐姐”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皇姐。……但是已经够了。) 已经没有再保护自己的必要了,阿尔托无声地向安娜塔西亚告别。 阿尔托退出去之后,会议一下子产生了纷争。 大家都在为应该问罪,还是应该放过而迷惘着。 “……各位,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安娜塔西亚站起来,看着众人的脸宣告。 “但是……” “我认为大家都在混乱着。……所以经过一晚,思考这个基尔夫帝国的未来吧。我们需要这些时间。” 几个人点头说确实如此。现在急着得出的结论,真的是好的吗。 “明天早上,决定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再来讨论吧。” 根据安娜塔西亚的提案,今晚的会议决定到此为止。 一个个地从会议室走出去,安娜塔西亚是最后。 “……阿尔托……你,回到从前了啊。” 出现在这里的阿尔托带着和平时一样的温柔的眼神。 而且……带着勇气说出了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不问杀害父母的罪,就让米哈伊尔或者阿尔托成为皇帝就好了。 要是向两人问罪的话,还要想让谁当皇帝才好。 (我一定……已经决定了……) 最初的会议的时候,安娜塔西亚既没有给米哈伊尔也没有给阿尔托投票。 那就是答案。 “但是……要让谁当皇帝……?” 米哈伊尔不行,阿尔托也不行,西利尔的话大家都不会服。 那么……要是谁呢。不是这个人就不行的“皇帝”到底是谁。 安娜塔西亚的目光移动到可以看到帝都的窗户。但是到了晚上暗下来的窗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反射着光映出安娜塔西亚一个人。 (……我……只有一个人被映照出来。) 啊啊,安娜塔西亚掩面。 变得摇摇晃晃,完全失去了正常的脚步,安娜塔西亚彷徨地走着。 注意到的时候,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婚约者维克托的房间,而是来到了蕾蒂的房间前,带着几乎哭出来的表情低着头。 ——怎么办,救我,拜托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安娜塔西亚愿望。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室内温暖的空气包围了安娜塔西亚……眼前出现了温柔微笑的蕾蒂。 在安娜塔西亚面前,杜克放上了温暖的茶。 并在蕾蒂开口之前,沉默着低头退出了房间。 “……以为会议受累了吧?要不要准备些吃的东西?” 蕾蒂温柔的声音,让安娜塔西亚的心情得到缓和。 “感谢你的照顾。但是我没有那个心情……对不起。” “没关系。要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说吧。虽然关于基尔夫帝国内的事情有很多不能说的……但是能稍微让你轻松点。” “……蕾蒂,我……我……” 安娜塔西亚说不出话来。因为不能详细说明,只剪去事实的部分。 “阿尔托坦白了米哈伊尔皇兄和自己的罪。……我,肯定没法投票给两人,让他们成为皇帝……!” 米哈伊尔利用了弟弟阿尔托。而且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皇帝的野心打算引发和诺兹尔斯公国的战争。 阿尔托本来就不希望成为皇帝。本人的愿望是背负杀害父母的罪,以死来偿还。 “但是,那该由谁来……只有这个人才能成为皇帝的是谁……!” 蕾蒂注意到安娜塔西亚在烦恼的是什么。 那个可能性,蕾蒂是知道的。维克托也一定知道。 但是本人要是没有这么希望的话,还是不知道为好,所以至今为止都闭口不提。 “……安娜塔西亚,还记得今天游行的事情吗?” “游行……?” “说过想要像歌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被热情地爱着吧?” “嗯,嗯……” 被拐走的公主殿下安娜塔西亚,被婚约者维克托王子所救。 蕾蒂从杜克那里听到了那件事。 “那份光景烙印在帝都的人们眼中。于是他们知道了你。那个人就是要嫁到伊尔斯托国的幸福的公主安娜塔西亚——……” 那是羡慕和嫉妒的交杂。 在心中某处想着,那个公主将舍弃基尔夫帝国,一个人得到幸福。 “刚才我说的话,请记住不要忘记。到了明天,一定能帮到你。” “蕾蒂……” 我啊,安娜塔西亚掩面说。 “……至今为止,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和你相遇了,你教会了我,我也有能做的事情……被维克托王子帮助,拼命行动思考……” ——为了基尔夫帝国,每天思考着。 “和你相遇,得到了众多的幸福。参加愉快的合奏,交到朋友,参加游行,被热情地爱着……。实现了所有的愿望,在没有更多的期望。” 至今为止安娜塔西亚都没有被充实国。但是因为被充实了,才初次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欲望。 “我,想要为这个国家做更多的事情。现在终于感觉理解了,完成作为王族的义务是怎么回事。” 蕾蒂沉默地接受了安娜塔西亚的期望,她的决断。 “拜托了,蕾蒂,请给我勇气……” 在颤抖的声音中,蕾蒂慢慢站起来。那个瞬间,颈上的项链摇动,礼服中响起微小的声音。 蕾蒂毫不犹豫地两手伸向自己的颈后,打开项链的搭扣。 “安娜塔西亚,给你这个。” (插图页) 蕾蒂把银链装饰到安娜塔西亚的面前。 然后手绕到洁白纤细的脖颈后,扣上搭扣。 “……这是在那个大圣堂进行骑士的叙职仪式钱,诺兹尔斯公给我的。这是他的叔父为了给他勇气而给他的东西,他把它给了我。” 然后, 这回蕾蒂要教给安娜塔西亚 。 “愿明日的你,充满勇气。” 蕾蒂闭上眼,对安娜塔西亚祝愿。 接受了安娜塔西亚的决断,祈祷着勇气的蕾蒂温柔的心,让安娜塔西亚落下了泪。 第二天的早上,选帝七侯召开的选择皇帝的会以再次开始。 蕾蒂从早上开始就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椅子上,一直等待会议的结束。 “……哼,结论还没有的出来吗……!” 过了正午,焦躁不安的米哈伊尔也加入了。 蕾蒂无视视线边上一直东张西望的米哈伊尔,只是沉默地看着门。 因为这样以纯粹的心情担心着友人……肯定,也就到此结束了。 “米哈伊尔殿下和阿尔托殿下应该被问罪吗,请让我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再次开始选择皇帝的会议室里,首先是讨论昨天终止时阿尔托坦白的罪。 “果然是判罪,还是不判罪啊……” “但是也不是直接下手……或许只是出手迟了而已。” “但是米哈伊尔殿下定下了杀害艾莲洛夫侯爵夫人的计划。这已经和直接下手是一样的了吧?” “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把这个基尔夫帝国弄得乱七八糟……!” 大家的意见都很分散。 考虑到米哈伊尔殿下至今为止为基尔夫帝国所做的贡献,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对皇帝陛下见死不救是有罪的,但是关于艾莲洛夫侯爵夫人是明断。 不管是那一边都是有罪!对陛下和侯爵夫人出手了啊! 兴奋着,相互对吼的时候,梅尔切赫侯爵就会劝解说请冷静。 “……安娜斯塔西亚殿下,还没有听取您的意见呢。” 梅尔切赫侯爵把矛头指向一直沉默着看着会议的安娜塔西亚。 除了梅尔切赫侯爵之外的选帝侯,带着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的表情看着她。 安娜塔西亚是米哈伊尔的妹妹,阿尔托的姐姐。肯定会包庇兄弟,说不会问罪。 “我……认为,米哈伊尔殿下和阿尔托殿下的行为,是有罪的。” 一直称呼“米哈伊尔皇兄”“阿尔托”的安娜塔西亚称他们为“殿下”。那是处在选帝侯——臣下的立场,还是想拉开距离呢。 美丽得像人偶一样的安娜塔西亚的脸上,没有映出任何感情。 “最能理解为这基尔夫帝国着想的兄弟的心情的,不应该正是安娜塔西亚殿下吗!?” 现在王朝派的选帝侯,被自己认为是同伴的安娜塔西亚的叛变而惊讶。 安娜塔西亚回答正是如此。 “两位殿下都并不是想着基尔夫帝国行动的。……要是想着基尔夫帝国行动的话,为什么两人会争夺皇帝之位?” “那,是因为……” “想着基尔夫帝国,背上所有的罪名,抽身退去。为什么谁都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两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盼望着皇帝之位。” 要是真心为了基尔夫帝国考虑的话,应该彼此退让皇帝之位都不奇怪。 但是不管谁看,两人都是敌对的关系,彼此牵制。没想过自己退让。 “阿尔托殿下,自己告白了自己的罪!而且我们……” “不背负自己的罪的阿尔托殿下,没有当皇帝的资格。还有连自己的罪都不去面对的米哈伊尔殿下更是如此。因为私情对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和皇帝定下杀害计划,见死不救的两位殿下,应该偿罪。” 安娜塔西亚对两人判了罪。 (……阿尔托,对不起。我……没能守护你。) 阿尔托不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做的,安娜塔西亚知道这些。 要是不久之前的自己的话,不管做什么都会设法保护的吧。 (但是……我做出了选择。比起作为姐姐,比起作为伊尔斯托国的王妃……更选择了做为这个基尔夫帝国的王族的自己。) 安娜塔西亚想起了一直都很毅然的蕾蒂的样子,挺直背想要像她一样。对自己说,即使在大家的视线集中下,也不要害怕。 “……那么,安娜塔西亚殿下选哪位作为皇帝?” “米哈伊尔殿下和阿尔托殿下不适合做皇帝。那么,能做这个基尔夫帝国的皇帝的人,就只有一个而已了。” 两人不再是皇帝候补。 ——已经,只有一个人了,能成为皇帝的。 “——作为选帝侯艾莲洛夫侯爵,我推举公主安娜塔西亚成为皇帝。” 以前,蕾蒂对安娜塔西亚说过。 “你是皇帝候补中的一人,作为皇帝麾下的‘选帝七侯’应该有问题才是。“ 因为王族作为选帝侯的话,就有推荐自己的可能性,蕾蒂所担心的事情,现在正是成为了现实。 “但是你……和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王子已有婚约……!” “正因为如此。” 安娜塔西亚明确宣言。想起来昨晚蕾蒂让她记住的话。 “因为昨天的游行,帝国的人们已经都知道了维克托王子和安娜塔西亚公主的婚约。而且应该留下了‘安娜塔西亚公主会嫁到伊尔斯托国获得幸福’的印象。……正因为如此,我选择了基尔夫帝国的话,国民会怎么想。” “舍弃了基尔夫帝国,自己获得幸福的公主”将会一变,成为“甚至舍弃了作为女性约定得到的幸福,为基尔夫帝国尽力的公主”。 “……但是,没有学过帝王学的你,皇帝之位……” “我会和西利斯结婚!” 安娜塔西亚喊着已经做出的决定。 “我所拥有的,是连接两个王家的血脉,还有国民的支持!不足的部分会借助作为丈夫的西利斯的力量!” 对于现在终于有了作为王族的自觉的自己,安娜塔西亚明白自己作为皇帝净是不足的地方。即使得到西利斯的帮助,也不能填补吧。 即使这样,自己要是不做皇帝的话,这个基尔夫帝国就会瞬间分裂。 (已经不想再做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叹息的自己了!我也想像蕾蒂一样!) 即使拼尽全力努力的结果,等待着的是革命的悲剧,也要接受这个命运。 “请各位务必再考虑一次。……为了基尔夫帝国!” 因为安娜塔西亚的决意,会议室回归了寂静。 会议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了。 蕾蒂一直等着从早上开始一直关着的门打开,指名皇帝的那个时刻。 不知什么时候,阿尔托和瓦雷利也一起来了,静静等待着那个时刻。 “已经决定了吗!?” 等得不耐烦的米哈伊尔,逼问着出来的选帝七侯。 最先出来的梅尔切赫侯爵,手拿一封信件重重点头。 “这里,是选帝七侯署名的信件。……我们,根据选帝七侯的推荐……” 梅尔切赫侯爵静静宣告了下一任皇帝的名字。 “——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成为皇帝。” 米哈伊尔没有立刻理解安娜塔西亚这个名字。 蕾蒂接受了本来就想着会变成这样的未来的现实,阿尔托看着姐姐的脸。 “怎么……回事!?皇帝不是我或者阿尔托吗!?” 米哈伊尔生气地说别开玩笑了。然后捕捉到安娜塔西亚的身影,抓住她的手腕诘问她做了什么。 “米哈伊尔,放开。” 没有叫皇兄。而且也没有带上殿下的敬称。 “选帝七侯的署名结束了。我已经有了皇帝代理的权 限。” “你……难道说,一直……从成为选帝侯的时候开始就觊觎着皇帝之位!?” “……你只能那样想呢,米哈伊尔皇兄……” 安娜塔西亚向米哈伊尔投去略带怜悯的目光。然后马上舍弃了家人的感情,下达了作为皇帝代理最初的命令。 “以杀害艾莲洛夫侯爵夫人和皇帝陛下的嫌疑控制米哈伊尔和阿尔托。” 大声喊叫的声音传到了守护会议室的士兵那里。 对着还在犹豫的他们,安娜塔西亚催促说,是皇帝代理的命令。 士兵因为命令这个词慌忙奔向米哈伊尔和阿尔托,控制了他们。 “安娜塔西亚!?” 虽然米哈伊尔在挣扎,但是被数个士兵压制住,只能喊叫。 “米哈伊尔,不管你带着怎样的想法,为了这个基尔夫帝国尽了力是事实。我答应给你恩情。之后会为了让你在‘外面’静静生活,为你准备宅邸。” 安娜塔西亚对米哈伊尔宣告,也就是把他送上软禁一生的生活。 “别开玩笑了!我要在外面生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是被当成下一任皇帝养育大的第一王子啊!?” “带走。” 安娜塔西亚打断了米哈伊尔的话。 然后把目光投降老实听凭摆布的阿尔托。 “与米哈伊尔不同,你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会把主犯当成是米哈伊尔进行考虑的。” “……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接受。” 安娜塔西亚忍着眼泪,看着沉默地低着头的阿尔托。 不是选择了姐姐,而是选择了皇帝。只在方便的时候做出姐姐的样子,已经做不到了。 “不要自杀哦,派两个人看守。” “是!” 米哈伊尔和阿尔托从安娜塔西亚的面前消失了。 这就是皇帝的力量啊,安娜塔西亚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命令的重量。 在紧张的空气中,与场合不符的缓慢的脚步声传到安娜塔西亚的耳朵里。 “……哎呀,稍微晚了点啊。感觉差不多了才来的呢。” 出现在会议室的走廊里的,是安娜塔西亚的婚约者维克托。 看着他的身影,安娜塔西亚紧紧握住拳头。 维克托站在安娜塔西亚面前,随意地伸出右手。 “安娜塔西亚公主,为您成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帝献上祝福。请之后也与伊尔斯托国建立不会动摇的友好关系。” “维克托王子……” 明明应该没有听到决定皇帝的宣言,维克托却已经看穿了安娜塔西亚会成为皇帝。……和蕾蒂一样,维克托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能成为皇帝的,已经只剩下了安娜塔西亚。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虽然麻烦,但是我觉得皇帝和王的结婚也不错啊?” “我……不会和你结婚而要和西利斯结婚。这是成为皇帝的条件。” 必需得到作为王夫,作为宰相的西利斯的支持的不成熟的皇帝。虽然其中完全没有爱情,但是却有同为基尔夫帝国着想的羁绊。 “你的心意不会改变。真是遗憾。但是你决定了的话,我不反对。” “……不能回报你的温柔,真是非常抱歉。” 维克托一直都对婚约者安娜塔西亚很温柔。安娜塔西亚能做到的只是接受那份温柔。 明明安娜塔西亚决定接受一切骂声和憎恨的话,但是果然维克托只是温柔地说“不需要谢罪”。 看着咬着不中用的自己的嘴唇的安娜塔西亚,维克托带着和平时一样的腔调的声音很刻意地说出话。 “啊,但是能约定一件事吗?” “约定?” “今晚,请好好锁上窗户。不然就会像错过的那场歌剧一样,我肯定会为了带走你从窗户进去的。” “……维克托王子……” 安娜塔西亚柔和地露出微笑。 那时候维克托的话,现在在此理解了。 “我知道了你想要打开的窗户是不同的。……但是,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很高兴。” 只是恋爱的快乐之处。 肯定是这样的事情吧,安娜塔西亚知道了自己处在了和维克托相同的立场上。 (不,维克托王子和另一个人……) 一直沉默着守望着的,安娜塔西亚的重要的朋友。 “……蕾蒂,不,蕾蒂丝雅公主。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和未婚夫做了了断的安娜塔西亚,接下来转向蕾蒂。 蕾蒂沉默着点头,跟着再次走入会议室的安娜塔西亚的身后。 关上门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安娜塔西亚带着做出觉悟的表情直直看着蕾蒂。 “蕾蒂,在从我的口中说一次。” “……嗯,我听着呢。” 对重要的朋友,自己说出重要的事情。 安娜塔西亚向蕾蒂诉说着自己的觉悟。 “我,会成为皇帝。舍弃阿尔托的姐姐,舍弃作维克托王子的未婚妻,选择了基尔夫帝国。” 不是想像米哈伊尔一样。 不是被谁强逼,不得不做。 安娜塔西亚宣言,这是自己要选择的道路。 “安娜塔西亚,我祝福你选择的未来。” “……谢谢,蕾蒂。但是……我连你这个朋友……也要舍弃。” 安娜塔西亚已经不是友好国伊尔斯托的未来王妃。而是帝国基尔夫帝国的皇帝。 “不,不是舍弃。” 但是蕾蒂明确否定了。 对震惊的安娜塔西亚,温柔微笑着。 “我是未来索鲁威尔国的国王,你是基尔夫帝国的皇帝。或许会有一天战争发生,彼此伤害重要的东西。那时候或许会夺走彼此的生命。……但那完全就是,作为王,作为皇帝要做的事。” 蕾蒂轻轻拉起安娜塔西亚的手,用两手握着。 “直到我被你杀死的瞬间,不,我认为知道之后都会认为你是朋友。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在为我的死悲伤。” “……蕾蒂。” 即使安娜塔西亚和蕾蒂变成了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我希望你一直是我的朋友。……不行吗?” 或许比起放弃朋友,保持着朋友关系更痛苦。 但是蕾蒂说即使痛苦也想成为朋友,伸出了手。 “我才是……希望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永远……!” 安娜塔西亚回握着伸出的手,昨晚从蕾蒂那里得到的吊坠在礼服中摇动。 那一定是对于安娜塔西亚来说的戴冠仪式。安娜塔西亚接受了蕾蒂献给她的名为勇气的帝冠,那个瞬间成了皇帝。 ——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个神圣的瞬间……。 只有两人的戴冠仪式,只属于安娜塔西亚和蕾蒂的回忆。 蕾蒂先从会议室出来。马上寻找自己的骑士,叫来杜克。 “指名哦。安娜塔西亚公主似乎有话想要和你说。” “……和我?” “要是挖墙角的事的话,不要立刻回答,要跟我商量。” 带着完全不那么想的表情,蕾蒂催促着杜克快去。 杜克完全没有头绪,就和蕾蒂交换走进了会议室。 “失礼了。” 看着窗外的安娜塔西亚,听到杜克的声音慢慢把视线投向他。神秘的紫色眼瞳,笔直贯穿杜克。 “……杜克,我成为了皇帝。” “恭 喜您。我从心底祝愿安娜塔西亚皇帝治下的基尔夫帝国的繁荣。” “谢谢。……我成了皇帝之后,明白了一件事。王是非常寂寞的。” 对维克托说过的事情,安娜塔西亚实际感受到了。 与国家结婚的王在人群中是孤独的。不得不忍受着那份孤独,生存下去。 “……呐,要是蕾蒂对你说要舍弃一切逃走的话,你怎么办?” “殿下……吗?我的主君不会说那样不负责任的话。” “即使不会说,或许心中也会想。……要怎么做?” 和那时候一样,澄澈的紫水晶宣告着谎话会被看穿。 但是杜克坦率回答了。 “会带她去散步。” “……散步?转换心情……吗?” “殿下是责任感很强的人。要是那个人想要舍弃一切逃走的话。我会带她走,即使一起穿过王都,那个人也一定会在出王都以前这么说。” ——回去了哦,杜克。 看到自己的人民生活的王都,她会想起自己的责任。 重新宣誓要守护自己的人民。 ……然后在走出王都之前停下来,回到王宫。 “都不会走出王都。那就只是‘散步’吧?” 对杜克的话,安娜塔西亚微笑着说“是呢”。 虽然最担心蕾蒂的朋友是自己,但是却领会到最信赖,理解蕾蒂的是杜克。 “……那么,要是蕾蒂辛苦的话。” 安娜塔西亚打开锁,打开窗户。 冰冷的风一口气吹进来,掀起安娜塔西亚美丽的银发。 “这样打开窗户,把蕾蒂带出去。然后去散步。……千万,拜托了。” 被安娜塔西亚拜托,杜克认真点头。 “交给我吧。” 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安娜塔西亚把作为“公主殿下”的最后的心愿托付给了杜克。 ——皇帝,驾崩。新皇帝,戴冠。 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今天这个瞬间成为了皇帝安娜塔西亚。 身穿着本来是预定嫁入伊尔斯托国时穿的,只允许王族穿上身的深红色礼服,她一人走在绒毯上。 跪在大主教面前,右手放在胸前。 接受祈祷的话语和祝福的圣油之后,坐在皇帝的椅子上。 授予夏的宝剑,冬的王笏,秋的王杖,春的指环,最后是将帝冠戴在头上。 终于,成为了皇帝的安娜塔西亚站了起来,向皇帝之间列队参拜的人们一齐高声。 “愿神保佑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万岁!!” 宣告皇帝诞生的钟声响起,响彻帝都。 听到突然响起的地震一样的祝福声,安娜塔西亚转向设在王宫正面的阳台。 从阳台看过去的王宫广场被帝都的人民埋没,向新皇帝投来满是期待的目光。 蕾蒂在贵宾席上静静守望着这份光景。 (……安娜塔西亚,也和我一样啊……) 安娜塔西亚不需要建议,安慰和鼓励。 需要的一定是……。 (给予你期待和希望——) 蕾蒂祈祷着,右手用上力。 呼唤出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剑,尤泽斯聚集在王宫中的高浓度力量一点点扩展开。 阳台上,安娜塔西亚开始对聚集在王宫上的民众们开始陈述皇帝的宣誓。 “我祈祷。 愿风永远吹向大家前行的方向。 愿太阳永远守望着大家。 愿雨水永远为大家降下慈悲。 愿春永远寄宿在大家的心里。 愿生命被神的加护拥抱直到尽头。 传统的基尔夫帝国, 新的基尔夫帝国, 一定会用这双手取回,现在我在此发誓” 安娜塔西亚的宣誓结束的瞬间,强风在帝都穿过。 那不是冰冷的风,而是温暖的春风。 ——怎么会,这个时期? 即使进行了宣告春天的庆典,真正的春天也还远。 但是在帝都的某处,有谁在轻声低语着。 “……花香……?” “怎么会,因为春天还……” 然后又有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出“啊”的低声。 飘飘荡荡飞舞而下的是花瓣。 “是报春花!” 因为不知道是谁的叫声,大家环视周围。 “脚边”,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那棵树”,不知是谁吃惊道。 春天的花次第发芽,花苞绽放,成为楚楚可怜的花。 强风摘取花瓣,卷上帝都中心。 “——是呼唤春天的皇帝!” 新皇帝陈述誓言的瞬间,春风吹起。 然后春天的生命萌芽,花朵绽放。 看到这份光景的国民投向安娜塔西亚的是——结束冬天指向春天,一直等待盼望的皇帝,这份期待和希望。 “皇帝陛下万岁!” 不知谁叫到,大家开始附和。 帝都一口气被兴奋和欢喜席卷,大家都在赞颂着新皇帝。 “……真漂亮啊。遗憾的是自己做出来的。” 使用留在帝都的高浓度的力量和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剑的力量,蕾蒂让花绽放,呼唤了春天。 本应该在建国祭的游行上看到的幻想的光景。以自己的手实现,能这样看到就满足了。 “……真是相当华丽啊。” 在蕾蒂身边一同看到这份光景的杜克,惊讶于蕾蒂为友人献上的贺礼之盛大。 “因为我只能做到这些。……安娜塔西亚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也没有值得信赖的功绩。她有的,只是期待和希望而已。” 之后安娜塔西亚要走的路会净是困难吧。 即使知道这样,她也选择了那条路。 “安娜塔西亚是过去的我,也是未来的我——……” 捡起从过于优秀的两位兄长那里遗落下来的王位的蕾蒂,没有信赖。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并且总有一天自己会作为王即位。 “所谓王太沉重了,要是不舍弃其他全部,就无法抱住。必需不和任何人牵手,一个人生活下去——是非常孤独的啊。” 听到蕾蒂的话,杜克想“殿下也是一样”。 为了成为王,一定会舍弃一切。 幼小时候“想成为公主殿下”的梦,像妙龄女子一样的心,还有得到的友人。 “但是最近,要是有能看到同样东西的你在的话,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同样的东西?” “这回,即使分开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吧?阿尔托王子被谁操纵着。那么就应该做些什么把他从那个人那里解放出来。” 蕾蒂能指示的只是一句话,“快跑”。 但是杜克却理解了蕾蒂的意图,代替她做了所有的事。 “王和圆桌骑士必需看到同样的东西,思考同样的事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就仿佛假的一样合拍呢,我们两人。” 蕾蒂嘻嘻地,好像很开心似的笑着,看着飞舞飘散的花瓣。 “所以想要看到更多同样的东西。差不多,该想让你相信我以前说的话了。” “相信……是?” “不管怎么跟你说骑士王是真的,你总是看着远处说‘诶……’,总是完全不相信的回答。” 杜克好像说,不,不管谁都会那样吧。 明明你没有证据,其实我是骑 士王的转生,被这么一说,该怎么回答才好。 “要是说,这回,劫持了阿尔托王子,到处伤害基尔夫帝国的犯人是骑士王的军师尤泽斯的话,你怎么想?” “……诶。” “也是啊。这回才是一定要让你相信,跟我好好谈谈吧。” 王和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必需看向同样的方向。 虽然至今为止都无可奈何所以算了,但是已经不能就那么结束了。擅自决定要一直让杜克相信为止一直说到底。 但是杜克的心,因为蕾蒂的话变得非常沉重。 ——白天的戴冠仪式和夜晚的晚餐会。 蕾蒂一天中都带着笑容,和大家一起一直祝福安娜塔西亚。 “……真累啊。” 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 坐在长椅上,像踢飞一样脱掉靴子,把身体靠在靠背上。疲劳向蕾蒂袭来,感觉已经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会这样就睡着了吗。……化妆和礼服还保持原状呢。) 要是平时的话,女仆会为她解决,但是现在必需要全都自己做。安娜塔西亚的女仆因为自己的主人成了皇帝而忙碌,不好特意叫她们来这里。 (脚步声……杜克?连回答都麻烦了。) 蕾蒂的眼睑已经落下。 对敲门和叫殿下的声音,蕾蒂因为太累了无法回答,算了,还是决定无视了。 杜克注意到没有回应,稍稍打开门,又叫了一下蕾蒂。 “殿下……睡着了吗?……真少见啊。” 看到蕾蒂脚边的杜克,把随便倒着的鞋子并排放好。 “带她到里面的屋子里去吧。” 任凭摆布的蕾蒂,只剩下些意识。因为杜克手臂的感觉想到了以前的兄长,决定现在就撒一下娇。 杜克灵巧地用手肘和脚打开寝室的门,轻轻把蕾蒂放下后,用手指抚开那美丽的脸上的金发。 看着到了基尔夫帝国之后稍微有些憔悴的脸,再次切实感觉到,下一任国王是站在多么辛苦的位置上。 即使这样,蕾蒂也总是说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骄傲地活着。 相比之下——自己怎么样呢。 要成为王的蕾蒂和自己,必须要看到同样的东西,思考同样的事情。 王舍弃了王以外的一切,面对自己被分配的责任。 “……我是,无意识中希望她看过来的笨蛋。” 要是恋爱了,就必然会存有期待。 想要看到她的笑脸,希望她呼唤自己的名字,想成为她特别的存在。 明明王舍弃了一切,自己却天真地寻求她回头看。 (在干什么啊。——只是想着什么的,犹豫的时间什么的,那样笨蛋一样的想法现在就丢掉!!) 要是和这个人看到同样的东西的话,就应该和她一样全部舍弃。 “……殿下。——快点找到能够打开窗户的丈夫也好,婚约者也好,恋人也好吧。那样的话,我也会舍弃对殿下愚蠢的留恋。” 蕾蒂的头发从杜克的指尖滑落,无声地落在床上。看着这样的光景,杜克慢慢站起。 “我去叫女仆来。一直这样的话,礼服会留下皱纹。” 对沉睡着的蕾蒂说着,杜克注意着不惊醒她地走出房间。 一时间,只有风在轻轻摇动窗间的声音,在不规则地作响。 终于蕾蒂静静起身。 “……刚,才是……?” 还不能好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却一直有意识。 是睡迷糊了,所以听错了杜克的话了吧。还是梦里的事。 ——但是,要是真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话。 “什么……意思?” 蕾蒂并不迟钝。要是让她知道暗中示意的话或者态度的话,马上就知道对方要什么。那和“恋爱”一样。 “……怎么会……怎么,杜克会……?” 没法理解刚才的话——是不可能的。 但是蕾蒂想要否定。 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出杜克有那样的话,态度或者视线。 只是把蕾蒂当做主君看待,到有时会忘记她是女性的程度。 (……杜克,比我要成熟得多。)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完全抹杀思念与她接触。为了蕾蒂,为了主君,他是能做到那样的人。 “怎么办……因为杜克,明明是骑士……” 蕾蒂细小的声音,消溶在黑暗里。 轻轻用手指抚摸杜克微微碰触过的脸颊。感觉到那里变得非常热。 “……你,在希望着什么?” 一边自言自语,蕾蒂一直否定。 杜克什么都没有期望。只是以为蕾蒂没有听到,吐露了真心话。只是仅此而已。 因为什么都没有要求,那么之后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好了。 ——明知道这样。但是,现在自己肯定,露出了像迷路的孩子一样,非常难为情的表情。 “因为,明明以为看到的是同样的东西……” 白天还以为,成为了理想的关系。 ——但是……我们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塞入心底的幼时残留的感情,喊叫着被背叛了。 在心中某处成熟的感情表示没办法,可以理解。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原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够买入《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七卷。 前一卷告知的,由在讲谈社“aria”作画的暁かおり老师漫画化的事,会从aria8月号开始。公司的台历上在28日有印记,每天倒计时着还剩多少天,非常期待。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了美丽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帅气的杜克和阿斯翠德!),以及与本作有关的大家,通过信件与邮件给予我温暖的话语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本作的读者们。 愿这部作品能让你们在阅读后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的有趣。 希望能在第八卷再与你们相会。 石原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原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够买入《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七卷。 前一卷告知的,由在讲谈社“aria”作画的暁かおり老师漫画化的事,会从aria8月号开始。公司的台历上在28日有印记,每天倒计时着还剩多少天,非常期待。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了美丽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帅气的杜克和阿斯翠德!),以及与本作有关的大家,通过信件与邮件给予我温暖的话语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本作的读者们。 愿这部作品能让你们在阅读后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的有趣。 希望能在第八卷再与你们相会。 石原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原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够买入《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第七卷。 前一卷告知的,由在讲谈社“aria”作画的暁かおり老师漫画化的事,会从aria8月号开始。公司的台历上在28日有印记,每天倒计时着还剩多少天,非常期待。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了美丽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帅气的杜克和阿斯翠德!),以及与本作有关的大家,通过信件与邮件给予我温暖的话语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本作的读者们。 愿这部作品能让你们在阅读后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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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蒂的哥哥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两人都过于优秀,因而掀起了围绕着下任国王宝座的争斗,甚至到了产生出“无论谁成为王都一定会引发内乱”这种传言的程度。当时,为了弥合两位王兄之间深深的矛盾,蕾蒂一直四处奔走。 为了避免不知何时就会发生的内乱,决定要成为“下任女王”的蕾蒂,从“公主的典范”摇身一变,得到了拾起遗落王位的公主——“遗落公主”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别名。 然而对于蕾蒂来说,就连对“我要成为王?”这样的问题感到疑惑的余裕都没有。作为就任女王的必要条件,蕾蒂立刻开始了为齐集十二个“王的专属骑士(圆桌骑士)”而忙碌的日子。 在重重困难和各式各样的经历之后,目前已经搜集到的骑士共有五人: 首席的杜克·巴尔黑德,原为王立骑士团的骑士。最初,面对蕾蒂“成为我的圆桌骑士”的邀请,杜克始终回以拒绝。然而后来,在不间断的强硬邀请攻势之下,杜克终于被蕾蒂的诚挚之心所打动,发自真心地希望成为蕾蒂的骑士。杜克曾被传言是骑士团长候补,拥有十足成为上位者的才能。如今,杜克辞去了骑士团的工作,正为了能够守护蕾蒂,而努力进行着圆桌骑士首席所必须的学习。 第二席的库雷格·巴德,在还是王立骑士团副骑士团长,并且拥有“国境将军”这个别名的时期,接受了蕾蒂的挖角。他充分利用起自己还是副团长时所施予的恩情和构建的人脉,为被戏称为遗落公主的蕾蒂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今,库雷格同样辞去了骑士团的工作,正过着为协助蕾蒂的工作而奔波忙碌的每一天。 第三席的阿斯翠德·加尔,是一个平民出身的王立骑士。他一方面凭借天才般的技术作为蕾蒂的手足而行动,另一方面也由于高远的志向而成为蕾蒂彷徨时为她指引方向的光芒。虽然还有着很多的问题,但也是一位值得期待的骑士。 第四席的凌皇国皇子轩岚·陆·文骢和第五席的诺兹尔斯公国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都是为了“装点门面”而存在的,完完全全的名誉骑士。由于将别国的皇子甚至君主作为骑士可谓前所未闻,蕾蒂对“门面”装得稍微有点过头了这件事也不能说没有自觉,不过既然她本人已经有了遗落公主这个不光彩的称号,这种程度倒不如说是必要的。 为了搜集这五个个性迥异的骑士,蕾蒂可谓大费了一番工夫。而且不止如此,在搜集骑士的同时,蕾蒂还被卷入了各种各样的事件,充分展现了自己不被幸运垂青的特点。 刚刚结束了表姐夏洛蒂结婚仪式上的骚乱之后,格兰山上又燃起了山火,蕾蒂不得不为了对应和收拾残局而奔走忙碌。刚刚接待了来自凌皇国的暗藏秘密的客人,之后马上又得出席基尔夫帝国的建国祭,还为了避免近在咫尺的基尔夫帝国与诺兹尔斯公国之间的战争而费心谋划。就连让心稍微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蕾蒂只能不停地工作,如今才总算告一段落。 终于得到了一段虽然短暂却能够悠闲度过的时间,蕾蒂决定将它用在需要长期进行的工作和新骑士的邀请上。 如今,正在进行公路的整修工作。如果公路只是通过自己的直辖地还好办,可是公路需要连接国家的主要都市,因此就需要通过各处领主的领地。为了能够统一公路的规格,建设新的公路,从而使得前往各处的速度得到提升,就有必要获得很多领主的协助。 蕾蒂正在不断与这些领主进行艰难的交涉,进而一点点解决摆在面前的或大或小的问题。这个计划可以说是蕾蒂所抱持的梦想的初步准备,因此她绝对不能放弃。 来到今天的其中一个交涉对象贝依歇尔伯爵的住处,蕾蒂立刻开始了谈话。 “就算这么说,那又能让我的领民得到什么样的利益呢?我是巴尔谢塔德的领主,有在不合理的事情面前保护领民的义务。” 贝依歇尔伯爵看似故意地将蕾蒂的计划书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声响。看来他是打算表达,不打算奉陪小姑娘的想法这样的意思。 对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蕾蒂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没有失去冷静,只是淡然地继续这对话。 “这份计划书上已经写明了你的领民可能获得的利益,难道还有什么不足吗?” “完全只是纸上谈兵啊。公主殿下还太年轻,缺乏经验。也得考虑到,要是事情无法像预想一样发展,那时候会怎么样,不是吗?” “‘像预想一样’是说这个计划吗?还是说计划顺利执行之后,能够收获的利益呢?” “都是。” 蕾蒂真想一边大吼“不就写在计划书里面吗”,一边把计划书推到他面前。 这的确是个太过超前,只有成为国王的蕾蒂才能完成的计划。正因为如此,蕾蒂才小心翼翼地,采取了取得所有相关人物的理解之后再行动的方针。贝依歇尔伯爵就算最后无法成功也会坚持“维持现状”的态度,反正只要计划没有进入实行阶段,他也不会受什么损失。 之所以提出之后能够收获多少利益的话题,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对无法收取公路税这项条款感到不满而已。为了让经济活动能够在更大范围内流转而修建公路,明明会使领民变得富裕,从而也就能间接地使收取税金的贵族变得富裕。可是这些贵族,却始终觉得只要不是“直接赚钱”就不算赚钱! (又不得不再次从头开始说服他了啊……) 就在蕾蒂一边说着“到底是第几回了啊”一边露出一脸受够了的表情时,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那里。 “贵安,公主殿下,贝依歇尔伯爵。” “玛丽安妮!?”蕾蒂差点因为惊讶而高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走进屋子的正是蕾蒂的相识已久的朋友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 将充满魅力的暗绿色眼睛优雅地眯成细缝,玛丽安妮向着在场的两人露出微笑。 “因为听到很有趣的谈话,所以不自觉地就来打扰了,还请原谅。” “不不,能见到美丽的巴塞尔女伯爵,对我来说可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只可惜,现在我正在和公主殿下会谈……” 在贝依歇尔伯爵面带笑容地和玛丽安妮打招呼,一边说着“稍后见”的时候,蕾蒂却目瞪口呆地,用“来干什么的?”这样的视线看着玛丽安妮。 玛丽安妮一只眼睛眨了眨,对蕾蒂回以“交给我吧”。 (……那就请吧。正好可以让我看看,能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贵族社会幸存下来的你的手腕吧……这样就行了吧?) 玛丽安妮还很年轻丈夫就亡故了。因为她和亡夫之间没有孩子,所以就回到了属于古多派的娘家巴塞尔家。但是很快父母也因病去世,玛丽安妮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了巴塞尔女伯爵。 自从丈夫去世后,玛丽安妮就总是身穿丧服。对总是飘荡着孤独和空虚气息的她,男性的追求者络绎不绝,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再婚,而是只靠自己的力量坚持着。 玛丽安妮继承了依然深爱着的亡夫的遗志,为以孩子为对象的慈善活动出力很多,也由于这个因缘与蕾蒂变得亲密起来。 “那真是好消息啊,贝依歇尔伯爵!听说库雷布鲁古侯爵是赞成这个计划的呢。那么要是让侯爵的领地和贝依歇尔伯爵领用公路连在一起……对吧?” 染料产地的贝依歇尔伯爵领和丝线产地的库雷布鲁古侯爵领,这两个领地虽然是邻居,可它们之间的交通却受阻于复杂的地形,因而变得困难。库雷布鲁古侯爵领需要染料也只会从其他地方购买。可是,如果能在国家的协助下,用公路打破复杂地形的限制的话…… “公主殿下,请容我再仔细看看计划书。事实上,我也觉得能够让大型马车通过的坚实的道路是很有必要的啊。而且我觉得,就算只是连通库雷布鲁古侯爵领的道路也好,应该马上开始实行计划才对。” 贝依歇尔伯爵轻易地就转变了立场,蕾蒂则微笑着用“让我们再好好地研究一下吧”作为回应。 “……巴塞尔女伯爵,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我和公主殿下约好了一起喝下午茶,所以过来迎接。” 玛丽安妮呵呵地微笑着,一边向蕾蒂催促“谈话已经结束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因为机会难得,蕾蒂就把玛丽安妮招待到自己的马车上。主人不在的玛丽安妮的马车,则轻快地跟随在蕾蒂的马车后面。 “玛丽,刚才你说的那些,是谎话吧?” 在咔嗒咔嗒地轻轻摇晃着地马车里,蕾蒂用吃惊的语气,对刚才和贝依歇尔伯爵的交涉提出了质疑。 “什么是谎话?” “就是关于库雷布鲁古侯爵的话啊。我和他关于公路计划的交涉才刚刚破裂,你居然撒这种谎……” “只要现在开始把它变成真的就行了。哎呀哎呀真是糟糕,侯爵居然还有这种传闻……” 一边说着,玛丽安妮把一封信递给了蕾蒂。 蕾蒂打开信,大致看了看内容……玛丽安妮则在一旁钦佩地说着“居然能找到这种事情的情报”这样的话。 “库雷布鲁古侯爵违法征税的问题……这是真的吗?” “告发者是我以前照顾过的孩子。好像是因为不知道该信任谁好,所以才来依赖我。” 被说了“当作威胁材料吧”这样的话,蕾蒂也心怀感激地接受了。 “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就是啊……其实我也只是想这么说说而已。公路的整修完成之后的事情,也算是包含了我的梦想在内,所以不能不协助你。……诶,蕾蒂,你既然这么年轻漂亮,不如用更加精明的方法交涉怎么样?” 一边说着“就像这样”,玛丽安妮用手指拉着蕾蒂胸口的缎带,就这样将它解开了。 “像是,稍微让他们看看肌肤这样。” “……玛丽!” 听到蕾蒂用愤慨的语气说着“在想什么呢”,玛丽安妮嘻嘻地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啦。要是身为公主的你用上这种交涉手段的话,这个国家也就快完了吧。” ——一如既往,堂堂正正地交涉就行了。没必要贬低自己的价值。 完全被玩弄了的蕾蒂,只能一边说着“真是的”,一边重新把缎带绑好。 “这么说起来,蕾蒂找我有什么事吗?叫一声‘玛丽姐姐‘的话,交涉的时候让我手下留情也可以喔。” 一边在心里想着“我会把这句话当成真的来实行的,做好心理准备吧”,蕾蒂郑重地向玛丽安妮说出了重要的话。 “——这样啊,虽然我也觉得是很好的提案,可还是请容我拒绝。” 无云也无风的天气,头顶是平稳的冬日天空。 优雅地倾斜飘荡着热气的茶杯,一边欣赏这玛丽安妮的宅邸庭院中的话,一边开心地聊着时尚的话题。这光景,真是如同将故事里面出现的贵妇人的午后完全照搬到现实一样。 玛丽安妮也用着与这幅画面非常相合的,仿佛是在说着“明天好像会有云呢”这样的轻松语调,将蕾蒂的恳求拒绝了。 【插图3】 “……刚才的回答,能不能请再说一次?” 从很久以前开始,蕾蒂就想好要选择玛丽安妮作为自己的第六位骑士了。 如今的索鲁威尔王国已经被一分为二,一方是支持弗莱德海姆的罗恩斯坦因侯爵家,而另一方则是支持古多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如果再加上以蕾蒂为中心的中立派,那就是三分天下。 然而为了能让政治圆滑地运作,又不能够只是对立,否则就会什么都做不成了。因此,与各派系的交涉者就变得很有必要。 蕾蒂对这个交涉者的人选有三个条件:人脉要广、要有善于同交涉对象周旋,还有必须是值得信赖的人。特别是最后一项,想要找到适合的人非常困难。不过经过慎重地筛选之后,蕾蒂还是得出了结论。 如果是玛丽安妮的话,蕾蒂认为她应该能够充分理解自己的想法,并且点头同意才对。可惜,似乎是蕾蒂想得太天真了一点。 “提案本身我觉得非常好,可惜还是请容我拒绝。” 蕾蒂也没觉得,只要出声邀请就能立刻得到“好的”这样的回答。不过,她还是相信至少能够让对方好好考虑一下,或者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却没想到会面对这种仿佛绝对不可能的态度。 “哼哼,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也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从巴塞尔家诞生圆桌骑士的话,也能提高本家的名誉。而且,我自己也从很久以前有这样的希望,想要成为下任女王蕾蒂的助力。” “既然这样,那接受我的话不就好了……!” “虽然我自己是很想帮助你的,可惜因为有些个人问题,所以只能拒绝你了。” 听到“个人问题”的时候,蕾蒂想起了对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进行的事前调查的结果。财政和人际关系方面都没什么问题,虽然还残留了一些与爵位继承有关的问题,但那也很容易解决,只要从合适的家庭迎入养子就行了。再者说,玛丽安妮也才二十九岁,还非常年轻,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婚,没必要急躁。 到底玛丽安妮是为了什么问题才拒绝的呢?蕾蒂完全想不出来。 “可以请问是什么样的问题吗?” “只有这一点不能告诉你呢……哼哼,你差不对也该回去了啊。现这种时期,要是你在我的屋子里待太久的话,我可是会被古多殿下训斥的喔。” 蕾蒂也知道,现在玛丽安妮和古多都与一项牵扯到国家的大规模作战有关,所以既然玛丽安妮把这件事抬了出来,那蕾蒂也没办法强硬下去。 因为感到迷惑,蕾蒂暂且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再整理一下,所以便点头回答“知道了”。 玛丽安妮在把蕾蒂送上回程的马车时,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杜克搭话。 “杜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请原谅我没有尽早问候。” 杜克和玛丽安妮都是古多派的贵族。虽然两人也说不上亲近,但至少还是知道彼此的名字和相貌,而且 见面也会相互打招呼。 “蕾蒂的骑士的工作怎么样?有在好好干吗?” “时刻全力以赴。” “那就太好了。要好好地保护啊,当然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心也是。” 身体的安全这方面的确是杜克的职责范围内,可是精神层面又怎么样呢? 一瞬间看穿了杜克的想法,玛丽安妮露出了迷一般的微笑。 “我想,对于夏洛蒂大人嫁到伊尔斯托王国这件事,蕾蒂是感到有点寂寞的。” “是……这样啊。” 从杜克的角度看来,蕾蒂不但帮忙为夏洛蒂随心所欲的行为善后,而且还要保护她,现在应该是一种终于获得了解放的氛围才对。虽然他也有看见过,蕾蒂为夏洛蒂寄来的写满天真话的信写回信的场面,但蕾蒂看起来很淡然的样子。 “对蕾蒂来说,夏洛蒂大人是被她托付了很多很多自己已经放弃的东西,并且也回应了她的人,是一直被蕾蒂赋予了模拟的幸福体验的人。” 谈一场梦一般的恋爱,在希望和恐惧间摇摆不定,时而哭泣时而欢笑,每天都为了自己而活着。细心地打磨自己的美丽,然后为之雀跃,被包裹在家庭的爱之中——这样的梦,都已经被蕾蒂托付给了夏洛蒂,而且夏洛蒂也都将它们一一实现了。 “或许看上去只是单方面的关系,可是那两个人是真正的朋友……你是个男人,所以要取代夏洛蒂大人或许有点困难,但还请时不时地安慰一下蕾蒂喔。” 就算被说了这样的话,可蕾蒂也不是那种,被问了“寂寞吗?”就会老实地回答“嗯”,然后像这边期望的一样接受安慰的人。在提出“寂寞吗?”这种问题的同时,大概就会引来蕾蒂冰冷的视线吧。要是擅自安慰她的话,肯定只会让她的心情变得更糟。 能够好好应对性格乖戾的对象的人,如果不是夏洛蒂那种完全不在意对方反应的天然系,大概就只有能够对人的感情做出机敏的反应,同时还能够将之引导到好的方向,这样的达人吧。 (——这个人是后者呢,对殿下来说果然她是必要的。) 身为骑士的杜克看漏了的某些东西,玛丽安妮却能够看到。那么,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发现的蕾蒂的寂寞,这个人肯定也有办法填补吧。 “巴塞尔女伯爵,如果是在意派系的问题的话……” “对啊,你遇到过这种问题呢。面对蕾蒂坚持不懈的邀请,却因为考虑到家族的立场而不断拒绝——你的这份认真劲,在社交界也成了很有趣的谈资喔。不过可惜,我并没有在意派系的事情,真的只是个人问题哟。” 最后,玛丽安妮只丢下了一句“蕾蒂的事情就拜托了喔”,就把这件对杜克来说特别困难的工作推给了他。 从玛丽安妮的宅邸出来,蕾蒂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原本的预定是,让玛丽安妮成为骑士之后,马上前去邀请第七名骑士。 “顺序反过来了呢。本来我还想,既然职责是相同的,那就应该让年长的一方顺位更高的……” “这也没办法呢。”蕾蒂一边叹息,一边用忧郁的心情持续品味着马车的摇摆。 被蕾蒂纳入考虑的第七个骑士,是威拉德·奥尔兰迪。 他是属于弗莱德海姆派的奥尔兰迪伯爵家的继承人。奥尔兰迪家不但爵位是“伯爵”,还是从初代索鲁威尔国王克里斯蒂安的时代一直延续至今的名门。 威拉德和弗莱德海姆是同龄的同学,家里也是弗莱德海姆派。虽然他就算成为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也不奇怪,而且周围的人也都这么希望,但或许是因为性格不合的关系,没能如愿。 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威拉德稍微有点问题的嗜好。蕾蒂对他做过背景调查,得到的结论也只是“目前没有问题”。 (玛丽安妮负责与古多派的协商,威拉德负责与弗莱德海姆派的协商,本来我还觉得是很不错的人选……现在看来,玛丽安妮那边是得费一番功夫才行了呢。) 威拉德也有威拉德的问题。虽说有狡猾的地方,但是很有人脉。一直以来,蕾蒂也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想要让他成为骑士的意思,他虽然露出了觉得可笑的表情,却并没有用“完全没那个意思”这样明确的话来拒绝。也就是说,在是否要成为骑士这个问题上,只要满足了某种条件,他就会点头同意。 就在蕾蒂思考着该怎么进攻的时候,奥尔兰迪家的宅邸到了。 然而,看门人在看到蕾蒂的马车时,却慌张地跑去叫人了。看来迎接的准备还没有做好的样子,还是说之前的联络没有好好传达到呢。 等了一会儿后,管家从宅邸里跑了出来。对方拿着一封信,却不知为何没有交给蕾蒂,而是交给了杜克。 “……这是,给我的?” “少爷说了,给杜克大人。” 杜克将视线转向蕾蒂,而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看过之后再报告。 坐在马车上的蕾蒂,虽然看不清威拉德的信上写的字,但还是可以看出那只是几行简洁的文字。 “殿下,嗯,威拉德大人……” “麻烦的措辞就免了。怎么了?” “请将“现在正因为个人问题而非常忙碌,所以无法与殿下交涉”这件事,用特别有礼貌而且华丽的措辞转达给殿下。大概是这个意思。” 又是“个人问题”。这边可是未来的女王陛下,是除了国王之外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头的身份,而且还正式地在访问前做了预约,居然还能有什么事能够比接待蕾蒂更加优先的。对此,蕾蒂比起愤怒反而是吃惊和好奇的心情更盛。 “那就回去吧。” 今天说不定是时运很差呢。蕾蒂看着晴朗美丽的天空,无力地嘀咕着“状况有点莫名其妙啊”。 对两位骑士的邀请,完全没有得到成果就这么结束了。在考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很快就已经到了王国。 就在蕾蒂为了从马车上下来而伸手撑住坐垫的时候,听到了纸张破裂的咔嚓声。想着或许是遗落了什么文书,抬起坐垫确认,却发现了一封信。 “……给我的?还是给玛丽的?” 白色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反过来一看,也没有蜡封。 想着如果是玛丽安妮的私人物品就不太好了,蕾蒂为了确认而从信封里拿出信纸,展开读了起来。 “哎呀。”蕾蒂眨了两下眼睛。 ——请小心。巴塞尔家的孩子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别信任那个女人。 这就是所谓的匿名告发信,还是对蕾蒂的警告信呢。 “这辆马车在玛丽安妮的家里稍微停过一会儿……要是宅邸里的人的话,装作打扫的样子放下这封信应该是轻而易举呢。” 就算告诉玛丽安妮这封信的事,让她对自己的佣人进行调查,可是因为线索太少了,大概也是抓不到犯人的吧。 “不对。”蕾蒂摇了摇头。 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找出写这封信的人,而是调查可能和玛丽安妮的个人问题有关系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这次的骑士邀请能够比至今为止都简单的,现在看来这次显然也会很麻烦呢。 第一章 始于教会的少年 —红心— 蕾蒂回到位于王宫的寝室,将外套脱下来交给女仆。 看着女仆离开房间之后,蕾蒂这才粗鲁地往长椅上一坐,一边用踢飞一样的气势脱掉了美丽的高跟鞋。 杜克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鞋子然后摆放整齐。为主君的小性子善后也算自己的职责,杜克理解了这件事,所以也不打算说什么抱怨的话。 “我可是不会放弃玛丽安妮的喔。” “……我明白。不只是说说而已,我是亲身体验过的。” 杜克是为了能够和蕾蒂看着同样的东西,所以才以自己的意志成为了骑士。不过,促成这份决心的,毫无疑问正是蕾蒂那坚持不懈的邀请。要是蕾蒂没有说出“成为骑士吧”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首先,必须重新做玛丽安妮的背景调查。擅自认为只要家里没问题就好了,这一点真是我的失态。然后还得调查威拉德的个人问题才行。只要能强行卖给他一点人情的话,之后的交涉就能对我们有利了。” 与其感到失望,不如赶快选择下一步该怎么办。能够迅速转换心情,这也算是蕾蒂的一项才能。 “正忙的时候还麻烦你,真是抱歉了。已经可以回骑士团去了喔。” “再去两位伯爵的府上采取行动的时候还请联络我,阁下(蛇: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称呼,考虑到后面蕾蒂的回答,大概是玩笑)。” “诶,我会放狼烟的,别看漏了喔。” 轻飘飘地向杜克挥了挥手,蕾蒂看着他离开了房间。本来的话,蕾蒂预计得到晚上,不对应该说是深夜才能回得来,可是现在才刚过中午。 想着不如趁现在来做本来准备明天完成的工作,蕾蒂晃着双脚,等待着女仆的归来。 现在,索鲁威尔王国的王立骑士团非常忙碌。那是因为,已经准备了八年之久的“突袭作战”已经马上就要开始了。 (蛇:关于作战名,这里的レーディング推测是raiding,考虑到作战内容,所以取了这个名字。这里的“突袭”指执法人员的突击搜查。) 成为这项作战的负责人的,是第二王子古多。把握住作战的每一个细节,提出将细小的问题都一个个解决的命令,有着将这些事情完美实行的领导力的,这个国家里就只有古多了。 “说起来,我也不能说和作战毫无关系就是了……” ——山里的魔物是龙,海里的魔物是海怪,而陆地上的魔物就是人类。 突袭作战的目的,正是为了将陆地上的魔物——渠道连通数个国家的令人发指的人口买卖组织,以及他们的顾客——一网打尽。这项作战如果能够顺利进行的话,应该会发现很多孤儿吧。 到那时,该由哪个国家来保护哪个孩子,预算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就会冒出来。在作战结束之后,针对以上这些问题的交涉,就是蕾蒂的工作。 原本蕾蒂就一直积极地参与医疗和教育相关的活动,所以拥有与此相关的知识和经验。这项工作分配也可以说是适才适用呢,蕾蒂是这么想的,所以便接受了。 本来是打算在工作变得忙碌起来之前,做做各种各样的工作。但是直到突袭作战结束为止,需要让王立骑士团参与的大规模的事情都做不了,而且也不该去劳动王立骑士团。所以,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了增加公路整修计划的支持者,还有就是征集圆桌骑士。 此外,已经占据了蕾蒂未来的圆桌骑士中三个席位的骑士们,也因为骑士团长沃哈尼斯的请求,被蕾蒂以“随便你怎么用”这样的轻松态度给派出去了。 因为保护自己的骑士一个都不在身边,蕾蒂也没办随随便便地出门。第四席的榭岚是凌皇国派遣来的皇子,反而是蕾蒂必须去保护的人,而第五席的诺兹尔斯公在诺兹尔斯公国非常忙碌。 决定姑且来做现在能做的事情之后,蕾蒂换上了女仆拿来的比较好走路的鞋子,拿着几张文件站了起来。 向着估计因为太忙了正疲惫不堪的古多的房间走去。 “打搅了。你之前拜托的事情,就是调整和伊尔斯托王国之间的协议日程,已经做完了喔。” 进来古多的办公室一看,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他本人都不在。 作战即将开始的现在,必须听取报告的负责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外出的。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暂时离开一下吧。 把文件放在桌上就行了,还是该等他回来呢? 虽然有点犹豫该怎么办,可是考虑到古多可能还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所以还是等等吧。比起最忙碌的人来,自己还是比较有空闲的,应该帮他省去些麻烦才对。 “……还是一如既往生硬的房间呢,不管看哪儿都枯燥无趣。” 桌上没有摆着花,墙上也没有挂画。 因为实在没什么能欣赏的东西,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桌上。 “……嗯?基鲁夫帝国……?” 桌上堆着的文件中的一份,上面的字让蕾蒂产生了兴趣。 与突袭作战相关的国家有伊尔斯托王国、诺兹尔斯公国、纳帕尼亚王国……也就是包括了索鲁威尔的近邻国家。不过,只有北方的邻国基鲁夫王国,因为忙着解决本国的问题,所以变成了无法参与本次的行动。 本来应该是这样,不知为何‘基鲁夫帝国’这样的文字居然出现在了作战相关的文件上。 “好像不是突袭作战……互不侵犯条约?怎么回事?” 仔细读了文件的内容之后,发现似乎是和作战完全无关的事情。“这是啥,完全没听说过啊!”蕾蒂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了文件。 从头到尾一字一句仔细精读之后,蕾蒂想要查看文件的日期,这才注意到没有相关的数字。 “没有日期的互不侵犯条约文件?是说从现在开始推进谈判的意思吗?……这倒也是,和现在的基鲁夫帝国之间的确有缔结互不侵犯条约的可能性。” 基鲁夫帝国的新皇帝安娜斯塔西娅,现在正和丈夫同时也是宰相的西里斯一起,采取以改善国内问题为中心的施政策略。如果由这边主动采取互不干涉的态度,提出维持和平的条约的话,视条件而定或许可以成功缔约。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做这种事?总觉得有点违和感。 蕾蒂嘟囔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打算把文件放回去的时候,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她看见下面的文件上面写着“伊尔斯托王国”的字样,便又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与伊尔斯托王国……缔结军事同盟?” 蕾蒂歪过头去纳闷,到底为什么要和那个国家缔结军事同盟。 索鲁威尔王国与伊尔斯托王国之间隔着险峻的山脉,交通非常不便。就算缔结了军事同盟,排出援军也会花费很多时间。明明会变成徒有形式的军事同盟,为什么还要特意制作文件呢? “第三份是……对诺兹尔斯公国的侵攻计划书……!?” 就连蕾蒂都忍不住大声地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立骑士团中的谁当实行部队的责任人,以哪种规模派遣哪支部队,行军需要多少时间——还真是莫名地详细呢。是说,现在好想直接去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要实行的打算啊。 如果把这三份文件想成其实是“一份”的话,那和基鲁夫帝国的互不侵犯条约,还有和伊尔斯托王国的军事同盟,就很 好理解了。 正呆站着思考古多到底在想什么的时候,本人回来了。 “古多殿下!这个到底是……!?” 既然是两人独处,蕾蒂就把三份文件拿在手里,诘问古多到底想要做什么。 古多朝这边一瞥,轻轻地啊了一声,一边点了点头。 “只是想放松一下。” “……放,松?” “因为突袭作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要是不偶尔放松放松转换一下心情的话,感觉可能会出现不得了的失态。” 看起来,这些没有日期的文件,其实只是古多空想的侵攻计划呢。(蛇:-_-||| 古多,你是有多恨奥古斯都……) 本来还想着“真的只是放松吗?”的蕾蒂,很快便带着混杂了惊讶的心情接受了古多的话。 也是啊,古多说出的玩笑话,总是让人完全分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就算是制定了异常缜密的作战计划,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认真的,或许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放松心情而已。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是对“诺兹尔斯公国”的侵攻计划啊?就算攻下了那个国家,我觉得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才对。” 君主诺兹尔斯公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蕾蒂也承认他是个天才。 他的创意,以及能够将之付诸实施的执行力,使得诺兹尔斯公国迅速地繁荣起来。不过这也正是诺兹尔斯公国的弱点。等他从君主的位子上退下来之后,诺兹尔斯公国就会变回一个既没有资源,又被大国夹在当中的缓冲国吧。而且,还有和基鲁夫帝国接壤这种麻烦。 “……你啊,让诺兹尔斯公当了你的骑士对吧?” “啊,是呢。” 就算对方是大国也能满不在乎地咬上去的诺兹尔斯公——还有一个别名“银狼公”。蕾蒂在基鲁夫帝国的建国祭中,将傲气十足同时又是一国君主的他收为了骑士。 从基鲁夫帝国返回索鲁威尔王国后,蕾蒂报告了第五名骑士的情况,结果真是引起了大骚动呢。所有人都在大叫“绝对不可能”。 不过,没有将蕾蒂看作只有漂亮外貌的“遗落公主”的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这些人,在读完蕾蒂的报告书后理解了诺兹尔斯公成为骑士的经过,一边想着“真是应该感谢基鲁夫帝国呢”,一边接受了这件事。 “这个放松的方法,其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考虑的。” “万一?我对奥古斯都的信赖,可还到不了会被背叛的程度喔。而且也没打算让他牵涉本国的政治。” “……并不是政治关系,是更加私人的关系……不,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用不着这些麻烦的手段,我就直接去……” 看着远处的什么地方,古多说出了“砍掉他的脑袋就行了”这样意义不明的话。(蛇:古多是这么热情的人吗?) 想着“一如既往是个说着难以理解的玩笑话的人呢”,蕾蒂将古多的发言无视了。 “看起来真是相当疲劳了呢,我就先告辞了。之前你拜托的调整日程已经做完了,还请看看确认一下吧。” “知道了,要是又有什么事的话,还会劳烦你的。” “嗯,这样最好。” 少见地给出了“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好喔”这样担忧身体状况的忠告之后,蕾蒂走出了房间。 (这么一来,突然没事干了呢。) 明明古多那么忙碌,蕾蒂却别说是今天就连明天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而且中午才刚过不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把忙碌当成兴趣了呢。这可不是好事啊。) 虽然至今为止都是一有空闲时间马上就有什么急事会突然冒出来,不过今天没有这种迹象,真真正正地空闲了下来。 (不然去弹弹钢琴吧……还是说去读读诗集呢?) 要是不做点什么事情就会感到焦虑,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的话,就又会忍不住想起“那件事”。有什么,有什么事可以做吗——……这么想着,对窗外的景色也似看非看的蕾蒂,甚至没有发现谢岚走了过来。 “看起来很无聊呢,蕾蒂。” 被搭话了,这才终于留意到了谢岚的存在。 从谢岚拿着几本书这一点看来,肯定是刚刚从图书室回来吧。 “看起来是这样吗?” “嗯,我陪你吧,一起去外面走走转换一下心情,如何?只是要保护蕾蒂一个人,我也是做得到的。交给我吧。” 就算被说了“交给我吧”,可是谢岚实在不是,可以如字面般提出“能保护我吗”这种要求的对象。 “……这样的话,就稍微伸展一下双腿吧。” 蕾蒂向谢岚发出了“要一起去野餐吗”的邀请。 今天的天高云淡,又没有一丝风。有地毯的话,就算在外面,只要是有阳光照到的地方也可以喝茶。 蕾蒂带着谢岚,悠闲地走到她在不久前所居住的离宫的凉亭,随意地喝起茶来。 对女仆们说着“我自己来就好了”让她退到离宫里面之后,蕾蒂自己拿起茶壶注满了两个茶杯。悠哉地闻着飘散的茶香打发时间,蕾蒂的心还是有这种程度的余裕的。 “非常感谢。能喝到蕾蒂亲手沏的茶,真是太奢侈了。” “除了家人以外,你还是头一个喔。要感到骄傲也可以喔。” 用纤细花朵状的刺绣装饰的桌布,带着淡淡红色的白瓷茶具,被鲜艳的浆果染上色彩的馅饼,用糖画上了花和果实图案的饼干。 虽然茶会的形式应该更适合邀请同性的朋友参加,但谢岚却连一点抗拒感都没有,反而一边说着“真可爱呢”一边面带微笑地陪着蕾蒂。真是被这份温柔治愈了呢。 “最近莱昂好像很忙呢。本来想去见他,却总是连打声招呼都没办法。” 蕾蒂的同母弟弟莱恩哈特,是个有名的历史学者。为了解读文献的需要,他学会了很多国家的语言,因此像突袭作战这种牵涉其他国家的计划进行时,他都会停下手中的研究,参与文件的确认工作。 “给临近启动的作战的文件制作做确认,这工作好像挺忙的。因为非得做很多国家语言的翻译不可,暂时都会住在古多殿下那边呢。” 说到翻译工作,并不是简单地把一个国家的字换掉就行了。必须能够完美地理解突袭作战本身,按照作战所包含的意图,最后翻译成对方能够理解的形式,不这样的话就不行。 莱恩哈特如今,在每天都会收到各种报告的古多的手下,必须不断在脑子决定,像是“这个要改改,那个要改改,这个就维持现状吧”这样的事情。 (大概,比起我来,他对突袭作战的了解还更详细吧。) 老实说,如果突袭作战能成功的话,他有非常大的功劳。 蕾蒂虽然也有想要更加深入参与的意思,可是也有擅长不擅长的问题在,比起蕾蒂果然还是古多更擅长这种工作。这项作战的准备已经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蕾蒂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也是一样吧。所以才决定不参与进来,而是去了南边的国家进行外交活动。 蕾蒂也一样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去进行第六和第七位骑士的征集,虽然一边果断地拒绝了,而另一边则连面都没见到。 似乎是看穿了蕾蒂的想 法,谢岚一边说着“是啊”一边问到重点。 “蕾蒂的第六名骑士怎么样了?” “……诶?” “想着你应该已经决定了才对。如果是我的话,下一名骑士应该不是“名誉”的,而是要能够负担起“政治实务”的骑士……我是这么想的。” “哎呀,真是完全被看穿了呢。” 谢岚虽然和杜克等人同为王的专属骑士,但他所受的教育却与“为了能为主君效力而接受的教育”是完全两码事。蕾蒂认为岚应该接受的是将要成为上位者的教育,现在看来似乎还颇有成效。 女王蕾蒂丝雅的圆桌骑士当中,已经有了凌皇国的皇子瑟兰和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所以“门面”已经该已经很足够了。 另一方面,负责武力的成员则有,曾为王立骑士团核心的杜克、原王立骑士团副团长的库雷格,以及作为展示“即使是平民也能获得重用”的窗口的阿斯翠德。 这么说来,不足的部分果然正如谢岚所说,是“政治”。 “谢岚,在你看来我的圆桌骑士还有哪些不足呢?” “军师和宰相,然后还有辅助宰相的实务员,这么考虑应该没错吧。可能的话,和经济实力强大的商人之间的关系也很需要呢。” “不愧是谢岚。” “不不,我只是参考自己国家的制度,考虑了一下还缺了哪些人而已。” 虽然谢岚坚持说自己并不是“从头开始考虑的”,但他还是看清了蕾蒂对今后征集的骑士有什么样的需求。 “军师的事情,暂时保留吧。宰相也保留。已经决定了的是两个实务员的人选。本来以为,和他们的交涉能够比至今为止更平稳地进行,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应该是需要什么对价的吧。” “两个人都有什么‘个人问题’的样子。拜这所赐,昨天连交涉都没能开始,就这么回来了。” 虽然蕾蒂只是想要抱怨两句而已,可是谢岚却很认真地在思考。 “个人问题吗……实际上已经有了心里决定好的主君人选了,这么想的话如何?” “其中一个的话还有可能,另一个人因为是女性……应该连要成为骑士的想法都没有吧。” “女性啊。嗯……是这样啊,预定要私奔这种可能性……” “我怎么没想到。”蕾蒂大叫起来。 玛丽安妮年轻貌美,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婚。不过,如果对象是身份有差距的男性,而且被“一起去遥远的国家幸福生活吧”这样邀请的话…… “也不是没可能呢。” 恋爱关系确实也算“个人问题”。就算她接受了蕾蒂的提议,也很快就会失踪,所以只能拒绝。这么想的话也很合理。 不过,玛丽安妮深爱着亡夫。她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再婚的意思还一直身穿丧服,所以可能性还是很低。 (因为禁忌之恋而私奔……吗?……是啊,正好顺便……) 一直藏在心底的深处,不属于蕾蒂的“禁忌之恋”。 蕾蒂一边想着“从谈话的过程来看应该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蛇:这句话是指,蕾蒂想要转换话题,又不想显得太过刻意),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一边向谢岚询问道。 “……谢岚,如果禁忌之恋的对象希望一起私奔,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有这样的对象,那还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谢岚苦笑着补充道:“兄长姑且不论,我的话……” “不过,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尽自己的诚意做出回应的。” “是呢……” 说到底,想要向谢岚询问的正是这个。 ——基鲁夫帝国的建国祭之后,参加完新皇帝的戴冠式的那个夜晚,蕾蒂知道了杜克暗藏在心里的思念。 杜克以为蕾蒂睡着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任由自己那绝不会对人言明的思念满溢而出。这一点蕾蒂是明白的。 可是,之后该怎么做却不明白啊。对杜克的思念该怎么回应……不对,那些本来也不是寻求回应的话语。可正应为如此,“到底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让蕾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尽自己的诚意来回应……吗……) 慢慢地回味着谢岚的话。果然比起装作没看见,还是应该好好地和杜克谈一谈才对。蕾蒂的心情向着那边倾斜了。 有着讨厌放弃这个优点。就在第二天,蕾蒂马上便再次造访了玛丽安妮的宅邸。虽然这次拜访没有事先预约,但是没人能拒绝公主的来访。这种时候就能够感觉到权力的美妙呢。 接受了礼貌的接待,也和坐在对面的玛丽安妮寒暄之后,蕾蒂再次提出了希望对方成为骑士的话题。 “还是只能给出和昨天一样的回答哟。” 今天也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玛丽安妮微笑着回答,蕾蒂也“嗯”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可不是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人喔。玛丽安妮也很清楚吧?” “也是呢。”玛丽安妮缓缓地歪过头去。 从面纱的缝隙中间能窥见那美丽的容貌,得益于这种特别的状态,令人感到说不出地妖娆妩媚。 “现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时期,非得格外留意和别人的来往才行。不如先去邀请下一个圆桌骑士的候补,应该会更好吧?” “这我也明白啊。今天只是来向玛丽安妮下达宣战布告而已。” 和玛丽安妮也有深刻关系的突袭作战。在这件事结束之前虽然会老老实实的,可是等那之后可就会以决不放弃的气势来邀请了——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女仆走了过来然后低下头。 “这是谁送来的?” “是加塞尔伯爵送来的。” “那就只是单纯的问候呢。先放在房间里面吧。” 玛丽安妮为中断了对话向蕾蒂道歉,一边嘟囔着“该怎么办才好呢”。 蕾蒂被这个女仆的容貌吸引,就连对方已经离开后,眼睛都一直盯着门口。 (这张脸我认识。可是上次见到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眼睛的大一点,手脚的比例稍微改变一下的话……) 蕾蒂不禁暗叫“对啊”。之所以记忆没办法好好确定,是因为见面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玛丽安妮亡夫法塔尔伯爵的宅邸。 “难道说,刚才那个女仆的名字是艾蒂尔?” 玛丽安妮被蕾蒂无意间说出的名字吓到了。 “是最近才雇佣的孩子。认识的人吗?” “九年前在法塔尔伯爵的宅邸曾经见过一次。是你带到这里来的吗?虽然之前没在这屋子里见过就是了。” “艾蒂尔两年前结婚之后,就辞去了法塔尔伯爵邸的女仆工作,可是后来丈夫去世,所以又开始找新的工作。所以我就邀请她来我这里工作了……不过真亏你能记得她呢。难道说,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特别记忆深刻的事情吗?” “没有喔,只是有一次过世的前法塔尔伯爵叫过她‘艾蒂尔’,被我听见了而已。只是见了很短的一面,艾蒂尔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 九年前,只见过一次面。完全没有交谈过。即便如此,蕾蒂还是记起了她的名字。 真是了 不起的记忆力呢,玛丽安妮钦佩地想。 “正是厉害呢。只是见过一次的脸都能记得住吗?” “只要是想要记起来的话,都能够记起来喔。不过,如果只是从远处望见过的话,那就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住了。” “……只要记住的话,就算是有艾蒂尔那样的成长也能认得出来?” “如果是化过妆的女性,那当然辨认起来还是很难的。” 听到了蕾蒂的回答,玛丽安妮一边嘟囔着“这样啊……”,一边开始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 “蕾蒂,突袭作战你也有参与吗?” 突然就来了个完全不同的话题,蕾蒂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回答了“稍微有一点”。 “那么,也应该知道八年前的时间喏。” “嗯。” 八年前,发生在索鲁威尔王国的,是一个在教会献身于神咏唱圣歌的,拥有白色头发和红色眼睛的美丽少年的绑架事件。 人口买卖组织认为他会成为高价的商品,所以趁夜色闯入教会将他绑架,然后在拍卖会上出售。当然,王立骑士团也有追查少年的下落,可是却什么线索都没能找到,最后不得不放弃。可以说正是以这次事件为契机,才构建起了“突袭作战”的原型。 “有听过他的歌声吗?” “只听过一次。” “这样啊……我没有听过。据说是非常美丽的歌声。……真是可怜呢。” 仿佛向神献上祈祷一般,玛丽安妮十指交错握住了双手。手上那微微的颤抖,也被蕾蒂的眼睛捕捉到了。 “……蕾蒂,如果我说愿意成为你的骑士的话……” “玛丽?” “不!……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在祈祷作战能够成功而已。关于骑士的话题,还是以后再慢慢商量吧。” 被“今天还是先回去的好”这样催促,蕾蒂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对玛丽安妮的话表示同意。正因为意识到她的样子有点古怪,所以才听话地选择了告辞。 随着回程的马车摇来晃去,蕾蒂回想着刚才的事。玛丽安妮到底是在在意“哪里”呢。 大概就是在蕾蒂说出了女仆艾蒂尔的名字,并且注意到她曾经在法塔尔伯爵家工作过的时候,以此为契机,或许让玛丽安妮回想起了与亡夫法塔尔伯爵有关的悲伤往事吧——。 (那之后,话题突然就跳到了八年前的事件上……被绑架的少年真的很可怜呢。) 玛丽安妮到底在考虑什么,到底想要说什么呢。或许,这件事和成为拒绝骑士邀请理由的所谓“个人问题”有所关联也不一定。 虽然很在意,但暂且还是按玛丽安妮所说的那样,把眼前的突袭作战放在优先的位置上吧。蕾蒂转换了一下心情,想着“下次邀请就等两周后吧!” 蕾蒂刚刚从玛丽安妮的宅邸返回王宫,女仆可以跑过来报告了某个人物造访王宫的消息。 听了报告的蕾蒂,说着“和昨天不一样,今天虽然有云却是个好日子”,心情变得不错了。 “既然弗莱德海姆殿下不在,是来见杜克的吗?” 来人是威拉德·奥尔兰迪,也就是蕾蒂希望能成为第七名骑士的人。 昨天造访宅邸的时候他不在,所以没能见到面。然而今天却由对方主动来了王宫。正好抓住他,把昨天没能说的话和他谈谈吧。 既然这么决定了,蕾蒂摆好姿势观察起自己的样子。 因为威拉德对时尚非常敏感,所以和他见面时,某种意义上感觉比起和同性的朋友见面,更加需要在意衣着。作为公主更是不能输在这一点上。 今天蕾蒂穿着清新的新绿色连衣裙。薄布的荷叶边层层叠叠,用了微亮略深的绿色,比起春天本身更是能让人联想到春天的色彩。对现在这个季节来说正合适。 领口采用白色的蕾丝,装饰着青绿色薄纱的缎带。看着那随着步伐翩翩摇曳的缎带,蕾蒂的不禁做了个鬼脸,暗想:“是不是感觉太孩子气了点呢——”(蛇:对服装毫无了解,无法保证没翻错) 不过以威拉德作为对象的话,不管是少许孩子气抑或有些成熟风范,反正年龄已经不是一位数了,他大概根本不会在乎吧。这么想着,蕾蒂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将这身穿着当作勉强及格的蕾蒂,对女仆下达了找出威拉德现在位置的命令。 想着头发之类的就这么放着吧,蕾蒂向着办公室走去。行至半路,从前方只有一步之远的骑士用接待室里面,传来了像是争吵的说话声。 “你是原王立骑士,现在又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骑士。作为未来的圆桌骑士首席大人,虽然稍微有点勉强应该也能想到办法吧?” “很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你所期待的那种权限。公主殿下也是,要等到这次作战结束之后才有出场机会,对作战本身并没有参与太深。” “哎呀!”蕾蒂不禁感谢自己的幸运。寻找的时间都省下了,威拉德就在那儿。看来和预想的一样,是来找杜克的。 然而,不知为何两人似乎起了争执。既然提到了作战,那大概是指突袭作战吧。 (可是,突袭作战应该和威拉德没什么关系才对啊……) 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再听一会他们的谈话。不,蕾蒂还是决定,这种程度的话直接问更好。 “打搅了两位聊天,真是非常抱歉。” 蕾蒂没有敲门就进了房间。 杜克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为太过吵闹而谢罪了。 “听女仆说殿下会回来晚一点,所以把他带到这儿来了。我们马上换个地方。” “不用,这或许就是命运啊,杜克。……对了,还有这个办法呢。” 威拉德接着说道:“与其拜托你,这里不是就有权力更大的人在吗?” “能见到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在下真是万分荣幸。差点错把公主殿下看成了呼唤春天的妖精呢,如果您在庭院里走过的话,肯定连春天的花朵都会因为误会而立刻盛开吧。”(蛇:威拉德……) 只是瞥了一眼蕾蒂的连衣裙,就能马上口若悬河地说出与之相应的称赞,威拉德·奥尔兰迪正是这样的男人。 精心整理过的琥珀色头发,仿佛宝石一般的青绿色眼眸,精致雕像一样的容貌。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上去,都是一个将上流阶级的嗜好集于一身,惯于玩乐的贵公子。 虽然单看外貌以及那优雅的行动做派,他应该是个会令女性骚动尖叫的漂亮人物,可是在知道了威拉德的特殊嗜好之后,还能有勇气和他超出“朋友”的范畴成为“恋人”,这样的女性却屈指可数。 “贵安,威拉德。与其拜托杜克,不如找我还更快不是吗?” “殿下,这是除了威尔以外所有人都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只是他在胡搅蛮缠而已)。没有听的必要。” 一边说着“话已经说完了”,杜克一边想要把威拉德带出去。 然而,蕾蒂却催促威拉德说下去。 “只需要听听的话,我也可以好心地允许喔。不过请说得简洁一些。” 威拉德忽然露出了笑容,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站到了蕾蒂的面前。 “——公主殿下,不管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后盾罗恩斯坦因家,还是古多殿下的后盾奥伊兰 贝尔格家,我所拥有的奥尔兰迪家的血统,比起他们都要更加历史悠久。” “嗯,这个我知道喔。正因为如此,你们家才会代代被王家委托重要的工作。” “也就是说,作为奥尔兰迪家继承人的我,非常擅长社交,人脉也很深厚宽广。不只是弗莱德海姆派,就连古多派和中立派的贵族,和我的关系也都非常好。” “是呢。” “就算不提兴趣爱好的高贵深奥,我也可以算是占领着这个索鲁威尔王国时尚的一角。” “只说是一角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谦虚,我觉得也算是你的一个优点喔。” 蕾蒂继续用冷淡的声音回答着威拉德的话。可是,稍微有一个地方让她很在意。 (和平时相比……没有威拉德招牌式的过度修饰呢。这可不像他啊,直接的表达方式用得太多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威拉德那种让人想对他说“能简略一点吗?”的说话方式,虽然也令蕾蒂感到不耐烦,可是今天这种感觉却不像平时那么强烈。 “我对你来说具有相当的价值。” “嗯,是啊。” 对于蕾蒂想让威拉德成为骑士的想法,他本人肯定也略微感觉到了。 威拉德如果讨厌成为骑士的话,应该会在更早的时候就明确地拒绝才对。既然没有那么做,估计应该是心里存在着成为骑士也可以的想法。 不过,他是看重形式的贵族。应该是打算要按照顺序,先由蕾蒂取得拜访的预约,然后请求他成为骑士,而他则在晚些时候再做出回复。蕾蒂本来也是准备要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这状况……或许是打算要把预定好的形式都破坏掉吧。威拉德好像正因为什么而感到焦急的样子。 “所以说,难道还要继续吗?我听得都麻木了,差不多想要说‘算了别说了’喔。” “这样的话,就把顺序都完全省略吧。” 威拉德失去了余裕,变成了单纯的男人的表情。 【插图4】 “请冒着危险保护某个少女。” “威拉德!再怎么说这也是不敬罪!” 杜克比蕾蒂更早知道这个要求,所以打算阻止威拉德。 然而,威拉德却没有闭上嘴。 “期望你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参加芬里尔的拍卖会,然后成功将她拍下。” 潜入人口买卖组织举办的集会中的拍卖会。 只有持有邀请函的人才能参加的拍卖会,不允许带护卫入场。就连要潜入集会的玛丽安妮,也预定只会独自一人前往。 然而,威拉德却对身为未来的索鲁威尔国王的蕾蒂,提出了不带护卫前往危险场所的要求。 “那么,对应你的请求,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回礼呢?我的价值可没有低到,只需要感谢就好了喔。” “殿下,现在马上拒绝吧。” “别误会了,杜克。先把‘请求’和‘回礼’都提出来,这样才能进入交涉的阶段喔。现在的话,还算不上交涉,只不过是单纯的闲聊而已。这可是考虑要怎么回复之前的问题喔。” “不过还真是无聊啊。”蕾蒂不忘附上了一句挑衅的话。 虽然对杜克说了“闲聊”这样的话,实际上交涉已经开始了。不打算让对手握住主导权。要一边让对方着急,一边为了得到最好的结果而耐心地等待。 “那么,请允许我献上奥尔兰迪家的传家宝,描绘着初代国王克里斯蒂安陛下的人物画。” “哎呀,我还真是被看得很廉价呢。那我的回答是‘不必了’,请退下吧。” 别以为靠一张画就能交涉成功了。 将这个意思渗进自己的态度和声音,蕾蒂驳回了这个“回礼”。 “那么,南边的疗养地。” “我也是有好几处美丽的疗养地的喔。不但是已经有的东西,而且想要的话就能得到更多,要是以为用这种东西就能和我的自身安全做交换的话,你还是再回去骑士学校,从头学学‘什么是王族’好了。” 绝对不能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想要的东西,这是非常重要的。最后必须让威拉德说出“献上这个”,然后蕾蒂再点头回答“没办法呢”,这样才行。 公主和伯爵之子之间的身份差距,绝对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含糊对待的东西。 “——那么,就是我吧。” “要给我你的什么东西呢?” “我从今往后的一切。名誉、权力、忠诚——……全部,都将献给未来的女王陛下。” 终于,威拉德把蕾蒂所期望的回礼说了出来。 即便如此,蕾蒂还是用手指玩弄着头发,一边说着“这样啊”,一边兴味索然地歪过头去。 要是在这里马上就回答“好啊”,自己会被看轻的。首先要表现一下,“果然这个回礼还是感觉不到有多大的魅力啊……”这样的意思。 “虽然你的回礼感觉很无聊,不过对那个你即使付出一切也要救助的少女,我多少有点好奇呢。” 微笑着表示“只是听你说说也没关系喔”,蕾蒂一边说着“换个地方吧”一边把威拉德请进了寝室。 改变场所之后,蕾蒂将脚并拢在一起,用悠闲放松的姿势坐了下来。 与之相对,威拉德则前倾身子,视线直直地射向蕾蒂。 因为觉得自己在交涉过程中没有出场的机会,杜克只是默默地站在门旁。 “公主殿下对王立骑士团的突袭作战有了解吗?” “嗯,马上就要进入最后阶段了啊。” “公主殿下参与到了什么程度呢?” “虽然挂名了是作战本身的责任人,可是也仅此而已。我的工作是在作战结束之后的,孩子的保护活动。” 这种程度的事情,只要调查一下谁都能知道。 威拉德想要问的,应该是更加深层次的事情。 “请问,你能够了解突袭作战的内容吗?” “了解到某种程度上。用了八年时间为潜入工作做准备,而现在就要开始实行了。与此相关的事情我在报告书里面读到过,只是知识的话我还是有的。” “——那么,爱丽榭·切尔尼这个学生呢?” “只是作为知识,记住了名字和相貌而已。” 爱丽榭·切尔尼,她虽然还是学生,却已经决定要参与突袭作战了。而且,她还肩负着最重要,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职责。 “爱丽榭将会成为这次拍卖会上展示的‘商品’,对吧?” 芬里尔为了让顾客开心而准备的余兴节目,人身拍卖会。对参加者来说,算是一种高贵的娱乐活动。只是相互竞争买下美丽的少年少女的话就太无聊了。对应顾客这样的要求,芬里尔一定会准备好独一无二的价格昂贵的商品。 例如亡国的公主或者王子之类。 又或者是外观特别的孩子。有传闻说,用金色眼眸的孩子的肉可以制作不老不死的药。 “她是在东大陆出生,具备‘紫红一族’特有色彩的美丽少女。足够成为这次的拍卖会的商品啊。” 爱丽榭如果是个小国乡下出生的女孩的话,恐怕早就被绑架然后卖掉了吧。不过索鲁威尔王国是个相对安定的大国,又因为她人在王都,而且是 在王立骑士学校里面,所以至今为止能够保证自身的安全。 “她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索鲁威尔王国的国民的话,王立骑士团会因为太过危险而终止这个计划吧。不过她正在索鲁威尔王国的骑士学校就读。骑士学校的学生们,立场上被看作等同于王立骑士团的骑士。” 就算这么说,她还只是学生的身份也是事实。之所以会参加作战中危险的部分,应该也是得到了她本人的同意吧。 “那么,爱丽榭和你是什么关系呢?想不出来你们会在什么地方有接触啊?” “她把遗书送给了我,就是这样的关系。说是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希望我能读一下。信就在这里,请看看吧。” 王立骑士团的骑士们的遗书,应该是在作战开始后提交的东西。 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读啊。可是因为威拉德一个劲地劝说,蕾蒂也只好决定不细读而是草草看一下内容,就这么展开了信。 雪白的毫无装饰的信纸上,排列着严谨漂亮的字迹。 威拉德·奥尔兰迪大人: 王立骑士团的各位让我写一下遗书,可是我既没有遗产也没有家人,真是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才好。 所以,想着就来写写和你之间的回忆故事吧。 和你的初遇,实在通往王宫的大街上。我刚刚找到被扒手偷走了钱包的人,正悄悄地把钱包还给他,就是那个时候和你对上了视线。后来听威尔大人说,因为大街上人很多,小孩子很容易和父母走散,那时候你因为看见有孩子在哭,所以正牵着他的手想着要帮他寻找父母。 第二次见面是在教会。帮人指路来到教会之后,没想到又见到了你。后来你告诉我。你那时候为了看那些,为了参加礼拜而穿着平时很少穿的高级衣服,正为此而兴高采烈的小女孩,所以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第三次见面是在广场上。因为有人打架,我过去劝阻,正在这时候你就把王立骑士团的人叫来了。我问起为什么会在那里,结果你回答说,只要看到小女孩们天真无邪地玩耍的样子,你就会不知不觉面露笑容……真好呢,能够笑出来。 第四次见面是在小小的茶馆。被问了“可以坐旁边吗”,我同意之后,却发现对象居然是你。在那里和你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你说了,这里是年轻的母亲们一起开心地喝茶聊天的地方,等小孩子对大人的谈话感到厌倦,开始在店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就是过去问他们“怎么了?要不要和大哥哥一起玩啊?”的绝好的机会。 这样子一天内就遇见了四次,感觉真是有讨厌的命运在牵动呢。 信看到一半,蕾蒂忍不住想要问威拉德一些事情,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写信的少女啊,你要是对这样的命运都不觉得讨厌的话,那就麻烦了……”蕾蒂在心里说道。 ——可是,能够为了什么东西而拼尽全力,你的这种地方我觉得非常耀眼。那时,我才刚刚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没有想拼尽全力去做的事情。虽然方向非常特殊,不过现在想起来,或许那时我就已经被如此努力的你深深吸引了。 看上去,威拉德和爱丽榭这两个人,似乎是有着身份差距的恋爱关系呢。那个威拉德既然选择了年龄是两位数的少女作为恋人,那肯定是真心实意的恋爱吧。 信后面的内容很简洁,就是说自己决定要拼尽全力去完成工作,也祈祷威拉德今后能够幸福,仅此而已。 用平淡的口吻写成的这封信,反而明显地透着不安。蕾蒂觉得,这名少女对未来还没有放弃的样子。 (……确实会感到焦虑呢,要是看了恋人这样的遗书。) 昨天,蕾蒂去拜访威拉德却没能见到他,大概是因为他正为了救爱丽榭而四处奔走吧。 “这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四天前。突袭作战已经开始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被交到芬里尔的手上了。” 这要是在作战开始之前的话,威拉德还可以采取强硬手段,强行把爱丽榭关在宅邸里,拒绝把她交给王立骑士团。可是现在要这么做也太晚了。 事先准备了假身份的爱丽榭,现在已经变成芬里尔的商品了。 “只要是为了救她的话,要我付出什么都没关系。” 威拉德直直地看着蕾蒂,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必须等你真的参加了芬里尔的拍卖会,而且成功将她拍下才行。” 只有持有邀请信的本人才能参加的拍卖会,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其他能参加的方法……倒也不能这么说。恐怕威拉德就是期望着这件事吧。 “为什么把这件事拜托我?” “有你这样的美貌的话,就算没有邀请信也有办法可以参加拍卖会。此外……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在拍卖会上拍下她,对此我有种奇怪的信心。” 这是奉承话,还是真心话呢? “奇怪信心的根据呢?” “……事实上,在公主殿下的年龄还是个位数的时候,我就见到过你的身姿。” “这样啊,感想就不用说了。” 对于自己因为守备范围(蛇:指符合喜好的对象,因为本身就是比喻所以直译)的原因而进入威拉德的视线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想知道。 要是让他说出“那时候真是可爱啊”这种像是哪里的哥哥会说的话,蕾蒂肯定会把骑士的交涉抛在脑后,立刻毫不留情地对他说“马上滚回去”。 “……这样啊,真是荣幸呢。” 刚才的话和蕾蒂提出的“根据呢?”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完全搞不明白啊。因为不打算奉陪这样的对话,所以赶紧堵住这个话题。 “你的要求和回礼都已经清楚了。让我考虑一下吧,之后会再联络你的。” “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 蕾蒂像是为了摆脱威拉德一样耸了耸肩,杜克立刻为威拉德打开了门。 蕾蒂命令杜克离开之后,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慢慢地回味刚才听到的威拉德的话。 (要求和回礼都很清楚。不算坏……虽然这么想。) 比起用公主的身份参加拍卖会,应该有更加合适的人吗。 虽然威拉德是请求“蕾蒂”参加拍卖会,但蕾蒂的想法已经开始倾向于找代理人了。再怎么说,下任国王冲进芬里尔的巢穴这种事,也未免太不合理了。虽然蕾蒂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可要是自己种下了“蕾蒂丝雅公主”是芬里尔的顾客这种谣言的种子的话,那可就超过大问题的程度了。 就在蕾蒂坐在椅子上考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的杜克报告说下一位客人已经到达。 “殿下,巴塞尔女伯爵似乎想和你谈话,可以让她进去吗?” “玛丽?” 昨天才刚刚约好了,作战结束之后再好好谈谈的。虽然很奇怪她怎么会今天这个时间过来,蕾蒂还是回答“请她进来吧”。 “贵安,蕾蒂。” 被女仆带着显身的玛丽安妮,一如既往穿着黑色的衣服。 “贵安,玛丽。古多殿下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真是辛苦你了。” 玛丽安妮被委托了突袭作战的一个重要部分,也就是对拍卖会的潜入工作。 本来觉得玛丽安妮来到王宫的话,肯定是和作战有关的事情,而自己这边则应该只是顺便来打个招呼 。可是玛丽安妮却说着“不是这样”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见古多殿下,而是来见蕾蒂你的。虽然我也知道,这个时期是不应该草率地出入王宫的……” 玛丽安妮用力将十指交叉握紧,一边说出了“有事想要拜托”这样的话。 “蕾蒂,你也说过自己有参与突袭作战,对吧?当天的任务是什么呢?” “当天是在王宫待机喔。我的工作要等到作战结束之后才开始。” “……这样啊。有一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没办法拜托别人。请务必帮帮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骑士学校的学生,爱丽榭·切尔尼。骑士团为了这次作战而准备的诱饵。” 威拉德的恋人,爱丽榭·切尔尼。居然在这儿又出现了她的名字。 “认识爱丽榭吗?” “嗯,一年前,王立骑士团曾经拜托我照顾过她几天,以此为契机和她关系变好了。她所在的旅行艺人的剧团被盗贼袭击,骑士团最后好像只成功地保护了她一个人的样子……” 在骑士团征求应该如何处理这个女孩的意见时,玛丽安妮做出了痛苦的判断。 爱丽榭是东大陆人,而且拥有美丽的容貌,以及稀有的色彩。 就算被哪里作为女仆而雇佣,因为她的美丽,最后肯定还是会“被卖掉”吧。就算不被卖掉,也会被“绑架”吧。 因此,没有人会去保护的少女,她的未来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敲开教会的门扉,成为为神献身的修女。 或者接受王立骑士团的考试,成为为国献身的骑士。从而变得能够靠自己的脚站立,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安全。 “……是个比外表更坚强的孩子喔。她选择了成为骑士的路。” 选择了自力更生的道路的爱丽榭。 玛丽安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选择的路提供了支持。 “我为了能潜入芬里尔的拍卖会,花了六年的时间取得了邀请信。也决定好了,为了完成目标,就算遭遇再大的危险也没关系。可是那个孩子和我这个大人是不同的。” 爱丽榭还是个孩子,是应该被保护的存在。玛丽安妮向蕾蒂如此诉说。 蕾蒂仍然用着冷静的双眼观察着不断申诉的玛丽安妮。 “骑士团说过一定会保护好爱丽榭。可是,万一在拍卖会之前作战突然中止了呢?万一失败了呢?骑士团或许会和八年前一样没办法找回爱丽榭。” 诱饵这个角色非常危险。所以才会选择爱丽榭,这个应该按骑士看待的骑士学校学生吧。 “拜托了,蕾蒂。我想要救爱丽榭。和我一起参加拍卖会,帮助我拍下她吧!只有你才能做到啊。” “只有我才能做到……就算这么说……” “我赔上性命也会保护你的。如果竞拍成功了的话,我就成为你的骑士吧。真的拜托了……” 威拉德请求蕾蒂参加拍卖会并拍下爱丽榭,并且作为回礼约定会成为骑士。 而玛丽安妮也提出了和威拉德同样的要求。 (……也可能是玛丽安妮先和威拉德谈过了,所以有所察觉也说不定。) 威拉德为了救出爱丽榭而心急如焚,所以轻易地被蕾蒂煽动了。换做平时的话,明明应该能够更高明地进行交涉才对,这次却没能做到。那个女孩的遗书,毫无疑问是对威拉德急切的心情火上浇油了。 正因为蕾蒂见过了威拉德诚挚的眼神,听过了他发自真心的话语,所以才能明白——玛丽安妮和他是“不同”的。 (未免太晚了吧。不像威拉德,玛丽应该应该更早之前就知道,爱丽榭会成为诱饵这件事。不管怎么看她的动作也太慢了点啊……看起来,不是真心想要拍下爱丽榭,只是高明地将可怜的少女当成了某种借口呢。) 玛丽安妮并不会把所有不幸的少年少女都接管过来。事实上,对爱丽榭也选择了让她进入骑士学校这个方法,即使明知道那里存在着危险。只是一味温柔的话就会变得没完没了,玛丽安妮也知道这种做法并不是真正的慈善活动。 这样的玛丽安妮,对于爱丽榭的事也应该是能够理解的才对。就算想要为成为诱饵的可怜少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不可能像威拉德那么不过一切,甚至做出将从今往后的全部都献上的决定,只希望换来爱丽榭能够得救。 爱丽榭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不知会由来自何处的少年少女担任的“拍卖会的商品”。凭一己之力,救下那个本来会成为受害者的某人。(蛇:意思大概是,爱丽榭顶替了原本会成为“商品”的少年或者少女的位置) 爱丽榭是依靠王国的税金才能在骑士学校学习。那么作为对价,自然也就有了为国家面对危险的义务。 (正因为如此,至今为止,玛丽都没有为了爱丽榭成为诱饵这件事展开过任何行动。) 可是现在,大概是卷进了什么别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嘛,我会考虑的。” 从想要收为骑士的两个人那里,提议了同样的回礼。 威拉德的请求内容非常清楚,就是希望救出爱丽榭。 而另一边,玛丽安妮的请求却包含了很多谜团。真正的请求并不是解救爱丽榭,肯定有什么必须蕾蒂去到会场的理由存在。 ——玛丽,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现在明白了,这个就是所谓的“个人问题”啊,而且还是能让他们自己提出成为骑士这种条件的,重大问题。 玛丽安妮回去之后,蕾蒂一个人考虑着今后该怎么办。 威拉德和玛丽安妮,请求和回礼。 正当蕾蒂推演着从今往后的最优策略时,关于那两个人的思考被敲门声打断了。 回答了“进来吧”之后,刚才送玛丽安妮出去的女仆低头说着“失礼了”,一边将边缘沾着少许泥土的白色信封递了过来。 “这是掉在了停放巴塞尔女伯爵大人的马车的地方。因为马车出发之后才察觉到,所以没能让女伯爵大人确认。想着和公主大人商量一下,这个到底会是那位的东西……” 考虑到可能是重要的信件,没有因为好奇心而打开信封,而是规规矩矩地询问主人的意向。蕾蒂满意地想着“我的女仆还真是优秀呢”,一边展开了信。只飞快地瞟了一眼,马上又把信放了回去。 “……啊,这个不用担心喔。我来处理就行了。” “非常感谢。那么我就告辞了。” 在被蕾蒂告知了已经知道信的所有者之后,女仆露出放心的表情,退下了。 看着女仆走出了房间之后,蕾蒂再次展开了信。 ——与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有关的少年少女都会变得不幸。那个孩子也是一样。 看来这是第二封匿名信呢。 “提到了‘那个孩子’,大概是指爱丽榭吧。”蕾蒂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翻了过来,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这些匿名信并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第二章 与骑士的赌赛 —黑桃— 第二天的夜里,蕾蒂召集了自己的骑士中的一部分,把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和谢岚私人叫来了房间。将突袭作战的厚重的公文一点一点地发给他们看。 “从现在开始要参与进去吗?” 对杜克的提问,蕾蒂点头回答“是啊”,一边却叹了口气。 “虽然库雷格大概了解全貌,但杜克和阿斯翠德只被告知了必要部分的情报吧,而谢岚则应该是一无所知。现在开始对突袭作战再做一次简单的说明,都好好听着。要提问的话,等说完再一起问吧。” 说了这些前言之后,蕾蒂首先明确了战斗的对手和性质。 “牵涉西大陆数个国家,以伍德加尔德商会为中心的人口买卖组织——通称‘芬里尔’。为了让他们令人发指的行为大白于天下,五个国家以索鲁威尔王国王立骑士团为中心联合起来,进行‘突袭作战’。” 作战本身非常繁琐,全部讲清楚的话要花很多时间。蕾蒂只挑选了对说明自己的目有必要的部分,开始了讲述。 “突袭作战的主要目的,是突袭芬里尔为顾客数年举办一次的集会,逮捕芬里尔的所有相关人员。本作战到此为止。之后查明人口买卖的通道以及保护受害者这些工作,就是另外的话题了。这次就把那些都省略了喔。” 作战结束之后,蕾蒂也将加入对抗芬里尔的中枢,会变得忙碌起来。 一脑袋扎进原本不用扯上关系的事情里去,能够有这种余裕的也就只有现在了。 “这场集会只有受到了邀请信的顾客才能参加。在集会中举办的拍卖会也是一样。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从六年前开始与芬里尔接触,现在终于被承认为‘顾客’并且受到了邀请信,所以只有她能够参加。也不能派遣代理人。不过,除了本人以外还有一个人也被允许参加,那就是鸟笼里的人偶。” “人偶……?人口买卖组织还和人偶有关系吗?” 面对谢岚的疑问,蕾蒂补充道“那不是真正的人偶喔”。 “芬里尔的顾客们,喜欢玩把拥有的奴隶当中最美丽的一个装饰起来炫耀的游戏。就和小孩子玩的洋娃娃游戏没什么两样。虽然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却把那些孩子称为‘人偶’。这边是为了方便也这么称呼。” 蕾蒂明白,就算找一个代替‘人偶’的新的称呼,那也是没意义的事情。 比起纠结称呼,尽快开始行动让他们变回人类,这才是重要的事。 “集会第一天是把人偶放在鸟笼里的鉴赏会。第二天将举办拍卖会。不过我们已经查清了,这个拍卖会有特殊的限制。话虽这么说,其实也只有巴塞尔女伯爵从有交情的顾客那里听来的话而已。” 刚开始,玛丽安妮是打算要自己把爱丽榭给拍下的。因为是由国家出钱,不管价格涨到什么地步也没必要胆怯。然而在听说了拍卖会的规则之后,便早早地放弃了拍下爱丽榭的想法。 “第一天的晚上,在人偶的发表会结束之后,会公布拍卖会的商品。然后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之前,需要把自己愿意出多少价格写在卡片上,提交给主办人。主办人会选择包括最高竞拍价在内的前三名,只有这三个人拥有竞拍商品的权力。” 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了。主办者不会召开不断竞价的拍卖会。 “剩下的三个人会进行纸牌游戏,游戏的胜利者就能够以最初提交的竞拍价买下商品。似乎是出于让没能参加游戏的人,还能够通过赌谁会获胜来得到双重玩乐,这样的考虑。” 虽然可能性很低,如果玛丽安妮能够成功拍下爱丽榭的话,那王立骑士团强行攻入之后的负担就能减少一些。如果做不到的话,会以保护玛丽安妮、逮捕芬里尔、控制顾客、保护爱丽榭,这样的优先顺序来进行。 “到吃为止,有什么疑问吗?” 蕾蒂结束了说明,望向众人的脸。 在这个时间点上,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蕾蒂只是想要稍微更深入地参与这项作战而已。 “那就进入主题了喔。我呢,只打算给这项作战加上一点变更。” 蕾蒂竖起一根手指,令众人的视线集中起来。 “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本来是‘可能的话将爱丽榭·切尼尔拍下’,现在改成‘绝对要把爱丽榭·切尔尼拍下’。” 听了变更的部分之后,刚开始除了杜克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就算变更这一点,也看不出蕾蒂能够得到什么。 暴露在询问“为什么”的视线之中,蕾蒂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和威拉德·奥尔兰迪,这两个后续骑士的预定人选,都说了同样的话:‘作为成功拍下爱丽榭·切尔尼的交换,我会成为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 来自两名后续骑士的请求。大家都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而是开始考虑怎么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如果是通常的拍卖会的话,只要聚集足够的资金,总会有办法解决……” “这个,也就是说,只要让巴塞尔女伯爵想出能够在游戏里获胜的方法就行了呢。” “为了派代理人上场,试着和芬里尔交涉一下看看?” 蕾蒂把手中的公文放在桌子上。已经不需要了。 “刚才的话题还没完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都附加了同一个条件,就是‘蕾蒂丝雅公主潜入拍卖会,并且赢得游戏’。” 听说要潜入拍卖会,库雷格首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殿下,你难道是打算要伪装成巴塞尔女伯爵吗?” “外貌差太多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啊。除此之外,代理人也被禁止了。不过方法也不是没有。只要作为巴塞尔女伯爵的‘人偶’的话,我也能够进入拍卖会的会场。” 打扮得漂漂亮亮,待在鸟笼之中,观赏用的“人偶”。 蕾蒂的容貌无论谁看都会觉得美丽,装扮一下的话,说是人偶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可就算没有不自然,问题还是很多。 “我反对。殿下事先准备一个擅长纸牌游戏的美丽少年少女还无所谓,可殿下要自己成为人偶,这件事实在问题太多了。” “反对的地方还真是暧昧呢。什么地方有怎样的问题,请总结一下吧。” “第一,殿下就算参加拍卖会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获胜。第二,保护殿下的人无法同行。第三,芬里尔招待的客人里面恐怕会有认识殿下的人。第四,要是殿下的真实身份暴露的话,在强行攻入的时候,就有可能被对方挟持当作盾牌,给突袭作战造成妨碍。” 杜克立刻就总结好了要点,并提出了反驳意见。蕾蒂对此给了一个合格分。未来的索鲁威尔王国的国防将会交给他负责,能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蕾蒂,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用冷静的声音说着“这里”,谢岚把手举了起来。 把杜克的反驳先放在一边,蕾蒂转过身面向谢岚。 “只是听了刚才的话,就觉得潜入拍卖会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是下任国王,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排除接近自己的危险才对。” “说的对喔。”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得不去做(危险的事情),他们两人是如此重要(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的‘骑士’吗?” 玛丽安妮和威拉德是否 有价值。 谢岚断言,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考虑到国家的未来,这两个人是绝对必须得到的骑士,这就是我的回答。” 为了让这个国家的政治能够围绕蕾蒂运行,无论如何都需要有实力的协调人员。而且,这些协调人员还非得是绝不会背叛蕾蒂的人才行。 能够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物,不管怎么找也只有玛丽安妮和威拉德。不对,或许该说,能够找到两个人已经算幸运了。 “如果做出妥协选择了别的骑士,那我作为王也就只能推行建立在妥协之上的政治。我要是这种国王的话,为了国家着想还不如把王位让给其中一个哥哥呢。” 虽然试着推行了政策但是失败了,这种事情是不被容许的。国王有责任始终选择正确的道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情,无论多少都非做不可。 “殿下无论如何都想要威拉德和巴塞尔女伯爵成为骑士,这个心情我明白了。可是再选别的机会就好了。这次应该先放弃,再选择别的条件进行交涉。从公主的立场上来考虑的话,(这次是行动)比起能够得到的东西,可能会失去的东西反而更多。” 杜克再次表达反对的意见。 然而,谢岚却平静地说着“好了好了”来安抚杜克。 “既然蕾蒂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就算知道有危险,我还是赞成蕾蒂的决定。” “谢岚皇子?” “话说在前,我并没有打算感情用事。只是比起杜克来,我和蕾蒂看问题的角度更相近。同样作为上位者,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作为前言,谢岚扔下了一句“或许我的说法不算好”。 “对事情来说,是有良机存在的。时间总是在流转,即使付出相同的劳力也未必能得到相同的回报。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把握时机,获得最大的利益才对。” “皇子所谓的良机是指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现在。……蕾蒂,是那两个人自己提出了成为骑士这个条件吧?你说过,不久前还是连交涉都没办法开始吧?” “嗯,对喔。” “既然如此,那两个人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吧。他们现在是在寻求帮助,并且为了让自己能够达成目的,还向蕾蒂提出以‘成为骑士’作交换。——对方在寻求帮助的时候,和对方没有寻求帮助的时候,付出相同的劳力的话,显然是在前一种情况下效果更好。” 在对方寻求帮助的时候伸出的手,和没有必要的时候伸出的手。 要问哪边更有效果,谢岚靠着分析损益,得到了明确的结论。 “既然如此,就算需要冒一些危险,也应该选择‘现在’,尽最大的诚意回应那两个人的期望。” 面对谢岚很有说服力的言辞,蕾蒂苦笑着想,自己要说的话都被抢走了。 虽然本来只是为了装点门面而存在的骑士,但似乎在多数投票的时候也能成为蕾蒂强力的同伴呢。 “我会协助蕾蒂的。刚才杜克说了蕾蒂身边没有能保护她的人,那么我就女装之后扮成女仆跟在蕾蒂身边吧。这就没问题了吧?不然,阿斯翠德也来怎么样?” “诶!?我吗!?好,好的!我也加入。虽然在骑士团惯例的新人欢迎会上女装的时候,被说了‘就差一点点’,但是我会加油的!” 干劲十足的谢岚,以及被邀请之后点了点头的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姑且不论,要是谢岚扮成女仆的话,反而会让麻烦事变得更多。 蕾蒂笑着说出了“我会考虑的”这样委婉的拒绝。 “对第二条来说,不但有谢岚皇子的好意,让阿斯翠德来的话总会有办法吧。” 那两个干劲十足的人要是真计划跟着蕾蒂去的话,那就麻烦了。库雷格尽可能不去碰这个敏感的问题,说着“先说说下个问题吧”,一边转换话题并唤了一声“殿下”。 “关于第三条和第四条的问题,与其想着怎么隐藏起来,倒不如让女伯爵骄傲地宣告‘我的人偶和公主殿下很像’,这样将错就错如何?伯爵和殿下的私交很好这件事非常有名。伯爵有一些想要和殿下玩的‘游戏’,可是因为身份的差距无法做到,所以就用人偶作为代替……就用这种说辞。” 妖艳的寡妇对可爱的公主怀着异样的思念,只好用游戏来消解这份积聚起来的感情。 虽然玛丽安妮和蕾蒂之间除了朋友关系之外并无其他,可是世间对这种有趣的轶事有所期待,甚至如此希望。因为这样的话题更有趣,所以也更容易让人相信,肯定会变成这样。 库雷格说的没错,用将错就错的方法来蒙混过关或许是个不错的提案。 大家都说着“原来如此”一边连连点头,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明白。 “因为身份差距而没办法玩的游戏,是什么样的游戏啊?” 库雷格刻意回避而没有言明的地方,阿斯翠德却毫不顾忌地就踩了进去。 脑中充满想象的杜克一时语塞,谢岚苦笑着说“这个说明起来有点难呢”,而库雷格则想着“该怎么向单纯的孩子说明呢”一边只好保持沉默。 很习惯和孩子接触的蕾蒂,不急不躁地说出了面向小孩子的回答。 “把玛丽叫做‘姐姐(お姉様)’之类的,就是这样的游戏喔。” “啊,过家家啊。” 得到了面向小孩子的回答,阿斯翠德总算也点了点头。 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一边这样想,四个精神年龄比较高的人都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阿斯翠德。 “——姑且,就像库雷格阁下的提案那样,第三和第四条问题可以用巴塞尔女伯爵有一些大人的兴趣这样的理由来蒙混过关。可是第一条问题,绝对能在游戏里获胜的方法要怎么办?” “我暂时也想不到办法,所以正想要问问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的提案呢。” 蕾蒂用“怎么样?”的目光,依次看向众人。 【插图5】 然而,骑士们一个个都只能摇头。最后蕾蒂看向了杜克。 “……如何?” “很可惜,我也想不出办法。那么话题就在这儿结束吧。虽然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是就算能成功潜入也无法满足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所以这次就先放弃吧。” 被痛快地一刀两断,蕾蒂都想要同意他了。因为她自己也明白,如果这一点没办法满足的话,这整件事就会变成“毫无意义的鲁莽行动”。 可是,又不能在这里放弃。因为她也清楚,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等到后天吧。这之前再考虑考虑,有没有绝对能够在纸牌游戏里获胜的方法。” “就算真的有这种方法,我也还是反对。请务必准备好能够说服我这个未来的圆桌骑士首席的理论武装。要是这都做不到的话,要成为‘国王陛下’是不可能的吧。直到后天为止,请加油。” 如果谢岚是用和蕾蒂相同的方式思考的角色,那么库雷格就是觉得蕾蒂还很年轻应该更有冲劲,并不时在身后推她一把的角色,而阿斯翠德则是对蕾蒂绝对信赖的角色。 这样的话,在杜克看来,自己就应该是为蕾蒂整理思路并询问“这样好吗”的角色吧。停下脚步好好思考,这对组织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意图也很好地传 达给了蕾蒂,所以蕾蒂绝对不会感情用事地因为杜克不肯帮忙而满腹怨气。与其做这种事,首先更应该从说服自己的骑士开始,制定新的计划。 “暂且先解散吧。又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们的。” 蕾蒂把杜克明确提到的“剩余的一个问题”当作功课,再一次“这个不行,啊那个也不行”地动起脑筋来。 “问题有两个。”房间安静下来之后,蕾蒂对现状做了整理。 “纸牌游戏的取胜方法是一方面,玛丽的事情也不得不考虑呢……” 神秘的匿名信,玛丽安妮的个人问题,以及对“不会成为骑士”这一发言的撤回。 匿名信这件事完全没有线索,所以就暂时先放着吧。 “玛丽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拍下爱丽榭。虽然要求蕾蒂潜入拍卖会这一点和威拉德是一致的,但此后就不同了。是有其他的某件事想要我去做。” 爱着爱丽榭的威拉德姑且不论,玛丽安妮不可能让蕾蒂暴露在危险之中。 “真是困扰呢,‘我’和‘某件事’放在天平上之后,居然是‘某件事’更重要什么的。” 如果只有威拉德的请求,蕾蒂肯定会提议让另外的谁去担任这个人偶的角色吧。 可是玛丽安妮和威拉德都有同样的期望。承受一次风险就能得到两个骑士这个可能性,让蕾蒂有了重新考虑的想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人深思的事情。那就是,成为骑士的玛丽安妮似乎有着某种个人问题,甚至因此不能将自己的主君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这样下去可不能置之不理。蕾蒂非得要看穿玛丽安妮的这个“某件事”,然后引导问题的解决,从而使玛丽安妮选择蕾蒂自己才行。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那用自己的安全来交换也无妨,蕾蒂是这样判断的。 “话虽这么说。就算潜入的问题总会有办法,可还是像杜克说的一样,找不到在纸牌游戏里面必定获胜的方法的话,整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 蕾蒂把让女仆准备好的纸牌从桌子的抽屉里拿了出来。把纸牌展开在桌上的时候,想起了令人怀念的记忆。 纸牌的玩法是从弗莱德海姆和古多那里学来的。之后,她又把这个教给了更小的弟妹们,大家一起玩。为了他们而记得要手下留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真是糟糕的姐姐呢,完全没有最近一起玩的记忆啊。” 试着洗了洗牌,手法看起来有点危险。想着姑且来一个人玩玩扑克吧,从面朝下的牌堆里抽出五张牌。 看着黑桃8、方片2、黑桃6、红心k和方片6所组成的手牌,蕾蒂抱头苦思“该怎么办呢”。所以才讨厌靠运气的游戏。 “因为手牌可以交换两回……” 弃掉黑桃8和方片2,抽了两张牌之后,发现是草花a和红心9这种无可奈何的结果。再做一次相同的事情,结果是一对。 “……这种游戏是练习之后能变得更厉害的类型吗?” 虽然说着“暂且试试吧”,一边连续重复几次抽牌和弃牌这样的流程,可是没感觉有变得更厉害。有时候能够凑到不错的牌型,可有时候就完全不行。 “这样继续下去能有什么意义吗……不,肯定不可能有呢。” ——向擅长纸牌游戏的人请教吧。 蕾蒂果断地放弃了继续练习,把纸牌收拢到一起。叫来女仆,让她去请老师过来。 被蕾蒂当作纸牌游戏的老师请来的,是王立骑士团原副团长,有着国境将军这个别名的库雷格·巴德。 虽然现在正是他为了协助突袭作战而奔走忙碌的时候,但是接到蕾蒂“抽个空过来”的简短传话之后,马上就听话地过来了。然而,在听说自己被叫出来的理由是教纸牌游戏之后,他果然还是藏不住困惑的表情。 “之前我应该已经说过了,纸牌游戏没有必胜的方法。” “知道喔。我只是想要先从正经的努力开始尝试。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如果在边境守备的岗位上干的时间长了的话,(国际)象棋和纸牌游戏就会变强,我是这么听说的。” “所以才想起我来吗?比我更强的人在骑士团里面还有,要不要我介绍?” “那位在王都吗?如果是在边境的话,叫来王都也要花一周的时间吧?” 蕾蒂任由手里的纸牌滑落,像是在说“应该知道现在很急才对吧?” 库雷格则一边回答“扑克的话……”,一边把纸牌洗好,然后抽了五张。 蕾蒂仔细观察库雷格的动作,又对着自己手中的五张牌凝视了一会儿之后,选好了要弃掉的牌。接着又抽了相同数量的牌。然后她又把这个过程重复了一次。 牌型的强弱是按以下顺序的。 凑齐五张相同花色且数字连续的牌的同花顺。 凑齐四张相同数字牌的四条。 像是“a”“a”“a”“5”“5”这种,有三张相同数字的牌和另外两张相同数字的牌,这个叫满堂红。 凑齐同样花色的五张牌的同花。 五张连续数字牌的顺子。 三张相同数字牌的三条。 “6”“6”“9”“9”这样,出现两组各两张的相同数字牌的两对。 只有一组相同数字牌的一对。 看着交换之后的手牌,蕾蒂满意地想着“这次还不错”。 “三条喔。” “我是顺子。……本来认为殿下在纸牌游戏上很强,看来是我想错了啊。” “出了三条会觉得高兴,我只是这种强度喔。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有和你一样误会了呢。虽说我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好,要是玩神经衰弱(蛇:类似对对碰的游戏,从散开的面朝下的牌当中,凭记忆挑出成对的)的话,我有无论面对谁都能让对方输到哭出来的自信。”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被认为很擅长纸牌游戏呢。 大家想象中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之间,有着这么大的差距,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运气之外,有什么能提高扑克胜率的方法吗?” “那就只有出老千了吧。” “也就是说,果然还是没有这种方便的东西呢。” 如果自己没办法保证一定拍下爱丽榭的话,那就准备一个外貌好看,游戏的手段又高明的人去当人偶吧。这种程度的话,蕾蒂也能做到。 让威拉德和玛丽安妮成为骑士的话题,就提出别的条件再进行交涉吧。除了慢慢积累能做到的事情,然后把它们当成策略的材料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殿下,刚才的谈话里面,我有几点在意的事情。” 库雷格说着“再比一次”,一边重新抽牌。 蕾蒂也抽了五张牌,然后回答“请吧”。 “热心慈善活动的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对于成为诱饵的可怜少女感到同情,这我能理解。可是威拉德阁下是为了什么呢?诱饵的少女是骑士学校的学生,应该已经十四岁了才对啊。” 对威拉德的“只能爱年龄是个位数的少女”这个特殊的嗜好,库雷格很清楚。如果诱饵是那么年幼的少女的话,那还能够接受,可是这次的少女明明就在他的喜好范围之外,所以库雷格很在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威拉德似乎是在可怜的少 女身上感受到了真爱的样子呢。因为身份差距这方面的问题他自己总有办法解决,所以只要他不开口拜托,我是不打算做什么的喔。” “这种故事一样的恋情,居然发生在身边这么近的地方,真是让人惊讶。” 威拉德之前可是有着身份差距完全没法比的大问题。现在终于对普通的少女有了兴趣。只要找合适的亲戚或者朋友,拜托他们把平民的少女收为养女就行了,和威拉德可能会犯罪相比,这种程度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人拒绝吧。 (这么说来,威拉德的恋情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禁断之恋呢。) 所谓禁断之恋,就只有自己和——……他之间那样,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承认的东西。 本来不想去思考的事情,却在脑海中忽隐忽现,让蕾蒂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不如,也听听库雷格的意见如何。 蕾蒂装出感到意外的表情,用自己怎么都没法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态度,一边换牌一边开了口。 “……你对不被允许的恋爱故事也感兴趣吗?” “不被允许的恋爱,那是不受年龄、性别和身份的限制,和众人都能产生共鸣的东西……似乎是这样,所以成为很多小说、诗歌、戏剧、歌剧的题材。不过呢,我本人没有经历过,所以怎么都很难产生共鸣……” 库雷格和父母决定的未婚妻结了婚。之后和现任国王分道扬镳,过着愤懑的日子,就算妻子已经去世,也没有对其他人产生过想法。 “说的也是呢。”蕾蒂表示同意。可是并没有就此结束话题的意思。因为这之后还有想要问的事情。 “那么,如果陷入了不被允许的恋爱,你会怎么做呢?” “年轻时候和现在,我大概会给出不同的回答呢。” 库雷格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个直性子的缘故,踢开了蕾蒂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国王的圆桌骑士的位子。拥有很强的正义感,只会沿着自己相信的道路前进,蕾蒂对这样的库雷格的了解,也只来自于传闻而已。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呢?” “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独自忍耐。” “那现在呢?” “要讴歌第二次的青春,好像还来得及啊……会这样想。” “真是差得很多呢。” 库雷格嘴上是这么说,但多半这个人既不会陷入不被允许的恋情,也没打算去讴歌青春吧。蕾蒂能明白,这只是库雷格风格的玩笑而已。 “对不被允许的恋爱有兴趣吗?” “……有一点吧。想知道那是怎么的一种心情。” 蕾蒂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恋情。可是又不能说直接去询问本人。所以才向谢岚和库雷格打听。 “不被允许的恋爱啊——……实际上,身边就有背负这种恋情的人,难道殿下忘记了吗?” “身边?有这种人吗?” “嗯,就是成了伊尔斯托王国萨维里奥王子妃的夏洛蒂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蕾蒂想着“对啊……”放松了下来。 夏洛蒂因为迷上了只有长相好的结婚诈欺师,在结婚典礼前带着一堆贵重物品私奔,还引发过这种骚动。 蕾蒂和库雷格也一起被卷入了这场骚动,幸好最后总算是圆满解决了。因为光是回忆当时的事情就让人感觉受不了,所以蕾蒂把这件事埋进了记忆的最深处,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那个的确是……不被允许的恋爱,呢。即便如此,夏洛蒂还是选择了私奔。) 试着想象了一下她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记忆马上浮现在脑海中。 ——我真是好可怜啊……!这是整个世界上最悲剧的恋爱了啊……! 在夜里一边哭一边这么说着。蕾蒂则是,除了“……这样啊”之外说不出别的。 “看这表情,夏洛蒂公主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殿下也多少能够想像得到呢。” “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为了悲剧而沉醉的样子能想像得到。” “原来如此。”库雷格点了点头,“实际上,男人也没有多大差别。” “是这样吗?” “如果说女性是沉醉于悲剧的话,那男性则是沉醉于能够忍受悲剧的自己的那份帅气。年轻是不需要酒(就能灌醉自己)的,实在是单纯。年纪大了之后,就算想要喝醉也必须要度数高的东西才行了……真是难题啊。” “说起来……”库雷格瞟了一眼架子上摆着的名酒,“这盘比赛就用那瓶烈酒当赌注,怎么样?” “我拒绝喔。……好了,两对。” “哎呀,这真是可惜,我是四条。” 因为比赛对自己有利,所以就厚着脸皮挑了最贵的一个品牌的库雷格。 蕾蒂一边说着“真是丝毫不能大意”,一边把纸牌收了起来。表示已经没有想要比第三回的意思了。 “……还能想到其他在王都的擅长纸牌的骑士吗?” “那就是阿斯翠德了吧。” 完全没想到的名字冒了出来。 王立骑士由于任务的关系而前往偏僻地区的时候,因为完全没有可供游玩的店铺,所以到了晚上就会变得没事可做。这个时候,只剩下同伴之间不断玩游戏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自然的就因为这种游戏而无意义地变强了。 阿斯翠德一直待在王都,应该没有锻炼游戏水平的机会才对。即便如此,能从库雷格的口中说出他很强这种话,或许是因为他的运气非常好吧。 听从了“反正没有被安排文书工作,晚上的时间也很空闲”这样的建议,蕾蒂也对阿斯翠德发出了“立刻过来”的传话。 然后,等到阿斯翠德来了之后,变成了一起玩扑克的情况。 三个人开始了游戏。因为已经是第三场比赛,蕾蒂感到难以抑制的冲动想把纸牌都丢出去。只好一边杂乱地选择了几张牌弃掉,一边安抚自己的心情。 “……等一下,这个哪里算‘强’啊?” “阿斯翠德,你的左手那种可疑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左手只是为了诱导视线而故意吸引注意力的,真正的准备已经做完了。” 面对说着“交给我吧”一边两眼忽闪忽闪看过来的阿斯翠德,蕾蒂完全不明白是要把什么东西交给他。 阿斯翠德会出老千的话,那真是很强。而且外貌也是纤细的美少年……要是能有弟弟莱恩哈特或者基鲁夫帝国的阿尔托王子那样的容貌的话,肯定毫不犹豫地就会让他代替自己担任人偶的角色吧。 “四条。” “……三条喔。” “我是同花顺。” 和着“邦,邦,邦”的节拍,纸牌被抛在了桌子上。 对着这当中最为光辉耀眼的最强的同花顺,蕾蒂却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连续三次同花顺什么的,肯定会被想成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喔。啊,根本连比赛都算不上了。” “阿斯翠德加入骑士团的一个月后,就有了‘绝对不能和阿斯翠德·加尔打牌’这样背地里的共识。” “确实会变成这样呢。”蕾蒂放松姿势,没礼貌地任由身子陷进椅子的靠背里。 “那么,只要我教公主大人一些技巧就行了吧?” “就是这样。 殿下很灵巧,只要有了一张王牌,剩下的总会有办法吧。” 为了满足杜克提出的条件,虽然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也想了办法,但是蕾蒂却说着“不是这样”然后重新漂亮地坐直了身子。 “……要让你教我出老千这种话,我可一次都没有说过喔。” 在犯规的事情上异常强大的阿斯翠德,说要向他学什么东西。可没打算要模仿天才。 “公主大人的话能行的!只要有能弹钢琴这种程度的灵巧,肯定没问题的!首先啊,就从用右手轻轻地把纸牌从袖子里拿出来开始练习吧……” 难得有机会能够教蕾蒂东西,阿斯翠德表现得非常热切。 虽然他把纸牌放进袖子里,然后不知不觉间用流畅的动作又把纸牌取了出来,可蕾蒂还是回答“不是这样”,接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你们知道女性夜间穿的礼服吗?” “……嗯?” “……啊。” 什么都没明白的阿斯翠德,以及经蕾蒂提醒就立刻意识到了的库雷格。 “殿下,拍卖会是晚上进行的吗?这样的话,不能把会场换到寒冷的夜空下吗?” “在寒冷的夜空下,大家都穿着外套比赛什么的,完全是一副滑稽的光景喔。可没办法为了余兴节目而开心啊。” 库雷格已经意识到这个计划出错了。 还没有明白过来的阿斯翠德,则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蕾蒂实在没办法,只好再一次,用绝对能理解的方式给出了提示。 “我在夜间穿的礼服啊,肩膀是露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没有袖子的喔。” 纸牌要藏在什么地方?蕾蒂这么一说,阿斯翠德才终于理解了面前的事态——不是蕾蒂不想出老千,而是没办法出老千。 “呃……那该怎么办呢?” 正面进攻也好,出老千也罢,哪边都行不通的样子。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铺开的绒毯上描绘着,金丝编成的稻穗环绕下的神话故事。木造的巨大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绒毯上摆放着古色古香又美丽厚重的橡木桌。和桌子使用相同木材的椅子上满布雕饰,椅背的镂空雕刻堪称不二的艺术品。 在骑士王的转生们聚集的房间的椅子上,蕾蒂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了。而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还铺开了纸牌。 造访这个房间的时候是在梦中。所以平时的穿着不是便服而礼服,身上也佩带着装饰品。像是带进书本或者象棋这类的事情,只要有够强的意识就一定能够办到吧。 “……在梦中都能见到纸牌,居然烦恼到这个地步了呢。” 刚开始还惊讶于自己被这件事纠缠的程度,但蕾蒂很快想着“不对”一边转换了思考方向。 不如说能够出现纸牌真是太好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 “怎么了,占卜吗?” “诶!?” 因为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差点就失声尖叫起来,好在总算还是忍住了。 慌忙转过身,同时身体猛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打招呼不要这么突然啊!” “抱歉抱歉。贵安,现在要跟你打招呼了喔。这样说行了吧?” 这个嘻嘻笑着的人,正是对蕾蒂来说算是过去的王的狮子王亚历山大。 “对啊,以后都请这样做吧……” 蕾蒂一边拼命压抑自己的心跳,一边提出了完全只能算是任性无理的要求。 “女人好像都很喜欢这种东西呢。” “我可不喜欢占卜这种没有现实根据的事情喔。这个是为了拍卖会……” “拍卖会用纸牌?” “如果不在拍卖会上胜出的话,就没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喔。知道在纸牌游戏里一定能获胜的方法吗?” 一边告诉对方是“扑克或者黑杰克”,蕾蒂一边把纸牌都收拢在了一起。 亚历山大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飞快地抽了五张牌。 “你看起来就很擅长纸牌游戏的样子呢。” “是吗?也就是这种程度吧。” 亚历山大把手中的五张牌翻过来,亮给蕾蒂看。 全都是零零散散的数字。“真意外……”蕾蒂暗暗嘀咕。 “如果我输了的话,就把对方杀掉让比赛变得不成立,这就行了吧。很简单啊。” “要是你的话,倒的确是很简单的问题呢……” 一边对这种新颖的获胜方法感到佩服,一边用惊讶的语气回答道。 “啊,扑克?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从右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从面朝下的牌堆上抽出了五张牌,然后消失了。 确认过纸牌上的数字后,失恋王路德格这才很没精神地向蕾蒂打了声招呼。 对蕾蒂来说算是未来的王的路德格,让人难以相信是王,看上去就只是个现今的而且是轻浮的年轻人。 “怎么样啊?” “哈哈,完全不行。不过啊,‘明明看起来玩牌很强的样子但其实却很弱,这种地方很可爱’,因为女孩子经常这么说我,所以我觉得弱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是啊,能付钱的人的确很可爱。” 虽然路德格也给人一种很擅长赌博的印象,可看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怎么样。 骑士王克里斯蒂安的三个转生都“运气欠佳”,这么看来可能原因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他造的孽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正这么想着,抬头却发现不知不觉间独臂王奥斯瓦尔德来了。 为了证明历代的转生都运气欠佳这个假设,一边说着“试试?”一边把牌展示给他看。 “如果知道纸牌的必胜法的话,请教我一下吧。” “……现在,玩牌这种余裕真是……没有(,所以没什么可教的)。不过,眼看要输了的时候,只要把牌染到看不见数字,那就行了。……就像这样。” 从蕾蒂手里接过纸牌之后,奥斯瓦尔德让手掌从牌的表面上一划而过。 接着他刷地一下把牌转过来,亮给蕾蒂看。 “像梦一样呐……不对,虽然现在就是梦,可这光景也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奥斯瓦尔德拿着的纸牌,完全被血浸透了。因为这是梦,有意识地去做的话也能当成一种才艺表演吧。不过,开这种玩笑到底是有多自虐啊。 “——那么,看起来最有可能说出正经的意见的你怎么样?” 从稍远一点的地方望着蕾蒂他们的互动的,是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对这种游戏很熟练的样子,可还是不知道他最后会作何反应。 “我首先就没有遇到过需要靠纸牌来决胜负的场面。输了也没关系的话,那为了能够加深人际关系,我也会考虑主动选择输。” “不愧是内政王呢。真知灼见令人印象深刻。” 被告知了要在比赛之前就用尽手段,蕾蒂也确实能够理解。 为了能够用正攻法把爱丽榭夺回来,虽然想着要变得更擅长纸牌游戏而摸索过很多方法,但其实应该在变成这种状态之 前就先下手为强的。因为这次是在已经迟了的时候问题才被提出来,所以应对方法就只剩下了用后招(来扭转局面)。 “那我就先告辞了。依各位的高见,看来是有必要考虑一下别的方法呢。” 蕾蒂只能下定决心,不再拘泥于纸牌游戏的获胜了。 ###################### 从睡梦中醒来,蕾蒂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感觉喉咙很干的样子,从床上起了身。 睡觉前碰过的纸牌还有喝剩下的茶水,就这样放在茶几上。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蕾蒂因为拥有暗黑之剑的力量,所以夜视能力非常好。尽管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但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目测的距离出了偏差。因为被手碰到,已经冷掉的茶水把纸牌打湿了。真是不像自己的失态。 “这个已经湿透了没法用了呢……” 由于湿掉之后的触感,想起了先前梦中见到的沾满鲜血的纸牌,吓了一跳。 如果完全染成了鲜红色,那还能直接当成红色的纸牌就行了,可是像这样残留着很多人的指痕,甚至被真正沾满鲜血的手摸过的纸牌的话…… “别想起来啦!”蕾蒂摇了摇头,想着“对了,内政王说了什么来着”强行搜寻起其他的记忆。确实他说过,采取不被带进纸牌游戏里面的策略…… “……别的,方法?” 突然想起来了的是,阿斯翠德所使用的作弊的方法,以及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口中,没有用纸牌游戏决过胜负的话。 “对啊。”蕾蒂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必要转换一下思考方式啊。没必要变得擅长纸牌游戏,也不需要去学阿斯翠德那种正经的出老千方式。不是用纸牌游戏,而是用我擅长的游戏来决胜负就行了。) “为了这个目的……”蕾蒂把湿掉的纸牌拿了起来。 不论什么样的游戏,果然还是需要练习。 终于来到了和杜克约好的第三天。 入夜之后,蕾蒂再次把四名骑士叫了出来,然后展开了纸牌。 “这么说,殿下已经想到了绝对能够获胜的方法了?” 杜克的脸上挂着,像是完全确信没有那种东西一样的表情。 蕾蒂把牌洗过,然后又交给杜克让他再洗一次,借以表示自己没有出老千,而且现在开始要向他们展示成果。 “用扑克进行五场比赛,我会全胜给你们看的喔。要不实际来试试吧。” 蕾蒂断言,就算他们认真起来自己也还是会获胜。 “只不过,阿斯翠德要排除在外。只能用正经的实力来参加比赛。” “诶——!?” 蕾蒂的提案虽然听起来好像理所当然,但实际上是有深意的。 如果让会出老千的阿斯翠德也一起参加,不管怎么样都会出问题。这是因为,有可能会出现蕾蒂和阿斯翠德的手牌重复,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态。为了回避这种可能性,原本就只有不让阿斯翠德参加,这一条选项。 阿斯翠德担任不知道规则的谢岚的指导者,从而也算参加了比赛。 首先抽五张牌,阿斯翠德这样指示,而谢岚也照做了。 “看一下牌,然后把认为没必要的牌弃掉,再抽(和被弃掉的牌)相同数量的牌。” “这种情况,应该弃哪张牌才对呢?” “好像能凑成对呢!那么,皇子把想留下的两张牌留下,其他的就都弃掉应该比较好吧。这些一个都凑不成对的感觉。” “嘿,什么看起来能凑成对,这是个只要知道这些就能赢的游戏呢。那么就留下方片4和红心8吧。” 这两个人似乎没有要赢蕾蒂的想法,满不在乎地把自己的手牌都暴露了,完全是仅仅存在着的玩家。 相对的,杜克和库雷格都是认真的。刚开始的时候,库雷格抱着随便敷衍一下就行的想法。可是在瞟了一眼蕾蒂,结果从对面得到了“用之前提到的那个东西当赌注也可以喔”的回答之后,突然就有了干劲。 “嗯——这个算是‘一对’?” “因为只凑成了一对,所以是呢。” 库雷格、杜克、谢岚和阿斯翠德,最后是蕾蒂,按这样顺序亮出了手牌。 第一场,是有k的四条的蕾蒂获胜。 (杜克一副觉得只是偶然的表情呢。不过,这可不是偶然喔。) 只比一场的话,谁都有可能赢。但要是连续比五场,那就会因为运气的强弱而出现差距。 然而从那之后,蕾蒂又连续三次用压倒性的大牌取得了胜利。 “肯定有什么作弊的手法。”这么想着,杜克和库雷格,甚至连阿斯翠德都开始仔细观察蕾蒂的手的动作。 “阿斯翠德,怎么样?” “……嗯——很普通呢。没有用和我一样的手法。” “哎呀,已经放弃比赛了?还剩了一场喔。”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稍微不太对的地方?” 不愧是阿斯翠德,好像察觉到了违和感。连续使用四次的话,多少还是会被察觉吗?一边这么想着,蕾蒂开始挑战第五场。 “好,同花顺。” 杜克唯一一次见过这个扑克中的最强牌型,还是在出老千的阿斯翠德的手上。然而记录却被改写了。想着“当真?”杜克看向了蕾蒂的表情。 【插图6】 “……当然,是有什么手法的吧?” “有喔。要是光靠运气就能拿到这种牌,那我现在早就已经征服完世界了啊。” “也是啊……。啊,真是的,我愿意协助总行了吧?” 第一条问题,绝对胜利的方法。在蕾蒂实际展示过之后,杜克便放弃了继续反对。 能用正攻法将爱丽榭拍下的话,状况就一口气改变了。只要用这个方法,就能令蕾蒂不必冒任何危险,又能将爱丽榭毫发无伤地夺回,还能让威拉德和玛丽安妮成为骑士。考虑过损益之后,毫无疑问是“益”。 可是,也没打算对蕾蒂的所有话都点头。杜克他们是蕾蒂的骑士,保护其安全是最为重要的工作。 “可是,为了确保殿下的安全,让我们从远处同行的计划还是有必要的。只要有阿斯翠德在,应该不会有跟丢殿下的可能吧?” “这的确比王立骑士团更值得信赖呢。请隐秘地跟过来吧。真是帮大忙了。” 杜克他们会在不让王立骑士团察觉的情况下跟踪蕾蒂,在紧急情况下能够比任何人都更快行动,保护主君,并且对应该做的事情提供协助。 虽然时间不多了,但还是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所有人都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杜克他们回去工作,谢岚也去了图书室之后,蕾蒂把绑成捆的纸牌轻轻地拿了起来。 仔细看的话,其中的几张牌是湿的,已经无法使用了。 蕾蒂想着“也是呢”一边笑了起来,接着站起身,走向了隔壁相连的房间。 在那里,有六个碟子放在地板上,都装满了水。有涂了蜡的纸牌静静地沉在水里,等待着被捞起的时刻。 “虽然有几个必须满足的条件,不过只要这样就能赢了呢。” 得到了自己的骑士的协助。他们正为了蕾蒂而忙着调整潜入计划。 获胜的方法也找到了。之后只要积累练习量的话,完成度就能提升。 再之后,就只剩下为了不让王立骑士团察觉应该怎样变装,这一个问题了。 第三章 高贵的女仆 —草花— ——身为第一公主的蕾蒂丝雅公主,虽然年幼却是一位优秀的公主大人。 成为玛丽安妮丈夫的马尔丁·法塔尔伯爵,致力于为孩子举办的慈善活动。似乎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和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了交流。在玛丽安妮打听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时,他给出上面这样的回答。 虽然单看这种评价,只会被认为是早熟的女孩子,可是对方是公主大人。玛丽安妮也只能做出“真是期待将来呢”这样反应。 那之后两个月,突然发起高烧的马尔丁,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结婚才刚刚三个月,难以置信丈夫居然这样轻易亡故了。然而,玛丽安妮根本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就立刻被试图决定爵位继承人的亲族会议折腾,只能呆呆地任由时间流逝。 就在这当中的某一天,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前来拜访。 因为真的是非常突然,如果对方不是公主的话,在这种忙碌的时候(拜访)肯定会让人觉得会不会太失礼了。不过,玛丽安妮还是以过世前伯爵的夫人的身份迎接了蕾蒂。 她首先为自己失礼的突然到访而礼貌地道歉,然后向玛丽安妮传达了哀悼之意。 “从法塔尔前伯爵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作为好朋友和商谈对象,也给了我很多帮助……真是令人惋惜。” 这些措辞并不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只要亲眼见到就能明白。 马尔丁对蕾蒂的评价,并不是“已经是个大人了”或者“很老成”之类,而是“优秀的公主”。所言极是,她或许就是为了成为公主而降生的人也说不定。 “前伯爵夫人,来谈谈从今往后的事情吧。” 这么说着的蕾蒂,向玛丽安妮请求通融,希望两人能单独谈话。 玛丽安妮表示接受,并把蕾蒂带到了丈夫生前的书房。 堆积的文件,大量的书籍。安静的房间正毫不留情地告知,主人已经不在了。 “新任法塔尔伯爵,对马尔丁·法塔尔前伯爵所举办的慈善活动,听说没什么好感的样子。” “……诶?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前伯爵收留的孩子里面,已经有十个人变得无家可归了,(这种传闻)有多少是事实呢?” 这就是亲族会议争论得特别厉害的部分。谁都讨厌接手,结果最后决定推给玛丽安妮,让她带回娘家巴塞尔家去。 “确实孩子们会离开这个家,但是没有担心的必要。我会把他们都带回娘家的。” “这样啊……那么,今天就让我把这当中的三个人带回去吧。” 突然提出的要求,让玛丽安妮感到非常惊讶。而且,为什么是三个人这种不上不下的数字呢。只有这点人数的话,明明全部接手的话就帮大忙了。 “当然,要我把所有人都接管过来也是做得到的。可是这么做的话,孩子们就会学会‘撒娇’了。如果小时候产生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肯定会有人来帮助自己’这样的想法,以后会变得很幸苦吧。” 明明自己都还处于“小时候”的蕾蒂,继续说着令大人汗颜的话。 “可是,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拜托你来做。你可以像马尔丁·法塔尔前伯爵那样,养育这些孩子吗?保护他们不受诽谤中伤,亲切地给他们拥抱,为了让他们能够独立而提供帮助,这些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的话,孩子们的不满就会全部朝向你喔。他们会说,有这些痛苦的回忆都是因为夫人你不够可靠。” 因为这些话句句属实,玛丽安妮无言以对。 一直只顾担心是否要收留他们,对于孩子们在想着什么,自己又会被怎么看待,却都没有考虑过。教会她这些事情的是一个幼小的少女。 “孩子们会坦率地接受周围给予的善意哟,我们必须让孩子们这样想才行——‘啊,我还算是幸运的。’” 蕾蒂接管的三个人,以及玛丽安妮收留的七个人。 在王宫接受优渥待遇的三个人会想“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而留在玛丽安妮那里的七个人也会想“能和大家一样太好了”。 有着自己很幸福这样的想法,感谢现在的环境,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和其他人比较产生的优越感,在某些时候也是有必要的。 “温柔对待和接受撒娇是两回事。我会把踏实努力的孩子带走的。就安排他们以后在王宫工作吧。不用担心那三个人,你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 蕾蒂的突然到访,是为了给被玛丽安妮收留的七个人留下“有三个人被突然带走了”这样强烈的冲击。 在玛丽安妮和蕾蒂约好会互寄报告近况的书信之后,蕾蒂马上选好了三个人,然后便回了王宫。 “……亲族会议那种毫无进展的样子简直像骗人的一样,公主大人把孩子们今后的生活飞快地决定了下来。” 那天夜里,玛丽安妮来到丈夫的书房,轻轻地抚摸桌面。 丈夫到底想过什么,做过什么,又打算要做什么,这些全部,她变得想要知道了。他所看见的景象,还有蕾蒂所看见的景象,她变得想要知道了。 “马尔丁的事业,我没办法继承下来吗……” 就算只是堆积如山的事情中的几件也没关系,如果能用自己的手去实现的话…… “首先,得和蕾蒂丝雅公主商量一下呢。……诶,马尔丁,就像你说的一样,真的是位优秀的公主大人……不对,她有成为王的器量啊。” 虽然很想说自己是最先察觉到这件事的人,但肯定最先发现的人是马尔丁,而她自己则是第二名。 “只要有公主殿下在,这个国家应该能迎来一个非常善意温柔的未来。”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想要协助她。玛丽安妮是这么想的。 蕾蒂丝雅公主拥有王的器量,自从玛丽安妮开始这么想已经过去了九年。 岂止是王的器量,已经决定真的会成为王的蕾蒂,现在正为了征集骑士的工作而苦战。 蕾蒂接受了预定成为后续骑士的玛丽安妮和威拉德的请求,成功令自己的骑士们承认了她对突袭作战中一部分的更改,并取得了他们的协助。为了报告这件事,而偷偷地拜访了玛丽安妮的宅邸。 果然在这个时期频繁地和公主接触的话,会让人怀疑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引来不必要的刺探。岂止是应该小心,倒不如说是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才对。 “之前提到的那件事,我接受了喔。” 受到迎接并在椅子上坐下之后,蕾蒂立刻传达了之前保留的答复。 虽然玛丽安妮露出了放心下来的表情,但眼神中某处还是带着不安,显得有些动摇。 尽管留意到了玛丽安妮的异样,但蕾蒂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径自开始说明起如何避开骑士团的眼睛成为人偶的计划。 “先说在前,这可是绝密计划喔。要是潜入的事情暴露的话,可不是被训斥两句就能完事的啊。不只会牵扯出要我放弃王位继承权这样的话题,玛丽也会失去伯爵的地位。请务必小心选择协助计划的女仆的人选。” 玛丽安妮虽然可以信任,一起前往集会的侍女和女仆却未必如此。一定要谨慎行事,蕾蒂向玛丽安妮确认了这件事。 避开骑士团的眼睛让蕾蒂成为人偶的计划如下:首先让玛丽安妮的女仆罗拉成为表面上的人偶,而蕾蒂则伪 装成女仆前往芬里尔的集会场;然后在那里作替换,直到拍卖会结束为止交换两人的角色……就是这样毫无曲折的单纯计划。 话虽如此,单纯的计划也有很多不安要素。王立骑士团不只会在玛丽安妮一行的后面追踪,还会有骑士潜伏在一行人预计将会通过的城镇。如果是见过蕾蒂的王立骑士的话,有很高的可能性会注意到,玛丽安妮身边的女仆就是公主本人。 在旅途之中,能否不引人注目,表现的如女仆一般(,是成功的关键)。 蕾蒂提出了,让她实际和巴塞尔家的女仆混在一起练习,这样的建议。 “哎呀……虽然我也只能想到同样的方法,不过这还真是相当美丽可爱的女仆呢。” “……当天还会再做些变装的。” 蕾蒂拜托玛丽安妮,借来了一套巴塞尔家的女仆服,试着穿上身。然而,与其说合适还是不合适,这根本就只是个拼命强调违和感的女仆。 “大概是因为姿势太端正了呢。一般来说应该会首先被提醒要端正姿势才对。” “姿势……” 始终挺直腰背的姿势,这已经可以说是下意识的范围了。蕾蒂作为公主而坚持的美丽举止的基础,似乎反而对表现得像女仆这件事造成了妨碍。“动作细节果然还是需要练习呢。”蕾蒂老实地点头同意。 “请给我介绍一个年轻的女仆吧。虽然短时间内要做到完美是不太可能,但至少想要学会‘相似的行为举止’。” 有着完美主义的一面的蕾蒂,想要学习女仆的举止。为了这个目的,用“因为想要写一本送给夏洛蒂的,为身份差距所苦的恋爱小说”这种荒谬透顶的借口,向服侍自己的女仆们打听了“女仆一天的工作”的全部内容。 只看知识的话已经很完美了。但果然还是无法在王宫里面实践,所以想着要这里来实践一下,可还是被玛丽安妮拒绝了。 “……蕾蒂,这种事再怎么说也不行吧。你是公主,只不过是协助我的立场,没有必要连女仆的工作也要做啊。不如这样,来做做‘瞄准了年轻管家的恋人宝座的美丽女仆’这样的练习,怎么样?” “这种练习能有什么用啊?尽是做这种事情,工作一直偷懒的话,在坏的意义上回头率会变得很高吧。” “精明的女仆就是这样的啊。就模仿一下这种人,装成在工作的样子吧。你必须要学的东西就这些了。因为我拜托你的,就只有在拍卖会上拍下爱丽榭这一件事而已。” 玛丽安妮苦笑着补充:“这世上有能做的事情和不能做的事情,这个就是不能做到事情啊。” “就算知道这个只是演技,可要是被蕾蒂服侍的话,没有那种兴趣都会产生奇怪的感觉了,那才困扰啊。” “虽然我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比你更伟大的就只有陛下了。看来你以后也没有机会理解了呢。” 一边说着“看来生为公主大人有时候也很无聊呢”,玛丽安妮仿佛戏弄蕾蒂一样缩了缩肩膀。 是该觉得相当反常呢,还是反而应该说很合适没有什么违和感呢。 面对自己的主君穿着女仆服,随侍在妖艳的女伯爵身旁这一景象,杜克为了应该怎么反应而大伤脑筋。 帮忙骑士团的文书工作之后,杜克前来迎接蕾蒂。然而在他被带进的房间里,却没有看到穿着美丽连衣裙的蕾蒂,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女仆服的蕾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呢,实在想象不出来。 “哎呀,接蕾蒂的人来了啊。” “幸苦了,来得真快呢。其实再稍微晚一点也没关系。” 开口的瞬间,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可爱的女仆,摇身一变成了迄今为止最违和的女仆。如此嚣张的女仆,找遍世界也绝对找不到才对。 “我去换一下衣服。这段时间,你就和玛丽聊聊天吧。” “……请不用着急。” 虽然很在意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可是杜克却没有勇气询问玛丽安妮。 妖艳的女主人疼爱着可爱的女仆,因为这个场景出现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所以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愿想。 “哎呀,杜克,袖子这里……” 擦身而过的时候,蕾蒂注意到杜克袖子上的扣纽扣快要掉了。 “好像在什么地方扯到了。我去找人修补一下吧。” 杜克虽然转身打算去找真正的女仆,可蕾蒂却抓住了他的袖口,把他留了下来。 “我来吧。这是女仆的工作对吧?” ——衣服的破损应该让擅长针线的女仆做应急处理。 从自己的女仆那里听来了这句话的蕾蒂,得意洋洋地抬头看向杜克。 “……请先告诉我需要花多长时间。考虑到地点,果然还是请让我拒绝吧。” “担心我的手艺吗?刺绣算是特技之一喔。” 干劲十足的蕾蒂,随便抓住了一个走廊里的女仆,命令她把裁缝工具带过来。虽然问清楚地方之后,像女仆一样自己去取也可以,但能想象到玛丽安妮一定会说着“不行”把她留下。 拿到裁缝工具之后,蕾蒂和杜克一起进了空房间,然后便伸出手,指示他把上衣交出来。 “这种态度的女仆没问题吗?” “想要像的话,也能做出相像的举止喔。虽然要是真这么做的话,你肯定会变得非常无地自容,想要向我谢罪就是了。” ——能请你把上衣脱下来吗,杜克大人。 被蕾蒂用女仆一般礼貌的口气催促,杜克想象了一下她满脸微笑的样子,暗想着“的确如此”一边默默地把上衣交了出去。看起来,之所以用这种嚣张女仆的态度,其实是顾虑到了因为外表而困惑的自己(杜克)。 断言刺绣是自己的特技,蕾蒂用熟练的手法将线穿过针眼。把纽扣上已经松掉的线用剪刀切断,小心地把线拔掉。 杜克目不转睛地望着这番景象。因为没事可做,所以视线不知不觉被移动的物体吸引住了。 蕾蒂那过于干净的纤细匀称的指尖,正是她不像女仆的地方。决定之后把这一点告诉她,同时想着“这样的话,顺便……”一边把视线移向了别的地方。 【插图7】 (……真的是,像人偶一样的脸呢。) 蕾蒂的睫毛长到能投下阴影的程度。幸好睫毛时不时呼呼地颤动,才让人能够明白她是活着的人类。光滑柔顺的头发,配合着针的动作,落在微微前倾的肩头。因为察觉到头发贴在了脸颊上,蕾蒂漫不经心地将它拂去。 (不对,等等,该看的地方不是那里……) 挥开头发的同时,轻飘飘地传来了淡淡的甜香,想着“之后要指摘一下这点”一边拼命地将意识转向了别处。但是很快,又陷入了蕾蒂现在有没有洒香水这样的疑问。想着“要是洒了香水的话,应该会有某位女性来指摘吧”,结果关于香味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嗯——现在身边的这个是女仆啊,女仆,只是个女仆而已。) 让女仆帮忙缝上纽扣,而自己则坐在旁边,仅此而已。这是常有的事。 可是,这幅情景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不觉,某些记忆被牵引了出来。 “好像是骑士团追求女性的方法之一呢,这个。” 因为蕾蒂的话,杜克的心脏激 烈地跳动起来,想起了在基鲁夫帝国的时候从阿斯翠德那里学来的东西。 故意拿掉纽扣,然后对可爱的女仆拜托说“因为上司对服装很严格会生气,希望能现在马上帮忙缝上”,这样就能制造在房间里两人独处的机会,这就是骑士团代代相传的追求女性的方法。 杜克终于察觉到了,现在正好是变成了那种状态。 “为什么,要提这个……” “在阿斯翠德的那些,不必要的情报多过头而必要的情报却异常少的报告书里面,就把这件事也写进去了啊。要怎么追求女仆。你啊,在骑士团的时候也太宠阿斯翠德了吧。” “……那可不单只是我的责任。” 给作业加上努力分的品德课老师莱恩哈特也好,觉得“因为有才能所以没办法”就温柔地放过他的周遭的人也好,他们也都有责任……吧,想来自己也有责任,只有这一点必须承认。最近是想要比以前更严格的,可是这种想法到底在多大程度上传达给了蕾蒂(,那就不知道了)。 “机会难得,来追求一下美丽的女仆怎么样?被追求的女仆该怎么脱身,就当是陪我练习一下这个,请吧。” 就算被说了“来追求一下吧”这种话,可这对杜克来说是个棘手的领域。 突然想起了对这种事非常擅长的朋友,于是就按照“姑且先夸奖一下”的方针开了口。 “啊——嗯……真美呢。” “这种话都听腻了,只能给你三分喔。只能得到跟阿斯翠德的报告书一样的评价喔。” “满分十分?” “满分一百!” 到底是该因为自己的追求方式太没用而失落呢,还是该为阿斯翠德的报告书的糟糕程度而哀叹呢,真是让人烦恼。 “啊,缝好了喔。要是再扯掉了的话,就去找真正的女仆吧。” 蕾蒂用剪刀切断线,将上衣还给了杜克。 姑且,只要到王宫为止纽扣还能连着的话,就能找到专业的女仆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确认结果,却发现仿佛拜托了专业的女仆一样,纽扣结实地连在衣服上。 “非常感谢。……刺绣里面还包括缝纽扣吗?” “一般不会呢。虽然最近因为太忙了而没怎么做,但以前经常给弟妹们做洋娃娃。这样学会的缝纽扣。” 原来如此。杜克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姐姐啊。” 虽然只是随口说出的感想,却令蕾蒂正在收拾缝衣针的手停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杜克,哼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这个给八十分也行喔。” 刚才的感想到底那里拨动了蕾蒂心弦,让她得到了满足呢,杜克实在不太明白。所以这里就老实地接受表扬,回答一句“谢谢”作为结束吧。 “去拜托女仆把替换的衣服拿来,顺便也让她们把工具收拾一下。” “明白了。” 杜克立刻离开房间,为了寻找女仆而沿着走廊走了下去。 没察觉到,在他身后玛丽安妮正心情愉快地目送他远去。 “哼哼,还真是在玩很可爱的游戏呢,你们两个。” 蕾蒂在自己的骑士面前表现出女仆的举止,玛丽安妮被这种行为勾起了好奇心,因此跑来偷窥。 眼见杜克被打了分数,玛丽安妮判断游戏差不多应该结束了,于是便暂时从房间前离开,藏身在隐蔽处。杜克和蕾蒂都没有意识到玛丽安妮的存在,她正为偷窥成功而开心。 “既然要换衣服的话,这里还有更换的缎带呢。让女仆拿过去吧。” 为了不要忘记,想着也告诉蕾蒂一声,玛丽安妮再次来到门前,静静地转动门把推开了门。 蕾蒂一直没有发现门边的玛丽安妮,只是眺望着窗外,一边发出沉重的叹息。 “真是笨蛋呢。”轻声说出的话,即使只看嘴唇的动作也能明白。 “他不是那种程度就会把真心话说出口的人,明明应该知道的吧?” 玛丽安妮因为在意蕾蒂的样子,所以没有出声搭话,一直默默地站着。 蕾蒂所说的“真心话”和“人”,到底是指什么呢?琢磨着这个问题,玛丽安妮试着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 “人”一定是指杜克。那么“真心话”呢? 蕾蒂和杜克之间,一边缝着纽扣一边进行的的对话,那是非常可爱。宛如恋爱的谋略,是与之只差几步之遥的假扮游戏。 然而,蕾蒂在这之中隐藏了别的意图。 (……杜克的真心话到底是什么呢。按照话题的流向来看,肯定是和恋爱相关的事情,错不了。杜克喜欢的人,之类的?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相当奇怪呢。) 蕾蒂让杜克试着追求她,而杜克也满足了她的要求。 如果想要打探他喜欢的人,应该问问他喜欢的类型,或者探听他最近发生的高兴的事情,还有更多不同的做法才对。 (看来不是这样,是已经知道了真心话,这么想的话就没有违和感了呢。蕾蒂是想要确认这件事……吗?) 不像是胡乱试探,那是目的非常明确的眼神。可还是失败了。因此才自嘲呢。 ——蕾蒂到底是知道了杜克什么样的真心话呢? 试着再一次回想蕾蒂说过的话。“追求我看看……”她是这么对杜克说的…… 情不自禁,却没有发出声响地关上了门。玛丽安妮把手放在胸口。 “难道说,是这样……” 为什么蕾蒂会说出那些话。她是希望杜克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呢。 ——如果她想得到的不是普通的反应,而是想让杜克动摇的话。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蕾蒂她……” 杜克非常认真,恪守忠义,绝对不会背叛信赖。正因为他是这种人,所以蕾蒂才希望他成为骑士,并且为此用尽手段。 从玛丽安妮的角度看来,“杜克”对蕾蒂没有半分私情,只有作为骑士(对主君)的敬爱。蕾蒂也同时把他看作值得信赖的骑士。这是主君和骑士之间最理想的关系,无论谁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 然而,在那里——或许——隐藏着谁都没有看见的“私情”。 因为某种契机,蕾蒂发现了这件事,而且还在为此烦恼。 (……有谁,能够理解和承担蕾蒂的烦恼呢?这个明明应该是,他——……杜克的职责才对。可要是他本人成了烦恼的源头的话,到底该谁来帮助蕾蒂……)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一定就只有表姐夏洛蒂公主了吧。可是她现在不在这里。 这样下去,蕾蒂就只能一个人烦恼,一直痛苦下去了啊。 对蕾蒂来说,能够支持她的女性部分的人是绝对必要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是谁都无所谓。女仆也好,侍女也好——年龄差距很大的朋友也好。 “我……那么我……” 初次相遇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大人。 自己也觉得,能够成为她的忘年之交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想要保护她,想要支持她。 想着“那么我……”的同时,阴影却慢慢地在胸中扩散开来。 “不行啊……如果,那件事是事实的话,我就只会成为令蕾蒂轻蔑的人……” 就算这次不是,下次说 不定又会出现别的什么问题。 玛丽安妮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从远方祈祷蕾蒂的幸福而已。 向玛丽安妮报告过了今后的事情,下一个就是威拉德。 蕾蒂命令在回程的路上顺道前往奥尔兰迪家的宅邸。 话虽这么说,和威拉德是曾经相过亲的关系。如果停留太久,可能会传出麻烦的谣言,因此决定不进屋,只是在马车里把他叫了过来说几句话。这样看起来,就不是私下很亲近,而是因为有事才顺道拜访了。 “贵安。一个人走到外面来了?太不小心了呢。” 威拉德没有带随从,独自从宅邸里走了出来。然后就用像是自己的马车一样的态度上了车,随口用“安好”向蕾蒂打招呼。 “因为没有能配合我的兴趣的奇特的友人,也没有愿意宽容地承认我的兴趣的佣人,我感到很寂寞,所以养成了一个人外出的习惯。不过,那或许就是为了与命运的对象相遇所做的准备吧。——那么,公主殿下也是为了寻找命运的对象,所以正乘着马车到城外来散心吗?” “直接问‘前几天那件事的回复呢?’也没关系喔。” 蕾蒂没有等威拉德的回答,立刻就抛出了自己要说的事情。 首先,是愿意接受请求,拍下爱丽榭·切尔尼这件事。 然后是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以及和人偶交换本身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两件事。 蕾蒂简洁地将何时何地做什么这些内容,传达给了威拉德。 威拉德对蕾蒂的话点头接受,遇到有疑问的地方也立刻提出问题,就这样积极地为与蕾蒂和玛丽安妮共享情报而忙碌。 报告很快就结束了,蕾蒂用“事情就只有这些”作为总结。 “之后,写给巴塞尔女伯爵的信件会送到殿下那里,能帮我转交吗?既然是要参加协同作战的伙伴,还是应该要打个招呼的吧。” 玛丽安妮致力于保护生活困窘的小孩子的活动。 威拉德在另一种的意义上喜欢小孩子,所以也对弱势孩子的支援活动贡献了力量。 虽然活动的对象一样,但玛丽安妮对威拉德却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在此之上,如果知道了自己挂念的爱丽榭成了威拉德的恋人的话,这种坏印象只会进一步恶化吧。 被两个伯爵夹在当中的爱丽榭,虽然还没见过她,却不由对她的辛苦感到同情了啊。然后突然,想到顺便打听一件在意的事情。 “……你啊,是喜欢上了不是个位数年纪的爱丽榭的哪里呢?和她相遇的时候,感受到了命运吗?” 爱丽榭在信里写着,和威拉德相遇的时候感受到了讨厌的命运。 所以蕾蒂想着,威拉德在两人相遇的时候或许也感受到了某种命运…… “一天之内,四次看到了她正在帮助别人的场面。那时候觉得真是个好孩子呢,虽然也就是只是这么想而已……。那之后,恋爱这东西还真是麻烦的病,在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积累,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爱意已经变得无法抑制,这种事现在我可以说是亲身体验了。” 或许威拉德是想起了爱丽榭吧,脸上的表情让人能体会到他那发自心底的怜爱之情。 “契机是什么都不重要。只是眼神交汇也好,只是握手也好,只是有点在意对方也好。之后两人一起度过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她教会我的事情。” 威拉德说了,开始思考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不知为何,蕾蒂没能回答“是呢”,而是说了句“四次的偶遇还真可怕啊”便停了下来。 “还请务必代我向巴塞尔女伯爵问好。” “嗯。那么,祈祷作战能够成功吧。” “那是当然。请务必小心。不只是对芬里尔和王立骑士团,还有对其他的眼睛也是。” 听到了故弄玄虚的话,蕾蒂轻声反问:“怎么回事?” 威拉德把嘴贴近蕾蒂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背地里有一些关于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谣言。” “玛丽的?难道是有新的男人了吗?” “不,是让人犹豫该不该原原本本地告诉公主殿下的谣言。……她从骑士团那里接受了侵入人口买卖渠道的委托,这一点你知道吗?其实也有人来问过我要不要做这件事。” 玛丽和威拉德,两个人都因为喜欢孩子而闻名。前者是好的意义上,而后者则是坏的意义上。 “我的兴趣的高雅程度是很有名的。所以,就算说我有和人偶玩乐的兴趣,所有人都会相信吧。可惜,因为太有名了反而可能被芬里尔警戒,最后得到了这样的判断。我确实还不够格呢,作为内奸。(蛇:最后一句不确定。)” “……确实呢。如果真的有喜欢人偶的兴趣,就不会在表面上展露出引人注目的兴趣了啊。真是这样(有这种兴趣)的话,我会反过来……” 对保护孩子的活动投入精力,在家里创造一个就算有小孩子出入也不会显得奇怪的环境。这样的话,就算在背地里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 “正是这样。骑士团在这次的计划背后还制定了另一个计划。为了查明巴塞尔家是不是有奇怪的地下室。” 内奸,却反过来变成了对方那边的内奸。这也是常有的事情。(蛇:也就是反间) 索鲁威尔王国,也对安插在别国的间谍非常小心。负责同一个地点的间谍必定有两人,而且不让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切断他们之间的横向联系。这样就能很容易发现背叛的征兆。 “……怀疑的根据呢?” 玛丽安妮绝对不会是内奸,这一点蕾蒂能够确定。然而她也可以断言,威拉德虽然看起来这样却是个诚实的人。 威拉德不会用谎言来贬低不喜欢的对象,也不会故意散播暧昧的谣言。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她所保护的孩子中有一些人不知去向,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了。” 最后,威拉德再次提醒道:“虽然你怎么看也不是小孩子,但还是请务必小心——” 回到王宫后,蕾蒂在从马车上下来之前,为防万一把所有的坐垫都掀开看了看。结果,毫不意外地发现了第三个白色的信封,简直让人想要对它说句“贵安”了。 借用爱丽榭信中的句子,那就是只差一回就能让人感受到讨厌的命运了啊。 拿着信封回到房间,发现莱恩哈特在那里等着。 面对一边啦哗啦地招手一边说着“贵安”的莱恩哈特,姑且用“真精神呢”作为回答。开信还是等到莱恩哈特回去之后吧。 “你拜托的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背景调查已经做完了喲——啊,虽然实际上做事的人也不是我呢,啊哈哈。”(蛇:莱恩哈特说话喜欢拖长音) 为了探查玛丽安妮的个人问题什么的,不只是玛丽安妮和她的家里,蕾蒂还将调查的范围扩大到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物。看来是调查结果出来了的样子。 “明明你正忙的,还真是不好意思呢。有什么看起来有趣的情报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呢——啊,有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令人在意,还是该说能让人明白很多事情的话题,和马尔丁·法塔尔前伯爵有关系呢。” “明白事情?” “ 那么,我就来先告辞了喔——”莱恩哈特一反常态地马上站起了身,看来突袭作战真的很忙的样子。 “别太勉强了喔。” 说完了这句像姐姐一样的忠告之后,蕾蒂首先把马尔丁相关的报告栏读了读。 “……马尔丁·法塔尔在与玛丽安妮结婚之前五年,曾经和女仆之间生过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为了不引发继承权问题,所以很快就决定把这个孩子送到教会去了。那个男孩有着白发赤眼这样稀奇的色彩……” 读到这里,蕾蒂也和莱恩哈特一样,想着“原来如此”对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八年前被绑架的少年,然后是亡夫的遗子,在这里产生了联系。 如果玛丽安妮以某种方式知道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的事情,那她之所以接受成为芬里尔的内奸这样一个危险的任务,其中一个理由就成立了。 “那个时候,玛丽问了‘如果记得样子的话,就算成长之后也能认出来吗?’呢。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吧。” 如果考虑到对方可能还活着的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是,看玛丽安妮的样子,她好像是一次都没有和儿子见过面。只是因为稀奇的色彩一致就确认(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这种做法也太乱来了。所以才会想要拜托能够确实做出判断的蕾蒂来帮忙。 “个人问题,看来和这件事有关联呢。” 尽管如此,已经渐渐能够看清一些事情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啊。” 只差一步就能感受到命运一般的,第三个白色信封。蕾蒂毫不犹豫地摊开信,读起了这次的内容。 “玛丽安妮·巴塞尔不配成为圆桌骑士。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哎呀哎呀,这可真是……有趣呢。” 玛丽安妮的宅邸中的某人,不厌其烦地寄送给蕾蒂的匿名信。 “写着‘不配’呢。”蕾蒂轻声笑了。看起来,从这封信上感受到命运,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呢。 只要是少女都会憧憬的工作之一,女仆。这种工作服自己居然还有穿第二次的机会,蕾蒂是完全没有想到。 小时候的自己也就只是玩过扮侍女游戏而已。公主玩扮女仆游戏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好,过去的自己多少还是知道的。 “虽然说,我明白现在也是不该穿啊……” 蕾蒂看着镜子,迅速地让手腕穿过女仆服(的衣袖),然后灵巧地单手扣上了袖扣。 穿上围裙,将手转到背后,系上了带子。带子的结是有讲究的,必须将左右两边的带子调整到相同的长度,而且结本身还要美丽地轻轻散开,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过,因为最近蕾蒂常常被迫自己穿连衣裙,所以完成了不输给每天用心工作的女仆的漂亮的结。看着镜子点点头,感到十分满足。 接着坐到椅子上,开始了也兼具伪装作用的化妆。化妆所用的粉底,故意选择了比皮肤颜色更深的种类。连同颈部一起仔细地拍上粉底,把原本白皙的肤色隐藏起来。本来保养得很好的嘴唇,也涂成了反而看起来血色很差的红色。 完成了一系列刻意显得不健康的化妆之后,拿起梳子将美丽的头发梳拢起来。用自己的手把头发抬起来拢成一束,然后仔细地用发卡固定。看起来,和弟弟玩扮侍女游戏时学会的扎头发的方法,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呢。 最后按了按头发,把荷叶边喀秋莎的白色帽檐压在上面。(蛇:具体形象参考日式女仆装的头饰)为了藏起脸还戴上了大大的眼镜。 正在确认是否有奇怪的地方的时候,敲门声和玛丽安妮“可以进来吗”的询问一起传来。得到了“可以喔”的回答之后,玛丽安妮便进了屋。 “准备好了吗?” “嗯。” 玛丽安妮将身穿女仆服的蕾蒂,从上到下慢慢地打量了一遍。 虽然面前的“女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在听到蕾蒂那句“那就走吧”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察觉到叹息声的蕾蒂停下脚步,正好和玛丽安妮对上了视线。 “有什么地方不像女仆吗?” “不是,虽然没有哪里奇怪……虽然不奇怪可还是觉得很奇怪呢。” 蕾蒂的姿势很好,腰背一直都漂亮地挺直着。即使是细微的动作也很有气质,会成为吸引别人视线的优雅举止。此外,还有为了引人注目而被彻底教育过,下意识展现出的可爱表情。 这些部分作为公主来说是完美的,可对于这次计划却是不需要的。 “……话虽如此,姑且也为了能够更像女仆而做了相当的学习啊。” 面对玛丽安妮的苦笑,蕾蒂试着做出了小小的反驳。 与刻意被培养得引人注目的蕾蒂正好相反的人物,正是她的骑士阿斯翠德。 他有着从事危险的旧业——暗杀者所积累的经验,作为训练的一环,似乎即使是最平常的行为举止也被严格教育成不会引人注目。所以,像蕾蒂这样只是靠观察就想要去模仿,果然还是看得太简单了。 “骑士团的各位会把视线集中在我和罗拉的身上吧,所以之后就只能祈祷(不要被识破)了。” “只要有可能,我都会藏在别人身后,或者低着头的。” 芬里尔寄来的邀请信上没有写明集会的地点。不过,到中途为止的目的地是写着的。按照指示行动的话,一定会在什么地方和使者接触,然后换到真正的路线上。被跟踪的话集会场可能会暴露,正是为了降低危险对方才考虑了这样的方法。 因此,王立骑士团为了避免在中途被玛丽安妮的马车摆脱,所以让平民出身的骑士与车夫做了交换。另外,虽然不会和这边接触,但是在途中预定会经过的城镇的旅店里,会有骑士团的人事先伪装成旅店的客人,还会有人伪装成行人监视马车的目的地。 在王立骑士团众多的眼睛警戒着的状态下,如果蕾蒂的角色是不能离开玛丽安妮身边的人偶,真实身份大概很快就会被察觉到吧。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选择了到集会场之后再进行交换。 在佣人们一起来到大门前为主人送行的时候,蕾蒂若无其事地混迹在跟随玛丽安妮的女仆中间。等到玛丽安妮上了马车之后,也和女仆们一起上了其他的马车。 “……丝雅……小姐,没问题吧?不然把我的坐垫借给你吧?” “不用,没关系喔。这样子也很有趣呢。” 玛丽安妮介绍蕾蒂时,用了“因为和成了骑士团诱饵的少女关系很好,所以为了帮助她而主动要求参加集会的游戏的,伯爵家的大小姐”这样的设定。如果被王立骑士发现的话就会被带回去,所以为了不变成那样而需要各位的协助这样的话也说了。因此在人前的时候,大家都会假装成担心新人女仆的前辈,也为了能更亲近而给予了很多照顾。 路途中没有女仆的工作。在大家谈笑的时候侧耳倾听,被问起什么就面带笑容用圆滑周到的话来回答,只要这样就行了。 第一天并没有发生被哪里的王立骑士叫住的情况,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傍晚时分到达了预定的城镇。 蕾蒂只帮忙搬了一下轻的行李,然后就装作是去整理主人的房间,坐到了玛丽安妮的身边。整理告一段落之后,蕾蒂就和另一个女仆一起回了两人共用的房间。 “非常抱歉是这么小的房间。为了让您能更舒适,我去其他 房间住吧。” “旅途中的话,我也是在这种房间里住过的喔。两人同寝也没关系。” 因为和本来应该被人服侍的蕾蒂同寝,这个女仆明显表现出了畏缩的态度,但蕾蒂还是说着“因为从来没这么做过所以觉得很开心”,硬是扮演着乐观的大小姐。 理所当然也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问题,但每次都被蕾蒂用微笑给解决了。 第二天也和第一天一样,平安无事地落幕。 然后到了第三天的夜里,正当大家为明天能不能最终与使者接上头而紧张不已的时候,无法被当成小问题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女仆的工作涉及到很多方面。与陪伴在主人身边作为聊天对象和从事倒茶等工作的侍女不同,必须频繁地出入房间,为了让主人能够过得舒适而行动。 虽然蕾蒂被玛丽安妮说了“这种事情不要做”,但果然不稍微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下,装作在工作的样子的话,还是会惹人怀疑。话虽如此,如果真的去做了女仆的工作,女仆们又都会脸色发青,那么有没有蕾蒂也能做到的工作呢……像是搬运小东西或者给其他的女仆传话之类,就装作是在做这一类的事情。 正做着“搬运洒水壶”这项简单工作的中途,蕾蒂轻轻地撞上了住客中的一个人。本来觉得这种时机应该能够避开,但因为弓着身子用不太习惯的步幅在行走,所以目测出现了误差。 “啊……” 为了避免摔倒,自己用双膝跪地的姿势勉强支撑住了身体。洒水壶里的水溅出了几滴到地板上,因为只出现了这种程度受害,所以算是放心了。不过,在这里让水溅出来的时候,蕾蒂却不知道该怎么善后。想让别的女仆来帮忙收拾自己的失败,可是附近又没有女仆在。 (……好危险,得小心才行。) 一边说着“哎呀哎呀”一边站起身,这时蕾蒂注意到了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为了看清是谁而不禁意地抬起头,与一个刚刚脱离少年时代不久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明亮的茶色头发,深棕色的瞳孔。因为穿着精心制作的衣服,这里那里都显得很是下功夫……纽扣啊胸针啊之类都是高级品,地地道道的“相当富裕的商人的儿子”这样的形象。这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青年,他伸出的手上有着因为常年握剑而产生的独特的凹痕。 (这么说,是王立骑士团的……) 不好了!这么想着,蕾蒂无视了伸过来的手,迅速地站起身来。马上装出比平时声调更高而且更弱气的嗓音,“真是非常抱歉”这样向对方道歉,一边为了隐藏容貌而深深地低下头。 “有受伤吗?抱歉。” “没事,还请不必在意。少爷您呢……” “我也没事。水壶里的水没有溅出来真是太好了。” 蕾蒂再次低下头,本来是打算朝玛丽安妮的房间走去,可身后突然传来了“诶?”这样不详的声音,让她不禁僵住了。 “稍等一下,我在什么见过你……” 明显是表明对蕾蒂产生了怀疑的话。虽然这边还只是有点印象的程度,但对面认识蕾蒂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果被要求“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那就全完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蕾蒂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骑士团准备的“住客”,为了不让芬里尔的眼线察觉,所以不会与这边进行不必要的接触。反过来说,如果在必要之外主动和他们接触的话,对方应该会慌张地逃开才对。 “有什么事……啊!” 蕾蒂转过身的时候,故意用脚尖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向前方跌倒。 对方是被严格教育了骑士道精神的男子,在确认他慌张地向这边伸出手之后,蕾蒂便毫不客气地顺势扑进了他的臂弯里。同时也放开了抓着水壶的手。 虽然有点踉跄,但男子还是好好地护住了蕾蒂。然而他自己却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周身上下漂亮地被水壶里的水浇了个透湿。 “真是非常抱歉!请过来这边,我去拿点什么能擦水的东西来。” 蕾蒂说着“这边”一边指向了玛丽安妮的房间。 一般来说,男子应该会回答“那就不客气了”,然后到玛丽安妮一行住宿的房间里打扰才对。女仆会趁这个机会去向主人报告,然后玛丽安妮应该出来再一次道歉。 然而,这样明显就会变成“不必要的接触”了。 必须回避这个状况。伪装成商人的骑士一边这么想,一边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急忙回答了一句“不必了”。 “这种程度的话,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干的,所以就不必费心了!” “不行,如果不马上把上衣拉紧晾干的话,说不定会起皱的。等待的时候,会为您准备热茶。如果还需要女仆和您聊天的话……” 贵族的女仆对商人如此礼貌,这本身也有点可疑,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被说着“真是非常抱歉”的蕾蒂一步步逼近,男子动摇起来,仿佛为了躲避一样从蕾蒂身上移开了视线。 “真的不必了!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告辞……” 看着对方用接近奔跑的速度逃走,蕾蒂总算是能放心了。因为太在意过度接触的问题,似乎已经把觉得蕾蒂的脸和谁相似这个疑惑,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了这种程度的接触之后,对方应该不会再主动接近自己了吧。这样的话,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必须得再去装一次水啊。……说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 对记忆力特别自信的蕾蒂,不可能只是觉得有印象就完事了。记起了脸的话,就一定会记起名字、家系和相关的特殊事项。 也就是说,或许是在很久以前见过他的脸。因为关于容貌的记忆没能更新,就这么过去了很长的时间,所以只留下了一点痕迹……吧。 “那张脸变得年幼的话,会是什么感觉呢?” 眼睛变得更大,脸部轮廓变得更圆,声调变得更高。 想像了一下,少许记忆苏醒了过来。 ——在远处,他转过身。与蕾蒂四目相对,害羞地低下头。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黑发的女性,正向着蕾蒂微笑。 “……想起来了,他是八年前那个……” 蕾蒂九岁的时候,在巴塞尔家的庭院里,玛丽安妮作为“最近收留的孩子”来介绍的,年幼的少年。 将空掉的水壶再次灌满,蕾蒂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 把水壶换到单手,敲了敲门走进玛丽安妮的房间后,其他的女仆马上过来接过了水壶。被玛丽安妮“请坐”这样引到椅子边上,虽然想着“这副样子要是被看到了,可就找不到借口了呢”(蛇:指玛丽安妮恭敬地对待一个女仆),但还是老实地坐下了。 “外面很冷吧。我去拿毛毯过来。” 听到女仆的话,想着“要说冷的话,那个人肯定更冷吧”,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被洒了一身水的王立骑士,感到自己做了件坏事而叹起气来。 因为不明白蕾蒂叹气的原因,玛丽安妮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蕾蒂把先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换来了玛丽安妮“诶”的轻笑。 “这可真够受呢,你和他都是。” “因为太突然了,除此之外的回避方法一时也 想不到啊。要是他能为了隐瞒自己的失态,不把这件事报告上去就好了……。要是骑士团里面流传出玛丽的女仆素质很差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太抱歉了。” “这是年轻女仆很容易犯的错喔。因为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谁都不会多说什么的。——就算被他察觉到了,能被公主殿下浇一身水,也算是件光荣的事情吧。” 怎么才会把这种事当成光荣啊,蕾蒂完全无法理解。 问了“为什么”之后,却被玛丽安妮一如既往地用“公主大人有时候显得很无趣呢”这句话,笑着敷衍了过去。 “蕾蒂,你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芬里尔的游戏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两人之间有着这样的职责分配。蕾蒂想着的确如此,转换了心情。 “确实。如果芬里尔那边派人来接触的话,应该是在明天上午。因为下午就会到达岔路口,只要看对方会指示我们往哪边走,就能大概估计出集会场的位置。” 直到岔路口之前,玛丽安妮始终以不知道该向哪边去的状态前进着。 王立骑士团好像姑且是在所有的道路上都配置了骑士,可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呢(,还是未知数)。 (到现在为止进展都很顺利,反而让人感到害怕。毕竟,对方是花费了八年时间才总算抓住了一点尾巴的对手,真的能毫无问题地继续按计划进行吗?) 不过,现在才开始担心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所以决定了,要做好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行的准备。 “……啊,对了。玛丽,虽然我想不起来名字了,可是你保护的孩子当中,有加入王立骑士团的少年对吧?” 还没来得及说出“就是之前和我撞上的那个人”,玛丽安妮已经歪过头去。 “我保护的孩子,只有被介绍去做贵族的佣人……” 被斩钉截铁地说了“没有人加入王立骑士团喔”这样的话。 毕竟只是八年前匆匆见过一面的对象。刚才的青年大概只是长相相似,实际上是另一个人吧。 “是……这样啊。是我认错了呢,肯定是。” 本来是决定第二天再去确认一下他的脸,试着对记忆做些修正的,可是此后他就再没有进入过蕾蒂的视野。大概是意识到在昨天的事情上进行了不必要的接触,害怕被蕾蒂搭话,因此主动避开了吧。 想着可惜的时候,马车已经从旅店出发了,确认的机会也就只能延后。 为了午后能稍事休息而停留的小镇,在那里芬里尔终于派人来接触了。 芬里尔的使者大概预先已经确认过玛丽安妮会乘什么样的马车吧。 小摊的店主叫住马车,把一封信递给了车夫。 (……用这个方法的话,就抓不住他们的马脚了呢。虽然也预想过会这样……) 休息的时候,玛丽安妮悄悄把书信递了过来。 蕾蒂等到休息结束,再次和女仆们一起上了另一辆马车之后,这才展开了信。 把芬里尔指示的新目的地和脑中记忆的周边地图一对照,蕾蒂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忍不住想惊呼“被摆了一道”。 因为至今为止都很顺利,所以肯定大家都会觉得只要继续这样就好了。 麻痹大意的话,就会按现在的对策继续接受后续的指示。 要是没有大意的话,应该能够至少再将对策推演一下。 芬里尔巧妙地令王立骑士团陷入了大意的状态,就这样从头到尾隐藏集会地点,直到骑士团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为止。 “目的地是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港口小镇。肯定会变成用对方准备好的船来移动。……麻烦了呢。海洋和陆地不同,不管要去那里都必须依靠船才行,王立骑士团的行动会完全暴露。” 在陆地上的话,还可以利用人海战术组成包围网,在海上却无法这么做。要现在开始征集足够的船,得花多少时间啊。 至今为止,集会的地点一次都没有被选在海上。因此大家都只考虑了陆地。 “船的目的地估计是在和纳帕尼亚之间的国境附近呢。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就能马上越过国境,一口气离开索鲁威尔。难怪到现在为止能够一直持续活动,芬里尔也很用心地思考过了啊。” 蕾蒂开始设想古多会如何修正作战计划。 如果不考虑这件事的话,这边可能会对他们(蛇:指古多等人)的首要目标造成妨碍。 虽然也想过,记住拍卖会出席者的容貌,顺便将八年前的事件也一起加入调查,在背地里帮助王立骑士团的搜查工作(,这样也不算无功而返)。可是这么一来,就无法按事先准备好的剧本来演了。 可是,要说现在能做的事情……只用少量的船,而且还是在对方能够清楚看到这边任何动作的情况下,这时候采取行动的话,芬里尔那些人肯定会轻易地就逃到纳帕尼亚王国去吧。 “这样下去可就难办了呢……。如果骑士团决定中止作战的话,谁来救爱丽榭呢?” 本来,就算玛丽安妮没能通过正常的手段拍下爱丽榭,王立骑士团也会解救她才对。 然而,在王立骑士团放弃执行作战的情况下,如果蕾蒂等人没能将爱丽榭拍下,她就会被卖给什么人,或许再也无法救回来了。 (没办法了呢……既然变成了这样,就算单独行动也好,我只能尽全力把她夺回来了。) 虽然想着“这种时候有杜克他们在就好了”,可惜现在是独自一人。思考也好,行动也好,都只能由自己一个人来做。 如果,不是要救一个少女,而是要救一百个孩子呢? 如果,是要把芬里尔一个不剩全员逮捕呢? 那就需要优秀的人才,还必须量才而用。现在,能够确实感受到这些的重要性。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是有极限的,想得到超出界限的成果就一定会在哪里出错。 ——独自一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在争夺爱丽榭的纸牌游戏中获胜。 只要能够救出她,接下来就只需要若无其事地前往纳帕尼亚,然后再从那边回去就行了。 虽然需要依靠骑士团的事情已经无法办到了,但是蕾蒂自己还有能够办到的事情。 正如蕾蒂预想的一样,马车刚刚在港口小镇停下,立刻就有人送来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上写着,要大家都乘上已经停泊在港口中的船,而且因为回程的马车会由对方准备,所以让车夫和马车都原路返回。 身为王立骑士的车夫因为只有自己不能上船而不满,但玛丽安妮以应该遵从芬里尔的指示为由说服了他,最后变成了只有女性会上船的情况。 白天的时候风会从海洋吹向陆地。每当风吹来的时候,胸中便灌满了海潮的味道、滚滚涌来的波浪的声音,还有天空飞过的海鸟的啼鸣。 蕾蒂对自己真的来到了海边这件事,有了真切的感受。 “……啊——现在正是钓乌贼的时节呢。” 站在海堤上情不自禁地嘟囔时,其中一个女仆“真是清楚呢”这样问道。 一边回答“其实也算不上清楚”,一边指着海堤上的某个地方。 “那边被染成黑色了对吧。就是乌贼吐出的墨汁的痕迹喔。” “那个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次的旅行好像能尝到新鲜的海鲜呢。” 住在内陆的话,海产品在运到之前就会腐坏,所以只能吃到盐渍和熏制的种类。新鲜的水产品就只有河鱼之类的。 蕾蒂是公主,如果想吃的话也能让人把海鲜捕获之后送来,但最后也只能吃到那种,放了大量的香辛料把原味都掩盖住的东西。 在意起香辛料今年的价格,蕾蒂想着如果时间充裕就去港口打听一下价格也顺便和商人聊聊,不过看起来并没有这个余裕的样子。 没有看惯大海的女仆们,一边为海景而感动,一边战战兢兢地上了船。蕾蒂也配合她们装出相似的反应,向着摇晃的船板踏出了脚步。 虽然只是小船,但是建造得非常坚固,而且打磨保养得很好。这样的话,海浪的摇晃应该会大大减轻,能够比想象中更舒适。 进到里面之后,船的主管立刻低头说道“让各位久候了”,然后便引导玛丽安妮等人前往各自的房间。 蕾蒂一边确认船上是否还有其他人,一边为了预防万一,在脑子里制作了船内的结构图。 海上旅行已经三天了。对于能不能看见其他人,有没有王立骑士团的船在后面追赶这些事,蕾蒂不知道确认了多少次。不过,一次都没有见到其他船的影子。一边感到放心,可另一边又想着“这样下去没问题吗”而渐渐不安起来。 (阿斯翠德掌握我的位置的范围,能到什么程度呢……) 阿斯翠德似乎能够从远处感知到蕾蒂持有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虽然王立骑士团可能会跟丢这边,蕾蒂还是乐观地觉得只要有他在就总有办法解决。 可是,继续这样拉开距离的话,到底他的能力能发挥到哪种程度呢。 靠船的速度和星星的位置可以判断航行方向等信息。为防万一,利用这些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自己的位置,不过真的是非常粗略。 “小姐,晕船的各位还好吗?” 装作到甲板上来休息一下的蕾蒂,被乘坐同一条船的主管搭话了。 想起了靠观察阿斯翠德磨练出的“宛如女仆的举止”,蕾蒂一边回答“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一边低下头。 “还有些孩子感觉不舒服……我就只是稍微有点头晕而已。” “非常抱歉,只能用这种小船来迎接。今晚就能换乘大船了,摇晃应该会比现在轻很多吧。” “……不是港口,是船吗?” “一看就是已经受够了大海的脸呢。那么,稍微来说点有趣的故事吧。最近正是钓乌贼的季节,而乌贼是靠发出蓝色的光来吸引鱼靠近,然后再把那些鱼当成食物的。” 这就只是单纯的趣闻而已。虽然钓乌贼的季节这件事在看到海堤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乌贼的捕食方法还真不知道。 见蕾蒂表现出了兴趣,主管“嗯嗯”地点了点头。 “而且,中等大小的乌贼呢,还会发光吸引小乌贼靠近,然后把它们吃掉。” “同类相残吗?” “只要种类不同,那就只是食物。然后呢,被中等大小的乌贼发出的光吸引,还会有大乌贼跑过来,它们就会把中等乌贼给吃掉。” 蕾蒂一边想着“已经能看见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啊……”,一边不禁意地看向了海面。 “然后呢,以大乌贼为目标,又会有平时待在海底睡觉的更大的乌贼会靠过来……有这样的传闻。或许,这个时期能够看到被称为海之魔物的巨大乌贼,也说不定呢。” “……不,我才不想看呢。” “也是啊。要是看到海面被墨汁染黑了的话,还请务必通知我们。如果那是大海怪(kraken)吐的墨汁,我们就得赶快从这里逃走才行。能赢得了大海怪的,大概就只有纳帕尼亚的勇敢的大舰队(蛇:注音实在看不清,谁有清晰版麻烦告诉我一声上面写的是什么)之类的了吧。” “我明白了。” 这个与其说是有趣的故事,不如说是海上的恐怖故事才对。 看到蕾蒂对故事的结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主管却显得很满足似的。 “非常抱歉,我们还得在大海怪的地盘上待一段时间。暂时,就请好好享受海上的旅行吧。” 这如果只是单纯的旅行,应该能像字面上一样享受景色吧。然而状况却一直在不断恶化。 (不能让人察觉到我在警戒周围。绝对不能被当成是索鲁威尔王国的间谍。要是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能往那里逃啊?) 姑且不论只有爱丽榭一个人的情况,这里还有玛丽安妮,还有侍女和女仆。在海上没有船就无法行动,就算强行夺取船只,以现在的人员也不可能让船动起来。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必须让所有的事情平安结束,然后回到陆地上才行。为了这些目标,似乎会变成一段非常艰难的旅程呢。 蕾蒂他们在小船上摇晃了三天之后,总算是换到了一艘大船上。 之前乘坐的船虽然也建造得像模像样,但相比之下这一艘却完全是豪华客船了。 安定感与之前完全不同,对已经习惯了摇晃的身体来说,摇晃减轻之后却反而产生了违和感。 “为了明天开始的集会,请好好休息吧。” 客船的佣人把行李搬到了房间,女仆们又把行李解开,整理起来。 被带到的房间,面积和天花板的高度与此前的房间截然不同,虽然考虑到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是有些紧张,但总算能够从狭窄的空间中解放出来,心情多少变得舒畅了一些。 “虽然环境变好了,但是相对的,要做的事情也变得责任重大了呢。” 面对玛丽安妮的话,蕾蒂一边回答“对啊”,一边察觉到自己的金发因为海风的关系光泽已大不如前。 “现在开始,工作会一口气变多啊。首先,我必须和罗拉交换人偶的角色。” 至今为止都扮演着人偶这个角色的女仆罗拉,会在这里和蕾蒂交换角色,之后就以本来的女仆身份工作。而蕾蒂则会在明天早晨进入鸟笼,作为人偶被展示在众人面前。 (终于集会也要开始了。——杜克他们和王立骑士团在做什么呢?) 利用以女仆姿态示人的最后机会,再去确认一下吧。这么想着,蕾蒂出到了甲板上。无论眺望多远,都看不见像是王立骑士团的船影。 “……如果是我的话,在这种状况下会怎么更改计划呢……” 这里离纳帕尼亚王国很近。逃亡的路径首先毫无疑问会通过纳帕尼亚王国,应该会这么考虑吧。可是,纳帕尼亚王国也有参与突袭作战。如果能利用这一点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会考虑和纳帕尼亚合作。王立骑士团故意强行靠近让对方看见,把他们赶到纳帕尼亚的境内,再让纳帕尼亚的海军在那边抓捕他们,这样的计划虽然很理想……) 现在,与南方的邻国纳帕尼亚算是构筑了比较缓和的关系。 可是,如果说北方的敌国是基鲁夫帝国的话,那南方的敌国就是纳帕尼亚王国。正如这句话所说,和纳帕尼亚之间那种不知何时就会爆发战争的紧张状态,依然不能说是已经完全解除了。 “再说,突袭作战是以这边为中心,虽然向周边国家请求了协助,也只是基于对方可能使用公路逃亡的情况……” 纳帕尼亚为了对付芬里尔,应该在与索鲁威尔之间的国境部署了 兵力,但是海上却没有警戒。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抓获芬里尔,就看古多和纳帕尼亚能够交涉到何种地步了。 第四章 商人举办的宴会 —方片— 集会第一天的夜里,终于到了客人们展示人偶的时间了。 聚会会场里设置着巨大的鸟笼,人偶们逐一进入鸟笼中,然后一直静静地坐着。名牌上并不是写着人偶的名字,而是写着主人的名字。人偶是不需要名字的。 客人望着这番情景,时而夸耀自己的人偶,时而彼此询问获得人偶的武勇故事,享受谈笑的乐趣。 数年才有一次的人偶爱好者的聚会。在场的人得到了一个贵重的机会,能够将自己平时隐藏起来的兴趣,堂堂正正地展露在人前,所以都很享受这种气氛。 (要是没有鸟笼的话,看上去就只是随处可见的贵族派对啊。) 蕾蒂也进入了一个鸟笼,直到傍晚时分都必须一直坐着。虽然只有视线可以活动,但仍然在有限的范围内持续确认着四周的状况。 (……真不愧是只有得意的人偶呢。不只是美丽,而且还有附加价值。) 虽然只能看见视线可及的人偶,但那些也全都是左右眼的颜色不同啊,长发的颜色逐渐变化啊,或者被说成是不老不死的材料的金色瞳孔啊之类的。令人忍不住惊讶,还真亏他们能收集这么多。 如果是只需要支付金钱和彼此同意就能通过正规渠道得到的话,蕾蒂也不会想说什么吧。然而,这里的人偶几乎都是通过非法手段取得的。而且,在人偶们失去了美丽这一价值的时候,能够就这样被主人重新以普通的佣人身份雇佣……他们也几乎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未来。 “哎呀,这是巴塞尔女伯爵的……” “这可是我可爱的人偶喔。眼睛的颜色稍微有点与众不同,是我最喜欢的一点。” 蕾蒂那淡淡的金发,已经用红色的染料改成了草莓粉色。而且与天然的发色不同,很明显是染上的颜色。只要不容易推测出原来的发色,那就行了。将人偶的发色改变来玩,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 然而,只有眼睛的颜色实在没办法。正因为如此,蕾蒂利用眼中是湿润的这一点实验了一下,结果使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色彩。 (稍微使用一下水镜之剑的力量,把眼睛变成了镜子。) 反射周遭的颜色,根据观察的角度不同而呈现出不同色彩的,不可思议的瞳孔。这成了蕾蒂的卖点。在事前向玛丽安妮解释的时候,用了是依靠从东大陆得到的特殊眼药,这种非常勉强的说辞。 “的确,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颜色……。真美啊。” “对吧?是让我自豪的孩子喔。可惜,明明最近才改过发色的,现在也有点腻了。” “如果是要追求颜色的稀有性,那我可是听说了,今年的拍卖会上会展出色彩非常珍稀的商品。或许能合巴塞尔女伯爵的意也说不定。不对不对,要是看惯了这个人偶的话,那就算很珍贵,想要靠美丽来满足女伯爵恐怕也很困难吧。” 蕾蒂为了露出比平时更加冰冷的表情,在脸上化了仿佛随时会掉的浓妆。表现出了,与那个任何时候都在微笑的蕾蒂丝雅公主,相差很远的气氛。 为了增强这种效果,玛丽安妮还特意准备了带有冰冷印象的蓝色礼服。 穿在身上一看立刻就能明白,这件礼服的设计完全没有考虑过站立和活动的时候,把重点都放在了坐着时让裙摆能够美丽地散开。 用玻璃纱织成的礼服的裙摆部分上,自然褶和透明的荷叶边层层交叠,看似随意地散开。仿佛是将花瓣非常多的珍稀玫瑰,就这样直接做成了连衣裙一般。 如果站起来的话,这朵玫瑰的形状就会崩溃,变得像枯萎的花朵。不仅如此,因为裙摆实在太长,走动时还必须难看地用双手提着裙子才行。 “……哎呀,这个人偶还真是和你们国家的公主……” 另一个对玛丽安妮的人偶表现出兴趣的男人出现了,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蕾蒂的脸看。 【插图8】 “你说对了。”蕾蒂在心里如此回答。 “就是为了这个喔。能把人偶看成公主,就可以玩很多有趣的游戏了。为了能找到相像的孩子,还真是辛苦啊。” 与其拼命摆脱,倒不如反过来询问对方“真的很像吗”。 库雷格提议的策略确实很有效果。这之后,就再没有人提出“这难道不是真正的索鲁威尔王国公主吗”这种问题了。当然,认为本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心理,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不,这个人偶真的非常美丽。只要再新奇一点就完美了。” “非常感谢你的夸奖。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这么说来,从其他人那里听说,八年前的商品有着‘美丽’和‘新奇’兼具的颜色,是真的吗?” “啊,要说八年前的话,那就是白发赤眼吧。我知道喔,那件商品真的是既美丽又有稀少价值,是人都想要啊。虽然我也很想得到……” “要是这种程度的商品,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请问知道是哪位拍下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呢。那个时候的竞拍获胜者,是八年前头一次参加集会的人,而且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到底是哪里的哪位啊?” 玛丽安妮尽可能在蕾蒂的附近交谈。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因为感到不安和担心所以才这么做,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玛丽,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还无法看透玛丽安妮的目的。 不过,集会终于开始了。玛丽安妮的目的,差不多也快要能看清了。 (玛丽安妮会时不时地问起八年前的事情。可是,关于拍卖会展出的白发赤眼的少年究竟被谁拍下了这件事,不知为何大家都仿佛串通好了一样回答“不知道”,所以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正是以八年前的事件为契机,才会决定要制定逮捕芬里尔的作战计划。然后,玛丽安妮接受了骑士团的委托,作为内奸而持续活动至今。 (考虑到【那件事】,就算以个人身份调查八年前的事件也没什么不自然的才对啊……) 而且还有一点,玛丽安妮时不时会做出像是在找人的举动。虽然正常考虑的话,似乎只是在寻找认识的人…… 如果不是身在鸟笼中的话,现在应该去和玛丽安妮谈话,诱导她,从而引出情报才对。 看起来,这些都只能等到集会结束之后再做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说话声突然完全停了下来。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性站在了会场中央。 “各位女士们和先生们,今天有劳各位屈尊来到这样的地方,我等十分感激。在下正是伍德加尔德商会的所有者。” 人口买卖组织的经营者,这次作战中被下了最优先逮捕命令的对象,他本人就这样登场了。蕾蒂一边小心不要被察觉到,一边牢牢地记住了那张脸。 “为了能给各位的高贵游戏襄助一臂之力,我等这次也鼓足了干劲。——其中之一,便是马上要向各位介绍的今年拍卖会的商品。虽然也有客人已经听到过传闻了……今年特别为各位准备了‘珍稀的’东西。” 随着所有者的话,嘈杂声变得越来越强了。 一个盖着红色天鹅绒布的大鸟笼被运到中间,然后佣人恭恭敬敬地将布揭开了。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鸟笼中的少女。 她有着水灵灵的红褐色头发,眼睛的颜色仿佛是专家用贵腐葡萄花费漫长时间熟成的玫瑰红葡萄酒。 身上穿着的,是以红色为底色加金丝刺绣的衣服。虽然是不常见的样式,但能看得出相当奢华。 蕾蒂留意到,这件衣服和谢岚曾经穿过的凌皇国婚礼服装非常相似。 “……啊,难道说,这个颜色是……” “难以置信……” “东大陆的……” 不愧是对美丽和稀有的东西非常敏感的芬里尔的顾客们。立刻便看穿了,今年被推上拍卖会的少女,正是来自东大陆的珍贵种族“紫红一族”。 (……这个孩子就是爱丽榭·切尔尼。的确,是非常稀有的色彩。我还从来没见过。) 她的外表非常稀罕,尽管如此却又有着可爱的容貌。就像玛丽安妮所说的那样,想要普通地生活会很困难吧。要么选择成为修女,将这种色彩隐藏起来度过一生;要么选择加入王立骑士团,一面接受保护,一面学习能够保护自身的技能——…… “各位看来已经发现了呢,但还请容我为大家说明。今年,我等为各位准备了东大陆出生的珍贵种族‘紫红一族’的纯血公主。请各位随意靠近观赏。” 所有人都向鸟笼的周围聚集了过去。暴露在无礼的视线之下的爱丽榭,虽然没有做出闭上眼睛这种明确表达恐惧的举动,可既然曾经垂下视线,那显然心里还是害怕的吧。 蕾蒂压抑着心中不愉快的感情,努力扮演人偶的角色。 虽然很想现在就过去救她,但是她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现在,对于蕾蒂自己,以及被看作骑士的她来说,都是需要忍耐的时候。 “虽然各位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但还请容我再次说明拍卖会的程序。” 因为是每年(蛇:原文就是“毎年”,我怀疑是“毎回”的笔误,因为集会应该是几年一次)都会做的事,所以大家都没有看向所有者,只用耳朵听他说的话,眼睛则一直望着爱丽榭。 “首先,到明天中午的钟声响起为止,请提交写有竞拍出价的文件。从最高出价开始,只有排在前三位的客人能够参加晚上的竞拍游戏。” 到这里为止,蕾蒂和玛丽安妮都知道。问题是这之后。 “今年的竞拍游戏,就决定是三回的纸牌游戏。第一局是黑杰克,第二局是扑克。因为没有赌金,所以只靠牌本身来定胜负。如果到这里还没能分出胜负的话,那么第三局将采用百家乐的规则。” 在会场里弥漫的“今年会比很多种游戏呢”和“这样子还比较有趣”的低语中,蕾蒂正拼命思考着对策。 (百家乐是看着别人比赛,然后赌哪边会赢的游戏,所以小伎俩用不了。这样的话,就有必要在能用自己的手摸牌的黑杰克和扑克上面决胜负。) 状况不太好。不过,到这里来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海……这里湿气很重。对实施我的手法是有利的。) 平常会觉得讨厌的东西变成了优点。“运气虽然不好,但只有贼运特别强呢。”这么想着差点发出叹息,但因为注意到身边还有客人,所以慌忙忍住了。 人偶应该沉默无语,只要美丽地存在着就行了。首先要把这个演技好好地贯彻到底。 “如何,各位客人。请务必靠近些观赏这次的商品。我想今年各位一定能够得到满足的……” 站在蕾蒂的鸟笼边的客人不知被谁搭话,两人聊了起来。 玛丽安妮和其他人一起去了爱丽榭的鸟笼边参观,所以不在这里。侧耳听一下这两人的对话吧。 “啊,你是白鹰商会那个年轻的所有者阁下吧,这次看来也会是一场不错的拍卖会呢。” “非常感谢。我们和伍德加尔德商会,都要请您多多照顾啊。” 与伍德加尔德商会有密切接触的白鹰商会,蕾蒂也有耳闻。确实是一年前,被伍德加尔德商会的所有者看重的年轻人独立之后建立的…… 虽然很想记住他的样子,可不知为何,他把头上的兜帽往下戴到遮住了眼睛。就在蕾蒂心里祈祷着“看过来”的时候,对方真的一边说着“真是美景啊”一边改变了站的位置。 从兜帽中窥见的头发,令蕾蒂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才叫做“白鹰”啊。这么年轻,头发的颜色就不是“银”而是“白”了,确实很显眼啊。) 见过一次就肯定忘不掉了吧。想必也是为了得到这种效果,所以才给商会起了那样的名字。 (被送去教会的马尔丁·法塔尔的儿子。八年前失踪的白发赤眼的少年。然后,是这个和伍德加尔德商会有很深的关系,藏起脸来的白发年轻男子……原来如此,至今为止的所有事都能用这一条线索串起来,我已经知道玛丽安妮所谓的个人问题到底是什么了。) 白鹰商会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因为酒醉而变得含混,无法想象他原本的嗓音是怎样的感觉。话虽这么说,八年前他还是少年,而现在已经是青年了,就算听到已经变得低沉的嗓音,也什么事都没办法搞明白。 (要确认的话,果然不看清楚脸不行呢。只要有机会的话,一定用这双眼睛……) 到了这里才总算是能够把握事情的全貌了。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在明天的比赛里胜出,这么一件事了。 “绝对会救你的,请再稍微等等吧。”蕾蒂在心里,对鸟笼中的少女如是说道。 第一天的人偶展示会结束之后,蕾蒂在佣人们的帮助下返回了玛丽安妮的房间。 锁上房门后,蕾蒂让人打开鸟笼的锁,总算能够站起来了。双脚带着奇怪的疲劳感,感觉像是肿了起来。 “没事吧?一直坐着应该很累吧?” 玛丽安妮一边指示女仆去拿些热饮过来,一边让出了为房间主人准备的柔软的长沙发。 “终于可以出声了啊。……人偶还真是辛苦呢。” 然而,那些进入了鸟笼的少女和少年们,却没办法像蕾蒂这样。就算在集会结束之后,他们也无法得到自由活动的机会吧。 现在能做的事,只有记住在场所有客人的容貌,之后再把这些情报交给各国的王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解放,但还是一边祈祷他们能够得救,一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玛丽,今年的竞拍估价已经打听清楚了吗?” 最优先的是要让玛丽安妮的出价排到第一。蕾蒂转换了心情,开始考虑起明天晚上的事情。 “从以前参加过拍卖会而且参加过游戏的人那里,打听过了应该出价多少。而且也写上了比那更大的数字,所以应该可以参加游戏才对。” “首先,如果没法成为留到最后的三个人,就不能参加晚上的游戏呢。……明天的礼服,也是穿今天那件吗?走动时候的样子很难看喔。” “已经准备了另一种设计的蓝色礼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看起来最美丽喔。” “穿上那种衣服能走路吗?” “肯定需要有人护送呢。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努力吧。” 要是能如玛丽安妮所说那样,明天努把力然后平安无事地结束,那就最好了。 结果,蕾蒂还是无法看清此后事情的走向。 (玛丽的亡夫的儿子,对她来说是既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血缘关系的对象。就算他犯了罪,对玛丽所持有的“巴塞尔伯爵”的爵位也不会有影响。可是,玛丽却拒绝了成为我的骑士的提 议。——是打算要包庇他,或者是想要用自己的手帮他赎罪,肯定是考虑着这两者之一吧。) 也就是说,比起蕾蒂的未来,玛丽安妮把儿子放在了更优先的位置上。 蕾蒂咬着嘴唇想,玛丽安妮将要成为骑士,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就麻烦了。 “……呐,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 蕾蒂和玛丽安妮一起从事了很多活动。一点点亲近起来,互相认可了对方,然后蕾蒂把自己总有一天要实现的梦想告诉了玛丽安妮,而玛丽安妮也回答说,想要和蕾蒂看着同一个梦想。 “修整公路,在公路沿线增设同时具有军事据点功能的骑士学校。在建立骑士学校的同时,也一并建立技术科学校,给平民子弟增加学习的机会。然后,确立让成绩优秀的技术科学生能够被拔擢为政务官的制度。就是这样的话题不是吗?表面上是增强军事实力的计划,背地里则是让平民能够获得更多学习和生存机会的第一步。” 只是建立学校的话,蕾蒂现在也能够做到。可是,那些学校肯定会变成,只能在蕾蒂和玛丽安妮活着的时候才能运营,被看成浪费的自我满足的学校。 ——这样是不行的。为了能够让学校今后也能维持下去,表面上的目的必须让任何人都能很容易接受才行。 “对现在来说,建立‘单纯的学校’还为时过早。不过,可以为它打造基础。虽然说,就算只是打造基础的计划,能不能在五十年内完成,也还是未知数就是了……” 为了通向未来,尽全力去做吧。能够真心和自己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就只有玛丽安妮了。真希望能够活用那份人脉和交涉能力,一起为了国家迈向未来。 “玛丽,如果我明天成功拍下了爱丽榭,你就会成为骑士,对吧?” 虽然玛丽安妮面带微笑,但口中说出的,却是“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呢”这样避重就轻的话。 至今为止,一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说,但蕾蒂大致掌握了事情的全貌。已经不打算放过了玛丽安妮了。 “玩小花招也没用喔。就算你送了匿名信,我的心情也不会改变。” “你知道……?” “虽然你好像是打算吓退我的样子,但我可不会因为捕风捉影的事而犹豫喔。……提到了圆桌骑士的话题算是你的失策呢。因为单凭这件事,就能确定寄信人是谁了。” 蕾蒂在邀请玛丽安妮成为骑士的事情,除了蕾蒂的骑士们,就只有被邀请的本人,也就是玛丽安妮知道而已。 不过,既然玛丽安妮已经拒绝了,那她绝对不会把消息散布出去。这么一来,就只能认为三封匿名信都是玛丽安妮自己寄出的了。 “威拉德选择了我。以献上自己从今往后的一切作为交换条件,他提出了现在拯救他的恋人这个愿望。” 就算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威拉德也无法再次将爱丽榭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了。这是真正只能用一次,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的交涉。 “不过啊,如果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虽然威拉德已经只能选择我了,但是作为交换,我会做出拯救爱丽榭的决定。” 为了确认威拉德的觉悟,蕾蒂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如果真的有第二次的话,蕾蒂会如自己宣告的那样行动。 “……王啊,是会背负一切的人。威拉德也好,他的恋人也好,一切。” 王不会背负国家之外的东西。个人感情都不得不放到一边。而以此为代价,王能够成就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伟业。 极其孤独,可同时也极其骄傲,那就是王。 “想要说的就只是这些。晚安,明天就是正式决战了。” 站起身来,呼唤在门后等待的女仆后,对方立刻打开门,领着蕾蒂前往隔壁的房间了。 “丝雅大人,就像您吩咐的那样,已经准备了很多碟子。明天,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把所有的纸牌都打蜡然后浸到水里,是这样对吧?” “嗯,拜托了。为了不让纸牌重叠,沉到水里之后就不要再碰了,就这么放着。” “是。” 为了在纸牌游戏中取胜而做的准备,已经完成了。之后,就看玛丽安妮的说服力和自己的演技了。虽然很在意她的情况,但至少最低限度的事情一定要成功才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鼓起干劲。 蕾蒂去隔壁房间休息之后,玛丽安妮变成了独自一人。在安静的房间里感受着孤独,“本来以为已经习惯了才对”这样自嘲地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是要和蕾蒂一起迈向未来吗,还是要保护自己的继子呢? 一定是想要两者兼顾吧,可是却又不得不选择一边。 “蕾蒂……真是温柔的孩子。明明已经稍稍察觉到我的想法了,却还是相信我会成为她的骑士。相比之下,我却……” 为了保护那个人的儿子而行动,这个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是想要被丈夫夸奖吗?还是说,想要被那孩子看成温柔的母亲呢? “……想要被看成那样,是吗?” 玛丽安妮感到,自己似乎终于明白了重要的事情。 想起了以前打算收留被丈夫保护的十个孩子的事情,而现在的她就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对方会是怎样的心情却完全没有考虑。 “马尔丁的儿子,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小小的疑问,就这样缓缓地溶进了玛丽安妮的胸中。 集会第二天夜里,众人热切期盼的拍卖会开始了。 蕾蒂身穿新的礼服,和第一天一样,在鸟笼中静静地坐着。 本来,这件礼服是按照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最美观来设计的,裙子的部分是倾斜的流线型。然而,坐在坐垫上的时候,因为流线型从中间咔嚓断成两截,所以失去了美感。 一边看着蓝色的自然褶裙摆,蕾蒂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那么,现在就让拍卖会开始吧。” 所有者一边说着“请容我再次介绍”,一边让佣人揭开盖在金丝鸟笼上的布,现出了爱丽榭。 “本次的商品,是东大陆的珍贵种族‘紫红一族’的纯血公主。” 明明昨天已经见过一次了,可会场中还是再次响起了感叹的声音。 参加游戏然后赢得她,能够拥有这种幸运的到底会是谁呢。众人都满怀期待。 “那么,现在就公布能够参加游戏的三名客人。第一位是,卡札诺帕男爵。” 被叫到名字的是一个留着胡须的纤细中年男性,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众人都在鼓掌,祝贺他获得了参加游戏的权力。 “第二位是,多里奥尼侯爵。” 五十岁上下的白发男子缓缓地站起身,回应众人的掌声,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是理所当然。 “第三位是,巴塞尔女伯爵。” 听见名字被叫到,玛丽安妮站起身,优雅地鞠躬行礼。 总之,这样算是得到参加游戏的资格了。 事实上,叫到名字的顺序是有意义的。排在最前面的三个人,会从最高出价开始向后按顺序发表,这是在场所有人之间的默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玛丽安妮 写上的出价已经比一直以来的成交价都还要高了,居然还有两个人比她的出价更高。如此看来,这次认真想要拍下爱丽榭的人还真是不少。 初次参加,而且对过去拍卖会的了解,只能依靠间接打听的玛丽安妮,忍不住感谢成为“勉勉强强的第三名”这份惊险的幸运。 而另一边,蕾蒂则对成为“最适合耍小花招的第三名”这份幸运感到安心。如果成了第一名的话,那就只能拿出自己是人偶这种理由,再要求坐到末席去了。 展示手牌的顺序,对其他玩家来说或许没什么关系,可是对蕾蒂却非常的重要。 “那么,就请三位幸运的参加者移步赌桌那边吧。” 被催促的同时,玛丽安妮站了起来。然而,她的脚步却并没有移动,而是一边刻意展现自己身为寡妇的色气形象,一边歪着脑袋说道:“虽然对各位很抱歉……” “我对这种游戏不是很擅长呢。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派代理人参加呢?” “代理人吗。可是,游戏的规则是必须由竞拍者本人参加啊……” 玛丽安妮微笑着回答:“知道喔。”能够参加这场集会的,就只有被邀请的本人及其人偶而已。外人是无法进入集会场的。 玛丽安妮回头看向自己的鸟笼,一边用视线指定蕾蒂,一边说道:“就是那孩子。” “接受这一类邀请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让那孩子代替的。不能让我的人偶坐上游戏的椅子吗?”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蕾蒂的身上。蕾蒂的表情毫无变化,始终面无表情地接受投来的视线。 人偶应该是,穿着美丽的衣服,让主人观赏,让主人能够向别人炫耀的存在。 至少,在场的人偶玩家们都是这样的,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偶参加拍卖会的前例。 “巴塞尔女伯爵,你还教了人偶玩游戏吗?” 玛丽安妮旁边的男性,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问道。 对此她点了点头,忽然露出了妖艳的微笑。 “对啊,虽然刚开始我只是为了慰藉闲暇才教她的,却没想到她转眼间就变强了。之后,我就一直让她代替我了啊。” “嚯……这可真是,新颖的玩法呢。” 接受了崭新的人偶游戏的启发,“人偶之间的玩耍,好像也挺有意思”这样的声音在会场里此起彼伏。 不过同时,“怎么能让人偶来啊”之类,“代理人就是代理人”之类,也有这样的反对声。 “诸位。”玛丽安妮冷静地高声呼吁。 “我听说,八年前的拍卖会可是盛况空前呢。因为希望参加竞拍的人太多,最后竞拍游戏的参加者增加到了五个人。……这可是几年才难得有一次的集会喔。想要加入些新的要素,再享受一次那个时候一样刺激的比赛。难道各位不这么想吗?” 在场的人中,大部分都知道八年前的拍卖会。 因为提到了令人怀念的话题,众人都聊起了那时的事,嘈杂声变得越来越响。 “当时的盛况的确让人兴奋啊!不对,应该说是令人怀念呢。” “只要感受过一次当时的气氛,再看普通的拍卖会就总觉得缺点什么啊。确实也想要一些新的刺激。” 被玛丽安妮的说辞诱导,状况开始一点一点向着允许人偶参加游戏的方向发展了。 “卡札诺帕男爵认为如何呢?” “我的技术才不会输给人偶呢。倒不如说,我反而想问问,真的让那个人偶做我的对手也行吗?” 卡札诺帕男爵自信满满,因为觉得很有趣而选择了接受。 “那么,多里奥尼侯爵呢?” “如果各位能够接受的话,那我也无所谓。” 另一个游戏参加者,多里奥尼侯爵则露出了,庆幸对手是个没有什么技术的人偶,这样小瞧人的表情。 “怎么样,所有者先生。虽然我是觉得,应该给大家能够让他们满足的美妙竞拍游戏的……” 玛丽安妮在参加者中间算是特别年轻的一个,而且拥有美丽的姿容。得益于此,会场中的气氛变得对提案有利起来。 如果能成为让大家开心的余兴节目,那同意也没关系。所有者这样想着,终于还是决定接受玛丽安妮的请求。 “既然是难得的提案,那就让美丽的人偶坐到椅子上吧。” “非常感谢。我的人偶肯定能满足各位的期待的。” 玛丽安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让身边的男性陪同来到了赌桌附近的椅子上坐下。 “那么,鸟笼的钥匙就先由我保管了。” 恭敬地接过钥匙的佣人,对玛丽安妮如是说道。 “能帮我的人偶穿上鞋子吗?她没有一个人穿过鞋。” “明白了。” 从鸟笼中被带出来的人偶的行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暴露在仿佛能刺痛人的视线之下,蕾蒂还是贯彻了人偶的演技。 洁白的玉足缓缓伸出,在佣人拿着的蓝色鞋子前方停了下来。 因为是平时做惯的事情,所以能表现出这样的举止也是理所当然。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人偶,而没有傲慢的感觉。 任由佣人帮自己系上了天鹅绒的鞋带之后,蕾蒂接过伸向自己的手,借力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站起来。接着便走下准备好的阶梯,向着赌桌而去。 充分沐浴在枝形吊灯的光芒下的赌桌旁,蕾蒂那如镜子一般的瞳孔变得更加显眼,每次看过去都会变化成不同的颜色。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中光芒闪烁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感情。蕾蒂的这般身姿,毫无半点人类的感觉,甚至令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有在呼吸。 “三位玩家都已经入座了。接下来的游戏,将会决定玩家中的哪一位能够得到拍下商品的权力。那么,游戏现在开始。第一局是黑杰克。” 黑杰克的规则,是手牌的点数合计最接近21点的人获胜。不过,只要超过21点就算输。 首先,由发牌人向每一个玩家发两张牌。其中一张的牌面向上能看见点数,另一张则背面向上,只有接牌的玩家能看牌面上的点数。然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之后,玩家确认自己手牌的点数,向发牌人发出“再来一张”或者“不需要再发牌”的信号。当所有人都不再需要更多的牌时,游戏结束。然后,大家亮出手牌,判定谁离21点最近。 “那么,现在开始发牌了。” 发牌人向三个玩家一人发了两张牌,并将其中一张牌翻过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牌面。 卡札诺帕男爵明面上的牌是2点,多里奥尼侯爵是7点,而蕾蒂也同样是2点。 大家确认了自己明面的点数后,各自都把第二张牌拿在了手里。 蕾蒂在确认自己的点数之前,选择先窥视另外两人的样子。 卡札诺帕男爵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多里奥尼侯爵则像是在说“是这种牌啊”一样,看着手里的牌。 (看来,应该注意的是多里奥尼侯爵呢。……我的牌是……) 大家都看见了的2点,和10点。合计12点。从2点到10点的牌就按牌面的数字计算,从j到k的画牌都算10点,而a则算是11点。这么看来,加上下一张牌之后数字不会多过21点的概率超过六成。既然如此,应该毫不犹豫 地要求再发一张牌。 如果运气好,或许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胜。那么还是这样更好。毕竟,要是这边的小伎俩被识破了会很麻烦。 全员都用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这是再要一张牌的暗号。 一张一张的牌被发到了各玩家手中。蕾蒂的牌是5点,判断这样下去恐怕会输。 三张牌的点数合计是17。虽然是不算差的点数,但却不觉得能赢。 (……第一局的比赛,还是由我胜出才更能炒热气氛。没关系,做得到。) 不仅已经为此练习过了,而且蕾蒂很擅长装出“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蕾蒂用左手把纸牌摊开,右手掌则在写着数字5的牌面上摩擦。潮湿的手掌的触感虽然有点恶心,但还是装出了若无其事的脸,一边做出不需要牌了的暗号。 要了第四张牌的只有卡札诺帕男爵一个人。多里奥尼侯爵也和蕾蒂一样,在第三张牌停了下来。 发牌人说了“请亮牌吧”之后,按顺序,先由卡札诺帕男爵将纸牌摊开在桌子上。“2”“3”“2”“k”合计17点。 多里奥尼侯爵是“7”“7”“5”合计19点。 蕾蒂的牌是“2”“10”,然后又亮出了“8”。合计是20点,三人中是蕾蒂离21点最近。 “第一局是巴塞尔女伯爵获胜。” 哇的欢呼声响起,众人都向玛丽安妮鼓掌祝贺。 既然女伯爵已经说了自己的人偶很强,那么大家当然希望这是事实,希望能成就一场好比赛。如果人偶在这里简单地输掉,那就没意思了。 蕾蒂漂亮地回应了这种期待,大家都想着“就是应该这样”而感到开心。 (……可惜,这完全就是出老千啊。) 发牌人将大家的牌回收,放进了盛放废弃纸牌的盘子里。因此,这些牌就不可能会被第二次发出或者抽到了。有些玩家会偷偷划伤牌或者在牌的一端做出折痕,然后把这些当成只有自己明白的记号来使用。将牌废弃的规则,就是为了防范这种出老千的方式。 眼看没人对这种做法提出异议,蕾蒂悄悄地吐了口气。没问题,刚才的机关没被发现就结束了。 “第二场比赛是扑克。请各位确认一下,纸牌有没有问题。” 发牌人把纸牌横着滑行摊开,请求三名玩家确认。 大家都点头之后,发牌人再次把纸牌一滑收回手中,然后洗了洗牌。 (那么,现在开始就要动真格了。只是获胜的话还不行,毕竟这同时也是余兴节目啊。) 玩扑克的时候,开始时会先发五张牌。看了自己的手牌之后,需要决定想弃掉的牌的数量,再把弃牌交给发牌人,然后取回相同数量的新牌。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弃牌。 一共有两次机会可以换牌。在换牌结束后,就会公开手牌。 所有的玩家当中,手牌最强的一个就是获胜者。 如果是有赌金的扑克的话,还包括了决定是要跟牌还是过牌、赌金要如何……等等心理战的因素,但只看手牌的话,那输赢就完全是靠运气了。 “请确认手牌是否是五张。” 被发牌人这么要求,蕾蒂把纸牌用手摊开。同时顺便,右手掌滑过了最角落里的那张牌。 没有人对蕾蒂的举动表现出关心。因为怎么看都只是非常自然的动作。 (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成败差不多一瞬间就能决定,必须集中。) 首先卡札诺帕男爵换了三张牌,然后多里奥尼侯爵换了一张牌。 蕾蒂保持面无表情,用微微带着湿气的手指抽出两张牌,盖在了桌面上。 发牌人把两张新牌交给蕾蒂之后,表示换牌过程已经正常完成。 (这样下去的话,我的手牌就只是普通的三条。真是太好了,这么弱。) 卡札诺帕男爵展示了是顺子的手牌。 跟在他后面,多里奥尼侯爵把四条的手牌自信满满地摊开在桌面上。 就在这时,蕾蒂反常地歪过头去。 “……?” “怎么了?” 蕾蒂用故弄玄虚的动作争取到了一点犹豫的时间,之后便把五张牌都摊开了。 乍看就只是平淡无奇的三条而已。发牌人也好,卡札诺帕男爵也好,多里奥尼侯爵也好,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蕾蒂竖起漂亮的樱粉色指甲,指了指边上的一张不成对的牌之后,卡札诺帕男爵啊的叫了出来。 “和多里奥尼侯爵同样的牌……!?” “难道说……!?这应该不可能……!!” 牌是一整副,而且应该是全新的才对。为防万一,发牌人曾经把牌全部摊开来让蕾蒂他们确认过一次,大家都点头认可了。 然而,蕾蒂手中的方片7和多里奥尼侯爵手中的方片7,不知为何两人居然各自持有一张相同的牌。 “是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吧?” 玛丽安妮说着“真奇怪呢”。 可是,发牌人却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用的是全新的牌,而且也确认过了。这样还能混进其他牌,可是一次都没有……”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如果是和发牌人比赛的话,那么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是发牌人使诈。然而,这是玩家之间的比赛,就算发牌人把相同的牌混进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 ——就应该是玩家中的谁出老千了吧? 一直观察着游戏走势的某人,自言自语道。 “出老千”这个字眼,立刻像波浪一样一口气扩散开去。 ——出老千的应该不是那个人偶吧。三条的手牌是输了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根本没有出老千的必要。 ——就是要看这样做谁能得到好处,是吗。原来如此,那么赢了这一局的多里奥尼侯爵的嫌疑,看起来就是最大的呢…… 虽然是窃窃私语,但谈话的内容就连坐在赌桌旁的蕾蒂等人也都能听见。 一旁的多里奥尼侯爵的手呼呼地颤抖起来。刚刚才有了点能赢的自信,却突然因为被怀疑出老千而使局面整个反转了过来,看来是没办法抑制心中的怒气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牌人!怠慢了确认牌的工作,你也有过失,这局比赛就应该是什么错都没有的我获胜吧?”(蛇:估计这句应该是卡札诺帕男爵说的) “不……可是,这种情况下就应该重新比赛……” “我什么都没做!你应该最明白才对,不是吗!?” 蕾蒂在心里点头回答:“嗯,你说得对。” 看着和发牌人争执的多里奥尼侯爵,蕾蒂眼睛的颜色已经变回了和平常一样,那如同索鲁威尔冬日的天空一般的蓝灰色。因为此时,水镜之剑的力量并不是用在瞳孔上,而是用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只要使用这力量的话,就能将水变成镜子。把远方的东西映照出来,这种事也是可能的喔。) 这个地方的湿气很重。所以,蕾蒂使用了水镜之剑的力量,始终把水聚集在右手让它变得潮湿。 只要用潮湿的手把纸牌中的一张沾湿,就能利用水镜之剑的力量,把牌本身变成镜子。这面镜子把多里奥尼侯爵的纸牌 的样子映照了出来。看见这场景的众人,于是就产生了相同的牌有两张这样的错觉。 最开始的黑杰克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并不是映照现场的牌……放置在玛丽安妮隔壁房间里的大量盘子,注入其中的水,然后是浸在水里的纸牌。 远处的纸牌的样子,被蕾蒂用自己那张沾湿的牌映照出来,所以5点的牌才会变成8点。 “我们准备了预备的新牌。这局比赛就从头再来一次吧,侯爵。” 既然主办人决定了重赛,多里奥尼侯爵虽然看起来很不满地抱怨了一句“真是个三流的发牌人”(,但还是勉强接受了)。 “真是非常抱歉。”蕾蒂这样想着,一边在发牌人回收纸牌后,将魔法解除了。之后再次确认的时候,会发现那张重复的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张被水泡涨的牌……恐怕会发生这样的神秘事件吧。 (虽然把所有的牌都打湿,然后做成同花顺也是可能的,但不能这么做。如果比赛变得不有趣的话,就会有人对我参赛这件事感到不满,有可能会被剥夺竞拍的权力。) 如果蕾蒂轻而易举地两连胜,大家会怎么想呢。 游戏有要求本人参加这样的条件。之所以能够推翻这个规则,让身为人偶的蕾蒂参加,是为了让比赛变得有趣。 ——带了个这么强的人偶,真是卑鄙。 ——完全没意思。果然违反规则是不好的。应该宣布比赛无效。 因为被众人接受,蕾蒂才能参加游戏。那么,如果被大家反对的话,所有者已经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就会推翻。 蕾蒂必须把游戏的气氛炒热,然后在此之上取得胜利。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要造就一场好比赛……也就是说,必须输一次才行。然而,如果一胜一负的话,就会变成用和纸牌无关的游戏来决胜负了。 (这样的话,就只能让除我以外的玩家来出老千了啊。) 看起来最棘手的是多里奥尼侯爵。所以,蕾蒂决定让他成为可怜的替罪羊。 本来对纸牌游戏有很强的自信,能够以堂堂正正的态度参加游戏的他,现在却满腔怒火。不觉得他还能冷静地做出判断。 “那么,请各位再次确认纸牌。” 把准备好的新牌拿在手里的发牌人,再次把牌展开在桌面上,一边催促大家做确认。 三人花了很多时间确认没有人动过手脚,这才点头认可。接着牌被洗过,然后一人五张地分发了下去。发牌人的动作看上去比之前显得笨拙一些,大概是因为暴露在警戒出老千的视线之中,所以感到紧张吧。 “请确认是否是五张。” 三个玩家把纸牌拿在手里,展开来看。 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多里奥尼侯爵的手。正因为如此,蕾蒂才能用若无其事的动作,一边展开牌一边顺便把从右边开始的三张牌都用水沾湿了。 换牌的时候,把没有打湿的两张牌弃掉,然后假装调整手牌的顺序,把新收到的两张牌也沾湿了。 (这也算是诱导视线的办法呢。) 阿斯翠德在为出老千做准备的时候,会使用小技巧故意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向别处。蕾蒂也为了同样的目的,让多里尼奥侯爵变得引人注目。 第二轮换牌结束之后,按顺序把手牌展示在桌面上。 卡札诺帕男爵是【3】【3】【3】【k】【6】的三条。 多里奥尼侯爵是【k】【j】【6】【5】【a】,但因为都是黑桃,所以是同花。 蕾蒂迅速确认了两人手牌的数字,选择了五张用镜子映照出的牌,做出了【q】【q】【q】【8】【8】的满堂红,然后展开在了桌面上。 发牌人确认了各人的手牌之后,一边说着“那么……”一边抬起头。 “是巴塞尔女伯爵的胜利。因为已经两胜,所以这就为巴塞尔女伯爵送上得标的权力。” 玛丽安妮站起身,面对欢呼和掌声,优雅地鞠躬行礼。 (……太好了,花招没被看破,平安无事地赢了……!) 虽然积累了练习,也做好了力所能及的事前准备,但是能不能顺利进行,还是不试试就不知道。 玛丽安妮提出让人偶参加游戏,之后为了回应大家的期待而取得了最初的一胜。 为了让比赛更有趣而输了一场,然后又取得戏剧性的胜利。 如果不能给大家气氛热烈的比赛,那胜利就不会被承认。 一边因为不安而动摇,一边把缜密的计划一点一点慎重地执行下去,终于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这样就成功拍下了爱丽榭。 虽然她现在仍然身在鸟笼中,但暂时已经能安心了。 “给巴塞尔女伯爵的契约文件马上就准备好,请移步其他房间签字。” 这之后就不是蕾蒂的领域了。后面的事情,拜托古多和王立骑士团就行了。现在蕾蒂想做的,是姑且先把她从鸟笼里解放出来,然后带她去见玛丽安妮,好让她安心。 跟着玛丽安妮,蕾蒂也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那么,请到这边来。”(佣人)打开房门,让她们在屋里等待所有者的到来。 “……玛丽。这么一来,威拉德和你就都成了我的骑士了呢?” 蕾蒂再一次提出了和昨天夜里相同的问题。 玛丽安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喃喃说道:“是呢……” “该怎么下定决心舍弃过去,我好像还不明白。” 玛丽安妮所谓的“过去”,一定是在说继子的事情。 “你为了成为王明明舍弃了很多的东西……我真是不行呢。” “请再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玛丽安妮现在竭尽全力得出的答案只有这个。 面对正为“为了蕾蒂必须舍弃重要的东西”而苦恼的玛丽安妮,蕾蒂却静静地告诉她“并不是这样”。 “大概,并没有真的舍弃。在哪里还残留着。否则,在夏洛蒂幸福地结婚时,我应该什么都不会想才对。” ——我的梦想,你把它实现了。请务必一直幸福下去。 蕾蒂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因为哪里还残留着过去的心情。 “虽然总听说要舍弃过去活在未来,但我还是怀疑,真的应该这样吗。” 想要守护重要的人的回忆的时候。 想要遵守和谁的约定的时候。 想起曾经被什么强烈感动过的时候。 过去会时不时地给予自己,“想要做”“不做不行”这样强大的力量。 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想要产生强烈的感情是很难的。 “如果没有弟弟莱恩哈特,我也不可能变得坚强。同样的道理,人是因为有了过去才能坚强地活在未来,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存在于过去的继子,与存在于未来的蕾蒂。 不是要选择一方然后将另一方完全舍弃。正因为有所留恋,所以才能更加重视另一方,蕾蒂把这样的想法展示在玛丽安妮的面前。 就在这时,想着“啊,对啊”,终于意识到了。 之所以会对拒绝杜克的感情犹豫不决,正是这个原因啊。 蕾蒂害怕,(杜克)会把两人构建起羁绊的时间也当作过去,然后连同恋爱一 起全部舍弃掉。 “……过去,儿子,就算不舍弃……也可以吗?” 玛丽安妮这样嘟囔着的瞬间,咚的一声连同肚子都跟着共鸣的沉闷声响,突然袭来。 (蛇:我实在忍不住想吐槽。你们在这儿聊这些,都不怕隔墙有耳吗?) 就连思考“怎么了?”的时间都没有,脚下立刻剧烈地晃动起来。这很明显不是自然的波浪引起的摇晃。 “啊!” “哇!” 听着玛丽安妮和走廊里的佣人发出的惨叫声,蕾蒂想着“难道是……”一边从房间里飞奔而出。 在连续不断的轻微摇晃中,蕾蒂把礼服卷起来,拼命地跑向甲板。途中又经历了一次,那种连肚子都跟着共鸣的巨响和强烈的晃动。紧抱着扶手忍过之后,蕾蒂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上了阶梯。 “难道是……!?” 抓住船舷的扶手,向一片漆黑的四周望去。 在即使身处黑暗也能看得清楚的蕾蒂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一番令人震惊的景象。 无数细小的光点,以及它们背后那巨大的影子。 “舰队……!那个果然是火炮!?” 蕾蒂猛地看向星空,确认方位。总算掌握了大概的位置。 “纳帕尼亚的‘勇敢的大舰队’……!” 装备了无数的射石炮(蛇:注1)和最新型的火炮,纳帕尼亚王国引以为傲的舰队。 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用火炮攻击这边呢。这边很明显不是武装船,只是客船而已,而且这里还是在索鲁威尔王国的领海内。 “呃!!” 响声和震动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蕾蒂明白地看清了,是哪里在被火炮攻击。 火炮攻击的对象很明显是武装船只。而且,对方还很焦急似的全速向这边驶来,好像是正在从纳帕尼亚王国的舰队那里逃离。 (……海盗!?而且还是相当大的船……!) 在纳帕尼亚王国的领海被发现的海盗,因为认为对方不会越过国境追击,所以向着这边来了。而纳帕尼亚王国的海军为了赶在这之前留下对方,所以才用火炮射击。 这么说来,海盗船这之后会怎么做呢?眼前就有如此美味的猎物,一艘大小合适的豪华客船。虽然附近有纳帕尼亚王国的舰队,但因为是在索鲁威尔王国的领海内,应该会认为对方不敢追过来。那么,肯定会对这艘船…… “能逃掉……!?不可能,对方的速度很快。就算加速也会被追上。” “该怎么办呢?”蕾蒂被迫必须马上做出关键的决断。 如果是凶恶的海盗,那么袭击这艘船之后,应该会把所有乘客都杀掉吧。然后抢走贵重金属,逃亡。这样的话,或许应该从这里使用骑士王的力量,趁现在把他们的船击沉。可是,这艘船的乘客是芬里尔和他们的顾客。真的有被救的价值吗?(蛇:船上不是还有人偶和佣人吗?) (……该怎么办!?要决定的话,现在就决定吧!) 再一次为了确认而看向海盗船,蕾蒂终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 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但不是说连颜色也能详细地分辨清楚。即便是如此,蕾蒂还是能看出来,那艘船虽然取下了徽章,但看外形完全是索鲁威尔王国装备王立骑士团的船。(蛇:蕾蒂差点把自己人的船打沉了) (……是假装成被纳帕尼亚追赶的海盗船,实际上是,奇袭!?) 这艘客船应该很留意从索鲁威尔王国这边来的追兵吧。不但一直保持警戒,而且也会定期从陆地上获取情报。 可是,对纳帕尼亚王国那边就没有什么戒备。倒不如说,正是为了确保那边能成为逃亡的路径,所以才会来到离国境这么近的地方。 “从没有警戒的纳帕尼亚这边过来……想法还真是不错呢,古多殿下。” 这样的话,交涉应该就不会那么困难了吧。 对纳帕尼亚王国的请求有两件。其一,把搭乘了索鲁威尔王国的王立骑士的船伪装成海盗船,在其后追赶并发射三发火炮;其二,如果芬里尔的客船逃脱并且寻求帮助的话,就假装保护实际上拘禁他们。就只是这样。 那么,就赶快把玛丽安妮她们和爱丽榭交给乘着海盗船的王立骑士,让她们的安全能得到保证吧。 这样决定之后,就只剩下行动了。蕾蒂迅速转过身,向着船舱走去。 理所当然的,船上的乘客似乎都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感到不安,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 “玛丽!” 因为看见了玛丽安妮的背影,蕾蒂呼唤她的名字。 她马上回过头来,一边说着“太好了”一边安心了下来。 “算我求你了,不要一个人跑出来!看起来没事呢……” 到刚才为止,玛丽安妮肯定一直在找飞奔出来的蕾蒂吧。头发散乱,上气不接下气。 “爱丽榭的契约怎么样了?” “已经在所有者拿来的文件上面签字了。可是因为船上有事发生,说是爱丽榭的交付还要等等。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纳帕尼亚的勇敢的大舰队和王立骑士团的武装船过来了。马上带着侍女和女仆,一起到甲板上去。虽然大概会被说很危险吧,但还是要装成混乱的样子,坚持待在甲板上,让王立骑士团能够最先保护你们。明白了吧。” 蕾蒂简短地说明了状况,然后便说着“我走了”,把玛丽安妮留在原地,打算强行离开。 “等等,爱丽榭呢……!” “我去接她。把签好字的文件给我吧,我会马上带她到甲板上去的。在那里汇合喔。” “不行!我去找爱丽榭吧!你带着大家到甲板上去!” 玛丽安妮慌忙阻止了蕾蒂。 身为下任国王,蕾蒂到底在说什么啊?当老好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不能让王立骑士团来保护。如果被人知道我在这儿,你是要负全责的。” “没关系!公主的人身安全才是最优先的吧!?” “你从现在开始要成为我的骑士,让你必须交还伯爵爵位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你应该知道才对吧?” 蕾蒂是为了让玛丽安妮成为骑士,所以才冒着危险来到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玛丽安妮阻止蕾蒂的手终于放松了。 ——对啊,蕾蒂是为了这个……可是,我……。 “蕾蒂!请听我说!芬里尔里面,有马尔丁的儿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的儿子可能在芬里尔里面!” 这件事,蕾蒂已经知道了。白发的人,相当罕见。 她也知道,玛丽安妮同样在怀疑会不会是这样,并且打算一个人为此做些什么。 “对这件事,玛丽打算怎么做呢?” “我决定了,什么都不会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明白地告诉大家,那个人不是我的儿子,是和巴塞尔女伯爵毫无关系的人……” ——明明是公主,蕾蒂却罔顾危险来到了这里。 这是为了能让玛丽安妮成为骑士。可是,肯定也不只是如此。 蕾蒂很温柔。绝对不会抛弃看着同一个梦想的伙伴。所以……没有派出代理人就了事,而是 为了玛丽安妮亲自来到了这里。 (……对这份温柔,怎么能不回应呢!?我一定,有着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之上,不想让蕾蒂再背负更多的东西了!) 虽然蕾蒂曾经说过,要连玛丽安妮的儿子也一起背负,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已经把国家这个过于沉重的东西担在了肩上。所以,玛丽安妮把这当中的一部分——蕾蒂的梦想当作自己的东西,让蕾蒂的负担能够轻一点。也想过,自己空出来的手,还能连蕾蒂女性的部分也一起支撑。 然而,并不是要完全舍弃自己的继子。当他遇到麻烦的时候,比起马尔丁·法塔尔前伯爵的夫人,还是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六席,能够做到的事情更多才对。 作为蕾蒂的圆桌骑士,为了蕾蒂和儿子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现在开始,你和我一起到甲板上去接受王立骑士团的保护。爱丽榭的事情,等以后再解决吧。骑士必须把主君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来考虑。这就是我的答案。” 玛丽安妮所得出的结论,却是要将至今为止的一切都否定。虽然觉得要是一开始就不要把蕾蒂带到这里来就好了,可是如果没有带她来,肯定自己也没办法做出这样的决断吧。 “决定了呢。”蕾蒂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 “这个答案让我很高兴喔。不过可惜,我已经决定了,能够向我提意见的就只有对我立下了誓言的骑士。你还没有立誓,所以请服从我的命令吧。” 蕾蒂大喊着“那就快走吧”,一边跑了出去。双脚跑动的同时,为了让移动变得更轻松,还用空出的手把礼服抬起来打了个结。 蕾蒂头也不回地向举办拍卖会的大厅跑去。 海盗船快要来了的消息,似乎已经在乘客中间传开了。通道上挤满了人,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混乱着,让紧张感变得越来越强。 “被纳帕尼亚的大舰队追赶的海盗船往这边来了……!?” “快点逃走吧……” “往哪儿逃啊!?这里可是海上!还不如,回房间去把门锁上吧!” “不如干脆逃到纳帕尼亚去吧!有勇敢的大舰队的话,区区海盗(应该很容易对付)!” 得益于非同寻常的混乱状态,虽然蕾蒂跑过走廊的时候身边没有主人,却并没有被人追究。 再次进入拍卖会的会场,正当蕾蒂想要大喊爱丽榭的名字的时候,却惊讶得发不出声音。 本来应该放在那里的金色鸟笼不见了。应该是被谁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只能找了。被带走的理由,大概是所有者出于安全考虑而下了移动的指示,又或者是有人想要趁机抢走商品,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姑且认为是前者,先朝所有者最可能在的房间走去。 向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人询问商品的去向,沿着这条线索追了下去。 “还真敢做呢。我们这边明明有协商成立的契约书在。” 所有者的房间没有锁门。毫无顾忌地走进去,结果迎面吹来了冰冷的风。巨大的窗户就这样敞开着。这只能代表一件事。 随风飘舞的窗帘后面,蕾蒂用手撑着扶手,将身子探出去查看,结果发现在黑暗中有一艘小船正和这艘客船并排航行着。在海盗船接舷侵入客船的同时,小船再驶离客船,就能(趁着混乱)从海盗手中逃脱,应该是做这样的打算吧。 ——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一边这么想着,蕾蒂深呼吸了几下。 这边比起小船要高出很多,一般来说是需要绳索或者梯子才能下去。要是直接跳下去的话,那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折断腿这种程度的伤了。 然而,蕾蒂却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使用疾风之剑的力量,能制造从下方吹向自己的强风,利用这一点就可以调节掉落的速度。可就算这样,下落的时间还是太短,速度没能完全降下来,所以着地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冲击,虽然似乎没有受伤。 “谁!?” “……这是违反契约喔。那女孩已经是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东西了。” 小船的船员有十人左右,蕾蒂把拿着的文件推到了他们面前。虽然马上听到了“已经无效了”的大叫,但蕾蒂却只是说着“哎呀,这样啊”一边歪过头去。 如果老实地交出来,这边本来是打算采取温和手段的,不过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既然是在黑暗中,那就算使用骑士之剑也不会有问题。如自己的手脚一般毫无顾虑地挥舞宝剑,不断将船员打晕在地。 连数到十的时间都不需要,蕾蒂已经让小船上的所有人都趴在了地板上。为防万一确认了一下四周,之后将视线投向了装在小船上的鸟笼。 把卷着鸟笼的布用钢铁之剑切开,锁也一并斩断。 “爱丽榭!没受伤吧!?” 打开笼门,和满脸惊讶的爱丽榭对上了视线。 在难以分辨色彩的黑夜里,没办法判断是否有伤口。蕾蒂又问了一次有没有受伤后,她才终于点了点头。 “啊,那个……” “我是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朋友。详细的事情回头再说。王立骑士团接受了纳帕尼亚的勇敢的大舰队的协助,正伪装成海盗向这艘客船突袭。之后就请他们保护你吧。首先得找找哪儿有绳索或者梯子。” 蕾蒂这么说着,一边把礼服的裙子咬破撕开,当成绳子把倒在地上的男人们绑了起来。 之后,又找了找那个一直遮着脸,疑似玛丽安妮的儿子的白鹰商会所有者。 很快就找到了。蕾蒂把那顶挡住眼睛的兜帽揭开来。 就算没有灯光,他的外貌还是能清楚地确认。 “烧伤的痕迹,所以才用兜帽遮着脸啊。而且这头白发……虽然眼睛的颜色现在看不清楚……” 只见过一次的,那个美丽的少年。在这个男人身上完全看不到他那旧貌的痕迹。毫无疑问,这是个无关的人。 接下来,是给王立骑士团的协助。逐一确认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们的脸后,蕾蒂嘟囔起来:“这个也不对呢。” (……奇怪啊。芬里尔的所有者去哪儿了?) 不是打算带着爱丽榭逃走吗?虽然觉得他应该已经不在客船上了,难道还留在船上吗。还是说…… “如果说船还有一只,已经先出发了的话……” 和装在鸟笼里的爱丽榭一起移动很花时间。所有者或许是打算在被海盗追上之前先行逃走,之后再把爱丽榭带出来。 “大概是在东边。听他们提到过风向的话题,说了‘也向东边’航行这样的话。” “……真的!?” 向东边航行的话,应该是避开纳帕尼亚王国的舰队,迂回很大一圈后再进入纳帕尼亚王国吧。如果现在就这样直接前往纳帕尼亚王国,会被等着的舰队保护起来,然后送还给索鲁威尔王国。 (必须告诉纳帕尼亚的舰队,芬里尔正在往东边逃走……) 虽然想着干脆大叫几声试试,但自己也明白这是多么没意义的事情。这种距离再加上波浪的声音,绝对不可能传到那边去。 那么,该怎么让舰队注意到逃亡中的芬里尔所有者呢?如果有白光之剑的话,或许可以用强光照亮那艘船,进而使他们变得显眼。可惜,那把剑已经不是蕾蒂的东西 了,而持有者现在也不在身边。 (水镜之剑……不,不行。就算制造出海流来推动船,也没办法控制力道。要是不小心把纳帕尼亚的船弄翻了的话,受那个冲击这艘船也会翻掉。) 大量的人同时被丢到海里的话,蕾蒂也没办法把他们一口气都救起来。 正在蕾蒂拼命考虑“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最好”的时候,爱丽榭突然“乌贼……”这样嘟囔起来。她刚刚把被蕾蒂绑住的男人们,重新绑到了合适的桅杆上,现在正眺望着东方。 “要是先出发的船被大海怪袭击的话,那就好了呢。” “……大海怪?” “现在,正好是这种季节。说是用灯光把乌贼吸引过来,用网子很快就能抓住……” 纳帕尼亚的勇敢的大舰队点起了明亮的灯火,因此有很多乌贼被吸引了过来,蕾蒂时不时能看见有乌贼嘭的一声从水面跳起来的样子。 爱丽榭似乎知道那个关于乌贼的故事。 “小乌贼被光引导,浮上了海面。瞄准这些小乌贼的中等大小的乌贼,也跟着到海面上来了。然后,瞄准这些中等乌贼的大乌贼……是这种说法对吗?” “正是。你听过吗?” “当成有趣的海上故事听过了。确实,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会跑出大海怪的样子。” 不如干脆真的跑出来就好了,蕾蒂不由这么想。虽然要是真的出来了,纳帕尼亚王国的大舰队会发生大骚动,客船会被水淹没,而这艘小船则肯定会翻掉吧。 (既然东大陆都有黑龙在,这片海底有大海怪好像也不错呢。就没有召唤的魔法吗?) 首先让它吐些墨汁出来吓唬一下……正想着这种荒唐事情的蕾蒂,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其实她自己也能做到。 (吐出墨汁,然后浮上来一点……这样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只要选好上浮的位置,肯定能做得到。 “……爱丽榭,假设你是船员,如果在背后看见了大海怪的影子,你会让船怎么移动?” “只能全速前进了。如果大海怪从正下方浮上来的话,船会翻呢。” “也是呢。转向是要花很多时间的,所以就只有选择‘前进’了。” 勇敢的大舰队,现在就在能用的范围内好好地被利用一番吧。为了让这支舰队动起来,不知道古多进行了怎样的交涉。既然是那个纳帕尼亚王国,肯定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吧。 (考虑到国家利益的话,果然还是希望这里是“纳帕尼亚王国的失态”呢。这次,就让失态停留在,彼此表达善意就能原谅的程度吧。) 蕾蒂最终还是只得到了最低限度的成果。不过,曾经一度被放弃的逮捕芬里尔的计划,却因为爱丽榭的帮助而看见了转机,这也算是一点安慰了。 蕾蒂悄悄地把暗黑之剑叫了出来,缓缓地指向巴里恩特舰队(蛇:就是“勇敢的大舰队”的注音,注2)的背后,开始了准备工作。 (陆地的魔物和海洋的魔物,到底那边更强呢?) 在夜晚的大海上,黑暗开始扩散开来。 纳帕尼亚王国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蓝色天堂”(蛇:注3)。 刚开始,所有的船员都没有注意到。即使点着灯火,夜晚的海面也是漆黑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张开大嘴的魔物。所以,稍微晚了一点才留意到,有比纯黑的海面更浓重的黑色在一点点扩散开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突然,在后方警戒的士兵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举着提灯向海面看去。 “诶,看那儿……”士兵向同僚寻求确认,而那个同僚则因为难以置信而惊讶不已,慌忙跑去向船长报告。 “后方海面的颜色变了!比黑色更黑的颜色正在扩散!” “比黑色更黑的颜色?还有那种东西啊?” 从哨兵那里收到了不可思议的报告的船长,跑到船的后方,从船舷探出了身子。就算不用手中的望远镜,他也立刻理解了部下想要表达的意思。 “黑色……而且,怎么会这么大!” 从在船上待的时间很长的士兵那里,传来了“难道说……”这样的嘀咕。 慌忙用望远镜看向船正下方的海面,能看到不时跳起来的乌贼。 ——来钓乌贼吧。瞄准了小乌贼的,中乌贼会过来。瞄准了中乌贼的,大乌贼会过来。瞄准了大乌贼的,更大的乌贼会过来。 这是所有人的知道的,海边村镇的无聊童话之一。 可是,如果童话里提到的更大的乌贼吐出的墨汁,就是这比黑色更黑的颜色的话…… “喂,难道说是大海怪……!?” 只要乘船出海,与难以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遭遇的机会就会增多。既然知道机会增多了的话,那即使听起来是荒唐无稽的事,还是应该选择遵从前人的教导。 如果真是大海怪吐出的墨汁,那这片海域就太危险了。 就算不是大海怪,把海染成这种奇怪的黑色也很异常。 在海上就必须当机立断,只要少许的迟疑不决,船就有倾覆的危险。 船长毫不犹豫地向部下们叫道: “增加后方的哨兵!只要看见了大海怪,就立刻全速前进!马上向全舰队传令。” 夜间使用的光信号,向附近的舰艇传达了命令。 这幅光景,被远处的蕾蒂清晰地捕捉到了。 虽然是夜里,但还是能看清远方舰艇上的人影。后方的哨兵增加了,也用光向附近的船发出了信号。这么看来,是察觉到了蕾蒂所做的准备工作。 “不要做过头,但还是要好好地吓吓他们……” 海中的乌贼会做出怎样的动作,蕾蒂并不了解。不过,因为是大海怪,所以比起真正的乌贼的动作,还是做出符合大家想象的动作更具有说服力。 首先,在勇敢的大舰队的右舷后方制造巨大的阴影。然后,让影子像是在玩耍一样,用滑溜溜的感觉缓缓游动。对舰艇上的人来说,应该会看成是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在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又沉下去。 到底是什么在浮浮沉沉呢,在这样的夜里,能得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是大海怪!动起来!”蕾蒂读出了纳帕尼亚语的嘴唇动作。 ——被蕾蒂问到“如果身后出现了大海怪呢”的时候,爱丽榭给出的答案是“全速前进”。 仿佛听从了爱丽榭的建议一样,勇敢的大舰队的船长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在明知是侵犯索鲁威尔王国领海的前提下,船只开始向着东北方向移动。 “判断不错喔。和翻船比起来,还是选择了侵犯领海。就这样前进,然后发现芬里尔的船吧。” 想着“再吓吓他们”,蕾蒂使用了水镜之剑的力量。 对着旗舰的船腹,制造了一次轻微的震动。然后再让对方看见巨大的长条状影子。这是为了让他们认为,大海怪的其中一条触手,正在敲打战舰。 正如蕾蒂所想,认为自己被大海怪袭击了的纳帕尼亚舰队,愈发加快了速度。 “……纳帕尼亚的舰队是怎么了?” 面对爱丽榭的嘟囔,蕾蒂只是点头回答“是呢”(这样糊弄了过去)。 本来停泊着的战舰,突然动了起来,仿佛是为了追赶芬里尔的船一样开始闯入这边的领海。 epilogue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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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王立骑士团把蕾蒂的骑士杜克等三人解放出来,是在昨天。 因此,蕾蒂久违地邀请杜克一起下象棋,现在正隔着棋盘对面而坐。 “如果要打赌的话,果然还是选纸牌游戏更好吧?” “不要。会被运气左右的游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没办法让人感觉痛快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蕾蒂学会了出老千的方法,选纸牌游戏的话,不管比几次都能赢。(杜克)以此为理由提出了建议,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杜克之所以提议换个游戏,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蕾蒂的局面有些不利。很少见的,她什么进攻的手段都没用,只是一直用暧昧的手法防御。 “一边想事情一边下棋吗?那么,打赌的事情就没必要了吧。” “我想要啊。好了,你闭上嘴陪我吧。” 提出用象棋来打赌的人,是蕾蒂。 打赌的内容很简洁,就是实现获胜一方的愿望。到底会抛过来一个怎样的无理要求呢,杜克对此非常警惕,不过看起来,就这样维持战局的话,会以这边的胜利告终。 (杜克)正考虑着如何把白色的兵(pawn)逼入绝境的时候,蕾蒂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你知道威拉德的恋人的事情吗?提到爱丽榭的时候,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呢。” 姑且不论九岁的年龄差,那个威拉德居然和年龄两位数的少女相恋。 本来应该是相当冲击性的事实,但杜克的反应还不到惊讶的程度。 “啊——……之前听威拉德讲自己的恋爱故事的时候,只是注意到恋人不是年龄个位数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因为那个恋人送给威尔的诗,写得很好。” “诗?” “‘最初是银质的汤匙,之后是陶瓷的小杯。然后是家用的汤盘,明天一定就会变成做沙拉的碗吧——每一天每一天,对你的恋心都满溢着,为了不洒出来,只能换成越来越大的容器。我每天都在碗柜里搜寻。’……好像就是这样的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蛇:诗什么的,看个乐就行了) 确实,蕾蒂点点头。这是一首非常优美而且热情的诗。 “爱丽榭看起来也很擅长信件的代笔呢。”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未来喔。” 贵妇人收到的情书。代替没有干劲的主人,悄悄写出风趣的回信,也是侍女的职责之一。这一点杜克并不知道。 这之后,两人暂时都默默地下棋,房间里只回响着棋子落下的声音——形势没有逆转,蕾蒂宣告投降后,游戏结束了。 “第二盘,要下吗?” “已经很够了。感觉不管下几盘都只会输啊。……对了,关于你的愿望嘛,我会自作主张帮你实现的,敬请期待吧。” “……这个,有点狡猾吧?” 蕾蒂从骑士团长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之类,单方面的休假之类,硬给他一幅昂贵的绘画之类。杜克想着,所谓实现愿望应该是指这类事情吧。 不过,能拿的东西拿着就好了。 “休息结束,回去工作了。有什么事的话,会叫你的。” 被命令“从房间出去”之后,杜克站了起来。 大概,蕾蒂的目的——转换心情已经达成了吧。这样的话也不错,杜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老实地走了出去。 杜克离开后,被留在房间里的蕾蒂,看向了刚才输掉的棋盘。 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后(queen,也有“女王”的意思),视线转向了黑色的马(knight,直译“骑士”)。 正如玛丽安妮所说,自己和杜克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吧。两人之间已经构筑了足够的羁绊,这样的自信还是有的。 ……因为恐惧而一直无法前进,对自己和杜克来说都是不幸。 “我是你的王。所以,不只是一半(蛇:注5),我会把一切都背负的。” 输掉的话就实现对方的愿望。蕾蒂从一开始就打算输,所以才选了象棋。 “——近期,不管是候补中的谁都行,我会定下婚约的。” 只要下定决心,前进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一直把结婚当作王牌。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蕾蒂来说,杜克就是能够让她把这张王牌用掉的,那样珍贵又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愿望吧?” 那个夜里,杜克如此期望着。他说,只要这样的话,就能为自己的心情做个了断。 既然是杜克的愿望,那就实现它吧。因为希望他能够幸福啊。 “因为,你的幸福当中,也有我的幸福啊……” 但愿,能够有新的心上人来到你的面前。 如此祈祷之后,蕾蒂把一条缎带放进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小宝石盒里。那条缎带,是以前勉强杜克当作礼物送给她的东西。 缓缓地盖上盒盖,“这样就好”地自言自语。 ——并不是要舍弃,只是藏起来罢了。 如果杜克能和新的心上人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就再打开来看看吧。到那时,一定就连烦恼过这件事,也会变成令人怀念的回忆吧。 注5:推测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在婚姻关系中,有将伴侣称为“另一半”或者“半身”的习惯。 后记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其二,现在发售中的《ビーズログ文庫アンソロジーオトキュン!r》上,刊载了《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恶搞短篇。这次,是美丽过头的女高中生侦探蕾蒂,和伦敦警察厅的刑警杜克,两人之间发生的悬疑故事。 《オトキュン!》第二弹的封面插画由起家一子老师担纲,事实上在封带下面还藏着本作中出场的很多人物的迷你形象。如果有和我同一类型,在收银台请求看看封面,结果看漏了封带下面隐藏部分的玩耍性质的内容和封面下的后记的读者,请务必翻看带子观看。 然后,为在本作品刊行的过程中提供了各种帮助的各位,献上诚挚的感谢。 给予很多指导的担当编辑,画出很多美丽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的蕾蒂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职场的各位,和参与了本作的制作的非常多的人们,寄来写满温暖的话语的信件和邮件的各位,一如既往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最后,读了本书的各位。 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你读完之后稍微能够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九卷再会就好了。 石田林奈 这里是石田林奈。 非常感谢这次购买《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第八卷。蕾蒂的骑士征集也跨过了转折点。虽然依然是前途多难,但如果能得各位守望着蕾蒂他们竭尽全力地渡过难关,会让人非常高兴。 首先,有两条通知。其一,在讲谈社的《aria》上连载的,由晓馨老师作画的《遗落的公主和圆桌骑士》的漫画,会在2014年1月7日发行漫画第一卷。是不管有没有读过原作,都能够享受的美妙的漫画!有兴趣的话,请买来看看吧。 虽然这部漫画只有一卷的份量,但是得益于读者温情的支持,在《aria》三月号上将开始连载新的篇章。这边也请务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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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蕾蒂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命运发生了巨大改变。 作为现任国王的父亲赠与了她“下任国王”这一沉重生日礼物。 对国王的这个决断,所有人,包括本人蕾蒂都感到吃惊。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蕾蒂有两位任何人都承认和王位相符的优秀的异母兄长。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 正因为他们太过优秀,围绕下一任的王座产生了争斗。 由于国家将会被一分为二的未来不断逼近,作为回避内乱的策略,蕾蒂被托付了下一任的王座。 从那一天开始“像样本一样的公主”的评价一变,成了拿到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被以“遗落的公主”这样不光彩的别名所称呼。 蕾蒂并没有为此愤慨,而是冷静对待。作为下一任的女王,有很多必需要去做的事情,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发怒上。 首先是召集即位仪式时必要的“王的专属骑士”。结果,至今为止,集齐了十二人中的七个人。 担任军事指挥和蕾蒂的护卫的,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 为了给女王贴金的骑士,凌皇国的皇子,第四席榭岚,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第五席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 帮忙做政治实务的第六席和第七席的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和奥尔兰迪伯爵家的长子威拉德?奥尔兰迪。 有人会拒绝骑士的劝诱,有人会以成为骑士做交换强行推给她难题,通过努力克服了各种各样的困难,蕾蒂得到了满意的成果。 还有一个,一直被推后的问题……关于值得信赖的新的侍女这件事,也看到了一线光明。 洁白的桌布上,放满了取悦淑女的点心。 用金箔描著纤细的蔷薇花纹的白瓷茶杯和茶托。与它们放在一起的,是系著白色蕾丝缎带的金制小勺。 和茶杯茶托一样用金的花纹所装饰的双人用茶壶相配的,是放满作为最高级物品的证明的纯白的砂糖的糖罐。以及装满新鲜牛奶的牛奶壶。 满载少女梦的茶会,在香味浓郁的茶倒出的时候开始了。 慎重手持茶壶的年轻侍女,将它缓缓倾斜,把红色的茶注入茶杯。在茶刚过半的时候停止,移向旁边的茶杯。结束后,首先递到自己的主人,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客人”面前。 茶杯和杯托本应该无声音地落下,但是因为侍女的手稍微颤抖,发出来陶器摩擦的声音。 “……啊、” “是‘失礼了’哦” “失,失礼了!” 年轻的葡萄色头发的侍女,爱丽切?切尔尼,慌忙向主人的客人,索鲁威尔国第二王子古多低下头。 古多带著一如既往的冷漠的表情说了声“没关系”,接受了侍女的谢罪。 但是在爱丽切听起来是在斥责她“你在干什么呢”,不要说放心了,反而更加紧张了。 “接下来是给我。茶托的一边放到桌上之后,用小手指垫一下再放下,然后轻轻移开小指。” “是……!” 爱丽切按照指导,首先把茶托的边缘放在桌子上,接下来轻轻把小指移开……卡嚓的声音再次响起。 “失礼了!” “看来有必要进行面对让人紧张的对手的练习啊,你可以退下了。” “是……” 爱丽切说著对不起,沮丧地走出房间。 古多目送著她,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 虽然这个样子无论谁看起来,都是难以掩饰对失态的侍女的瞠目结舌,但是他的妹妹蕾蒂却知道不是怎么回事。 “竟让那个古多殿下紧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配合侍女的练习。” “没关系。要是没有练习的机会,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进步。” “那就依你所说,再有下次的时候也请紧张一些吧。能够让她紧张的对手,事先打了招呼,就算失礼了也不成问题的人,并没有多少。 最近蕾蒂会以见习礼仪的名义,把骑士学校的学生,也是自己第七个骑士威拉德?奥尔兰迪未来妻子的爱丽切叫到王宫,让她练习倒茶的方法,应对客人的方法和作为谈话对象的方法。 对于异国平民出身的少女,不可能只凭储备知识就马上付诸实践。所以最开始是通过使用自己的骑士,来让爱丽切积累经验。 先是不会让她紧张的见过面的阿斯翠德。接下来是骑士团的前辈杜克和大前辈库雷格。然后是会让她紧张的对手,气质平和的凌皇国皇子榭岚。 虽然到此为止都很顺利,但是面对冰之王子大人的古多,似乎就无法停下手的颤抖。 “她能成为有用之人吗?” “别看那样她可是很优秀的。没有问题。比起那个,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古多之所以会特意到蕾蒂这里来,并不是为了闲谈。是为了做王立骑士团花八年准备,以一举揭发贩卖人口组织“白鹰商会”为目的的雷丁格作战的结束报告,以及商量今后的事情。 雷丁格作战本身顺利成功了。贩卖人口组织“白鹰商会”的老板被王立骑士团逮捕,开始自己供认至今为止的犯罪。王立骑士团的工作转向以此为基础一个一个追查贩卖人口的顾客的、平凡又重要的工作上。 蕾蒂也多少和作战有关系。虽然主要接受的是战后和其他国家的谈判工作,但是只有与出了麻烦事的纳帕尼亚国的交涉,是交给古多去做的。 “纳帕尼亚国的‘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引咎辞职了?” “虽然表面是引咎,但实际上只是隐退。因为他也是年纪相当大的老人了。似乎正式的发表还要晚一些。 索鲁威尔国拜托了纳帕尼亚国自豪的勇敢的大舰队协助了雷丁格作战。 委托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因为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团要伪装成海盗船,所以希望勇敢的大舰队能把那些海盗船追到非常临近索鲁威尔国边境的地方”,但是勇敢的舰队却就这么一直侵犯了索鲁威尔国的领海。 当然,那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个时候,蕾蒂在勇敢的大舰队的军旗“谢罗?阿兹力”的正下方做出了海之魔物克莱根的影子,让乘员们以为克莱根在正下方。 总司令官做出了大胆的判断,认为与其受到克莱根的攻击让战舰颠覆,还不如选择侵犯领海来脱离这片海域,总司令官似乎决定以辞职的形式付出代价。 “新的司令官就是副司令官顺势升任的? “而且似乎是相当年轻的总司令官就任了。是纳帕尼亚国第六王子,现在勇敢的大舰队的第五舰‘阿尔克?格里斯’的舰长‘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 “苏莱斯王子……?应该只有二十岁吧。不是正妃的儿子,为此幼小的时候不是在王宫,而是在远离王都的府邸里和母亲两人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吧。 燃烧的夕阳一样颜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瞳。缠绕著太阳下沉前的色彩的王子,不是在王宫而是在海上。蕾蒂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与其做不得志的王子活著,苏莱斯王子选择了作为臣下的荣光。后盾是王家的话,在军队的出世也很快。如果这是作为装饰的总司令官的话,倒是能让人接受的人事调动。 “是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是二十岁就担任总司令官的实务……” 以二十岁的年轻年纪,就任那个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不管是谁怎么看,也应该是作为装饰的名誉职业…… “……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 在蕾蒂的脑子里,拉出了关于他的全部的情报。 并且在想象出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得出还不坏的判断。 “有考虑的价值。” 首先从收集情报开始吧,蕾蒂完全陷入了计划著什么的表情。 第一章 苍蓝海上的邂逅 蕾蒂已向纳帕尼亚国送去一封信,希望可以可第六王子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私人会面。并且,也附上了自己美丽的肖像画。 但是这回的访问要说是“相亲”也不是。所谓相亲是,决定结婚之后,代替披露的作用而举行的。这回是判断能不能相亲的“正式”的“私访”行动。 “这种时候的礼服,真是让人难选啊……” 因为不是公开的访问,所以不能穿赌上国家威信的绚烂豪华的礼服。万一,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也要考虑在苏莱斯的带领下被招待在王宫进行晚餐会的可能性,问题是除此之外的时候身上穿的礼服。 “虽然很蠢,但是也是以个人名义访问纳帕尼亚国的公主,偶然地与路过的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打招呼,意气相投,就那样被他送到纳帕尼亚国……实在是无聊的顺序,真的是。” 按照预定会登上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但是那个时候的礼服让人烦恼。 在清一色的军服之中,太起劲的礼服会显得轻浮,但是行动方便的礼服可能无法保持女王的威严……。 “爱丽切,乘上纳帕尼亚军舰的时候要穿哪件礼服好?” “和纳帕尼亚的王子殿下相亲时的礼服吗?” “虽然还不是相亲……嗯,也算是吧。” “那是必需要让它成功的相亲吗?” “见面之后才能考虑要让它成功还是就这么算了。” 很难啊……爱丽切考虑著。 主君选择礼服的时候,做她商量的对手也是侍女的工作之一。蕾蒂在自己决定之前向爱丽切征求意见,是为了让她做未来的练习。 “首先是想要相亲成功的时候的礼服啊。海上工作的人都比较在意兆头,选择吉利的颜色怎么样?” “纳帕尼亚国的话应该是红色和白色呢。” “想让它失败的时候,就穿像修道女一样朴素的藏青色礼服之类的……” “虽然要是传递的太多的话就会成为外交问题,还是也准备好没有干劲的礼服吧。私访用的琉璃色的旧式礼服应该会有的。” 叫来女仆,让她们准备了红色的礼服和琉璃色的礼服,考虑著缎带该怎么样,耳环和项链,上衣该怎样搭配。 久违地像公主殿下一样的对话,蕾蒂不知怎么有些冷静不下来。 (要是我要求的条件苏莱斯王子能满足的话,就结婚。……这样,就好了吧?) 蕾蒂悄悄在心中,问著自己那不在这里的黑发骑士。 要是私访的话,去纳帕尼亚国的时候也不能用带有索鲁威尔王族的纹章的船。虽然蕾蒂也考虑要不要去借属于国内贵族所有的船,但是被提议说请借纳帕尼亚国向我国租赁的船。那是纳帕尼亚王室御用商人所有的船,似乎是很气派的样子。 “野兔商会,这还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啊。” 靠近索鲁威尔王都的港口。那里有一艘船,旗子上摆著代表野兔商会的纹章的两只兔子,正按照预定停泊在那里。 蕾蒂带著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和女仆们一靠近,就有一个青年从船上下来。 带著充满魅力的微笑对蕾蒂他们说著欢迎前来迎接的,是把黑发束成一束卷起来,带著淡淡颜色的眼镜,以此为特征的青年。 09 “初次见面,我是这艘船的副船长扎伊斯。能让这样美丽的人乘上船真是我们的光荣。选择海路真是正确,请让我这么说。走陆路的话,沙漠的女王神就会嫉妒那份美貌,使之成为多难的旅途。” 扎伊斯有著如同唱歌一样,朗朗响起的声音。要是他唱歌的话,毫无疑问会被为之倾倒的女性们包围。 即使带著有颜色的眼睛,也可以看出是很端整的脸。加上这样的美声。这两点会被营业大加利用吧。 “初次见面,我是蕾蒂丝雅·l·克鲁赛尔。情况您也知道了,就省去那个说完茶都凉了的正式报名吧。” 蕾蒂开玩笑地这么一说,扎伊斯点头说当然了。 “我想和船长打声招呼。他在工作中吗?” “啊……非常抱歉,我们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现在在陆上……我几乎是代理船长的工作。” “是吗。我也知道野兔商会的活跃。似乎是位繁忙的人啊。” 野兔商会虽然是几年前新成立的新的商会,但一口气扩大了势力。似乎这艘船的老板和纳帕尼亚王族有关系,利用这个关系成功签了很多大的交易和契约 “我保证这会是快乐舒适的旅途。请您慢慢休息。” “谢谢。我很期待。” 打招呼结束后,蕾蒂跟著引导开始行走。 偏偏在三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使得扎伊斯特特意转过身来等她。因为有引起注意的地方,所以再稍稍延长了下对话。 “吶,扎伊斯。你明明在海上工作,但是眼神却不好啊。” 对于蕾蒂的话,扎伊斯一瞬间语塞了,但是马上苦笑著说,正是呢。 “我的眼睛生来就怕光。本来是想很帅地把单只眼睛包上眼带,说可克莱根战斗的旧伤在疼的。” 带著淡青色的眼镜。透过它看到的扎伊斯的眼睛是紫色的。蕾蒂像是探索一样一直看著。 扎伊斯对她视线的强烈感到胆怯,不由得移开了眼睛。 “不只是眼睛,皮肤也很不好,我真是不像话的副船长啊。要是在甲板上看到穿著带有风帽的上衣的可疑男人,那一定是我吧。请作为标记。” “我会那样做的。” 再说下去就不自然了,蕾蒂把话停住。 一边朝著客房走,蕾蒂从自己的记忆的某处拉出了眼睛和皮肤都很弱的拥有美丽声音的少年的样子。 (……果然,在哪里见过……?) 让人留下很深印象的红色,还有闪闪发光的白色。 本来是扎伊斯没有的色彩,缠绕在蕾蒂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虽然说了请慢慢来,不过真的是只能慢慢来。 代替侍女带来的有能力的两个女仆因为是初次坐船旅行,之后会因为晕船很辛苦吧。想命令她们陪自己商谈都不好开口了。 工作因为是做完了能做之后才出来的,也没有带到船上来。 说到能做的事,就是给因为结婚离开国家的表姐夏洛蒂的信写回信,或者写写日记之类了。 “正是这个时候,才想和杜克或者库雷格下象棋的……” 对于结婚前的少女来说,就算对方是骑士,把男人带入自己的房间,沉迷于玩乐还是不太好的。更不要说现在开始要进入相亲的前一段落。 夏洛蒂曾经经历过的“鸟笼中的公主”的滋味,蕾蒂在这次乘船旅行中也品尝到了。带来的几本书,肯定也会马上就读得厌倦了。 (……但是,要是在旅行的途中和苏莱斯王子汇合的话,要做的事情就会增加。要忍耐到那个时候。) 虽然这么说,要是早早判断出苏莱斯不适合做王夫,就不得不穿上爱丽切选的修道女一样的礼服,采取冷淡的态度窝在房间里。一定不要太过期待。 “虽说乘船旅行前不久才做到让人厌烦的程度……” 蕾蒂正在不知怎么打发时间,在船里摇晃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因为这不是杜克的敲门方法 ,所以她一边警戒著,一边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打扰了。公主殿下,可以的话,要不要到甲板上来呢?” 透过门传来的声音,是只听过一次就记住的这艘船的副船长的声音。 “扎伊斯副船长?” “是。起雾了。要是变浓会很厉害的,会看不到甲板的边缘的。” 看起来似乎是在照顾看上去很闲的公主殿下。 蕾蒂满怀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说声现在就去,打开了门。 带著杜克他们蕾蒂来到了甲板上,浓浓的海潮的味道袭来。 把这个味道当成是苦痛,还是自由的味道而欢喜,那毫无疑问取决于是生活在海上还是陆地上。 压著被平静的海风吹拂的头发,蕾蒂向上抬起视线。 天空充满沉重的白浊,看不到这艘船的船桅。慢慢把视线落到脚边,浓厚的白雾正在向甲板上涌上来。 虽然每个人感受不同,对于有些人这可能看起来是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光景,但蕾蒂对此的恐惧心很迟钝。被好奇心诱惑著,把手扶在甲板的扶手上,她朝下看去。 海面被厚厚的白色的东西覆盖著,几乎都看不到了。就那样伸出手去,虽然不是什么多远的距离,但是自己的指尖都会变得模糊。 要是在故事里,这里应该是要发生由不明物体引起的杀人时间,但是现实却意外平静,只是发生了由于长时间呆在甲板上,礼服因为湿气有些变重这种程度的事情。 “好厉害啊……刚刚明明还是那样晴朗的。” “海的心情就像猫一样随心所欲。这场雾或许会更加浓厚。那时候就会暂时停船,但是不会有任何问题,请安心。” 要是在视野不好的状态下开动船,可能会撞到其他船只或者裸露的岩石,或者驶到岩礁上。在此之前就放下锚停泊,等待天气的回复。虽然不是国际法决定的,但是是海上航船的习惯。 “差不多该会房间了。要是太浓了,脚下就会危险。” “是啊。很高兴您能邀请我看这么少见的光景,谢谢。” 变得更加浓厚的雾,看起来几乎像是围在船四周的浑浊的墙壁。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克莱根袭击了的话,就会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颠覆,变成饵料吧。 “殿下?” 杜克向停下脚步的蕾蒂搭话。 蕾蒂没有打算直接说“看著天空,稍微考虑了一下关于克莱根的事情”,只说了没什么,让人打开了朝向船舱的门。仔细用手提著礼服,一边留意著不要因为台阶的高度差踩到裙摆。 而接下来,是在蕾蒂的鞋尖刚离开地板的瞬间发生的事情。 ——不经意间,响起了雷鸣般巨大的声音。 伴随著那个声音,浮游感突然袭来。脚下浮起,并不是要摔倒的程度。而是真的浮了起来。蕾蒂一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殿下!” “危险!!” 就在一瞬间,是动还是不动。这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就是是否有锻炼过的差别了。 明明是同样的浮游感袭来,杜克和阿斯翠德却朝蕾蒂伸出手保护她。 蕾蒂在无意识中拉住了谁的手,在强烈的冲击下屏住了呼吸。 “呃!!” 这要是在陆地上就会以为是地震了。但是这里是海上。 虽然冲击一次就结束了,但是余波还在继续。船左右摇晃,每次摇晃,身体就像要滑倒一样。时而有波浪的飞沫飞起,让蕾蒂的脸颊和手上感到冰冷。 (发生了……什么……!?) 忍受著袭击全身的天旋地转的摇晃,终于稍稍好转。那时候甲板上的乘员们也都起来了,开始行动起来去确认发生了什么。 “……殿下,没事吧?” 因为耳边的低语回过神来的蕾蒂,掌握了自己的状况。是杜克挺身保护了她,现在自己正被他的手臂守护著。 “似乎没有受伤。” 稍微觉出气氛不对,蕾蒂装著平静。因为是不好发力的站姿,所以自己没法站立,借助杜克的帮忙站了起来。 “你呢?” “背上有些疼,但是还不至于受伤的程度。……虽然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是撞上了什么或者是被什么撞了。” 杜克推测著冲击的真相。 一边说著是呢,蕾蒂首先确认了周围。但是薄薄的白雾变成了浓雾,即使想知道情况,视野也很难打开。 凝聚目光,在甲板边缘发现了戴著风帽的扎伊斯。在哪里交杂著“中招了……”“这可真危险啊”“为什么以那样的速度开过来”这些叹息和愤怒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似乎自己属于“被撞了的一方”。 “扎伊斯副船长,这到底是?” 因为蕾蒂的声音,扎伊斯转过身耸耸肩。 “惊扰到您真是非常抱歉。您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恐怕同行的人也是。和哪里的船产生冲突了?” “与其说是哪里的船……” 真是头疼了啊,扎伊斯用魅惑的低沉的声音念叨著。 几乎与此同时,强风吹过甲板。雾的幕布一瞬间揭开,蕾蒂他们的视野猛地开阔起来。 蕾蒂亲眼确认了,让扎伊斯不得不说头疼的对手是谁。 散发出威压感的五根桅杆。接近战斗的时候应该是起著要塞作用的高高的舰尾楼。描绘著优雅轮廓的船腹并列著二十门火炮,炮口对著这边。 制造精巧的舰首像上贴著的金箔闪闪发光,船体的上部涂著鲜艳的白色和青色。 “哎呀……这不是‘勇敢的大舰队’吗?” “面对勇敢的大舰队大人的话,国内法应该适用……啊,可恶,这份修补费用要多少迪艾洛!!船腹要五十八万九千迪艾洛,甲板上木板的替换和打蜡要八千迪艾洛,扶手的修理费要三万迪艾洛左右……!” 不愧是商人,扎伊斯马上计算出了这艘船暂定的伤害额度。这个结果让他抱著头,感叹著要是其他国家的船的话,就可以做出本来没有的伤,强行要取更多的钱的。 (不只是纳帕尼亚,我国也是这样,军队或者骑士团的船看做是作为王的代理执行任务,在海上最是优先的。回避义务不是军方而是别人……。撞上的时候,即使军方是加害人也不用付修理费……) 蕾蒂知道习惯,并且理解。但是扎伊斯他们的确没有错。 这艘野兔商会的船听从扎伊斯的指示,起雾的时候就放缓了速度,判断变浓的时候就离开停止了。虽然也有异国的公主殿下蕾蒂在座的原因,尽量选择了安全的策略实行。扎伊斯毫无疑问是兼备了判断力和执行力,手腕很好的船长代理。 (……不过,在我乘上船的时刻起,他们就应该得到了相当客观的报酬了。但是要是那些报酬花在船只的修理费上,就没有利益了,就是这么回事吧。) 商人以得失判断事物。要是这回的工作没有得到利益的话,就会变成白花了时间,那会变成损失吧。 这艘船是纳帕尼亚的商人的,这是与纳帕尼亚的舰队发生的事故。 虽然蕾蒂应该认为他们“很可怜”就完了,但是对于扎伊斯有在意的事情,所以犹豫著要不要以那一句话就结束了。 (这里或 许应该卖给扎伊斯些恩情。) 虽然不能说全额,但是还是争取来让他不认为有损失的金额吧。 这么决定了的蕾蒂向著勇敢的大舰队的甲板,发出了声音。 “对面的负责人是哪位?” 从船上听到的女人的声音,让勇敢的大舰队的乘员们吃了一惊。 蕾蒂注意到了那些反应,但是没有理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能不能承担这边的修理费呢?” 马上得到很有威慑力的声音回答说“不行”。 “那无法做到。那边的船应该是属于我国组织的野兔商会的持有物。根据纳帕尼亚国内法,属于纳帕尼亚的船只有回避我国军舰的义务。虽然非常同情你们因为浓雾看不见军舰,看在情面上,这边不会向你们要求修理费也没关系。” 纳帕尼亚海军说的“情面”只不过是那边的涂料剥落了一些而已吧,扎伊斯砸了一下舌说。 用于战争制造坚固的军舰,和送客与运输货物的货客船的强度完全不一样。 和隐藏著不满的扎伊斯不同,蕾蒂喃喃著很奇怪。 (……勇敢的大舰队的乘员,不知道这艘野兔商会的船上乘坐著索鲁威尔国的公主吗……?) 难道说,因为公布蕾蒂的私访会引起流言,所以当做是只有一部分人知道的极其机密的任务了。: (即使那样,详细知道机密任务的舰长应该会出来的。) 转换心情,蕾蒂为了发出大声深吸一口气。 “但是这艘船要是其他国家的话,事情会变得怎么呢?” “那时候就依照习惯的规则,我国支付修理费。” “啊,是吗。真是伤脑筋了,这种情况,该属于哪边呢?” 吶,扎伊斯副船长,蕾蒂刻意开口说。再加上对方听不见程度的私语,“就这么商量”。 “我知道这艘船属于纳帕尼亚国的组织,有回避纳帕尼亚国军舰的义务。但是要是不是纳帕尼亚国籍的乘客我,向扎伊斯副船长支付钱‘要求绕个远想要再稍微享受一下乘船旅行再去目的地’。这艘船的雇主就会暂时变成其他国家的我了……” “不管雇主是谁,‘纳帕尼亚的船’受害的话,就应该遵从纳帕尼亚的习惯法。不是吗?” “是啊。但是对于作为雇主的‘其他国家的我’的这部分伤害,就应该适用国际法。我应该可以向作为加害者的你们要求,保证之后安全的乘船旅行。” 听到蕾蒂的话的扎伊斯,忍著,差点没吹口哨说,来这手啊。对蕾蒂的评价不仅仅是一个公主殿下,而变成了脑子相当好的公主殿下了。 不知不觉见,坐上来了以为相当有能力的律师,因为雾而看不见脸变成了好事,向著对面尽情地露出如愿以偿的笑脸。 “由我提出的要求是,为了让这艘船能够安全地航海,要求勇敢的大舰队上搭乘的船匠现在立刻著手修理。还有支付给我快乐舒适的的乘船旅行带来阻碍和伤害的慰问费。” 要是能经由纳帕尼亚海军的手修理到某种程度的话,修理费就能节省不少。重新涂涂料和打蜡并不会花费太多。还应该能得到相当额度的慰问费,这样就还有找零的。这趟工作不能以折损计算了吧。 蕾蒂迅速计算到了这些,以眼神向扎伊斯询问,怎么样? 扎伊斯竖起拇指,闭上一只眼小声说,太棒了! “怎么样?到此双方能达成一致吗?” 蕾蒂开始最后的强化的时候,扎伊斯就已经在背后命令部下拿纸和笔来,准备写契约了。 “但是,这……” “要是在能出的地方出,我也没有关系。还是说著陆之后比较好?想要在纳帕尼亚国的国王殿下看著的王都进行裁判?要是输了的话,或许能好好品尝一番王的愤怒和人们的同情。” 再努力一下就结束了,蕾蒂已经确信了胜利。 以为之后就只有拿出契约书让他们签字了,这时候,上方响起了笑声。 “哈哈哈!真是做出了有意思的裁判!真想在没有雾的情况下看到啊!” 在因为雾而朦胧的视野里,不知道是谁在发出笑声。而且感觉声音是从特别高的地方降下来的。 “你,你是……!?为什么在这里!?” “不行!站在那种地方的话……!” 勇敢的大舰队的乘员们正在动摇。 蕾蒂侧耳仔细听,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啊,从后面接到了第三舰停止了的报告就过来看了。” “难道说乘小船!?视野这么不好的时候,竟然冒那样的危险……!” “好了好了,船上是时常伴随著危险的。那才有意思,不是吗?” “比起那个,请赶紧下来吧!太危险了!” “视野太坏了。想著爬上桅杆会看清楚些。但是不行啊,从上面也什么都看不见,哈哈哈哈!” 不是错以为声音是从高处降下来的,实际上就是桅杆上的人在傻笑。在这样的雾里,有什么必要爬上桅杆,蕾蒂和勇敢的大舰队第三舰的乘员的心情一样,无语了。 “对了对了,你们的话我从中途听到了。和纳帕尼亚的商船撞上了?这艘船应该是野兔商会的吧。” 蕾蒂注意到发出笑声的人相当年轻。从说话的方式和声音的性质可以知道。但是应该有相当年纪的乘员们却对他使用敬语,注意著他的人身安全。 (难不成……不会是“这个”吧?) 蕾蒂凝视这看不见的桅杆。但是看不到本应在那里的人的身影。 “哟,扎伊斯副船长。你那边的船上坐了位相当有能力的律师啊。” 看不见脸的“谁”在向扎伊斯爽朗地说话。 “是会让沙漠的女王神嫉妒的美丽的律师哦。要是在能出的地方出的话,这回会加上麻烦费,会收更多的钱吧。著这样拍手言和怎样?” 根据扎伊斯的说法,擅自把野兔商会的顾问律师蕾蒂设定成是相当计较钱的角色了。 “野兔商会的要求是修理和麻烦费?好啊,布拉冬舰长,写契约书吧。” 若无其事的声音,宣告了同意。 为此慌张的是勇敢的大舰队的第三舰舰长约尔迪欧·布拉冬吧。 “这么简单就同意一个小小的商船的要求的话……!” “算了算了,不如说要不在这里同意的话就成了外交问题了。吶,是吧?野兔商会的美女律师小姐。” 强烈的风忽的一下从野兔商会的船和勇敢的大舰队之间穿过。它吹开了浓雾,看不见容颜的交涉对象露出了身影。 映在蕾蒂的眼中的是,有著夕阳颜色的头发,琥珀颜色的眼瞳的青年。年纪大约二十岁吧。与蕾蒂四目相对,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 藏青色的军服中,只有一人穿著洁白爽朗的军服,被风吹拂。 “……路德格王……?” 10 有浓厚的纳帕尼亚王族血统和微薄的索鲁威尔王族血统的未来的王路德格。 一瞬间几乎看错,他和沐浴在海风里的眼前的青年非常相似。 (这么说……这个人,毫无疑问……) 确认了领章和肩章,蕾蒂确定了青年是谁。 “欢迎来到纳帕 尼亚的海洋!欢迎您,扎伊斯的雇主,美丽有能的律师,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公主。——这样之后就还有五十四万四千七百一十五迪艾洛了吧。” 纳帕尼亚国第六王子“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 可能会成为新娘和新郎关系的两人的初次见面,彼此留下了强烈的印象。 关于与野兔商会的船只冲突的勇敢的大舰队的第三舰的事情,总司令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在支付给蕾蒂的慰问费的契约书上签字了。然后也约定召集全舰的船匠,修理野兔商会的船只。 以修理甲板会很吵为理由,蕾蒂暂且返回船舱。之后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到了晚上,扎伊斯终于来访了。 扎伊斯一只手拿了三张纸,恭敬地递出一张说,我把契约书拿来了。 “白天我已经在和纳帕尼亚海军的契约书上签字了啊。” “不是那个,是实际上不存在的,公主殿下要求‘想要再稍微乘船旅行一会儿’的契约书。” 因为在对方提出要求要看的时候不能说没有。蕾蒂对这样说明著的扎伊斯说了声是啊,确认了契约书的内容。 粗略看了一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契约书,但是其实是只有一点问题。 “重做。去改成费用已经付完了的契约书。” “哎呀,我们船上的美女顾问律师真是有能力啊。” 知道蕾蒂的话一定会注意到,所以扎伊斯故意做了恶作剧吧。马上取出了第二枚契约书,放到桌子上,说在这里。 蕾蒂把它从上到下仔细读了一遍,确认没有不正当的地方然后点点头说好。签下流畅的签名,递给扎伊斯。 “真是非常感谢您对这次的冲突出手相助。作为船长代理,请让我对您表示感谢。……让纳帕尼亚海军支付的慰问金真的可以收下吗?” “嗯,那份契约书也要签下吗?” “是的,在这里。” 扎伊斯虽然在询问,但是似乎已经准备下了。 商人特有的,在金钱方面要全部切分清楚的地方,非常好应付,蕾蒂并不讨厌。 “但是不多少拿点慰问金的话,您的交涉没有损失吗?” “不会的。我认为卖出了看不见的恩情哦。” “啊,那个的话,我们商会不接受,要是没有签需要报恩的契约书的话,是不会还的。” 施恩和报恩也要契约书。蕾蒂把笔转了一圈放在桌子上。 “不是,恩不是给野兔商会的副船长的,而是给你个人的。” “我个人?” “我没有希望什么巨大的报恩。只是微小的事情。到时候就拜托了哦。……对了,为什么纳帕尼亚海军的乘员不知道索鲁威尔的公主在这艘野兔会的船上的事情呢?” 蕾蒂强行终止了报恩的事情,切换话题。 这件事一直都很在意。但是也不能到处打听别国的军队的事情,所以向扎伊斯寻求答案。 对于蕾蒂合理的疑问,扎伊斯看著远方的,说著“那个啊……”。 “的确,要是那些家伙知道这艘船上坐著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就会立刻上报的,第三舰的舰长会慌忙跑出来下跪道歉吧。……但是,纳帕尼亚海军‘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苏莱斯·迪·拉·伊格雷西欧太年轻了。不能肯定地说身边‘没有’埋伏了敌人的可能性吧。” 所谓身边,应该是指王族关系和军方关系两方面吧。 对于明明是庶子,却有了成为索鲁威尔国的女王的王婿的可能性的苏莱斯,会被兄弟嫉妒,想要扯他的后腿也不奇怪。 而且因为王子的身份,苏莱斯年纪轻轻就就任了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或许也有盼望他失足,抱著我才是总司令官的野心的军人吧。 “苏莱斯王子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只向一部分人告知了任务的详细,这样理解可以吗?” “这只是我的想象。那么我确实收到了契约书。请休息吧,公主殿下。” 扎伊斯打了就寝的招呼,仔细地关上了蕾蒂的房间的门。 目送他离开,蕾蒂像是代替扎伊斯一样叹了口气。 他对金钱的事情很纠缠。难得的美丽的声音不是用在唱歌上,而是用在了买卖交涉上。 “……但是,还是不变的,好声音啊。” 真的是只有那里没有变的样子。 第二天,蕾蒂登上船的甲板,眺望著美丽晴朗的天空。 在拿著器材和修理材料来往的人群中,穿著礼服的蕾蒂的存在成了麻烦。但是为了他们考虑而闭门不出也干不了活。 在木槌,金属锤的声音中,蕾蒂呆呆地望著海。 (偏偏让他看到,等著对方来搭话。……女人真是麻烦啊。) 不能由这边登上勇敢的大舰队,说“苏莱斯王子在哪里?赶紧让他来跟我说话”。与王族缠在一起的习惯和顺序,有很多想让人歪著头问为什么的。去遵守那些明明不合时代,却一直继承下来的东西很麻烦。 (对方也知道这些吧,应该会觉察到而有所动作。) 这样蕾蒂在甲板上暴露自己,勇敢的大舰队的乘员就会向苏莱斯报告“有公主在”。接到报告的苏莱斯,就回来向蕾蒂搭话。之后,就会按照脚本,意气相投,让他一直送到纳帕尼亚国的港口,这只是为此做出契机之类的。 “早安。海上很无聊吗?” 向在野兔商会的甲板上眺望之后海的蕾蒂搭话的,是应该在勇敢的大舰队旗舰的苏莱斯。和想的一样,苏莱斯接到了谁的报告说“公主上到了甲板上”,特地换乘到了这艘船上。 “您好,苏莱斯王子。今天天气真好啊。昨天很匆忙,没有好好打招呼,真是非常抱歉。” 因为不是王宫的晚餐会,所以是裙摆不是很大的成熟的礼服。相比之下,裙子的部分有数重类似重叠,便显出惹人怜爱的样子,胸口折进去的部分的水色的宽大的缎带,沐浴在海风里展现出爽朗。 耳环和项链用了小小的蓝宝石,起到了整理全体感觉的作用。 这像海一样的颜色,是特地为了苏莱斯挑选的。 “我是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l·克鲁赛尔。非常荣幸能见到作为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的您。” 虽然毫无疑问是印象深刻的相遇,但是不知道那会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蕾蒂首先浮现出外交用的笑容打招呼。 “我是纳帕尼亚国第六王子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希望您能够记住,美丽的人。” 苏莱斯恭恭敬敬地拉起蕾蒂的手,将唇靠上去。 到此为止,是王族之前极其普通的打招呼。接下来应该是向彼此共通的人……自己的双亲上移动话题,问他们是否过得健康这样无可非议的对话。 但是苏莱斯浮现出了非常舒适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 “要吃柠檬吗?” 递到蕾蒂面前的黄色的物块。不知道改怎么解释才好,蕾蒂只能做出像小孩子一样的重复问。 “……柠檬,吗?” “是乘船旅行的必需品。这种酸度不是会让人感觉到,‘啊,还活著’的感觉吗?” 给,苏莱斯说著把它贴到蕾蒂的嘴唇上。 被 冰凉的感觉下了一跳,在发出声音很行动之前,苏莱斯探出身子。所以她不由得注意到苏莱斯的眼睛就像中意的琥珀戒指一样,这样一件好事。 (不,不是这样……这是,等下……) 脸太靠近了。但是不能一下子推开其他国家的王子。 那个其他国家的王子苏莱斯没有注意到蕾蒂的疑惑,就那样把压在唇上的柠檬重新放到蕾蒂的手心。不是这样的……几乎想这么说。 脑子里回想起为了预防坏血病,乘船长期旅行的时候好定期喝柠檬汁之类,吃添加了柠檬的食物之类这些知识,但是不明白苏莱斯现在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眼睛的颜色,非常漂亮呢。” 在蕾蒂混乱的时候,看来苏莱斯似乎想了和蕾蒂一样的事情。 眼睛被这样盯著看著,连眨眼都犹豫了。 “明明是青色,却有些灰色,但是非常透明……啊,是纳帕尼亚冬天的湖的颜色。” 苏莱斯的表情变得认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中途,蕾蒂想起他和路德格很像。 注意到苏莱斯和认识的人很像,不知怎么平静不下来了。想著说点什么,干脆再次谈起天气的话题,刚要开口的时候,别叫声遮住了。 “提督!这是什么样子!明明说了那么多次今天要换上冬天用的衣服的!” 呀!和这样的悲鸣一起说出的是对苏莱斯的军服的抱怨内容。 蕾蒂以不至于失礼的程度,慢慢从上到下望了望苏莱斯的样子。 白色军服的布料,不可思议地很薄,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声摇动。昨天蕾蒂就觉得看起来很冷,似乎真的很冷。 (白色……是纳帕尼亚海军夏天的制服吧。) 为什么在还留著冷风的初春穿上夏天的军服。 蕾蒂不能判断是该问,还是该装没看见,就这样沉默著看著两人的问答。 “马乌洛,不知道夏天的军服更受女孩子欢迎吗?” “那种事我不知道!实际上在这样的初春这样穿的笨蛋只有提督你了!这么显眼要干什么!会被首先当成弓箭的靶子的!!” “为每次回港的时候特意集中在港口的妇人和淑女们露出最帅的样子是重要的工作!对为了争取人气的总司令官,你在说什么呢?” 笑眯眯的苏莱斯,看起来更加无邪。 原来如此,蕾蒂理解了。要是只有今天穿上白色的军服的话,就会被理解成对蕾蒂展示好意,会让自己觉得那还真是感谢。但是部下马乌洛的发言,和苏莱斯的回答让人觉得这是他的日常而已。 (有作为装饰的自觉,并认真完成。但是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毫无疑问不是装饰了。) 虽然苏莱斯的调查报告书上写著,人很明朗受人仰慕,不过看起来有很多不得不补充的。 “公主殿下!非常抱歉!提督更换衣服稍微借用点时间……!” 苏莱斯带著伤脑筋的表情被拉走了。然后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发出“啊”的声音向蕾蒂挥手。 “因为这边的舰回避迟了,让公主乘坐的船变得很吵,非常抱歉。可以的话,在带您看完我们的战舰之后,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纳帕尼亚勇敢的大舰队吗?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太好了!这样就还有五十四万四千三十四迪艾洛了。” 虽然在想著五十四万四千三十四迪艾洛是什么数字,但是还是放弃了追问。蕾蒂作出微笑说著务必拜托,回应地挥著手。对不该看见的东西视而不见,并且保持微笑不会崩坏,也是作为王族的工作之一。 苏莱斯不是看起来那样明朗的王子。与海上自由的风相似的他,总觉得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于是蕾蒂也向其他人询问苏莱斯的印象。 “怎么样?苏莱斯王子。” 杜克已经是蕾蒂问这个问题的第三个人了。 因为现在不得不注意苏莱斯和他周边的眼光,所以是不能把杜克他们叫到自己的房间,慢慢询问“怎么样”的情况。只能抓住周围的人不在的空隙提问。 第一个人阿斯翠德说,苏莱斯是“看起来很快乐的人呢”,似乎在本人心中是相当无所谓的一类人。 第二个人是库雷格,得出的是和蕾蒂差不多的意见,考虑到索鲁威尔国之后的事情嘟囔著“拉住他的缰绳似乎很麻烦的一位啊”。 第三个人杜克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呢……蕾蒂等著他的话。 “苏莱斯王子似乎和我不太投缘。” “……是这样吗?第一印象那么不好?” “虽然第一印象觉察到,这是尽可能不想接近的人,但是工作是工作。会不带私情好好做的。” 哎,蕾蒂歪著头,明显地叹口气。 不管是比自己年纪小的女人的主君,走在我的道路上的后辈阿斯翠德,还是捉弄年轻人来玩的比自己年纪大的部下库雷格,杜克都与他们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那样的杜克评价苏莱斯是“不投缘”。 “是和讨厌的人相似,那样的吗……?” 那个意思,第二天的傍晚就知道了。 所谓第一印象,是在见到对方开始数到三为止决定的。 当然也有人会反驳说,只看了那些能知道什么。 对于杜克来说,也有第一印象几乎没有留下的朦朦胧胧的人,之后就变得关系好了这样的印证了反驳的经验。 但是,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当然,对“自己的危险”很敏感,这说不定是在第一印象就能在某种程度上判断出来的吧。 “啊,那个……名字,叫什么来著?” 杜克是在傍晚的时候被苏莱斯叫住的。 在甲板上确认修理的状况的时候,从停泊在旁边的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的扶手上探出身,向他挥手。 “我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 听到杜克报名的瞬间,苏莱斯叫著啊啊用力点头。 “对对,名字,在索鲁威尔语里是公爵大人的意思来著!好厉害的名字啊,要是成了公爵的话,会不会被叫做杜克(公爵)·杜克呢?” 很容易让人记住啊!苏莱斯过来找茬。 因为对自己的名字说“明明是男爵家却叫杜克啊”的话,已经听得多到烦了,所以随便用了句是啊放过了。 苏莱斯对杜克说了声“稍微等下~”的开场,把脚放在勇敢的大舰队的一列炮中间的空隙上,借助反向动力——……跳了。 “王子!?” 要是途中脚被勾住了,被强风吹上了。 能想象到带上恐怖色彩的未来的,明明是仅仅的一瞬间。 那是与其说有时间考虑,要是落到船和舰中间的话,我就必须跳过去帮助他;不如说是重新看过死前的人生的时间更让人接受。 像是一瞬间,又像是很长时间的跳跃,在苏莱斯结束的瞬间,杜克说了声太好了……感到膝盖几乎弯下去的脱力。 出色地在杜克的身边著陆的苏莱斯,摇晃著站起来。 “啊,稍微有点距离和高度啊。脚麻了。” “只是这样就结束了真是奇迹。请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要 是自己国家的王子的话,就可以告诫他说好好考虑下自己的立场了,但是不能对其他国家的王子那样做。 拜托了,谁来狠狠训斥一下这位。带著这样的愿望,正在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看到苏莱斯跳跃的纳帕尼亚海军,面前却被伸出了手。 “我是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请多关照。啊,之前,刚刚接任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 “……请多关照。” 作为礼仪,回握并且摇摇手。 “我有想跟你打听的事情,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有讨厌的食物吗?” “应该没有。” “柠檬没关系?有没有不能吃海鲜?香辛料呢?” “都没有关系。” “是吗是吗,多谢帮忙了。” 在军舰上,当然有专门的厨师。但是下厨是轮流制的。根据当班,也可能搭配的料理也是很让人遗憾的作品。 今晚因为是招待蕾蒂吃晚餐,所以无视当班,不管是不是擅长料理也会作为助手和厨师一同站在厨房里吧。刚才的问题是在味道好还之前,毫无疑问是要排除“不能吃的东西”的考虑。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苏莱斯王子,应该是让部下来做吧。) 是想要自己动手的人吗,还是……杜克最不擅长的“天然”属性呢,实在是不好判断。 “杜克有在海上工作的经验吗?” 苏莱斯明明达到目的了,却没有说“那就晚上见”回到勇敢的大舰队上,而是更接近了杜克一步。 (好像……距离有些近,的感觉。) 杜克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因为晚餐的招待,蕾蒂换上了晚上用的礼服。虽然这么说,也不是在晚餐会上用的,有用铜丝整理了形状的衬裙的豪华的礼服。 和平时比应该是,选了平凡的,多少露出多点的,有深度的红色礼服,披上大衣从房间走了出来。对在走廊里等待她换完衣服的杜克说了声“久等了”的时候,蕾蒂想起了想要问的问题,压低声音询问。 “傍晚,和你说不擅长的苏莱斯王子友好相处了吧。听到什么有意思的是了吗?” “完全没有。即使看起来像是关系好,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苏莱斯王子也是,应该向这边做了试探吧。一开始就选择了年纪相仿的我,不久那个好奇心的矛也会指向殿下的。” 目击苏莱斯和杜克说话的蕾蒂来看,那可不是原则上的关系好的范围,有种奇妙的亲近的感觉,于是歪著头说,是吗? 但是和与蕾蒂的距离保持方法相比,的确相当近。或许本来就是会那样和人近距离接近的人。 “还有一个,在和他吃饭之前不得不问的问题。由你来看和父母硬塞过来的婚约者第一次吃放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女性,你才想跟她结婚呢?” 对于蕾蒂的提问,杜克把苏莱斯的情况换成自己。 杜克怎么也是巴尔黑德男爵家的长男,处于即使被要求强行政治联姻也不会不可思议的立场。不是太难的想象。 “父母硬塞过来……吗。虽然不大清楚,但是可爱的话,或许会印象好。” “虽然不大清楚,但是可爱的脸?” “脸也是,气氛也是。要是看起来很温柔的话,或许会觉得能进行顺利……的感觉。” “温柔……” 结婚对象和恋人的要求不同。蕾蒂开始认真考虑要是被要求‘虽然不太清楚,但就是可爱’或者‘温柔’什么的该怎么办。 接受了作为被爱的公主的教育,并且完美学会了。但是在政治婚姻太过理所当然的环境里,而且是太过当成掌上明珠教育,没有和男性游戏的经验,为了成为结婚对象喜欢的女性而努力的经验至今为止都没有过。 “我,可爱吗?” 被一脸认真的蕾蒂逼问,杜克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现在的蕾蒂处于和苏莱斯并排在一起一样的距离。 “我认为,是美人。” “可爱和美人不一样。可爱吗?” “……殿下的话,本性……啊,不,因为日常就会看到您像皇帝一样的决断力,所以没有带入尊敬之外的感情的空余。……对了,我认为安娜塔西亚公主和夏洛蒂公主,一般来讲就是可爱了。” 成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帝的安娜塔西亚。还有蕾蒂的表姐成为伊尔斯托国第二王子萨维里奥的王妃的夏洛蒂。 脑中浮现出她们谈著甜美的恋爱话题心跳不已的样子,蕾蒂试著考虑她们与自己之间的各种地方。 “哦,那就是一般的可爱啊。” “稍微有些不可靠,会比较可爱哦。虽然这是一般意义上的意见。” “不可靠……” 原来如此,蕾蒂听了从男人看来的“可爱”点点头。虽然经常被说要振作点,但是似乎完全相反的不可靠才是可爱的重要点的样子。多亏了身边的比喻,该以什么为目标变得明确了起来。 蕾蒂被招待到了位于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船尾楼甲板上最大最漂亮的房间,总司令官苏莱斯的房间。虽然这么说,船室的宽度也是只是相比较而言的。 考虑到了狭窄,作为护卫一直跟随到房间的中部,悠闲看著主君进行餐会的人有杜克和阿斯翠德两人。库雷格在和旗舰加尔西亚的舰长说话,不在现场。 “我认为公主殿下帅气又可爱。” 阿斯翠德一如既往地以不变的笑容,以蕾蒂他们听不见的声音和杜克搭话。似乎听到了之前他和蕾蒂的对话。 杜克的脸色一点没变,回答他的话。 “可爱和帅气不是在完全相反的位置吗?” “是吗?” 我可爱吗?对于蕾蒂这样的质问,杜克最终没能回答“是”还是“不是”。不管选那边,都觉得是在糊弄自己。 (平时的殿下……是美丽,多方面都很优秀,如阿斯翠德所说的帅气,这些话都很适合她的人。) 杜克也不是时常都意识到蕾蒂。不如说,因为她时常是那样的人,所以偶尔看到她和年纪相仿的表现会感觉会心一笑。 (心地善良,却又拼命隐藏的地方,很可爱——……) 想起来在基尔夫帝国的事,杜克摇头甩掉想法。自己已经发誓了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的主君。 “从苏莱斯王子的角度来看,杜克前辈应该是最危险的吧。” 对于阿斯翠德的自言自语,杜克稍微考虑了一下,注意到了……这三个人之中的话,应该是那样吧。原来如此啊,他在心里理解了。 “的确,苏莱斯王子问了很多殿下的问题。” 与其说那是想知道蕾蒂的事情,感觉更像在观察提起蕾蒂的名字时杜克的反应。 但是杜克认为,该怀疑的是不在这里的凌皇国的皇子榭岚,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诺兹尔斯公,想要试探,嫉妒的话,应该向他们说。 (试探和嫉妒吗。……说起来,会这样也不奇怪的阿斯翠德倒是还很老实啊。) 看到喜欢的人在眼前相亲的场景的阿斯翠德,还是和平时一样。还以为他会对苏莱斯很在意,但是却似乎是把他放在了十分无所谓的分类里。 “……你,不会嫉妒苏莱斯王子吗?” 以为他会说“是”,但是阿斯翠德却回答了与之不 同的答案。 “嫉妒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从那里开始吗。……真是,让人觉得羡慕啊。稍微带点憎恨的。” 羡慕,嫉妒,憎恨……让阿斯翠德陷入思考。 阿斯翠德视线的前方,是苏莱斯和蕾蒂。 傍晚,苏莱斯向杜克打听蕾蒂的好恶是说出的“柠檬”“海鲜”“香辛料”,使用了这些材料做出来的名叫西班牙海鲜饭的料理,苏莱斯正解释说是自己站在厨房里做出来的。 蕾蒂保持在优雅的范围内表现出欢喜,夸奖了苏莱斯说做的很好呢。 杜克思考著,这笑容从哪里到哪里是装出来的,得出的结论是全部。 “啊,柠檬……” 和杜克一起看到这份光景的阿斯翠德在旁边小声开口。 西班牙海鲜饭上有四个被切成八分之一的柠檬。平常的话,服务员会在吃前仔细把它榨成汁,或者剥了皮,但是在军舰上却没有服务员。 不可能让淑女弄脏自己的手去榨汁,那么该怎么办,这边正在紧张的时候,苏莱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虽然是王子但也是军人的苏莱斯,得出了把蕾蒂那一份的柠檬用自己的手榨取的结论,问题解决了。 “咦?对不起,飞溅出来了。” 平常住在只有男人的军舰上的苏莱斯,怎么说也没有在榨柠檬的时候帮忙的担心。柠檬汁飞溅到蕾蒂的脸颊上。 蕾蒂说没关系,刚想用餐巾擦拭脸颊的时候,苏莱斯把身子又探出了一些。然后靠近蕾蒂的脸颊,舔了她的脸颊把柠檬汁擦去了。 (插图页) 意识到被做了什么事的蕾蒂,不像淑女地咚地一声连椅子向后退了一下。 “啊……” “呜哇……” 是让杜克和阿斯翠德不由得发出声音的冲击性事件。 杜克知道蕾蒂对突如其来的恋爱方面的事情很不善应对,有点担心地看著他们,不知道之后苏莱斯会不会被蕾蒂打。 “那个,对不起?” 苏莱斯迟迟才意识到,对女性做了失礼的事。偷看著蕾蒂变红的脸,偏著头,等著她的反应。 “不,没关系。” 不愧是被盛赞为样本一样的公主,蕾蒂完美地压制住了动摇,露出淑女的笑容。然后优雅地若无其事地把椅子回复原位。 “……这就是嫉妒。” “恭喜你获得新的体验,真是太好了啊。……不过,虽然殿下或许没有那么想,不过有种会有好的结果的感觉。” “是啊。刚才是可爱的公主殿下。” 脸颊被舔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不习惯男性的不懂男女之情的反应。 之后要是出手了的话,或许就会成为最糟糕的餐会了,幸运的是,对方虽然也是那样,但是蕾蒂没有反击,就那样过去了,充分表现出了可爱。这次餐会的成果会提升吧。 “前辈不会嫉妒吗?” “我不会。” 对好不疑惑地这样断言的杜克,阿斯翠德诶了一声没说什么了。不知道是相信了杜克的话,还是觉得他是在说谎,是理解成哪个都可以的回答。 杜克觉得他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弄不懂的家伙,警戒著阿斯翠德。因为要是对从心底敬爱和恋爱著蕾蒂的阿斯翠德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的话,就有泄露给蕾蒂的可能性,觉得不能说大意的话。 (……刚才的不是谎话是真的。我没有嫉妒。因为殿下只是把苏莱斯王子看成是政治结婚的对象。) 但是,如果有一天蕾蒂真的喜欢上了苏莱斯的话。 带著爱恋的眼神望向苏莱斯的话。 (那时候……肯定……) ——用那双眼看著我吧……一定会这样想吧。 之后蕾蒂和苏莱斯的餐会进行著平和的对话,带著笑容结束了。和苏莱斯定下有机会务必再聚的约定之后,蕾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莱斯说我送你,之后带领著蕾蒂平安渡过了设置在与野兔商会的船之间的阶梯。在甲板上打招呼,挥手告别。 蕾蒂穿过通向船室的门的时候,杜克被苏莱斯悄悄叫住了。 “喂杜克,稍等一下。” 被轻快地招著手,杜克把蕾蒂教给阿斯翠德,留在了当场。 “有什么问题吗?” “蕾蒂丝雅公主,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吗?” “刚才的……啊,我想大概没有关系。因为她是心胸宽大的人。” 杜克陈述这为了蕾蒂好的模范答案,并且骗自己说结果是一样的。 蕾蒂一定会花一整晚的时间对自己说“那只是被狗舔了而已!”,想办法挥开动摇吧。并不是因为心胸开阔,而是因为自己高度的自尊,第二天毫无疑问会是什么是都没有的样子。 “是吗,那就太好了。没有浪费减到五十四万四千零三十四迪艾洛的机会。” 杜克带著疑问想,那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想法被传到了,苏莱斯说了声是我这边的事情并且追加笑容以掩饰过去。 蕾蒂被招待到了位于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船尾楼甲板上最大最漂亮的房间,总司令官苏莱斯的房间。虽然这么说,船室的宽度也是只是相比较而言的。 考虑到了狭窄,作为护卫一直跟随到房间的中部,悠闲看著主君进行餐会的人有杜克和阿斯翠德两人。库雷格在和旗舰加尔西亚的舰长说话,不在现场。 “我认为公主殿下帅气又可爱。” 阿斯翠德一如既往地以不变的笑容,以蕾蒂他们听不见的声音和杜克搭话。似乎听到了之前他和蕾蒂的对话。 杜克的脸色一点没变,回答他的话。 “可爱和帅气不是在完全相反的位置吗?” “是吗?” 我可爱吗?对于蕾蒂这样的质问,杜克最终没能回答“是”还是“不是”。不管选那边,都觉得是在糊弄自己。 (平时的殿下……是美丽,多方面都很优秀,如阿斯翠德所说的帅气,这些话都很适合她的人。) 杜克也不是时常都意识到蕾蒂。不如说,因为她时常是那样的人,所以偶尔看到她和年纪相仿的表现会感觉会心一笑。 (心地善良,却又拼命隐藏的地方,很可爱——……) 想起来在基尔夫帝国的事,杜克摇头甩掉想法。自己已经发誓了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的主君。 “从苏莱斯王子的角度来看,杜克前辈应该是最危险的吧。” 对于阿斯翠德的自言自语,杜克稍微考虑了一下,注意到了……这三个人之中的话,应该是那样吧。原来如此啊,他在心里理解了。 “的确,苏莱斯王子问了很多殿下的问题。” 与其说那是想知道蕾蒂的事情,感觉更像在观察提起蕾蒂的名字时杜克的反应。 但是杜克认为,该怀疑的是不在这里的凌皇国的皇子榭岚,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诺兹尔斯公,想要试探,嫉妒的话,应该向他们说。 (试探和嫉妒吗。……说起来,会这样也不奇怪的阿斯翠德倒是还很老实啊。) 看到喜欢的人在眼前相亲的场景的阿斯翠德,还是和平时一样。还以为他会对苏莱 斯很在意,但是却似乎是把他放在了十分无所谓的分类里。 “……你,不会嫉妒苏莱斯王子吗?” 以为他会说“是”,但是阿斯翠德却回答了与之不同的答案。 “嫉妒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从那里开始吗。……真是,让人觉得羡慕啊。稍微带点憎恨的。” 羡慕,嫉妒,憎恨……让阿斯翠德陷入思考。 阿斯翠德视线的前方,是苏莱斯和蕾蒂。 傍晚,苏莱斯向杜克打听蕾蒂的好恶是说出的“柠檬”“海鲜”“香辛料”,使用了这些材料做出来的名叫西班牙海鲜饭的料理,苏莱斯正解释说是自己站在厨房里做出来的。 蕾蒂保持在优雅的范围内表现出欢喜,夸奖了苏莱斯说做的很好呢。 杜克思考著,这笑容从哪里到哪里是装出来的,得出的结论是全部。 “啊,柠檬……” 和杜克一起看到这份光景的阿斯翠德在旁边小声开口。 西班牙海鲜饭上有四个被切成八分之一的柠檬。平常的话,服务员会在吃前仔细把它榨成汁,或者剥了皮,但是在军舰上却没有服务员。 不可能让淑女弄脏自己的手去榨汁,那么该怎么办,这边正在紧张的时候,苏莱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虽然是王子但也是军人的苏莱斯,得出了把蕾蒂那一份的柠檬用自己的手榨取的结论,问题解决了。 “咦?对不起,飞溅出来了。” 平常住在只有男人的军舰上的苏莱斯,怎么说也没有在榨柠檬的时候帮忙的担心。柠檬汁飞溅到蕾蒂的脸颊上。 蕾蒂说没关系,刚想用餐巾擦拭脸颊的时候,苏莱斯把身子又探出了一些。然后靠近蕾蒂的脸颊,舔了她的脸颊把柠檬汁擦去了。 (插图页) 意识到被做了什么事的蕾蒂,不像淑女地咚地一声连椅子向后退了一下。 “啊……” “呜哇……” 是让杜克和阿斯翠德不由得发出声音的冲击性事件。 杜克知道蕾蒂对突如其来的恋爱方面的事情很不善应对,有点担心地看著他们,不知道之后苏莱斯会不会被蕾蒂打。 “那个,对不起?” 苏莱斯迟迟才意识到,对女性做了失礼的事。偷看著蕾蒂变红的脸,偏著头,等著她的反应。 “不,没关系。” 不愧是被盛赞为样本一样的公主,蕾蒂完美地压制住了动摇,露出淑女的笑容。然后优雅地若无其事地把椅子回复原位。 “……这就是嫉妒。” “恭喜你获得新的体验,真是太好了啊。……不过,虽然殿下或许没有那么想,不过有种会有好的结果的感觉。” “是啊。刚才是可爱的公主殿下。” 脸颊被舔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不习惯男性的不懂男女之情的反应。 之后要是出手了的话,或许就会成为最糟糕的餐会了,幸运的是,对方虽然也是那样,但是蕾蒂没有反击,就那样过去了,充分表现出了可爱。这次餐会的成果会提升吧。 “前辈不会嫉妒吗?” “我不会。” 对好不疑惑地这样断言的杜克,阿斯翠德诶了一声没说什么了。不知道是相信了杜克的话,还是觉得他是在说谎,是理解成哪个都可以的回答。 杜克觉得他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弄不懂的家伙,警戒著阿斯翠德。因为要是对从心底敬爱和恋爱著蕾蒂的阿斯翠德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的话,就有泄露给蕾蒂的可能性,觉得不能说大意的话。 (……刚才的不是谎话是真的。我没有嫉妒。因为殿下只是把苏莱斯王子看成是政治结婚的对象。) 但是,如果有一天蕾蒂真的喜欢上了苏莱斯的话。 带著爱恋的眼神望向苏莱斯的话。 (那时候……肯定……) ——用那双眼看著我吧……一定会这样想吧。 之后蕾蒂和苏莱斯的餐会进行著平和的对话,带著笑容结束了。和苏莱斯定下有机会务必再聚的约定之后,蕾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莱斯说我送你,之后带领著蕾蒂平安渡过了设置在与野兔商会的船之间的阶梯。在甲板上打招呼,挥手告别。 蕾蒂穿过通向船室的门的时候,杜克被苏莱斯悄悄叫住了。 “喂杜克,稍等一下。” 被轻快地招著手,杜克把蕾蒂教给阿斯翠德,留在了当场。 “有什么问题吗?” “蕾蒂丝雅公主,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吗?” “刚才的……啊,我想大概没有关系。因为她是心胸宽大的人。” 杜克陈述这为了蕾蒂好的模范答案,并且骗自己说结果是一样的。 蕾蒂一定会花一整晚的时间对自己说“那只是被狗舔了而已!”,想办法挥开动摇吧。并不是因为心胸开阔,而是因为自己高度的自尊,第二天毫无疑问会是什么是都没有的样子。 “是吗,那就太好了。没有浪费减到五十四万四千零三十四迪艾洛的机会。” 杜克带著疑问想,那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想法被传到了,苏莱斯说了声是我这边的事情并且追加笑容以掩饰过去。 夜晚的海很恐怖。白天美丽的碧蓝的海面,变得好像巨大的怪兽的口突然张开形成的洞穴一样,感觉立刻就会被吸进去。 但是蕾蒂因为暗黑之剑的力量,夜视很好。不只是漆黑的海面,波浪的波动和白色的飞沫微微上扬的样子也能看见,所以夜晚的海和白天的还没有太大的差异。 “即使看到的光景一样,声音也不一样。晚上的海只有波浪的声音……最适合思考事情了。” 平安结束了与苏莱斯的餐会之后的蕾蒂,还在意被舔了脸颊的事情,相当难以入眠。没办法,想著吹吹夜风离开了房间。 这里是海上,蕾蒂要去哪里马上就会被看到,所以只是稍微走走,不必非要有骑士跟著。可以一个人尽情享受夜晚的海。 “那只是被狗舔了而已,那只是会被狗舔了而已。” ——不应该因为那种程度的事情就动摇。应该微笑著,说声算了就过去了的。虽然那个时候僵住了,但是已经没关系了。即使看到苏莱斯王子的脸也不会想什么了。 有著和杜克想象的一样的思考回路的蕾蒂,反省著作为完美的公主的失态,重新转换心情,决定明天一定要做好。 已经冷下来了,决定差不多该回去了的时候,撞到了野兔商会的船的勇敢的大舰队的第三舰进入了视野。 那是望风的人吧,甲板上的人影动著,向船尾移动。 (正因为是夜晚所以一定要警戒啊……。骑士和军人都是辛苦的工作啊。) 蕾蒂之所以能在晚上安然入睡是他们的功劳。为了不让他们的照顾白费,也差不多该去睡了。但是不禁视线追随这人影移动——……结果让美丽的青灰色眼睛眯了起来。 “第三舰的布拉冬舰长和……副舰长?在夜晚的甲板船尾说的话,毫无疑问是非常愉快的话题。” 要是通常的业务联络的话,在船室里就可以了。或者是堂堂正正在人前的地方。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的深夜偷偷 做呢。 蕾蒂的好奇心发作,悄悄使用疾风之剑的力量。风把他们的悄悄话带来,只言片语进入了蕾蒂的耳朵里。 “好机会……索鲁威尔……提督,和……小麦粉……?” 觉察到这可能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蕾蒂仔细侧耳听。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进行的舰长和副舰长的对话。出现了“索鲁威尔”和“提督”这样的单词,让人凛然觉得发生了什么是当然的。 “……唔,又是“提督”,……还有……,“装饰”,“不能饶恕”” 蕾蒂一下蹲了下来。即使知道因为自己的夜视很好所以能看清对面的样子,对面不能看到蕾蒂的样子,也想隐藏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话题啊……” 风带来的秘密对话。把它们连起来的话,觉得似乎朦朦胧胧听到了什么。 “造反……应该还不至于吧。” 第三舰队的布拉冬舰长和副舰长,似乎认为苏莱斯让他们很不快。对于二十岁就得到了总司令官扎样最高名誉的苏莱斯,似乎相当不满。 “但是小麦粉是怎么回事?听错了?……还是其他……” 以“y”开头的蕾蒂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单词,出现了好几次。蕾蒂可以听懂纳帕尼亚语,可以无障碍进行对话,但是专门用语就不行了。 (海军用语?之后用带来的字典确认一下吧。) 虽然对蕾蒂来说这是判断苏莱斯是否适合相亲的旅途,但是对于苏莱斯来说,是处理冲突事件的善后,或许会引发部下不满的麻烦的旅途。 第二章 在深邃碧色的上与下 纳帕尼亚古国值得夸耀的“勇敢的大舰队”。集最新的装备于一身的军舰,被选做这支舰队成员的都是觉悟很高的军人们。 ——要是纳帕尼亚国发生战争了的话,勇敢的大舰队会怎样呢。 勇敢的大舰队的名字就是这样像太阳一样光辉,以至于临近的过节首先都会考虑到这些。 蕾蒂也是如此。虽说这回是相亲的前一阶段,但是还有一点,是要近距离观察那个勇敢的大舰队,认为这是考虑今后策略的好机会。 (但是,到处都只是抱著一点小小的火种。不是决定性的一块磐石。) 第三舰的布拉冬舰长和副舰长的对话里,是仅限于不满,还是说会引发什么要溢出来的东西。 在海上这个无处可逃的状况下,很难说跟自己毫无关系。 “造反……吗?” 虽说是骑士,要把三个男人带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是什么好事。 蕾蒂以有虫子为借口,叫出了那三个骑士。有时不知只是单纯的好奇心,还是监视,这艘船上的人总会有人不住偷看这边的状况,很刻意地对蕾蒂他们说“我想虫子已经不在了”。 趁这个时间,蕾蒂悄悄向大家报告了昨晚遇到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应该还是不会做的那么彻底吧。但是可能会利用我,做出对苏莱斯王子的失误。……阿斯翠德,在你能做到的范围内就好,监视第三舰的动向。” “是。” “库雷格,你是我的护卫。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也或许会发生什么。那时候,有你在,多少能起到些牵制的作用。” “遵命。” “杜克,在你能做到的范围内就好,在苏莱斯王子身边警戒周围。有什么事的话立刻报告。这是卖给他恩情的绝好机会。” 现在能用的手段非常有限。即使这样也决定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蕾蒂对大家发出指示。 “殿下,要是准备造反的话,调度武器的关系,会在商人间流传起流言。扎伊斯副船长的话,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对库雷格的进言,蕾蒂点头同意。 “要是事情已经变得那么大了,还不知道就是无能了。要是明知道却不警告我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他自己的计算吧。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利用我来确保安全,还是卖掉换钱……。扎伊斯副船长不是同伴呢。要注意言行。” 到了港口就和有著麻烦事的纳帕尼亚海军再见了。蕾蒂祈祷著到那时为止都别出什么事。 第二天,蕾蒂与苏莱斯在白天进行了比打招呼稍微长些的对话。想著那么晚上就再花些时间,但是苏莱斯就如同她察觉到的一样,并不是单单的装饰用的总司令官,经常从谁那里接到报告,马上发出指示,观看海的情况,非常繁忙。并不是时常能顾及到蕾蒂的闲人。 (今天可能不行了啊……) 意气相投,送到港口。虽然应该是这样的,还是在修理完全结束之前在哪儿再稍微接触一下吧,但看这样子或许要推到明天了。 开始觉得是不是有些心急了的傍晚,苏莱斯突然从旗舰“谢罗·阿兹力”飞跃到野兔商会的船上。 “蕾蒂丝雅公主,稍微占用点时间可以吗?” “嗯。” “今天是我们谢罗·阿兹力的加尔西亚舰长的生日,晚上会举行生日会,会稍稍有些吵还希望您能同意。” 蕾蒂露出笑脸同意说,当然了。 “大家真是做了非常美好的事情啊。” “听您这么说真是非常高兴。这件事拜托您只向舰长保密。因为想要给他惊喜。” 苏莱斯竖起食指,做出这是秘密的姿势。 对此蕾蒂微笑著,没有点头,而是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嘴上,表示了解了。 “生日会上会做什么呢?” “因为净是男人,到时候应该就是尽情喝酒吧。之后预定是每个人挨个赠送给他只限于本舰队通用的‘揉肩券’和‘当班时扫除代理权’。” “苏莱斯王子会送什么呢?” “当然只有一个。‘总司令官一日券’。预定下个月也送给第二舰的舰长的。” 比舰长还忙的总司令官职位什么的,一定会被嫌弃的吧。傻傻的游戏一样的赠送券,庆祝,欢乐。这样的关系就存在与苏莱斯他们之间。 “可以的话,也让我送给舰长什么东西吧。前日也承蒙苏莱斯王子招待了出色的餐会,要是能也给我一展手腕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乐意。” 苏莱斯稍微睁了一下眼,马上握著蕾蒂的手上下挥动说,我期待著。 做出了决定,蕾蒂马上开始行动。到晚上没有什么时间了。首先是和扎伊斯交涉事物的调配。询问有没有苹果,小麦粉和砂糖的时候,她被反问道是要用来做什么。坦白地说明了情况,对方诶了一下,感觉很有意思地笑了。 “不过公主殿下,我是商人,所以做不到带著好意地说食材随便拿。” “我知道。我会好好买下来的,所以做好买卖的契约书吧。还有价格不能是纳帕尼亚国的,而是要索鲁威尔国的市价准备。” “为什么要特意先提出那样的前提条件啊。” 扎伊斯发牢骚说,本想把价格吹嘘到天文数字的。 蕾蒂想要做的是,不用黄油,加入白兰地的味道朴素的苹果蛋糕。虽是这么说,在船上能做的也就是那个了。 “灶台的使用费也能稍微收点吗?” “没关系。不过我会用你们料理用过的残火,这种我可不会付钱。” 船上的灶不像王宫的厨房一样整洁。是充满了煤的地方,穿著礼服的蕾蒂没有做先煮苹果再烤蛋糕这些作业的打算。 选出来代替她站在灶台前的,是学会了诸如为蕾蒂倒茶之类的侍女的工作的,能干的杜克。 “苹果要到什么颜色放下去好?” “糖色……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吧。差不多是泡的时间不够,而变成很浅的颜色的茶的颜色。你有失败的经验吧?” “是是,有的有的。” 切好苹果,放到锅里,加入白兰地和砂糖的人是蕾蒂。煮的人是杜克。 把煮好的苹果放在用小麦粉做好的平台上,并漂亮摆放的是蕾蒂。烤它的是杜克。 分工顺利进行,也就是这样了的程度的,只有茶色的蛋糕就做好了。 要是在王宫做的话,就能使用各色水果,奶油做出平时吃的口味直爽的蛋挞或者馅饼了,虽然很遗憾,但是在这里条件有限。 但是船上出现了少见的蛋糕。还有让肚子感觉空荡荡的甜味。 被之吸引的阿斯翠德,带著很想要的样子看著说,加尔西亚舰长先生真幸福啊~~。 “……我也想庆祝生日。啊,这是嫉妒吗?” 原来如此。对于一个人得出结论的阿斯翠德,杜克问出了在意的问题。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申请进入骑士学校的时候匆忙编造的,不记得了。” “不要这么堂堂正正地暴露出虚假申请。” 回去之后确认下吧,不经意间,杜克定下来看似简单的约定。 到了晚上,苏莱斯打了声招呼,说加尔西亚舰长的生日会开始了。 蕾蒂把被八等 分的苹果蛋糕拿给加尔西亚舰长。 “能让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为我庆祝生日真是光荣。这件事一定要子子孙孙传下去,使之成为代代值得骄傲的话题。” “太过奖了。因为事出突然,成了真的只是小小的赠礼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下回就让我请您吃我拿手的蛋糕吧。” 要是让人以为她只能做这种程度的蛋糕的话就伤脑筋了。要让大家知道,要是材料和环境齐备的话,能做出味道和卖相更好的东西来的。 “那么,来决定能享受剩下的荣光——吃另外七块蛋糕的人吧。” 苏莱斯大声说出,让公主殿下决定,一下子把蕾蒂暴露在注目中。 来到甲板上,开始尽情喝酒的军人们哗地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大家站起来!现在开始不符合条件的家伙坐下哦!” 哦!全员一口气站了起来。 蕾蒂迅速把视线转向身后,看到杜克他们也配合周围参加了这个游戏。 “蕾蒂丝雅公主,首先是怎样的条件?” “是呢……。我做出恋爱的抗辩可不好啊。所以要陆地上没有夫人或者恋人的人。” “听到了吗?只能是没有夫人和恋人的人!这可是公主殿下温柔的考虑!不要贪慕虚荣,明明没有却坐下哦!” 气氛高涨起来。被周围起哄道“你明明有也装作没有——!”的人不断从人群中出现。口哨声和嘈杂声送给了坐下的人。 “接下来的条件呢?” “是呢……我是姐姐,所以请没有姐姐的人坐下吧。” “明白了。没有姐姐的人,非常遗憾放弃女神的蛋糕吧!” 妹妹或者哥哥的话我有啊!一边这样抱怨著,没有满足条件的人开始坐下。 “相当纠结啊。请说最后的条件吧!” “那么把加尔西亚舰长剩下的留给正直的人。吵架有输过的人请留下。” “好,正直的人请留下吧!吵架输了的人请站著!” 呜哇~一边抱著头,想坐下又迷惘,留下的人都很忙乱。 提出了三个条件,留下的人有四个。不要让蛋糕剩下,大家都期待著第二战。 “留下的三个中的两个,献给桅杆的瞭望台上受冻的勇敢军人吧。” 苏莱斯朝上叫到,提督“万岁——”的叫声降了下来。 能够好好照顾到不能参加这次酒会的部下,这里可以感觉到苏莱斯指挥官的才能。 “然后是最后一个。其实有隐瞒大家的地方,我是‘没有夫人也没有恋人’,‘有姐姐’,‘输过吵架’的人!这个归我了。” 好狡猾啊!这样找茬的声音,和踏脚的声音响起。 在大骚乱中,留下的四人由蕾蒂微笑著一个个递给他们蛋糕。 “咦,你也留下了?” “你知道吧。我是没有夫人也没有恋人。有姐姐,和姐姐吵架输过。” 杜克叹气说配合著参加了,结果成了这样。 库雷格在最初的条件的时候就很快坐下了,阿斯翠德在下一个条件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姐姐很不甘心地坐下了,只有杜克不小心留到了最后。 “当成是帮忙做了蛋糕的谢礼坦率地收下吧。” “就这样吧。” 他做好了蛋糕的一半会进入阿斯翠德嘴里的觉悟。不管怎么说,杜克还是很宠爱比自己年纪小的后辈的。 “苏莱斯王子也请用。能合您的口味就好了……” “只是闻就知道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了!” 苏莱斯说著非常感谢接了过来,咬了一口马上露出笑容说很美味。之后苏莱斯的侍从马乌洛说著“公主殿下也请”,特意拿过看上去是专门为此而制作的加入了橘子汁的酒——桑格利亚汽酒。 蕾蒂一边说著谢谢,一边接了过来。 “那么,祝贺舰长生日快乐!!” 干杯!大家举起啤酒。蕾蒂慢慢含住甜美又清爽的桑格利亚。感觉不到刺激,应该没有毒吧。一边享受著味道,一边喝完了。 干杯之后,就只是喝酒喧闹而已。蕾蒂对身边的杜克轻轻招手。 “喝点就也没关系哦。阿斯翠德似乎不能喝酒,我会让他做护卫跟著的。” “……那个人与其说是不能喝……” “嗯,因为喝了之后不知道理性会怎么样,所以不喝,似乎是这种情况对吧。” 阿斯翠德在成为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之前,做过暗杀者这个危险的工作。虽然现在以强大的理性保持著骑士的原则,但是没有试过喝了酒会怎样,在骑士团不管前辈骑士怎么劝酒,似乎都是一直推推托托,不肯就范。 “今天喝酒也是工作之一。” “是要检查有没有对苏莱斯王子持有敌对心的人吧。的确就在醉倒之前是最容易吐露心声的。” “就是这样。去被灌下吧。” 代替杜克,把阿斯翠德放在身边,蕾蒂观望这舰上的狂欢。 库雷格和舰长推杯换盏,似乎相谈甚欢。 杜克早早和喝醉了的混在一起,拿著啤酒劝著喝吧喝吧。 接下来……蕾蒂搜索著夕阳色头发的青年。苏莱斯挨个和大家打招呼,说著“情况怎样”、“工作似乎很累啊”,告诉他们,我有好好在看著,对你的努力给予肯定。 (不止如此。还为了巧妙带领我们这些无关的人融入酒会。……苏莱斯王子不是装饰,是真正的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 闪闪发著光,是背负著大家期待的目标。蕾蒂觉得他就像太阳一样的人。 “……几乎要嫉妒了。” “诶?公主殿下吗?对谁?” “是啊,对谁呢。” 不是算计,而是凭本能吸引著人。虽然和兄长弗莱德海姆的方向性不同,但是毫无疑问索雷思也有相同的才能。 (啊……这样的会绝对不会有恋爱感情了。只会觉得他是好对手。) 自己也觉得对未来的丈夫抱有竞争心该怎么好。是不是总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自己就会一直抱有上进心呢。 正在蕾蒂描绘著完全是计算的未来预想图的时候,被苏莱斯拉来的扎伊斯出现在甲板上。只有一曲的话没关系吧,苏莱斯正死乞白赖地要求著。 “正好在场也是缘分。你的生日的时候我会唱歌的!” “被男人献歌我也不会高兴的哦,总司令官大人。……哎,算了没办法了。” 那么,祝舰长大人生日快乐!扎伊斯高声叫著。 苏莱斯抱著不知道谁拿上来的鲁特琴,笑著说会随意迎合的。 “哇,扎伊斯副船长的声音相当好听啊。” 在夜晚的海上回响著的,是低沉的让人舒服的声音。那是超过了外行人的业余兴趣,即使说是有名的剧场的人气演员也会让人信服的歌唱里和音量。 再加上苏莱斯一边弹著鲁特琴一边唱得很亲切,大家干脆都一起唱了起来。 歌唱结束后,扎伊斯和苏莱斯彼此相互看了一下,拍手说,虽然是即兴但是配合不错。 (但是这首歌……是索鲁威尔语的摇篮曲吧。扎伊斯就算了,为什么纳帕尼亚的军人理所当然地这样唱呢……?) 蕾蒂想了一下是谁教大家唱的。根源一定是扎伊斯,之后是苏莱斯,苏莱斯之后就在更多的纳帕尼亚军人之间扩散了吧。 “时间刚好,我们回到船上吧。” “前辈们怎么办?” “虽然很可怜,不过两个人要工作到天亮了。” 蕾蒂向阿斯翠德命令说让他拒绝苏莱斯。 阿斯翠德离开,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她朝稍微离开了醉鬼们的纠缠的扎伊斯使了个颜色。稍微动动手指,叫他过来。 “真好听的歌啊。都可以用来赚钱了呢。” “承蒙夸奖,诚惶诚恐。只要您想听,根据您的礼金,我随时可以迅速感到公主殿下身边。” “我会考虑的。虽然好久没听到了,看来您没有因为海上的工作倒了嗓子。” 对蕾蒂的话,扎伊斯呆住了。咦,啊,不断重复这些构不成意义的单词。 “……注意到了吗?” “最初打招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哦。虽然没法知道眼睛的颜色,所以到刚才为止都没有得到确认。你才是,还记得我吗?” “那是……因为您美丽得像人偶一样,幼小的时候留下了强烈的记忆。” 扎伊斯好像要糊弄过去一样笑著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啊”。 那个时候阿斯翠德带著苏莱斯过来了,扎伊斯赶紧趁机逃走了。 蕾蒂没有追他,重要的是要在这边面对苏莱斯。 “这就要回去了吗?” “嗯,因为已经听到了出色的歌声和鲁特琴。” 蕾蒂打声招呼说晚安的时候,看到了这光景的加尔西亚舰长朝苏莱斯叫道,要好好地送人家,苏莱斯开玩笑地敬礼回答说明白了。 “请注意脚下。” “嗯。” 阿斯翠德似乎看懂了些气氛,稍微离开一些距离。暂时形式成了蕾蒂和苏莱斯两人独处。 “今晚承蒙蕾蒂丝雅公主锦上添花,真是非常感谢!” “不,我才是,非常开心。” 即使这样,也只是没有超过社交辞令范围的对话。 蕾蒂回到野兔商会的船上,再次告别的时候,被苏莱斯说了声“请留步”挽留了下来。 “能稍微说下话吗?马上就回去的话,会被加尔西亚舰长很烦地训斥的。” 距离到港口城镇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苏莱斯因为总司令官的工作很忙,不能只和蕾蒂作伴。现在正是“意气相投”的好机会。 移动到船尾,把身体暴露在夜晚的海风里。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笑声和歌声。 “……苏莱斯王子一直乘船旅行,对海不觉得厌烦吗?” 蕾蒂自己向苏莱斯提出问题。首先是平凡的对话。 “那是因为,舰上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情况总是在变化,每天都很繁忙快乐。” “什么时候起在海上的呢?” “十六岁起。从士官学校毕业,就直接去了海上。” “简直是不会晕船,而是晕陆地的程度了啊。” 对于蕾蒂的回应,苏莱斯似乎很喜欢,发出笑声说是啊。 “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也一定在海上。……蕾蒂丝雅公主有考虑过自己十年后和二十年后吗?” “嗯。一定是在索鲁威尔国的王宫,比起现在能做的事情一定要多,比起现在明明能做到却不能做的事情也会更多,比起现在——……我觉得重要的东西会更多。” 对蕾蒂的回答,苏莱斯说了声“是吗”,向海面眺望。然后伸出手。 “公主是要成为女王陛下的吧。事出突然,让您困惑了吗?” “谁知道啊,已经忘了。但是我至今为止,从今以后也都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就像你在海上一样,我在王座上。 蕾蒂说著未来的话,没有迷惘的,也并非有勇无谋。 苏莱斯说著真厉害啊。但是被海风卷走,蕾蒂只听到小小的细语。 “还有十年后,我的身边一定有我的丈夫吧。” “丈夫吗……什么样的人好呢?” 所谓丈夫,应该是爱著自己,能够支持自己的重要的人。 但是蕾蒂对于丈夫,不得不优先要求“对等的身份”和“国家的利益”。仅此就让候补减少,要是要求其中能够满足更重要的条件的话,就不好找了。 “寻求丈夫的条件,就是不会背叛信赖的人。仅此而已。” 不会背叛索鲁威尔国女王的人。仅此而已。但是那才是难点 “要是不会背叛信赖的话,就算丈夫整年都在海上也可以?” “嗯,无妨。” “一封信都不写也行?” “嗯。” “不爱你也可以?” “嗯。——只要是丈夫就行。我没有束缚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对蕾蒂的回答感到很意外,苏莱斯眯起眼睛。 在那琥珀色的深处,到底在思考著什么。要是在想象著自己做索鲁威尔国女王的王夫的话,到底会想到些什么呢。 “不会背叛信赖的人……吗。” 苏莱斯把靠在船舷上的身体向前倒,发出“唷”的一声,坐在船舷上。 虽然这不是什么安定的地方,要是有剧烈的摇晃的话,就会直接掉到后面的海里,蕾蒂觉得他一定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我还真是一直在问啊。” “那么我可以提问吗?” “嗯,但是……” 苏莱斯把中心向后倾。保持著对蕾蒂微笑,慢慢向后倒下去。 虽然蕾蒂迅速伸出手,但是在黑暗中,只抓住了空气。 之后时间就像有加速度一样,一口气前进。 “苏莱斯王子!?” 在叫声结束前,发出了什么相撞的巨大的声音。水花几乎越过船舷。 慌忙朝海上看去,苏莱斯从海上探出头,像狗一样甩著濡湿的头。 周围海水的颜色没有变。虽然看上去不像受伤流了血的样子,但足够跌伤或者骨折了。 “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种高度不会死的哦。” 看到他对自己挥手,蕾蒂松了口气。对于他突然的跳出,思考都跟不上。 (那个……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回想著和苏莱斯的对话,因为没有头绪而著急著,她握紧船舷。 不知道该说什么,少见地慌了手脚。 “关于刚才的事情,到这里的话就回答你想问的问题吧。” 所谓刚才,说的应该就是“那么我可以提问吗?”的回答吧。 到了这里,就是苏莱斯现在所在的地方——……海中吧。 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东西的蕾蒂,知道苏莱斯像是挑衅一样地向上看著蕾蒂。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开玩笑过头了。” 正当苏莱斯想用开玩笑蒙混过去的时候,蕾蒂毫不犹豫地把高跟靴子踢飞到甲板的地板上。然后以裸足用力一蹬,把膝盖跪在船舷上,然后向前倾斜体重——朝著海面。 虽然比苏莱斯 那时候小,一个人掉进海里的声音还是大声响起。 近距离沐浴了水花的苏莱斯,不由得举手挡住脸,从溅起的海水中保护眼睛。 ——想试探我,还早一百年呢。 海中的蕾蒂还是很冷静,放松为了迎接冲击而紧张的身体。结果下沉的速度马上开始变慢,反而开始上浮。 “哈……!” 浮出海面,蕾蒂吸入空气。夜晚的空气仿佛结块一样被吸入喉咙,稍微有点痛。 用指尖擦拭濡湿的脸的时候,那只手被抓住了。 “蕾蒂丝雅公主!?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因为我会游泳。” 小时候在避暑地的湖里玩过水。也亲身学会,好好利用礼服的裙摆的话,反而可以容易浮起来。 对如她所言没有下沉迹象的蕾蒂,苏莱斯呆呆地张开嘴,然后突然笑了。 “好厉害!真的到这里来了!哇,怎么办,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插图页) 啊哈哈地笑著,从踩水变成了睡在海上一样浮著。 “呜哇~真的有这样的事啊!真让人高兴!” 按字面上的理解,听起来好像至今为止邀请了很多女孩子跳入海里一样。 “——你或许是第一个追著我过来的人。” 苏莱斯向蕾蒂伸出手,轻触脸颊地抚摸著。 空气流动,濡湿的脸颊有些凉。 “那个啊,看得到对面的岩石吗?游到那里!竞争!” 看著指著的方向,的确可看到岩石。想著目测是否和实际距离有不同的时候,苏莱斯已经轻快地开始行动了。 这样的话,蕾蒂也只能跟著去了。没办法,慢慢动起手,一边注意著礼服不要缠绕到脚上,开始从后面追。 虽然苏莱斯说是竞争,但是却是一边确认著蕾蒂是否能跟上,要是慢了就等等,追上了,就拉她一把,像是游戏一样的游著。 好歹来到岩石上的时候,蕾蒂已经累的游不回去了。在苏莱斯的帮助下,忍受著吸了海水沉重的礼服,终于从海上回到了陆地。 (这套礼服就放弃吧……) 蕾蒂亲自轻轻绞著礼服的裙子。仅此就有大量的海水滴落下来。 在旁边,苏莱斯脱下军靴,把里面的海水倒出来。 “幸好没有风。这样的季节有风的话体温低就危险了。” “回去怎么办?” “会有人来的。公主殿下的……叫阿斯翠德来著?他听到了水声了吧。” 的确就是这样。而且阿斯翠德的话,可以知道蕾蒂的位置,到时候接到报告的加尔西亚舰长或者扎伊斯会把船返回来接他们吧。 “脱了还是穿著呢~” 苏莱斯一边这么说著脱下了军装上衣。绞一绞,把它丢到岩石上,之后开始脱衬衣。 “啊,那,那个……啊!” 蕾蒂慌忙尽量把脸转向一边,而且用手覆盖。在淑女面前脱衣服,实在是太没有顾忌了。 “……啊!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过著被男人包围著的生活,似乎不擅长顾及女孩子。……啊,对了,女孩子应该是那样啊,哈哈哈!我真是不行的家伙啊。” 马上听他说了句已经没关系了,悄悄转过头。 看到再次穿上只是轻轻绞过的濡湿军服的苏莱斯,蕾蒂松了口气。 “蕾蒂丝雅公主很擅长穿衣游泳呢。要不要加入纳帕尼亚海军?” “我会考虑的。” 对于不可能的题外话,蕾蒂微微一笑。第一次被这么说。 “啊,对了。既然你追来了,就不得不进行对话了。” 想起来了,苏莱斯这样说道。 蕾蒂也想起了当初的目的是那个。本想和他说话,苏莱斯突然跳进海里挑衅。要是跳进海里就回答。但是那是因为觉得她不可能做到的。 “唔,我似乎是很怕寂寞的人,喜欢人多的地方。” “嗯,我知道。” “所以船上很好。在狭小的地方,有很多的人。我要是跟人的距离远的话就会寂寞,总是不由得就靠近了,所以经常被人说靠得太近了。” 看到对蕾蒂和杜克的接触方法,的确是这样。与其说是喜欢粘人应该是由于怕寂寞。 “为什么,会寂寞?” “——因为一直看著别人的背后。” 就像这样,苏莱斯看著已经看不到船影的方向。 蕾蒂也同样,视线追随这看不见的船。 “母亲丢下我去了天国。之后有的新的兄弟和我之间差距太大,大家都说我必需要尽快追上,就拼命地去学习了。……那个家伙也是,先走了。虽然打算有一天追上,但是没有追上……” 苏莱斯十二岁的时候,以母亲亡故为契机被接到了王宫。 作为王族的教育从那时开始。和其他兄弟不同,相当晚。 “这样的经验,你有吗?” 蕾蒂思索著,对于苏莱斯来说,自己到底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报告书上一定只写了表面吧。 ——非常慈悲,为教育和医疗竭尽全力,如同样本一样的公主……。 “……因为我受到了眷顾。被父亲和兄长爱著,也被继母爱著,被弟弟妹妹仰慕著。” 大家都在注视著蕾蒂。对她温柔,重视。但是……。 “即使这样,被眷顾的我也能稍稍理解你的寂寞。” “为什么?” “并不是被讨厌了。但是也没有在看著我。这样的人有很多。” 比如亡故的母亲,比如只是散播“遗落的公主”的流言却让她感受到侮辱的贵族,比如和父亲派阀不同而离开的原来的友人……。 “是吗,是这样啊。……唔,或许是吧。下一任的女王陛下真不容易啊。” ——看著谁的背影,是非常寂寞的啊。 听著苏莱斯的嘟囔,蕾蒂觉得稍稍理解了苏莱斯。 (总是某些地方看起来很寂寞的人——……和路德格王很像。) 苏莱斯并不孤独。被很多人包围著。但是他自己明明看著,别人却不从回头,不看过来。这样的事让人寂寞。 “所以刚才公主一直追到海里来,我很高兴。啊,一起游泳也是!” “我是因为担心苏莱斯王子有没有受伤。” “是是,对不起。” 苏莱斯坦率地道歉,说出了“大概不会再做了”这样让蕾蒂不安的约定。 “吶,蕾蒂丝雅公主会看著我吗?” “从相遇开始,就一直在看著你啊。而且因为这回的事情,无法移开视线了。” “那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吗?” “我不知道。要是不在视野里的话,就看不见了。” “的确是那样。” 苏莱斯与蕾蒂视线相对,像是在探索她真心一样窥探著。和之前说的一样,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呼吸。 “我,其实,——……”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光照到蕾蒂和苏莱斯身上。 蕾蒂忍著炫目,追随著光,看到了船的影子。是让人怀疑刚才的炫目是 什么的小小的光,浮动在黑暗中。 “是来迎接我们的人。但是好远啊。刚才的光是什么?” 苏莱斯似乎是在目算著乘船的大约距离。歪著头想,那个距离下是什么可以那么炫目。 “难道说是克莱根!?加尔西亚舰长看到了吧,真好啊!” 啊,我也想看!苏莱斯说著朝四周张望。 克莱根事件的真相……不如说真正的犯人蕾蒂,沉默著微笑著。强烈的光不是克莱根发出的,是持有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干的吧。一定是“看这边”的信号。 结果,话题在关键的地方中断了。迎接他们的小船接近,乘了上去……慌慌张张地进行著这些事,没有了继续话题的气氛。 “提督!竟然把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带到这样的地方……!!” 乘上小船之后,马乌洛一个劲训斥苏莱斯。 蕾蒂一边用毛巾擦干,一边想著要怎么跟阿斯翠德说明。 本想说是不小心,但是这是即可能是殉情,也可能被迫殉情的状况。 因为苏莱斯好好穿著军靴,稍微少了点减分。 “那个……报告是什么样的?” “为两人做护卫的阿斯翠德说‘苏莱斯王子坐在船舷上,突然噗通掉了下去,公主殿下脱了靴子慌忙跳下去救他’!” “看起来是那样的情况吗。恩,就是那样的感觉吧。” 苏莱斯带著完全没有反省的笑脸说,下回我会注意的。 马乌洛不断说著“下次就晚了!!”这种似乎每次都说的抱怨。 “蕾蒂丝雅公主,非常抱歉!我会严厉地说提督的!” “不……没事就好。” “对对,没事就好。” “提督!” 在马乌洛发怒说著“你总是……这样!”的时候,小船到了野兔商会的船边。 绳梯垂下来之后,蕾蒂慢慢上了船。 “公主大人!没事吧!?” 让等著的阿斯翠德担心了,蕾蒂本想说没关系的,但是小小的喷嚏代替了回答。 虽然没有风,但是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保持著湿淋淋的样子等待救助。当然会感冒了。 “……过会儿给我拿热酒过来。” “我知道了。” 阿斯翠德顺势点头的时候,苏莱斯突然从绳梯探出头。 “蕾蒂丝雅公主,今天对不起了。话题的后续,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些勉强了。之后会被狠狠教训的。” “是呢。晚安,我先失礼了。” 苏莱斯爽朗地说著晚安,为了返回旗舰“谢罗·阿兹力”再次走下了绳梯。 阿斯翠德确认了蕾蒂的身边有杜克和库雷格之后,说声“有些担心,我去送送他”追在索雷思的身后去了。 蕾蒂重新披上毯子,朝船室走去。杜克和库雷格走在她后面。 “殿下,和苏莱斯王子发生了什么?” 对杜克的回答,蕾蒂简单做了回答。 “阿斯翠德的话很对。虽然缺了点东西。” “缺了点什么?” “苏莱斯王子是自己跳进海里的。为了试探我。” 蕾蒂说明那不是事故而是故意的,杜克说了声太好了放松了紧张。 “我还考虑过是殿下把苏莱斯王子推到海里,伪装成事故的可能性,看来不用担心了。” “……不管我多生气,也不会对其他国家的王子做那样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也有例外。毫不客气地打了某个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的肚子的事,还是保持沉默吧。 “之后就是女仆的工作了。把你从畅饮中拉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去休息就好了。” 替换濡湿的礼服,之后的收拾是男人做不了的工作。 所言甚是,杜克和库雷格送到门前就回去了。 刚才在喝酒途中,杜克体会到像是冷水浇头一样的感觉。 阿斯翠德说了“苏莱斯王子跳到海里,公主殿下追在他之后跳了进去,不知怎么,两人就开始游泳了”这样意义不明的报告,总之先像加尔西亚舰长和扎伊斯报告,然后朝阿斯翠德指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阿斯翠德按照加尔西亚舰长要求的“把你看到了按照原样报告”报告了。“听到的事情”全都省略了。 杜克知道蕾蒂会游泳。也知道要是她游累了,能使出用不明的力量,固定海面坐著,慢慢休息这样的绝技,不觉得她会有性命危险。但是也不是不担心。 “……不去追阿斯翠德好吗?” 被库雷格一问,杜克回答说,他知道分寸。 “多少需要些这边的威胁吧,而且这种事似乎是他的擅长领域。” 原暗杀者的阿斯翠德,擅长“杀了你”这样的威胁。 突然发出的尖锐强烈的杀气,和冰冷的利刃的感触,即使知道是练习对手,也对心脏不好。 “必需要让苏莱斯王子知道,没有第二次。” “这要是吃过苦头就不敢做了的男人就好了。要不然的话,下回又会使用这边想不到的方法了吧。” 人生经验丰富的库雷格说出的话很有分量。 杜克考虑到今后,眉间皱起了皱纹。或许对去威胁苏莱斯的阿斯翠德说声,不用太多分寸也可以比较好。 被勇敢的大舰队包围的野兔商会的船,终于结束了应急处置。 到了港口之后,虽然还有重新涂涂料,检查,修补,更多的琐碎工作,总之已经是能安全航海的状态了。 差不多该“意气相投”地“一同去港口”了。 为了和脚本一样,苏莱斯昨晚以谢罪为名,招待蕾蒂到勇敢的大舰队“谢罗·阿兹力”。 蕾蒂接受了招待,选了可爱的礼服,再次登上旗舰谢罗·阿兹力。虽然在外面吹了风之后会稍微打喷嚏,但是在室内还可以忍受。 “几乎没有泡茶的机会,所以对味道没什么自信,非常抱歉。” “不,谢谢。” “砂糖……这边的也请拿去吧。伊格雷西欧提督马上就来,请再稍微等等。本来是空出了午后的时间的,布拉冬舰长那边突然传来急报……” 勤务兵少年带著点怒气,说出第三舰的约尔迪欧·布拉冬舰长的名字。 (是对苏莱斯王子抱怨不满的布拉冬舰长……吗。是偶然吗。) 是真的有紧急的情况不得不报告,还是知道蕾蒂和苏莱斯的茶会,故意找茬呢。从外部推测纳帕尼亚海军内部的人际关系还是很困难的。 “那么请您慢用。我去准备茶点。” 少年退下后,蕾蒂优雅地拿起倒入冒著热气,颜色稍稍苦涩茶的茶杯。 轻轻含了半口用舌头尝了味道,自然地皱起眉头。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杜克泡呢……” 船上的生活饮品只要是啤酒。纯水因为会腐坏,所以是贵重品。要求没有喝茶习惯的他们“好好泡茶”应该是非常过分的事情吧。 “在苏莱斯王子来之前,放些砂糖来掩饰吧。” 虽然不是不能喝,为了不会不小心露出“很涩口”的表情,需要一些对策。 蕾蒂拉过 糖罐,打开盖子。稍微用力拉起深深插入的勺子,褐色的颗粒和勺子的前端一同被拉了出来。 咦?把褐色的颗粒拿到眼前仔细看,有苦涩的味道传来。 “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但是砂糖是这么容易坏的东西吗?” 一边想著还好注意到了,一边望著褐色的砂糖。 苏莱斯来之前,悄悄对门外自己的骑士打招呼,说把里面换一下比较好。 轻轻把勺子放回砂糖罐里,茶色的粉末散落在白色的粉末上。 (等下,不对。颗粒的大小……?) 要是砂糖时间太长了的话,颗粒大小应该是相同的,或者变成融化的形状。 但是这是一颗一颗的,比砂糖大的颗粒。 “这,不是砂糖……?” 那么,到底是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毒药的可能性。作为下一任索鲁威尔国王,长期暴露在被暗杀危险中的蕾蒂,试著从“褐色颗粒”这一特征来判断毒药。 “不行啊,想不到和这个相似的东西。” 要是不是毒药的话,或许是蕾蒂不知道的茶的粉末。可能是谁在不知道的时候把砂糖放在了茶的粉末上。 ——是单纯的不小心,还是对蕾蒂的暗杀。 在迷茫著下判断的时候,想到了第三种可能性。独特的发苦的味道,刺激了蕾蒂脑子里的知识。这是,那个晚上听到的“y”开头的……。 “……难不成是鸦片的粉末……?” 鸦片的粉末是在南国采集的麻药。虽然在索鲁威尔国没有太流通,但只有一次在王都被抓获。那时候蕾蒂的确看到了实物。那个和这个很像。还有这个具有特征性的味道,的确有印象……。 “确实听说纳帕尼亚这几年出现了鸦片粉的问题……” 不会吧,蕾蒂脑中浮现出苏莱斯的脸。怎么也无法想象,像太阳一样的苏莱斯,会偷偷藏著这样的东西。 (不能先入为主。脑子要回归原位。要是我是偷偷藏有这样的粉末的人的话,应该会为了不被发现小心使用。这么不注意……) 要是这些鸦片粉的主人是苏莱斯的话,苏莱斯不可能会“不小心”藏在有客人来就有被发现的可能性的砂糖罐底下。 还有一个可能性,要是不是苏莱斯而是其他人藏的话,这就毫无疑问是为了陷害苏莱斯的陷阱。 蕾蒂听扎伊斯说过,苏莱斯有很多敌人。而且实际上蕾蒂有听到布拉冬舰长的不满。 那时候应该就决定,为了不让自己卷入纳帕尼亚海军内部的争执,不被利用而慎重行动。 ——但是,一定会被利用的。作为发现了鸦片粉的人。 (可以预想到不经常沏的茶会很苦涩。喝茶的客人向砂糖伸出手的可能性很高。而且……不自然地插入底的勺子。——很巧妙地被发现了啊。) 想要陷害苏莱斯的人,希望之后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砂糖罐底部的褐色粉末。应该是想让人抱怨说过期了吧。那样的话,纳帕尼亚的军人就会说失礼了,然后确认砂糖罐里面的东西。然后抱有或许是鸦片粉的疑问。 (什么都不说,咬牙克服过去吗?……不,考虑到这么周到的陷阱的人的话,肯定会想到我不把手伸向砂糖的情况,而准备好说著“需要砂糖吗?”就擅自把砂糖罐的勺子拿起来的角色。一定会有的。) 蕾蒂静静看著沾有褐色颗粒的勺子。 开始听到了咚咚轻响的脚步声。不好,蕾蒂轮流看著砂糖和勺子。思考还没有结束。 这个脚步声是苏莱斯就好了。可以天真地说砂糖下面过期了,教给苏莱斯判断。但是听这脚步的轻重,就知道不是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这是茶点。这种坚果放了很多砂糖,在纳帕尼亚国是大家都喜欢的点心。” 刚才的少年打开门,对蕾蒂低下头。 没办法只好放弃,蕾蒂明朗地说声谢谢。 就算不彻底地保护苏莱斯也会马上暴露。而且保护过他的是,之后也可能会把自己和索鲁威尔国逼到尽头。作为下任女王的自己,绝对不能做出有违国家利益的事情。 “来得正好。砂糖的颜色很奇怪……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咦!?啊,真的……!对不起,我去取新的来!” 少年不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演戏,马上就拿著砂糖罐走出房间。 ——这样就一定会按照某人想的进行了。最初报告的不可能是作案的本人吧。首先应该是砂糖被拿去给的这艘舰的加尔西亚船长。 忍受著焦躁的感觉,听到了多个脚步声响起。接下来便是敲门声。 “失礼了。” 进来的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苏莱斯,而是加尔西亚舰长和副舰长,然后是两名高阶军官。 这看来应该是注意到了砂糖罐里装的是鸦片粉了吧。 “蕾蒂丝雅公主,可以稍微问您一些事吗。从您进入房间到指出砂糖颜色奇怪之前的事情。” 蕾蒂表演得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一样。假装是认为他们是要询问砂糖管理不当的事情。 “本想往茶里加点砂糖,所以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砂糖罐的盖子。拿起勺子之后发现,有褐色的粉末混在里面……” 蕾蒂仔细地只陈述著事实。对于时不时加入进来的质问,故意偏著头回答。 蕾蒂向加尔西亚舰长他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强烈地催促说,今天苏莱斯提督有放不下的工作,让她暂时先回到船上。 “什么都不知道的蕾蒂”坦率地点点头,微笑著说请代为向苏莱斯王子问好,返回了野兔商会的船上。 不可能老老实实呆著,总之先决定按顺序思考一下,跟自己的三个骑士说不要考虑会有流言什么的,叫他们进入房间开报告会。 去喝茶的时候,发现砂糖罐里放了鸦片粉。 那大概是为了陷害苏莱斯,利用了自己。 蕾蒂按顺序说明了情况。 “……是用王家的压力消除鸦片粉的事情,还是公开处理。现在不要做任何行动,静观其变。” 苏莱斯是王子。但是因为是庶子的原因,身边也有敌人的话,或许不会包庇他而是会下某种处决。现阶段还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我听说最近纳帕尼亚国内正在加强鸦片粉的取缔工作。要是公开处理的话,苏莱斯王子可能会以生病的理由离开表面的舞台。” 和加尔西亚舰长深入交流过的库雷格,抱有比蕾蒂更强的危机感。 “那样的话,和我结婚的事情也会变成白纸。这一点感觉很奇怪……” 到了纳帕尼亚国的那兰班港口之后,会再次被军队上层详细询问。 要是一次开始搜查鸦片粉的事情的话,想要陷害苏莱斯的犯人可能会被立刻发现。 (是……这样啊。这个事件,要是仅仅是这样的话,就太笨拙了。只是“持有鸦片粉”这种程度的犯罪的话,就可以凭王家的压力消弭。很可能达不到犯人期望的结果。) 要是自己是犯人的话。蕾蒂这样考虑著,得出了另一个陷阱必需的结论。 鸦片粉在苏莱斯的房间里。但是并没有捉住他现场使用的场景。必须要捏造出更加确实的,和犯罪联系起来的事情……。 “……这艘船!” 蕾蒂慢慢想起来了。这艘野兔商会的船和纳帕尼亚王家有联系。那么是和王家的哪个人有联系。 蕾蒂第一次和苏莱斯见面的时候,苏莱斯说了“哟,扎伊斯”,苏莱斯和扎伊斯接触的时候气氛也好像旧友一样。还有,在加尔西亚舰长的生日的会后,扎伊斯被苏莱斯拜托唱歌了,苏莱斯使用乐器让气氛高涨,演奏出很有默契的音乐。 那么说,接下来被瞄准的,毫无疑问就是这艘船。 “杜克,带上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以又有奇怪的虫子出现的借口,再去搜索这艘船。这艘船里堆积著鸦片粉。” “您说……鸦片粉?” “苏莱斯王子是从哪里得到的鸦片粉,要是不能追查到的话,就会在王家的压力下变成‘冤罪’。要是想让他负罪的话,就要让鸦片粉的出处明了,做出无法动摇的证据。……在这里,有正合适的‘共犯’。” 扎伊斯和苏莱斯不同,身份不高。即使不知道从哪里入手鸦片粉,用“商人的话从哪里都能入手”的理由就能问罪。 “也和扎伊斯说一下。要是堆有不记得的货物的话,就毫不犹豫地丢到海里消灭证据。” 现在能做到的仅此而已。要是找不到这些货也好,如果找到直接扔了就不会有问题。 三个骑士离开房间,蕾蒂深深吐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怀著像是祈祷一样的心情的时候,杜克没有敲门就进来了。脸色很严峻。 “上到甲板上的时候,纳帕尼亚军人都聚集在那里。正在和扎伊斯副船长争论。” “……是吗,晚了一步。真正的犯人似乎相当不好对付。” 从野兔商会发现的鸦片粉。 从有是否买了它的嫌疑的苏莱斯那里搜出来了。 看清苏莱斯是否符合王夫要求的事,到此就宣告中断了。 距离纳帕尼亚王都最近的港口城市那兰班。因为这里也是军港,不只是商人,也有很多军人的身影。 在蕾蒂即将到达这里之前,接到了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舰长关于一连串事件的说明。 虽然这么说,但也只说了,因为对苏莱斯持有片粉这一事件还有疑问,到达港口城市的时候就向国王派出了使者,让他们向陆军上层汇报,将这边之后的判断交给那边而已。似乎考虑到内部包庇的可能性,海军发生不幸事件的时候会交给陆军搜查,陆军遇到不幸事件的时候会交给海军搜查。 苏莱斯会不会被问罪,问罪的话会到什么程度。蕾蒂想要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答案。 “不好意思让你卷入麻烦事了。今后的陪伴向导,恐怕做不到了。……好不容易减少到五十四万四千零三十四迪艾洛了,这下全浪费了。” 苏莱斯对蕾蒂说了“不要在乎我”,刚下舰之后,马上就被陆军包围了。聚集在港口,没有回应以苏莱斯为目标的淑女和贵妇人们的声援,他沉默著坐上了马车。 蕾蒂无言地目送著他的背影。 稍稍比索鲁威尔国强烈的日光,终于不摇晃了的土地,还有从海面奔向陆地而来的舒适的风。但是心情完全没有轻松起来,而是又冷又沉重。 “那么公主殿下,平安地把您送到港口,工作结束了。如果还遇机会,请务必再联络我们。” 因为扎伊斯来做告别的招呼,蕾蒂押著被风游戏的头发慢慢回头。 “是啊。……之后你会怎么样?” “嗯,似乎会变成稍微麻烦点的事情。船员被要求取出船底的藤壶,我预定是现在开始到王都去过被军人包围的快乐生活。” 野兔商会在买鸦片粉。关于这个嫌疑,从现在起追查马上就会开始。扎伊斯作为商会的代表赶往军队的本部,然后将会开始这场对他不利的战斗吧。 “……我,会在王都向纳帕尼亚王打招呼之后就返回索鲁威尔国。” 蕾蒂这场公开的私访,是以和苏莱斯搞好关系为目的的。那个苏莱斯无法行动,无法引导蕾蒂的话,即使呆在这里也只是渡过无意义的时间而已。 (即使按照预定停留在这里,纳帕尼亚王族也没有接待我的余力吧……) 纳帕尼亚王族,为苏莱斯无法引导她的事道歉,并且很婉转很婉转地进行了关于苏莱斯一事的封口,应该会重新建立一个漫无目的且无关痛痒的观光行程来向蕾蒂询问意愿吧。 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编个“突然有急事”的理由,赶紧回国,对双方都好。 “要做观光的准备吗?我来给您介绍翻译兼向导吧。” “不用了。我没有游玩的空闲。” “那真是遗憾。那么请保重。” “嗯,再见。” 平常的话,在保重那里就结束了的蕾蒂,偏偏以“再见”又确认了一下。 扎伊斯像是要将它蒙混过去一样笑了笑,挥了挥手。 蕾蒂坐上前来迎接的马车朝王都走去。到达王宫的时候,关于苏莱斯的事情已经传到王家了。苏莱斯的异母姐姐伊莎贝尔说著,“因为弟弟似乎很忙”,代替他接待了蕾蒂。 伊莎贝尔比苏莱斯大四岁,有仿佛燃烧一般的红色头发,与强调意志坚强的茶青色眼睛,是五官明朗的美人。虽然已与本国的贵族缔结了婚约,但她笑著告诉蕾蒂说她现在正跟婚约者吵架中,所以很闲。 所以不需要顾虑也没关系哟,伊莎贝尔这么说著,带她向其他贵族打招呼或者介绍他们给蕾蒂,或是带领她参观王宫内春天的庭院,代替苏莱斯,完美完成了引导的工作。 “明后天去王都的广场参观早市吧。那里非常有活力,只是当参观就会感觉很快乐。我经常以早市为目标溜出王宫。” 伊莎贝尔以明朗的口吻暴露自己是相当淘气的女孩子。 虽然觉得那也很有趣,但是蕾蒂处在不能因为快乐就浪费时间的立场上。 “……关于那个啊,我明天白天就打算出发返回索鲁威尔国的。” 国内突然发生了急事……蕾蒂这样说出之后,伊莎贝尔嘴上吃惊地说著“哎呀”,眼睛却宣告著安心。 关于苏莱斯的嫌疑,还没有决定之后怎么处理。在此期间,要是和纳帕尼亚王族走得近的其他国家的公主蕾蒂到处乱转会很让人困扰。应该盼望著她快点回去,想让她把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 “没能好好参观纳帕尼亚国真是遗憾。……虽然您可能累了,不过为了欢迎来到我们纳帕尼亚国的蕾蒂丝雅公主,准备下了小小的晚餐会。虽然是私下的小聚,还请您务必参加。” 王族的私下小聚——也就是,不会叫贵族来的晚餐会。 蕾蒂说著非常感谢接受了招待,并且微笑著说,下次有机会再让我参观早市。 晚餐会和谐地结束了。之后举行了女性的谈话会,外交活动就这样平安结束,蕾蒂稍微缓解了一些紧张。 因为明天是出发这样拼体力的日程,所以她没有享受纳帕尼亚国的夜晚,老实地上床了。 ——关于那个王的梦,今天也想看到……。 幼小的时候,在这里长大的路德格王。和苏莱斯相似的他,要是出现在梦里的话,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想著这样的事,进入了睡眠。 夜里,听到阳台上传来小小的声音,蕾蒂醒了过来。 似乎 正是睡眠变浅的时候,头脑马上就开始活动了。 (……刚才是风的声音?不,警戒一下没有坏处。) 蕾蒂首先动了眼睛,判断对方是否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因为完全是黑暗中,即使行动对方也看不到。注意不发出声音,她慎重起身。 为了随时能拿出身体里的骑士之剑,一边把意识集中到手上,一边慎重地卷起窗帘。从十分微小的缝隙里看到的,是让人吃惊的人。 (苏莱斯王子……?怎么会在这里……这么问真是愚蠢啊。) 应该是有想说的话所以特地来拜访的。但是犹豫著,所以没能行动吧。 那么。蕾蒂一口气拉开窗帘。 传到苏莱斯耳朵里的,应该是毫无迷惑的让人舒适的声音。 “晚上好,苏莱斯王子。纳帕尼亚的夜晚不是全黑的呢。” “纳帕尼亚夜空,是夜晚的海的颜色。深深的蓝色。……晚上好,吵醒你了?” “你不是想叫醒我吗?因为你,是寂寞的人。” 苏莱斯毫不发怵地笑著说,正是。 苏莱斯坐在阳台的扶手上,而他的旁边是蕾蒂。 和那天晚上的光景一样,场所从海上变成了纳帕尼亚的王宫。 “在船上没能再进行的那次谈话的继续?” “嗯。” 望著闪烁的星星,苏莱斯点点头。 “蕾蒂丝雅公主说过,对丈夫的期望是不会背叛信赖吧。” “嗯,是啊。” “……让人困扰的是,我为了成为蕾蒂丝雅公主的丈夫,背叛了重要的人的信赖。” 苏莱斯慢慢把望向天空的脸转向蕾蒂。 “背叛了重要的人的我,公主也不会选择。……真遗憾。” “我也很遗憾。” 苏莱斯明白地宣布他无法满足蕾蒂期望的条件。 那么,蕾蒂对这个国家也没有依恋了。到了明天,就只有为白跑一趟叹息,返回索鲁威尔国。 “像这样,不会交错的命运,经常会有吗?” 伸出手,反而会离得更远。蕾蒂也是,苏莱斯也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相遇。 明明现在就在旁边,伸出手怎么都能碰到的,但是蕾蒂和苏莱斯的心却非常远。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那是寂寞的事情。” “听到你这么说,刚刚我的寂寞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 ——蕾蒂丝雅公主,真是坚强,温柔,帅气,还有可爱啊。 苏莱斯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没有条理的单词的罗列,只能是觉得他是把夸奖的话都放在一起,这应该是不懂得照顾女性的他的全力了吧,蕾蒂心中微笑地想著。 “我想成为公主期望的人。变成不会视而不见,正面面对,用自己的手好好守护重要的东西,那样的男人。——十年后,二十年后也想这样。” 仿佛带著什么决意一样眼神的苏莱斯,把戴著的军帽摘下来,戴在蕾蒂的头上。然后稍微用点力把帽檐拉下来,挡住蕾蒂的视线。 “但是,能允许我考虑‘如果’吗?想著‘如果,能成为蕾蒂丝雅公主的丈夫的话’,……那是多快乐啊,我这样想过。” 刚才,苏莱斯是用怎样的表情说著“如果”呢。 ——如果,苏莱斯成为丈夫的话。 蕾蒂也学著苏莱斯稍微想了一下。果然也和第一印象一样得出“似乎会很辛苦”的感想。 “那么再见了,公主。愿太阳和大海保佑你。” “我等待著关于事件的捷报。……晚安,还有再见。” 说出了分别的话语,蕾蒂从阳台回到房间。拉上窗帘,再次归于黑暗。 第三章 琉璃色的忧郁 考虑到和纳帕尼亚的王子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的婚姻的是蕾蒂。 担任名誉职的苏莱斯还没有婚约者。觉得是不坏的对象,为了调查有没有可能成为纳帕尼亚国的间谍,而去见他了。 造成强烈感觉相遇的苏莱斯,是非常明朗奔放,又非常容易寂寞的让人困扰的人。 蕾蒂为了追著苏莱斯又是跳进海里,又是游泳,被狠狠折腾了一番——……终于到了可以看清他是否与适合做丈夫的时候,苏莱斯被谁陷害了。强盖上持有鸦片粉的嫌疑,加上旁边有持有大量鸦片粉的“贩卖者”在的话,就被陷入了更加艰难的状况。 因此,蕾蒂在纳帕尼亚的预定一下子变成了一张白纸。那么在呆在纳帕尼亚也没有意义了,于是选择了回归索鲁威尔国,比预定的早很多回到王宫 因为比预定早回来了,所以蕾蒂的工作并没有堆积。 这时对她说出“我说”的提议的人是玛丽安妮。她提案说,难得的春天,要不要开一个被花包围的茶会。 虽然蕾蒂没有兴趣,但是玛丽安妮说这是为了“将来的伯爵夫人爱丽切的练习”,于是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于是提供了场所,向奴仆发出只是,让她们做准备和替换侍女,开办装饰了春天最初花朵的茶会。 本日蕾蒂茶会用的礼服,是带著沉稳光泽的蓝色。礼服的领子开得很大,苗条的脖颈看起来更加长了,从胸口到膝盖描绘著流畅的线条。裙摆像花一样展开,不对称的波浪边重叠著,装饰著纤细的黑色蕾丝。 从上到下是水流过落下的形状,胸口装饰著几多彩色的大朵花,所以不会感觉寂寞。是与公主相配的美丽鲜艳的礼服。 平时的话,会作为侍女陪在蕾蒂身边的爱丽切,今天作为未来的伯爵夫人坐在客人的椅子上,为茶会增加明朗的颜色。 爱丽切的礼服采用柠檬色的布料,上面装饰著数层白色蕾丝,色调温和。袖子和裙摆故意没有处理,没有折线的翻折,柔和地膨胀开,看起来是可爱的流行的形状。到处装饰著鲜艳的绿色缎带,为了不让全体看起来呆板地拉紧著。 她的旁边坐著身穿黑色礼服的玛丽安妮,眼前的光景让人不由得笑逐颜开。中意的蕾蒂,和预定收为养女的爱丽切,在和自己喝茶。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 “难得的机会,首先来说说纳帕尼亚的王子的事吧。” 被玛丽安妮催促著,蕾蒂点点头。因为刚从纳帕尼亚回国,开始茶会的时候,很适合提供无妨的话题。 “苏莱斯王子的外表怎么样?虽然之前看过画像,果然还是很真人不一样?” 要是蕾蒂和信一起送出自己的画像的话,就会和回信一起送来画像。 油画布上描绘的是夕阳颜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眼睛威风凛凛的青年,玛丽安妮一直在意画得比本人增添了几分色。 “那个啊,颜色和画像上的一样。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照耀下非常美丽。” “眼睛能给人留下印象的男人很棒哟。是吧,爱丽切。” 对爱丽切来说琥珀是里面有虫子的东西的印象很强,被很想确认纳帕尼亚王子的眼睛的好奇心强烈侵袭著。 “画像上看起来很凛然……不过,要说是更加轻浮,还是没干劲好,但是很散漫开朗……” “看起来很傻吗?” “……爱丽切,对男性不能用那样的词语哦。” “对不起!我重新说,那个……” 爱丽切出生在东大陆。然而听力很好,仿佛是土生土长地一样,流利地说著索鲁威尔语,但是词汇却不丰富。 “像阿斯翠德前辈一样的人,怎么样!” 虽然重新说了,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或许更加过分。 玛丽安妮偷偷笑著,想象著给苏莱斯加上狗的耳朵和尾巴来玩。 “毕竟是王子大人。和不懂男女感情的阿斯翠德不一样,是不是感觉很习惯女性?” “倒是没有到那个程度。因为被男人包围著,不经意间会做出让人吃惊的事情。” 蕾蒂想起柠檬汁飞溅时候的事情。那是没有其他想法,很自然的,舔掉飞到自己手上东西的样子。 “让人吃惊……啊。比如什么样的事情?” “……是呢。” 因为脸颊被舔了的事情在心中当成对方是狗,完美收拾了,其他的事情……还有一件可以说的事情。 “说著话就突然跳到海里。” “海里?” “现在是初春吧。”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玛丽安妮和爱丽切寻求著说明。 “是在试探我。说‘要是到这里来就回答你的问题’。” 蕾蒂在召集骑士的时候,或被挑拨,或被试探,经常遭遇那样的态度。那时候就会很逞强地想谁会输啊……,对,明明骑士和丈夫是完全不同,却用了相同的应对方法。 “我也不禁跳了进去……” “要是我看到这样的情景的话,或许会认为是年轻的恋人们殉情呢。” “是穷人和追讨借款的人赛跑呢。” 玛丽安妮和爱丽切陈述著想到的感想。 “之后说‘到那个岩石为止竞争吧’提出了游泳比赛。” “哎呀,你被折腾到那个份儿上吗,真是不容易啊。” “和穿著礼服的贵妇人比赛游泳什么的,结果那么明显,不是很卑鄙吗?” 在骑士学校修身,并且努力学习的优等生爱丽切惊讶于纳帕尼亚没有骑士道精神。 “之后,知道他是看到别人的背影会感到寂寞的人倒是一点收获。” 正如大海一样的人。明明白天被太阳灿烂地照耀,晚上就仿佛在眼前被黑夜张开嘴所吞噬一样的孤独。 “但是,难得有了收获,应该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结果,跳到海里,或许也只是徒劳。 蕾蒂望著远处发呆的时候,玛丽安妮露出充满魅力的笑容。 “对于慎重拒绝了结婚的男人,你知道在结婚的时候叫他来,看到你最幸福的样子报复他就好了。” “原来如此……!” 对于玛丽安妮的天,爱丽切深深点头。 不是直接让对方不幸,而是通过让自己幸福而相对让对方不幸。对于这种不用弄脏自己的手的聪明的做法深表佩服。 “我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拒绝了而生气,只是像是在意现在自己在做什么……” 陷入嫌疑的苏莱斯。很在意他之后会怎么样,蕾蒂留下了库雷格。 库雷格在纳帕尼亚国收集情报,要是有什么动静就给蕾蒂送信。但是现在还没有信送到。 “……哎呀,原来这样。” “不……但是,我感觉不是那样的。” “哼哼,那么是不信任正在恋爱的人的洞察力吗?” 与威拉德是恋人关系的爱丽切得出的答案,玛丽安妮选择相信。而且那样的话似乎会更有意思,稍微加入了些期待。 在举行只限女性的茶会的时候,杜克和阿斯翠德在走廊待机。 这要是叫客人来的茶会的话,就会作为护卫在房间里吧,但是参加的人都是蕾蒂身边的人。因此不能听到贵妇人之间可爱的话题。 “女孩 子之间会说恋爱的话题吧。公主殿下经常看著从苏莱斯王子那里得到的帽子和柠檬叹气的事情,会不会说起呢……” “除此之外还有从窗户眺望南方呢,最近。” “不是还有信送到的时候,就会寻找某个寄信人的信,然后失望地说‘又没有’吗。” “握著笔打算写信的时候,嘟囔著‘干脆这边去问问吧’。” 苏莱斯留给蕾蒂的,是柠檬和帽子。 蕾蒂没有处理掉,而是装饰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著它们就会露出无精打采的表情。 单纯地想的话,应该是在意持有鸦片粉的苏莱斯王子怎么样了,但是杜克他们已经从蕾蒂那里听说“苏莱斯王子正式拒绝了结婚”,所以觉得原因不是那个。 ——也就是说,被拒绝了,没办法直接想“好,下一个”吧。 “但是要是平时的公主殿下的话,不会直接就退后的吧。应该会做到诱拐的程度。” “不……不至于。不过我觉得平时的话,会更缠人的。” 应该会逼问对方哪里不行,强行从对方那里拖出答案,当即琢磨出改善方法吧。蕾蒂就是那样强势的女性。 但是,那样的蕾蒂,坦率地回国,心不在焉。 杜克和阿斯翠德开始想:这不就是,看到他的样子就会心跳,回想起来胸口就会痛,那个不治之症的一种吗。 “不是的。” 插入两个男人秘密对话的是,穿著柠檬色布料礼服的爱丽切。 对于隐藏了气息的登场,阿斯翠德吓了一跳。 “哇,吓了一跳。因为完全消除了脚步声……!啊,今天的礼服很可爱。” “非常感谢。刚才的话,不对哦。公主殿下没有恋爱。” “礼服是威尔挑选的吗?我觉得很合适。……但是,那怎么看都是。” “非常感谢。但是没有恋爱。” 爱丽切正面否定了杜克的反驳。 被那双神秘的玫瑰红酒色的眼睛一直仰视著,不知怎么不太舒服,杜克有些心虚。 “那为什么公主殿下总是叹气呢?” 对阿斯翠德的疑问,爱丽切偏过头。搜寻著合适的词语,但是不太好找。 “公主殿下,对苏莱斯王子很在意,不经意间视线就追随著他。但是这不是因为恋爱了。要是恋爱了的话,会更加……” 恋爱的话不是会更加不同吗,爱丽切拼命要让他们明白。 “恋爱,是眼前会闪闪发光,觉得就是这个!会是这样的吧。” 对于阿斯翠德不幸的词汇能力,爱丽切感到乏力。不愧是脱力系的前辈,在心里这样叫他。 虽然恋爱确实是那样……正在要重新说的时候,继爱丽切之后又出现了乱入者。 “爱丽切君,打扰一下行吗?关于之前那件事,我想听点你的建议啊……” 把皱皱巴巴的白上衣当成羽织,手里拿著笔行走的,是蕾蒂的同母弟弟,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 虽然平时是多余的绕远轻松的口气,今天却很老实。总觉得全身都发出有些难以言说的气氛。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爱丽切回答了雷恩哈路德之后,朝杜克和阿斯翠德低下头,说了声告辞,就朝著雷恩哈路德走了去。但是途中却停下脚步,一下子转身。柠檬色的礼服裙摆柔和地转过,比她的身姿稍慢一些。 “……我是骑士学校的学生,杜克大人和阿斯翠德前辈的后辈。” “啊?啊,是啊。” “所以,我是两位的同伴。请加油!” 紧紧握著拳头满怀心意地加油。 一瞬间,杜克和阿斯翠德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阿斯翠德马上挥手说“我知道了,会加油的~” 杜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那样目送著爱丽切的背影。之后一定得跟她说那只是误会,学著蕾蒂的样子,露出了忧郁的表情。 工作的时候可以集中精神。但是时间一空出来,心就飞到了别处。 蕾蒂从窗户向南——纳帕尼亚国的方向眺望,心猿意马地想著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 “……库雷格的信,还没寄到吧。” 有什么动作就来报告。这样命令了库雷格。 “毕竟是王子。不可能那么简单问罪。而且也告诉库雷格让军队的调查方向指向于‘小麦粉’的方向了,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找到真正的犯人。” 但是因为不顺利,所以库雷格没有信寄来。 蕾蒂因为自己被担任了“发现者的角色”,所以一直很在意清白的人的怀疑一直没能澄清这件事。 ——而且,苏莱斯琥珀色的眼睛,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样决定了什么的眼神,是下了重大决断时候的眼神。 蕾蒂从纳帕尼亚国出发的前夜,他在想什么,选择了什么。 他的眼睛在清白澄清的时候,还会再发出明亮的自由之光吗。 (与其在这儿烦恼的话,倒应该写封信说,没有行动的话,就报告一下没有行动。) 因为只是等待所以没法平静。要是做了点什么,或许会稍微安心。 蕾蒂在王宫的走廊里向窗外眺望,这么决定了的时候,听到了背后传来古多的声音。 “蕾蒂丝雅,有些事找你商量。” “商量?” 不得不和古多商量的事情,不是能站在走廊里说的。 蕾蒂转动视线示意换个地方的时候,被以马上结束为借口拦住了。 “关于雷丁格作战,用于纳帕尼亚国的公文已经做好了。文件是关于从纳帕尼亚国诱拐的孩子的保护协定的……” “啊,需要我或者你之中一个到纳帕尼亚国去取得签名就行了吧。” 虽然雷丁格作战的负责人是古多,但是之后关于被害者等的处理交给了蕾蒂。这种情况,谁去访问都没有问题。 “与纳帕尼亚国的苏莱斯王子的会谈,因为对方的工作原因似乎被无限延期了……之后怎么样了?” “会谈这个词太死板,有点不适合哦……” 古多似乎想说,要是因为到纳帕尼亚国相亲的事,有访问的预定的话,希望顺便把工作做了。和雷丁格作战相关的也有别的国家,想要把能省的功夫尽可能省了吧。 (——可能得到了一个正合适的借口呢。) 这只有去了啊,于是开始考虑日程。并古多宣称“由我去”。 踏入纳帕尼亚的王都一步,就迎来了和之前没有变化的热气与人潮汹涌的感觉。 只是看著热闹的道路也很快乐,虽然想慢慢走著观赏,但这回不是来游玩而是因为工作的访问。但是,也包含了很多私人的原因,打算之后再告诉纳帕尼亚王家自己到来的消息。 蕾蒂首先是和库雷格会合,住在扎伊斯介绍的值得信赖的地方。在那里进行报告会。 库雷格没有和蕾蒂一同回到索鲁威尔国,以视察的名目留在了纳帕尼亚国。收集情报,与纳帕尼亚海军深度交流的结果,似乎入手了未公开的情报。 ——明天,将向民众告知会对苏莱斯王子进行公开军事法庭审判。 库雷格的报告太出乎意料了,一瞬间没法理解。 “苏莱斯王子的军事法庭审判将公开?怎么会,不可能的,一国的王子怎么会……” 对急速发展的事态,蕾蒂的头脑还没有跟上,陷入了沉思。 虽然苏莱斯是军人,但是也是王子。这种时候,王家会和军队上层之间谈话,结束后,在密室进行已经得出结论的军事法庭审判,决定处分。真正意义上的军事法庭审判适用的,是没有身份和后盾的平民。 库雷格又附加说,似乎有火药味的话题正在扩散。 “鸦片粉在纳帕尼亚,一年前竟连王都都开始出入,王家和军队都抱有危机感。对卖的人,买的人,使用的人的刑罚更加重一层。那个时候不能‘只有王子是特别的’……军队上层不知道‘谁’故意把苏莱斯王子持有鸦片粉的怀疑的详情扩散了出去——我听说似乎是这样。” “是因为正义感,还是陷害苏莱斯王子的犯人的手脚,很难判断啊。” 不管哪个国家,都有反对王家的派阀。利用苏莱斯王子持有鸦片粉的嫌疑,尽可能削减王家的权威,扩大自己的发言权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认可公开进行军事法庭审判的王家,是打算舍弃苏莱斯王子吗?” “似乎是‘静观’的样子。……虽然这么说,苏莱斯王子也好歹是王子,不是进行通常的军事法庭审判,而是预定以在大家面前询问真伪的‘审判’形式举行。” “审判……” 王家让大家看到,他们采取即使苏莱斯是王子,也不会关照,而是注视著审判的方针。 蕾蒂没有责备的意思。作为索鲁威尔国的王族,可以理解作为纳帕尼亚王家是以怎样的心情下的决断。 “关于陷害苏莱斯王子的犯人的调查还在继续吗?” “是殿下说的‘调查全舰小麦粉’的事吗,拜托了加尔西亚舰长暗中帮忙,让调查队调查了。但是得到回答似乎是‘没有问题’。” “那真是模糊的调查啊。要是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就不可能说‘小麦粉’了。” 这样的话,就只能做好干涉内政的觉悟,拜托伊莎贝尔进行进一步缩小要点的再调查。要是那样还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关于犯人的调查就只能束手无策了。已经没有线索了。裁判也不能定下苏莱斯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晚上扎伊斯副船长似乎会带来详细信息。在此之前,殿下就观赏下王都如何?门外似乎有坐立不安的向导在。” 没有纰漏的商人扎伊斯,似乎事先准备了观光的向导。 一旦在王宫露脸,到回国为止,行动都被监视著。所以预定工作留到最后的最后,实际上时间就是空出来的。 “……关于观光向导费,之后要好好交涉。” 现在只能按照扎伊斯想的一样,老实观光。 戴著有蝴蝶结的边沿很大的帽子,和装饰著白色蕾丝的遮阳伞。用这两样东西尽可能遮挡脸的蕾蒂,去参观王都了。 纳帕尼亚国的王都从傍晚到夜里的一段时间,似乎比白天还要更热闹。与到了傍晚人就减少的基尔夫帝国的帝都正相反。 “不愧是扎伊斯。正想著他竟然接到了把索鲁威尔国的贵宾送到纳帕尼亚国的大工作的时候,接著就接到了美丽的小姐的向导工作。” 表面上,蕾蒂是美丽的贵族小姐的身份。为了不被发现,对杜克他们说绝对不能叫她的名字,一律用大小姐称呼。 “首先去广场吧。要是走散了迷路的话,请在鸣钟的时候到广场集合。” 跟著向导走著,走到了有钟楼的帕哈洛广场。那里被褐色的四层建筑包围著。 建筑本身可以感觉到历史的厚重,让人不由得发出叹息眺望著。但是聚集到广场上的人们所发出的精神的喧嚣,还有明朗的笑声柔和地混杂在一起,看来这里不仅仅是让人仰视的观光场所,也是对大家来说不可欠缺的地方。伊莎贝尔说的会开早市的地方也是这里。 (大人的表情明朗,孩子也到处走。看来王都的经济和治安都不错。) 要看一个国家的状态,就看来往的人们的表情是最快的。 军人,商人,工匠,出外挣钱的年轻人——……任谁脸上都看不到阴暗的表情,这是安定的政治环境证据。 “那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要是没有就带您去推荐的地方。” “是呢。王立大学,士官学校,军队的训练风景,王立法院,我想看这些地方。” 不是王室御用的裁缝店,鞋店,宝石店,有名的建筑物或者准备参观贵族所有的美术品,蕾蒂掰著手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想去那些贵族小姐看了也没有什么意思的地方。 “……贵宅的小姐真是奇怪的人啊。” “啊,是啊……倒是呢。” 被向导征求同意的杜克,不可能说“因为这是作为下一任的索鲁威尔国王必要的视察”,只能回答说随她高兴去就好了。 把野兔商会安排妥妥当当的扎伊斯介绍的向导工作做得非常好。 只要蕾蒂说想去那里,想参观,马上就根据给的钱去交涉,就连无关人不能进入的地方也带她去了。 虽然只有蕾蒂,但是悄悄潜入王宫的图书馆的时候,几乎让她认真考虑之后做交涉把这个男人带回索鲁威尔国了。 走了好一会儿之后,就算是向导脚也累了,蕾蒂结束观光回到了住处。之后泡澡稍微出了点汗,慢慢揉著放松僵硬的脚。 “要是我是男人,有体力的话,好想再多纠缠一会儿……” 要是勉强的话,一定会在某处再把那份休息补回来,这就是没有体力的女人的身体。现在还是老实呆著,晚上的情报收集交给杜克吧。 因为这回的旅行是突然决定的,侍女和女仆都没带。为此,平常又侍女和女仆做的皮肤保养的工作只能自己做了,用力把手往上伸,为了尽量不让疲劳留到明天。 结束之后就是换衣服。因为过一会儿杜克他们就要回来了,不能一直都是穿著浴衣的样子。 不是刚才那件系著几乎让手腕吊起来了缎带的礼服,而是换上了在房间里穿的朴素的礼服,换装完成的时候,不是杜克他们,而是其他访客扣响了门。 “您好您好,我是野兔商会的扎伊斯。公主殿下您好。” “您好。请进。” “您一个人吗?太不小心了吧?” “要是想做亏心事的话就请吧。要是被发现了了的话,就会从这个窗户把你赶出住处的哦。我不会对你的生死负责的。” 扎伊斯一边说著“啊~好可怕好可怕”一边说了声失礼,进了房间。 明明是夜晚,他还是带著有色的眼镜,这是不仅仅因为眼镜怕光的证据。而是更加单纯的,不想露出眼睛的颜色。 “哎呀,一个人?你也有买卖鸦片粉的嫌疑吧。监视呢?” “很遗憾,因为我只是副船长。野兔商会的顾问大人可是被军队拘留了哦。因为老板兼船长因为诸多事情还销声匿迹呢。” 扎伊斯笑眯眯地说,把我的事放一边。 “城下流传著很有意思的流言呢。” “有意思?” “我听说了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把鸦片粉‘藏在砂糖罐底部’的流言。” 详细又正确的“流言”会这样正确地扩散开吗。蕾蒂注意到不是苏莱 斯,而是军队的情报管理太马虎了。 “那么可以商量一件事吗?” 扎伊斯说著,拿出四张纸让蕾蒂看。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营业时笑眯眯的表情了。 “这里有四张苏莱斯王子第一回公开军事法庭审判的旁听席票。哎呀不可思议,本应该明天早上发放的东西不知为什么到我手里了。公主殿下,能买几张吗?” 蕾蒂仔细看著票,确认票号有开票据。数字是一位数,也就是从和裁判相关的与军队有关的人那里流出来的。 “一张五迪艾洛,四张一起买的话十七迪艾洛的市价。” “亏您知道纳帕尼亚国的旁听席票的倒卖价格呢。……这回是因为稀少,所以应该会价格相当高呢……卖给您个恩情吧。” 那么明天见,扎伊斯从蕾蒂那里拿过钱,消失了。 扎伊斯带来苏莱斯第一回公开军事法庭审判情况的第二天早上。蕾蒂呆呆地从窗口观察著来往的行人。仅是这样就可以看出有多少人关心苏莱斯一事。 旁听券似乎马上就开始发放了。必需要去王立法院排队。王子殿下真的在用麻药吗……。被审判了当然就是了。 “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 今天进行第一回公开军事法庭审判。 蕾蒂从住处的窗户眺望王立法院。太阳顺序在建筑物之间露出身影,把蕾蒂的房间染满明亮的光。 (苏莱斯王子是太阳一样的人。无论谁看到他,都会从他那里感到温暖给他信赖,盼望一同生活。……虽然不知道审判会怎么样,但是他的朋友很多。) 蕾蒂想著审判一定会让真相明朗,心中感到了些安稳。 要是收集了证言的话,就会对他有利吧。本来就是王子的。要是审判一直是按照对他有利进行,毫无疑问会被判无罪的。 (对……没什么可担心的。第一回和二回三回参加旁听,看上去没事的话就做完工作回去。要是无罪的报告送到了,给他写封信就好了。)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那个时候就跟他说句“真不容易啊”就好了。 蕾蒂的视线从窗户回到房间中。床上铺著琉璃色的朴素的礼服和黑色的面纱。这是旁听审判的时候穿的。 (没想到以防万一带来的,用于变装的无聊古风礼服会派上用场……) 想著要赶快收拾,蕾蒂坐在离开窗边的镜台前。 把美丽的金发编成发髻,带上黑色的面纱。 不鲜艳的琉璃色古老礼服,把脖颈覆盖隐藏住的白色领子,而且完全没有刺绣。胸口的缎带中央装饰的胸针是玛瑙的,虽然做工细致,但是很朴素。这套礼服的长处是布料很好。怎么看都是贵妇人志愿成为修女进入修道院的样子。 (下次来纳帕尼亚国的时候带著爱丽切吧。就算是杜克也没有学会梳发髻。) 一个人把头发梳起来手腕很累。这回能用面纱遮住,后面有些头发漏出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哎呀,把难得的美丽藏起来吗?不,不管您穿什么,我都能充分感受到公主殿下的美丽。” 来看蕾蒂情况的扎伊斯,看到她穿著好像丈夫刚亡故的遗孀一样朴素礼服的样子,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法律界的脑袋顽固吗?要是女性不全部被布包著藏起来的话,就会坚信她扰乱风纪,他们太过顽固的脑袋据说能杂碎钻石。” 离婚审判的时候,某个贵妇人穿著领子开得很大的礼服站在证人台上的话,就会被威胁说不换衣服就会对她不利,要是某个小姐的只带了到手腕的手套的话,就会指导她说太不知廉耻了,要戴上长手套,这是蕾蒂知道的事实。 哪个国家都差不多。为了不突兀,遵从对方的话,选择穿著朴素的礼服出席的话,不会惹出麻烦。 准备结束之后,蕾蒂带著大家朝王立法庭走去。来到广场的时候,暂时站住了一会儿。 “扎伊斯和我,与被纳帕尼亚王家和军人认识的杜克你们分开行动。要彼此装作不认识行动哦。” “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就用索鲁威尔的手信号打招呼。” “嗯,有人要好好地看著我。” 做了简单的碰头之后,蕾蒂朝广场右手边的王立法院走去。以不逊于男人的速度,带著扎伊斯飒爽地走著。 穿过王立法院的正门,在据说能收容最多人的第一审判室入口验了票,充满威压感的士兵点点头。进入吵闹的房间,首先看到三个最高的法官的位置。 低一个阶的地方,是传唤证人的位置。再低一阶的右手边是检察官的位置,左手边设有被告人的位置。最下层的中央,是书记官和速记官的席位。 隔开进行审判的地方和参观者席位的是褐色的栏杆。旁听席旁边,从贵族到平民,男女老幼,各种各样的人坐在没有空隙的椅子上。站著看的人也沿著墙站了一排,只是站在哪里,就会感到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幸好蕾蒂从扎伊斯哪里拿到了旁听票,要不就连站著听都不行了吧。 “这稍微有点像剧场的状态啊。” 这样比喻审判,扎伊斯小声嘟囔著说,平时都是马上解散的剧团哦。 “平民,贵族,王家都非常关注的军事法庭审判。王子大人是否真的在涉及麻药,还有王家会帮他,还是会放弃他。不管怎么翻转,全都只能是给所有人提供话题。……嗯,比作剧场的说法真是绝妙。” “难道我们站著看?” “不,拜托了苏莱斯殿下的朋友,准备了有关系的人的座位。” “也就是说不是你特意排队入手的票。隐匿了重大情报的交易是无效的。之后会做返还给我支付的十七迪艾洛的交涉。” “……明明知道是那样,还特意说出来?明明是公主殿下却要这么一丝不苟呢。明明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蕾蒂没有理会小气的声音,跟著扎伊斯的带领,坐在了从前面数第二列最左边,这个看起来非常方便的位置。确认了一下周围,在稍微离开的位置上看到了站著看的杜克他们,正朝这边看。 (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在马上能采取措施的位置上。我就集中在审判上吧。) 宣告开庭的钟声响起来了,喧闹一瞬间停止,之后终于要开始了的期待和兴奋开始膨胀。 首先是盛装的近卫队络绎不绝从门口出现,森严地站在法官席,被告席和检察官席旁边。之后被告人苏莱斯和检察官,三位法官,书记官和速记官各自著席。 三位法官各自穿著特征不同的衣服,用严肃的表情向下看著法庭。 “三位法官的议会制?贵族,有法官执照的牧师,一个军队首脑部的人……是这样吧。形式上大致是顾虑到不偏不倚呢。” 从相关人士那里得到情报的扎伊斯点头说是的。 “那么……谁是殿下的同伴,谁是敌人。今天就会见分晓吧。” 坐在中央椅子上的法官……大概是教会的牧师站了起来,手持圣书。 站在一阶下的证言台旁边,把圣书放在桌子上之后,沉重地催促道“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王子殿下请到这边来”。 苏莱斯没有紧张,也没有愤怒大闹,带著和平时一样的表情走著,站在证言台上。 “手请放在这里。” 按照牧师说的,在牧师放在圣书 上的手上重叠上自己的手。 “以此发誓。” 嘶、地吸了一口气,苏莱斯一字一句清楚地陈述。 “我对神和国王陛下发誓,只说真实的证言。” “接下来请对质问回答‘是’或‘不是’。” “是。” 终于审判开始了。今天是决定这场审判的争议点在哪里的事实确认。 坐在与律师对面位置的检察官路易斯·罗纳特站起来,向证言台的苏莱斯靠近一步。 “检察官是路易斯·罗纳特啊……” 扎伊斯偷偷嘟囔著。不是看到了检察官的名牌,而是看到了脸说的话。 “认识的人?” “是年轻的检察官中的实力派,将来很有希望的一位。” 原来如此,蕾蒂微微点头。“年轻实力派”被选拔为王子审判的检察官。不可能是没有任何意图的吧。 “苏莱斯殿下,你今年二月二十三日就任纳帕尼亚海军‘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没有错吧。” “是。” “二月二十五日,为了出任国王陛下赐予的纳帕尼亚领海的警备任务,从那兰班港出港。没有错吧。” “是。” 检察官仔细描绘著从苏莱斯就任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开始到发生事件的时候出的事。而苏莱斯连绵不绝地回答著“是”。 “三月二日,在浓雾中勇敢的大舰队第三舰‘弗洛尔·洛萨’与属于纳帕尼亚国的商人工会的野兔商会的船发生冲突了吧?” “是。” 不知不觉间话题进行到蕾蒂和苏莱斯相遇的日子的事了。 “通常的话商船方有回避舰队的义务,但是野兔商会的船上乘坐著他国的宾客。你作为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拒绝了支付野兔商会的船的修理费,但是为了维持乘在船上的宾客今后快乐舒适的乘船旅行,约定了向野兔商会支付船的修补费和慰问费?” “是。” 看来不愧是事先决定了要隐瞒“和索鲁威尔国的公主乘坐的船撞上了”这件事。要是知道这件骚动也把索鲁威尔国卷进来的话,就不利了。这样到最后,都会希望按照最初的约定保持沉默。 “你为了向宾客道歉,招待她到旗舰‘谢罗·阿兹力’的总司令官室。” “是。” “宾客到总司令官室访问的时候,你在任务中。你的勤务兵艾米利欧·莫雷诺想得周到,为宾客准备了茶。宾客为了给茶里加糖,打开总司令官室备用的砂糖罐的盖子,拿起勺子的时候,发现了褐色的粉末。您知道这件事,并承认是事实吗?” “是。” “因为宾客对莫雷诺说‘砂糖是不是过期了’,莫雷诺向加尔西亚舰长报告说‘给宾客拿出了过期的砂糖’。加尔西亚舰长听到报告,对砂糖过期的事抱有疑问,确认之后的结果,判断出那不是砂糖‘而是鸦片粉’,之后对作为总司令官的你报告了。这是事实吗?” 到这里,蕾蒂也知道。是从加尔西亚舰长那里听说的鸦片粉的发现的简单经过。 “那天夜里,根据勇敢的大舰队第三舰‘弗洛尔·洛萨’的约尔迪欧·布拉冬舰长的提案,进行了对野兔商会船只的搜索。你没有对这场搜索进行反对是吗?” “是。” “搜查的结果,从野兔商会的船上发现了一箱鸦片粉。没有错吧。” 进行到了话题的核心。大家注视著苏莱会怎么样。 “塞满砂糖罐底的鸦片粉,是你买的东西,或是命令谁买的东西吗?” “不。” 第一次出现了“不”这个词。 这里当然不可能说“是”了,大家的期待开始膨胀。 “那么,是谁分给你的东西吗?” “凭你自己的意识,或者被拜托了带到舰上来的吗?” “假定不是你的东西,你知道被拿到里你的船室里吗?” 苏莱斯的“不”一直持续著。这些“不”的部分,就是这场审判的争论点。 “那么下一次是三天后,进行事件相关者的证人传唤。” 检察官进行事实确认结束后,法官直接宣布休庭。 坐在旁听席的人们,盼望著激烈辩论的期待落空,发出失望的声音陆续走出去。很多抱怨那么辛苦拿到旁听券的声音。 蕾蒂在人潮平静之后,终于站了起来。用眼神传递给杜克预定不变的信息。这样继续分开行动,在住处汇合。 带著扎伊斯,蕾蒂先返回了住处的房间。在那里终于可以摘下郁闷的面纱,让脸颊感到空气的流动。 “脑袋好累……” 对蕾蒂的自言自语,扎伊斯一边擅自把水壶里的水导入玻璃杯,一边说,是吗? “第一回,就是那种程度的确认事实就这样?” “不是审判的事情。编了发髻之后脑袋被拉扯著,肩膀酸痛。你在脑袋上一直顶著六个柠檬就会稍微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那倒是,稍微有点像拷问呢。” 蕾蒂粗暴地解开发髻。浓密的金发带著声音展开。 用手掌轻轻拨开著,像平时一样披散在背上。 “扎伊斯,你看这次审判会怎样进行?应该从亲近的苏莱斯王子那里听到了今后的作战之类的吧。” “作为我的熟人的苏莱斯殿下应该有什么作战吧。但是我什么都没听说。……公主殿下所说的‘剧场’,真的是不错的比喻。脚本作家兼主演是苏莱斯殿下,律师是贝尔纳特,检察官是路易斯,而我仅仅是“观众”。” 扎伊斯不知为什么用渗出焦躁感的声音说。 “毫无疑问,下次的证人传唤,会决定这个‘剧场’的方向性。” 最初被叫出来的,是苏莱斯乘坐同一艘舰的同伴。 应该谁都会证言说苏莱斯不是持有麻药那样的人吧,相反,要是说出不利的话的话,就很可能是和陷害苏莱斯的人是共犯。 虽然在意扎伊斯说的剧场的话,但是蕾蒂此时考虑了一些审判的结果。因为苏莱斯是“王子”而“被陷害”了,应该会通过最好的律师最终被判无罪吧。 第二次的证人传唤是在三天后进行的。 蕾蒂再次用布覆盖扎住全身,用了扎伊斯带来的票,坐在和上次一样的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 “那么宣誓吧。” “是,我对神和国王陛下发誓,只陈述真实的证言。” 证人传唤的第一个人是勇敢的大舰队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舰长飞利浦·加尔西亚。他和苏莱斯彼此尊敬,也会互相开玩笑,是理想的上下级关系。 “总司令官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王子殿下是会把麻药带上舰的人吗?” “不。” “那么,从你看来,总司令官是怎样的人?” “伊格莱西亚提督,是一个总是以大局为重,有著不动摇的信仰,因为被大家寄予信赖,被仰慕的人。” 和蕾蒂预想的一样,加尔西亚舰长坚信著苏莱斯的无罪。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请说明总司令官的职务。” “总司令觉得怎样完成国王陛下赐予的任务的方针。遵从那个方针,参谋和我么各 战舰的舰长提出意见,提出具体的作战。提出的作战的认可,还有接受全部作战相关行动报告,斟酌,建立修正的方针。任务结束后,向国王陛下报告。” 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总司令官不是装饰,而是好好地做著实务。 加尔西亚舰长的证言传递著信赖。 (苏莱斯王子被部下仰慕著。之后,今天不会有不利的证言了吧,说不定……) 就这样,可能通过只有形式的审判被判无罪。蕾蒂这么想著的时候,通过年轻的检察官路易斯,话题开始向别的轨道修正。 “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的工作很重吗?” “嗯,是的。但是有认真完成。” 路易斯扬起嘴角说,正等著这句话呢。 “总司令官回应了大家的期待,勤勉地处理这繁重的工作。但是,总司令官还很年轻。没有被重压和责任感逼到绝路过吗?” “不,他不是那样软弱的人。” “你跟他同舰工作的时间长到让你这么断言吗?” “……不。提督登上旗舰,是今年二月二十五开始的……” “虽然你不知道,或许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如刚才所说,总司令官的工作很繁重,并且他有好好完成。所谓繁重的工作,应该不是抱怨句好累就能完了的程度吧?” 怎么样?路易斯向加尔西亚舰长催促著证言。 但是加尔西亚舰长不知道是否该回答,闭口不言。 “证人请认真回答。” 法官催促著,加尔西亚舰长总算发出声音。 “虽然是繁重的任务,但是却不是会抱怨的人。” “有没有因为被周围过分信赖,而把总司令官逼如绝境的可能性呢?不认为为此才有不对任何人抱怨,入手了鸦片粉的可能性吗?” 法庭里回归了寂静。还有窸窸窣窣,到处想起的交头接耳声。 ——的确,作为总司令官太年轻了呢。 ——今年多大了? ——听说二十岁。……要是因为工作太累了才向鸦片粉出手的话……。 旁听人中有人遵循路易斯的诱导,在心中开始编造“真实”。 (……路易斯·罗纳特是个好检察官。出色地反驳了为苏莱斯王子辩护的加尔西亚舰长的证言,反而树立起逼迫苏莱斯王子的证言。) 或许路易斯的背后是以金钱堆积的,但是检察官的工作就是逼迫被告人。这样就好。现在的问题是……。 (苏莱斯王子的律师在干什么呢!?赶紧提出异议!) 要是蕾蒂是律师的话,马上就会站起来说有异议。向法官申诉,路易斯做的事情不是确认事实,而是一堆推测的堆积,应该在本应是庇护的证言变得对苏莱斯不利之前阐明吧。但是却没有这么做。 (赶紧开除这个无能的律师,换上新的律师比较好。) 苏莱斯的律师,是一位老得让人忍不住要去扶他的老年人。他只是在苏莱斯身旁沉默著听著审判而已,完全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意思。为什么在重要的审判时选择了这样的律师,真是不能理解。 “那么下一个证人,请马乌洛·贝拉迪斯。” 加尔西亚舰长因为愤怒浑身颤抖著退庭之后,记下来出席的是负责照顾苏莱斯的马乌洛。把手放在圣书上,带著紧张的脸色上前。 “依你看苏莱斯殿下是怎样的人?” “明朗,对大家都怀有好意的人。尽管如此也是会顾虑人的人,从士官学校时代开始被前辈爱护,同级信赖,后辈尊敬著。” “原来如此,真是出色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蕾蒂集中在路易斯的言语上。 “你在今年二月二十五日,乘上‘勇敢的大舰队’之前,因为军服的事情和苏莱斯殿下争吵过吧?” “不是……争吵。” “那么是怎么回事?” “因为提督穿著夏天的军服……还是这个季节,有可能会感冒,而且有什么事的时候也有一开始就被瞄准的危险,所以进言让他船上冬天的军服。” 蕾蒂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个情景。喊著“苏莱斯殿下!”这样暴怒的马乌洛,为了让苏莱斯脱下夏天的军服,使用了包含实力的奋斗吧。那应该已经不是进言的程度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蕾蒂在船上也看到过几次那样的光景。 “苏莱斯殿下听从了你的进言,答应换上冬装了吗?” “是。” “那时候,看到他不顾在外面,就直接换衣服了吧?” “……是。” “你对苏莱斯殿下的‘异常执著于夏装’‘不在意周围的眼光换衣服’的行动,怎么想?” “我认为……是很不好的习惯。” “对于那个习惯,你认为是使用了鸦片粉的原因吗?” 法庭内再次展开骚动,大家想到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持有鸦片粉是为了使用。要是使用了的话,应该会表现出相应的“奇异的行动”。 ——在人前换衣服? ——王子的话,换衣服应该有佣人做吧,或许不会在意。 ——但是冬天穿夏装很奇怪。这真是……。 对到处响起的耳语,只是换个说法,印象就会变得非常不同呢,蕾蒂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想。 (路易斯很有能力。……要是和苏莱斯王子同乘一艘战舰的人的话,反倒都会认为那种行为是天生的奔放。但是只是听说的话……就会认为是“奇异的行动”。) 进行“军事法庭审判”判决的三位法官也一样。 为了不会被好意或恶意这样先入为主的观点迷惑,让没有和苏莱斯同舰过的军人做了裁判,但是这对苏莱斯来说变成了不利。 “请收回!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情!提督绝对没有使用鸦片粉!” 打断马乌洛激动的叫声一样,木槌“当”地响起。法官发出“肃静”的声音。 “证人请回答‘是’或‘不是’。” 马乌洛放在证人台上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著。并且用饱含几乎要迸发出来的憎恨的眼光瞪著路易斯。 (苏莱斯王子的律师在做什么?只是看著这种状况……) 即使变成了这样的情况,苏莱斯的律师也没有行动。苏莱斯也没有命令他行动。 蕾蒂开始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之后又传唤了一个苏莱斯士官学校时代同期的证人。似乎以首席毕业的他对苏莱斯以王族的血统出世很看不顺眼,做出了很多印证“奇异的行动”的证言。 第二次公开军事法庭审判结束后,蕾蒂决定在可能的范围内活动。看了这种状况,没办法沉默下去。 旁听人们,很可能认为果然王子大人在使用鸦片粉,一边吵闹著退出了第一审判室。 这些波动恢复的时候,蕾蒂被扎伊斯搭话了。 “那么,你怎么认为?” “让库雷格和苏莱斯王子会面了。至少忠告他换个律师。” 作为蕾蒂的代理留在纳帕尼亚国,被大家认识了的库雷格的话,或许能给予会面的许可。 蕾蒂马上命令库雷格去被说监视过度的离宫。所谓有监视并不是软禁,只要本人希望的话,和谁见面都可以。而且不知为 何陷入苏莱斯本人拒绝会面的事态。 “怎么回事……?” 在王立法院和扎伊斯一同听了库雷格报告的蕾蒂不由得嘟囔著。 明明以为只形式上的审判,检察官却一直很活跃,对苏莱斯不利。 还以为会用最好的律师,但是律师什么都没干。 还有,库雷格被拒绝会面。 渐渐地蕾蒂开始理解发生了什么。 “果然公主殿下的代理人也不行啊。” “果然是……” “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见到过苏莱斯殿下。一直被拒绝会面,被‘本人’。” 把审判说成是“剧场”,自己比作“观众”的扎伊斯。 (也就是说……我也是“观众”的角色。但是遗憾的是,我没法当干坐著老实的人偶。) 这里就是要用到权利的地方了。蕾蒂想著亮明身份强行进入,扎伊斯却说还有后手,留住了她。 “能穿著这身朴素的礼服跟我来吗?” 扎伊斯说声稍等一会儿,就去找什么人了。老实等了一会儿,他带著两封信回来了。 之后扎伊斯坐马车去了苏莱斯所在的王宫的离宫,和门口的士兵打招呼。 ——这个女孩,是苏莱斯殿下的律师贝尔纳特先生的孙女。律师因为有事不得不回去了,希望作为他代理的孙女能把信直接交给苏莱斯殿下。 扎伊斯流畅地说著谎话。 士兵确认了贝尔纳特托付给代理人的信,点头说请。要是只是代理把信直接交付的话,没有必要特意得到苏莱斯的许可。 成了律师孙女的蕾蒂,拿著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信,按照指引前进。 (关于扎伊斯和贝尔纳特的联系,就等著后面追究吧。) 现在要打起精神,集中在和苏莱斯的会面上,士兵在最里面的房间前站住了。 打了请的手势,被催促著的蕾蒂点头之后,深呼吸,敲响了门。然后自己打开了门进去,面对不知道是谁来了而吃惊的苏莱斯。 “贵安,苏莱斯王子。想要跟您谈些不想被其他人听到的话,请小声。” 蕾蒂拉开面纱,表明自己是谁。 苏莱斯睁大眼,之后苦笑著,小声打招呼说“贵安……” “我听说您回到索鲁威尔国了……” “嗯,回去了。但是因为工作再次访问纳帕尼亚国,偶然和扎伊斯遇到了,偶然被卖给了你的审判旁听席的券,顺便旁听了第一回和第二回的审判。” 蕾蒂把拿来的信放在桌子上。恐怕,里面只是一张白纸吧。 “我想你应该知道,律师是那样的话肯定会输的。请赶紧选定新的律师。” 这是没有用的忠告。但是蕾蒂无论如何都想说。 “啊……嗯,是吧。但是贝尔纳特是我指名的律师。” “苏莱斯王子自己?” “是。那个人按照我所希望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不做的话,审判就会输掉。要是那样的话,苏莱斯就会在乡下被监视著生活吧。过个十年,余烬冷却,那时候要是国王饶恕了苏莱斯的罪的话,或许能回到王都。 “现在,你理解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吗?” 说过十年后,二十年后都要在海上的苏莱斯。 蕾蒂担心他或许没有理解自己之后将会怎么样,但是苏莱斯笑著点头说我知道。 “这样下去,就会到乡下生活吧?” “那么为什么命令律师‘什么都不做’?” 应该是不想赢审判吧。难道是希望在乡下生活? 但是蕾蒂看不是这样。 苏莱斯爱著海,天空,风。亲眼看到了他在那里生动鲜活的样子。不可能会想要在陆地上,在监视下生活。 “这全是我所希望了。王子作为被告人这样公开审判的异常事例。年轻的检察官路易斯。年老的贝尔纳特律师。不了解我的法官。……还债还停滞著这件事是我心中的遗憾,但是这也是我的命运吧。” “……城下流传的苏莱斯王子持有鸦片粉的流言,也是你所希望的?” “是的。为什么不追究嫌疑!这样,为了从外部施压。” 明明是王子,苏莱斯却完全陷入不利的状况,蕾蒂想过这是谁的策略。但是渐渐发现这些是苏莱斯自己的希望。 “虽然,一开始抱有期待,希望一切都能弄明白。但是从去调查的军人那里听说,得出其他的乘员的行李里完全没有鸦片粉的结果,这就变成了不可能。” 苏莱斯在蕾蒂从纳帕尼亚国出发的前天晚上,在阳台见了她,用带著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眼神的琥珀色眼睛看著她。 “我在十年后也好,二十年后也好,都好好好用这双手保护重要的东西。我希望是公主所说的,不会背叛信赖的男人。——谢谢你能来。我非常高兴。” 苏莱斯站起来,对外面的士兵打声招呼。 信已经收到了,送她走吧。苏莱斯说完,就代表两人独处的时间简单的结束了。蕾蒂被士兵送到离宫的正门。 在那里等著的扎伊斯,露出“怎么样了”的表情。乘上马车之后,把在里面说的话和盘托出。 “……苏莱斯王子看起来在等著审判输呢。” “果然是那样啊。路易斯是检察官,贝尔伯特爷爷是律师,却还不跟我联系。想著会不会……” 扎伊斯注意到苏莱斯的事情。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蕾蒂强行向扎伊斯命令到。 “你想怎么做?” “我吗?” “是啊。给我旁听席的票,想让我干什么?你看起来可不是没有理由就会去参观审判的人。不是因为稍稍感觉到苏莱斯王子想要输了这场审判,但是你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想让我说服王子吗?” 扎伊斯不做不赚钱的事。便宜地卖给她并没有向他要的苏莱斯的审判旁听券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有些奇怪了。 “……公主殿下国内的敌人似乎很多呢。” “这回我就当时夸奖收下了。” 蕾蒂吐出一声谁知道呢,瞪著扎伊斯。 扎伊斯耸耸肩,苦笑著说,从哪里开始说好呢……。并没有什么特意要隐藏的。 “我和苏莱斯少爷是所谓的发小。” “你是苏莱斯王子以前的佣人?” “非常正确。从苏莱斯少爷在远离王都的府邸居住的时候就跟他在一块儿了。” 也就是说,扎伊斯是苏莱斯在成为现在的“算是王子”之前,“被当成不存在的东西的王子”的时候认识的。那的确是亲密的关系。 “公主殿下知道吧,我的人生稍微有些多彩,作为美少年的我,十四岁的时候被贩卖人口组织诱拐,卖到远处。但是幸运的是,在暴风雨中乘坐的船遇难了……” “那是幸运?” “从结果来看是幸运的。醒来的时候,一个人躺在海岸上。但是那时候再次被坏人抓住了……” “……那是幸运吗?” “从结果来看是幸运的。苏莱斯少爷的母亲偶然看见了我,很同情,于是把我买下来了。” 听说苏莱斯的母亲原来是高级妓女。但是高级妓女赚的钱,有 买扎伊斯那样的一级奴隶的富裕吗? 觉察到蕾蒂的疑问,扎伊斯加上说明。 “啊,出钱的是王家吧。请求让他们出钱的是苏莱斯少爷的母亲大人。肯定,是没法把我的事情当成和自己无关吧。” ——一样的色彩啊,扎伊斯用拇指指著自己的眼睛说。 “从此之后我有了家人。邻家住著就快引退了的律师贝尔纳特爷爷和他的孙子路易斯,所以经常一起玩,很热闹……曾经很幸福。” 律师贝尔纳特和检察官路易斯的名字在这里出现了。与扎伊斯和苏莱斯深切相关的两人,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 “少年们长大,成了大人。苏莱斯少爷被王宫带走,路易斯为了进修法律近了大学,我成了商人。钱很好哦。虽然有钱买不到的,但是也有钱可以买到的东西。因为我曾是钱可以买到的东西。” 长大后的扎伊斯,成了野兔商会商船的副船长,过著赚钱的幸福日子。 “苏莱斯殿下,打算保护雇用我的野兔商会。” “是啊,野兔商会不管苏莱斯王子得到怎样结果都会被问罪。不,不如说要是苏莱斯王子无罪的话……” 是啊,苏莱斯吹了声口哨对蕾蒂头脑的运转速度表示称赞。 扎伊斯自从到达王都之后,就把蕾蒂交给向导,似乎很忙的样子。那是为了准备野兔商会的审判,还有想让自己一个人背罪从而使得整个商会想办法残存下来而奔走。 “查出一箱鸦片粉的时候,就注定有人要被处分。要是苏莱斯王子无罪的话,你们一定会连同苏莱斯王子的那份罪一起背下来。” 扎伊斯的发小苏莱斯,不希望这样。 想著怎么才能保护他们的结果,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吧。而扎伊斯想尽办法想让苏莱斯私死心。 “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从现在开始可以和我商谈吗?” 扎伊斯终于吐出了真心话。 苏莱斯和扎伊斯已经没有时间了。要是相互包庇的话,将会走向共同倒台的最糟糕的未来。 “要出多少钱,才能得到你的权利,争取到苏莱斯殿下的无罪?” “……就是是有罪,那位也是王子哦。虽然会有监视,也能保证不会感觉到太多不自由的生活。” “路易斯也说了同样的话啊,可恶!说‘大家都幸福’就只能这样了!” 正是这样。要是期盼著大家的幸福,只能让苏莱一边背负著罪行一边安稳地生活下去,而让扎伊斯和野兔商变得无罪这条路。 “只求您能够理解!要是从苏莱斯少爷那里夺走海洋的话,就和死一样啊!” “不是只有海上是幸福的生活方式。应该也有其他的幸福哦。” 蕾蒂舍弃了幸福的公主殿下,选择了女王的道路,苏莱斯或许也能抓住新的幸福。 但是扎伊斯大叫著那是不行的。 “只有我留在海上什么的,那样的事做不到……!我们约定了!” 但是蕾蒂还是沉默著。思考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那么我换个说法。‘求您救救我’……!” 对扎伊斯从心底发出的愿望,蕾蒂以僵硬的声音回答“让我稍微考虑一下”就已经是用尽全力。 回到住处的蕾蒂,从窗户呆呆望著北方……索鲁威尔国。 之后想做什么,怎么做,她问向自己。 “……和扎伊斯副船长发生过什么吗?” 被告知了“让我静一静”的杜克,因为蕾蒂思考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苦闷了,不由得叫了她。 并没有为此转身,蕾蒂毫不厌倦地望著被晚霞染上颜色的天空。 “我无法出于好意,就去实现扎伊斯的愿望。” 女王被无数请愿包围。没有一个一个实现的空闲。做出为了国家利益,为了更多人的判断,会有很多置之不理的愿望。即使现在是公主,也是差不多的。 “但是殿下不是最擅长理论武装吗?” “是啊。已经想到了几个实现扎伊斯愿望的时候,能拿到的东西。附加上像样的理由,把自己蒙混过去,也不是不能行动。” 想起来在基尔夫帝国,对杜克说的话。 ——这种故意扮坏人的地方,再过多少年才能消失呢。 “……很遗憾,但是我,好像已经没有了。” “嗯?” “我作为下一任国王,什么都没有……不,更糟糕,是从很严重的扣分开始的,时常要打起精神注意不让自己的评价下降。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全国考虑,没有一点私情,所以希望评价能够改变……一直是这样的。” 严于律己,一直努力过来了。从没说过一句任性的话。 就是看著蕾蒂那样的身影,杜克被蕾蒂吸引了。 “得到了你,让库雷格,阿斯翠德成为了骑士,也让榭岚,诺兹尔斯公,玛丽和威拉德成了骑士。所以我觉得评价已经上升地足够高了。注意到的时候,稍稍的扣分就会变得害怕。” “扣分?” “这是为了国家所获得的种子,必需趁现在播种。总有一天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我想充满自信地这么说。即使有不理解这些而扣分的人,也没关系。” 自己的行动全都是有价值的。虽然看上去是任性,但是是为了国家的行动。 现在的话,蕾蒂想让自己成为能对自己那样断言的人。 ——不能一直都是有洁癖的少女。必须成为不好惹的大人。 “‘我帮了苏莱斯王子’这颗种子将要播下。终有一天,一定会让索鲁威尔国开出美丽的花。虽然没有其他的理由,但这样就好了。” 好,行动吧,蕾蒂转向杜克。 虽然杜克说殿下唯一的可爱之处都没有了,但是声音里完全没有觉得遗憾。 蕾蒂把要开作战会议的事情通知了自己的骑士。再加上扎伊斯,总共五个人的小型圆桌会议开始了。 “刚才,和野兔商会的扎伊斯副会长的商谈成立了。我将会让苏莱斯王子无罪回到海上。”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那些等到之后再说明。 现在把决定的事,和之后该做什么事商量一下就好了。 “说服希望自己有罪的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并不困难。他希望的是野兔商会无罪。只要能实现这个,就会答应把现在的律师换成有能力的律师。” 要做的事情有两点,蕾蒂说著伸出两个指头。 “第一,证明野兔商会无罪。第二,为了让苏莱斯王子得到无罪判决,找出有能力的律师。” 总结起来只有这些,但是哪个都很困难。 “虽然第一点我稍微有点头绪,第二点只凭我就太困难了。扎伊斯,你认识苏莱斯王子的佣人吗?能让那边准备有能力的律师吗?” “那个稍微有点困难啊。因为王家打算静观其变,‘有能力的律师’也遵从王家的意思静观其变,不太容易担任苏莱斯殿下的律师。” 听到他说现在马上准备好很困难,蕾蒂叹口气说确实是那样。 “殿下对贝尔纳特律师说‘拜托他什么都不要做’吧?那么说服他,之后就按照普通的律师的方式来做不是更快吗?” 对于杜克的提 案,蕾蒂虽然也考虑了,但是还是摇摇头。 “不行。已经留下了很强的输给了年轻的路易斯的印象。最好是找到能对抗路易斯的年轻优秀的律师……” 要回转现在朝对路易斯有利的方向进展的审判,必须要能留下比他更强烈印象,会演戏的人。贝尔纳特不行。 “苏莱斯殿下的朋友里有取得了律师资格的人吗?他看起来非常被仰慕,动之以情,让他协助怎么样?” “很遗憾,因为是没有后盾的庶子,苏莱斯殿下和同年代的贵族们没有交集。关系好的家伙都是军人。从士官学校毕业后,又到大学去学习法律的这样行为奇特的人,我觉得大概没有。” 也就是说,只能准备给钱就能雇到,而且要肯接现在输掉的气氛很浓的的审判,不能信用的律师。 (啊啊,真是,要是古多殿下在这里就好了……!) 索鲁威尔国头脑最好的古多的话,一定会自己担任苏莱斯的律师,将审判引向无罪。或者是能和古多对等争论的弟弟雷恩哈路德也可以。可以平静地使用卑鄙的手段,只要结果好就全都好,这样用笑容强行收拾一切。 (需要紧急呼叫雷恩哈路德吗?但是肯定没有那个时间了。) 谁都不在吗。住在索鲁威尔国南部的贵族的脸全都浮出来,在脑子里一个接一个附加上“不行”。 “杜克,库雷格,你们的朋友中,有没有现在住在索鲁威尔南部,熟悉法律的人?” “南部啊……应该没有认识的律师。” “要是王都的话,我有几个认识的人……。但怎么说南部地区就……。” 那边都没有好回答,蕾蒂被迫著重新考虑作战。 “是啊,不好找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深知法律知识,记忆力好,头脑灵活,有胆量的律师在就好了……” 这要是在索鲁威尔国出的事的话,可以从暗中施加压力,就算是蕾蒂,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在沉思著有什么方法的蕾蒂面前,杜克和库雷格对望了一下。彼此用眼神交流著“那样的话是有的吧”“是有的吧”。 接著扎伊斯加入杜克和库雷格,表示“果然?”。 “……殿下,我大概现在就能介绍一个正合适的律师。” “真的!?是纳帕尼亚国的熟人?” “是索鲁威尔国籍的人,现在在纳帕尼亚国。” “啊,因为用索鲁威尔南部这样的方法问的,所以刚才没说吧。是谁?给我介绍吧。” 雇佣金的话,无论多少都出。蕾蒂这么决定了,但是杜克还是看著蕾蒂,没有开口。 “……怎么了?” “不,就在这里……” “这里?” 在这里的是蕾蒂,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和扎伊斯。 除了扎伊斯以外,大家都是索鲁威尔国籍,现在在纳帕尼亚国内。 “我们当中,深知法律知识,记忆力最好,头脑最灵活,太有胆量以至于有偶尔会棘手的,就只有现在我眼前的这位了。” 杜克身边,库雷格嗯嗯地点头。 蕾蒂稍有有些脑子转不过来。那是理解杜克所说的话需要的时间。 “是说……我……?” “殿下的话就能做到吧。” “……虽然我对你们这样觉得我什么都能做到的过剩的信赖很高兴,但是我没有在大学学过法律哦。” 虽然学过法律,但是那只限于作为王所需要的部分。而且基础是狮子王亚历山大教的,非常偏颇。 虽然见习过审判,但是仅此而已。虽然也像古多或雷恩哈路德那样上过模拟审判课,但是发现法律整备的漏洞,争论该怎么执行,这样的专门的体验完全没有。 “但是有知识吧?” “只是知识哦,真的。而且索鲁威尔国内的法律且不说,纳帕尼亚国的法律可是近乎完全不知道……。除此之外,纳帕尼亚海军还认识我,要是出席审判的话,就会因为‘有索鲁威尔的公主在’而马上产生大骚动。” “关于这件事,与现在代理总司令官任务的加尔西亚舰长熟悉的我来想办法。除了传唤做证人的人以外都不会去旁听审判,会让加尔西亚舰长下这样的命令的。” 库雷格站到杜克一边,做出支援。 “被当做证人传唤的军人怎么办?” “也一样,让加尔西亚舰长说‘是长得像的人’来封住他们的口。” 上下级关系严格的军人的话,的确很可能服从命令。 只要审判结束了,不管怎么说,都能用长得像的其他人来克服过去。短时间的限制言论能有用吗……?蕾蒂思考了一瞬间,马上断言说不行。问题不止这些。 “说起来,本来法律知识就不足的地方怎么办?” “殿下的话,有三天就能在形式上蒙混过去。这回的审判,不是复杂的事情,只是是否故意带入鸦片粉的争论。” 但是蕾蒂还是摇头。不能凭那样天真的预想未来就去做律师。 “只是蒙混过形式是不行的。这回要是不是完全胜利就不行。” “公主殿下的话五天就能成型的!因为头脑非常好!” 平时总是摇著尾巴,绝对支持蕾蒂的阿斯翠德叛变了,加入了杜克的声援。但是蕾蒂依然否定说,即使那样也不行。 于是这回,扎伊斯也加进来了。 “公主殿下的话,有六天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法律家。因为您做了野兔商会的超级美女顾问律师的工作。” “那只是说了些强词夺理的话而已。” “检查的工作是趁虚而入。律师的工作是执著于强词夺理。” 请让我说清楚,你可是想到适合的哦,扎伊斯这样断言。 然后杜克加上最后一击。 “殿下的话,有一周就能让苏莱斯王子取得无罪,是吧?” 被完全信任无疑的看著,蕾蒂无话可说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对自己的能力过分相信了。法律应该教给法律专家,蕾蒂的工作应该是判断专家是否是足够信赖的人。 “不是挺好吗,要是输了的话,苏莱斯王子也就是被软禁在哪里生活,不会死的。与殿下本来就是还没有相亲的,路人关系,这样的话,对索鲁威尔国和殿下都没有危害。” “那是本来,其他国家的公主参与审判的时候……不,说到底,我就没有纳帕尼亚国的律师资格。没法成为律师。” 律师不是随便报名就能辩护的。在教会学习的教会律师,或在大学学习法学取的资格的律师,只能是其中之一。 而在纳帕尼亚国这里,从没听说所过有女性律师的。 “在纳帕尼亚,认识公主殿下的人很少。可以准备虚假的身份,骗过去。” “……我可不想因为伪证罪被投入监狱。” 扎伊斯立刻说还有方法。 “和今天一样,公主殿下假装是贝尔纳特律师的‘孙女’吧。” “孙女?” 的确,今天蕾蒂为了和苏莱斯会面,报名说自己是律师的孙女。 但是孙女虽然能代为送信,却不能站在法庭上。 “祖父大人感冒了,发不出声音。你拿著作为律师的祖父大人 第四章 青灰色的胜利女神 第三回的证人传唤和第二回没有变化,成为只是让检察官路易斯出风头的舞台。路易斯巧妙利用想要保护苏莱斯的军人的证言,使人们形成“苏莱斯王子从以前开始就在使用鸦片粉”的印象。 作为观众的旁听人们,沉醉于主演渐渐成为路易斯的戏中。 “……那么,律师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有。” “今天到此结束。下一次审判将于四天后举行。” 当,心小木槌的声音轻快地响起。最初很紧张的法官,也已经开始习惯了。而且结论也渐渐得出了吧。向著苏莱斯有罪的方向。 审判结束,蕾蒂站起来,在走廊等著律师出来。通常,审判结束后,律师会和被告人开下次的作战会议,但是律师今天也是很快离开了苏莱斯。和苏莱斯要求的一样,遵守著“什么都不做”的约定。 “贵安,贝尔纳特律师。我想您已经从扎伊斯那里听说了,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蕾蒂一搭话,贝尔纳特就点点头,慢慢跟著她走。 “这里有很多人注意。请到我们准备的房间吧。” 贝尔纳特拜托法院的人说想用作商量审判的事情使用,借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一边向那里移动一边开始了密谈。 “迟于问候,非常抱歉。我是贝尔纳特·罗纳特。是刚才在审判时担任检察官的路易斯的祖父。已经从律师这个职业引退了,这回是因为苏莱斯殿下的希望,担当律师工作。” “我是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因为有这个身份在,所以不用在苏莱斯王子的军事法庭审判上被传唤,但本来应该是担任判他有罪的最有力证言的角色。” ——打开苏莱斯殿下房间的砂糖罐,用勺子舀起砂糖,。 ——勺子上盛的,是褐色的粉末。 蕾蒂只能对检察官路易斯的质问一直回答“是”。然后帮著苏莱斯让事情按照他想的一样进行吧。 “你被苏莱斯王子拜托,在审判时,做什么都不做的律师。对吗?” “是啊。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 贝尔纳特是在知道一切的基础上,协助苏莱斯的。 为了让苏莱斯的脚本“大家都能幸福”这一最好的情形得以实现,演绎著没用的律师角色。 “说是最好,是因为说了还有其他结果?” “——什么?” “我知道陷害苏莱斯王子的犯人。” 苏莱斯是无罪的,扎伊斯的野兔商会也只是被卷进去了而已。那么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事态呢。 那是因为,有太明显的证据证明,苏莱斯所持有的鸦片粉是从“野兔商会”购买的,形成冤罪的可能性完全没有无法浮现出来,所以没有进行仔细的调查。 “现在,我可以使用与王家的关联关系施加压力,要求再调查,但是在这期间苏莱斯王子的审判就会结束。所以,我要在这次审判中揭露真相。” 总之,苏莱斯是无罪的。关于之后追捕犯人,就相信纳帕尼亚军方,交给他们吧。 “他的无罪和野兔商会的无罪,我将取得两方面的胜利。为此,需要学习了纳帕尼亚法学的人帮助。可以拜托您吗?” “……的确,要是能取得苏莱斯殿下和商会两方面的无罪,就必需要有犯人。” 贝尔纳特并不希望苏拉斯有罪。只是因为苏莱斯做书写的脚本是最好的,所以为了大家,故意什么都没做。 “虽然我看起来不像是有殿下这么美丽的孙女……但是请你务必帮助我们。我盼望著,能拯救孙子的朋友。” 虽然杜克他们说了蕾蒂只要学习就能做有办法,但是法律不是那么天真的东西。能得到最好的助手,真是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快,但是立刻开始计划今后的辩护。虽然我多少有些法律知识,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实务。因此想得到拥有律师资格的您的建议。” “请让我瞻仰吧。” 看著蕾蒂厚厚的辩护计划书,贝尔纳特“嗯嗯”地点著头。抚摸著浓密的胡子,满是皱纹的脸堆起更多皱纹。 “老朽不才,还是能让公主殿下的想法适用于法律界的。我是只有经验丰富的律师,所以年轻的检察官小辈打算在哪里著眼,挑毛病,还是知道的。我们尽量做出详细的计划吧。” 贝尔纳特毫不客气地在蕾蒂的辩护计划上用钢笔划线,指出不足之处。为如何指摘有能力的检察官路易斯提供意见,为了不会有遗漏归纳总结著。 “对路易斯说了这件事吗?” “不,还没有。打算之后去寻求帮助。” 路易斯也和贝尔纳特一样,要是知道有比苏莱斯写的“大家都幸福”的脚本更好的脚本的话,应该也会提供帮助的。 但是不知为何贝尔纳特微微一笑。 “呵呵,路易斯还不知道……。那么就保密吧,公主殿下。” “保密……吗?” “路易斯不擅长说谎。即使让他今后去演绎‘为了让审判翻转而动摇的检察官角色’,毫无疑问会变成呆板的演技。他很可能在法庭上说出‘呜哇——吓了一跳啊……’这样的话。” 的确那会很让人困扰。要是明显看出是演技的话,旁听人会误解为王家的压力终于压到了路易斯身上。 “在审判时让他露出不是演技而是真正的‘惊讶的表情’吧。已经看烦了那个小子洋洋得意的表情了。” 贝尔纳特发出声音说,现在开始变得有趣了。 的确,在一旁看著正义的伙伴一样的路易斯的贝尔纳特不会觉得有趣。但是这不应该是感慨孙子也成长了啊的场面吗。 “公主殿下……苏莱斯殿下,是非常好的孩子。但是因为钻研法律的我教他读写,所以他一定抱有著有偏见的思考方式。” “有偏见的思考方式?” 天真浪漫,正是作为王子大人被养育大的苏莱斯,感觉不到什么有偏见的地方。或许只是蕾蒂没看见而已。 “我教他说,‘义务和权利二者一体’。所以苏莱斯殿下一直被王家困住了。” “义务和权利……” “作为王子出生。那么有被小心抚养的权利,同时也产生了无法自由生活的义务。——要是用王家的钱抚养长大,就不被运行无视那些,自由地在海上生活。这样想著,选择了被血缘束缚著生活,被抚养成了非常好的孩子。” 请你务必帮帮他,被这样低头相求,蕾蒂点头说当然了。 “我才是,请多关照。之后一起努力吧。” 她紧紧握住贝尔纳特满是皱纹的手。 接下来是说服苏莱斯了。要是亮明身份的话,苏莱斯自己会拒绝会面的。为此再次成为律师贝尔纳特的孙女,带著贝尔纳特假装照顾著他说“祖图父大人感冒了发不出声音”,从离宫的正门突破。 在那里和贝尔纳特分开,一个人朝苏莱斯的房间走去。 “又来?还是不要太过频繁地出入这里比较好哦。” 看著再次出现的蕾蒂的样子,苏莱斯婉转地忠告她考虑立场。 蕾蒂无视了忠告,把带来的资料全都放到桌子上。 “明天开始,我会作为贝尔纳特的孙女,加入你的辩护。” “……从暗中帮忙吗?” “不,我打算出席法庭,和检察官战斗。” 苏莱斯难得露出从心底惊讶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蕾蒂参加审判有什么意义。 “是扎伊斯拜托了你什么吗?是不是做了什么乱来的是,说是我说想要结束这么做,从而跟你做了交易?” “嗯,扎伊斯的确拜托了。但是我可不是‘被拜托了’就会行动的人。我是不想那么做,就不会行动的。” 蕾蒂对自己的价值很有自觉。不会把优先的时间用在‘因为被拜托了’这样老好人一样的理由上。 “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和你所庇护的野兔商会无罪。我可以做到。所以放下心,在审判上一直保持沉默吧。” 为了让苏莱斯和野兔商会无罪,就必须要阻止苏莱斯解雇贝尔纳特,或者在审判上说出任性的话。 所以现在,要取的苏莱斯的信任。 “完全胜利很困难。为了在这次审判上判我输,我写了脚本,为此准备了演员。” “嗯,是啊。真想抱怨亏得你能弄出这样没有疏忽的准备。但是胜利是可以做到。首先看看资料。” 昨天在贝尔纳特的帮助下,做出的为了苏莱斯审判时用的资料。 蕾蒂遇到纳帕尼亚语的专用词汇的时候手就会停住。这时就会向词典求教才能进行,因此花了不少时间,做完资料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来了。 苏莱斯啪啦啪啦翻著,用眼光扫著文字,突然在某处站了起来。 “……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我偶然有了线索,首先从那里开始调查的话,真的找到了犯人就是幸运了。你不是常被说运气很好吗?” 这没有向军方有关系的人报告。为了在什么审判中得到戏剧性的胜利,故意隐瞒的情报。 “要是知道犯人是谁的话……” “是啊。之后就是巩固证据,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很简单就能洗清你们的嫌疑。” 蕾蒂和贝尔纳特考虑审判的对策,扎伊斯和杜克他们收集证据。 “为了帮你,大家都在奔走。” “……唔,扎伊斯,路易斯,爷爷……大家都很重视我。” 他们对于苏莱斯来说是家人。彼此都是重要的存在。 但是……蕾蒂,不是。对苏莱斯来说,是邻国的人,直到最近都只是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的关系。 “虽然很不可思议,对公主来说,我有那样的价值吗?” “嗯,有啊。” “这么想要丈夫吗?我应该已经拒绝了,说不能和公主结婚。” 是呢……蕾蒂故意偏著头。 “作为丈夫倒是没有什么价值。本来就只是‘不坏’的程度的候补而已。” “那么,不是人太好了吗?只有稍微有点关系好的人背上了冤罪,太可怜了所以想帮他,下一任的女王有挨个做那样的事情的时间吗?” “如你所说。” 但是蕾蒂决定帮助苏莱斯了。虽然也有扎伊斯的愿望的原因,但那只是让自己的决意更加坚固的材料而已。这是,蕾蒂的意思。 “——因为你自身有价值,所以才帮你的。” “我自身?什么价值?” 因为是王子殿下?苏莱斯用带著这种挑衅的目光,仿佛要射穿蕾蒂青灰色的眼睛。 蕾蒂对此没有胆怯,直接看了回去。 “‘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因为你是有能力且充满魅力的总司令官,因为我认为你有让我帮助的价值。” 即使是被认为作为纳帕尼亚国的舰队的总司令官有魅力,苏莱斯也不知道这对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有什么样的好处。 对一直沉默的苏莱斯,蕾蒂微笑著说,因为我一直看著你。 “你是非常寂寞的人。所以会认真看著别人,无论多小的事都会记得,对乘员们挨个打招呼。理所当然地照顾在生日会上运气不好站岗放哨的人。那是作为总司令官,必需拥有的才能。” 蕾蒂观察了乘坐在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上的苏莱斯。 并且为苏莱斯拥有的司令官的才能感到震惊,嫉妒。 “你在加尔西亚舰长的生日会上和扎伊斯一起唱了索鲁威尔国的摇篮曲吧?那是扎伊斯教你的?” “……诶,啊……唔。虽然不太明白歌词,不过是首好听的歌。” “那个时候,勇敢的大舰队的乘员们唱著索鲁威尔国的摇篮曲。……真是吃了一惊。在纳帕尼亚海军内大概只有你知道的歌曲,竟然扩散到了那个程度。” 可以看清每个乘员的宽阔的视野和仔细的视野。 给予了全体乘员巨大的影响力。 而且……苏莱斯拥有的最伟大的才能,是对他人的信赖。 “被当做证人传唤的和你同舰的乘员们,大家都在保护你。任谁都相信苏莱斯王子绝对没有使用鸦片粉。” 虽然嫉妒苏莱斯才能的人也有,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反过来说,他拥有让人嫉妒的才能。 “你是出色的总司令官。是有价值的人。” 蕾蒂清楚地说出口,苏莱斯睁大琥珀色的眼睛。并且以似乎带有声音的速度眨了两下。 “……我,可从来没有被那样说过。” “是吗?” “教育也只是会读写的程度而已,所以到了王宫之后一直被当成多余的东西。虽然在士官学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那是因为有不懂的地方,家庭教师马上就会彻底教我。成为了第五舰的舰长,是因为我是王子,成为总司令官,是为了在国民中获取人气……” 至今为止,苏莱斯都没有听人说过自己是有价值的人。即使获得评价,也认为那是因为自己是王子。 迷惑的声音,让蕾蒂注意到苏莱斯是没有看著自己的人。 “我,是那么有价值的人吗……” “有啊。” 看著毫无迷惘断言的蕾蒂美丽的青灰色眼睛,苏莱斯知道蕾蒂的话既不是社交辞令,也不是谎话,而是所谓的“真实”。 “我希望被大家仰慕的你做‘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然后希望你能和成为索鲁威尔国女王的我,建立友好关系。与其他国家可以信用的出色的人保持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纳帕尼亚国和索鲁威尔国,虽然现在是比较稳定的关系,但也是过去发生过数次战争的假象敌国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战争。而想让战争结束的时候,需要托付休战提案的人,就是对方最前线的敌将。 要是那个人是苏莱斯的话,就能托付给他包含愿望的亲笔书信。可以相信他一定会送到。 “为此的话,即使被冒著难保不会被认为是干涉内政的危险也没关系。” 蕾蒂握著苏莱斯的双手。稍微拉住挽留,用了些力气。 “相信我,交给我吧。” 带著大家的思念,蕾蒂拜托著苏莱斯。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思念的重量,苏莱斯暂时沉默了,之后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打算在最终论辩的时候说出来。鸦片粉都是我指示的,野兔商会指示遵从我的命令而已,没有罪。” 并不是苏莱斯盼望著在陆地上过著软禁 的生活。只是想著,为了不让拥有共同幸福的幼年时光的扎伊斯失去大海,代替他背负罪行。 如果蕾蒂所说的完全胜利可能的话——……。 “但是,我相信公主,交给你。” 蕾蒂就在等著这句话。 苏莱斯想要回到海上,就像还会回到海里,沙子回到沙漠一样,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感情。 “务必,拜托了。” 终于和以前一样,好像很能折腾人的明亮的光芒又开始寄宿在苏莱斯的眼中了。 苏莱斯很适合自由,不适合悲壮的决意,蕾蒂可以断言。 “但是,这样感觉我稍微占了点便宜。” “不是稍微,是相当。” “哈哈哈!或许是吧!……我会好好付辩护的委托费的。这样可以吗?” “嗯,那么由我指定金额也可以吗?” 对像是挑衅一样的苏莱斯说法。 蕾蒂抱著手腕说著“是呢”,煞有介事的样子。 “一个柠檬,我就接受你的委托。” 苏莱斯听说一个柠檬,脑子里市场的市价一下子飞走了。 一个柠檬只要两迪艾洛。实在是太便宜了。 “说起来,已经从你那里得到一个柠檬了呢。就用那个算吧。之后会做契约书的,给我签字吧。” 以前,说著“你吃柠檬吗?”,苏莱斯递给了蕾蒂一个柠檬。说那个是这回的委托费,眯著眼睛想真是太好了啊。 “蕾蒂丝雅公主,没有人说过您男子气概很足吗?” “……那还真是第一回听说。” “欸,不是吧?” 苏莱斯在心中想,我刚才就这么认为了。 只是因为想帮忙就这样拼命。但是蕾蒂用行动说,那只是自己要完成必需去做的事情而已,不需要谢礼。 (……被这样对待,没有人会觉得不高兴。) 好帅气啊,苏莱斯在心中感到和夜晚的海上时不一样的心情。 还有渐渐涌上的没有习惯的感情,感觉有些痒痒的。 “我可以认为在公主像样帮忙的心情中,稍微有那么一点其他的意思可以吗?” 听苏莱斯说了其他的意思,蕾蒂陷入思考。想要帮助苏莱斯的心情里,计算占了很大比例,剩下的是扎伊斯的请求,和某个女性的约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的意义。 蕾蒂陷入思考的海洋时,不意间被苏莱斯抓住手腕。 还没说出“干什么”,身体就轻轻浮了起来,被拉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和苏莱斯的距离很近了——……但是是拥抱之前的姿势。 (插图页) “我,可以误会吗?” 被苏莱斯看著,蕾蒂认真地偏著头,想是什么误会。 看著真心不明白的蕾蒂的样子,苏莱斯噗地笑了出来。放开抓住蕾蒂的手腕,开始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哈!啊,嗯,对不起,我果然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啊哈哈,哈哈,啊,怎么办。” 笑声止不住的苏莱斯,眼角浮出眼泪。 刚才到底哪里可笑了,蕾蒂越来越不明白。 “啊,我刚才做了人生最羞耻的事情。嗯嗯,是啊~哈哈。……啊,阿斯翠德在附近吗?我被说了‘没有第二回’。要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情,毫无疑问会被杀了的,怎么办,啊哈哈!” 非常不得了的自我总结,交织著阿斯翠德这个人名。 蕾蒂放弃理解,决定结束话题。再在这里呆著,也只是被牵著走。选择战略性的撤退是最聪明的。 “那审判见。……扎伊斯因为不能和你见面很寂寞呢。见见他吧。” “是吗?不过也是该见见了。嗯,之后见。” 蕾蒂走出苏莱斯的房间,回到等在正门的扎伊斯那里。 要是告诉扎伊斯,苏莱斯说可以见他的话,一定会高兴的。 好想见他那样的表情,蕾蒂的脚步渐渐加快。 ——因为感冒发不出声音,所以让孙女读他写的笔记。 苏莱斯的律师贝尔纳特提出的书面申请,本来会被法官驳回的。 代理人不能是孙女,需要持有律师资格的人,法官这样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贝尔纳特小声说自己认识的律师已经都死了,法官只能语塞地说是啊……。 加之,苏莱斯败诉的气氛很浓的现在,哪个律师都拒绝了苏莱斯的辩护。没办法马上找到代理律师,法官只有认可了。 “只限这次哦。下回要带来新的律师。” 当做是为了让审判顺利进行的特别措施,这回下达了允许外行人站在法庭上的许可。 这样就突破了第一关。蕾蒂深呼吸,抑制著高涨的情绪。 变成发髻的头发,配上和爱丽切一起选的朴素的琉璃色礼服。一手拿著法学书,和贝尔纳特一同坐在褐色栅栏的另一侧。 先坐在了被告席上的苏莱斯,看到蕾蒂的身影轻轻举手示意请多关照。 蕾蒂对此用眼光示意他闭嘴,故作不知地坐在追加的椅子上。 “那个没人是谁?” “似乎是律师的孙女。因为感冒发不出声音,所以代替他辩护……” “孙女?完全不像啊。而且那样美丽的金发,从来没有在纳帕尼亚国见过。” “真是美人啊。只是礼服太朴素了实在浪费。” 在审判可以看到结果的现在,旁听人的兴趣开始转移到蕾蒂。 蕾蒂即使沐浴在注目下,也没有反应,只是沉默著,聚集众人的视线。 很刻意地挠挠头发,叹气,故弄玄虚地眨眼。 玛丽安妮擅自教她的“女人魅惑男人的小伎俩”,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哦。聚集视线之后,要向对方打出强烈反击!) 法官宣布开庭,然后看向贝尔纳特。 “请开始辩护方传唤证人。” “是。” 高而清澈的声音在法庭响起。是任谁都会听得入迷的可爱的声音。有人发出感叹的叹息。 “我想首先整理一下争议点。” 蕾蒂站起来,走向法庭中央。和一直是坐在椅子上说“是”“不是”就完事了的贝尔纳特的做法不同。 充分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之后,蕾蒂一下子改变了身体的方向,转向旁听人们。 “首先证明苏莱斯殿下没有把鸦片粉带上旗舰‘谢罗·阿兹力’。要求请上第一位证人。” 和申请的一样,作为苏莱斯的勤务兵的马乌洛再次站到证言台上。 “苏莱斯殿下今年二月二十三日被国王殿下任命为‘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这个时候,苏莱斯殿下的行李不在旗舰‘谢罗·阿兹力’,而在当时担任舰长的第五舰‘阿尔坤·库里思’上吧。” “是。” “之后,庆祝苏莱斯殿下就任总司令官,没有回到第五舰‘阿尔坤·库里思’,而是一直停留在王宫。放置在第五舰的苏莱斯殿下的行李被你装进包里,是通过你的手运送到旗舰‘谢罗·阿兹力’的吧?” “是。” “还记得在包里放入了什么吗?” 马乌洛回 答,圣书,替换的军服,笔记用具,日记本,手绢……连微小的东西都流畅地回答著。 “即使苏莱斯殿下在王都得到鸦片粉,也不能装进‘包’里运到旗舰‘谢罗·阿兹力’上。是吧?” “是。” 旁听人和检察官路易斯,认真看著蕾蒂怎么做。 和只是沉默的贝尔纳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那么进行下一个提问。你在二月二十五日,勇敢的大舰队出航前,在那兰班港向苏莱斯殿下进言将夏天的军装换成冬天的军装了吧。” “……是。” 马乌洛的声音变得僵硬。自己的证言被路易斯巧妙利用,给大家植入苏莱斯使用了鸦片粉的疑惑,紧张著会不会再次变成同样的事情。 蕾蒂露出柔和的微笑表示不用担心,继续提问。 “苏莱斯殿下遵从你的进言,当场换上你拿著的冬天的军装。没有错吧?” “是。” “欸……那个时候,只穿了一件男性的内裤是真的吗?” 对于直接的词语感到由于的蕾蒂,旁听的男性们发出“哦”的声音吞了口气。 美人律师害羞的样子,是这场审判中最值得看的。 “那么,替换过不需要了的夏天的军装怎么处理了,请回答。” “拜托送行的人拿到殿下的房间……王宫了。” “感谢你的证言。有请下一位证人。” 蕾蒂接下来叫上来的,是被拜托拿著夏天的军装苏莱斯的佣人。 首先问了是否看到了苏莱斯和马乌洛的对答,接下来是是否把夏天的军装送到王宫的提问,对这些提问全部回答“是”。 “从两位证人的话,可以得出一个确定的事实。如果苏莱斯殿下要把鸦片粉带入旗舰‘谢罗·阿兹力’,不能装入包里,即使藏在军装里,也在登舰之前脱了,不可能实行。” 的确如蕾蒂所说,但是大家想那又怎么样。 因为有从野兔商会搜出的鸦片粉,那么从那里得到,带入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说法,就变得更让人相信了。 但是,蕾蒂必需明白地解释这一点。 “接下来,关于苏莱斯王子在航海中,与野兔商会接触的时候得到鸦片粉,带入旗舰的可能性——……这还不能否定。” 蕾蒂简单说出口的“不能否定”的话。 不是律师用的语言,大家都变成发呆地张开口的样子了。 做出做作的笑容,蕾蒂说进行下一项。 “关于野兔商会的船上堆积的鸦片粉,有请下一位证人。” 蕾蒂把调查这一事件的军人当做证人传话,让他站在了证言台上。 “野兔商会的船上堆积的鸦片粉,是从哪里入手的,已经搜查出来了吗?” “没有。” “是因为搜查的时间不够所以不能查明?还是即使花了时间也无法查明?” “两方面都有。商人拥有的暗中交易的路线,即使进行搜查也很难查明。” “也就是,现阶段野兔商会的鸦片粉出处不明,是这样吗?” “是。”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蕾蒂说了声非常感谢,再次转向旁听人。 “纳帕尼亚国的军人非常优秀,但是搜查有漏洞。为了苏莱斯殿下,我认为应该偏要把这个漏洞堵上才行。” 搜查有漏洞。到底是什么,旁听人弹出身子。 蕾蒂停了一口气时间,看向法官。 “苏莱斯殿下,在就任勇敢的大舰队总司令官之前,是第五舰‘阿尔坤·库里思’的舰长。也就是说,直接指挥了近年让纳帕尼亚国骚动的取缔鸦片粉运输商人事件。” 这里是第五舰『阿尔坤·库里思』的航海日志,蕾蒂把带著的东西展开放在三位法官面前。 “这里实际写著收押鸦片粉的事情。” 敏感的人已经知道了蕾蒂想说的话。而且对它反而会把苏莱斯必入绝境的事实感到不可思议。 “苏莱斯殿下处在可以侵吞收押的鸦片粉的立场。并且也能倒卖到野兔商会。” 如果苏莱斯和野兔商会有关联的话,野兔商会也就没有必要特意通过暗中的贩卖通道。只要通过苏莱斯流入就可以了。 “我申请,在法官,律师和检察官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再次调查至今为止勇敢的大舰队所收押的鸦片粉。” 假定得出了野兔商会所持有的鸦片粉不是苏莱斯倒卖的证明,也只能让它是不明缘由的鸦片粉的可能性变高而已。即使这样对于蕾蒂他们来说,这个调查也是有价值的。 得到法官的许可,休庭之后,蕾蒂他们与担当这件事的搜查的军人们一起朝仓库走去。为了防止倒卖,这里的出入被严密管理著。即使是为了审判确认收押品,每个人都有出入记录。 “那么从最近的开始按顺序确认吧。首先是二月份的。” 不知为何,单手擅自拿著收押一览表的蕾蒂担任了指挥。连律师资格都没有,明明只是个镇上的小姑娘,大家却都没有疑问地遵从著。 收押品由军方统一管理著。不只是海军,也有取缔路上贩卖的陆军的部分,因此量少的收押品也有很多。 打开二月日期记载的箱子,确认装有和收押品一览一样的鸦片粉,再次谨慎地把绳子绑好。 这个麻烦的工作按顺序进行。 “似乎二月十五日的分量比较多呢。据海军说交付了五箱吧。” 军人把二月十五日的箱子一个个打开。打开第三个箱子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啊”的大声惊呼。 “这,不是鸦片粉……!?” “怎么可能……” 第三个箱子里面,装的不是褐色的粗粉,而是白色的细粉的布袋。 蕾蒂毫不犹豫地用手指沾了些粉末,点头说原来如此。 “只是小麦粉吧。到底是谁把里面的东西换了呢?” “不……这里这里出入的,只有这个记录上的……!” 军人慌张地确认记录。但是出入这个仓库的记录上,除了最近为了保管收押物品之外的出入没有别的。 是那个时候做的吧。但是拿出木箱很显眼。应该会被管理开门关门的的军人追究,马上报告的。 “请等等。从交付的日起来看,苏莱斯殿下应该不能倒卖这批鸦片粉吧?这个倒卖时间与苏莱斯殿下的事件无关的可能性很高。” 检察官路易斯冷静地分析著现在的情况。 但是蕾蒂故意偏著头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鸦片粉在被保管到这里之后才被倒卖。为什么只考虑这个可能性呢?” 应该还有更适合的时期吧,蕾蒂把手放在箱子上说。 “要是这个箱子在交给陆军之前,里面就已经换了呢?” “……那。” “确认里面的东西是海军进行的,那个时候做了收押品一览表,在绑上绳子的状态下教给陆军。之后,在运往这个仓库保管之前有确认过里面的东西一回吗?” 进入了保管仓库之后倒卖就困难了。不止要修改看守仓库的军人抱著的记录,还必需要修改人的记忆。 怎么想,倒卖也不是在进入保管仓库之后, 而是在来之前进行比较简单。 “收押这五箱鸦片粉的,是第三舰‘弗洛尔·洛萨’吧。不可思议的是,仔细地确认第三舰的航海记录之后,只有二月的小麦粉的消耗多。” 要看吗?蕾蒂把计算三年的小麦粉的箱子会积累多少,一个月会消耗多少的一览表给大家看。 “即使这样,也还不知道是否和苏莱斯殿下的事件相关……” “谁都知道第三舰的布拉冬舰长对苏莱斯殿下感到不快。那天,说应该搜索野兔商会的船的也是他。啊,还忘了一个可能性。布拉冬舰长或许和苏莱斯殿下是共犯关系。” 蕾蒂向前来帮忙的军人耸耸肩膀说,要调查的东西似乎增加了。 “但是,如果是苏拉斯殿下做了倒卖的话,为什么不把东西放在自己做舰长的第五舰,而是特地放在第三舰。不可能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与苏拉斯敌对的第三舰的舰长有倒卖了“一箱”鸦片粉的可能性。 还有从苏莱斯的砂糖罐发现的鸦片粉。 接下来,第三舰的舰长填进行野兔商会的船进行搜索,发现了“一箱”鸦片粉。 这之间是否有关系,还有巩固证据的必要,但是已经得出了答案。 “……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才进入法庭的吗?” 对于路易斯的提问,蕾蒂一口咬定她并没有那么优秀有能力。 “寻找犯人和巩固证据是同时进行的。但是这样的话,似乎能得到像样的证据呢。” 对第三舰“弗洛尔·洛萨”的全体成员取证,确定所说的话的整合性,发现没有咬合的地方就再次去取证。这样就能抓住答题的事实了吧。 “下回辩论的时候会带上搜查的结果的,也会要求第三舰乘员的证言。要是苏莱斯王子被陷害的可能性加重的话,就很难判他有罪了。” 第三舰的布拉冬舰长有把收押的鸦片粉和小麦粉替换,暗中持有,甚至使用的可能性,这样黑暗的可能性,现在浮现出来。但是在苏莱斯的审判上不能追究那些事。那将会在其他审判上进行。 但是蕾蒂说这和“苏莱斯殿下没有倒卖的证据”相关,打算强行带进来。在大家面前揭露真实。 “下次辩论之后,似乎会从上面施加压力,让我审判的时候老实点。” “看不出来你有像说的那样遗憾呢。” 路易斯沮丧地苦笑著说,看来我是很被当成坏人了呢。 “严厉地追究被告人是我的工作。但是让清白的人有罪不是我的工作。” 路易斯被苏莱斯拜托,扮演著把王子打入有罪的年轻有能力的检察官角色。内心却是,对发现了新的事实这个结果感到安心。 “之后就是野兔商会的审判了呢。那边打算怎么办?” “要是苏莱斯殿下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因为‘被陷害了’而无罪的话,让野兔商会无罪也不是难事。那个鸦片粉是‘从野兔商会买的’的证据就变得不得不找到了。” 从哪里,从谁那里,还有什么时候,证据是什么。 要是不集齐了相应的证据,就只能以嫌疑结束。成为被害人无罪的苏莱斯,也会从背后施加援手吧。让野兔商会无罪并不是难事。 “你加入苏莱斯殿下的辩护,难道是因为扎伊斯的委托吗?” 某天突然出现的,自称贝尔纳特的孙女的异常美丽的代辩人。 路易斯从不知道有这样美丽的亲戚,而且从她头脑的运转方式来看,马上就知道不是完全没有学过法律的单纯的代辩人。 “能和你这样的律师相遇,真是让人骄傲。” “我只是代辩人。” “谁都不认为你只是个代辩人。你有出色的知识和使用它的才能。加上淡金色的头发,美丽的青灰色眼睛。如我所想,你应该是——……” 要是被发现了就没办法了啊,蕾蒂假装咳嗽了一声。 虽然看上去不是会到处乱说自己真正身份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得不封口。 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继续等著,路易斯嗯嗯地点点头 “是到诺兹尔斯公国留学学习法学的人吧。现在女性能学法学到这个程度,而且还能把学到的知识发挥作用的国家,就只有那里了。” 啊,我也想去一次,以后那里的学术会更加繁荣的!路易斯兴奋地挥著拳头说。 蕾蒂反而脱力了,只能嘟囔著“是,是啊……” 对纳帕尼亚海军收押的鸦片粉的再次调查进行了。带著结果,蕾蒂向下一次审判挑战。叫上参加调查的军人,再次确认事实。 收押的鸦片粉有一箱被小麦粉替换了。 那不是苏莱斯以前乘坐的第五舰,而是第三舰“弗洛尔·洛萨”在二月进行抓捕捕获的收押品。 第三舰的小麦粉的消耗,不知为何二月异常多。 这个时候,突然浮出的苏莱斯的“冤罪”,让旁听人产生巨大骚动。 ——是被陷害了吗? ——果然王子殿下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啊。 ——和第三舰的舰长是共犯的可能性呢? 因为大家至今为止都确信苏莱斯有罪,所以还有疑惑。 为了让“苏莱斯被陷害了”“有真正的犯人”这样的印象更深刻,蕾蒂传唤了第三舰管理载货的负责人何塞·利亚德,仔细确认了航海日志上写的事情。 (第三舰的舰长和副舰长恐怕是共犯。还有其他数人。而且其中一定有改记录的人。) 有把用掉的小麦粉记录为消费掉了的权限的人是何塞。 “第三舰‘弗洛尔·洛萨’二月的小麦粉被大量消耗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听说过理由吗?” “不……” “你应该是管理载货的。要是小麦粉的消费量比起其他月更多的话,应该问清理由,让他们注意控制使用,要是理由模糊不清的话,应该必需向舰长汇报有倒卖的可能性。是这样吧?” “是……” 在谁看来何塞的举动都很可疑。眼睛慌乱地东张西望,手几次握紧又松开,反复擦著额头上渗出的汗。 “为什么没有确认和报告?” “那是……非常抱歉。” “我并不是在寻求谢罪。而是在询问原因。” “……非,非常抱歉。” 何塞再次出口道歉。 对此,木槌当当敲响。法官催促著赶紧回答理由。 “请证人向神发誓,只陈述真实情况。” “神……” 证人在站在证言台上的时候,把手放在圣书上向神发誓。 何塞抱著头说请原谅我,用痛苦的声音说出了舰长。 “…………把一箱小麦粉,失手弄撒了……这样说的。” “这么对你说的,是第三舰的约尔迪欧·布拉冬舰长吗?” “是……” 大家对何塞的证言都吃了一惊。终于真相要……,对那个瞬间的期待开始膨胀。 “你这么听说之后,怎么做了?” “把一箱小麦粉报告说是‘废弃’的话,要写检讨书很麻烦,所以拜托我说希望能写上消耗量大……” “你亲眼确认过布拉冬舰长撒了的小麦粉吗?” 何塞很苦恼,做了两次深呼吸。有人会因为自己所说的真实而被判罪。做出觉悟需要一些时间。 “……没有小麦粉的空箱子。” “箱子的数量不够吗?还是数量足够,所有的箱子里都装满了小麦粉?” “箱子的数量,少了一个。其他的箱子全都装有小麦粉。” 空箱子,到哪儿去了。何塞说不知道。 “是什么时候听布拉冬舰长说小麦粉遗失了?” “二月十六日,……收押了五箱鸦片粉的第二天。” 那时候何塞什么都没想。但是第二天,确认箱子数目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判断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向布拉冬质问,而是就那么放下了。 ——何塞第一次想到“难道”的时候,是在听说在野兔商会发现了“一箱”鸦片粉的事的时候。 想著或许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没能说出来。已经是在发生了事件之后。虽然是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却成了布拉冬舰长的“共犯”。 要是就这样保持沉默的话,自己就能向至今为止一样继续任务。但是说出来的话,或许就会被问罪。苦恼著该怎么做的何塞,在吐露真相之后,不断重复著非常抱歉。 “感谢您说出真相。……接下来,请勇敢的大舰队的旗舰‘谢罗·阿兹力’的菲利普·加尔西亚舰长。” 加尔西亚舰长已经从库雷格哪里听到了经过。只是一味回答“是”,对质问这样回答的话,苏莱斯就能无罪。 “听说勇敢的大舰队的前总司令官辞职是什么时候?” “一月二十日。” “什么时候知道继任的人事变动?” “……有内部消息听说,是从副司令官里出来的年轻的人,是在二月三日。四天后,开了勇敢的大舰队的各舰舰长和福司令官的会议,发表了新的总司令官。” 不是副司令官提任,而是第五舰的年轻舰长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就任。那不是令人欢迎,而是招致嫉妒和反驳的人事变动。 “是在第三舰收押五箱鸦片粉之前吗?” “是。” 蕾蒂特地向加尔西亚舰长确认,让大家可以意识到时间轴。 ——第三舰『弗洛尔·洛萨』的布拉冬舰长,听说新总司令官是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感到嫉妒,为了把他拉下马,想出了时候鸦片粉的策略。 在场的人,都为新发现的真相感到兴奋。 如同彗星一样的出现,美丽的女性律师。只是两次证人传唤,就暴露出这件事的真相,逼出真犯人。 ——在审判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快点快点讨论这件事——!! 兴奋被提到了最高潮,法官宣布本日休庭。 于是旁听人为了把真实告诉王都的人,快速离开了。 蕾蒂在休庭后,和苏莱斯与贝尔纳特一起商量下次的审判。 想到按照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无罪,心情很好地走著,注意到了王立法院正门附近在骚动。 人们聚集著,很热闹。写著什么的纸飞舞传递著,到处都是热闹的小型演讲声,欢呼声,拍手声。 “……发生了什么?” 在进行审判的期间,或许发生了什么事件吗。因为想避开麻烦事,想著还是从后门回到住处比较好,但是贝尔纳特高兴地笑了。 “啊,应该有吧。没问题。主角要不这么出去怎么行。” “主角?” 没有回答,贝尔纳特也以看不出来是老人的样子挺直背走著。 蕾蒂想著感冒的设定去哪儿了,和他一起走向正门。 “来了!那个美人律师。” 不知谁看到蕾蒂的身影叫了起来。 蕾蒂没理解美人律师指的是自己。因为表面上是“感冒了的贝尔纳特的代辩者”。 “真的是美人!简直是让人觉得这幅画很失礼的美丽小姐啊!” “听说在诺兹尔斯公国留学!?到了北方国家皮肤都会变白呢。” “好厉害的辩护啊!谢谢你证明王子无罪!” “吶,名字是什么!?以后将在这个国家成为律师吗!?” 为什么注意到了小麦粉和鸦片粉的调换,是不是在审判一开始就从暗中有关系,有恋人吗? 从审判的提问开始到无所谓私人话题,蕾蒂被大家包围著一起发问。 “欸……那个,稍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蕾蒂在贝尔纳特耳边耳语。 “成了拯救无罪王子的逆转剧的主角,就被当成英雄对待吧。” 被说成英雄,蕾蒂被那样的话夸张说法震惊了。 “我没有那样的打算……”说著看向周围的时候,大家都带著满怀期待,喜悦和感激的笑容。到处都在喊苏莱斯殿下万岁!美人律师万岁! “贝尔纳特先生!带著你孙女一起到我那里喝酒吧!反正不是感冒,只是装病把麻烦事推出去吧!” “拜托你请客了哦。” “只有你孙女的分哦!各位!去听美女律师讲值得庆幸的事吧!” 无视蕾蒂的意志,话题擅自进行著。 这么显眼就麻烦了。这些人里,如果混著勇敢的大舰队的军人的话,如果偶在王宫工作的人的话,很可能会说那不是索鲁威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吗……。 “真困扰啊……!” 但是贝尔纳特却高声笑著,说著只要断言是相似的人就行,走了起来。 “为了让苏莱斯殿下无罪,就要让王都的人民成为同伴,有必要施加无言的压力。来,努力到天亮吧!” 蕾蒂只有移动视线,寻找著不知道在哪里的自己的骑士。 很快就找到杜克了,虽然试著用眼神说想想办法啊,但是似乎只是让他困扰了。朝库雷格送了一个封口的信号,但是看起来没有帮忙的意思。 给我记住……!蕾蒂在心中吐出恶人的台词。 被要求做关于法学的演讲。被狠狠沐浴在从困难到无聊的问题。喝便宜酒直到天亮。 为此早晨回到住处的蕾蒂,头异常沉重,感觉很不好。 不,感觉不好不止是酒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国家竟然输给那个只有政治力量出类拔萃的诺兹尔斯公的国家……即使明白也是屈辱……!十年后再见!!” 蕾蒂带著愤怒用拳头打在枕头上。 “对了,起始点是检察官路易斯……!” 他注意到了蕾蒂的真实身份。所以蕾蒂等著路易斯说出她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但是他偏偏断定说她是那个诺兹尔斯公国的留学女性。 没有当场否定,不知什么时候,路易斯编造的新的虚假履历在王都人民之间传开了,征求同意诺兹尔斯公国很厉害的说法多到烦人。 对被误解本身并没有特别在意。问题是索鲁威尔国的教育制度比诺兹尔斯公国落后的现实。 虽然现在马上不可能,但是要踏实地制定制度,一定会在十年内,让和诺兹尔斯公国一样的女性律师诞生。并且同时准备可以学以致用的地方。 终有一天,要是在其他国家有女 性律师活跃的话,一定要让人们说出“在索鲁威尔国学习的”。 “诺兹尔斯公……绝对,绝对有一天让你说出不甘心……!” 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明知道把责任推给他很不讲理。但是为了稍微能舒畅些,想起了银狼公,她又一次殴打枕头。 “……明明审判赢的机会更大了,公主殿下却很狂躁呢。” 在邻屋听到蕾蒂微弱的悲鸣,和小小的攻击枕头的声音的阿斯翠德,悄悄嘟囔著。 “这是完全忘了当初的目的啊。扎伊斯副船长准备了小型的庆祝会兼早饭的说。” 对钱唯利是图的扎伊斯,认真地征收了些微会费。 只有蕾蒂说著“说一百回这个庆祝会是多亏了谁才有的之后再来跟我说会费的事”拒绝了支付,骑士们都老实地支付了。一次就好,好想说一次那样舒服的台词。 “殿下在这样简朴的地方,即使交了会费也不会来的吧。” “库雷格先生,您这是在说我准备的食物和酒太平民话吧?” 扎伊斯拿起倒入威士忌的玻璃杯说“我这还是拿了相当不错的来呢。” 杜克一边喝著醒酒的白汤,一边想“从早晨开始就这样……”,却听扎伊斯朝气蓬勃地说,我还能接著昨晚继续地喝。 “这个,很好吃哦。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吗?” “殿下什么都能吃哦。之前还说过接受了在品尝味道好坏之前,要先判断出它是不是高级品的麻烦的教育。” 杜克把蕾蒂婉转的表现原本地说了出来,但是却没能传递给阿斯翠德。 “那是怎么回事?” 扎伊斯笑著说原来如此,并且附加上一句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包括不喜欢的东西,她过著不擅长享受料理的生活方式。这样想的话,我和苏莱斯少爷被幸福地养大真是太好了。规规矩矩地讨厌胡萝卜。” 从放著蔬菜腌泡汁的吐司上,把细小的胡萝卜碎片递给了阿斯翠德。 “我不吃芹菜。” 阿斯翠德把装饰在边缘的芹菜转移到扎伊斯的盘子里。把不喜欢的东西消失了的吐司放进嘴里,靠近窗户,用手指把窗帘拉了个缝隙朝外窥探。 “前辈,入口的那个怎么办?” “这回只是确认所在地吧,静观其变就行了。现在已经天亮了,不是适合犯罪的时间带了。” 昨晚,在蕾蒂被大家包围在中间,一杯一杯把酒放在眼前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二人组。乍看似乎是加入胡乱的吵闹,但是看向蕾蒂的眼睛里有冰冷的颜色。 杜克和库雷格交替著一直监视那两个人,之后更是在后面跟著他们看他们尾随蕾蒂到住处。因为看起来不像是暗中带著武器的样子,所以没有叫住他们,就随他们去了……。 “这样的话,比起躲著藏著还是显眼些危险少。现在殿下是王都的英雄。那么我们就散播‘英雄’被盯上了的流言。王都的人民就会为我们做英雄的骑士。” 对杜克的话,库雷格在后面点头说“之后就是这样下去不被发现真实身份就没有问题了。” 工作告一段落,打算学著蕾蒂差不多该顺势去休息的时候,有事件发生了。 突然门被咚咚咚咚大力敲响,除了扎伊斯以外都拔剑在手。 “……是下面的那些人吗?” “那样的话,就真是懂礼貌的人们啊。” 阿斯翠德迅速移动到门前,耳朵贴到门上。为了确认走廊里有几个人把神经擦亮,这时高声在脑袋里响起,不由得用手压住耳朵。 “蕾蒂丝雅公主!您在吧!?我是伊莎贝尔!” 剧烈的敲门声,和表明自己身份的报名。 这个声音除了扎伊斯以外有都听过。是苏莱斯的异母姐姐伊莎贝尔公主。 “我看了昨天的审判!我有话对您说!蕾蒂丝雅公主!!” 被叫了名字的蕾蒂,知道不是宿醉的倒下的时候赶紧起来了。 接下来匆忙从房间出来,猛地打开被连续拍打的门。 走廊里只有伊莎贝尔一个人。蕾蒂说声进来,把她强行拉入,再次关上门。要是在这种地方一直叫“蕾蒂丝雅”会很困扰。 在重归安静的房间里,蕾蒂想办法做出笑脸,转向伊莎贝尔。 “……那个,贵安。这次有关纳帕尼亚合同作战的事,我带来了文件。我昨晚刚到达王都,您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只不过是其他人,只是相似而已,想著以这个接口抵赖到底,不过怎么说,认识的伊莎贝尔应该也不会被骗。 “昨天苏莱斯的审判上,做辩护的是你吧!?” 真是说得太对了,都没法轻易反驳。蕾蒂想著谁知道呢的时候,伊莎贝尔突然掩面开始哭泣。 “伊,伊莎贝尔公主!?您怎么了……!?” “……苏,苏莱斯他,对父亲说绝对不要管,我也什么都做不到……” 明明都发生了那样的事,蕾蒂慌忙抱住了哭得死去活来的伊莎贝尔。 “因为你在审判上告诉了大家,那个孩子没有做……!真的谢谢,蕾蒂丝雅公主……!我,该怎么道谢才好……!” 听著感谢的话,蕾蒂终于放松了。 伊莎贝尔在担心著弟弟苏莱斯,似乎因为蕾蒂把他救出困境,所以只是来道谢。 “伊莎贝尔公主,……我,无论如何都想帮助苏莱斯王子。和你的心情一样。但是,但是也知道这是危险的事。” 要是被大家知道索鲁威尔国的公主与苏莱斯的审判有关就会引起大问题。蕾蒂压低声音说希望她能保密,伊莎贝尔抬起头叫著当然了。 “要是有人注意到了你,我就去封他的口。务必求你,救救苏莱斯……!虽然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苏莱斯都没有把我当姐姐,但是他对我来说是弟弟……!” 对伊莎贝尔来说,苏莱斯是某天突然到来的弟弟。 对苏莱斯来说,伊莎贝尔是一直只能看著背影的人。 复杂的家庭环境,在哪个王家都一样。 “我认为苏莱斯王子有好好把伊莎贝尔公主当姐姐。” “没有那回事……!” “苏莱斯王子以前笑著告诉我‘我有姐姐’。要是有想法的话,就不会那样说了。” 在勇敢的大舰队“谢罗·阿兹力”上,举行加尔西亚舰长的生日会是的游戏。“没有恋人和妻子,有姐姐,吵架输过的人”苏莱斯自己说满足这些条件的。只听这些,除了想到姐弟关系好之外想不到别的,因为非常自然地说出“有姐姐”的话。 蕾蒂被伊莎贝尔偷来“真的吗?”的眼神,于是用力点头。接下来手就被握住了,伊莎贝尔的脸一下子靠近。 “我们,是好朋友哦。不,亲友哦!不管谁怎么说,我一定会说和你和苏莱斯的……!” 与伊莎贝尔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到呼吸。蕾蒂强忍著想要退一步的冲动。 (这种距离的近度是国民性的吗,还是说因为王家血统……) 扎伊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所以这应该是纳帕尼亚王宫特有的,不,扎伊斯不是索鲁威尔人吗,蕾蒂又开始重新考虑了。这或许果然是公民性的。 借助纳帕尼亚王家一员的伊莎贝 尔的力量,蕾蒂成功去除了一些不安要素。 今天终于到了审判的最终辩论和判决的日子。 鼓足干劲,编好已经渐渐编得顺手的发髻。之后悄悄从窗帘的缝隙窥视王立法院,没有觉察到异变。 ——走在街上的人们的样子,很反常。奇怪。 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瞬间,蕾蒂突然变得无力,发出叹息。 “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突然决定是享受变装的日子了。” 来帮忙完成编发的发卡部分的杜克,简单说明了情况。 “……谁的提案啊?” “勇敢的大舰队的各位乘员们。为了苏莱斯王子,稍微做些什么。” “关于‘稍微’这个词的定义,请务必跟我讨论下。” 早上开始就感觉很累,为了不迟到,蕾蒂早早从住处出来,飒爽地走了起来。和来接她的贝尔纳特一起朝王立法院走去,在路上,轻捷地动著的琉璃色礼服,用玉米须做的亚麻色的假发,和黄色的毛线做的假发映入眼帘。 街道上行人的颜色被同意了,主角蕾蒂只能露出牵强的笑容。 “今天有好多美女律师啊。” “是啊……” 杜克说是享受变装的日子。这个变装就是琉璃色的礼服,金发的发髻。也就是美人律师贝尔纳特的孙女的变装。 从老人到小孩,男性女性都没有区别,琉璃色的礼服翻飞,编上头发走在街上。而且,今天今天是堪比庆典的热度和混杂的人群。 到处都能听到“有美人律师蛋糕哦!”,“美人律师果汁,现在可以讲价!”的声音,让人感觉是小鸟喋喋不休的叫声。 “因为纳帕尼亚的国民喜欢庆典啊。要说有要做有意思的事情的话,谁都会说‘好啊’地参加。” “我觉得想出这个庆典的海军也够可以的了。” “因为他们打著‘工作游戏都要全力投入’的标语。” 交错的人们都会跟蕾蒂打招呼。带著笑容拍肩膀,紧紧握住手。苏莱斯和伊莎贝尔的近距离是国民性的吧,没错。 说好听是亲近,趁乱摸腰的不礼貌的人就用靴子尖踢了他的小腿。 “加油啊!” “要是赢了似乎能从早上开始喝个通宵!” “不要回诺兹尔斯公国,就在这里做律师吧。马上就能找到老公的!” 对此蕾蒂说著‘好好’‘手下留情’‘还在学习中’这样一一回答。 为此虽然只能行进缓慢,但因为出门早所以没必要著急。 “……多亏了勇敢的大舰队的各位,不需要护卫了呢。” 早晨就接到阿斯翠德的报告说有可疑人物监视著住处。 但是,大家知道蕾蒂所在的住处,踏出外面一步,就会沐浴在注目中,被人群包围。在这样的条件下诱拐或者使用暴力是非常困难的。实行的瞬间,路过的人就都会成为敌人。 (那不是为了王子,而是变成了为了我。但是某种意义上,是不是间接为了王子呢?) 被王都的人们守卫著,鼓励著,蕾蒂到达王立法院的正门。 今天是进行最终辩论和下达判决的日子。 审判接近结束。 至今为止蕾蒂在法官和旁听人面前出示的证据,全都表明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是被害者。 为了取得理论上的证明,蕾蒂吧苏莱斯自己记载的收入支出账本作为证据提交。要是买入了鸦片粉的话,应该会发现用途不明的资金,但是即使仔细查这本账本,也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地方。 那么,作为王子的财产——宝石、土地、税收呢? 那是非常简单的答案。作为庶子的他,完全没有那些东西。 进行强烈进攻之后,在再弥补细小的地方。和贝尔纳特一起想的辩护计划顺利进行著,已经可以朦胧地看到结果了。 “那么辩护方进行最终辩论。” 法官催促著,蕾蒂站了起来。 谁都知道贝尔纳特的感冒已经治好了。但是都没有指出,辩护方,检查方,审判官方,旁听人们中,没有人要把蕾蒂赶出法庭。 这次审判的主角,不是苏莱斯,不是检察官,不是律师。现在站起来的,贝尔纳特律师的美丽代辩者。 她一直在舞台上闪耀著光辉。 “苏莱斯殿下是所属于勇敢的大舰队的军人,而且是多么被同在士官学校学习的友人们仰慕著敬爱著,我认为至今为止的证言里已经体现得很充分了。” 蕾蒂吸一口气,美丽的声音从高处响起,最终辩论开始了。 然后她披露了温柔舒适的歌声。对于在场的人是大家都听习惯的索鲁威尔语的歌词是“晚安,明天见”的摇篮曲。 虽然对于蕾蒂来说是熟悉的歌,但对纳帕尼亚人来说只是一首温柔的歌而已。 “这首歌是,苏莱斯殿下的青梅竹马的少年教给他的,苏鲁威尔国的摇篮曲。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吧。” 听到扎伊斯无意地哼唱,对大家“咦”的表情,肯定会说是和索鲁威尔国有交易的原因来擅自误解过去吧。 “苏莱斯殿下士官学校的同期友人们,大家都会唱这首异国的歌。还有与苏莱斯殿下共同工作的旗舰和第五舰的乘员大家也是。” 阳光的苏莱斯,经常唱歌。基本上都是纳帕尼亚国谁都知道的歌,这是唯一一首索鲁威尔语的。 “苏莱斯殿下的影响力之大,我想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吧。” 听的时候记住了,拜托他教学会的,一起唱学会的。 虽然有各种理由,但全都是因为爱著苏莱斯。 “但是如果苏莱斯殿下使用的鸦片粉的话?在苏莱斯殿下身边的各位,也会持有鸦片粉的吧。” 大事调查的结果,除了苏莱斯以外,谁都没有持有鸦片粉。 不仅没有持有,也没有人使用。 “有影响力的苏莱斯殿下,没有持有鸦片粉。所以谁都没有持有。我陈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作为最终辩论。” 行了一礼,蕾蒂坐在律师后面的座位上。 旁听人献上正是如此的拍手。对此,法官表面上说“肃静”,但是还是控制了木槌的声音。 “接下来,检察官请坐最终辩论。” “是。” 审判开始后,到蕾蒂出现为止一直出色地逼问苏莱斯的路易斯,现在完全老实了。从心底开心地扮演著新角色“没能把苏莱斯殿下逼入绝境的检察官”。 美女律师,大胜利!这些叫声在午后响彻。 王都像庆典一样热闹,等待著审判的主角登场。但是那个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望著王立法院的正门。 太阳落山了,门前也没有动静,人们纷纷开始担心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蕾蒂按照和扎伊斯商量的,在王宫的一个房间里换了礼服,带著若无其事的表情完成“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工作。 从纳帕尼亚国方面的雷丁格作战负责人那里得到签字带一份回去,这个简单的工作很快完成了。 与伊莎贝尔彼此惜别,然后马上朝那兰班海港出发。到了夜晚到达海港,与庆典一样热闹的王都不同的安静。只能听到 海浪的声音。 ——这样就和发生了许多事情的纳帕尼亚告别了啊。 蕾蒂抱著像是松了口气,但是又像稍微有点寂寞一样不可思议的感觉,仰望著回国用的船的桅杆。然后视线慢慢落下比谁都早注意到站在舷梯扶手前的人的存在。 “……晚上好,苏莱斯王子。” “晚上好。大家都在等著主角的登场呢,公主就这样回去吗?” 今天判定了无罪,明天开始再次复职成为“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的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来为蕾蒂送行。 “主角是你。……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要尽早回去。” 苏莱斯笑著说,那么主角是公主,女主角是我。 或许是呢,蕾蒂也笑了,自己接近了苏莱斯一步。 “只是打招呼。很快就完了,你们先上船。” 蕾蒂命令自己的骑士们,让自己和苏莱斯两人独处。 黑暗中,一边听著波浪的声音,苏莱斯好像惋惜一样开口了。 “……我啊,不是在王宫,而是在小家长大的。母亲买了和自己有同样色彩的扎伊斯,像家人一样生活著。……养著因为生病辞了娼妇工作的母亲的,是王家秘密送来的钱。长到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被王宫收养,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被这个国家的钱养大,活著的。” 王族依靠国家的钱活著。那么王族就有为国家尽力的义务。 幼小时具备贝尔纳特深刻教诲,选择了成为军人的路。 “所以,我才计算了。为了养育我话费的钱,还有我现在返还的钱。全部还完,预定还有十五年。那时候我应该多大了啊。还能和现在一样的心情吗。……成了大人,和扎伊斯一起做的梦还没放弃吧。” 追求梦想只会觉得有罪恶感,或许能有那么一天。 苏莱斯这么想的瞬间,自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诉说著梦的孩子了。并且开始呆呆地看到了放弃了和扎伊斯共同的梦想的未来。 “但是你为我带来了强烈的风。让我抓住梦。不是在陆地,而是生活在海上,用力在我背后推著。” 决定了,苏莱斯用明朗的声音说。不是那个夜晚的悲壮感,而是充满自由和梦想的光的眼睛。 “我将会在下次航海中名誉战死。” “啊,那我去准备丧服吧。打算以哪位为对手战死?” “当然是‘海之魔物’!这可是被海上的男儿憧憬著的啊!” 苏莱斯断言说这段时间出事的话没有问题。 不过相信的人真的有吗,蕾蒂对这个鲁莽的计划感到吃惊。 “退休金,剩下的就用出人头地后的钱来偿还。这样就能全额付清了。要清楚地返还纳帕尼亚国的恩情。” “之后呢?” “出海。终于能回到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了……!” 扎伊斯的确说过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在陆地上。还有苏莱斯说的和扎伊斯的预定。得出的答案可以预想到,但果然是那样啊。 “之后,就能自由生活了。发现新的航路,发现新的岛屿,要是得到海贼王留下的财宝买了的话,就能成为更大的商会。——不被任何人束缚,也不束缚任何人,与自由和海一同生活。” 苏莱斯选择了“舍弃一切的自由”的未来。蕾蒂知道要说从没想过那些,那是说谎。 现在自己和他处在同样的地方,却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祝福选择了自己没能选择的未来的苏莱斯,并祈祷他成功。之后的苏莱斯,就是自己的可能性之一。所以听到他的话,心驰神往一般,想要去试试。 “从此之后,就是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 ——蕾蒂丝雅。 苏莱斯亲近地对蕾蒂直呼其名。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海上?” “……海?” “舍弃义务和荣耀,得到自由。要不要和我一起乘上船?” 天真无邪地笑著说很喜欢,蕾蒂考虑著要怎么回答。 “跳过话题已经是第二次了啊。” 怎么样?被这样催促著,蕾蒂无言地摇摇头。 “十年后,二十年后,都会在王座上,没有自由地值得夸耀地活著。这就是我。” 没有迷茫的声音。对此苏莱斯嘟囔著说我知道。 苏莱斯和蕾蒂相遇,选择了现在的未来。要是没有相遇的话,彼此就会什么都不想就结束了。相遇也好,不相遇也好,两人都不会携手。 “绝对不会共同生活。也会有那样的命运吗……虽然很遗憾。” “啊,也不是那样哦。” 蕾蒂走近苏莱斯一步。 “之后,就是作为公主的我和作为商人的你的商谈哦。你,要不要成为我的骑士?” “骑士?……那,那个,索鲁威尔国的王的专属骑士?那就是杜克,库雷格做的护卫的工作?” 苏莱斯明白地说那不是商人的工作。 蕾蒂附加说明说,也不是那样。 “除此之外,也有为我贴金的名誉一样的骑士,辅佐政务的骑士。圆桌骑士,是向人们表示,有这样多的人才被王召集起来的。” 政治,军事,经济……王有向人们昭示召集了这么多的人望。 “想要是把将要在世界上活跃的野兔商会的老板召为骑士。能预约吗?” “啊啊……也有那样的骑士啊。但是商人的话就不能简简单单说‘好’了。” “是的。所以我会好好支付。作为你成为骑士的代价,我成为野兔商会的顾问律师怎么样?” 索鲁威尔国的女王做野兔商会的顾问律师。 对此天,苏莱斯大笑。因为太奇怪,眼泪都出来了。 “反正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的户籍还没做吧?在索鲁威尔国给你捏造一个吧,即使成为骑士也没问题。” “嗯,是啊,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因为哈哈哈许久没有停止的笑,苏莱斯感觉呼吸痛苦。 “那还真是有意思的商谈啊。顺便再加一个条件行吗?” “说来听听。” “虽然公主看著我不会心跳,但是会心急吧。所以我回应你的期待,任何时候都让你心里焦急,希望你可以一直看著我。” 对容易感到寂寞的苏莱斯的愿望,蕾蒂深深点头说好。苏莱斯是即使眼睛想离开也离开不了的人。追加的条件,即使不会追加也会擅自做的事情吧。 “但是让我焦急还是差不多就好了。之后会给你送去契约书,确认之后签字吧。但是,是呢,你要是来我的即位继位的话,就会有问题了。……扎伊斯!稍微来下。” 想著反正在哪儿看著吧,蕾蒂高声叫了一下,似乎是正确的选择。扎伊斯说著“好好”,马上现身了。 “野兔商会的老板做我的骑士的商谈成立了。但是即位仪式上要是发生‘死了的纳帕尼亚的王子’的骚动就麻烦了,所以你替他来。” “……到底什么时候谈成那样的事了?” “刚才。拜托做我的替身了。啊,我,这回就是索鲁威尔人了!” 扎伊斯仰望夜空说,所以说我们的老板啊。 但是扎伊斯的声音相当的 尾声 蕾蒂从纳帕尼亚国回来之后,到处都是打听纳帕尼亚王子怎么样的。回答说挺有好感的,对方似乎也有答应的意思之后,某天,传来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战死的报告。 对突然到来的讣告,蕾蒂的周围没有骚动。对大家说的“不要那么泄气……”的温柔顾虑,蕾蒂一直觉得非常抱歉地什么都没说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在纳帕尼亚国正式的信件上写上,和克莱根战斗,带著荣誉战死……是不可能的啊。” 得给伊莎贝尔写了悼念苏莱斯的死的信,还要送追悼的花束,蕾蒂说著陷入沙发里。 那么在纳帕尼亚国内,苏莱斯的死到底会有怎样的传闻呢。稍微有点在意,是否能正确地传达出和克莱根战斗战死。 “好不容易,冒著可能发展成外交问题的风险救下的总司令官战死了。” 一般来说会失望的,但是蕾蒂却没有那样……不,不如说……。 “太顺利了,的感觉啊。对这边来说。” “……明明没看到我心里想什么,不要擅自代辩。” 在旁边看著蕾蒂的杜克,继续说他的话。 “不管苏莱斯王子自己怎么主张‘纳帕尼亚国和自己没有关系’,那份血缘也不会改变。要是发生了万一的话,就说苏莱斯王子‘受了重伤,要保护他’,可以当成人质用。之所以抓来当骑士,是因为比起帮助有能力的总司令官远远更有价值……这样的感觉。” 蕾蒂主张说只是就结果而言成了这样而已。想著要是能看到那一步的话,就是预言者了,边把信放在桌子上。 “据信上说,布拉冬舰长的军事法庭审判的日子似乎定下来了。” “侵吞了一箱鸦片粉。是相当大的罪了吧。——但是布拉冬舰长怎么想的啊。要是被发现私藏了一箱鸦片粉,立刻就会上军事法庭。虽说是嫉妒,真亏他感冒那样的险啊。” 侵吞鸦片粉时的布拉冬舰长,应该还没有想出利用野兔商会的作战。或许是本来打算用其他作战,由于和野兔商会的冲突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嫉妒是能让人做出那样事情的强烈感情……和复仇有的一拼啊。” “已经实际体验过了吗?” “嗯,是啊。趁著没被我嫉妒的时候,赶紧去想想怎么向古多殿下报告苏莱斯王子的讣告吧。” 遵命,杜克答应著从房间出来走了。 之后蕾蒂再次拿起房子啊桌子上的信,叹了口气。 “王夫候补结果还是白纸。……接下来是谁好呢?” 脑子里浮现出几个有力的候补,没法轻易决定。闭上眼想要不要单方面要他写封信。 “苏莱斯王子……。如果和那个人结婚会怎么样?” 想象著已经不可能了的未来,蕾蒂皱起眉。 “……不行啊,似乎会嫉妒他的才能。马上要求分居。” 那个散漫的样子,和自己的长兄很像。要是在他身边会怎么样呢。 杜克似乎会很中意,会紧紧粘著苏莱斯…… 那大概没有意思。杜克一定会这么想。 ——用那样的眼神,看著我啊…… “我好好考虑了索鲁威尔语的说法。” 爱丽切带著认真的表情站在杜克和阿斯翠德面前。 库雷格在稍微离开点距离的地方,很有意思地看著三个年轻的后辈。 “首先啊,是关于雷恩哈路德老师。” 爱丽切说出的名字是蕾蒂的弟弟雷恩哈路德。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人的名字,杜克不能理解。不愧是阿斯翠德的后辈——发出了擅自丢开自己的感想。 “雷恩哈路德老师喜欢问题儿童。不,或许有更合适的表现,应该说是会不禁在意问题儿童还是会看著他好……” “啊,我知道你想说的事情。笨孩子招人疼啊。” “是啊。一边骂著学生这样下去就会在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考试的笔试里落地,却每天陪他学习,真是完美出色的老师啊。” 杜克看著阿斯翠德想,那个就是现在在这里的红头发的后辈吧。 “我的同期里,有学习和剑术都不行的女孩子。雷恩哈路德老师为了让那个孩子想办法通过入团考试,每天给她出课题,每天指出错误,虽然每天斥责她到哭。” 雷恩哈路德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在王立骑士学校做教师的工作。明明要是有那个想法的话,就能用权利强行让自己的学生的骑士团合格通过,却认真选了正攻法。杜克稍微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是‘恋爱’吗?” “不……不如说那应该是完全没有个人感情的高洁的教师爱吧。相当出色。” “我也这么认为。老师一直用眼光追随著学生,即使在意,那也不是恋爱。——公主殿下也是老师的姐姐,所以非常相似呢。看到问题儿童的话,就想著自己要想办法,非常会照顾人。……这种叫做‘高贵的人的义务’吧。” 爱丽切想起前几天骑士学校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同期之间口口相传的吧。 “作为证据就是,雷恩哈路德老师被问题儿童告白之后,递给他信希望他能知道她的心意的时候,真心吓了一跳。” 当然雷恩哈路德的回答是“不”。为了能让她舒心地放弃,雷恩哈路德一边烦恼著写了回信,向作为女孩子代表的爱丽切寻求帮助问这样就可以了吗,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虽然老师一直看著那个孩子,但是一次都没有想过‘看著我’。” 那是恋爱吗。不,爱丽切认为那是恋爱之外的感情吧。 “欸,那么爱丽切有想过让威拉德大人看著吗?” 对阿斯翠德的提问,爱丽切点点头。 “是的。……在骑士学校,每年会有一次为了适应社交界的小聚会。威尔大人给我做了礼服之后,试穿上,看镜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那是为了骑士学校学生的聚会,外部人员不能参加。所以爱丽切看著镜子这么想。 ——看著穿著这件礼服的我。然后希望他笑著说很合适。 虽然接受现实花了些时间,那一定是觉察到恋爱了的瞬间。 “只是看的话,谁都可以做到。家长看著孩子,能说是恋爱吗?不能说吧。所以,盼望著看自己的时候,‘恋爱’才成立。” 蕾蒂看著苏莱斯。说无法移开眼睛,想看到最后。 但是没有希望苏莱斯可以看著自己。——友情,同情,同族的意识……怀抱著众多的感情,但是却没有恋爱。 “啊,我,想让公主殿下看著我。” “是吧。就觉得阿斯翠德前辈会理解。” 对爱丽切的恋爱定义,阿斯翠德表示赞成,杜克说著还有那样的看法啊,巧妙逃开了。 ◆ ◆◆ 寄给纳帕尼亚国的伊莎贝尔公主的信送到的夜晚,蕾蒂来到诸王的会议室。有位先到的人趴在桌子上,所以对他打招呼说贵安。 “又失恋了吗?” “这回一定要……想著这回一定要……呜呜……” 拥有夕阳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生活在比蕾蒂更加未来的失恋王路德格。他每当失恋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充分失落之后再回去。 “你知道纳帕尼亚国的苏莱斯·德 ·拉·伊格莱希亚王子吗?” “苏莱斯……啊,克莱根那个!?” 明明在失落的路德格突然满眼发亮地抬起头。 “不可能不知道和克莱根战死的传说中的王子吧!苏莱斯王子的冒险话题在纳帕尼亚国民中很受欢迎!戏剧,诗都有!” 看起来是和苏莱斯想的一样,“和克莱根战斗战死”的事有好好在后世流传。太好了啊,一边对之后要成为大商人的苏莱斯感到惊讶一边笑声嘟囔。 “蕾蒂丝雅女王和苏莱斯王子见过吗?是什么样的人?” “苏莱斯王子像太阳一样明亮,海风一样自由,非常容易寂寞的人。” “欸,和索鲁威尔国的女王是朋友啊。” 对知道了没有记载到传记上的历史表示感慨的路德格的旁边,蕾蒂想起被苏莱斯折腾的那些日子。 “不,不是朋友。同样的立场……已经没有了,同伴意识……有过吗,我们之间。要把和他的关系说出来还真困难啊。” 寻找著合适的表达方式。过了一会儿,浮现出就是这个的单词。 ——“老师”和“问题儿童”。 想到之后也会被苏莱斯折腾叹了口气,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多少次呢。但是,蕾蒂对此稍微有些期待。 后记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一直折腾周围人的蕾蒂,这回成了被折腾的结果。蕾蒂一步步登上向著女王台阶的样子,我想之后也会写下去。希望您可以温柔守候。 给我指导的责编大人,画了了出色的插画的起家一子老师(感谢您画的提督的白色军服!),和本作品相关的众位,通过信和邮件送来温暖支援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之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给读了这本书的各位。 读完之后,我祈祷你们读完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第十卷再见。 石田里奈 您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回买了本作。 本作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九卷“通常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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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葡萄色的头发和玫瑰红酒色的眼瞳的爱丽切,因为颜色稀少很有价值。因此普通生活著的话,会时常伴随著被诱拐的危险。是被谁保护,还是自己变得能保护自己,她必须从中选择一个。 「……那么,我要成为骑士。」 一定要选的话,她想选择有更多自由和可能性的一方。 爱丽切这样下定决心,不是被故事的主人公保护的柔弱少女,而是选择成为处在保护别人一侧的强大主人公。 爱丽切在骑士学校努力学习知识和剑术所拿到的奖学金,真的是只能满足基本需要的最低金额。休息日必须要做骑士学校介绍的临时工作,来从其他地方获得收入。 因为到处旅行,爱丽切能说很多国家的语言。通过活用这项技能,她在旅店打杂的同时还能兼任翻译工作。 进入骑士学校半年过后,创立纪念日和通常的休息日连在了一起。本打算在两天的连休找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但是只找到了昨天的,所以「今天」就成了难得的休息日。 即便如此也是难得的休息日。一直窝在房间里实在太浪费了,这样想著爱丽切离开了宿舍走向市区。决定去找之前就想要的有可爱装饰的钢笔。 以轻快的脚步走下走惯了的坡道,在头上被高高束在一起的葡萄色的马尾像尾巴一样摇晃著。 「依旧是好多的人……!要到哪里去看呢?」 与王宫相连的这条大街上并列著的商店之间毫无缝隙。即使没有目标,到处看看慢慢逛也是很开心的。爱丽切没有直接去目标商店,而是不慌不忙地边看著充满活力的道路边前进。 但是快乐的心情在某个店前面一下子消失了。她的余光捕捉到一个行动怪异的男人。放慢脚步,尽量自然的仅用视线观察著那个男人,很快她就知道了那个人想要做些什么。 (……是小偷。他准备偷那个女人的钱包) 那个准备行窃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接近一个年轻的穿著很好的女性身后,并伸出了手。 有些烦恼要怎么办才好。虽然爱丽切也可以在这里提醒那位女性,但是稍微有点距离。在被当成目标的女性注意到被叫的是自己而回过头来的时候,偷盗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吧。既然如此——爱丽切迅速换了个位置。 「呀……」 「啊啊,对不起!」 小偷拿到女性的钱包之后,就准备迅速离开现场。这时爱丽切装作因为人群混杂,非常自然的撞到了小偷。正急著离开的小偷只在嘴上道了歉,却没有回头看发出悲鸣的爱丽切。 「既然是小偷的话,也要好好自卫啊。」 在爱丽切的手上掂著的,是一个沈重的钱包。趁著刚才撞到的时候,她把被偷走的钱包又偷回来了。这样就好了,爱丽切点点头,向被害者的女性打招呼。因为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偷,所以相信了爱丽琪「钱包掉了」的谎言。 「被未来的骑士大人捡到真是太好了。不愧是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真可靠啊。 被感谢了的爱丽切微笑著告诉她今后要小心。 她今天穿著的是领口袖子和短裙的裙襬上带著一根白色线条,胸前佩戴著白色缎带的藏青色的制服。只要是这个国家的人谁都知道,这是王都的王立骑士学校的制服。 爱丽切就读的王立骑士学校,为了让学生即使在休息日也不忘记保持一颗骑士之心,有一直穿著制服的义务。因而时常被王都的人们关注著言行举止的学生们从不会得意忘形,会循规守矩的走在街上。所以王都的居民对他们的好感度都很高,只要穿著这身制服行走,就会收到「加油哦」的鼓励。 因为做了像骑士的事而感到满足的爱丽切目送著被帮助了女性,突然被不认识的男人搭了话。 「不愧是未来的骑士大人,刚才的事情做的非常漂亮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并回过头去,身后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身材修长,个子很高的青年正朝著爱丽切啪啪地拍手。 (插图页) 爱丽切对于那个青年的第一印象是「真是美丽的人啊」。他无微不至地护理过的琥珀色的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青绿色的眼瞳彷佛是美丽的宝石。 虽然穿著几乎没什么装饰的黑色简朴的衣服,但是也能看出它的做工细致以及使用的是高级布料,从袖口和领子部分绣著讲究的刺绣等可以感觉到他良好的品位。 ——简单说来,就是一个贵族外出私访的装扮。不仅如此,再加上带著「超」字的纤细又端正的美型外表,只是在街上闲逛也肯定能捕获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女性吧。 「……那个,我只是拾起了掉下的钱包而已。」 「咦?怎么在我眼里看来是以出色的手法把钱包偷回来了呢?」 明明是个贵族的少爷,眼神却很好啊,尽管爱丽切这样感慨著,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完全不露在脸上,用笑脸说著「不是的」否定了他。 「似乎是因为跟我撞上了,所以偷的钱包掉下来了。明明是小偷却很糊涂呢。」 「哦?」 青年嘴里说著原来是这样啊表示接受了,但是脸上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才打来搭话的呢。要是打算之后向学校抱怨骑士学校的学生手脚不乾净就麻烦了。 「你,有妹妹吗?」 紧张地想著要怎么逃脱的爱丽切,突然被问了与小偷没有关系的问题。爱丽切一惊,不自觉地老实回答了。 「家人全都去世了。或许有亲戚,但是我不太清楚。」 「是吗,那真是辛苦啊。不过,真是少见的颜色美丽的头发啊。一开始以为是黑色实际却是葡萄色。透过阳光看上去就好像红酒一样。这种色彩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爱丽切的发色,是好像熟透了的鲜嫩葡萄果实一样的深紫。然而在阳光下却又像倒入玻璃杯中的红酒一样通透,成为了不可思议的色调。 让爱丽切看起来稍稍年幼的大眼睛是和头发一样的红酒色。只不过 这边的是玫瑰红酒,与头发不同的甜美温和的色彩。 因此她在学校的绰号是「葡萄公主」。 她个人并不喜欢这个会带来麻烦事的稀少颜色。但是对带著善意的称赞也回答了非常感谢。 「在我看来你的琥珀色才更美。" ——而且也不会被人用葡萄公主这种称呼来挖苦,她这样在心里补充道。 对于爱丽切来说只是平常无奇的说出对颜色的喜好,青年却似乎理解成是对自己的称赞。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谢谢。啊,真是遗憾啊。要是五年前和你相遇就好了。」 「啊?」 「没什么。擅长顺手牵羊的未来骑士,在学校努力学习吧。」 「……非常感谢。」 尽管很想说你绝对没有为我加油的意思吧,但是爱丽切还是保持著笑容,轻轻低下头说告辞了,然后跑著离开了现场。 「刚才的,是奇怪的人……」 战战兢兢地转回头看向之前的地方,那个青年还站在那里。他的视线正向著自己这边。 (还在看我吗……!?) 感到有些不快,爱丽切快速地走在大街上。在经过大约五家店开外的位置停步,在回头确认了那个青年这次终于没有朝这边看之后,才放下心来。转换心情,打算重新开始快乐的休息日。 ——第二次相遇是在教会附近。在给别人带了路之后,发现对方也做了同样的事。 爱丽切去杂货店确认了钢笔的价格。在决定再去另一家看看,并走出店时,就被一对年老的夫妇叫住了。一边回应一边露出笑容后,老夫妇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在你正忙著的时候打扰你真是抱歉啊。能告诉我们到教会的路吗?」 「好的,到教会是吧。我来为您带路吧。」 虽然从地方到王都来的人有很多目的,但很多人都会想著哪怕一次也好,希望能在大的教会献上祈祷吧。王立骑士和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在王都内行走的时候,常会被拜托带路到教会。 爱丽切配合这对看起来很温柔的老夫妇的步伐,尽可能多的拿著两人的行李,缓步走著。为了不让他们在回来的时候再迷路,仔细地将路上的标志物指给他们。 「教会在这个绿色的招牌的地方向右转。到王宫的正门的话沿著这条大路直行就可以了……」 机会难得就顺便把住在王都后自然而然会传入到耳朵里的事也一并告诉他们了。 例如建筑。教会或者王宫什么的,古老的建筑物的屋檐会有倾角。这是因为很久以前,风沙过后会有大雨降下这种环境的原因。积在屋檐上的沙子里要是渗入了雨水的话就会变重把房子压垮,通过做出陡坡,来让沙子和雨水一同冲走落下去之类的事。 「接下来向右拐的话……」 一边说这样说著,准备告诉他们前方就是教会了的时候,听到了孩子的大喊声。 「爷爷!奶奶!」 在路的前方等著的小小身影朝这边跑了过来。老夫妇吃了一惊,但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抱住了大概是他们孙子的少年。 「噢噢,艾米利欧,来接我们了啊?你妈妈呢?」 「妈妈说要是见不到就麻烦了,让我在教会等著。但是我想快点见到爷爷奶奶。然后那个哥哥就说,在这里等著的话就一定能见到。」 这样说著,来迎接祖父母的少年指著个子很高的青年。那正是不久之前,被爱丽切认为是「奇怪的人」的男性。 依然是那和先前完全没有变化的带著「超」字的美丽容貌,以及完全没有变,甚至已经让人感觉讨厌的笑脸。简直想表扬一下没有惊呼的自己了,爱丽切这样想著。 「哎呀哎呀,孙子受您照顾了。骑士大人也是,谢谢你给我们带路。」 「啊,没什么!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老夫妇认真地低头致谢,爱丽切也低下了头。说著请小心,目送著他们离开。 映入眼中的是一家人牵著手走向教会的画面。明明是让人感到温暖的事,但是从背后感觉到让人不快的视线,令她没能沈浸到这一场景中。不知什么时候,青年换了个位置。 「呀,又见面了,骑士大人? 他爽朗地说著「真是太巧了啊」上来搭话,「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爱丽切冷淡地这样回覆他。 「……我还是学生。」 「只是省略了未来的几个字而已。不愧是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只是今天就让我看到了两件善行。我叫威拉德,你呢?」 「作为骑士学校的学生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告辞了。」 即使被问了名字,爱丽切也巧妙地躲过去了。一边想著偶然真可怕一边快步走了起来,只响起了一个人的靴子敲打石路的声音。以此知道那个奇怪的青年……威拉德没有跟过来而放下心了。 但是,由于与他的第二次相遇,终于还是知道了不想知道的怪人的名字。 ——第三次相遇是在广场上。作为骑士学校的学生介入吵架的仲裁时,「他」又出现了。 为了抄近路去目的地的杂货店,爱丽切选择穿过广场。她自己对自己辩解说,不是为了避开那个怪人可能在的大路。 在可以让人们小憩的广场上,有孩子们在玩耍,有看护著他们的监护人在,有恋人们在说话。在那样的场景中响起的尖叫声,令爱丽切停住了脚步。 「别开玩笑了!明明偷偷摸摸瞄准我不在的时候!」 在广场上的人们议论纷纷说著「发生什么事了」并停止了动作。 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是准王立骑士。因为处于这样的位置,爱丽切不能对纠纷袖手旁观。如果是无聊的感情争吵或者争论的话无视也可以,但是万一拿出了刀子,就有必要阻止了。 「卡缇娅正在和我交往!」 「只是你在缠著她吧!」 走到了能看到那两个正在争夺同一个女性的男人们的位置,一方因为带剑可以看出似乎是某个贵族雇佣的护卫。另一方穿著方便行动的普通衣服,大概是商人吧。 「你竟然敢……侮辱我……!」 听到尖锐的金属声,爱丽切没来得及考虑就飞奔了出去。这时护卫已经拔出了佩戴在腰间的剑。刺向徒手的商人。 「住手!」 爱丽切冲过去的同时把腰上带著的短剑从腰带的金属扣上连鞘一同摘下。为了保护商人模样的男人而挡在了他前面。 「……小孩子?」 因为爱丽切作为第三者介入。护卫和商人都吃了一惊。 穿著王立骑士团制服的话,即使是孩子也是准骑士身份的人。爱丽切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慎重地一边与骑士保持著适当的距离一边发出警告。 「我是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请先放下剑,换个地方冷静下来谈话。」 要是能因为第三者的加入使两人冷静下来就好了。之后能够顺势在别处冷静下来交谈的话,爱丽切就可以趁机去叫来王立骑士,防备发生万一的情况。 但是与爱丽切想的相反,被保护的商人说出了有煽动性的话。 「没,没错!再说他几句!看吧,我是对的,这个孩子不是也这么说吗!你这个混蛋佣兵!」 「你说什么!?" 啊啊……爱丽切好想叹气。好不容易有些变小的火势却因被毫不留情地浇上了油,使得周围充斥著的紧张感再次变强。 对之后的展开做好心理准备,无声的移动著脚的位置。 「让开!」 「请冷静!」 护卫大幅度地挥动著剑 。看到他的动作的爱丽切在脚内侧蓄力。 剑最有威力的攻击方法是从上向下斩击。剑的重量和自己的力气加在一起的威力,是单纯的横砍或从下方的斩击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 爱丽切知道男女的腕力不同,加上是从上方的攻击,要接住它不能用一只手而是要用两手,而且必须要用没有握著剑柄的另一只手支撑住剑身。因为支撑剑身的一只手会受伤,所以她在最开始就把短剑连鞘一同从腰上解了下来。 (好重……!) 即使明白,实际上接到的从上方的攻击还是很重。尽管倾斜著短剑,从侧面泄力巧妙逃开了,但是攻击并没有到此为止。 「呀,哇,哇!」 接二连三袭来的剑击被爱丽切用短剑接住并化解,她不断向后退著。 ——咚,咚,咚咚 脚步声很轻快。伴随著音乐般的节奏,使商人不小心看入迷了。 「请叫王立骑士来!」 爱丽切把视线从眼前的男人离开,向商人大叫。即使能巧妙躲开攻击,自己却不能做出能夺剑之类的反击。 「快点!」在因为著急而再次说道的同时,温和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嗯,叫来了哟。搅乱小孩子们聚集的广场的和平可不好啊。」 在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之前,一个黑影飞奔到爱丽切的眼前。影子只和护卫交手了几剑,就简单地把剑夺下来了。 「……好厉害。」 被认为是黑影,是因为穿著王立骑士团的制服。帮助了爱丽切的王立骑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剑,对她说已经没事了。 「阿斯翠德前辈……」 红色的头发,绿色的眼。这个身怀任谁都会称之为「天才」的剑术的人,却只比爱丽切大两岁,还应该被叫做少年。 王立骑士阿斯翠德·加尔,是像和爱丽切前脚追著后脚一样从骑士学校毕业了的前辈。因为他留下的各种各样的传说,爱丽切单方面知道了他的名字和长相。 「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事。非常感谢您。」 「也对那个人道谢比较好。毕竟是他跑著过来告诉我的。" 那边,顺著阿斯翠德指的方向看去,说著「你好啊」,悠闲举起了一只手的怪人威拉德就站在那里。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相遇了。 「那我把这两人带到营所去了。」 「拜托您了!」 低下头后,砰地肩膀被从后面被拍了一下。不是从前边,因此不是阿斯翠德。认命的回过头,看到的是笑眯眯的美貌怪人,他看似很愉快地看著爱丽切。 「又见面了,这是第三回?」 「……是啊。谢谢你对王立骑士的通报,帮大忙了。」 「只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话说,我的名字是威拉德。」 「这个我已经听过了。」 虽然不想记住,但这个名字已经听过一次被不小心记住了。爱丽切试图委婉地告诉他自我介绍就免了吧。 「啊,是吗?那你的名字呢?」 「……爱丽切。」 下次,下次就不会再见面了吧。作为帮助了自己的回礼,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这种事也没关系吧,这样想著在相遇了三次才终于报上名字。 「爱丽切,真是好名字啊。话说你啊,明明是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感觉却是不同的剑术流派呢。还有其他教你剑术的老师吗?」 在养成骑士的王立骑士学校里,教的是为了在战争时期与穿著甲冑的敌人战斗的剑术。刚才爱丽切的动作怎么想对那样的对手也不会起效,是看起来让人产生在跳舞一样错觉的剑术。 「我的基础似乎是东方的流派,即使做出学过的动作也会变得奇怪……」 正如威拉德所说,爱丽切在学校学习剑术的时候,经常被教官说「太温和」或者「不够果决」之类的。爱丽切也并不想这样,但是事到如今形成的基础已经无法改变了。 「脚的动作,像跳舞一样很有趣。好想再看看啊。" 「啊,是吗。那么告辞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碰上了吧,而且也没有见的机会了」,爱丽切这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后走开了。 这回即使没有回头,也多少知道。威拉德一定带著那讨人厌的笑容,看著爱丽切的背影。 「偶然一直持续下去,感觉……有些恐怖。」 威拉德是个好人。这点爱丽切也知道。 在第二次相遇的时候,他帮助了寻找祖父母的小少年,并且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们平安见面。还在第三次相遇的时候,跑著去告诉王立骑士发生了打架的事件。 回头想想的话,与其说是个好人,不如说是个非常好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会感觉到讨厌,再加上接连的偶然相遇,让她怀疑这是否真的是偶然。 「……一天的最后,以好事来结束吧。」 钢笔也买了,想著差不多该回学生宿舍了的爱丽切,决定在最后去茶馆。那是在骑士学校的女生之间成为话题的店,现在似乎正在推出限时的茶。 想著喝点流行的茶来作为和大家的谈资并推开了店门,却迅速听到了店员的道歉声。 「非常抱歉。现在已经满员了……」 此时正是吃点甜品稍事休息的时间。尽管店里是满员的状态,但就在她刚想说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就等一会儿的时候,其他的店员微笑著走了出来。 「有客人说可以拼桌,您看怎么样?」 店里的桌子最小的是两人用的,最大的是六人用的。在现在的满员状态中,她也没有一人独占一张桌子的打算,爱丽切回答拼桌也没关系。 「请这边走。」 「非常……感……谢……!?」 坐在被带到的桌子前的是已经可以断言说这不是偶然的青年。加上这次已经是今天第四次遇到威拉德了。 「啊,我看到你进来了呢。就对店员说,人很多,跟那个葡萄色的女孩拼桌也没关系哟,然后店员很开心呢。 「……是么。」 「那,要喝什么?我推荐这个有葡萄香的茶。」 「…………是么。」 带著疲惫不堪的心情,爱丽切敷衍地回答著。放弃了逃走坐在椅子上,向店员点了葡萄茶。并不是因为被推荐了这个,而是因为最初就想要这个,她对自己这样辩解说。 「算上这次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再怎么说也感觉好厉害啊。这样的话已经不是偶然,而是命运了。」 「只是偶然而已。」 「那,难得的机会要不要听听我个人的事?」 「不用了。」 「其实我,是伯爵家的独生子呢,但是现在稍稍有点困扰。」 明明爱丽切也在场,但是威拉德却没有和爱丽切「对话」的意思,而是擅自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就连店员拿来葡萄味的茶都完全没有注意到,持续说著 。 爱丽切慢慢倾斜茶杯,享受著香味含了一口。柔和地飘荡著的葡萄的香味,在舌间扩散开来的柔软的甜味和清爽的后味,这确实很美味,一边把威拉德的话当耳边风,一边嗯嗯地点头。 「然后,差不多该结婚了的话题被提了出来,但是我跟父母说稍微有些问题所以不能结婚。」 爱丽切觉察到按照这种套路进行的话,大概就是有一个出身不同的恋人,对方也迷上了自己之类的展开吧。但是下一个瞬间,她的思考一下就停止了。 「其实我,只能爱上幼小的女孩子。」 只能爱上,幼小的,女孩子。爱丽切把不得了的告白按照文节区分开,慢慢揣摩其中的意味,在理解了的瞬间差点一口把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地忍住了。 「……那个,大概有多小呢?」 「大概十岁左右。」 对于毫不犹豫的回答,爱丽切的身体微向后退下了一些。 (变态!这个人,不只是怪人简直是变态……!) 对爱丽切的反应,威拉德微微一笑说没关系的。 「我不会做奇怪的事哦,只是注视著可爱的天使,难道是那么不被允许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是什么啊,奇怪的事情——爱丽切这样想著,但是因为害怕所以没能说出口。不,没有必要深知变态的事,「什么都不问」或许就是正解。 「……只是注视著吧,当真的!」 「嗯,当真只是注视著而已。」 虽然断言说不会有犯罪行为,但是这种变态趣味带来的冲击果然还是无法平复。爱丽切即使知道自己完全在他的狩猎范围外,也好想立刻就离开这里。想著快点喝完茶而把茶杯倾斜著。 「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是通往王宫的大路吧。那里的人很多,孩子很容易和父母走散。我想著要是有小女孩哭泣的话,就拉著她的手帮她找父母,于是在那周围闲逛。」 「……诶。」 「第二次相遇是在教会,去教会的时候一般都会穿著最好的衣服。穿著很少穿的漂亮衣服的小女孩,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可爱啊。」 「……是么。」 「在第三次的广场上,是我确信可以看著幼小的女孩子天真无邪地玩耍的身影并自然而然露出笑容的地方。但是大人在那样的广场上吵架是不好的啊。」 「……是啊。」 「第四次的这间店,带著孩子出来的年轻的母亲们大多都在享受著茶和点心。这样的话,厌烦了大人的谈话的孩子就会放开母亲的手,开始在店内到处走。怎么了?要和哥哥一起玩吗?……这样的好机会就会送上门来。这就是我的日常课题,怎么样?」 「……真是努力啊。」 真是变态啊,把这句话整吞下去,爱丽切低著头看著桌子上的茶说。 「第一次有人夸我努力,我很开心啊。一说起这个话题,谁都只会说『变态去死。」 虽然想说我也这么想,但是对方是伯爵家出身,对方是贵族,这样想著爱丽切拚命忍耐住。在将茶杯里的茶杯喝光后,别说会话的内容了,把连这个人的存在都从记忆里消除掉吧。 「就是这样,我无法爱同龄的女性。大家都跟我说乾脆结婚,就当只是为了生孩子,但是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嗯,因为是威拉德大人的人生啊,我觉得随您开心就好了。" 这跟我都没有关系,爱丽切得出这个结论,说了声告辞站起来。但是威拉德拉说了一句「所以说」,并抓住她的手腕留住她。 「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恋人?」 「……啊?」 「你多大?」 对于提问爱丽切不自觉地回答了。 「十四岁。」 「嗯,我看也差不多那么大。但是你根据造型不同,有著年龄减到十二岁的脸,眼睛也很大。" 爱丽切生于东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稍稍年幼。即使如此也不是特别的童颜,如果说是十四岁的话,也只是大家都能接受幼小程度。 「十四岁的话就和我有九岁的差距,但是看起来只有十二岁。这样的话,大家也都不会怀疑,能够接受吧。」 「那个……我有点不明白您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拜托你假装我的恋人。当然也会支付相应的代价。」 「我拒绝。」 要让人做变态的恋人的工作,即使给钱也不行。虽然威拉德说了不会对小孩子做奇怪的事,但搞不好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犯罪。那太可怕了。 「也不是无期的,当然会有一个期限。」 「不,拒绝的理由不是那里。」 「十四岁的话,毕业最早也是一年半之后吧。虽然我是希望在你毕业之后跟你结婚,让你进入伯爵家,但是你却希望作为骑士工作。彼此的意见不合,分手。因为与心爱的人分手而伤心的我大概有两年的时间不用被双亲说什么了……这样就能争取到差不多三年半的时间考虑结婚了。」 「不不,请恕我发自内心的拒绝。」 「那我告辞了」这样说打算挥开手,但是威拉德说了句「等一下」。 「我真的在困扰著呢。你啊,毕业之后打算怎么办?」 「……进入王立骑士团。」 毕业之后,爱丽切的未来已经决定了。 爱丽切有拿了奖学金的恩情。而且为了要保护自己,也只能进入骑士团,成为骑士得到保护。 「你不想还清奖学金,得到更多未来的选项吗?」 当然想。只是随波逐流选择了这个作为目标而已。但是并不是对成为骑士有什么不满。看到想要成为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献出自身的王立骑士的同学,觉得这是值得骄傲的工作。 ——但是,如果可能,还是希望自己选择成为骑士。 有其他的选项。但是凭藉自己的意志,选择了骑士之路,想要挺起胸膛这样说。 (用成功得到的报酬还清奖学金,即使这样也想进入王立骑士团的话……) 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随波逐流,而是能凭自己的意志选取未来——。" 慢慢呼出一口气的爱丽切,叫住经过的店员。 「……请追加一份木莓挞。」 松脆的胚子上挤上柔软的奶油,还有满载了大粒熟透了的木莓的点心,是这里的招牌甜品。 店员说了声十分感谢很快接受了点单。目送她离开之后,爱丽切叹了口气,视线回到同桌的威拉德身上。 「恋人的话,当然会在这里为我付账吧?」 威拉德得到了同犯,露出非常满足的笑容。然后两手轻轻包裹著爱丽切的手。 「当然了,我心爱的人。」 ——如此这般的四次遭遇,使爱丽切与威拉德完成了「命运的相遇」。 一、婚约期限到骑士学校毕业为止。 二、在向谁坦白之前要彼此商量。 三、绝不花心。 爱丽切与只能爱十岁以下女孩子的伯爵子嗣威拉德定下的约定,目前就只有这些。 因为之前威拉德说了下次休息日也要在这里开关于今后的作战会议,所以她向著将「偶然的相遇」升级为「命运的相逢」 的那家茶馆走去。在店前稍微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马车走近的声音。 「哎呀,今天也很可爱呢。」 爱丽切住在王都,因此已经看惯了豪华的马车。但是像今天这样有那种马车停在自己的眼前,并且被从车里走出的贵族少爷以爽朗的笑容搭话还是第一次。虽然有一点向往的事变成现实的感觉,不过她也因此知道了这是相当让人不好意思的事。 「真是没有风的好天气啊,最适合约会了。」 今天的威拉德不是微服的贵族风格,而是实实在在穿著贵族的服装。 纯白的丝质衬衫简直让人炫目,下襬很长的青色的上衣袖口上,缝著刻有细致花纹的纯金袖扣。靴子闪到让人觉得用来走路都可惜。 如果穿著这身服装的青年还有一副端正的面容的话,简直是少女理想的王子大人。但是爱丽切没有心动。虽然也是因为不喜欢,但更是因为知道威拉德是怎样的变态。 「你之前说今天要开作战会议对吧。」 「是约会兼作战会议。来,上车吧。」 爱丽切被带领著乘上马车。软绵绵坐上去很舒服的座椅,细致而出色的装饰,这是至今为止乘过的马车里坐起来最舒服的。不愧是贵族的马车,就是不一样,不只是视觉,身体也可以感受到。 「丽切,约会要穿制服?」 「……丽切?」 「恋人之间用唯一的爱称来相互对方是很普通的哦。爱丽的话,感觉学校的朋友也会这么叫你。」 「因为有叫爱丽的孩子,所以在学校也是丽切。」 「啊,那还真是遗憾。对了,你也叫我威尔就好。」 威拉德以一点都听不出遗憾的声音要求她不用敬语。 作为平民的爱丽切,即使是假扮恋人,也不能对身为贵族且年长的男性直呼其名。 「威尔大人,骑士学校有外出也要穿著制服的义务。」 直呼其名和敬语,爱丽切决定采用折中的称呼方式,回答了被忽略的的第一个问题。 威拉德说著算了妥协了,又看了一次爱丽切的服装。 「因为会弄脏,所以今天要把制服换下来。」 弄脏?爱丽切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威拉德,「向前看看」他这样说著指向前进的方向。 「要是穿著制服的话就会看起来和你的年龄相符。能不能让你的年龄看起来更小一些呢。」 威拉德在爱丽切束得高高的葡萄色头发上系上缎带。 只有一瞬间进入爱丽切的视线中的缎带,上面有碎花花纹的白色透明蕾丝……是小女孩会憧憬的非常可爱的缎带。但是被允许戴著那个的,大概只有爱做梦的小女孩吧。 「嗯,感觉不错。」 白色的蕾丝缎带和头发一同轻晃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葡萄色的头发与白色非常衬。威拉德成功强调了恋人的幼小,满意地点头。 「……这个,有做的必要吗?」 「有啊。要让府邸的佣人们看到了就想到『又来了。」 「那个,要问是怎样的『又来了吗?感觉有点恐怖。」 「有兴趣吗?要问吗?」 又没听别人的话。爱丽切瞥了威拉德一眼,简直要说「真的是」一样叹了口气。 「丽切,有没有策马远游的经历?」 「没有……」 短暂地在马车中摇晃过后到达的目的地,是巨大的贵族府邸。 「马……」 「咦?骑士学校有骑马的课程吧?没有骑过吗?」 「不,有过……但是因为学校的马数量很少,所以只能分成组,轮流骑一小会儿。」 爱丽切被带到维拉德家拥有的府邸,得到了要更换的衣服。拿到手发现是骑马装,而且大小正合适。 竟然有我穿的衣服呢,这样感叹后得到了「当然是为丽切做的啦。大小看一眼就差不多知道了哦。虽然对目测丽切这样年纪的孩子没有什么自信」这样恐怖的回答。多大的孩子能看了就能测量出尺寸呢,因为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沈默著接过了衣服。 「能够驾驭马匹,不管成不成为骑士都会有用的。今天就当是为此进行练习就好。」 「的确是这样。」 爱丽切也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随著威拉德的带领来到马厩。根据威拉德所说,他们接下来要乘上这两匹马去远行。在马车里说的「衣服会弄脏」是指骑马这回事啊。 「它叫什么名字?」 「这边的青毛马叫菲欧卡,那边的栗毛马叫特拉。」 「很好的名字呢。说在前头,我真的是初学者啊。」 「没关系。我会教你的,到习惯为止慢慢走吧。」 威拉德和说的一样,仔细地教了她骑马的方法。不知道是教得好还是学得好,稍稍练习之后,爱丽切就能很好地操控著马加速了。 「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 马那强力的足音和震动,用自己的双脚即使是跑也无法看到的速度向后逝去的景色,以及全身感受到的风和草的香味。 ——好开心!看著眼中闪著光辉拉著缰绳的爱丽切,「即使思考方式像大人,果然也还是孩子啊」威拉德这样想著不禁偷偷笑起来。 比起和恋人一起策马远行,能熟练地骑马更开心,初次的约会以「很开心」结束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在那边休息一下吧。」 跑了一会儿,威拉德把速度降下来,改变方向。离开街道进入安静的森林,让马慢慢散步。 得出空的爱丽切眺望起了周围。这里有著美丽的小河,和四处盛开的小花。这是对约会来说完美的地方。在想著是不是来习惯了的同时慌忙摇摇头。还是不要考虑「和谁」比较好。结论太可怕了。 在稍微宽阔的地方停住,把马的缰绳栓到树上,让它喝些小河的水并给了一块方糖。 爱丽切拍著马的脖子说辛苦了,「那么我们也……」威拉德这样说著取出了什么东西。那是系著缎带的可爱篮子,他说著「怎么样」递了出来。 「骑马远行的后续是品尝手制便当。」 「一般,应该是由我来做吧……?」 「怎么能让繁忙的学生来做呢?好了好了坐下吧,这边请,公主大人。」 威拉德把坐垫铺开,腾出可以坐的地方。马背上带著的各种各样的行李原来是为此准备的。 坐下后打开篮子盖,里面装满了精致的三明治。 纹理细致又软绵绵的白色面包,只见夹著切成薄片的熏肉,散发著令人感到饥饿的香味。一起夹著的莴苣叶十分鲜嫩,芥末酱料有些刺激的味道很好地发挥了调料的作用,真是味道和量都让人很满足的美味。不止如此,还准备了木莓做为甜点。 「不愧是伯爵家的厨师。」 每天吃著学校或者宿舍那种虽然量很足,但是味道就稍微有点……的料理的爱丽切细细品味著三明治的美味。仔细看的话,面包上还有蜂蜜画的爱心。看来是一位注意细节的厨师啊。 「不不,这是我做的。」 「真的吗!?」 「因为小孩子会高兴的说好可爱。虽然那个时候不会放芥末。」 「 ……对你那种努力的样子,我并不讨厌哦。」 比起无语更是佩服,爱丽切绕弯地夸了他一下。 「这种情况下更希望你不要害羞直接说『喜欢』而不是『不讨厌』啊。」 「没有害羞,而且我很难直接说出喜欢。」 如果威拉德是喜欢同龄女性,并从一般意义上喜欢小孩子的男性的话,她大概会真心的夸奖他「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但是那全都只是「或许」。 「还会做其他什么料理吗?」 「饼乾,蛋挞,还有……」 在温暖的日子里骑马远行去野餐,然后享受美味的午餐。正因开心而变得放松的爱丽切,忽然想起了当初的目的。 「说起来,作战会议。」 「啊,是啊。那么首先要从相互了解开始。」 「啊?」 「我的情况已经在店里说了,关于嗜好也是。但是我还不太知道你的事情。把从出生到十岁左右的经历慢慢地细致地说给我听吧。」 「关于这个,我会简洁地说,简洁地。」 的确应该从互相了解开始吧。爱丽切已经接二连三的听威拉德说了他伯爵家的独生子,被双亲逼迫著差不多该结婚了,喜爱小女孩之类的事。反之则不然。威拉德只知道爱丽切的名字,年龄,已经没有家人了,正就读于骑士学校,仅此而已。 「我生于东方,懂事的时候双亲就不在了。一直在旅行艺人的剧团里,到处旅行生活。」 「诶……」 「十三岁时,剧团的马车沿著这个国家的街道赶路的时候,被强盗团袭击了。于是剧团解散。救了我的王立骑士问我『是成为骑士学校的奖学金学生,还是选择成为修女』,我选择了进入骑士学校。好了结束。」 「这些跳过了关键的部分吧。在旅行艺人剧团你是做什么的?」 被抱怨说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啊,于是爱丽切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足尖先轻轻点了点地面。柔和地举起手腕,脚下刻画著轻快的旋律。 咚,咚咚,咚咚——……那是和持剑战斗时一样的足音。 爱丽切的手腕好像羽毛一样轻轻动著,一只脚优雅旋转。带动著威拉德的视线随她一同移向旁侧。在此期间忽然跳到其他位置,以此使旁观者产生了瞬间移动的错觉。 这里虽然没有乐器,但有名为脚的道具。在做从指尖到视线彻底被支配的动作时,故意发出脚步声,而在轻柔地著地时则选择不发出足音,以此来代替音乐。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正是通过不断认真锻炼而练就的一流舞蹈。 「好厉害,原来是舞者啊。」 只是跳了几个小节,爱丽切就停止了动作。 威拉德拍手称好,高兴地说著「真是看到了好东西啊」。 「因此才会被说剑术的基础很奇怪啊。」 「的确,以舞蹈作基础的剑术应该充满了违和感吧。」 「这样一来那时候的迷就被解开了」威拉德这样说著嗯嗯地点点头。 「……威尔大人在看到小女孩跳舞时会怎么想呢?」 「嗯?我认为非常可爱啊。一定会强行挤到最前面,结束后给她投一枚金币。要是能在我脸颊上吻一下的话,就再给一枚。」 「对不起,是我问错了。一般的男性会怎么想呢?」 「大概,会想要会心一笑?」 「确实如此吧」,爱丽切同意道。就这样朝小河的方向走去。 「比起看到小女孩跳舞,看到露出部分多的美丽的女性跳舞会令男人更高兴。所以,小女孩跳舞会加上附加价值来取悦他们。」 爱丽切踏上被横放在小河中间的圆木。虽说还算粗……但也只能放上一只脚,无法把两只脚都放上去。在上面跳了跳确认硬度,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向河中央前进。 「例如,这样。」 这次爱丽切把刚才跳过的舞蹈在只有一脚宽的圆木上跳了起来。不在意提心吊胆的威拉德,彷佛在地面上一样华丽地舞蹈。 即使用单脚转了两圈也很平稳。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一次也没有看过脚下,而是一直看著不存在的观众。最后无声息地跳起,然后露了一手用手支撑著圆木向后翻转一周的特技。 「——怎么样?」 「好厉害!真亏你没有掉下去啊,吓了我一大跳!」 那发自内心的鼓掌,使爱丽切因为久违的感觉稍微有些害羞,说了声多谢并华丽的鞠了一躬。 「刚才的,是什么舞?难道是剑舞?我第一回看到啊。」 「真亏你看穿了啊」,这回换成爱丽切吃惊了。和威拉德想的一样,这是两手拿著剑跳的舞。仅通过持剑的手的姿势和身体的动作就注意到了的话,那还真是相当有观察力的人啊。 「这是以东方翡翠姬的故事为原型的名为『华悲恋』的舞蹈。是经常会有的故事,主角翡翠姬活用她的美貌和舞蹈作为间谍,成为了敌国国王的宠妃,但是却和一个在那里工作的男人相恋,触怒了王。」 「就是这样的舞蹈?」 「不,会立著像刚才那根圆木一样的……嗯……两根高高的柱子,我简单画一些可以吗?」 爱丽切捡起小树枝,在地上画出立著两根高高的柱子的样子。 「然后,在那两根的顶端,钉著细的圆木。」 「嗯。」 两个棒子的上面,再添上一根线。 「由于国王的命令,翡翠姬要和她的恋人的在圆木上决斗。跳舞时是在腰左右的高度,就算掉下去也就是受点伤就完了,但故事里却是『无底的深渊,落下去就无法存活』的设定。」 「相当吓人的故事啊,不过故事就是那样的吧。」 古典剧里净是鲜血满溢的话题。不只是东方,在西方的土地上也有,像是为防止逃跑而把人用铁链拴住并让他与狰狞凶猛的野兽决斗,或是在盛满鲜血的浴缸里沐浴的魔女之类的,以这样的故事为题材的戏剧和歌剧到处都是。 「那,你在哪儿学会的偷东西?」 「是剧团的原欺诈师教的。但是我并没有用在犯罪上。……旅行艺人不是什么高雅的集团,所以我也不指望你会相信。」 尽管旅行艺人听起来很华丽,但换个说法就是流浪者的集团。爱丽切所属的剧团虽然相比之下比较正规,但也有像欺诈师团体一样的剧团。那样的剧团会在公演中,偷取忘我的观众的钱包——有专门从事这种工作的团员。 「当然相信了,别看我这样对自己的观察力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是吗?」 「因为一直在观察真正的天使啊。所以能立刻分辨出假的天使。」 那自信满满地断言,使爱丽切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五官的模样昭示著自己拥有异国血统。因此尽管已经习惯了被他人当成流民并抱有警戒心,但被这样信任还是第一次。为了把这种不习惯的麻麻痒痒——这种名为开心的感觉糊弄过去,所以暗自认定是因为那个天使的比喻才会这样的。 「那么,威尔大人今后的预定呢?」 「暂时就是休息日约会吧,毕竟不了解对方就无法统一口径啊。你应该也有预定,到时候就随机应变吧。但是下个月的十号希望你空出来。」 因为休息日会做临时工度过,所以没有预定。在被邀请下周的休息日白天在上次的地方见面一起喝茶的时候便点头同意了。 「差不多该出发了,天黑了的话走路很危险。在太阳下山前回到街上吧。」 太阳还很高,威拉德就开始了回去的准备。爱丽切也帮忙收拾,摸著马菲欧卡的脖子说下回再多指教。 当街上渐渐染上橙色的时候,爱丽切坐在了威拉德的马车里。在骑马回到王都的府邸换上制服之后,威拉德提议用马车送她回去,爱丽切说著谢谢点头同意了。 爱丽切基本上不自己先开口。但如果威拉德东扯西扯跟她搭话的话就会回答,所以不算沈默。 在威拉德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喜欢说话的,所以看到爱丽切这么安静感到很稀奇。 「你相当冷静啊,也可以说是成熟。」 爱丽切一边从马车里眺望景色,一边半肯定地说看起来是那样的。 「因为我是一个人,所以才这样吧。」 「我觉得一个人的话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到寂寞,你怎么样?」 「小的时候,快乐的事情要向谁报告?一般不应该是双亲吗?」 被爱丽切这么一说,威拉德回想起了十年甚至更久之前的事情。 的确,像是今天和谁谁打架赢了,野猫第一次让我摸了之类的,那时为这些现在想起来没有什么意思的可爱的事情一喜一忧的自己,首先就会去向双亲报告。 「要是和能把那些事当成像自己的事情一样开心的某人在一起,那种喜悦感就会翻三倍。但是我的喜悦只有普通的三分之一,所以看起来冷淡吧。」 「别看这样我也有开心和难过的时候哦」,爱丽切这样平静地说著。之后暂时只能听到马车行走的声音。 「说在前头,我不是不幸的的孩子。不幸的话就会被强盗杀了,被买到妓院,或是成为修女了。」 平常都会说些什么的威拉德变得安静起来。爱丽切没有打算说会然人觉得阴郁的话,故意用了开朗的语调。 「嗯,是啊。那我就成为你的那个『把那些事当成像自己的事一样开心的』的人吧。」 「啊?」 爱丽切想著,他又没有在听人说话啊。这根本就不算是对话,这个自己完结的坏习惯真希望他想点办法。 「把喜怒哀乐全都表达出来是孩子的特权,我会和丽切一起开心一起难过的,所以变成 『普通的孩子』吧。」 听到威拉德的提案,爱丽切一边疑惑一边把眼睛闭上了。想像著成为普通的孩子的自己。 ——吶,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哦。 说著这种毫无特别之处的事时,如果有那种可以一同感到开心或难过,无条件地与自己共享情感的对象……那因为是孤儿所以没办法全部都舍弃的淡淡的愿望,也许会因威拉德而实现。 (……这个人渴望著恋人,而我在渴望著家人……吗?) 因为这有些令人不好意思的期待,使爱丽切的面部有些要放松了下来。但是感觉要直接说出来自觉还是稍稍有些别扭,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种,不是恋人而是父亲哦。」 「婚约者不就是将来的家人吗,是相似的东西。好了好了,过著宿舍生活的恋人很难见到面呢,为了排遣那份寂寞就让我们融入感情互相写信吧……不是很像一对普通又热情的恋人吗。」 威拉德高兴地说这是个好提案。 这或许的确不错……爱丽切这样想了一下。给见不到面的恋人写信,要是不这样的话,这场虚假的恋人关系看起来大概就不像是真的了。 「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写成信送给我吧,我会全力给你回信的。没什么,别看这样,写诗可是我的特长呢。对自由课题写出的作品,老师可是曾经给过我『可以感觉到变态般的执著』这种最高的赞美呢。」 「这样啊……」 那个自由课题是那个吧,那个,而且不是最好的赞美而是无语吧,爱丽切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想像到。 「哎呀,有马车来了呢,就在前面停下吧。」 来到校门附近,看到载货的马车停在那里。隐约可见的木箱上写著『小麦粉』几个东方文字。 「是东方的搬运工人……似乎是用来做面包的小麦粉呢。不过学校的面包什么的,只有刚烤好的还算好吃。」 「啊啊,还没有改善啊。只有量可取,真是让人遗憾的食堂。」 「您知道吗?」 「因为我以前也在这间学校啊。那让人遗憾的午饭令我到现在也无法忘记。」 知道了威拉德是骑士学校的前辈这一事实后,爱丽切一脸无语地跟他说那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最先说啊。 「但是,威尔大人是伯爵家的嫡长子吧?有必要去读吗?」 「因为有同年纪的王子大人在,让我务必要成为他的学友,无奈之下才去的,真的是没办法。」 马车停下来后,威拉德先下了车。他向爱丽切伸出手护送她下马车。动作极其自然,所以不习惯被护送的爱丽切也理所当然似的牵住了那只手。 「今天非常开心。」 送爱丽切下来之后,再次乘上马车的威拉德微笑著。 听他说今天很开心,爱丽切回想起了今天的事。 无论是骑马远行,还是好吃的手制便当,甚至就连在那里的谈话都很快乐。今天做了很多自己一个人不能做的事。 「更加乐在其中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哦。无论是便当,还是骑马。」 「今天非常感谢您」爱丽切这样说著并柔和地微笑。那是威拉德初次看到的,介于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和知晓了恋爱的女性艳丽的微笑之间的,与她年龄相符的表情。 因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表情,威拉德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就在这时马车动了。过了一会他才嗯了一声。 「这样啊,骑马远行之外也很开心么。」 就像爱丽切自己说的一样,她看起来冷静成熟是真的。本来是尽情折腾了之后,在无奈的同时多少也会变得开心点的作战,但是看起来,再稍微悠闲些的玩乐或许也不错。 看起来略年幼,但是内心很成熟。虽然在那次命运的相逢时就看出了这些,但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观察力似乎还差得远呢。 想要更了解她,想看到她更多各种各样的表情,这样想著威拉德产生了愉快又少见的欲望。 威拉德在马车里哼著歌的时候,本应该去宿舍的爱丽切制服的裙襬翻飞,不知为何来到了校舍里没什么人的地方。 「都是因为今天跳舞跳得不畅快……」 其实从和威拉德的伪装约会途中开始,身体就在跃跃欲试。 手脚都因想要跳舞而骚动。虽然已经半年不跳了,但身体依然牢牢记得曾经的喜悦。一旦跳起舞来就会唤醒多年形成的感觉,引诱著爱丽切去跳舞。 没关系,还能跳,爱丽切踏响了脚步。 (华悲恋,鸟儿的鸣啭,海的珍珠夫人,太阳不会再次升起……) 有很多记得的演出节目,还能跳吗。身体还能像那时候一样自由活动吗。 不安和期待在胸口膨胀,促使爱丽切舞动了起来。动作果然很生硬笨拙。但是一旦动起来,手脚就会 在大脑反应之前做出动作。 (没错没错,要在这里转两圈,视线向上定住。接下来要非常悲伤地闭上一次眼睛。) 被不断沸腾起来的纯粹感情吞噬。对了,跳舞是我的工作啊。我曾以此为生——……好快乐!想跳舞! 和高涨的心情一起,舞蹈的气势也增加了。华悲恋的最后,是翡翠姬在看著恋人坠落后绝望的疯狂舞蹈。为配合她的心情舞动的速度也加快了。 最后「咚!」的一声用力的踏步,缓缓呼气。使肩膀不会随呼吸而动。能这样压抑住所有痛苦,带著笑容向观众优雅鞠躬,回应声援的才是合格的舞者。 (好开心……想起了很多事呢……) 不回想过去,要向前看,只有游刃有余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爱丽切每天拚命的生活著,只能去面对前方。 不过在那个贵族还处于一时兴起状态的这段期间也许能稍稍有点空闲。偶尔这样跳跳舞也不错。 就在她沈浸在满足感中,想要再跳一曲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拍手的声音。 「谁!?」慌忙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穿著同样制服的少年站在那里。 「好厉害啊爱丽切!真是绝妙的舞蹈!」 「你是……吉尔伯特……」 「你在哪儿学会的啊?说起来你在华尔兹的课上也被表扬了对吧。」 看到爱丽切跳舞的,是同为五十五期学生的首席吉尔伯特。他是伯爵家的第五子,因为不会继承家业,与其在家里被当做累赘不如自力更生活下去,所以下定决心进入骑士学校……听同期的女学生们这么说。 吉尔伯特是「优等生」。与首席的称号十分相衬,他遵从教师的话,学习和剑术也很努力,会真诚地听同期倾诉,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温柔。明明在王都有贵族用的府邸,却特地进入了宿舍,更是担任副舍长,和大家一样忍受著令人遗憾的食物,不带佣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怎么看都是会使周围的人怀有好感而非嫉妒或者偏见之类负面感情的人。 居然真的存在著这样彷佛存在于画中的人啊,爱丽切这样感慨,本打算一直保持距离处于围观状态,但因为和吉尔伯特之间发生了些事,或者说是纠葛,所以目前他正积极地向她靠近著。 「以前跟人学过。……把刚才的事忘掉吧。」 爱丽切是骑士学校的学生。不去练剑而是沈迷跳舞什么的,并不是件好事。「再见」,爱丽切这样说准备回到宿舍,但是吉尔伯特说了声等下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个,爱丽切你休息日的时候会系著缎带吗?」 「缎带?」 「白色蕾丝的。」 这里,吉尔伯特说著指著自己的头后面。 爱丽切歪歪头,啊……地一下子注意到了。 「那那那个,这个不是这样的!是别人给我的,说让我系著……!」 被威拉德系上的缎带,不小心就那样带著回来了。 慌慌张张地挥开吉尔伯特的手,解开缎带。下回和威拉德见面的时候,要好好把缎带的褶皱拉直。 「爱丽切被别人说让你戴上的话就会收下缎带吗?」 「诶?……算是这样吧?」 「要是我把缎带当成礼物跟你说让你戴上,你会戴上吗?」 「……那个……」 如果说不行的话就很难圆场。反正不久之后有恋人这件事就会被传开,那从现在开始也没关系吧,这样想著爱丽切握紧手中的白色缎带下定决心。 「这个是恋人给我的,所以才会戴著。」 对明显露出「惊讶」表情的吉尔伯特,爱丽切说了声再见就跑开了。 「啊啊真是的……明明希望他差不多该放弃了。」 爱丽切确认了这回是真的一个人了之后小声嘟囔著。 说起吉尔伯特和爱丽切的因缘,就要回溯到刚入学的时候。在最初的剑术课上,有模拟考试。教师挑选学生进行五次比试,那个时候奖学金学生爱丽切和吉尔伯特被点到了名字,组成一组。老师的想法是,作为贵族的教养已经学习了剑术的吉尔伯特,应该能在不让完全是外行的爱丽切受伤的情况下获胜吧。 任谁都确信获胜的会是吉尔伯特。但是爱丽切赢了。 爱丽切的剑术是以曲线柔和的舞蹈作为基础的。刚入学的时候没有把那种动作完全矫正过来,只和骑士团同流派的人对战过的吉尔伯特被没见过的动作搞得手足无措,输掉了。从那之后…… 「这回的剑术课,能和我一组吗?」 吉尔伯特百折不挠地拜托爱丽切做剑术的对手。 但他却没意识到每次都被老师苦口婆心地提醒注意动作,终于渐渐学会了正经剑术的爱丽切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这件事。而且大家笑眯眯的视线让人发痛,积极地过来跟她搭话也让她很困扰。 「啊,明明是个好人但却很遗憾,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有啊……」 威拉德和吉尔伯特。虽然是好人,但是真是令人遗憾的人们。两边都是伯爵家的少爷,让人怀疑是不是伯爵家的这种人种有问题。 「丽切!工作结束了?」 一边想著事一边走在通往宿舍的石板路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同期女生吉泽拉的声音。工作是为了伪装成恋人去约会……该这么说吗,还是应该说是约会呢。最终还是笑著暧昧地回答她「差不多吧。」。 吉泽拉从和爱丽切相同的方向来,也就是说她同样是从校舍的方向过来的吧。吉泽拉有个同期的恋人。看她笑逐颜开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选了没有人的地方享受两个人时光。 「刚才啊,在到这儿来的途中看到了『思考者』吉尔伯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装饰在王宫的哲学家铜像。也就是说吉泽尔是目击了处于茫然自失一动不动的铜像状态的吉尔伯特。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呢。」 「啊啊!葡萄公主真是冷淡啊!多少担心一下吉尔伯特呀。」 葡萄公主是有著透过阳光就会看起来像红酒颜色的头发,和玫瑰红酒色眼瞳的爱丽切的绰号。加上「公主」有表示亲切的意思吧。 但是这个「葡萄」却没包含什么好的意义。 用葡萄制成的酒是从南边输入的重要贸易品。意味著爱丽切和酒一样是「从外部来的」,还包含了她像是北方冬天喝的加入了胡椒的酒一样刺激又辛辣这一层意思。 结束了愉快的休息日,为学业繁忙的日常再度开始了。 因为昨天久违地想起了以前而跳了舞,使爱丽切在练习剑术的时候不小心又出现了那个坏毛病,被生气的老师不停说教,十分悲惨。 「虽然是很有趣的动作,但是这个学校可没有能让你发展那方面的老师啊。虽然在王立骑士团说不定有……」 「不,反正,我磨练剑术也没有什么意义……」 「是啊。进入骑士团的话,应该也是翻译,或者多是以女性为对象的工作啊。」 对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在听到爱丽切那一口流利的索鲁威尔语后,绝对会认为她出身于这个国家,但那门语言对爱丽切本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外语」。 除了索鲁威尔语之外还会说五个国家的语言,如果是同一语系的语言,也能到可以日常问候的水平。因为有这个特技,爱丽切早 早就得到了「即使剑术不行也能派上用场」的评价。 在王都有各种数不清的语言交杂,由此而引发的事件也很多。爱丽切打算作为擅长语言的骑士为骑士团效力。 「好了,今天到此结束!」 听到老师的话大家都停止了练剑的手,开始收拾教学用的木刀。用没有刀刃的模拟刀训练要到明年才开始。穿著制服时佩戴在腰上的短剑只是为了习惯其重量,实际上不会用短剑训练。 「……好想再要一把啊。」 爱丽切擅长的表演节目华悲恋是使用双剑同恋人战斗的舞蹈。只有一把的话,左手会感觉空荡荡的不适应,有些不协调。甚至练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使用两只手。 因此,爱丽切由于在比试的时候总会感觉哪里不自在,时胜时负只得到了「普通」的剑术成绩。 「丽切!别发呆了,快换衣服去吧。」 被吉泽拉催促,爱丽切回过神来收起了手里的木刀。 剑术练习时间结束后,即使正处于年轻体力有余的年纪,但大家也还是会累趴下,变得浑身无力行动迟缓。 「今天的晚饭会是什么呢?」 「我只知道是不能抱有期待的东西。」 「能坚持到晚饭吗~~」 爱丽切很同意吉泽拉的牢骚。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在晚饭时间之前整理课题,所属于俱乐部的人去参加部内活动,要做的事有很多。爱丽切也和其他学生一样把做作业和个人的语言学习安排在了这个时间段。 在想著今天去图书馆吧的同时回到了宿舍。结果发现那里放著一个大箱子。 「什么?是行李吗?好大啊,要是点心的话要分给我们哦!」 学校收到写著学生名字的包裹的话,宿舍管理员会放到宿舍的房间前。身为贵族的吉尔伯特每周家里都会给他寄来一次包裹,其他的学生也会偶尔收到包裹。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爱丽切是孤单一人。想了一下到底是谁送来的包裹,马上就得出了答案。 爱丽切在与吉泽拉说著一会儿见互相道别后,把包裹抱进屋。 「好重……到底装了什么啊。」 没听他说过会送什么东西过来。把包裹放到桌子上,解开绳子,去掉包装,打开木箱,看到令人炫目的纯白白纸顿时无语了。另外还有看起来很贵的墨水,钢笔杆和笔尖,可爱的墨水瓶。 「啊,也就是说要给他写信对吧。」 包裹里那一沓厚厚的纸张,有著和爱丽切做作业使用的薄到几乎会渗出墨水的纸完全不同的触感。被做工精细的玻璃瓶装著的墨水一定非常顺滑,笔尖也不会划纸,能够流畅的写出字吧。 一边想著好厉害啊一边随手把箱盖翻了过来之后,看到上面贴著一封他的亲笔信。 「你好呀,我心爱的人。学校的生活怎么样?还乐在其中吗?要是能对我微小的赠礼感到开心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送东西的主犯(威拉德)寄来的信以此为开头,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最后以诉说爱的诗作为结尾。在修养课的时候爱丽切也作过诗,因此能看出这首情诗是非常押韵的佳作。机会难得,自己也当做作写诗的练习在结尾下点功夫吧,这样想著微妙的有了干劲。 「去借几本诗集吧。」 决定了今天晚饭前的预定是在图书馆读诗集后,她走出了房间。 爱丽切来图书馆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借学习语言的书也很常见。但是,注意到爱丽切手中拿著的那本《爱的诗集选》的学生大吃了一惊,认为怎么可能,不一会儿流言就扩散开了。到了晚饭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个传言。 「不是吧!丽切什么时候有了恋人的!?」 到了结束一天的晚饭时间,即使累了大家依然聊得起劲。和往常一样,从食堂取了即使量很足味道也让人遗憾的食物,坐到空著的座位上,爱丽切和朋友们开始闲聊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友人之一在听到了以不得了的速度扩散的传闻后,鼓起勇气向爱丽切本人确认真相。 对于爱丽切来说只是为了学习而去借了爱的诗集,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确定有恋人的传言了。有以金钱作为契约的恋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传闻没有错。 「诶!?不是吧,不是吧!是谁是谁!?哪期的!?」 「吉尔终于出手了!?」 围在桌边的学生们正热烈地讨论著,旁边的人也不由得竖起耳朵站在那里听。在缺少娱乐的学校里,流言也是重要的娱乐之一。 「我是不会在学校里找恋人的主义。」 ——所谓流言,是一定要由这边积极流传开的。顺著气氛让周围的流言高涨,微笑著无言肯定是「真实」的诀窍。 和威拉德教的一样,爱丽切没直接说有,而是采用了委婉地肯定的形式。然后周围就兴奋地认为「没有否定就是真的了!」。 「校外的人啊……。那,是年上吗?该不会是年下吧!?」 「我觉得应该是年上,而且是年龄差很大的那种。」 「啊——我懂我懂!葡萄公主似乎不会把同龄或是年下的人作为对象呢。」 朋友们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结果只知道了爱丽切的恋人不是学校里的人。 「……汤好咸。」 「好咸啊……」 和爱丽切邻座的同期男生们,喝著汤小声嘟囔著。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吉尔伯特端著汤呆呆的僵硬了,到现在还没有复活。 吉尔伯特对爱丽切一直抱有好感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爱丽切经常躲著他也是。 「不愧是葡萄公主,真是残酷的行为……」 「明明再过不久就会有舞会呢。」 「为了邀请她做华尔兹的舞伴真的是踏实又令人感动的努力著啊。」 在王立骑士学校每年会举行一次,为习惯终有一天由于工作要踏足的「社交界」而举办的舞会。 在那时所有学生都要寻找和自己一同跳华尔兹的舞伴,但由于骑士学校的学生男女比例相差太多,所以会找来在王都的平民少女凑齐人数。而这也就成了为恋爱亦喜亦忧的王都少年少女相遇的场所,是非常值得期待的活动。 「距离舞会还有时间。我会声援吉尔伯特的,毕竟下了注呢。」 「我也是,吉尔你不认为自己应该多活用贵族大人的强势吗?」 朋友们不断发表著各自的想法来安慰吉尔伯特。反正知道他没有在听,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同一张桌子旁既有人热情高涨,也有人心情跌到了谷底。 「那个,维拉德大人……」 回忆著曾经学过的正确写信方式,爱丽切的钢笔在高级的纸上划过。墨水顺滑地延伸,编织著爱丽切的思念。 ——下回大家会在与你相遇的茶馆举办「问出爱丽切的恋人聚会」。第一次在休息日和朋友出去玩,我非常期待。 收到信的威拉德会在回信里写些什么呢。一定会如同自己的事一般高兴,并写出「那真是很棒的事啊」这样充满了喜悦之情的话吧。好期待他的回信。幸福感一定会增加成三倍的。 「对了,还要写上缎带的事。」 回到宿舍的时候想要取下来,所以还戴著的话就告诉我一声。之后,要再次写上约会很开心。还有……这样想著,她所 北极星与恋爱的华尔兹 自阿斯翠德·加尔懂事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所属于那个不知名的组织了。 按照「老师」说的不断磨练著杀人技巧,十岁之前就接了第一份工作。 现如今的暗杀者,不能隐藏在阴影里,而是要去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因此他接受了很多「自然的笑容」「自然的行动」「自然的对话」的训练。作为其中的一环,阿斯翠德拿到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绘本。 ——那是一个骑士守护公主的故事。 故事里的「骑士」进行训练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人们。 对孩子和女性温柔,保持礼节,总是做著正确的事,光明磊落地生活著的这种名为骑士的存在,使阿斯翠德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其吸引著,也憧憬著。 「……我也,想成为骑士。骑士真好。」 当憧憬变成梦想的时候,少年终于跳出组织,看到了世界。 索鲁威尔国,似乎曾经有一个被叫做骑士王的国王。而且现在也存在著曾经用来保护他的骑士团,他们保护著国家的人们。 阿斯翠德想成为索鲁威尔国的骑士。于是悄悄潜入索鲁威尔国,接受骑士学校的考试,成了奖学金学生。 与拥有同样梦想的同伴相遇,过著快乐的日子,毕业之后接受了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考试并且合格了,终于成了憧憬著的骑士。 ——但是,要是有人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呢。 「做我社交界出道的搭档吧。」 「……那个。」 达成了心愿成了王立骑士,也成了最喜欢的人的骑士,遵从主君「总之先去积累经验」的命令,阿斯翠德留在了王立骑士团为守护国家和人民的任务而努力著。 然而,听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的「请求」……这让他为无法判断这是不是骑士的工作而苦恼著。 「你有好好听著吗?阿斯翠德?」 茶色头发,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少女叉著腰仰视著阿斯翠德。 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她说。在因选择表情而迟疑的时候,总之先作出困扰的表情就好了,因为通过经验知道这样的规则,于是他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再说一次,我要你做我社交界出道的搭档。」 阿斯翠德的主君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她的异母妹妹,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用和蕾蒂丝雅极为相似的意志坚定的眼神仰望著阿斯翠德。她对阿斯翠德提出的要求,是在舞会上和她一起跳华尔兹这样实在是非常简单却又困难的事。 「等一下,柯奈莉亚。要先说明一下情况才行。」 出手帮忙的事蕾蒂。 他那心爱的主君,在撂下了一句「总之细节先姑且不提」之后开始向他解释起了详细情况。 「柯奈莉亚的婚约者罗姆尼国的吉斯弗里德王子去南国旅行了,似乎会比预定的晚回国。因此,很可能赶不上预定成为柯奈莉亚社交界出道的舞会了……因此现在正慌忙地寻找代理人呢。」 阿斯翠德也知道这是很糟糕的事态。 但是他觉得,王子的代理人,一般来讲不是应该依然选择王子来担任吗。即使那个王子是她的哥哥。 「那样的话,我认为古多殿下更合适……」 「我也这么说过了。但是她说在意味著成为大人了的社交界出道是和哥哥一起跳舞什么的,好像在说自己还是孩子一样觉得很讨厌……所以。」 蕾蒂丝雅看著站在旁边的妹妹苦笑著说,她的心情自己倒也能理解。 柯奈莉亚重重地点头说就是那样。 「最开始拜托杜克了哦。毕竟是未来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和我的搭档这一身份很相称。」 「那为什么不是前辈呢」这样询问著阿斯翠德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注视著他们的杜克。 然后杜克像是在说很遗憾一样耸了耸肩。 「试著和他跳了舞,结果在回转的时候,我的双脚离开地面了。因为身高差太多,变得很不好看了。」 阿斯翠德觉察到,啊,这真让人高兴不起来的理由……。但是表情还是保持著困扰的样子。如果不有意识地切换表情的话,心里的想法就不怎么能表现在脸上。 「接下来是库雷格……虽然这么想,但是似乎和杜克的身高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所以我认为如果和身高不是太高的阿斯翠德的话,能跳出很棒的华尔兹。」 被明确地说出来这种让人高兴不起来的理由,阿斯翠德陷入了短暂的沈默。 对方不是自己能轻易拒绝的人,还是试著提出替代的方案吧。 「那个,榭岚皇子怎么样?」 「那位是凌皇国的国宾啊。不能让他因为跳不习惯的华尔兹而蒙羞。」 被柯奈莉亚以惊呆的声音说「你在说什么啊」。阿斯翠德坦率地道歉了。 明明比自己年纪小,但是柯奈莉亚是好好考虑过之后才说的。他佩服地想著不愧是蕾蒂的妹妹啊。 「了解情况了吧。」 「那……那个,是的。」 「那就拜托你了,阿斯翠德。」 柯奈莉亚微笑著,优雅地行了一礼后,一转眼就离开了房间。 虽然暴风雨过去了,但阿斯翠德却带著几乎要说「诶……」的困惑表情,什么都做不了地僵在了原地。 求助般地看向蕾蒂,她苦笑著摇摇头。 「很抱歉,这回还是努力地接受吧。」 被主君说了拜托了的话,就无法拒绝了。阿斯翠德只能说我会努力的。 ——但是让他在舞会上跳华尔兹的话,就有一个问题。 阿斯翠德跑去拜托首选目标的前辈杜克。 「杜克前辈……」 「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接受了的话就好好干啊。」 「不是那样的,请教我华尔兹!我不会跳!!」 不会跳。听到他这么说,杜克歪著头说那不可能。 「在骑士学校华尔兹是必修课吧?你忘了吗?」 「虽然舞步还有印象……真的只是有印象而已。而且已经忘记了。」 的确如阿斯翠德所说,从学校毕业成了王立骑士的话,去舞会一般不是以宾客而是以警卫的身份到场的。难得学会了华尔兹,但是没有使用的机会的话,就会忘了。 「舞步的话我也能教。但是实际上和谁跳一下的话感觉完全不同,需要练习对象。能跳华尔兹的女性……」 杜克挨个回忆著蕾蒂女仆们的脸。忽然「啊」了一声。不是女仆而是侍女的话,不是有能跳华尔兹的女孩子吗。 杜克留下一句「在这等著」,迅速替阿斯翠德搬救兵去了。 「阿斯翠德前辈的华尔兹舞伴角色吗?好,我接受。」 这样回答他的是正在做蕾蒂侍女见习的骑士学校学生爱丽切·切尔尼。 爱丽切有著前旅行剧团舞者的少见经历。无论哪种民族舞蹈都能跳的她,说著「华尔兹是我擅长的领域」,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一上来就直接跳有些困难,还是让他看看示范吧。杜克前辈,能拜托您做华尔兹的舞伴吗?」 「有段时间没跳了,要是没能好好引导的话很抱歉。」 「没关系。我来引导 。」 扔下了帅气台词的爱丽切拉住了杜克的手,踏出舞步。 虽然看起来在跳舞的过程中杜克有好好地引导著爱丽切,但实际上跳著舞的杜克却吃惊于爱丽切的技术。 即使忘了下一个动作,身体也会不由得遵从爱丽切的引导动起来。 就算是随便的引导,爱丽切也能优雅地支援。 前进方向由她的意图决定。 主客角色完全被互换了,但却不会让周围人意识到。 一套舞步结束,爱丽切轻巧地与杜克之间拉开距离。鞠躬之后用社交辞令恭维对方说真是出色的引导。 就在杜克佩服著这份技术的时候,爱丽切拉起阿斯翠德的手说,现在来试一下吧。 阿斯翠德一脸认真地被带领著跳了起来。但是,明明有好好地按照学过的方式踏出舞步,动作却直挺挺的,很僵硬。 「……那个,可以更轻松地跳哦。」 看不下去的爱丽切说著「再开心点」想要缓和气氛,然而阿斯翠德的动作却更僵硬了。 继续跳了一会儿,但怎么都没法好转,于是爱丽切放弃了。选择了温柔地夸奖他说,基础已经打好了了哦。 「那么,请再练习下。下次再继续吧。」 之后就拜托了,爱丽切跟杜克悄悄地说,然后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杜克看著阿斯翠德,指出了注意到的不足之处。 「基本动作已经没问题了。但是为什么一和舞伴一起跳就突然僵硬了呢?」 于是阿斯翠德少见地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毕竟前辈是贵族的少爷啊。」 之后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看到那个和你完全不符的表情和举止,想叹气的是我才对吧——杜克忽然想这么说。 「前辈不明白我的心情。」 「怎么回事?」 「把华尔兹当做教育的贵族都不会觉得疑惑吗!?跳舞的时候可是要和女孩子牵著手,身体紧密挨著,回转的时候会把脚踏入裙子中间啊!?」 阿斯翠德一脸认真地说著。刚才和爱丽切搭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对她小小的手和柔软纤细的身体产生女性意识,想著这么做是不行的吧,于是完全停止了思考。在日常生活中,阿斯翠德并没有像这样和女性接触的机会。 杜克稍微想了一下那个让阿斯翠德感到害羞的原因之后…… 「……因为是华尔兹吧?」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握著手,身体紧贴著,脚踏入裙子中间,因为是华尔兹所以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杜克的常识,阿斯翠德抱著头喊,我做不到! 现在终于理解了平民出身的同期友人说过的那句「所以才说贵族啊」这句话。 「别在华尔兹这种小事上露出这副纯情样。你明明连袭击殿下这种前科都有过。」 「那不一样。只是因为很漂亮,味道很好闻,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亲吻而已。」 「要是因为是不由自主就能被原谅的话就不需要王立骑士了。」 「好了来练习吧」,杜克这样说。阿斯翠德毫无干劲地回答了声好之后,开始不停在脑袋里数起了三拍子。 ——和女性跳舞就会紧张。尽管杜克很难理解这种感受,但既然阿斯翠德的问题点变得明确了,就要考虑相应的对策。 在杜克还隶属于王立骑士团的时候,有个讨厌狗的同僚。他想和恋人家养的狗好好相处,于是从抱著狗形状的毛绒玩具睡觉开始进行脱敏。现在已经到了牵著狗也不会发出悲鸣的程度了。要是像他那样慢慢习惯或许可以克服这个问题。 考虑到阿斯翠德的情况,搭档就要在男性和女性之间选择……这样想著,他忽然意识到可以先让他习惯会跳女性舞步的男性。尽管可能会被他反问「有那样的男性吗」,不过对此杜克有很多人选。 在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当中女生只有数人,其他都是男生。练习华尔兹的时候只有几个男生能和女性组队。其他都是男生之间练习。 贵族子弟已经会跳华尔兹了,因此会让他们学会女性的舞步来做平民出身的男学生的搭档。因此毕业的时候,会有一半的男生既能跳男性的舞步也能跳女性的舞步。 杜克当时也跳过,但是毕业之后就没有跳的机会因此已经忘了,于是就拜托爱丽切找现役的学生帮忙。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期,学年首席吉尔伯特·罗兰奇奥。」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很高兴能帮上前辈的忙……!」 爱丽切带来的是亲近的友人吉尔伯特。 他向杜克和阿斯翠德深深低下头,实际上身为罗兰奇奥伯爵家子嗣的吉尔伯特身份更高。不过他却是个会好好地尊敬前辈,非常守礼的少年。 大概是已经从爱丽切那里听说了情况,吉尔伯特立刻站在宽敞的房间中央,对他说来试试看吧。爱丽切用手打著拍子,两个男生牵起手动了起来。 「好厉害啊,连女性的舞步都跳得这么完美。」 和阿斯翠德身高差不多的吉尔伯特向大家展示出了完美的女性舞步。 爱丽切在心中为他鼓掌并暗自想著「不愧是首席」,杜克也点头称赞他真可靠。 「我要是和吉尔伯特跳的话好像没有问题。」 让吉尔伯特做自己的舞伴试著跳了一曲之后,阿斯翠德觉得身体的动作变得自然起来了。 总算突破了第一关,杜克对吉尔伯特的帮忙表示感谢。要是还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事,请随时叫我——在觉得微笑著这样说的后辈很可靠的同时,杜克决定了日后要用些什么方法向他道谢。 「阿斯翠德,趁现在还没忘记刚才的感觉,再和爱丽切跳一次吧。」 「好!」 然而,刚才和吉尔伯特跳舞时还一切顺利的阿斯翠德,在换成爱丽切之后动作再次变回了如提线木偶般的僵硬状态。一下子从「能跳女性搭档舞步的男人」到「女性」的跨度似乎有些太大了。 「……要不要和穿裙子的吉尔伯特跳一下试试?」 「我知道吉尔伯特是男人,大概没什么意义。毕竟就算把脚探向男人的裙子中间,我也没有什么想法……」 杜克重重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那么相反让他和穿著男装的爱丽切跳舞……或者找一个更中性的男人……想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对了,那样的人不是有一个吗,这样想著简直想夸奖一下注意识到这点的自己了。 说著「你稍等下」,杜克去找他想到的那个人了。 「……哈?」 脸上似乎写著「能说索鲁威尔语吗~?」的,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他很在意自己那明明是男人,却和同母的姐姐蕾蒂相似的「可爱的长相」,明明视力没问题,却带著眼镜迷惑他人——……杜克知道这样的事实。 「就当做是为了可爱的学生,拜托您了。」 「不要,他一点都不可爱。拜拜,再见,请保重~」 虽然对方已经做出挥手帕送别状,但是杜克没有认输。 就算他觉得自己的学生不可爱,也一定会觉得异母妹妹柯奈莉亚可爱吧,从至今为止雷恩哈路德的行动当中可以推测出来。 「这样下去,柯奈莉 亚殿下的社交界出道华尔兹就要沦为笑话了,一生只有一次的舞会回忆将会染上后悔的色彩哦。让非常可爱的公主妹妹沦落到那种地步也没关系吗?」 「……不是那么回事呢。」 知道雷恩哈路德没法反驳了。「你看吧」,这样说著杜克露出笑脸。 「只会有极少数人知道。请务必协助我们。一切都是为了您可爱的公主妹妹。」 只有一小会儿哦,只有一小会儿。 在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黑心商人的同时,杜克为了把犹豫不决的雷恩哈路德拉向这边这样小声说著。 从爱丽切那里借来了可以通过缎带调节腰围的宽摆裙子。 把它套在常服外面后雷恩哈路德一脸嫌恶的抱怨道「很绊脚……」。之后把头发放了下来,摘掉眼镜,看起来就像是高个子的女孩子。 「哦……」 「哦!」 杜克和阿斯翠德不禁对他这一身装扮致以掌声。 「要是你们敢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泄露给别人的话,我会用我拥有的全部权力把你们生存过的事实抹杀……」 「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拜托您了!阿斯翠德很精神地低下头。 雷恩哈路德看起来很没有干劲地提起裙子,说著「然后呢?」催促他们。 「……我可没有跳过女性的舞步。」 「配合我的动作一起动就行了。」 那来试试吧,这样说著阿斯翠德拉起雷恩哈路德的手。 两人踏出了三拍子的华尔兹的舞步,尽管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是已经有了些跳舞的样子。 (插图页) 那份笨拙,既是由于雷恩哈路德不会跳女性的舞步只是配合对方的动作,因此不得不引导他,也因为阿斯翠德疑惑著到底该把他当做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跳了一会儿之后,雷恩哈路德适应了女性舞步,阿斯翠德也学会了如何引导舞伴。两人的舞蹈少了些僵硬感,杜克觉得他们的气氛不错。 「这种程度就行了吧?继续陪你们下去,我毫无疑问会贫血晕倒……」 雷恩哈路德说自己已经不行了,瘫坐在椅子上。 「再和爱丽切跳一下怎么样?」 然后阿斯翠德让爱丽切做自己的舞伴进行了第三次挑战……但只被称赞比之前好了。 「那个啊……总之,我觉得看上去已经有点华尔兹的样子了~?」 「舞步已经完美了……好,考虑下一个作战吧。」 「那个,我会跟吉尔问问有没有和阿斯翠德前辈症状相似的男生。也许可以参考他们解除紧张的方法……」 三人开始考虑起了这样那样的作战。 阿斯翠德没法很好的表达出来,但却一直觉得这个练习方法有哪里不对。好像不太适合自己这种性格。大概,自己这个人的构造应该更加单纯的才对。 阿斯翠德在蕾蒂的旧居离宫屋顶上望著星空。不知是不是从过去带来的习性,他很喜欢高处视野开阔,有人来了马上就能行动的地方。 就在他安心下来发呆的时候,一下子捕捉到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接近自己。他很清楚那是谁,在对方出现的时候觉得很开心,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脸。 「公主大人,晚上好。」 「晚上好。……男性这种生物,在知道中意的女性来到这样危险的地方的时候,是会过来迎接的哦。」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来到屋顶上的蕾蒂并没有因为立足地的狭窄而驻足,而是如履平地般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对于阿斯翠德来说,蕾蒂虽然是应该保护的存在,但他很清楚她远比自己强大。因此知道她即使来到屋顶上也不会掉下去,选择了等在原地,但是却被她指出不应该这样。 「我知道了,下回会那么做!」 对坦率地点头的阿斯翠德,蕾蒂微笑著说那就好。然后慢慢在阿斯翠德身边坐下,和他一样仰望起了星空。 「华尔兹的练习怎么样了?」 「嗯……还差得很远。」 「在活动身体方面,你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啊。」 「……和女孩子一起太难了。会紧张,还会因为想著可不可以这样做而心跳加速。」 看著阿斯翠德展示出来的普通少年的部分,蕾蒂轻笑起来。 「如果只是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心跳加速的话,以喜欢的人为对象的时候会更糟糕哦。」 要是华尔兹的舞伴是喜欢的人——……是蕾蒂的话。 估计会出现比心跳加速更不得了的情况吧,阿斯翠德叹口气说确实是这样。 「啊……这么说,公主大人谈过恋爱吗?」 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更糟糕。这句话似乎包含了自身经验的重量。 似乎是说中了,蕾蒂说要保密哦,然后点点头说是那样的。 「知道自己或许恋爱了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去世了,是一场非常遗憾的恋爱。那时候觉得短期间内都不想恋爱了。」 「去世了……那人生病了吗?」 「与他生活的时代不同。那是几百年前的人。」 听蕾蒂说她喜欢已经去世了的人,阿斯翠德说「还有这样的事啊」,然后就那样接受了。 阿斯翠德不会说「怎么可能」或者「不可能」之类的话。所以蕾蒂对他说起了自己恋上遥远的过去,与自己同为骑士王转世者的事。 「公主大人想要再过多久再谈恋爱呢?」 「是啊,什么时候呢。毕竟恋爱不是想谈就能谈的啊。」 听到蕾蒂的话,阿斯翠德想起了自己也是这样的。 在相遇的瞬间,眼前闪闪发亮。心跳加速,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突然就确信了就是这个人。 「那哪怕只有一晚上,不,哪怕只有从一数到十为止这段时间的恋爱也好。请认真考虑一下和我恋爱。我,喜欢公主大人!」 阿斯翠德那真心这么想著的眼神,好像想通了什么的成熟的想法,再加上那纯洁得让人心痛的率直的思念。虽然这些放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但这就是这个名为阿斯翠德的少年。 所以蕾蒂一直都以真挚的心面对阿斯翠德。 「嗯,我会考虑的。」 「真的!?」对这样惊喜的阿斯翠德,蕾蒂附加上了「只是」。 「要好好做我妹妹社交界出道的搭档哦。」 「是!我会努力的!」 看著精神地回答的阿斯翠德,蕾蒂放下心来。之所以这样特意到屋顶上来看阿斯翠德,是因为杜克拜托她说,看他因为进行不顺利而烦恼著,要她来鼓励一下。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问题了,蕾蒂一边注意著脚下一边站了起来。 「我先告辞了哦。……对了,刚才说的恋爱,并不是指现在我想要和你恋爱,只是觉得想像你一样去恋爱。」 「像我一样去恋爱……吗?」 「是啊。能将恋爱完全转化为自己的食粮,不会歪曲,不会停滞,而是成为前进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恋爱,我也想试试。」 虽然感觉像是被蕾蒂夸奖了,但是阿斯翠德不明白为什么。歪著头想,恋爱也有种类吗。 「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啊。也就是 说像你一样就好了。恋爱也是,华尔兹也是,能笔直地竭尽全力就足够了。」 ——「笔直的竭尽全力」。 蕾蒂告诉他的,像阿斯翠德的地方。听到这些,好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恋爱是这样的话,华尔兹的练习也是一样,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阿斯翠德试著对前来看他练习的杜克用语言说明了想怎么做。笔直地竭尽全力,他确信这就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前辈,我似乎不擅长小伎俩。」 「是吗?你手挺巧的吧。像开锁之类的,顺手牵羊之类的。」 「不是那种小伎俩!」阿斯翠德为了把自己想表达的内容传达给对方而不停摆手。 「那是要不断练习让身体记住的。果然华尔兹就是这样。我会从正面进行的!」 杜克还以为他要和爱丽切不断重复练习,阿斯翠德却说了声「我出去一下」,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目的地位于王宫深处,王的妃子和孩子生活的卡特兰宫。 因为阿斯翠德进不去,所以拜托入口的士兵通传,向特意前来的柯奈莉亚说明了情况。 「就是这样,请您尽可能陪我练习!」 阿斯翠德的身份本不能去拜托忙于公主的教养而分身乏术的柯奈莉亚。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正面去拜托了。 尽管担心会不会惹对方生气。他还是想著即使这样也要缠著她,即使一点也好,想要像真正参加舞会时那样练习,但她却小声说著「哎呀这样啊」,露出了惹人怜爱的笑容。 「你那么担心吗?」 「虽然姑且练习到了能跳的程度,但是一旦紧张动作就会变得僵硬……」 「这样啊。但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柯奈莉亚明明仰视著他,但却不知为何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咦,这个好像在哪里……这样想著阿斯翠德产生了某种既视感。 「要让一个不能跳舞的你变得会跳这种事,我当然能做到。因为我是蕾蒂姐姐大人的妹妹啊。」 这个感觉是公主大人!阿斯翠德注意到了。对她的认识也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柯奈莉亚不再是普通的女孩子,而是很厉害的人。 公主殿下很厉害的话,公主殿下的妹妹也会很厉害,这一认知在阿斯翠德在心中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过来,我带著你跳。」 「……是!」 一只手伸了过来,于是他握住了它。一般应该相反,但是他却没有感到怀疑。 被柯奈莉亚一说,他就像走在蕾蒂身边的时候一样,跟在她的两步之后。 ——柯奈莉亚社交界出道当天。 被要求担任引导一职的阿斯翠德不知为何没有穿准备好的盛装,而是穿上了骑士团的制服,靠在墙边观望著大家的样子。 大厅的中间,柯奈莉亚和她的婚约者吉斯弗里德正跳著华尔兹。伴随著轻快的三拍舞曲,两人露出了温暖人心的笑容。 「……真遗憾啊。」 回过神的时候,阿斯翠德发现蕾蒂走到了他身边。 闻到了柔和好闻的味道,眼前变得闪闪发亮,胸口心跳加速。柯奈莉亚虽然和蕾蒂很像,但果然还是不同的,阿斯翠德这样想著,对蕾蒂的回答慢了一拍。 「阿斯翠德?」 「啊,没什么,柯奈莉亚殿下的王子大人赶上了真是太好了!」 阿斯翠德一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的样子,眺望著那对在大厅中央跳舞的未来的小夫妻。 他那即使至今为止付出的努力突然被告知是没用的,也没有失望,没有愤怒,而是能说出真是太好了的那份正直的心,使蕾蒂露出微笑。 「难得练习了华尔兹,没有了展示的机会不觉得遗憾吗?」 「唔……因为我并不怎么喜欢华尔兹……」 听到阿斯翠德说不跳也没关系,蕾蒂好像要捉弄他一样,歪著头说,真的吗? 这回阿斯翠德好不容易因妹妹的任性而被折腾来折腾去,结果,却白费力气了。所以她想著要以什么方式向他道歉…… ——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个怎么样?蕾蒂提案说。 「虽然我可能不足以胜任,今晚,让我来充当你社交界出道的搭档怎么样?」 「诶……?」阿斯翠德瞪大眼睛。 蕾蒂的目光移向被掌声包围的妹妹。主角的华尔兹结束后,大家会一齐到大厅跳舞。时机正好。 「来吧,邀请我。」 「我,我吗!?」 「是啊。虽然由我邀请也可以,要我来吗?」 不想让蕾蒂认为他没出息。阿斯翠德慌忙说出了为了柯奈莉亚而练习的邀请对方共舞华尔兹的台词。 「——公主殿下!能请您和我跳舞吗!?」 说实话,阿斯翠德还没有跟上这个展开。即使这样,他也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是不会再度光临的幸运。 你要护送的对象是柯奈莉亚殿下,邀请她共舞的时候要用优雅,沈著的态度才行。 被杜克和雷恩哈路德,后辈的爱丽切,还有她的朋友吉尔伯特,这么多人指导,才终于练出了合格的邀请方式,现在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了。他的声音激动,拚命的,只想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意。 虽然是由蕾蒂发起了华尔兹的邀请,但在等待回答的这段时间里,阿斯翠德还是心跳加速了。手心渗出汗,脸也渐渐热了起来。 这是准备邀请柯奈莉亚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的不可思议的变化。现在才知道邀请喜欢的人,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我的心意啊,传递到吧……! 祈祷似的想著之后,看到蕾蒂露出了受到了特别之人的邀请般的表情,陶醉地仰望著他。 「嗯,乐意之至。」 牵起蕾蒂纤细柔软的手。触摸到她那似乎太用力就会坏掉的纤细肩膀。 阿斯翠德心跳不已,脚下摇晃,完全不是能跳舞的状态。 「或许会,摔……倒!我,现在好奇怪……!」 大脑发热,但是手却冰冷僵硬。 没有经历过紧张的阿斯翠德,只能用奇怪来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 「这是命令。你的身体不要用力,把身体交给我,笑著就行了。」 蕾蒂即使看到了他这样的状态,也判断没有问题。用一如既往的声音对阿斯翠德命令道。 被主君命令了,阿斯翠德的身体反射般地服从。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向旁边移动,将脚向侧面探去,回转了一周。 一旦开始跳,身体就像之间学会的一样擅自动了起来。虽然迈出的是为了配合柯奈莉亚的步幅,但是蕾蒂的引导出色到让人完全不会产生违和感。 ——在跳舞!我在跳著舞! 最开始光是看著蕾蒂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他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华尔兹。 耳朵可以清楚地听到声音,舞步自然地配合著曲子。留心著周围,为了不撞到他人而改变前进方向。笑容也不同于平时的刻意,而是因感到快乐而从内心自然流露出的微笑。 蕾蒂渐渐把华尔兹的主导权还给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正以自己的意志引领著蕾蒂,认真的跳著这曲「华尔兹」。 「和我跳华尔兹开心吗?」 「开心!和喜欢的人一起跳舞真是一件开心的事啊。」 阿斯翠德理解到原来是那么回事。这一定是单纯的事情,因为自己是单纯的人。 ——要跳华尔兹的话,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跳。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却在跳了之后才初次知道。蕾蒂说的,去积累经验,一定是这么回事吧。 今天,为可能更接近普通的「人类」一点了而感到高兴的他,许下了希望能一直在最喜欢的人身边的愿望。 恋爱中的银狼 在西大陆,有一个作为国家来说领土过于狭小的诺兹尔斯公国。 正是因为这个小公国处于被称为西大陆大国的索鲁威尔国和基尔夫帝国夹缝里这一地理条件,才使它得以不被侵略而幸存下来。 并没有什么资源,也没有宗教层面的价值,任何国家对它的认识都仅止步于知道有这么个国家而已这种程度的诺兹尔斯公国,当年轻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登上王位的时候,一下子焕然一新。 ——他实施了「国家改革」。首先把视线转向女性,为了让女性活跃在政治、法律、经济、医疗——全部的领域,制定出前所未闻的新制度。同时,他还接纳了很多没能在自己的国家得到任用的外国平民留学生。 其结果,优秀的人才聚集到了这个国家,他们或是加入了诺兹尔斯公国国籍,或是在留学结束之后回到国家开始竭尽全力支持诺兹尔斯公国。诺兹尔斯公将「人才」变为国家的资源,实现了通过培育人才来获取利益这种新形式。 然而,男性先姑且不提,女性即使在诺兹尔斯公国的时候地位有了保障,去到其他国家就不行了。于是为了给予因为外交或留学离开诺兹尔斯公国工作的女性对公的立场,君主诺兹尔斯公毫不犹豫地授予了她们自己的「妻子」这一地位。 因此现在,诺兹尔斯公除了正妻之位还空著之外,已经有了四个妻子。 位于诺兹尔斯公国的首都的玛格特加尔城。虽说是城,但由于不断改建,结果成了迷宫一样的宫殿。 位于宫殿深处的他「妻子」们的房间里,四个人不知为何聚集到了一起。平常她们中总会有人因为工作离开国家,因此这是非常少见的光景。 「今天的诺兹尔斯公十分坐立不安呢。」 拥有艳丽的金色卷发和美丽的绿色眼睛的费普丽。 她正用小刷子仔细地在指甲上涂著染料。身为公国君主的妻子,这种事本应该是让侍女来做的,不过她们很清楚自己是因为工作而获得了这个名为「妻子」的地位。因此选择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方式。 费普丽的工作是管理诺兹尔斯公的行程。虽然她时刻掌握著诺兹尔斯公的动向,但并不是一直随侍在他身边。她往往会在最能收集情报的地方听取诺兹尔斯公的从者和大臣的报告,然后不断修订行程表。 遵从诺兹尔斯公的想法快速决定事情的先后顺序,然后再度调整被推后预定的日程安排,在这方面费普丽的手腕是其他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没办法啊。因为客人可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让我们的夫君吃了大亏的,那个,真正的公主殿下哦。」 玛琪用浅紫罗兰色的眼睛看著镜子,用梳子仔细地梳理著灰棕色的长发。发现分叉的头发的时候,就会发出「啊……」的声音感叹接连数日的彻夜工作。 接受诺兹尔斯公的提案,精细地制定出实施计划的玛琪,她要是打了喷嚏的话,整个诺兹尔斯公国都会感冒……可以说她身处的就是这样重要的位置。 因忙于格兰山的山火,与基尔夫帝国之间国境的警备问题,以及对索鲁威尔国接受的支援和其相应的回报的整理,她这半年来完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繁重工作。 「今天,只,只是访问吧!?工作上的。」 睁大藏在眼镜后的蓝眸,编成三股辫的黑发因动作微晃的是爱普尔。她从书后抬起头,双眼不安地到处张望。 她是精通国内国外法律的法学者。在诺兹尔斯公拿出提案,玛琪作出执行策之后,她负责制定可以使之执行的新法,或是废止、整理旧法律的工作。 除此之外,为了能够及时吸收新的知识或者法律的动向,参加无国界的法学者聚会,她从诺兹尔斯公那里得到了「妻子」的地位。 「谁知道呢。毕竟诺兹尔斯公只有跟那个公主殿下扯上关系的时候,才会露出那副好像恋爱的少年一样的表情嘛。」 琼仔细地把化妆水涂在皮肤上,然后将少许留在手心上的涂在银发的发梢。虽然真正的公主大人看到了的话估计会嘲笑她的这副穷酸样,但是她那绀色的眼瞳却强烈地流露出了「那又如何」的神色。 商人女儿出身的琼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比自己能力差的哥哥继承家业,因此来到诺兹尔斯公国留学。在这里,她的才能得到了认可,现在已经能在进行关税或进出口商品的交涉时与诺兹尔斯公同席,担任在此期间提示他必要的数字的工作。 四个妻子们都各自把诺兹尔斯公作为主君爱著,能够为他奉献生命。为了达成他下达的命令,不管怎样痛苦,哪怕饱尝屈辱都没有关系。认可了自己的能力,给了她们生存意义的,除了这个人之外再无其他,因此她们做出了这样的觉悟。 「恋爱的少年么。……我们的丈夫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费普丽这样说著吹了吹指甲上的染料。最先赞同她的话的是玛琪。 「明明在交涉时形势多不利都能表现的那么无懈可击,有时却会变得非常好懂呢……。啊,我知道了,他是那种会对讨厌的东西强硬,对喜欢的东西软弱的人啊。」 「我觉得反过来倒是能够理解……」 这是怎么回事呢,爱普尔寻求著解释。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在擅长的领域强硬,在不擅长的领域软弱的吗。 「尽管能一脸平静地吃掉讨厌的食物,但当喜欢的食物出现时就会忍不住流出口水,不就是这么回事吗?真是遗憾啊。」 琼用手指弹了弹她那纤细容易打结的银发。 「是啊,真遗憾……」 「还真是可爱呢。」 「啊……那可真是可爱……」 虽然诺兹尔斯公作为主君受到妻子们的崇拜,但是作为男人只得到了「虽然遗憾却很可爱」这样的评价。 (插图页) 就在她们得出「我们的丈夫很可爱」这一结论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到,被谈论的当事人突然大力推开房间的门。 「玛琪!做好替代方案了,明天中午之前整理好。」 诺兹尔斯公之所以连门都不敲就进到这个房间,是因为他虽然给予了她们自己妻子的立场,却没有将她们看作是女性,而当做了臣下。 刚才还开心地闲聊放松的玛琪马上站起来,从诺兹尔斯公那里接过文件,认真地开始确认。 费普丽也切换回了工作模式,留住诺兹尔斯公,对那些没有被列入今明两天日程而感到担忧的预定进行了再确认。 「和索鲁威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私人会谈的预定呢?」 「没有那种东西。我和蕾蒂丝雅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共同爱好。」 「但是,您从基尔夫帝国回国之后不是再次开始练习长笛了吗。把这也作为交流和回忆,合奏一次怎么样?」 「不,不是!那个不是!只不过是因为下回要是再被拜托了的话,那样的演奏又会被贬低……不,是我的矜持不允许那种事发生而已!」 「因为乐器演奏是有身份者的教养!」诺兹尔斯公拚命辩解著。 听到这些,玛琪在文件后面叹了口气。这个人平常第一人称都是「我(私)」,但是因为太著急变成了「我(俺)」了。 「太遗憾了……」「嗯,真遗憾啊。」爱普尔和琼用眼神进行著这样的对话。 诺兹尔斯公太过有能力的臣下费普丽充分 发挥了她的才能,在索鲁威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访问的最后一天下午为两人留出了一段空余时间。 让日程表看起来有充足的时间,通过重复计划的提前结束和提前执行,一切正沿费普丽「真正的计划」进行著。 因为提早结束了……费普丽命令女仆为蕾蒂备茶,微笑著说,休息一下吧。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其实前几天,克罗夫织的钢琴套被做好送来了。在我们几个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您不介意的话请务必来看看。诺兹尔斯公是男性,所以不能理解……」 男人这种生物根本就无法区分据说在订货后要经过三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克罗夫织那纤细的花纹,与订购一个月就能做成的手工蕾丝纹样。明明想要大肆庆祝对方却完全不感冒,费普丽的这种心情,作为女性的蕾蒂完全可以理解。 蕾蒂跟著费普丽来到了摆放著钢琴的大厅。 「这里阳光不错,就在这里备茶吧」,就像刚想到一样,费普丽这样向女仆发出指示,但事实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著。遵照指示,女仆马上准备好了女性喜欢的茶和点心。 「这边请。」 覆盖在闪耀著漆黑光泽的钢琴上的,是纯白的克罗夫织钢琴套。 从远处看像是大朵的蔷薇纹样,在近处看又彷佛正盛开著朵朵小蔷薇,这正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让人沈醉其中的一流艺术品。 是向哪个匠人,下了怎样的订单,正当蕾蒂和费普丽愉快的进行著这种贵妇人之间的对话时,玛琪故意来到房间。 「公主殿下,您已经看过克罗夫织品了吗?」 「让我看到了非常美好的东西啊……这能成为回国后不错的谈资呢。」 「听您这么说真是非常高兴。那么……」 玛琪飞快地朝费普丽使了个眼色。 费普丽微笑著点点头,转换话题对蕾蒂说,难得的机会…… 「听诺兹尔斯公说过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钢琴非常美妙。请务必让我们一饱耳福。」 觉察到会变成这种情况的蕾蒂,说了些谦虚的场面话。 「哪里……见笑了,并不是什么能入各位耳的技艺。」 「没有那回事!……对了,我们诺兹尔斯公有吹奏长笛的爱好。我们几个无法与他合奏,务必想要拜托公主殿下……」 「那个……」,蕾蒂疑惑了。自己弹钢琴也无所谓。但是诺兹尔斯公的长笛技术……在那个基尔夫帝国建国祭的时候还是从「发不出声音」为起始的。凭那种程度的技术,能顺利合奏吗? (不,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断练习,现在已经相当熟练了呢) 诺兹尔斯公那些能力出众的妻子们都那么说了。一定没关系吧。 但是蕾蒂说了句「我可以的话」同意了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真是出色的演奏啊。」 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蕾蒂的社交辞令当中清晰地混杂进了这样的话外音。 「够了!不需要这种社交辞令!直接说很烂吧!」 「……真是出色的演奏啊。」 蕾蒂再次说出同样的话。既然是大人,就总会有即使知道是谎话,也不得不故意这样说的时候。并且既然是大人,就算之后会无数次抱著头撞枕头,也必须要接受这一切才行。 被要求和诺兹尔斯公合奏,蕾蒂同意了。 诺兹尔斯公以半被费普丽她们哄骗的形式,不情愿地拿出了长笛。蕾蒂则配合著他弹起钢琴——虽然这样。 发出声音了,姑且。但是仅此而已。 「……真是出色的演奏啊。」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在你的妻子们爆笑之前。 费普丽虽然保持著笑脸,但是嘴角时不时会抽动一下。玛琪用手按著嘴,低著头肩膀颤抖著。爱普尔被手挡住的脸通红,琼背对著这边…… 虽然蕾蒂打算提出建议,回避之后必然会出现的令人难受的尴尬场景,但是被聪敏的妻子们朝不好的方向顾虑了。 「我们还有工作,之后就请两位年轻人慢慢聊吧。」 最年长的费普丽对蕾蒂这么说了之后,带著年轻的三个人匆匆忙忙出去了。 这下房间中就只剩下了蕾蒂和诺兹尔斯公两个人。 那就不需要装作成熟的样子说场面话了,蕾蒂叹了口气。 「那我就说了哦。——……求求你了,要是想和我合奏的话,就好好掌握能在人前演奏的技术吧。这不是让你的妻子们很困扰吗?」 没有比被要求称赞主君糟糕的业余爱好更让臣下困扰的事了。 对理解成好像是自己想合奏,而且似乎还乐在其中一样的蕾蒂,诺兹尔斯公大喊著「不是那样的!」反驳她。用力瞪著她说,不如说不想做是我才对。 「不是我拜托的!昨天晚上我就说过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即使这样也要顾虑是臣下的义务。……这样吧,我会委婉地对你的妻子们说的。我的骑士里有会拉小提琴的人在,非常想要跟有名的长笛演奏者诺兹尔斯公合奏。下回去找杜克合奏吧。」 「所以说不是这么回事!」 喊著「好好听我说话」,诺兹尔斯公拚命订正著。 四个妻子在门缝里偷窥著二人的互动。 「在人前不会诋毁对方,但是却在只有彼此在的时候互相贬低吗?真是新鲜的关系啊。」 如果是旧识的亲友,就会在人前毫不客气地有什么说什么。对与此不同的不拘泥和亲近感到不可思议的费普丽微微一笑。 听她这样说之后玛琪将视线转向最年轻的妻子琼。 「琼也是这种感觉吧。」 被叫到名字的琼眯著眼,用手抚著银发说「你们指什么」。 「你责备兄长的时候也是这样吧。虽然我可以暗中诋毁兄长,但是别人不可以这样觉得,诸如此类的。」 「什……!!」 爱普尔慌忙用手堵住琼那想要大喊出「才不是这样」的嘴。 反驳声被那小小的手堵住,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最后消失了。 「一种爱情表现么。的确,诺兹尔斯公经常会做类似的事啊。」 费普丽点头说原来如此。 诺兹尔斯公分明经常称蕾蒂是「那个女人」,还总是说些「明明脸和古多很像这点还不错!」,「明明能力也很出色!」之类不知道是诋毁还是赞赏的抱怨,但当自己的臣下诋毁了蕾蒂的时候,他那混杂著深红的紫色眼睛就会像冻结了一样瞪著那人,说你给我去磨练一下看人的眼光吧,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那个~……但是,一般来讲是不会和『自己』恋爱的吧。」 爱普尔小心翼翼地确认著。 「诺兹尔斯公最爱自己了。」 简直到了不能和其他人恋爱的程度啊,琼放话说。 「虽然最喜欢了,但是那和恋爱不一样吧。」 玛琪接过话,呵呵地笑出声来。 四个妻子确定了。那两人是非常相似的人,而且是彼此之间互相认同的关系。 留在房间里的两人无奈之下开起了茶会。 就在蕾蒂抱怨著「为什么我要和你……」的时候,发现只有两人份的茶具。看样子 尽管蕾蒂打算和他的妻子们喝茶,但是最初开始,她们就打算让她和诺兹尔斯公两人独处啊。 (……在奇怪的方向被顾虑了呢。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啊) 叹了口气。把牛奶倒入茶杯中,用银茶匙一圈圈地搅拌著。微微倾斜茶杯,用舌头试探了一下,在确定没有毒之后喝了一口。 桌子上摆放著盛满各种豆类,奶油的木莓蛋挞,以及用了大量黄油和杏仁,口感松脆的曲奇。虽然有很多看著就觉得很开心的点心,但是气氛却高涨不起来。 「没有毒哦。」 看到没有对点心下手的蕾蒂,诺兹尔斯公直截了当地说了。 蕾蒂说我知道,然后用手掂起了一颗蜜豆。在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蕾蒂要是死了,伤脑筋的就是诺兹尔斯公。 「……对于你的国家,我时不时这么想。」 「是不足为惧的小国家?」 蕾蒂对此微微一笑,把蜜豆含在嘴里。 豆子立刻变软融化了,甜甜的味道从舌尖扩散开。 「要攻陷诺兹尔斯公国,让它成为索鲁威尔国的一个地区是非常简单的事。」 「看似简单但要实施就是另一码事了。」 「正是如此。将诺兹尔斯公国收入囊中,就会和基尔夫帝国接壤。容易引发战争。考虑到这些……就要慎重考虑之后再行动了。」 「但是呢」,蕾蒂露出了柔和可爱的微笑。那是少女想要新的人偶,向亲近的人撒娇时纯洁的表情。 「有你在的诺兹尔斯公国非常有魅力。你制定出的划时代制度,以及使之能维持下去的对周围的高度关注,再加上不断从其他国家流入的优秀的人才和技术……比起色彩斑斓的豆类,涂满奶油的木莓蛋挞,使用大量黄油的杏仁曲奇,更让人觉得美味。」 蕾蒂用叉子叉起木莓,慢慢拿起。 「时不时,我感觉会输给诱惑呢。」 但即使觉得美味,也只是在如今诺兹尔斯公治理的期间。 他过世之后,就会变回没有资源的小缓冲国。想到这些,就会觉得这是绝对不能吃掉的国家。 虽然蕾蒂很清楚……还是会不由得被这显眼的红色吸引。 「似乎很美味,总觉得会不小心吃掉你的国家呢。」 小小的嘴巴将叉子叉起的木莓吞下。 到刚才为止少女般的表情好像是假的一样,蕾蒂的嘴唇散发出了女性的妖艳感。 ——会被这张嘴,咬杀。 诺兹尔斯公感觉自己像是猎狐的时候被猎犬袭击的狐狸。但是对不擅长的东西强势的他,反而挑衅一样回看向蕾蒂。 「我可不是猎狐时的狐狸,而是狼。反而会咬死猎犬。」 「……呵呵,我知道。当然,我不是决定要慎重考虑之后再行动吗?」 蕾蒂舀起蛋挞上的奶油,放在舌头上。笑著说好甜啊,再次变回了一无所知的少女般的表情。 结束了在诺兹尔斯公国的工作,蕾蒂开始让女仆做好回国的准备。 为了不妨碍到她们,蕾蒂的骑士杜克和阿斯翠德在角落里眺望著眼前那副忙乱的光景。 「前辈,刚才诺兹尔斯公在走廊发呆,但是突然像这样开始砰砰地拍墙,脸也很红,是不是因为头痛或者肚子疼得不得了?」 「……那个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非常高兴的事吧。不用管他。」 所谓刚才,就是蕾蒂和诺兹尔斯公的非本意的茶会之后。 也就是说,在那里发生了让他非常高兴的事情……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做些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事。」 「诶?不管怎样不是都无所谓吗?结果都一样。」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杜克叹了口气说确实是这样。 「结果一样吗……。诺兹尔斯公,选错了恋爱的对象啊。」 「诶?那个人,喜欢公主大人吗?」 对一脸惊讶的阿斯翠德,杜克回答说不是的。 诺兹尔斯公恋爱的对象不是蕾蒂吧。他一定是通过蕾蒂,爱著更大的东西。 ——银色的狼恋爱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比邻的大国,一直想著终有一天要把它握在手中。 如果是我的恋爱 ——哎呀?这难道是……?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某天忽然觉得自己的骑士阿斯翠德·加尔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盯著他看了起来。 (长高了吗?还是因为只是在爱丽切的身边所以产生了这种错觉?) 见习侍女爱丽切·切尔尼是身材娇小的少女。因此到底是在对比之下看起来高了些,还是因为还在成长期身体长高了呢,蕾蒂正为此苦恼著。 (……所谓王是一份要有远见的工作,但并不能一直只看向远方) 最近是不是一心扑在繁忙的工作上,没有好好看著自己的脚下——自己的骑士们啊。 「是呢,偶尔这样的事也是必要的。」 大概是因为平时一直都很忙,觉得时间不够用,才导致自己没有注意到该注意的地方。 ——腾出观察周围的时间吧,蕾蒂这样决定了。 『一日谘询室。请自由使用。』 蕾蒂在自己的办公室门上贴上这样的字条,然后放松的坐在椅子上。 今天桌子上别说一份文件了,连一支笔都没放。只是单纯的看著对方的眼睛,和来访者交谈。她打算这样过一天。 第一个进来的会是谁呢,蕾蒂一边久违地感受著轻松的气氛一边望著门。 「……这是怎么回事?」 「别只看『自由』这两个字。进去的话,还是想些要商量的事再去吧。」 蕾蒂的骑士阿斯翠德,读完主君用漂亮的字迹写出的字条上的内容,兴致盎然的站到了门前。 同为蕾蒂骑士的杜克·巴尔黑德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蕾蒂的意图,却没法马上想出既能让蕾蒂满足又不会增加她负担的烦恼。 要是跟她商量后辈教育方针方面的烦恼,她就会认真考虑起来吧。但是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拚命想出些更加接近闲谈的烦恼才行,想到这里他不由叹气。 「蕾蒂真是做了件有意思的事啊。」 谘询烦恼啊……路过的凌皇国皇子,蕾蒂的骑士榭岚看著这张贴出来的纸。 「榭岚皇子,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嗯……那就是学问上的问题了……。蕾蒂想要的不是那样的话题吧。」 榭岚似乎也只看了贴纸就明白了蕾蒂想要做什么。一边说著真是困难啊,和杜克一起陷入烦恼。 这时,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出现了,看了蕾蒂写的字条,说了句哎呀哎呀,愉快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去谘询烦恼吧。让主君满足也是骑士的任务哦。」 「虽然如您所说……但是很难想到符合要求的烦恼啊。」 对于杜克的反应,玛丽安妮露出似乎在说「所以才说男人啊」的表情。 不要太认真想,虽然这么说,也不能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回答的那种轻率话题,说到能让蕾蒂满足的烦恼…… 「那肯定就是恋爱谘询吧。」 三个男人彼此看看,阿斯翠德说了句「我去了」,马上开始行动了起来,杜克和榭岚则再次陷入沈思。 「我比以前更加喜欢公主大人了。一起跳了华尔兹之后,现在脑子里已经只有那个了。」 对这件事最先做出反应,而且尽管本人是非常认真的,但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真的只能说是非常无所谓的烦恼,阿斯翠德带著这样的烦恼来找她商量的情况完全在蕾蒂的预料范围内。 「虽然现在已经非常喜欢了,但是想到今后如果变得更加喜欢的话,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就觉得非常不安。」 蕾蒂开始思考该怎么办。只有今天要认真回答才行。 「……青蛙这种动物呢,要是放到热水里就会吓一跳,马上跳出来逃走。」 「青蛙……?」 「但是先放在冷水里,然后慢慢加热的话,青蛙就不会逃走,就那样被煮熟。」 阿斯翠德看不到这个比喻的用意,再次嘟囔了一声,青蛙…… 「就是说要是慢慢变得更加喜欢的话,就不会困惑了。」 「我知道了!我会慢慢更加喜欢的!」 阿斯翠德高兴地说著「解决了」,向蕾蒂道谢,然后出去了。 开头还算过得去,蕾蒂很满足。 第二个有烦恼的人是威拉德·奥尔兰迪。蕾蒂摆出交谈的姿态询问他烦恼的内容,听到是自己……是女性擅长的话题后松了口气。 「我最近正在为丽切夏天的礼服颜色而困扰。她很在意自己不适合水蓝色和青色,我想向她表示出没有那回事……」 威拉德那个年下的恋人是蕾蒂的见习侍女。她似乎因为自己头发的葡萄色,双眼的玫瑰红酒色很少见,所以为适合自己的颜色十分有限而烦恼著。 「颜色太鲜艳的话,确实不搭她的发色和眸色……。在穿著浅色系的水蓝色或是青色的礼服时,搭上红色系的小饰品怎么样?」 因为有以前很喜欢穿的礼服,蕾蒂指示女仆,提出了具体方案。 与对流行敏感的威拉德,非常少见地度过了愉快的交谈时间。 第三个是见习侍女爱丽切。这回的商谈内容与之前相反,是关于威拉德的。 「威尔大人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不,虽然我收到礼物也觉得很高兴,但是露出的表情却有些僵硬,即使这样我也是打算竭尽全力表现出高兴的,但是总觉得没有传达给他。」 实在很可爱,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很拚命的烦恼,蕾蒂努力忍住了微笑。 那已经被简单地解决了,因此蕾蒂告诉她作为回礼送上爱的诗,用文字表现就好了。 之后蕾蒂的骑士和为她工作的女仆也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就在中午过后打算歇一会儿的时候,像是在说辛苦了一样,一位来访者平稳温柔的说著「你好」来到蕾蒂面前。 「我回国的时候打算带一套这边的婚服回去。想要给我未来的妻子看看,证明我来过这个国家……那个时候该选什么样的礼服才好,能跟您商量看看吗?」 对来自东大陆凌皇国的皇子榭岚来说,西大陆那在纯白的绸缎上堆叠著蕾丝的婚纱非常不可思议。 「嗯,当然没问题了。榭岚在国内有婚约者吗?」 「回去之后或许就会定下来了。在那边的时候,我是没出息的皇子,没能和女性成为恋爱关系……」 榭岚有些困扰似的笑著说,想要再稍微积极一些啊。 对此,蕾蒂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告诉他「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弱点,主动来搭话也很有效果哦」。 虽然榭岚没有婚约者,说会努力试试,但是大概不用做那样的事,也有会被榭岚的温柔和坚强吸引的女性吧。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像这样,午后蕾蒂也听取来访者的烦恼,和他们一同思考。 也有一个人——骑士库雷格·巴德来找她商量因为没有烦恼而烦恼这样实在无聊的事,就把这个当做休息随便的回答了。 「看来会变成有意义的一天啊。」 和想的一样,顺利的倾听著大家的烦恼。 ……但是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来做恋爱谘询。对此她稍微有些在意。 「公主殿下,非常感谢。」 和一个想要再婚的佣人交谈结束之后 ,蕾蒂终于累得闭眼休息。但是差不多该结束了吧。想著有谁还没有来……啊,注意到了一个人。 「殿下,以前有一位和我是恋人关系的女性……」 最后的烦恼商谈者是杜克。 听了开头,蕾蒂简直想说「你也是吗」?但还是忍住了。 杜克的话,应该会提出关于后辈的教育方针,或是跟不上年长部下的玩笑,诸如此类认真的烦恼才对,但果然不知为何还是恋爱谘询。 「我进入王立骑士团之后,曾离开过王都两年。将这件事告诉了恋人之后就去了边境警备。但我对那两年里,一次都没有给她写过信感到很抱歉。」 「是这样吗。」 「工作结束回来的时候,恋人移情别恋了……因为这个原因,不,虽然原因可能在我自身,总之分手了。但是那个时候我想该怎么办……」 「是啊,分手吧。」 「不,但是她想让我问她『为什么?』。要是那个时候,要对她说『分手』之外的话,我该说些什么呢……」 「是啊,分手吧。」 对于蕾蒂太过乾脆的结论,杜克说著「除了这个之外的……」想要组织语言。 「应该再好好谈谈的。」 「是啊,分手吧。」 但是蕾蒂的回答没有变。杜克感到很颓丧,皱起了眉头。 「……殿下,您已经累了没有干劲了吧。拜托了请认真听人说话啊。」 从早上到傍晚,不断倾听别人的烦恼认真给出回答的蕾蒂,差不多到了极限了。最后的最后,遇到了这种无聊的话题,已经想要全部都用「分手吧」来解决了。 蕾蒂把「杜克·巴尔黑德」这个名字作为知识记住是在八岁的时候。 此后不是作为知识,而是作为一个人来认知是在她十三岁,杜克十九岁的时候。 蕾蒂十二岁的时候在社交界出道。由于从小就被灌输了贵妇人教养,而与失败两字无缘。与其说是毫无漏洞,不如说是完美,甚至到了会使年纪相仿的大小姐们被教导「好好向公主殿下学习」的程度。 但是蕾蒂还是孩子。到了夜会或者舞会上客人们彼此敬酒的终盘,小孩子很难听懂的话题就会增加,会觉得很难在会场待下去,感到疲劳。 「……已经没有人注意我了吧。」 一小会儿就好,蕾蒂这样决定后逃出大厅歇一口气。 看到了就在不远处被夜色笼罩的宽敞蔷薇园,她呼了口气,表情一下子舒缓了。 (比起红酒的色香,倒是觉得蔷薇的色泽和香气更好,是因为我还是孩子……吗) 眼下两位兄长的不和正在加速。在此期间她已经做好要成为王的觉悟,开始在梦中接受成为王必不可少的教育。 为避免在不久的未来会出现的那个最糟糕的事态需要时间,因此希望时间过得慢些,但同时在这种时候却又希望快点成为大人。 「……好难啊。」 蕾蒂告诉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最后深呼吸一下,吸入浓厚的花香。 但就在那时,她听到了让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都浪费了的尖锐叫喊声。 「杜克,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明明我一直在等著你来跟我说的!」 只凭这些蕾蒂就觉察到是情侣间的吵架。虽然想对他们说「请找我不在的地方随便吵」,但那对男女没有注意到蹲在蔷薇园里的蕾蒂,吵得越来越激烈。 「……虽然说了两年后会回来,但就那样两年都没有联络过你是我应该反省的地方。在此期间,莉娜变心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那样的……!要是你告诉我为什么的话,我就……!」 年轻的女性捂著脸说「我很寂寞啊」哭了起来。 (插图页) 对此,男人道歉说对不起。 不小心听到了两人这种令人厌烦的对话,使蕾蒂尽管不愿也还是掌握了这对男女之间的情况。这不是小孩子该听的事啊……这样想著有一种想把耳朵堵上的冲动。 (男性……名字叫杜克,那么就是巴尔黑德男爵的长子吧。和五年前见过的模样相似,年龄也刚好吻合。记得好像是因为加入了王立骑士团……由于工作离开了王都两年,在这段期间里,恋人莉娜出轨了……) 接著,她将杜克·巴尔黑德以优秀的成绩从骑士学校毕业,以及巴尔黑德家是古多派的情报也一并回想了起来。 蕾蒂虽然对这样的丑闻没有兴趣,但是作为知识掌握贵族之间的关系是王重要的工作,所以她忍耐了下来,继续听他们令人烦躁的对话。 「吶,有没有想过要和我重新开始……?」 「我不想对莉娜现在的恋人做出不诚实的事。」 对莉娜终于说出口的真心话,杜克摇摇头。 (哎呀,真是出色的回答。但是明显就能看出心里想的是「给我到此为止吧」哦) 虽然杜克嘴上说著原因在自己所以没有办法,但是似乎对被背叛了的事实相当痛心。看样子心已经不在恋人莉娜身上了,想要一个人呆一会。 杜克并没有抱住开始哇哇大哭的她。 低声对她说「今后还是当好朋友吧」,递给了她一个手帕就回大厅去了。 莉娜说著等一下追了出去,蕾蒂趁这个空隙站起来,提著礼服的裙襬,迅速离开了那里。 虽然有些绕远,她还是选择从其他方向回去了,途中遇到了一脸复杂的古多。 「兄长大人……不,古多殿下。」 蕾蒂出席社交界的同时,也就不再称呼兄长为「兄长大人」了。 说自己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淑女了,谁都会觉得是小女孩在逞强,微笑著对她说「是吗,那兄长大人们会寂寞的」。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这是考虑到今后会发生的事,蕾蒂在心中划出的界限。 看不到蕾蒂内心想法的古多,稍微弯下腰和蕾蒂的视线平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危险哦。」 「对不起。但是……我想出去走走。」 「的确是差不多该厌倦了的时候了。再过一会儿就结束了,忍耐一下。」 古多知道对小孩子说「虽然被大人包围著很无聊,但是直到最后都不要厌倦地靠在墙边微笑吧」很困难。所以没有叱责蕾蒂,反而宠溺的这样对她说。 「和我一起回去吧。来。」 对伸出手的哥哥,蕾蒂摇摇头。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听她这样说古多嘴角轻微上扬说著失礼了,然后改口为「请允许我护送你」。 「这样的话,好啊。」 让自己的手与古多的重叠,蕾蒂迈开步子。 「……吶,你知道杜克·巴尔黑德吗?」 「嗯。杜克怎么了?」 「今晚久违地看到他了。他为什么不成为古多殿下的骑士?」 蕾蒂很在意杜克评价中的「优秀」二字。 优秀的话,就希望他成为兄长的骑士保护他们。为了回避之后会发生的悲剧。 带著这样的愿望询问,古多说已经邀请过他了。 「那近期他会成为骑士吗?」 「不,三年前,杜克从骑士学校毕业的时候我就跟他打过招呼,但他 拒绝了。」 「……为什么?巴尔黑德家应该属于古多殿下的派阀吧。」 被有望成为未来国王的古多邀请做骑士,有能拒绝的男人吗。 对吃惊的蕾蒂,古多平静地说,也会有这种事啊。 「杜克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亲友。……出于对我后盾的情分,他已经放弃了真正想做的事。那作为回答已经足够了。」 蕾蒂从得到的情报里整理杜克的人际关系。 杜克是弗莱德海姆的亲友,恐怕是想成为他的骑士。但是巴尔黑德家属于古多派,是应该接受成为古多的骑士邀请的立场。 结果是,他没有拉住任何一边的手,这算是对两方都仁至义尽了吧。 (认死理,率直,忠诚,诚实……他还真是有一副难以生存的性格啊) 但是并不讨厌那样的人。不由得觉得,真好啊…… 「差不多要考虑蕾蒂丝雅的骑士人选了。从陛下那里听说什么了吗?」 「……恩,有几个婚约被提起了,要优先那些。」 「是啊。嫁到国外的话,就没有选骑士的必要了。」 要是嫁给国内的贵族的话,为了给公主贴金就有必要挑选有能力的骑士。 但如果要嫁到不习惯索鲁威尔国骑士制度的其他国家的话,就可能会产生带来的骑士是情人的误解,所以不需要骑士。 「父亲说了诺兹尔斯公国怎么样之类的……」 「诺兹尔斯公国啊……。不坏的对象。」 本来是索鲁威尔国一部分领土的诺兹尔斯公国。与将会成为下任君主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结婚,不是什么坏事。 (……是啊。考虑到有一天注定会被叫回国家来接任王位,或许选择成为那个不得不窥探索鲁威尔国脸色的诺兹尔斯公国下任君主的妻子比较好) 而且,未来即位的时候,女王蕾蒂丝雅的圆桌骑士是必要的。 (虽然要结婚,但也要认真选定圆桌骑士才行) 两位兄长脚踏实地地募集著自己的骑士。为了他们成为王的那一天。 蕾蒂不得不在两人选剩下的人里选择最优秀的。 (……杜克·巴尔黑德,在剩下的人里吧) 有两位兄长伸手,却没有向任何一边说「遵命」的青年。 虽然有些率直过度,感觉再稍微积累些经验,学会大人的处事方式就是不错的人选了,蕾蒂这么考虑著。 从晚会那天开始,关于杜克·巴尔黑德的报告书就会定期送到年幼的蕾蒂那里。因为命令了自己信任的佣人这么做。 看样子他是以在王立骑士团出人头地作为目标,在骑士团的工作情况也从骑士团长那里听到了不少。 但是只通过报告书判断是很危险的,时不时蕾蒂也会偷偷去看杜克。乔装成富家小姐的样子,追著作为王立骑士在王都巡视的他,亲眼确认他工作的样子。 在和王都的居民们混了个脸熟之后,蕾蒂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对他们说「因为他很帅所以有点在意」,就简单地得到了关于他的评价。 杜克最大的魅力就是擅长照顾人这点吧。不知不觉间就卖给了王立骑士团的同僚人情,让人觉得终有一天要回报他——…… 「……不错。」 不如说,除了这个人之外不做他想。 于是蕾蒂开始考虑让杜克做自己圆桌骑士的第一席。 「杜克是第一人的话,第二个就是『他』了吧。」 全都交给年轻的杜克太危险了。必须要有注视引导他的人。 要攻陷他一定很困难,但有去做的价值。 「还有,可能的话希望那个人不是成为我的丈夫而是骑士。」 和哥哥们关系不错的,诺兹尔斯公国的下一任君主。希望他能成为给没有后台的蕾蒂贴金的那个人。要求太高……不,要是王的话,要把那种程度的事情变成可能才行。 (基本方针固定了。接下来只需要积蓄力量,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必须要抓紧了,这样想著蕾蒂秘密进行著骑士的选定。 挑选两位兄长选剩下的有能者是相当难的一件事,实际做了之后她才知道。 (索鲁威尔国应该培养更多有能力的人材。在我成为王之后,就会更加充实教育制度。只有贵族是不行的。平民之中也绝对会有人材才对) 蕾蒂决定建立不只限于骑士的学校就是在这时。这个梦想被诺兹尔斯公先抢先了而感到不甘心,是再过一段时间,两年之后的事。 「……你不觉得『视察』这个词真的是很便利吗?」 想起往事的蕾蒂向低著头的杜克徵求同意。 对于蕾蒂来说是能清楚看清走向的发言,但是杜克看来只能是觉得她没有想自己的烦恼而是考虑了些别的什么,只能回了句,是啊…… 「身份高的话就是『视察』,低的话就是『仅仅是缠著人不放』的表现。从这一点来讲我是公主真是太好了。」 蕾蒂知道自己过于盯著杜克,一步走错就是犯罪了。但是,就是要像那样慎重地选择圆桌骑士才行。 蕾蒂花了数年,才认为杜克有资格成为自己的骑士。 但是也有人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会觉得这个人不行而舍弃他。 蕾蒂想让杜克成为骑士之后的过了两年,在她十五岁的时候。 从来玩的表姐夏洛蒂那里,蕾蒂听说了杜克前女友莉娜结婚的消息。 「莉娜小姐的对象是艾尔巴里斯男爵。据说她在公开婚讯的晚会上穿著的波尔多红酒色的礼服非常美哦。」 无视说著我也想看看啊,飞到想像的世界里的夏洛蒂,蕾蒂小声重复著莉娜结婚对象的名字。 艾尔巴里斯男爵不是以前莉娜出轨对象的名字。她不由得叹息莉娜到底是有多容易变心啊。 「最近,艾尔巴里斯男爵的领土中酿制出了优质的红酒吧。」 对蕾蒂展露出的知识,夏洛蒂佩服地说,是那样吗。还是一如既往一副对恋爱之外的事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啊,所以礼服的颜色是波尔多红酒色吧!」 山中固有的优质山泉水,以此培育出来的葡萄让红酒的评价变好了,让艾尔巴里斯男爵家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知道发生了这些事的蕾蒂,对莉娜重视眼前利益的行为不由得笑了出来。 莉娜很愚蠢。前男友杜克有可能会成为未来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她或许放开了能够得到最高荣誉的男人。 ——我要是杜克的恋人的话就不会分手。……绝对不会。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蕾蒂就会对自己的判断持有绝对的自信。然后对低著头的杜克,再次强调分手真是太好了。 「你的前女友和将来有望的男爵结婚得到了幸福,而你实现了自己的野心获得幸福,我得到了期望的圆桌骑士第一席而非常幸福。大家都幸福,你不认为这是很不错的事情吗?」 「……这是那样的话题吗?」 对这样的烦恼谘询终点,杜克苦笑了起来。但是这么想的话的确觉得不错——。 从莉娜结婚之后又经过了两年,蕾蒂十七岁了。 时机成熟了。在庆祝生日的同时,她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下一任女 王的王座」。 王座并没在两位兄长丧命之后,而是在两位兄长活著的时候遗落了下来。 ——想说我是遗落的公主的话,就随便你们好了。 那是作为公主的评价,而不是作为女王的评价。 「我任命你为我的骑士。心怀感激地接下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向我俯首吧。」 杜克会拒绝,绝对会的。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 她曾一度放弃了两位兄长的生命。但是或许已经用这双手防止了那样最糟糕的未来,发生了奇迹。那么依靠这份奇迹又有什么不好呢。 蕾蒂要成为王——……和平的国家,兄长,为人民而存在的学校,她要把这一切都收入手中。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购买和阅读了这本《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番外篇和短篇集。 这次以「恋爱」为主题,描写了围绕著蕾蒂的四名骑士的故事。 「葡萄公主的恋爱未满」番外篇是讲述爱丽切和威拉德命运之恋的开始。 「北极星与恋爱的华尔兹」是阿斯翠德的恋情和与华尔兹奋斗的故事。 「恋爱中的银狼」是诺兹尔斯公与他的恋爱对象与他四个妻子的故事。 「如果是我的恋爱」稍微接触到第四卷,是杜克与蕾蒂相遇的故事。 接下来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的作画晓???老师连载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漫画第二卷已经发售了。晓???老师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为了得到第二位骑士而奋斗的蕾蒂。库雷格和诺兹尔斯公的粉丝的各位一定要看!可以的话请务必购买阅读。 还有,感谢为刊登本作而提供帮助的各位。 指导了我的责编,描绘出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概要下甚至有爱丽切和威拉德的q版角色……!非常可爱!),与本作品相关的众多人们,通过来信或者邮件寄来温暖话语的各位,一直以来真的是感谢你们了。今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致阅读了本书的各位。 愿你们在读完之后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能在第十卷军师篇再与各位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购买和阅读了这本《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番外篇和短篇集。 这次以「恋爱」为主题,描写了围绕著蕾蒂的四名骑士的故事。 「葡萄公主的恋爱未满」番外篇是讲述爱丽切和威拉德命运之恋的开始。 「北极星与恋爱的华尔兹」是阿斯翠德的恋情和与华尔兹奋斗的故事。 「恋爱中的银狼」是诺兹尔斯公与他的恋爱对象与他四个妻子的故事。 「如果是我的恋爱」稍微接触到第四卷,是杜克与蕾蒂相遇的故事。 接下来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的作画晓???老师连载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漫画第二卷已经发售了。晓???老师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为了得到第二位骑士而奋斗的蕾蒂。库雷格和诺兹尔斯公的粉丝的各位一定要看!可以的话请务必购买阅读。 还有,感谢为刊登本作而提供帮助的各位。 指导了我的责编,描绘出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概要下甚至有爱丽切和威拉德的q版角色……!非常可爱!),与本作品相关的众多人们,通过来信或者邮件寄来温暖话语的各位,一直以来真的是感谢你们了。今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致阅读了本书的各位。 愿你们在读完之后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能在第十卷军师篇再与各位相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购买和阅读了这本《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番外篇和短篇集。 这次以「恋爱」为主题,描写了围绕著蕾蒂的四名骑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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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大家购买和阅读了这本《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番外篇和短篇集。 这次以「恋爱」为主题,描写了围绕著蕾蒂的四名骑士的故事。 「葡萄公主的恋爱未满」番外篇是讲述爱丽切和威拉德命运之恋的开始。 「北极星与恋爱的华尔兹」是阿斯翠德的恋情和与华尔兹奋斗的故事。 「恋爱中的银狼」是诺兹尔斯公与他的恋爱对象与他四个妻子的故事。 「如果是我的恋爱」稍微接触到第四卷,是杜克与蕾蒂相遇的故事。 接下来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的作画晓???老师连载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漫画第二卷已经发售了。晓???老师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为了得到第二位骑士而奋斗的蕾蒂。库雷格和诺兹尔斯公的粉丝的各位一定要看!可以的话请务必购买阅读。 还有,感谢为刊登本作而提供帮助的各位。 指导了我的责编,描绘出了美丽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封面概要下甚至有爱丽切和威拉德的q版角色……!非常可爱!),与本作品相关的众多人们,通过来信或者邮件寄来温暖话语的各位,一直以来真的是感谢你们了。今后也请多指教。 最后,致阅读了本书的各位。 愿你们在读完之后能稍微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期待能在第十卷军师篇再与各位相见。 石田里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西大陆的大国索鲁威尔国,不知什么时候分成了三个派阀——罗恩斯坦因侯爵派,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派。 因为成为各个派阀中心的侯爵家,曾经是与王族有关联的“公爵”,现在也被特别对待著,所以被叫做“三大侯爵”。 在第二十代索鲁威尔国王的时代,以罗恩斯塔因侯爵为后盾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以奥伊兰贝尔格侯爵为后盾的第二王子古多,正在争夺下一任王的位置。 这场争斗的原因是非常奢侈的,以为哪个王子都太过优秀,任谁都认为哪个王子都能胜任,缺少能决定下一任国王的决定性因素。 但是国王不会因为这种状况而高兴。犹豫著国家被一分为二的未来,下了决断,下一任国王既不是弗莱德海姆也不是古多,而是亡故的第一王妃的孩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 ——谁都没有预想到的,下一任王的指名。 以这天为界,楚楚可怜又心地善良,被大家称赞为样本一样的公主殿下蕾蒂的评价突然转变。开始被冠上“遗落的公主”——从两位兄长那里得到遗落下来的王位的公主——这样不光彩的别名。 虽然蕾蒂对于周围净是自说自话的人们不是不感到愤怒,但是作为下一任的王,必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开始沉默著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中最先著手的是,召集在王的即位仪式上必要的十二为“王的专属骑士”。 一开始,蕾蒂为自己能否顺利召集到自己的骑士也感到过不安。但是不断努力之下渐渐也现出了成效,现在有八个骑士向蕾蒂宣誓了忠诚。 担任军事指挥和蕾蒂护卫的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 作为为女王贴金的骑士,凌皇国的皇子,第四席轩岚?陆?文骢,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第五席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 帮忙政治实务工作的第六席和第七席的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和奥尔兰迪伯爵的嫡子威拉德?奥尔兰迪。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打算总有一天驰名大陆的商人,野兔商会的老板兼船长,第八席的苏莱斯。 蕾蒂与八名骑士一起,坚实地走在通往王的道路上。 ——好忙。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就多到让人连说这样一句抱怨的时间都没有,蕾蒂暂时过著这样的生活。 契机仅是小事。预定稍微有些乱了,想要回到原来的预定,却没没能好好调整时间和优先顺序,仅此而已。 但是仅是这样的事情,却让蕾蒂除了工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的话,不管怎么保养身体,精神也会失去宽裕。虽然学到理所当然地保持著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怎么也有走投无路时被看出来的情况。 有一天,看不下去的杜克终于采取了行动。 “殿下,稍微休息一下吧。文件保持原状就可以了,到这边的桌子上来。" “我可没有那样的时间。必需在今天之内看过这些文件,指出要订正的条目,让他们回去再确认……” “殿下的话,很快就能完的。只是想让你陪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 来吧,与往常不同,杜克强硬地催促著。不听蕾蒂的回答,命令在走廊里准备著的女仆准备茶,见习侍女的爱丽切?切尔尼马上就带著茶具来了。 爱丽切用熟练的手法准备完成,静静行了一礼之后退下。 这样,要是蕾蒂不伸手只是把茶原样留下的话,就会觉得对女仆和爱丽切有些抱歉,只好稍微认命地坐在杜克拉过来的椅子上。 “要牛奶和砂糖吗?” “都要。” 杜克说了声遵命,但是只有词是很恭敬,语调却很轻浮。 不只是不是偶尔会被蕾蒂当侍女用,杜克的手像经验丰富的侍女一样动作著。向茶杯中红色的液体里加入牛奶使其染上奶白,然后用银色的茶匙慢慢轻柔地把颜色混合。 呆呆地看著的蕾蒂,什么都没想拿起被说了声“请”之后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味道不得了地让她忍著要喷出来的感觉,被狠狠呛到了。 “什……这是,盐……!?” 咳,喉咙里咳著的蕾蒂,掩著口,舌头上带著强烈的咸味看向砂糖罐。那里有白色的粉末,但是却知道装的是和砂糖不同的颗粒,震惊地想怎么回事。 “殿下,请喝我的茶吧。这杯里没有盐。” “没有……你,该不会知道是盐……!?” “何止知道,我是主犯。拜托爱丽切和女仆,向这里面放入了盐而不是糖。” 没想到会真上当,杜克说。 蕾蒂一边听著他冷静的声音,慢慢用口含住杜克没碰过,并且没有放入牛奶和砂糖……盐的茶,冲掉还留在舌头上的强烈的盐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蕾蒂带著不想被捉弄的声音说,杜克以不以为然地声音回答。 “要是刚才的盐是毒的话,殿下或许就死了。……啊,我知道毒药不起作用。但是要是剧毒的话,就会睡上两三天。平时为了不会那样,本来就警戒著不会摄入,但是今天却没有这样。为什么呢?” “……因为太忙了,注意力变得散漫。” “对。我不是打算让您振作点,而是让您稍微休息一下,带著这样警告的意图给了您放入盐的茶……您还满意吗?” “真是有效的礼物啊。” 杜克担心蕾蒂忙到注意力散漫,但是只是嘴上说让她休息不管用,所以使用了实力。然后蕾蒂少见地如杜克所想中招了。 (……真难看啊。和杜克说的一样,今天的预定就到此为止,改到明天再说吧。到了明天威拉德也会回到王都了吧,可以推给他不少事,重新制定计划……) 呼,蕾蒂长出一口气,说声“投降了”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看著这个样子,杜克把点心的盘子推向蕾蒂。 蕾蒂沉默著用纤细的手指捻起点心,放入口中。只嚼了几次点心就融化开,甜味在舌头上扩散,渗透到疲惫的身体。 “……殿下,差不多改选出担任头脑的人了吧?” 判断出她终于变成能听进话的状态,杜克除了给予蕾蒂休息之外,为了达到另一个目的开口了。 “是让宰相候补或者军师成为骑士的事?” “是。虽然政治的辅佐有威尔和巴塞尔女伯爵帮忙,但是两人都只是遵从殿下的指示而已。要是有考虑‘指示’的人的话,殿下会更轻松,更有空余。” 听到杜克的提案,蕾蒂喝著什么都没放,味道柔和的茶说著“确实……”。 虽然至今为止自己一手担当头脑的工作,但作为下一任的王工作渐渐增加的现在,或许极限已经到了。 “有可以推荐的人吗?” “到是没有比得上殿下那样头脑灵活的人……但我对于是什么样的人私心有些想法。” “想法?很少见啊,什么样的?” “能若无其事地做卑鄙的事的人比较好。但是不是单纯的卑鄙的人,是极品卑鄙的人。” 蕾蒂没有愚钝到听不懂杜克提案的意图。 当稍微有些精神洁癖的蕾蒂犹豫著下达不得不舍弃什么的决断的时候,需要有能毫不犹豫地在后面推她一把的人。并且那个时候,就需要这不是蕾蒂而是臣下的提案,蕾蒂是痛苦地下了决定的形式。所谓执掌国家的王的光辉,是耀眼的纯白色比较好。 (有拼命考虑过了啊……杜克也是。) 蕾蒂缺少的是什么,必需的是什么,杜克能够理解这些。不只是省去了说明,还要感谢有这样能自己努力思考提出意见的有能力的臣下。" “……我也同意哦。是呢,那么就趁现在尽可能地采取措施吧。” “有候补吗?” “有两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候补的人。” 蕾蒂说过有作为骑士很在意,要求调查但是事情就到此为止的人。 ——或许,他们真的有作为军师的才能。 “‘芝诺’和‘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蕾蒂说出的人,杜克只知道,一方“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他确实是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一员。 现任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有两个弟弟。其中小弟的儿子就是梅尔迪。也就是说,梅尔迪是现任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侄子。 但是杜克关于梅尔迪除了家庭构成以外的情报基本没有。要说为什么,是因为他除了血脉之外的没有什么大书特书的东西。关于他,所知道的,只是他上过骑士学校。 “梅尔迪大人的事勉强算是知道。但是关于芝诺这个名字却没有印象。” “恐怕,芝诺是假名吧。我也只是通过传闻知道。要是有战争的话,就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带来胜利的迷之军师……” 连是否真是存在都奇怪的芝诺。与之形成对照的,索鲁威尔国实际存在的杜克也知道的梅尔迪。 “梅尔迪从骑士学校毕业后,每天就只是在家无所事事,真是身份优雅的贵族大人啊。难得的机会,就去见他一次吧。” 杜克知道主君需要什么样的骑士。但是,骑士的选择方法是意想不到的。苦笑著说远不能理解,在稍微接近蕾蒂的思考的时候,决定之后向骑士团的后辈打听一下关于梅尔迪的事情。 第二章 留在现在的门扉 在索鲁威尔国米尤兹马尔科地方的杜亚市。到了秋天,一片小麦延展开的景观,就像被金黄色的绒毯覆盖了一样美丽,但这些在谷仓地带并不罕见。只是一个乡下市而已。 但是这里有个只有巨大的门埋著的迷,使得学者时常来访,好事的观光客也来看,比起其他的乡下市稍微有些知名度。 在这个杜亚市的东面,流淌著米尤兹马尔科河。因为河堤今年一直恶化,现在修补工程在国家部分支援的情况下进行。 因为春天雪融,化成水流,会让河流涨水,所以预定工程在秋天完成。但是却没有完成,冬天作业暂时中断,到了快春天才再开始虽然是勉勉强强的危险的时候,还是决定尽早完成。 “到了米尤兹马尔科河了。这里似乎也能看到堤防。” 盗贼骚动告一段落之后已经过了两天,旅途很顺利。这样走下去的话,就会按预定在正午过后到达杜亚市吧。 “工期延长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工程天数估算错误,柏福曼伯爵的报告里这么说。” 地方的治水工程虽然是全权交给那片土地的领主,但是因为这件工程有国家的支援,所以报告会定期送到蕾蒂那里。 延迟工期本是平常的事,本来想说让玛丽安妮或者威拉德找机会去看看的,这回是为了做出和梅尔迪接触的借口,在预定中加上了不必要的视察。 “去见柏福曼伯爵吗?从这里出发的话,不快点就会在没有得住的地方过夜了。” “不,今天住在杜亚。当然,要隐藏身份。” 因为也有学者或观光者来杜亚市,也有一间旅馆。但是即使是恭维,也没有好到能让公主留宿。只是放了张床,好了,这就是房间了。 “现在开始去伯爵家比较好啊。虽然至今为止都还是姑且能被成为房间的地方,但是杜亚的住宿对殿下来说就像是放杂物的小屋一样吧。” “谢谢你关心。别看这样,在格兰山山火的时候可是一直在灰尘满天中野营,经验丰富哦。只要有屋顶,我哪儿都无所谓。你才是,身为贵族,至今都没有住在那样的地方的经验吧?” “作为课程的一环,骑士学校的学生都有野营过。我也是,只要能睡的话,地上树上都没问题。” “屋顶上也行对吧。的确是那样的呢。” 提起那个冲击性的相遇,梅尔迪脸颊变红。就算自己也知道那是失态。能不能快点忘记啊,盼望著这样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杜亚市,在旅馆前下了马车。 正如蕾蒂所说的微服,只穿著“来观光大门的好奇的大小姐”程度的服装。杜克,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也配合著,装扮成看不出是贵族和王立骑士的样子。 库雷格来到旅馆,去把马拴在勉强算是马厩的地方,拜托旅馆的人搬行李。 梅尔迪制止住想要赶紧行动的蕾蒂,先说很抱歉拒绝了。 “我跟视察没有关系,在市里到处乱逛比较有趣,所以让我之后再汇合。那么,再见。” 梅尔迪不听蕾蒂的回答,开始朝与河相反的方向走去。 (好了,以防万一确认下市里的安全吧。) 因为只通过地图有很多不能读出来的地方,所以一定要靠双脚,那个人说过的。 并且作为认真视察了的证据,给双亲带回点特产吧正想著的时候,轻快的脚步接近了过来,和梅尔迪并排行走。 “梅尔迪大人,我跟您一起!” 王立骑士团所属的阿斯翠德,平时都会穿著制服,但是因为今天是私访,所以是不管怎么看都是乡下市里的少年的样子。在王都穿上王立骑士团的制服看起来就是王立骑士,在乡下看起来就是乡下市里的少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个性的阿斯翠德,真适合做间谍啊,梅尔迪抱著这样无所谓的想法。 “怎么了?厌倦工作了?” “公主大人说以防万一陪在您身边,所以来了。” 笑眯眯地只报告事实的阿斯翠德,梅尔迪对他投向怀疑的眼光。 “是担心我会干什么,所以殿下在警戒吗?” “谁知道怎样呢。公主大人很聪明,所以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遵从她命令的事。” 阿斯翠德的表情没变。而且多余的事什么都没说。 虽然梅尔迪觉得阿斯翠德很好对付,但是要订正了。从表情和言语里什么都读不出来这点,很适合做监视工作。 “那你就随便跟著吧。我也随便。” “好。” 梅尔迪宣布不理他之后,再次在市里到处乱逛。 虽然途中想了甩掉阿斯翠德的事,的那是很快放弃了。虽然有露天的店铺并排著的地方,但也只是很快就可以通过的程度。叹口气想真的只是乡下,跟丢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决定之后按照按预定在在意的地方走走,所以不犹豫地前进。 “有想去的地方吗?” 尽情移动脚步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阿斯翠德发出疑问。 虽然说了不理他,这样看不见,不由得就回答了。 “没有。只是走一走。” “但是是有挑选路线走的吧。你到这个市来过?” 梅尔迪听到阿斯翠德的话,心想这个家伙,真是多余地优秀啊,把他的评价向上修正了。 装成没有目的到处乱逛的样子,看到标记放心了的表情,似乎他有仔细地分辨。 “看了地图记住了市里的样子啊。但是只要地图有些不知道的部分,所以走著亲眼确认,让我心中的地图完美,仅此而已。” “诶~” 无视阿斯翠德佩服的声音,梅尔迪转向小胡同。在地图上有不知道会通向什么地方的路。到了目的地就能注意到立体交错,对此感到满足。 更往里面走,就到了酒馆的后门。要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应该这样走过去了,但是明明是白天,却听到嘈杂声,于是停住了脚步。 “老是借我们去做工程也考虑一下我们的情况啊!” “伯爵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们可是事关生活啊!” 哎呀哎呀,梅尔迪竖起耳朵。向站在旁边的额阿斯翠德竖起食指示意。 (分成对工程的赞成派和反对派,和想的一样。大抵上本地的人赞成,因为人手不足而借来的,不会直接受水灾的邻镇的住民是反对派) 虽然觉得这是常有的事,但是,咦?梅尔迪歪起头。 “这样下去就赶不上工期了!!一直觉得这个市的人是赞成派,别开玩笑了!” “堤防什么的,又不是马上就会坏掉的。明明这边更重要可恶!” 是本市的人而且听年轻人的话,比起修复堤防还有更应该优先的事。 虽然梅尔迪想再听听他们的话,但是里面的男人们说差不多该走了,结束了话题。他们从正门离开,周围回归了安静。 “刚才,是怎么回事?” “市里的人在里面说话来著。” 虽然是这样,梅尔迪对只接受事实的阿斯翠德无语了。 “一般来说工程的反对派应该不是这个市的人吧。或许有什么内情。” “啊,要是那样的事的话之后就向公主大人报告吧。” 阿斯翠 德干脆地说,结束了对话。 梅尔迪反而急躁地说等一下阻止了他。 “之后要怎么办?” “怎么办跟著梅尔迪大人啊。” “不去追刚才那些男人,看看他们怎么回事吗?” “不去。因为公主大人说的,是陪在梅尔迪大人身边。” 好想说“但是啊!”,不过梅尔迪还是忍住了,嘟囔著随你便吧。宣称回去了,开始朝住处走去。 (遵从主君的命令。那是很重要的。但是现在,是即使违反命令也应该行动的时候吧?稍微想一下不是应该谁都知道的吗。) 上面下达命令。下面执行。 遵守这个原则,事情就能顺利运转。梅尔迪也知道这些。 (要是只是这样遵从下达的命令,公主殿下的负担相当重啊。接受所有的报告,全部都要自己思考下命令只是视察到是不要紧。但是国政真的是一个人就能运作的吗?) 在梅尔迪知道的范围内,蕾蒂没有担当头脑工作的人。玛丽安妮和威拉德是作为蕾蒂的手脚,只是能干的执行者,应该不是头脑。 还是说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许已经有参谋候补或者军师候补了这么想的时候,就注意到那是谁了。 “公主殿下有参谋或者军师吗?或许还只是候补,有没有在身边各种帮忙的人?” “不是威拉德大人和巴塞尔女伯爵吗?” “那既不是参谋也不是军师。” 不是这样的,梅尔迪还要说的时候,不知为何阿斯翠德歪著头。 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还是稍微问得太深入了,梅尔迪正害怕的时候,阿斯翠德发出“唔~”的低声。 “那里的区别,怎么说,有些模糊军师和参谋是不一样吗?” “喂从那里开始啊。你,在骑士学校学什么了?该不会说连战术和战略都区分不开吧?” 诶?听到阿斯翠德这不中用的声音,梅尔迪就不经意注意到了非常正确。 虽然说句“你再多学习点”就结束话题很简单,但那样就太让蕾蒂感兴趣了。没办法,教给了阿斯翠德基本的东西。 “所谓战略,是战斗——战争也好,政治也好,长期的看透全体的计划啊,不,这样说没法传达给你吧。是我不好,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看著呆呆地张著嘴的阿斯翠德,梅尔迪反省了,重新选了语言。 “那么把战争比作旅行吧。首先‘主君’决定到哪里旅行。这样树立大的目标叫做战略。决定之后,‘军师’计划出走哪条路,带什么样的装备,几个人去。这样做出详细的计划是战术。” 明白吗?梅尔迪向阿斯翠德确认。 似乎到此为止都能好好理解,坦率地回答了“是”。 “决定之后,‘执行人’的威拉德和巴塞尔女伯爵,取来必要的物品,或者是下新的订单完成准备。准备完成后,按计划,做殿下的护卫就是‘骑士’的工作。要做大事时,必须要分工。不这样的话,就有人会负担过重,要是发生了什么就会就此全完了。” “诶~” 原来如此,阿斯翠德终于明白了分工的意义。 “那军师和宰相有什么区别?是要聪明的人做吧?” “以‘聪明’来区分太粗糙了。按让你明白的方式来说动作快的人的话,剑术枪术都会被说成是达人。但是实际上,两方面都是达人的人很少见,不是都有其中一个作为特技吗?” “啊!的确是这样!骑士团里没有又用剑又用枪的人。” 擅长政治的是宰相,擅长战争的是军师,梅尔迪加上这句。虽然这才是粗糙的说明,但是对阿斯翠德来说这样就够了吧。 “那,军师和宰相是谁?” 终于进入了正题,梅尔迪再次询问。 好好理解了意义的阿斯翠德,爽快地答出口。 “没有。” “没,没有,那谁来做作战方案旅行的计划?” “公主大人都一个人做。” 真的!?梅尔迪吃惊地睁大眼。 要是不久之前的自己的话,或许会理解为阿斯翠德被命令了不可以泄露内部情报而说谎。但是现在在梅尔迪心中蕾蒂的评价已经变了。或许那个人军师参谋都兼任著——。 “我来” 不经意间口中流露出不得了的话,梅尔迪慌忙捂住嘴。刚才,自己想要说什么来著。 “梅尔迪大人?” “没什么。那个黄色的花开了,就说明春天来了呢。” 为了蒙混过去转向其他话题。听著阿斯翠德说著“曾经吸了那个花的花蜜代替点心”的回忆话题,想法奔向了美丽的公主殿下。 (想什么呢,我笨蛋一样要是公主需要我的话,也是只会说“遵命”的丈夫吧。) 好好努力啊,梅尔迪留住想法,毫不犹豫地朝住处走去。 回到住处,梅尔迪尽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阿斯翠德目送他进去,从二层的窗户往外看。没有跟在后面的人,觉得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杜克回来了。 走下台阶去迎接他,杜克小声说真是乡下市啊。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种组合就会惹来恶眼相视,所以先回来了。梅尔迪大人呢?” “现在在房间里。和那个梅尔迪大人走的时候,发生了在意的事情” 阿斯翠德把在酒馆后门梅尔迪说的话如实报告了。 杜克能理解梅尔迪想说的事情,快速看了一眼连接二楼的台阶,判断出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还记得酒馆的位置吗?给我带路。” “好。” 想著只是确认之前地方,杜克和阿斯翠德一起离开住处。按照阿斯翠德“这边”的指示,进入小路,从前面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和杜克都想避开彼此,向同样方向迈出脚,身体咚地撞在一起。这时从被撞的另一个人身上掉出一枚银币。 杜克说著对不起想给他拾起来,但是男人慌忙抓住银币放到怀里。马上沉默著跑开了。 “嗯?” 这是,杜克稍微思考了一下,小声问阿斯翠德,看见刚才的反应了吗。 “东西掉了。警戒著是否会被对方拿走。的确我现在没有穿王立骑士团的支付,被那样对待也没办法。但是那样的话,一般会为了确认是谁要偷走自己的钱,看我的脸。” 但是刚才的男人像是逃一样跑开了。和通常的反应不一样。 “或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在他后面。要是什么都没有就算了。” “是。” 阿斯翠德遵从杜克的只是,去追刚才的男人。 小跑了一阵,对方好像放弃跑了开始走,所以马上追上了。 (小胡同里的时候他又没有看到走在前辈后面的我的脸。那么,接触一次试试吧。) 看到男人转了弯,阿斯翠德钻了胡同绕到前面,装作著急的样子故意从正面撞上。自己摔倒了,摸著腰说好疼,对方说著“没事吧”伸手过来。 “对不起,太著急了” “小心啊,孩子。” “嗯,谢谢您。” 男人照顾被撞到的少年,温柔地搭话。不应该是性 格差所以用那样的态度对杜克吧。 和男人分开后,阿斯翠德再次进入小胡同。遵从杜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推断,虽然刚刚不由分说制造“撞上”的事实,试著从男人那里偷到了银币。 “基尔夫帝国的,银币?” 这里是索鲁威尔国。但是不知为什么男人拿著基尔夫帝国的货币。而且是银币,相当有价值。不是乡下人会随便拿著走的。 (护身符什么的吗?但是那样的话并不是“见不得人”吧。) 知道了是基尔夫帝国的货币,开口说“你掉下了哦”还给他吧。 做出要把银币放到口袋里的样子,阿斯翠德的手在空中画著。因为不是平时穿的王立骑士团的衣服,而是穿著蕾蒂准备的随处可见的少年的衣服,所以在本来该有口袋的位置没有。 ——银币掉在石阶上,发出高亢的声音。 听了声音,阿斯翠德想著“不会吧”僵硬了。慌忙拾起银币,确认没有人看见,紧紧握在拳头里。 选择尽量不被看见的道路,阿斯翠德急忙赶到杜克身边。 “前辈!我们到没人的地方去吧,我有话说。” 阿斯翠德看到等在胡同口的杜克,马上小声催促换地方。 杜克察觉到这是紧急事件,点点头,表面上是看起来自然地要回住处的样子,表情不变地走著。比起在不知道有谁在的市里,在完全是自己的人租住的状态的旅馆里,只警戒旅馆主人就可以了。 忍著想要走快点的感觉,进入二楼没人的房间。阿斯翠德探查了气息,确认谁都不在之后开口。 “和刚才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 “追上他,故意撞上偷了银币。” “没被怀疑吗?” “撞击的方式,会让对方认为是那时候掉了银币的。很抱歉擅自判断。但是这个请看看。” 阿斯翠德看著握著的银币。 杜克马上指著小声说“基尔夫帝国”。 “把这个,掉下去试试。” 按照阿斯翠德说的,杜克从银币上松手。银币掉在地上,发出声音。但是仅此,还不明白阿斯翠德要说什么。 “声音不同。” “声音?” “前辈的猜测,非常正确。这个大概” 阿斯翠德捡起掉下的银币,再次拿在手里。 银色的货币,发出在基尔夫帝国常见到的光辉。 “是假币。” 能做出让人觉得曾经在基尔夫帝国居住过的举动阿斯翠德,可以断言声音不同。杜克能相信他。即使只是因为阿斯翠德说了,这样单纯的理由。 (插图也) “——似乎是‘见不得人的事’。” 撞到的男人拿著的基尔夫帝国的假币。从索鲁威尔国内不会使用基尔夫帝国的银币,和杜克撞到时的反应来看,让人不认为是不知道假币而持有的。 “首先要向殿下报告。之后你尽量避免和那个男人接触,知道吗。” “是。” 只是作为观察梅尔迪的借口的视察,一下子让空气变成了紧迫的状态。 蕾蒂装成心血来潮的大小姐的样子,和库雷格一起去看河和埋著的门,到傍晚时结束了行程。 在住处迎接两人的杜克,一点都没露出慌张的样子,准备了茶,也叫来了梅尔迪,自然做出大家凑在一起说话的情况。虽然有紧急的事,但是在如今不知道谁是同伴谁是敌人的情况下,不能露出“有什么紧急事态发生了,现在开始商量一下”这样明显的态度给旅馆的主人看。 在露出“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样表情的梅尔迪也在的众人中,首先,阿斯翠德报告了和梅尔迪一起听到的事情。 听到白天酒馆里男人们的对话,蕾蒂的表情一下就变得认真起来。 “的确很奇怪。对于这个市的年轻人来说,竟然有比威胁著这里的河堤更优先的事情什么的。相当实际的问题吧。” 蕾蒂马上得出了和梅尔迪一样的结论。 接下来是杜克,说了在街上撞上一个男人,因为在意他的反应,而让阿斯翠德去探查的事情。然后拿出了结果和证实推测的证据银币。 ——在这个市里有拿著基尔夫帝国银币的假币的男人。 梅尔迪听了杜克和阿斯翠德带来的“事实”,大吃一惊。本来想保持沉默的,但是注意到自己听到的话和假币的事有关联的可能性,说声“稍微等下”加入了对话。 “说不定,本市的年轻人认为比修复堤防还要优先的是” “有可能是制造假币吧。” 谁是主谋,有多大规模,水有多深。 虽然现阶段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不是能置之不理的问题。 “不知道是实际上制造了,还是只是有关系。确实,听说过基尔夫帝国的假币有出入帝国的事情。怎么也想不到是我国制造的。” 不处理好的话,基尔夫帝国会怀疑,是不是索鲁威尔国和这件事相关,并且默认这件事情,这样会发展成外交问题。这好像会是个麻烦的事件。 “真想知道主谋是谁。年轻的男人们这点很让人在意。在这样的乡下市里有能计划制造出这么精巧的假币,并实行的人吗。说不定会成为关联更大的事情。” 本来预定明天午后从杜亚市出发,去柏福曼伯爵的城里,但是会有一些变化吧。 没想过要以这样少数的人做点什么,但是至少要命令库雷格留下来,到王立骑士团的支援到来之前寻找主谋,找到之后就监视他。 “阿斯翠德,今晚去探查酒馆,看看是谁在做指挥。暂时还不要出手。绝对不要让对方觉察到。” 对蕾蒂的命令,阿斯翠德回答明白了。 “各位,到现阶段位置按预定进行。库雷格,或许会拜托你留下来。那时候就去探查水面下的情况。” 现阶段还是不要深入,只是看著就行了。这么决定之后的蕾蒂,看到梅尔迪露出呆呆的快要睡著的表情。 阿斯翠德披上带来的黑色外套,从旅馆的窗户悄悄溜出去。没有就此降落,而是先爬上屋顶,确认了没有人的地方,再落到地面移动。 慎重选择了到酒馆的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到了之后立刻隐藏身形,偷听里面的对话。 和白天一样,听到的净是对工程的抱怨,虽然很好听懂,但是只是普通的对话。说著常有的失败,大家哈哈大笑著。 “虽然白天的人也有几个在,像主谋的就不好说了。” 想著要是能简单明了地说“本大爷就是主谋!哇哈哈!”就好了的时候,听到了快速的脚步声。阿斯翠德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所以静静等著,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人出现,朝他开口。 “喂。” 没什么干劲的声音,是梅尔迪。看他披著藏青色的外套,放轻脚步声过来的样子,不像是来打扰阿斯翠德的。 “梅尔迪大人?怎么了?忘东西了吗?” 看著一脸茫然的阿斯翠德,梅尔迪好想说,你倒是觉察到啊。 明明是因为让能力值很高,却头脑很让人遗憾的阿斯翠德一个人来者侦查,也应该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才特意追过来的。 “知道主谋是谁了吗?” “诶?” 看著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的阿斯翠德,梅尔迪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了啊。 “因为梅尔迪大人说,随你的便而且傍晚也露出很困的表情” “夜夜晚散步顺便路过的,顺便路过!” 没想到会提到那里,不觉著急了。 一般来说说到那样的事谁都会在意。但是因为说过“随你的便”之后,所以只是装出没有兴趣的样子。拼命忍著想要叫“看下气氛不要触碰那里啊!”的想法。现在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 “那,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很困难啊。只是在进行普通的对话。” 看著要蒙混过去的笑容,梅尔迪用哑然的声音回答“也是啊”。 然后站在阿斯翠德身边,蹲下去,先藏身在阴影里。 “先不要说话。” 先让耳朵清净一下,听著酒馆里的对话。先要记住声音,给他们起个绰号,然后从内容上确定上下级关系。重复这样的事情,渐渐看清了实力关系。 “大概,现在说话的人。在抬高语尾。听出来了吗?” 阿斯翠德也竖起耳朵,捕捉到了梅尔迪告诉他的特征。的确,有一个这样说话的男人。 但是听对话,也只能认为是普通的杂谈,阿斯翠德试著问确定出主谋可能性高的人物的梅尔迪,为什么会认出来。 “最先被征求同意的就是那个家伙。会被人看脸色,说明他在立场上处于更高的地位。——我要一个人回去了,之后你就自己干吧。” “非常感谢!” 梅尔迪说完“不要太深入了”就站起来。向阿斯翠德轻轻挥手示意“不用担心,一个人也能回去”,然后慢慢隐去脚步声走开了。 默默目送的阿斯翠德,看到梅尔迪意外的一面,在心中“诶”地感慨著。 (梅尔迪大人,真是个好人啊。多亏他知道了想主谋的人的声音) 那就没有再在这里的意义了。站起来移动地方,找到一个可以确认到酒馆正门,但是却从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藏身,监视情况。 然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从酒馆里出来。在交杂著大家“再见”的声音中,在前面的路上分开左右走了。 阿斯翠德区分声音,跟在梅尔迪告诉他的,像是主谋的人后面。他到中途都是和别的男人一起,但是在某个小巷分开,一个人走,进入了一家小小的没有点灯的二层建筑。 从外面大略看了一下构造,阿斯翠德判断出,监视著这里的话,或许至少能听到声音。 通过目视确认了院子里没有狗,以防万一轻轻扔了颗小石头,发出人类听不到程度的声音来确认之后,慎重地通过树上到屋顶。 想著到了二楼的话就能听到声音了这时传来碾压声。看来,以为是无人的家里已经有谁在了。 (呜哇虽然已经小心了,但是要是被知道我在屋顶的话该怎么办啊。要是对气息敏感又在警戒著的话也可能会觉察吧) 在犹豫著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是刚才像主谋的男人上到二楼了。 “芝诺先生您来了啊。” 阿斯翠德牢牢记下已经在屋子里的人物的名字是“芝诺”。 “啊啊,有事来到附近。进度怎样了?” “那个啊因为冬天结束了,大家都被借去做治水工程,所以迟了。对不起因为这个时候还有治水工程!” 相对愤慨著上面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被叫做芝诺的男人点头说知道了。 “因为工程的延误,在某种程度上计算在预定中了。明天要确认能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要是交货期是在太迟了的话这件事就暂时当没发生。知道吗。” “是,是!” 蕾蒂怀疑或许这个市里的人民不是主谋。虽然阿斯翠德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但是停了这段对话还是知道那是事实。 (——芝诺,这个人是真正的主谋。) 之后芝诺就说今天要在这个家的一楼休息,然后结束了对话。家主在二楼暂时嘎吱嘎吱地活动了一会儿之后,打了哈欠,嘟囔著睡吧。 阿斯翠德觉得不能再得到更多的情报,返回了旅馆。 以防万一,先朝和旅馆不同的方向出城,然后迂回了很大一圈之后才回来。这是准备作为万一,被发现自己是谁的情况下的扰乱。 从窗户轻轻进入一间房间之后,走到走廊,打算首先敲响蕾蒂房间的门,但手停住了。 (对了,梅尔迪大人应该也在在意报告吧。带他来吧。) 阿斯翠德朝著旁边的房间,敲响了门。“哦”,听到了醒著的声音,露出笑脸想“果然”,邀请他一起去听报告。 虽然梅尔迪一直说为什么是我,但是还是和蕾蒂一起听了阿斯翠德的报告。 然后听著真的只是陈述事实的报告内容,佩服地想,这也真是一种才能。 (报告中没有包含主观内容真少见啊。) 虽然只陈述事实是报告的基本,但是这个基本却非常困难。一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得出自己的结论。按照这个结论,整理情报。虽然想要从客观上看著报告,但是因为人的介入,情报就会被歪曲。 真适合间谍啊梅尔迪小声说著,正确,蕾蒂在心中说著。 接受过作为暗杀者的训练的阿斯翠德,有著特殊的技能。虽然作为骑士正直地生活著,但是没有全盘否定学到的东西的必要。蕾蒂时常会通过命令告诉他,只要把得到的东西当成手段使用就好了。 “跟那个人在一起的男人,被叫做‘芝诺’。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但是非常顾虑他。” ——“芝诺”。 听到从阿斯翠德口中说出的名字,蕾蒂震惊地想“怎么会”,这时,梅尔迪非常冲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芝诺!?真的吗!?” 想著“怎么会”的蕾蒂,和真的叫出来了的梅尔迪。到底谁更熟悉芝诺这个人物,以此就能看出来。 “梅尔迪,你知道‘芝诺’吗?虽然我知道他的名字和他是有名的军师,但是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蕾蒂先暴露出自己知道的情报。 梅尔迪用常用的“稍微等下”止住了话头,挠著净是乱发的头发,再次坐到椅子上。 “大概,那个男人就是我知道的‘芝诺’。所谓有名,我认为是那个家伙自己散播的流言。要是说臭名昭著的话,我倒是也能点头同意。” 看来蕾蒂要找的传说中的军师的情报,转到身边这么近的地方了。 “你所知道的,臭名昭著的芝诺和这个市里的芝诺是同一个人的证据是什么?” “看就知道了,明天早上我会从远处确认。而且在索鲁威尔国制造基尔夫帝国的假币的家伙,只有那个芝诺。” 从说话方式来看,觉得梅尔迪和芝诺似乎有很深的渊源。 蕾蒂等著他说是怎么样的关系的时候,梅尔迪说出了惊人的话。 “殿下之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跟随过有名的教师吗?” 对了,蕾蒂想起来了。通过自学学习战术是有极限的。因为书上写的净是成功的事例,没有深刻注意到只有失败时才能得到的苦涩经验。 但是梅尔迪在细微的地方都想到了“可 能”来建立作战计划。所以会觉得有个非常了解建立作战方案的老师,于是就询问了——那个时候,被搪塞过去了。 “——我的家庭教师,就是芝诺。” 梅尔迪流露出来的,是没有感情的声音。 明白了意外的关联的蕾蒂,稍微睁大了眼。 “虽然不满一年,但是我确实被那个人教过。” 芝诺有灰色的头发和眼睛。但是是眼睛的深处,有饱含野心的黑色光芒。知识像湖一样储蓄著,并且能最大限度地使用。可以认为是至今为止认识的人里,头脑最清明的。 蕾蒂听到竭尽一切语言的赞颂,确信了梅尔迪说的芝诺就是自己传闻中听说的著名的军师芝诺。 “芝诺表面装成学者的模样。虽然我的父母是为了请他来应付我的骑士学校的入学考试的,但是他配合我,教了更多的东西。从那种意义上来说到时个好老师。但是最为人,却没有一点儿好意。” “为什么?性格不好吗?” “是的。一语概括就是人渣。” 梅尔迪有自觉自己是个聪明的孩子。芝诺对梅尔迪的聪明和卷入的环境很感兴趣。所以教了他家庭教师外的事情。 (看著应该十分愉快吧。因为那时候的我,还看得到梦。) 为了得到闪闪发亮的未来,明明入学考试对贵族只是形式而已,却特意请了家庭教师的梅尔迪。 芝诺应该在暗中嘲笑著他,期待著终有一天会直面以现实的形式来访的绝望的梅尔迪吧。 “芝诺有著愚蠢的愿望。那个家伙想让自己的名字刻上历史。为此,打算引发战争。” 他曾经来到索鲁威尔国的理由,是抱著可能会引起动乱的期待,策划著侵蚀内部。 (但是,本打算用的人死了。) 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对他有兴趣的芝诺,一点点接近他。但是结果他谜一样地死了,在梅尔迪骑士学校的考试合格后,芝诺便消失了踪影。 “对你以前的家庭教师,在某种程度上我理解了。既然他参与了伪造假币,那么这个状况对我们来说不好这样判断可以吗?” “相信,我说的话吗?” “能确信的材料很少啊。但是值得怀疑的材料完全没有。所以相信。” 蕾蒂说了要按梅尔迪的话是实话的前提行动。以此为动力,梅尔迪一下子说出了不好说出口的话。 “公主殿下,这是我的进言。明天早上大家都回王都,请把这件事都交给古多殿下。能将那个芝诺抓住,并弄清他背后关系的,在索鲁威尔国只有那个人了。” “是说我做不到,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芝诺的知识、想法、应用,全都是‘天才’。那样的人,在我至今看过的人里只有芝诺和古多殿下。想要抓如那个家伙,把他投入监狱的,就只能是同样被叫做天才的古多殿下了。” 在索鲁威尔国有最强的大脑,并且经验丰富的第二王子古多。 要说能不能赢他,蕾蒂只能摇头。这是事实。 “我不认为芝诺会输给公主殿下。那并不是因为您被叫做遗落的公主。假使是弗莱德海姆殿下在这里,我应该也会说同样的事。因为我判断能与那家伙对敌的只有古多殿下。仅此而已。” 并不是在小看蕾蒂。不如说给她的评价很高。 即使这样,梅尔迪也判断这件事应该教给古多。 “——我会考虑一个晚。” 对于能力不足这一单纯的进言,蕾蒂选择了延长回答期限。 梅尔迪说了请尽早决定之后,最先走出房间。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著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在骑士王的转世们聚集的房间,蕾蒂以梦的形式到访了。 “今晚谁都不在呢。” 蕾蒂最近来到这个房间的次数减少了。蕾蒂也好,其他的王也好,都是在抱有不安的时候才会来到这个房间。大家,都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 (是啊,不知什么时候会不安的时候减少了啊。) 召集了八位值得骄傲的骑士。到了这时,像过去那样一个人烦恼著这样好吗的时候变少了。 “刚刚被大家认可,要说交给古多殿下,只会让人叹气。小小的自信几乎要丧失了。” 据说拥有索鲁威尔国最伶俐头脑的古多。蕾蒂知道那不是客套话。可以总观事物,但却也可连细微之处都把握,弟弟雷恩哈路德认真怀疑那个头脑是不是住了至少三个方向不同的聪明人格组成的合议制度,几乎盼望著看到他的真身。 比得上那个人什么的,蕾蒂一次也没有想过。所以当被断言古多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没法反驳。 “是呢,作为军师好希望能有比得上古多殿下的头脑。我没有必要逞强。不足的地方由骑士们补足就好了。” 但是那样的人,不会那么简单掉下来。虽然现实中存在芝诺这个男人,但是他现在的位置近于蕾蒂的敌人。 (那么巧,碰到那个芝诺,让他成为骑士,这种好事不会发生吧。) 发生的,只是指出自己能力不足的麻烦的假币事件。 沮丧地,没有抚开落下的金发,就趴下想著明天的事情,不意间空气晃动。 “贵安,蕾蒂丝雅女王。” “贵安,卡尔海因兹王。” 出现的是生于蕾蒂之前时代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他静静坐在蕾蒂旁边的旁边的椅子上。 “今天与其说是烦恼的事,不如说是沮丧的事吗?” 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书的卡尔海因兹,一边打开它落下目光,一边确认了蕾蒂的状态。 “是呢,似乎不是烦恼的事。” 被竖起艰难的选择,被断言自己做不到,却无法反驳。 蕾蒂不是在烦恼著该怎么办,只是自己太不像样子了。明天,该怎么办已经得出结论了。 已经得出结论了的话,就没有商量的事情了。所以特意转换了话题。 “对了,您知道米有兹马尔科河旁边的杜亚市的门的事情吗?” “啊,埋在地面的门啊。见过一次。” 看来内政王时代似乎已经有了那扇门。但是卡尔海因兹只是比蕾蒂之前一个的骑士王的转世,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古老的情报。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虽然被说成是骑士王时代的遗物。” 有说杜亚市的大门是真的骑士王时代的遗物,也有说虽然看似真的遗物,却是后世伪造的。门上刻有的古代赫拉斯语或许是暗语,不知道写了什么。 “我没有调查过所以不知道但是,‘门’是有理由的吧。” “例如什么?” “既不是墙壁也不是盾也不是屏障。被埋下的是门。” 想想挺有意思的,卡尔海因兹很快一个人愉快地得出了结论。无法跟上头脑真的好的人的思考。 (这个人也是拥有和古多殿下和芝诺匹敌的头脑的人。) 能不能带回现实中去做自己的军师呢,不由得 想到了不可能的事。 结论已经得出来的。之后就是自己能好好接受吗,只此而已。经过一晚蕾蒂做出觉悟,宣布关于假币一事该如何处置。 “今天要观光到午后。在此期间,阿斯翠德尽可能探查芝诺的周边,尽可能得到情报之后返回王都。之后就交给古多殿下吧。” 这件事要怎么处置全权交给古多,自己收手,蕾蒂这么决定了。 “也关系到与基尔夫帝国的外交问题,或许会要帮忙准备和那边的交涉什么的。” 蕾蒂对召集来的杜克他们说,去准备吧,站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间。目的地是梅尔迪的房间。 虽然梅尔迪预定在出发前在旅馆的床上无所事事地渡过,但是被蕾蒂从床上拉下来了。给他打上“反正到中午出发之前都没事”的判决,带到了外面。 “我对这个市里的观光没有兴趣” “但是要是你不在的话,就没法当成大小姐打发时间了。昨天想看的东西已经看了,所以要以‘因为晕马车的原因,只是在市里稍微走了一下就结束了的你,由我来引导’的形式。在等待阿斯翠德的调查期间,什么都不做就呆著太不自然了。” 实在说得太对了,梅尔迪陷入沉默了。 要是只来这个市观光的话,有半天就够了。要看的只有河和门而已。 “首先是市里的观光啊。看,是把这个市一分为二的大路哦。到底处于什么意图造的呢这点很少见呢。” 蕾蒂和梅尔迪一起,来到把本市完美一分为二的大路。 铺著砖的路,勉强算是从前整备过,现在是破破烂烂的状态。虽然宽度是四辆马车并排跑也能走过的大路,但要是在这条路上跑马车的话,要有相当摇晃的觉悟,马也会讨厌吧。 “以前,是想造一条大的街道吧?这么说来,从市中心通过的意义也不知道。据说,这条路的北门附近埋著门。” 因为是乡下市,所以房屋不像王都那么密集。离开建筑群单独建的也有,市内的范围很广。因为蕾蒂没有著急的必要,所以慢慢沿著大路前进,终于来到了唯一的有名地被埋下的大门这里。 这扇门被来调查的学者,从旁边挖起来过。虽然想看到门上隐藏的东西,但是因为有土就放弃了。 这是骑士王时代之后,仿照著以前的样子只是装饰用的门。这个说法从那时开始产生的。 “的确刻著骑士王时代的雕刻。诶明明历经了相当多的风雨,却没有劣化太严重呢。可以理解为什么不是骑士王时代的学说现在是主流了。” 梅尔迪蹲下,用手摸著被埋著的门。抚摸著欠缺的装饰,说著稍微等下,开始思考门的厚度到底有多少。 虽然梅尔迪一直抱怨去观光太麻烦,但是走到了,就被求知的好奇心刺激著,兴趣盎然地看著。蕾蒂想著,这是否也是一种反抗期的时候,试著把昨天从卡尔海因兹那里得到的片断的信息传递给梅尔迪。 “这个门是有什么意义呢?” “是出入口吗。还有其他要保护的什么的?” “要是保护的话,不能开关的不是也可以吗?那样的话,屏障或者墙壁之类。” 对于蕾蒂指出的问题,梅尔迪注意到要守护城市的话应该是别的东西——那才是骑士的铜像也可以的。 “是啊门象征的东西是在必需能开能关的地方有意义吗。是选择进出城市的人,那种意思吗?” 要是能解开古代赫拉斯语的暗号的话,或许就能详细了解了。梅尔迪认真看著门想著有没有其他线索呢。 “长宽都很大。几乎有王宫的正门大小吧,这附近的森林或者山里住著巨人吗?” 想象开始飞向这附近有没有从山上来的巨人之类的故事。 “那么接下来去教会吧。昨天去祈祷的时候和司祭大人说了话,听说保管在这里的绘画今天会打开。能够看到这座城市以前的光景,或许还能打听一下传说的事情。” “以前啊说不定,有画著大路的谜和门的谜语的可能性!” 对站起来的梅尔迪,蕾蒂耸耸肩说,很遗憾。 “不是王族才可以看的秘藏的绘画,只是旅人放置的为了不会当成遗弃物而放入仓库的无名的绘画。来到这里的学者应该早就看过了的。” 什么啊梅尔迪失望地低下头。于是视野里进入了一朵黄色的小花。 “这个是昨天,阿斯翠德说过的花。” “难道说是毒草什么的?以前曾经做成花冠玩过呢。” “不,说蜜很甜,当过点心吃” 梅尔迪说著我看看,摘下了花。贵族大人和公主大人没有舔舐花蜜的经验,梅尔迪兴趣盎然地试著,蕾蒂兴趣盎然地等著他的反应。 “有些难吃,虽然也有甜的感觉。” 梅尔迪“唔诶”地伸著舌头。看著他的样子,蕾蒂没有尝试的心情。 接下来和说著好难吃好难吃的梅尔迪一起回到大路,向著位于城中央的教会走去。教会有为了鸣响钟的高塔。仰头看的话,脖子几乎会痛,是和这座城市不相符的高度。 “与其说是气派,不如说是太过细长的教会呢,好担心它会不会折断” “这里是河边,是不是下大雨的时候看著会不会泛滥才建的,所以才会这么高呢。” “也有兼具市民的避难所的可能性吗。但是那样的话,应该横向扩展,高度差不多比较好,肯定是造起来也会轻松不少” 梅尔迪说著“造这个的途中至少有一个人死了吧”这样危险的话。 认真看著塔,发现大约正中间的地方有凸起的地方。但是仅凭这点,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是不是以前在那里装饰著圣人像什么的?” “这个教会应该和圣人没有关系和梅尔迪说的一样,或许是装饰著造塔途中死去的人的纪念碑呢。” “啊——那之后因为落雷或者劣化的原因坏掉了,因为没有钱修所以就那样放置不管这样吗?” 听上去能让人接受,于是梅尔迪这样接受了,打开教会的门,进到里面。 于是擦著祭坛的司祭转过身,礼貌地低下头说“非常感谢你们特意来这里祈祷”。 梅尔迪自然地说,昨天因为晕马车十分严重,所以来祈祷晚了,非常抱歉,这样原原本本地活用了蕾蒂说的谎话走向祭坛。 “他是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是柏福曼伯爵公子的朋友,是我本次旅行的同行者。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 “那个古莱恩舒密特家的人!能有这么出色的各位来献上祈祷,就真让人感到高兴的。主也会很欢喜的。” 虽说是没落贵族,古莱恩舒密特家怎么也是被当做名门的。司祭一边欢喜著,催促著蕾蒂“请往这边来”。昨天拜托旅人画的古老的绘画,从仓库里拿了出来,挂在墙上。 蕾蒂从手边开始顺序看著取掉了布的绘画。 “这个教会从前救过一个倒下的旅人。那时候,他所画的画被保存下来了。一张是描绘神话的,其他三张则是描绘了城市的风景。” 虽然不能称为很好的绘画,但是从表现出的时代特有的技法,和画具劣化的程度来看,是相当古老的东西。 “以前,米尤兹马尔科河沿岸有水车小屋呢。” 静静流淌的水,旁边画著水车。 刚才看见的开在春天的小黄花也在河水里流著。 “到上游去的话,似乎沿岸还留著水车小屋呢。但是这附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呢” “诶,从风景上看,这位旅人留在这里的时节是春天吧。” 结束祈祷的梅尔迪加入对话。和蕾蒂一样,不是对宗教画,而是对这座城市以前的风景画表示了兴趣。 “这真少见呢。在这个时代,却不是和看到的一样,而是混杂了意象风景。” 蕾蒂望著第三幅画,向梅尔迪说明绘画上画著的东西。 “明明是在把能看到的东西如实表现出来的画家被称为一流的时代,却画出了连接城市的窗户之间的桥。桥是由绳子构成的这点,似乎也有什么意义呢。这幅画非常有趣味呢。” 夹著大路的两家。架在他们窗户和窗户之间的绳子做的桥。在用坚固的砖建造的城市里,架著只能认为是暂时使用的桥。 制造者是看到了什么,才想到在市里建造这样的桥呢。 “意象风景宗教画里没有意象风景吗?” “宗教画是把实际发生在古代的事件经过画家的手再现的,不是意象风景。” “实际发生的吗?” “要是深入考虑那个方面的话,就会变成一天都完不成的麻烦的讨论了。现在就单纯地为这个时代还有意象风景的描绘感叹吧。” 仔细看画看到满足为止,然后让司祭带他们去了那个细长的教会塔。虽然蕾蒂以轻快的步伐登上螺旋楼梯,但是梅尔迪却说感到头晕,中途好几次停下来用手扶著墙壁。 “没事吧?要稍微休息一下吗?” 明明作为公主殿下的蕾蒂带著若无其事的表情,梅尔迪怎么能说不行了。梅尔迪硬挺著对司祭说没关系。 蕾蒂忍著笑,放慢了脚步。在梅尔迪后面一点,杜克和库雷格跟著。只有阿斯翠德不在。 (阿斯翠德那边怎么样了啊。至少在出发之前抓住一个线索也好。) 之所以会说想要爬上高得离谱的塔,也是为了给阿斯翠德争取时间。之后就计划说上面眺望的风景很好,尽可能拖延回到旅馆的时间。 蕾蒂带著梅尔迪结束观光之后,一边说著午后就去看河吧,暂时回到了住处。这时本预定去探查应该还没回来的阿斯翠德已经回来了。蕾蒂从他的表情马上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以眼神暗示他在二楼的房间听他的结果。 带著阿斯翠德进入房间,蕾蒂都没有坐在椅子上就让他马上报告。 “不需要前叙。知道了什么?” “跟踪了芝诺,知道了在民宅的底下有制造假币的工厂。但是芝诺在那里注意到了缺少一枚银币,追查了拿出银币的人,听到散失在市里之后,说几天之内要从这里撤退。” 昨天,阿斯翠德从市里的男人身上偷来了银币。 那本是要当做证据交给古多,所以在这里保管的,但是却因为那个原因引发了骚动。 “现在开始把它悄悄放在市里不起眼的地方,带出去的人会认为只是掉下了吗?” “不可能。芝诺已经有警戒心了。会想好最坏的事态行动的。” 一下子否定了蕾蒂希望的,是梅尔迪。前家庭教师会有怎样的思考方式,他比在场的谁都了解。 “那个家伙,把造好的银币以枚为单位数过了吗。可恶,是了,我明明也知道他是会神经质到那种程度的家伙!” 梅尔迪没有对阿斯翠德说把银币还回去,放任他们当做证据带回去。即使后悔自己的失策,也已经晚了。 “本市有知道殿下是公主的人吗?还只是‘大小姐’吗?” “教会的司祭知道我。给他看了带有王家纹章的短剑。” “只有司祭啊那么不,还是想好已经被知道了这样最糟糕的事态行动吧。要是加入了希望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就会和芝诺想的一样了。” 出现在本市的蕾蒂丝雅公主一行。 之后,芝诺管理的制造假币的工厂里消失了一枚银币。 一般来讲都会以“怎么可能”否定可能性,但是头脑好的人会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好一次。其中一个应该会与这样的结果有联系。 “我不太清楚芝诺的事情。但是梅尔迪,你却是很了解他的。芝诺之后打算做什么?为了毁灭证据而把工厂的道具和银币运出,会到这里就结束吗?” 梅尔迪想著那个家伙的话得出了结论。关于芝诺,没有“稍微等下”的必要。 “要把至今为止制造假币的证据全部消除。要是只是逃出的话,只需要消除物证就行了给工厂放火不,那样也太温和了。” 梅尔迪断言放火太温和了。 以冷静的头脑,舍弃一切感情,试著读取名为芝诺的军师的思考。 “肯定会弄垮堤防,让水流到市里。尽可能收拾掉相关的人。” 芝诺的话,肯定不会留给市里的人能够追溯到他自己的情报吧。但是想好最坏的情况,打算做好“万全之策”。 “那个人的话,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 梅尔迪不带感情的声音宣告的事实,与蕾蒂的常识是在相差太远了。 “真是危险的话题啊。不管怎么说,是不是都做得太过了?” 要是破坏了米有兹马尔科河的堤防的话,这座城市就会被浊流吞没,有很多与假币制造无关的人会死去。只为了消除证据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吗,蕾蒂的怀疑第当然的。 “所以吗。对了,现在可以理解了。那么反过来想吧,公主殿下。要是制造假币的话,你的话会选哪里?” “出入人多的王都,或者人很少留意的乡下,其中一个吧。乡下的话,就是王立骑士团不能马上赶到的地方。而且,能马上转移的地方比较好。会选择离街道近的城镇。” 蕾蒂的回答让梅尔迪满意。和聪明的人说话很轻松。 “制造假币的话,能在短时间内消除证据逃跑是最重要的。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想到最坏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想选择这里。稍微做点手脚,河堤就能崩溃,简单地吞没证据的城市。” “并不是危险,也不是做过火,而是冷静地思考得出的结果是这个杜亚市啊。” 梅尔迪所说的,作为人类不喜欢芝诺的意思,蕾蒂也能理解了。 芝诺一定是太过有能力吧。太过冷静且理论地判断事物,连人命都包含在那份“冷静且理论性”里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请下决断。是离开本市,向古多殿下请求帮助。还是留在市里,抓住芝诺确保证据,还有彻底守护市民们。怎么办?” 选哪个的选择摆在眼前。 昨天就已经决定交给古多了。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要是因为自己的行动,导致芝诺得出了最坏的决断,比起没有可能性,还是赌在稍微有可能性的一边比较好。 “让谁只身前往王都不,这和大家一起去是一样的吧。” 蕾蒂刚要说,就放弃了。芝诺的话,已经掌握了这边有多少人一同旅行吧。期间要是有任何一个人消失了踪影,就可以确信是为了报告制造假币事件去了王都。 “要是芝诺的撤退在几天之内的话,还有时间。那就留在市里。虽然会很难,但是还是要确保芝诺本人,控制证据。但是最优先的是保护这座城市。尽力而为吧 。” 只要城市不遭受被害的话,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放跑芝诺吧。 听到蕾蒂的决断,梅尔迪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 “——那么” 梅尔迪认真看著蕾蒂美丽的眼睛。为了不输给其中坚强的意志,鼓起劲。因为许久都没有像这样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了,所以声音几乎要颤抖。 “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肤浅的判断导致的,请让我也帮忙。” 对梅尔迪来说,被强烈的感情驱动已经是久违了的事了。然后。 “嗯,拜托了。你的力量是必要的。” ——像这样,真心地被某人需要也是。 梅尔迪的腹底开始涌上热度。这种感情还是第一次,有些迷惑是不是和紧张搞混了。 “可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芝诺想的事情,我还是能了解一些的。” 那就已经是十分厉害的事了,只是梅尔迪还没有了解到。 感谢加入了强力的同伴,蕾蒂重新鼓足劲。 “先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我们现在正被芝诺怀疑著。就这样离开城市的话,会被确信是我们得到了假银币,他会在王立骑士团到来之前消灭证据逃跑。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城市,在保留证据的情况下抓捕芝诺。” 但是蕾蒂认为两边都实现再怎么说都是有困难的。证据和芝诺,要确保其中之一,保护人们和城市不会波及就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虽然只抓住芝诺是马上就能做到但是那样是不行的吧?” 阿斯翠德看到的芝诺,评价是战斗力很弱。从举止动作可以看出一个人平时有多习惯战斗。 “如你所说,只抓住芝诺的话很简单,但是芝诺有同伴。很可能已经命令他们如果自己被抓住了的话就毁掉堤防。那样城市就是毁灭的状态了。” 但是换句话说,要是能知道同伙是谁就能做些什么了。 “殿下,要是芝诺的同伙最多十人的话,以这个人数就能一齐确保。” 杜克轻轻举手,告诉蕾蒂自己人能做到的事情。 “要看穿谁是同伴会相当花费时间。但是比起不做还是做比较好。拜托了。” “我和库雷格大人以正攻法,阿斯翠德从暗中进行。平常的话这是要花费几个月做的,但是会尽可能快些。” “嗯不管怎么努力,能留在这里的也就只有几天。” 问题是这里只是一个乡村的小镇。明明一天就能观光结束,要停留几天太不自然了。看起来只能像是有其他目的一样。 “本来的预定就是今天午后离开的。必需要有某种理由。” 蕾蒂他们本就是打算暂住定的房间。要是向店主提出延期,他都一定会担心出什么事了。 听了库雷格的话,梅尔迪立刻编出了像样的理由。 “只能说谁得了急病。这些人中的话就是阿斯翠德了吧。让人以为他得了感冒倒下了,隐去身影暗中查探。殿下因为要照顾病人,所以在旅馆待机。” “那倒是说得过去。公主大人可不能在市里团团转。” 对于精神饱满,从来没有感冒过的阿斯翠德也需要演技指导。 蕾蒂想著至少能争取三天的时候,房门响起敲门声。 “怎么了?” 就在门边兼担任著把风工作的杜克回应道。 于是店主答应说,你们的朋友来了。 杜克沉默著挨个看过大家的脸。阿斯翠德,蕾蒂,库雷格谁都是没有头绪的表情,之后梅尔迪睁大眼说难道是。 “让他进来可以吗?” “不,稍微——” 杜克想听过梅尔迪的话之后判断,说让店主稍等下,但是门擅自打开了。 “好久不见!祝您贵安,梅尔迪少爷。” 因为突然登场的第三者的登场和招呼,紧张突然弥漫开来。 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包裹在黑色外套里的男人,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就这样站著。 杜克一下子把手放在剑柄上,库雷格把视线投向后面的窗户,确认退路,蕾蒂右手用力,为了随时能取出身体里的剑。 其中,只有梅尔迪和阿斯翠德没有“警戒”而是现出了“吃惊”。 “芝诺!“ 梅尔迪以生硬的声音叫出曾经的家庭教师的名字。 “芝诺”,是梅尔迪的家庭教师,有著名军师传闻的——人渣。 这三大情报,还没有在蕾蒂的脑中熟悉。所以出现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有那样多的东西,眨了一下眼。 (这个男人就是芝诺比想象的年轻多了。这样就这么著名就是说,的确如梅尔迪所说,或许真的是自己散播的流言。) 芝诺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后半吧。要是经过了漫长年月,与众多国家的战争有关联的话,也能理解“著名”,但是这么年轻就难说经验丰富了吧。 但是他传出的流言都传入了蕾蒂的耳朵里。似乎和各地掌握情报的商人有关联。之后就和纳帕尼亚国的野兔商会打听一下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 “在工作的地方看到了少爷的身影,至少会来打个招呼吧?” “没什么,才不需要呢。不要做多余的事。” 对别过脸,明显表现出不高兴的梅尔迪,芝诺完全不在乎。 “啊啊!因为好久不见所以紧张吗?对了,要不要再叫老师试试?” “谁会叫啊!” 瞄准两人要突入回忆话题的时机,蕾蒂插话了。 “梅尔迪,这位是?” (插图页) 以温柔的声音若无其事地询问。梅尔迪立刻觉察到蕾蒂要做什么,装成只有自己认识芝诺的样子。 “那个我的,以前的家庭教师” 刚才与梅尔迪的对话,蕾蒂向自己的骑士们传达了自己从没有听过芝诺的名字的指示。 要是怀疑蕾蒂是否和银币的遗失有关系的话,芝诺就是为了确认而直接来到了这里。之后为了争取时间,也必需要把这份怀疑尽可能减少。 “我是古代战史学者芝诺。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殿下。” 眼睛深处有暗暗火焰的男人,芝诺。看起来很直爽,但是只是看起来吧。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敏锐地观察著这边。 (果然已经注意到我是公主了。真麻烦啊。) 蕾蒂带著自己被认出也是理所当然的表情。慢慢点点头。 “啊,你曾是梅尔迪的老师吗,你好。我们碍事了吗?你们有很多话说吧?” 装作很会察言观色,蕾蒂不是看向杜克而是看向库雷格。这样细微的小动作是很重要的。要给芝诺留下印象,在场的主导权在库雷格。 “不,请您不用在意。只是打招呼而已。看到您这样健康精神真是太好了,少爷。” “啊对了你看起来也很不错啊。” 虽然梅尔迪是警戒的态度,但是已经看出蕾蒂意图的他,现在应该不会采取刺激对方的态度才对。那么,也就是说两人本来就是会有这样对话的关系吧。 “少爷是公主殿下旅途的护卫吗?似乎成了出色的骑士呢。” “好烦啊,只是陪同观光啊。已经放弃骑士了。 这种程度你是知道的吧,梅尔迪发出讨厌的声音。虽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但是芝诺应该也知道梅尔迪在骑士团看不到出世的希望吧。然后应该也知道梅尔迪会得出怎样的结论。 “那么已经看过这里的门了吗?方便的话我给少爷带路吧。公主殿下也是,一起去如何?” 虽然也在邀请梅尔迪,但是芝诺的本意是邀请蕾蒂。 对此,蕾蒂并没有慌张,而是微笑著说谢谢。 “已经和梅尔迪去看过了。似乎是有很多说法的门呢。” 一边说著,蕾蒂在背后芝诺看不见的地方,用手向长在窗边的库雷格打手势。是骑士团使用的手指暗号,发送出“跟我耳语”的意思。 库雷格盯著芝诺,突然毫无征兆地跟蕾蒂搭话。 “殿下,能借一步说话吗?” “哎呀?什么了?”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走近蕾蒂的库雷格身上。 库雷格不在意地靠近蕾蒂的脸,小声对著她的耳朵说著什么。 “黑面包,豆子汤,腌菜,加入香辛料的温热的红酒。” 不让芝诺听见,但确切地发出声音。以那种程度的声音耳语的,是今天早餐的菜单。 蕾蒂忍著笑,认真地震惊了,看著芝诺,再一次把视线转向库雷格。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一下,握紧拳头。 “芝诺。现在有援助你的人吗?你似乎在做著战史的研究,那对索鲁威尔国的王宫图书馆有兴趣吗?” 芝诺说著“因为做的不是赚钱的工作,所以援助就”,朝蕾蒂苦笑了一下。 “平常通过抄写少见的书赚钱。有时也会被拜托,帮佣兵组合一些忙。当然,对索鲁威尔国的藏书很感兴趣。” 您真是辛苦啊,蕾蒂发出很做作的声音。 “那么,我倒是可以支援你的研究!我觉得应该积极支援对学问的研究。” 蕾蒂丝雅公主持续援助教育和医疗是很有名的话题。虽然话题的走向很自然,但其中也有不一样的意图的味道。 “要是通过支援研究取得成果的话也会打算考虑更多的事情。” 芝诺理解了蕾蒂想要说什么,再怎么也有些吃惊。然后,看著给蕾蒂吹了什么风的库雷格,慢慢开口了。 “哎呀,哎呀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实在是太光荣的邀请了,想问问自己,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 蕾蒂让他嗅到的,是圆桌骑士的邀请。只要有实力的话,就不问国籍身份,这些看了至今为止的骑士们就知道了。 “当然,请慢慢考虑吧” 蕾蒂展现出,照顾他让他不要著急,但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的态度。 (刚才那手妙极了!) 梅尔迪忍著想吹口哨的冲动。 在商谈著之后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出现的芝诺。 在梅尔迪想著“稍微等下”,寻求思考时间的时候,蕾蒂就把眼前看似不利的情况瞬间颠覆了。 (通过邀请芝诺加入骑士,制造出我们要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这样,这些人中,不管是谁盯上芝诺,都能说是为了看看他是否有资格做骑士。——殿下的,一瞬间的决断力是从哪里来的?) 稍微说说话,就知道蕾蒂很聪明。但是那个蕾蒂,曾一度想过要把这次的事件都交给古多。是本人也认同自己在头脑上输给古多。 其他还有,在人望方便不如弗莱德海姆。本来蕾蒂和弗莱德海姆的出发点就不一样。作为王子被期待的人,和从被认定与王位不相配出发的蕾蒂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但是这份判断力,是能让两位王子资质显得不那么明显的巨大武器。她确实有难以发现的才能。 ——或许,这就是所谓王的资质。 梅尔迪浑身一震。像是得到了谁都不知道的贵重文献时候一样,像是下著象棋想到了新的战术一样,那种兴奋,现在确实地在蕾蒂身上感觉到了。 “公主大人,能请您给我介绍其他的骑士们吗?” 在梅尔迪被蕾蒂吸引的时候,芝诺的兴趣移动到了蕾蒂身上。 兴趣浓厚,或者干脆近于感到不礼貌地,看著围绕著蕾蒂的三位骑士尤其是库雷格。 “库雷格,杜克,阿斯翠德,跟芝诺打招呼。” 首先是库雷格,接下来是杜克和阿斯翠德报上名,挨个轻轻低下头。 “您是库雷格·巴德大人吗。能见到著名的国境将军真是光荣。” “我才是,老早以前就听到您的传闻了。” 对库雷格来说,芝诺是名字和脸都不知道的人。 但是主君蕾蒂似乎在芝诺的面前表演著单纯的遗落公主。选择了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因为库雷格说了,才会说出让芝诺当骑士的话的形式。 那么库雷格就必需装出知道芝诺的样子。 “芝诺大人说了在这座城市工作吧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库雷格一问,芝诺暧昧一笑说“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工作”。 “是调查杜亚市的大门。想到了解读赫拉斯语的暗号的方法,所以借住在市民家里。” 为什么芝诺会在这座城市,而且为什么没有住在旅馆。 这种事情像模像样地轻松说明了。 “是那样啊,真是辛苦啊。” 表演著完全不理解工作内容的小女孩的样子,蕾蒂强行把话题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在这里等你调查结束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王都?会把你当做客人欢迎的。” 蕾蒂一直说著很好的提案,一边看著库雷格,请求著“应该可以吧”。 库雷格重重点头,说著“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一起攻略芝诺。 “方便的话,要不要住在这家旅馆?似乎有空房间。当然房费由我们出。” “不了,不能让您破费到那种程度。学者的调查,就是到满足为止这么回事。不能让繁忙的公主殿下等待。” 委婉地拒绝了。也是啊,蕾蒂已经预测到了回答。 芝诺的帮凶很可能不止是杜亚市的人。似乎住在工厂负责人家里的只有芝诺,但是其他人家住著芝诺雇的护卫和佣兵也不奇怪。要是能从他们那里平静地带走芝诺,让芝诺不能发出指示带回王都的话,就最好了。 (但是不能做得太过。真是麻烦的男人啊芝诺。站在从窗户可以看到自己的位置肯定是故意的。自己的身影消失了一会儿之后,同伙就会遵从事先做出的指示活动应该是这样吧。) 要在这里抓住芝诺,用绳子把他捆翻很简单,但是他却让人下不了手。 虽然跳到或许是敌人的人那里去的大胆夺人眼球,但是他只会选择认真考虑过对策之后才行动。 “那么至少一起吃晚饭如何?我想听听你的研究成果。” 看似退后一步,蕾蒂马上又进一步。是看准重复说不行怎么都太过可疑,芝诺也会考虑才踏入的。 要是芝诺这是说“只是这样的话”接受了蕾蒂的请求的话,蕾蒂就打算使用阿斯翠德寻找监视著这座旅馆的芝诺的同伙。因为不可能会带十个二十个人来,所以应该能顺利的话,事情就会一下子有进展。 和蕾蒂想的一样,一直说不的芝诺露出犹豫的样子。 第三章 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准备好了的蕾蒂他们走下楼梯。就这样打开眼前的门的话就能进去食堂,打开后面的门有厨房,能从那里到旅馆的后门。 “数三个数就闭上眼,听我的信号冲出去。” 听他这话,蕾蒂就理解阿斯翠德要做什么了。 说声拜托了,蕾蒂带著梅尔迪打开通向旅馆正门的门。 “阿斯翠德,你从后门。后门发生了骚动的话,正面的人就会想‘果然是绕到后面’开始移动。我趁著正门薄弱的时候在库雷格的掩护下突破。明白了吗。” “是。” 蕾蒂和梅尔迪,库雷格走向正门,阿斯翠德走向后门。 阿斯翠德站在后门的门口,高声喊道。 “三,二,一!” 蕾蒂他们按他说的闭上眼。于是,虽然背对著阿斯翠德站在正门的前面,但还是有炫目得令人吃惊的光穿过闭上的眼睑。 这是阿斯翠德持有的白光之剑的力量。拥有光和净化力量的剑,能发出煤油灯无法发出的强烈的光辉。 “呜哇!”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有人到后门来了!可恶,太亮了,什么都看不见!” 聚集在后门适应了夜晚的黑暗的人们突然沐浴在明亮的光中,发出悲鸣骚动著。听到了这些的正门的人开始动起来。 “请快走把!” 听到阿斯翠德的信号,闭上眼睛的蕾蒂由库雷格打先头,冲出正门。 有几个注意到的人,在喊“从这边出来了”的时候,蕾蒂和梅尔迪就跑了。 感觉快追上的人,被库雷格没有出鞘的剑收拾了,摔倒在地上。 “沿著河往下游走会更轻松!” 梅尔迪用手拉住朝市北跑的蕾蒂,说朝反方向走。 有河就不会因为饮水困扰。明天能顺利得到船的话,或许就能乘上争取距离。而且人类,从精神上来说,向下比较轻松。 “但是那样会被找到的。芝诺的话,应该会看穿我们的想法,在南方配置上人手。” “虽然是这样!但是不能在好准备的情况下,让身为公主的你露宿吧!?” 钱和饮用水,干粮多少都带了些,但是仅此而已。在才开春的冷风中,睡倒在地上会感冒的。被狼和野犬袭击的可能性也很高,或许也会有盗贼出没。危险实在太多了。 明知会被发现,梅尔迪还是觉得沿河向下,赌上钻芝诺包围网空隙的可能性比较好,但是蕾蒂再度强调向北。 “你要是没有带我的话,是向南还是向北?” “北。” “那就向北。走吧。” 梅尔迪下定决心,说“是这边”走在前面。这个城市的地图已经完美掌握了。可以选择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走到市外。 虽然多亏如此,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走到了城北,但是门前已经有了几个男人,打著火把看守。 “这种程度的话,就强行突破吧。” 蕾蒂想要使用从旅馆就叫出来的,一直抱著的骑士之剑。 “虽然因为殿下能抱著它跑,我觉得会意外很轻但是我,可没有什么能挥舞它的自信啊” “没说让你做。而且我完全没有期待你的战斗能力。在这儿等著。” 在梅尔迪吃惊的期间,蕾蒂跳了出去。无视梅尔迪“喂”的责备声,挥舞著骑士之剑。 首先是打落火把。回归黑暗之后,蕾蒂松开剑。剑遵从主君的意识自由动起来,挨个敲看守的男人们的后颈。 梅尔迪听到的,就是呻吟声和被设么敲打的声音,然后就是倒下的声音。 “已经可以了,走吧。” 终于回归无声和黑暗的世界,蕾蒂平静的声音响起。 “好,好强!” “嗯,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这不是立场完全反了吗,梅尔迪流出冷汗。想著到底谁是护卫,两人穿过门到了城外。 天空铺满云。明明是在月亮隐去的黑暗中,蕾蒂却毫不迷惘地前进著。 来到的地方,是河流上游的城镇。从那里再向上游走,就来到街道上。要是找到能到王立骑士团的营地的马车的话,就让梅尔迪坐上,终于能喘口气了。 “以防万一,从森林中绕过去吧。等到早上确定没有看守的人,就进到城里,整备持有物品。” “森林很危险啊。” “我说了让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比起那个,你一边想对策一边走。我一边警戒一边走,别想其他的事。” 要是想帮忙的话,就考虑一下留在城里的杜克他们和今后的事情。 蕾蒂的话,让梅尔迪感到沉重。 (抢在芝诺前面,报一箭之仇我,能做到吗?) 或许能做到逃掉。但是跳掉,就意味著给芝诺逃走的犹豫,冲毁城市。或许这样就能满足,但是蕾蒂嘱托他要想之后的事了。 (的确我凭力气什么都做不到。思考吧!为了留下的那些人!) 如芝诺所想争取到了时间,这样下去就会失去制造假币的证据。城里的人们会丧命。这样真的好吗,梅尔迪重新鼓起干劲。 再一次从头开始在脑子里开始整理状况。 (但是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首先是这点,从比我开始思考开始更早的时候思考。相比比到杜亚市之前更早) 旅途中遇到的盗贼团身上也闪现出芝诺的影子。这么说的话,更早。 ——干脆,从在杜亚市埋下门开始。 回溯到那么早,思考奔向历史深处的时候,僵硬的声音使之停住了。 “梅尔迪,站住。不要从我身边离开。” “诶?什么?” “野犬还是狼。总之不是人。我要赶走它们。” 森林中有很多危险。立足地不好,有很多毒虫,狼或野犬到处走。还有有时连人都袭击的鸟。 沉浸在思考中的梅尔迪,发出“啊?”的声音抬起头。然后看到漂浮在黑暗中的八只小小的兽眼,倒吸一口气。手心被涌出的讨厌的汗水濡湿。 “退下。” 蕾蒂像是保护梅尔迪一样上前一步。丝毫不从兽眼移开视线,带著强烈的意志命令著。 (就算对野兽用语言命令再怎么说也不行吧。) 梅尔迪做出保护蕾蒂的觉悟,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打算要是觉得要被咬的时候就伸过去。但是这被锐利的声音制止了。 “安静呆著。野兽啊,退下。我在命令你们,听得懂吧?” 蕾蒂把拿在手中的剑猛地插向地面。然后再次向野兽们命令。 在这里的是统治这个世界的骑士王,蕾蒂强烈意识著自己持有的力量,压倒野兽们。 ——沉睡在这个身体里的古老的力量啊,解放吧。 因为在蕾蒂的头发,身体,指尖逡巡的力量,蕾蒂的身周散出白光。 珍珠一样的光辉摇晃著溶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一点点给予野兽和梅尔迪呼吸困难的感觉。空气的浓度在改变。 即使梅尔迪注意不到,拥有兽性本能的野兽们,意识到蕾蒂不是自己的猎物一样,开始警戒著。短暂地彼此对望之后,蕾蒂向前走了一步。 对此感到害怕的,是野兽们。终于觉悟到谁地位更高,发出“啾”地好像撒娇一样的声音,移开目光。 蕾蒂用目光命令“退下”,野兽们消失在黑暗中。 “野兽都很坦率,真好啊。” 这样一来,栖息在这座森林里的野兽就不会袭击我们了吧。刚才的应该已经形成警告了。 相比放下心来的蕾蒂,梅尔迪背上渗出汗。眼前这个让野兽服从的人,看起来像不知道的国家的王。 “殿下,是什么人?” “现在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总有一天会成为索鲁威尔国的女王。” 正是如此,梅尔迪想。但是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太不平常了,胸口在骚动著。倒不如说成是女装的弗莱德海姆,那种说法更能让人可以安心地说“原来如此”。 (以前也有这种事情。被盗贼的箭攻击时,我的周围突然吹起了阵风。还有那把剑,难道说是。) 梅尔迪紧紧盯著蕾蒂那把最多知道形状的剑。从离开房间的时候开始,蕾蒂就拿著它。确实在哪儿看到过。 “梅尔迪,思考。” “在思考著呢!请稍等一下!” 无法集中。差点被野兽袭击,被蕾蒂保护了,然后感觉到违和感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做出反应,处理这些已经竭尽全力了。 “军师的话,就有点胆量。必需要有即使眼前有人死了,也不动摇的心。” “军师,说我” “芝诺教你心得了吧?在楼梯下,这么说了。” ——少爷总有一天会到我这里来。军师,就是这种生物。 想起这些话,梅尔迪从蕾蒂那里离开目光。 “我和那个家伙不一样。不打算成为军师。” “你,想过赢过芝诺吗?” “一次都没想过。那家伙是天才。不管是象棋还是什么,从来没赢过他。” 但是那是梅尔迪十三岁的事情吧。现在怎样还不知道呢。 (真希望他能在此迈出一步。不然,梅尔迪永远都会被芝诺做出的“逃避是正确”的诅咒束缚囚禁。) 蕾蒂和梅尔迪都需要思考该怎么做才好的时间,但是必需要把意识投向周围来警戒,又会变成放弃思考。 “啊,对了,仅有一个方法。” “真的!?” “不那个,是无所谓的小伎俩,芝诺弱得和我一样,进入和殿下一对一的话,就能打倒他这样。” “的确是小伎俩。我记住了。” 下回看到芝诺一个人的话,就用把他打趴下吧。这么决定了。 “还有就是果然,就只有颠覆芝诺的常识” 夜是黑暗的,白天是明亮的,到了早上太阳就会升起,傍晚太阳就会下山。 这些在芝诺心中的常识,只要能打消一个,状况就会一口气转变吧。就像阿斯翠德无视不能破坏扣子的前提一样。 有没有什么呢,梅尔迪拼命思考。 (说到底,芝诺的思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殿下为什么要必需像这样逃跑?我们在知道有摧毁堤防这个选项的前提下,就成了市民某种程度上是芝诺的人质的状况。要是能想办法对此做些什么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梅尔迪又集中在思考上了。应该是和蕾蒂说了话,稍微平静了些吧。 (要是把水放到市里的话,水应该最先从那条大路的北侧进入) 水静静在城市扩展。最终形成浊流,吞没家园。 想到这里的时候,蕾蒂行走的速度变了。梅尔迪抬起头,终于知道马上就要穿过森林了。 “那个?” “安静。我们被埋伏了。脚步动起来。” 蕾蒂注意到被包围了。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人影。 “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围了。” “真的吗!?人数,能知道吗?要是能突破的话,我就当诱饵” “大约五人。麻烦了这里的障碍物太多” 虽然蕾蒂拥有的力量能做到很多事,基本上都是大范围的使用方法。就算使用风把对方吹跑,在森林里,数目成为障碍物起不到太大效果。就是使用骑士之剑使他们晕倒,也必需要蕾蒂“看到”“想要让它往这里行动”这样想才行。人数多的时候无法应对。 虽然还有其他使用发放,离水边这么远的话,很来运来压倒五人的水。要是在森林里用火的话,自己也会受到伤害。雷的话,树会碍事。 就在思考的时候,看到了森林的边缘。在那儿有小小的人影。蕾蒂和梅尔迪从外套的形状都认出了那是谁。 “公主殿下,梅尔迪少爷,晚上好。” “差不多该是‘早安’的时间了吧,芝诺。” 在寂静的森林里,即使有些距离,声音也能清楚传到。 “我来救你们了,两位。没有受伤我就放心了。” “明明教唆了城里的人来袭击,又来救我们?请不要说胡话了。” 蕾蒂装出毫不动摇的样子,思考著为什么会被芝诺发现。 是在那样的暗夜中,发现了蕾蒂他们来捕捉他们。来时确信了他们会来到这里。 (只要从那个城市里逃出来,能去的地方就太多了。即使在主要的地方挨个安排几个人,我们竟然会主动跑到芝诺特意来到的地方) 蕾蒂一边警戒著周围,对这个男人能把自己一行彻底看穿到这种程度感到恐惧。 “芝诺,你做了什么?” “看穿行动配置手中的棋子的话,战力就会分散吧,少爷。接下来,就是老师的提问。这时候,要怎样才能有高效率?” “追我们。但是,完全没有感觉到!” 身后没有人。而且是也没有月光的晚上。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梅尔迪沉吟的时候,芝诺说很简单。 “正是黑夜才能做的小手脚。在旅馆的前后门,撒上这种粉。” 芝诺把手指伸入小袋子,有什么粉末落在地上。把火把一靠近,就开始发出淡淡的光。 ——是发光蘑菇的粉! 梅尔迪终于知道陷入了被施下了的多重陷阱中。 旅馆被包围,抓住蕾蒂他们。即使不能做到让他们跑了,踩了这种粉末的蕾蒂和梅尔迪,就会留下去到了哪里的痕迹。用火把照亮,找到几个足迹就能把他们的去向缩小很多。 然后在城市的出入口,北门和南门也撒上的话,就能知道再次踩到的蕾蒂和梅尔迪朝那边走了。 要是有月光的夜晚的日子的话,应该会注意到形成足迹形状的粉末在发光吧。但是因为是暗夜所以没能注意。本以为是对己方有利的暗夜,被芝诺利用了。 (芝诺带来的男人们体格太糟糕了。不是城里的人,肯定是干练的佣兵吧。但是没有马上要杀了我们的氛围。是想把我利用在什么地方吗?) 要是没到威胁生命的时刻,还是呆在作为芝诺的目标的梅尔迪身边比较好。 “先被抓住一次比较好把握人数,而且可以一起处置。老实被抓吧。没关系,我肯定能保护你。” “虽然你这么可靠我很高兴,但是那是我该说的台词吧” 回到王都之后要不要做些剑术的练习呢梅尔迪失望地垂下肩膀。 “那么 ,就请丢下武器,慢慢到这边来。带你们到马车上吧。” 按芝诺说的,蕾蒂把骑士之剑,梅尔迪把仅是拿著的匕首放在当场。马上被佣兵包围,绑上手腕。 (虽然不想这么想,但是被统帅地很好的盗贼团是) 会不会有和芝诺相关的可能性,蕾蒂和梅尔迪得到了同样的思考。这个男人的话,即使给盗贼团出谋划策,得到一些报酬也不奇怪。只要必需要调查的事情似乎增加了。 “那么,虽然是载满货物,也请往这边走。非常抱歉啊,少爷,公主大人。” 蕾蒂和梅尔迪进入有棚的马车,把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绑在了那里的行李上。看著结实的绳结,放弃了空手解开。 但是蕾蒂即使被抓住也能随时逃出去。只是为了知道有多少敌人,而且为了到能让自己更容易使用能力的,没有障碍物的地方,故意被抓住了而已。 趁现在,尽可能回复疲劳的脚于是很没教养地伸直了脚。 虽然旁边的梅尔迪可能会注意到公主大人在做什么呢,但是梅尔迪正因为沉浸在思考中,一脸认真地低著头。 (从这里逃出去虽然对我来说很简单,但是真的只能做到那些。为了彻底保护城里人,抓捕芝诺,梅尔迪的计策是必需的。) 但是那个梅尔迪认为自己比不上芝诺。一旦觉得不是对手,就得不出比芝诺更高明的计策。钻牛角尖真是相当麻烦事。 (觉得比不上芝诺大约是梅尔迪十三岁的时候吧。) 梅尔迪最初的挫折,是判断不能阻止认为为了野心即使发动战争也在所不惜的芝诺,所以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吧。 幼小的时候,在内心深处打入挫折的桩,就是长成大人也很难拔除。 (我能明白,我也是。我最初的挫折——是马迪亚斯的死。) 梅尔迪十三岁的时候,蕾蒂十二岁。那个时候的蕾蒂,只能看著两位兄长的对立变得激烈。虽然想做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候遇到的,就是马迪亚斯。 蕾蒂因为兄长的事情沮丧的时候,马迪亚斯对她说出“让我来背负那份悲伤”的甜美温柔的话。自己如救命稻草般依赖了那些话。 他应该总有一天会为让自己成为王杀死蕾蒂吧。蕾蒂明明微微注意到了来他眼瞳中关著的野心的火焰,但是却闭上眼装作没看见,因为只要把一切都交给马迪亚斯就会变得轻松。 (结果出现了马迪亚斯怪死的事件。) 在那个众王的会议室,狮子王亚历山大说,命运是存在的。 正是如此。蕾蒂要成为王的命运,杀死了想要杀死蕾蒂的马迪亚斯。他得到了只能这么想的死亡方式。 ——杀死马迪亚斯的,是我的软弱。 在蕾蒂的内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没有从痛苦的现实中移开目光,不想交给别人会更轻松,下定决心,用自己的手抓住期望的未来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被命运杀死了吧。 (马迪亚斯死了。我的挫折和后悔已经毫无办法了。但是梅尔迪不一样芝诺还活著,现在,就在这里。) 虽然梅尔迪认为自己比不上芝诺,但是蕾蒂不这么认为。 虽然蕾蒂自己才刚开始观察梅尔迪,不是凭自己的眼睛确认的,但是“那个芝诺”判断出梅尔迪是能理解自己的同等的人类。那么两个人作为军师,即使有经验的差距,也没有才能的差距吧。 (对芝诺来说,梅尔迪是能理解自己的人也是能成为最大敌人的对手。他想要让那份才能在自己的手边开花,管理它。) 所以芝诺为了不让梅尔迪的才能在其他地方发挥,教给了幼小的学生逃避。为了让压抑的梅尔迪总有一天想在外面发挥才能,只给他留下了放弃的道路。 (但是放弃的太早了。梅尔迪今后的人生还很长,还来得及。——想为他做点什么!) 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希望梅尔迪能。 一边祈祷著,看向旁边,依偎在行李上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梅尔迪映入眼帘。 “似乎很困啊。看到你的神经比想的更坚固更大条我就放心了。” “嘛,因为不习惯的运动,所以累了” 每天无所事事地渡过的结果,梅尔迪的体力似乎相当衰落了。奔跑,走路,疲劳,让他即使在这摇晃的几乎让人晕了的马车上,也感觉困意袭来。 “什么时候行动?你没有一直这么老实呆著的打算吧?” “嗯,马车似乎回到城市。那么我到早上都没有行动的打算。太阳升起的时候会再叫你起来的,现在睡会儿也没关系哦。” “不,我有些要想的事” 蕾蒂和梅尔迪低声的交谈,外面的男人们听不到。能好不顾虑地进行之后的商谈。 “到脑袋完全清醒为止,能跟我说说话吗?” 动动嘴或许就能稍微减退些睡意。蕾蒂也判断,这样无言下去自己也会觉得想睡觉的,所以回答“好啊”开始寻找话题。 “是呢,看到那扇门,想起什么新的学说了吗?” “比起说是偶然埋在那里,倒不如说是大路的出入口的感觉。但是大路的另一边却没有门。为什么呢?” 是因为只有城北侧出入口没有做好,还是那是无意义的。 杜亚市不是连接异国的城市。要是和战争没有紧密相关的话,认定它是守护城市的门就太牵强了。 “不,说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建造城市呢。很危险吧?” “是呢切断堤防的话,一下子就会被河水吞没的城市。所以才会被芝诺利用。但是在水边形成城市不是很普通吗?” “关于那个不觉得应该更多考虑下吗?蜿蜒的河流内侧什么的,要是泛滥的时候,河流方向改变了就糟糕了,咦” 梅尔迪因为自己说的“河流方向改变”的话,想到了什么。 再一次浮想起城市周边的地图,描绘著河水的流向,推测提防被切断之后水会流向哪里。这么说来,或许。 “啊,说不定明白了。” 对了,梅尔迪刚刚想到的事情,全部正好与谜题相符。 “改变了,并不是城市在河流旁边,而是曾在河流的两侧!那条大路,曾经是河流!” 将那个城市一分为二的大路。非常宽,可以让四台马车并排奔跑。 梅尔迪提出那里曾经是河流的假说。 “那么说,教会的塔之所以会高就能理解了。那个突出是曾经镶嵌在那里的痕迹。那曾经是水车的轴。还有教会里不是留下了水车的画吗?” 明明现在没有水车小屋,却有水车的画。虽然司祭说去到上流或许还有留下,但是杜亚市也确实还存在著那些痕迹。 “而且,还有桥。连接两间房子之间的桥不是想象的风景,而是真实存在的。” 要迂回走过流淌在城市中央的河流是非常麻烦的。所以架上了桥,并留在了画上。 当时并不是描绘心中的风景。那幅画是把看到的原原本本画出来了。 拾起散落的碎片之后,完美地吻合了。 “明明好不容易解开了谜题明明想去收集证据的,但是却不得不先想办法对付芝诺。那家伙,真是麻烦的家伙啊,可恶。” “等下,就是这里啊。芝诺为什么特意 要把我们抓起来?要是希望通过杀了我让索鲁威尔国动乱的话,是不是稍稍有些绕远呢。” “那个人想要一个犯人。真是差劲啊。” 关于这件事,梅尔迪并没有详说,说了声“比起那个”转换了话题。 “要是以前的话,——” 但是话到一半就停住了。实在是太过愿望化了,连说出口都觉得不好意思。 蕾蒂没有放过,拉住了话题。 “没关系,说说看。听了之后做判断的是我。” “啊真的是梦话一样哦。要是以前的话,或许能把河流经过的大路代替水路使用。但是现在已经被埋起来当做道路使用了。即使不拘泥于那里要是能顺利诱导河水的话,也能使芝诺大吃一惊呢。” “诱导现在开始挖地面,制造水路是很困难啊。” “但是要是能做到的话!所谓军师,是在相信著太阳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这样绝对的前提下建立作战计划的,所以要是能将这点改变的话,就会一下子无法应对。那样的话,即使是现在也能一口气改变形势” 那么,蕾蒂开始认真考虑梅尔迪梦话一样的事情是否能想办法做到。 “制造水路” 蕾蒂持有劈开大地的力量。但是水路需要多深才好,在没有好好建造堤防的情况下,只是挖出水路,水会不会溢到城市里,会不会对人和城市造成伤害。说到底,劈开地面的震动会不会就给房子造成伤害,完全都不知道。 没有练习就实施实在是太过危险,无法下定决心。 (但是如梅尔迪所说,要是能诱导河水的话,就能颠覆这个状况。) 考虑著有没有其他方法的时候,梅尔迪“啊——啊”地嘟囔著。 “结果,门的迷还是留著啊。要是本来就埋在河的位置的话,明明做成更好懂的镇魂的石碑什么的的话就好了。” 是啊,蕾蒂也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得考虑门的意义。门所在的不是大路,而是原来是河的地方。不是墙壁不是屏障也不是盾,而是在那里放了门) 和其他的不同之处。能开能关。而且门的话,可以“上锁”。 因为山上雪融流下的水,是河流涨水最多的时期。那就是春天。 还有家之间架起的绳桥还稍稍有些疑问。要是河里一直流著水的话,就得建更坚固的桥才行。那明显是暂时的桥。 ——河流并没有变。肯定是到了春天引入了涨水的水。曾经的大路不是河流,是仔细建造的水路的可能性有吗!? 而那条水路是以那扇门为入口的。不,不是门,或许是水门。到了春天就打开锁,让水流入水路。再次回到河里。听过这种水流让水车转起来。 (骑士王时代的遗物。现在无法想象的技术。一如既往不可思议的时代。) 但是产生了可能性。只要有钥匙,肯定就能打开水门。而且关于那把钥匙,虽然不是真的钥匙,但是蕾蒂有万能钥匙。 “梅尔迪,我和你,谁跑得快?” “应该是我吧,毕竟是男人。不,对不起。我觉得没什么差别。” “要是没什么大的差别的话,那么我留下吧。毕竟比你强。” 拖住芝诺他们争取时间,跑著去打开水门的锁。两边必需同时进行。 “我有一个主意。虽然是刚刚想到的很笨的方法。” “有什么方法吗?” 蕾蒂对著吃惊的梅尔迪重重点头,用认真的表情说著“但是”这个前提条件。 “把这个方法托付给你,你首先要听我多管闲事一句。” 刚认识的蕾蒂,即使多管闲事,也不会动摇梅尔迪的心声吧。即使这样,也希望能触动他心中的某处,成为他迈出一步的契机。 “梅尔迪,你还年轻。之后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被那样的笨男人困禁住,去继续打磨你的才能吧。” 说老了的话,常听到的鼓励。即使蕾蒂处在接受这些话的一方的话,也知道会觉得是麻烦的多管闲事的话。 “非常感谢。但是即使打磨,我也没有用到的地方哦。” 梅尔迪说出了和想的一样的回答。但是做出那样判断的时候的梅尔迪还很小,只把芝诺当成老师仰慕著,只知道狭小的世界。 “有很多能够使用你的力量的地方哦。世界很广阔。例如去邻国的诺兹尔斯公国留学,成为彻底的实力主义的诺兹尔斯公的妻子之类怎样。” 梅尔迪也知道诺兹尔斯公国的事情。眨了眨眼,说了句稍微等下,小声嘟囔著,那样也可以吗。 “但是妻子我是男人啊。” 对终于小声笑出来的梅尔迪,蕾蒂告诉他,那个人是不会在意性别的。 男人的话,只要给予地位就好了。虽然诺兹尔斯公没有必要特意把男人当做妻子,但是有必要的话,即使是明显的男扮女装,也会堂堂正正地说男人是女性,带他去外交吧。 “作为我个人的意见,不管在哪里都好,我都希望你能活用那份才能。” “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作为下一任国王的意见是,与其让你在其他国家活用那份才能威胁索鲁威尔国的话,不如留在国内无所事事地过日子大概就这样吧。” 蕾蒂苦笑著想,成了和芝诺一样的意见了。 “从前啊,我曾想著瞒著大家到街上去。但是为此必需翻过王宫的墙壁。小时候因为墙壁太过所以没法一个人翻越过去。” “没有帮您一同逃走的共犯吗?」 “有啊。和我长得相似的比我大四岁的少年,和喜欢恶作剧的比我大六岁的少年帮了忙。” 把年龄差作为线索,梅尔迪觉察到“少年”是古多和弗莱德海姆。 要说弗莱德海姆溜出王宫也能接受,但是没想到那个古多也做过那样的游戏,让人震惊的人不可貌相。 “那时候,我认识到这是一个人无法跨越的屏障。那之后虽然有一段时间都没有试过,有一天心血来潮试了一下结果轻易就爬上去了。” 一个人也能翻越墙壁的蕾蒂,学会了一个人到街上去。以此为契机,行动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得到了新的知识和经验。 “有些事是以前认为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却能轻易做到的。” 只要踏出一步,就能看到没有见过的东西。自己的世界就会开阔。 梅尔迪向前迈出一步的话,就算是超过芝诺应该也是做得到的。 “所以即使有‘或许会输’的想法,也再试一次。” 蕾蒂编织著饱含心意的话语,梅尔迪也以认真的眼神接受了。 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搔了一次满是睡乱头发的脑袋。 “是呢。再做一回吧。” 不知道他认真到什么程度。但是就在刚才,梅尔迪稍微抬起头,向前了一些。 只要梅尔迪想的话,无论多少次,蕾蒂也会给他机会。 可以准备到诺兹尔斯公国或者其他国家的留学手续,也可以让威拉德和玛丽安妮带他出入社交界。也可以交给把纳帕尼亚国作为据点的野兔商会,让他知道世界的宽广。 但是那是稍微后面一些的事情。现在必须两个人从芝诺手中溜掉。 “多管闲事的时间就到此为止吧。 ” 蕾蒂右手用力,叫出骑士之剑。蕾蒂的剑不管在哪里,只要她想就一定会回来。 “那是刚才在森林里的。” “会用这个切开你的绳子,让它之用力就能挣脱。” 关于骑士之剑没有详细说明的打算。即使说了也不会相信吧,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蕾蒂一边把剑尖伸入绑住梅尔迪手的绳子,再次开始中断的话题。 “——我把一个方法托付给你。” 蕾蒂的话,可以实现颠覆芝诺常识的的方法。 没有绝对能实现的保证。但是决定了一定要试试。 “现在开始,我会让杜亚市的隐藏水路复活,诱导河水。” 复活水路和诱导河水,蕾蒂的方法是梅尔迪的常识无法思考的。 蕾蒂对吃惊到连平时的“稍微等一下”都没有说出来的梅尔迪微笑一下。 “那么,给我带来超越芝诺的,超级卑鄙的提案吧。” 马车在河边停住。芝诺说著“请”,让绑著的蕾蒂和梅尔迪下来。天空的边沿开始明亮起来。已经不需要火把的光亮了。 “公主殿下,请用这个望远镜看教会的塔吧。” “绑著怎么看?” “那么松开绑绳吧。非常抱歉对您如此粗暴。” 蕾蒂吃惊于要解开的话应该是弱得过头的梅尔迪而不是自己。看来男人更强的“常识”在芝诺心中根深蒂固。 沉默著看著望远镜,慢慢动著。虽然没有遵从的意思,但是还是按他说的把望远镜筒转向教会。从细长的塔下面往上看,最上面的地方,杜克三个人都在。 “看来殿下的骑士被城里人抓住了。虽然现在似乎是为了等王立骑士团到来而仅是关起来,但是因为愤怒而忘我的集团会做什么呢真可怕,真可怕。” 蕾蒂从望远镜移开眼睛,看著芝诺说“会怎么样呢”。 “——或许会被从那个高塔上推下来呢。” “芝诺!!” 绑著的梅尔迪愤怒地高叫著。 蕾蒂还是沉默著,一直静静看著芝诺。 “是你让他们做的吧!?适可而止吧,跟城里人说明真相!” “我是处在帮助殿下你们一方的。即使少爷你加上那样的说法。” 而且,芝诺的眼睛中浮现出“喜悦”的感情。确实感觉到把猎捕逼到绝境的他,正打算加上恐怖这一润饰。 “——梅尔迪少爷,为什么没有把打破这种事态的方法教给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呢?” “没有那种东西。有的话,也只是故意看漏给我们看的吧。” “没有那回事。少爷的话能想到的。但是没有告诉美丽的公主大人。” 芝诺耸耸肩说“还在犹豫吗”。然后看向蕾蒂。 “殿下,现在立刻就想救出公主的骑士们吧。那么就会让城里的人感到悲伤吧。你是这个国家的宝物。不是应该在这里失去性命的人。” 刚才,在蕾蒂和梅尔迪说话的时候,有一个被岔开的话题。 ——那个家伙想要犯人。 梅尔迪虽然注意到了这点,但是没有说。那肯定是。 “——请命令我切开堤防。” 听到芝诺的话,蕾蒂暂时沉默了。看著河,流淌的水,然后视线移向城市。 “这样命令的话,会怎么样?” “殿下!不用听芝诺的话!” “米尤兹马尔科河的水将袭击城市。但是你的骑士在高处,可以免于伤害。遭受伤害的,是袭击了你的城里人。真正的王立骑士团为了确认受害状况,马上会被派遣到。救援就会来。” “即使怎么做城里的人们也只会误解而已。那种事我做不到。” “害怕加害城里的人们吗?但是他们袭击了下一任国王。大家都犯了‘反叛罪’这样的大罪。那样的话还是被河水袭击比较好。让一切暧昧不清,然后你在伸出救援之手就好了。‘明明差点被害,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支援城市的复兴的公主大人’,城里人会感激的吧。应该会感谢下一任国王的气度之大和那份慈悲的。” ——摧毁堤防让水袭击城市,然后通过支援获得城里人的心。 虽然这是最有效果的,但是作为人是最差劲的。 蕾蒂做不到的卑鄙的事情,被能做到的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蕾蒂期盼著这样的军师。能做到这些的人就在这里——。 深呼吸了一次,转换空气。然后慢慢开口。 “——我拒绝。” 凛然的声音动摇著早上寒冷的空气。 “虽然很遗憾,但是想要让我改变决定的话,得先从说服梅尔迪开始。” 好,对话结束,蕾蒂把和芝诺的对话让给梅尔迪。 呆呆看著蕾蒂的梅尔迪,惊讶地慌慌张张转向芝诺。 “虽然已经知道了,你,真的是最差劲了!” “是是,提出最差劲的提案的就是军师。别装好孩子了。那,对我来说,还是想和公主大人愉快地说话呢。” 虽然芝诺把梅尔迪当做碍事的人对待,但是蕾蒂已经没有和芝诺交谈的心情了。 只不过是个自称军师的人——带著这样的意味,都不和他视线相对,叫著梅尔迪。 “梅尔迪,替我回话。” “——遵命,公主殿下。” 被托付了这个场面的梅尔迪,走到蕾蒂前面。 “你没有听这位大人声音的价值。就拿我忍一下吧,芝诺。” 梅尔迪对自己说,不管被说什么都别害怕。 要是有一瞬间话噎住了,那就是自己输了。就算是乱七八糟的歪理,也要确切地说出来,这个时候自然地这么想。 (是啊,这么想的不只是我啊。) 被蕾蒂托付,被从背后推著去做。平时因为犹豫著会输的脚,向前走出一步。 “我,想到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干脆切断堤防如何,那样就只有殿下和她的骑士能得救。之后只要像城里的人伸出手,就能留下殿下很温柔的印象。——但是我没有把这个作战说出口,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成为卑鄙的人?” “啊啊,我跟你不同。对我来说,做骯脏过分的事情是手段。和作为人变得骯脏,若无其事地做卑鄙的事情,完全不同。” “结果一样,少爷。” “不会让它一样。我普通地长大。被双亲爱著,和宽大的贵族朋友们一起上骑士学校——和作为教师很出色的你相遇,我对此表示感谢所以才清楚知道了,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教师。是一个,最差劲的军师,梅尔迪这样意识到,并且与他的主张正面碰撞。 “我被眷顾著,并不可怜。绝对不会成为你那样为自己辩解的军师。” “辩解?什么样的?” 大概不管怎么说,梅尔迪的想法也无法传达给芝诺。深吸一口气,决定即使这样也要试试。 “你认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就是自己。所以觉得无论对别人做什么可以。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不是你,而是死去的人!!” 那个问题是蕾蒂过去问梅尔迪的。现在在这里,梅尔迪说出了 寻求的答案。 “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那就是结束了。那才是‘最可怜’的!” “也有因为死去才达成了什么事的人存在。少爷要否定吗?” 在战场上为了阻止敌人,也有选择为此丧命的人。 也有以其自身,给人们留下强烈印象的人。 芝诺问,把他们拼了命达成的事情,断言成可怜好吗。 “当然会否定!要是因为死了能达成什么的人的话,那么活著的话,绝对能做到比此更多的事情!即使其他人称颂是名誉之死,是值得夸耀的活法,就算只有我也要说他可怜!比起活著的人,死了的人才最可怜!” 即使拥有同样的知识,也不会有同样的思考方式。 梅尔迪宣言要做和芝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道路上前行。 “所以我不会做像你那样的事!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无所谓地杀人,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想做不让最可怜的人再增加的人啊!” 梅尔迪得出的答案,和从教师的咒缚中解放出来的第一步。 在眼前看著的蕾蒂,判断之后就是平行线了。梅尔迪和自己不会和芝诺联手,芝诺也不会退让吧。 “梅尔迪也拒绝了你。这样就完全交涉决裂了,芝诺。虽然也真心想过要让你当骑士,到了现在,可以明确地说那是不可能的。” “比起最有效率的作战,选择了心地善良的伪善的作战吗?” “不,只是单纯地因为你是比不上梅尔迪的军师。我只打算把最好的人才聚集成圆桌骑士。” 蕾蒂忽然强势地嘲笑著。带著一张美人脸挑衅到底有多大威力,看古多就知道了。 “我不会用装成一流的二流军师的。” “您有自觉到,正在那个二流军师的手掌上跳华尔兹吗?” “跳舞?真的是那样吗?” 蕾蒂对梅尔迪得出的回答表示同感。并且觉得可以完全相信梅尔迪。要是那个梅尔迪说可能翻转现在的事态,那么自己就在后面推一把。 他必需的,是强力地肯定他的手。只要有,就不会至今为止过著这样早早放弃的人生了。 “现在开始就证明你只是二流。” 即使这样芝诺也带著游刃有余的表情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一点点接近芝诺的蕾蒂喊道“就是现在”并指尖用力。 “——梅尔迪,跑起来!!” 配合著蕾蒂的信号,梅尔迪跑起来。只是装作被绑起来而已,绳子已经在马车里就被蕾蒂切开了。 梅尔迪抓起本来放在马车里,蕾蒂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的剑朝城里全力跑去。 “两个人去追!” 芝诺立刻发出命令。但是蕾蒂立刻唤出强风,稍微阻止了两个打算去追的人的脚步。那就是帮忙的极限了。蕾蒂也有该做的事情。 在大家发出“呜哇”的声音,用手腕护住脸的空隙行动,迅速绕道芝诺的后头。 “吶,看吧,是二流吧?梅尔迪都说了。因为你很弱,所以一对一的话,我也能赢。” 抓住芝诺的手腕,拧到后面拘束他的行动。在他吃惊的时候,紧贴他的身体,把冰冷的刀刃抵到腰上。 “被芝诺雇佣的各位,你们看到了吗?动一步的话,就会刺死芝诺。” “就是用公主殿下那轻微的力量刺,我也不会死吧。” 到了这时,芝诺也不动。倒是挑衅蕾蒂“下手试试”。 “是呢,这种程度当然杀不死,所以刺进去之后就会转动刀刃。我是认真的。” 说知道自己的无力,煽动芝诺周围的男人的危机感。 “好了,先请你们把马车上的行李歇下来吧。完成之后就把马车推落到河里。” 蕾蒂计划让载满证据品的货车动不了之后,再让大家晕过去。结束了这些之后,再援助梅尔迪。 (芝诺的手段不会就这些。恐怕,在某个地方有人看著情况,已经跟他说了一看到芝诺被抓住就切断提防!) 在哪里?蕾蒂一边警戒著望著河。 必须要为现在正在全力奔跑的梅尔迪争取时间。 “到准备完成似乎会花时间,你就看看河里流过的花吧。” 漂流在米尤兹马尔科河里的小黄花。看著这些的蕾蒂,故意露出可爱的声音,镇静地在芝诺的耳边耳语。 “那真是遗憾,我没有看花取乐,做花冠玩那样的回忆,公主大人。跟少爷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什么优雅的身份。” “那有什么样的回忆?” “什么都没有,花就是花。” 看到芝诺的反应,蕾蒂想才不是那样。并且马上觉得原来如此接受了。 “你,是贵族出身吧。举止的恶劣是为了隐藏本来的身份的演技?” “刚才的事情从哪里看出是贵族的?” “平民的话,应该有一些吸食花蜜的回忆也可以的。但是你却没有。不知这样,最先说出的事花冠和看花的话。是因为你在被眷顾的环境里长大的。” 多亏了偶然想起了和梅尔迪的对话,蕾蒂在某种程度上推测出芝诺这个男人的过去。 “对了是认为无法在自己的国家出世。你肯定不是长子。但是比长子更有才能,为了证明这份才能才跑出来的。之所以使用假名,是因为不想被知道以前的家庭。之所以不想被知道,是因为这样会必需像那个家里的人一样生活。是想要让自己得到认可。” “你可能会成为小说家呢,公主大人。” 没有正确答案的反应。但是没有被当成傻瓜。肯定是接近真实了。 一边和芝诺说著话,蕾蒂一边祈祷著。为梅尔迪祈祷著“请一定要赶上啊”。 “话说啊,这把剑是什么!?像是下一任国王会拿著仿造品到处走,有这样的传统吗!?而且这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习惯地全力奔跑,梅尔迪一边呼哧呼哧喘著,一边朝城里跑去。他的手中有感觉不到重量,异常美丽的“骑士之剑”。 骑士之剑在王宫的深处。是破破烂烂老旧生锈了的剑,现在应该谁也拔不出来了。虽然书本里画著的骑士之剑和这把一模一样,但是太漂亮了而且,太轻了。 “是用纸做的吗?某种意义上,是像某种身份证明一样吗!?” 昨晚蕾蒂拿著跑来著,应该放在森林里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出现在马车里了。 稍微想了一下,感觉像是被下了不想离开主人的手的咒语的剑一样,背上一寒。考虑了很多,还是没能得出能接受的答案。 不,在此之前,蕾蒂提出的不得了的方法真的可能吗,必须要考虑这个。 梅尔迪在马车里,推测出城市正中间的打到曾经是河,城市是不是夹著河建成的。 蕾蒂听到这些,更进一步推测,是不是是只有春天才有的水路。 那扇门是水门,到了春天就打开,让水流入水路,使水车转起来。因为只限春天,所以桥是用绳子制成的,让它能取掉。 ——要让曾经的杜亚市的水路复活。 蕾蒂提出的不得了的提案,现在就要实施。 “只要有钥匙就能打开水门也能形成水路有那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怎么看那条大路都被土埋起 来了。但是其实里面是空洞的吗。是王家传承的事情吗。 (但是到了这一步只有相信了。让让她相信!) 蕾蒂就在刚才,跟芝诺说了什么? 就是知道了芝诺出示的能确实颠覆一切的作战,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人命比什么都重要,就是身陷危险也不胆怯,提出和梅尔迪一样的想法。 看到了这些,感到吃惊。但也很高兴。因为有理解他的人在。 ——想要相信这个人。这样想了。 告诉他能做到,在背后退了他一把,之后就想拼命向前跑。所以现在,像笨蛋一样,拼命动著脚。 (但是我果然跑得很慢!想觉得比公主殿下要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男人会追过来,北方的入口看起来一点点变大了,自己鼓励自己“还差一点儿了”。 “命令,应该是把钥匙插入水门吧!” 被蕾蒂拜托说,钥匙就是剑,带著鞘也没关系,要插进去。 梅尔迪全力奔跑著偷偷接近北门。这时,突然咚地一声巨响,强烈的震动袭来。地面摇晃,感觉几乎要摔倒,抱著剑往前跄了几步,但总算坚持住了。但是脚下还是摇摇晃晃的。 地震!?这么吓了一跳的时候,听到“快跑!”的叫声。 “堤防被切断了!逃到高处去!!” “快点到教会的塔去!快点!!” 王立骑士团三个人的声音在城里响起。处在城里最高处的他们,最先目击河流决堤的瞬间。之后在比较高的地方——在已经起床的人家的二楼的人们难以置信地看著河,脸色都变了。 “大家快跑!是真的!!水已经迫近了!” “快点跑!到教会的塔,快点!” 城里的人们一下子涌入到道路上,朝教会跑。 已经没有注意到梅尔迪的人了,想著倒是帮忙了,站在被埋起来的水门前。 “钥匙孔是哪儿啊!?那个,那个!” 慌慌张张地,努力把剑尖出入门间。 用很轻的到处插著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突然间,剑从手中消失了。 “咦?” 剑的形状消失,像烟一样云消雾散。 刚才发生了什么。被托付作为钥匙的剑到哪里去了。面对超越思考界限的现实,梅尔迪不断眨著眼。 但是马上脚边又开始剧烈摇晃,努力站但是没站住,朝后面倒去。 “好痛!!咦,不会是那个怎么会吧!?真的打开了!?” 地面低沉鸣响,渐渐变成剧烈震动。水门打开了。 从背后不断逼近的河水,和一点点变低的大路,梅尔迪想著这可不是吃惊的时候,慌忙站起来。 “砖道是水路的盖子这回事吗!?不是水路被完全埋起来变成了大道,只是在水路上建造了砖的盖子而已,而现在,在撤下去!?” 盖子会撤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知道。还存在著水溢出来的可能性。 “离开大路!!要是赶不上了的话就别勉强!大家到二楼去避难!河水要来了!!” 梅尔迪一边大喊著,自己也打算从大路上退避。 砖盖子已经退到了胸部,总算是顺势以爬的形式上去了。 那个时候,水已经哗啦哗啦地迅速涌进了城里。打算著自己也离开这里去避难踏出一步的时候,听到了钝响站住了,水一口气涌了上来。 褐色的浊流成块一样向城里袭来。膨胀到轻松超过梅尔迪身高的浊流的墙壁逼近,因为害怕腿都萎缩起来。 (不行吗!?就这样全都要被冲走了吗!?) 想著想法太天真了,动不了的时候,终于轰鸣声和水花向梅尔迪袭来。 敲打著全身的水滴让他感觉很痛,用手护住了脸。感到寒冷,耳边响起很大的声音,终于一切都停止了的时候不仅漏出一句“咦”? 明明应该被水卷去冲走,但是自己还站著。 比起恐怖,“到底怎么了”的吃惊赢了,睁开眼,那里是展开的盛景。 “呜哇!好厉害啊!” 获得了深度的水路,似乎把狂奔的浊流都接纳了。 河水没有溢出来,穿过城市的大道,再次回归本流。让身体畏惧的可怕的轰鸣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了只是有些吵的“沙沙”声。 水变清的时候,梅尔迪判断已经没有危险了,开始确认城里是否遭遇伤害。 “虽然很吵,但是好想要有水车啊。” 有水车的话,就会变成想让它留在绘画里的美好景色了吧。 黄色的花摇摇晃晃地在水面上舞蹈著,流走了。因为春天来到了这个城市。 “水路到底是怎么弄的呢?大路的底下是空洞的,鼓捣水门的话,砖地的部分就会下沉动力在哪里?” 一边思考著,一边看著水路的水面。保持这个水量的话,似乎就不会溢出来了。 “城里看起来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来,白天不会看到星星,下了雨地面就不会干——曾经是和这些一样的认识“切断河堤的话,城市就会被冲走”的事情没有发生。梅尔迪保护了作为人质的市民。出色地颠覆了芝诺的前提。 活该,笑容浮现出来,而且是毫无顾忌地笑起来。终于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 太好了,做到了,在心里这样高兴著。对于初次经历强烈想要实现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的梅尔迪,涌上来的兴奋感让他闭上眼睛。 (感觉太好了,作战能成功。真的太好了。) 胸口被炽热的填满,热到到都不在意濡湿的外套。 感觉都快哼出歌的时候,耳边听到了让最好的心情打消的动摇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想把我们也卷进去!?” 追来的佣兵们呆若木鸡。是因为浊流袭击到他们背后。但是奇迹一样,水路出现了,性命得救了。 但是差点被同伴杀死的冲击太强烈,似乎没法回味被救了的安心感。 认识到这是离间同伴分散战力的好机会,梅尔迪赶紧转换心情。 “喂,你们,不是对付我的时候吧。这些水还有溢出来的可能性。马上尽可能地远离这里。” 听到梅尔迪的话,两人吃了一惊。 “听到了吗,不要再管芝诺了!生命更要紧吧!!” 听到这句话他们慌忙跑开了。这样就好了,梅尔迪出了一口气。 “不要小看索鲁威尔国的下任女王陛下哦,芝诺。” 只剩下一个人,舒舒筋骨,梅尔迪争取到了到此为止的时间。 想到这里,“啊”地张开嘴。对了,现在没有高兴的工夫。她还被芝诺抓著呢吧。 必须要去救她,不,在这之前,先救杜克他们比较好吧。预感到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去也只是碍手碍脚而已,于是抬头仰望教会。 就爱哦会塔的最高处聚集著城里的人。去避难的人应该把门打开了吧。杜可他们一边帮忙避难,肯定也会趁机下塔的。 (他们大概,应该会想办法做点什么吧。) 那么就必须要去救蕾蒂了,梅尔迪鼓起劲站起来。想著还差一点,在努力一下,又擦了一次濡湿的脸 ,这是被美丽的声音叫住了。 “梅尔迪,城里的人没事吧!!” 一个人出现的蕾蒂,看著城里的样子和水路赶了过来。 “殿下!?芝诺!?” “我把他们全都打倒了。虽然这么说,也不过是轻轻打了而已,应该也有马上就能恢复意识的人吧,但是姑且能争取到一点时间。让他们把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来,然后把行李台推落河里了,所以应该没法轻易逃掉的。” “全部!?一个人!?” 蕾蒂把芝诺当做人质,让他的同伴干活。结束之后,首先用骑士之剑把芝诺打倒,用强风让吃惊的男人们闭上眼,趁此机会同样用剑敲后脑,让他们晕过去。 那时候河水已经决堤了。不知道在哪里看著的人,根据芝诺的信号切断了堤防吧。在什么时候,发出了什么样的信号,完全不知道。 担心梅尔迪赶上了吗,城里人是否平安,蕾蒂穿著不方便行动的衣服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即使这样也只是稍微有些喘而已。 “趁现在去救出杜克他们,绑上芝诺吧。城市成了这个样子,大家都顾不上假公主了。” 这期间,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去叫来王立骑士就好了。让王立骑士跟城里的人说明事情,告诉他们有制造假币的主犯潜入了进来,解开误会之后就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首先是去教会,正这么打算的时候,阿斯翠德出现了。 带著“夸奖我,夸奖我”的表情,悠闲地打招呼说“早安”。 “公主大人!成功汇合了!” “啊?自己逃出来了吗?正想著差不多去就你们呢。” “和杜克前辈汇合,追上公主大人,是这样吧?库雷格先生说,被抓住更容易跟杜克前辈汇合,所以故意被抓住了。在黑暗里和很多人对抗不利,所以要等到早上再行动,以防万一监视著河,结果看到了河堤切断,梅尔迪大人在拼命奔跑,之后水哇地袭击城市,然后水路形成了!” 阿斯翠德说著“好厉害”,讲述著从上面看到的光景。 虽然不是报告中该出现的表现方法,但是清楚传达出不带主观,只是如眼睛所见的光景。 “跑得很慢,真是不好意思” 梅尔迪说著“已经是极限了”再次坐在地上。脚发著抖,今天大概动不了了吧。而且很困。 “不,跑的很出色。不过要是回到王都有做跑步的特训的预定的话,带个管教的不好的狗散步吧。这样的话,人们就不会说‘这是在干什么啊’了,腰和腿自然会得到锻炼。” “住手,库雷格!不要读我的心!!” 想过要做好难为情啊!梅尔迪抱著头。但是库雷格马上点头说那是个好提案。 “这样就是全员聚齐了吧。首先是确保芝诺的同伴。” 库雷格和杜克和阿斯翠德点头开始行动。 骑上放在旅馆的马,杜克和阿斯翠德去确保芝诺。库雷格做蕾蒂和梅尔迪的护卫留了下来。 “我们来看看芝诺使用过的地下工厂吧。虽然应该已经全都运走了,只剩下空壳,但还是以防万一。” 这期间蕾蒂他们朝民宅的底下走去,确认是否还留有证据。工厂一尘不染得让人觉得是最近才扫除过一样。是昨晚就把所有的证据都取走了。 (但是货车掉到河里了。假币已经是不能轻易运走了。收押证据,控制住芝诺的话,就把他绑著带到我们的马车里带离这个城市也没问题。比起叫人支援,还是运走更快。) 这么决定的时候,杜克和阿斯翠德回来了。比想的还快。 “殿下!被他们跑了!行李也没有!” “还准备了其他货车啊追!与马车相比,单骑的话应该能追上!!梅尔迪,芝诺要是逃跑会朝哪边!?” “南边的街道!因为不想和王立骑士团遇上!不会朝北边走的!” 蕾蒂命令了一句去南边,杜克和阿斯翠德再次骑上马跑起来。 这期间,蕾蒂和城里人交涉,要求派人去叫王立骑士来,并且在此期间不会被拘束,但是接受了被监视也可以的条件。 午后,杜克和阿斯翠德回来了。从两人僵硬的表情,蕾蒂看出追踪失败了。 “遇到了什么事?” “街道上看到了丢弃的行李台。想著应该是让马分散驮著货物试著超前走了一段,但是听了遇到的反方向的旅人的话,说是没有看到马或者马车,于是就返回来了。或许芝诺选择了没有道路的地方。那样的话,不管把搜查范围扩大到多大,也不可能抓捕到了。” “丢弃的行李台想到会被追上,所以离开道路移动” 那样数量的银币要打包会很花时间,也会增加马的负担。明明只要知道目的地或许就能追上的蕾蒂这样陷入思考。 “到哪儿去了” 浮想起地图突然吃了一惊的蕾蒂和梅尔迪,同时叫了起来。 “米尤兹马尔科河!” “船!” 得到答案的两个人相对点点头说“是了”。 “可恶,全部都是陷阱!专程让我们乘上货车移动,不是为了让殿下成为切断米尤兹马尔科河堤防的犯人。而是为了留下乘马车移动的印象!通过至今为止的所有手脚,那个家伙把所有东西都推到船上,顺流而下了!” “这样的话,马是追不上的啊。被摆了一道啊。” 以为能赢过芝诺。从河水中保护了城市的时候,就觉得赢了而安心。 但是芝诺还有高招。在这边安心的瞬间,完美达成了最初的目的“逃亡,并且也要消灭证据”。 “结果只是保护了城市就结束了。那么还不如在旅馆里闭门不出比较明智?” “要是就在旅馆闭门不出的话,要是芝诺以防万一把堤防切断,城里人和我们就会一起被河流冲走了。” “啊是啊。那个家伙在那种地方,绝对不会手软。” 芝诺的运筹帷幄和古多一样好,而且和弗莱德海姆一样能迅速下决断和行动,蕾蒂和梅尔迪结果被玩弄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带来了和对方想的一样的结果。如果,虽然不想这么想,但是蕾蒂还是不由得想了如果在这里的是古多,或者弗莱德海姆的话。 “总之,结束了啊。芝诺已经不会再回到这个国家了吧。” “是,呢。而且这样也解决了米尤兹马尔科河的工程延迟。” 只是作为借口的视察也结束了。但是蕾蒂和梅尔迪都感到苦涩,没法心情愉快地回到王都。 杜亚市的人叫来了王立骑士,之后事情就完全没有问题地进展著。 首先是王立骑士格兰兹宣言蕾蒂是真正的公主。怀疑过的市民们,听到信赖的王立骑士的话大吃一惊,跪在地上磕头向蕾蒂他们谢罪。 蕾蒂对此没有发怒,只是微笑著,接受了谢罪。 “只是被欺诈师骗了,我也可以理解。这回的事情我没有公开的打算。现在最优先考虑修理堤防的事吧。” 然后通过格兰兹,把阿斯翠德得到的假的基尔夫帝国的银币交给王立骑士团,让他们按部就班地展开调查。算证据全没有了,并不期待结果,但是城里相关的人被王立骑士严厉过问了情况的话,肯定会反省的。 之后向格兰兹下达了细致的只是,蕾蒂终于去了柏福曼伯爵的府邸。到达之 后,久违地得到公主的对待,终于松了口气。 在柏福曼伯爵的府邸,蕾蒂用了很多热水,清洁身体。一边让代替侍女的柏福曼伯爵的侄女擦拭著头发,一边想著今后要怎么办。 (总之要先修补上米尤兹马尔科河决堤的部分,让水不流出来。即使现在没事,下大雨的时候也有溢出来的可能性。而且那个水门能够打开,也只能是在骑士王的力量持续的期间) 蕾蒂注入的魔力一旦用尽,杜亚市的水门就会再次关上,水路会再次盖上盖子。 虽然应该还会引起什么骚动,那时就解释说是地盘下沉之后再次隆起让他们接受吧。虽然附近没有火山,但是偶尔还是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个城市会出现门意外的谜,或许观光客还会增加呢。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确认著杜克和库雷格做的报告书,守在门外的女仆敲响了门。 “公主殿下,您带来的人来了。让他进房间吗?” “哪位?” “杜克·巴尔黑德大人。” 杜克手里拿著追加的报告。回到王都再提交也没有问题,但是认真的他似乎打算在这里都结束。 蕾蒂在柏福曼伯爵的宅邸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接过来之后马上迅速看了,这是注意到了某一份报告书。从一叠中抽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份报告书,明明是阿斯翠德的字,但是内容却很清晰呢。” “梅尔迪大人想和阿斯翠德比赛象棋,所以说‘赶快搞定’,给他帮忙了。因为这回的事件梅尔迪大人应该知道的更多,没有什么保密义务的意义,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斥责他们吗?” “这回就放过吧。那两个人似乎很合得来。” 在到柏福曼伯爵宅邸的路上,梅尔迪也时不时把复杂的事情打成简单的比方教给了阿斯翠德很多东西。虽然头脑好,但是身体很柔弱的梅尔迪,和与之相反的阿斯翠德,似乎在彼此影响。 “那么梅尔迪大人的观察怎么样了?” “决定继续观察了。作为军师的才能倒是货真价实的。” “似乎得出让您满足的结果了呢。” 是呢,蕾蒂回答著,表情缓和下来。 梅尔迪踏出了一步。应该会从现在开始,寻找能发挥这份才能的地方吧。还有会有怎样的成长呢非常值得期待。 想著差不多该睡了的时候,蕾蒂的房间又来了新的访客。 对伯爵的侄女说“已经很晚了可以退下了”,蕾蒂亲自迎接访客——梅尔迪到房间里来。 “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非常抱歉。那个要喝点温暖的饮料吗?” 梅尔迪拿来的是温热的红酒。对之前在旅馆时让蕾蒂做了的事表示反省,这回自己让人准备好,带了过来。 说著“谢谢”接过来,轻轻朝上扬了扬。 “那么,为我们平安守住了城市” 梅尔迪也应该知道蕾蒂打算做什么。像她那样扬起高脚杯,接过她的话。 “还有祝假公主的骚动平息干杯!” 只有两个人的小小的举杯庆祝,慢慢喝了一口。因为香辛料充满辛辣的酒落入喉咙,从身体的深处渗出温暖,让人安心。 “让人回避了吗?” “是啊,因为你想要这样吧,所以最初开始就这么做了。” 现在,蕾蒂没有任何对梅尔迪坦白的事实。或许会问关于水路的事,那时就说发生了地盘下沉,是不是水门被稍微撬开了一点所以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认为吧。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梅尔迪开口。 “关于芝诺到最后有很多天真的地方,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一样。虽然从最初到最后,都被完美地骗了,很让人上火,但是这回还是觉得算了吧。” 结果,芝诺还是吧一切都当成了诱饵,把银币和工厂的器材全部搬走了,不是用马车,而是用船逃走了。现在,和自己一行不同,应该盛大地举杯庆祝呢吧。 即使杀了蕾蒂他们和让洪流进入城市都失败了也没关系。预想到最坏的情况行动的神经质的讨厌男人,梅尔迪这样的评价真是恰如其分。 “我会对王立骑士团说,让他们去调查像这样把证据一口气全冲走的城市还有其他的没有。要是被当成牺牲品就麻烦了。” “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真想相信芝诺不会再靠近索鲁威尔国了。” 这里没有为了满足自己而引起战争的气息,即使发生不是大规模的。 没有能让他颠覆绝望的状况,被称为无可比拟的军师的好机会。 “这回承蒙你多多帮忙了。我打算对罗贝尔特说梅尔迪帮大忙了。以后会给你一些什么作为谢礼的。” “啊” 说起来,关于这次旅行,还有是不是作为判断梅尔迪是否适合成为王夫的材料的怀疑。但是对这个痛快了“下次”,该做出什么反应才能让她得出不能做王夫的判断呢。 (殿下断言说会彻底保护我,真的保护了,真是好帅,好厉害。但是我竟让她看到难为情的事情,这是必然的结果。) 之所以台词全反了,认为是对手不好。这个世上即使有比男人更帅的女人也没关系。 “说起来,虽然听阿斯翠德说了,你要开始练剑?” “那个,因为运动不足” 在到达柏福曼伯爵家不久之前,梅尔迪对阿斯翠德询问,现在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考试变成什么样了。 一脸呆样的阿斯翠德,说有实技和考试,告诉他和梅尔迪那时候没有变化。那个时候不小心嘟囔著,必须要做剑术的练习了似乎这件事完全向蕾蒂报告了。好想擅自咋舌,说一声“叛徒”。 “比起那个,我觉得你应该更多看看世界,学学各种各样的事情比较好。即使现在开始练剑那个,我觉得只能是没有什么转换的程度的成长。” 蕾蒂婉转地说,应该会是一生都不擅长吧。 梅尔迪“咳咳”地咳嗽了一下,断言说多少也想成长点。 “想再一次,在各种方面努力一下。至少能挥剑到能成为殿下的盾牌的程度。总之,从能做到的事情开始。” 练习剑术,接受下一次的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考试,接受了就作为阿斯翠德的后辈一边抱怨,一边以上位为目标。使用这个头脑,为了国家工作。 曾经作为王立骑士团团长候补的杜克,成为了蕾蒂的骑士,辞去了王立骑士团的工作。作为候补而扬名的天才少年阿斯翠德,应该会和杜克一样迟早辞职吧。 现在,王立骑士团的下一任团长是谁还完全是一片白纸。梅尔迪只要留下结果,被下一个脸都不认识的团长信任,或许就能成为参谋。 (嘛,对我来说这种程度就是极限了吧。圆桌骑士的军师什么的,还差得很远呢。我和芝诺不同,很成熟,很看清事实啊。) 虽然父亲会为无法成为公主的丈夫而失望,但是要是知道梅尔迪有了目标的话,多少会安心点吧。 “但是剑术的练习,还是打算把该做的事情收拾完再开始。” 梅尔迪想要收拾的事情。是从这次旅行开始,一直抱有的疑问。已经做好了与视而不见的事情做个了结的觉悟。 “是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事。” “马迪亚斯?” 尾声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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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攒够钱了。打算前往下一个战场,但是或许踏足纳帕尼亚附近也不坏。 “从她那里,夺下索鲁威尔国的王座。——考虑一下吧。” 似乎会变得有趣,芝诺激动地背都在颤抖。 芝诺在船上朝索鲁威尔国王都的方向投去视线。 制造假币赚了不少。不管杜亚市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爷还是那么天真。讨厌人死?我讨厌被历史埋没著死去。看吧,很可怜吧?” 作为家庭教师进入索鲁威尔国,寻找战争的种子。那个时候,与作为学生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稍微一教,就知道他是天才。 知识的吸收能力,将其运用的能力,还有想象力。 觉得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于是按照他要求的,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全部都消化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盼望著能活用那份才能的一天到来。” 以为他会理解。以为他会向自己伸出手,请求把他从这里带走。 芝诺在心中某处对梅尔迪抱有期待,现在被背叛了正在擅自失望。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说不定索鲁威尔国已经诞生了新的国王了。” 那个美丽聪明坚强的公主,戴上王冠,带上剑,即位的日子将到来。 要颠覆被叫做“遗落公主”的她的王国,对芝诺来说是非常容易的。在想象中,已经有很多让国家陷落的方法了。 但是“简单地完成”是不行的。那会被说成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芝诺的名声不会提高。不是颠覆了不可能的话,就无法作为军师获得高评价。 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想法。只是把这里认知为赚钱的国家。 “……但是,那个女王的话会有效果啊,梅尔迪少爷。” 公主让自己被认为是遗落的公主,为了让他大意,张开了多重伏笔。 要是头脑不足的话,就亲自下场颠覆战况。 “不好对付,可以说是这样的对手。而且加上少爷的话,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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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了第三章的情节了吗,作为原作者,作为一位读者,有从现在开始就期待的场景,心动不已地想著会被怎样描绘呢。蕾蒂他们鲜活地活跃的漫画版也务必拜托了。 还有,向因为刊登这份作品而受到照顾的各位道谢。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职场上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关照。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十一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卷,真是非常感谢。 和为作为下任女王的工作和召集骑士而繁忙的蕾蒂一起,渡过了这个冬天。稍微休息……的这个时候,读了收到的信和邮件,深受鼓舞,渡过了幸福的休憩时间。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的作画,晓???老师连载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漫画,从2015年的《aria三月号》开始第三章了! 您看了第三章的情节了吗,作为原作者,作为一位读者,有从现在开始就期待的场景,心动不已地想著会被怎样描绘呢。蕾蒂他们鲜活地活跃的漫画版也务必拜托了。 还有,向因为刊登这份作品而受到照顾的各位道谢。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职场上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关照。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如果能在第十一卷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卷,真是非常感谢。 和为作为下任女王的工作和召集骑士而繁忙的蕾蒂一起,渡过了这个冬天。稍微休息……的这个时候,读了收到的信和邮件,深受鼓舞,渡过了幸福的休憩时间。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的作画,晓???老师连载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漫画,从2015年的《aria三月号》开始第三章了! 您看了第三章的情节了吗,作为原作者,作为一位读者,有从现在开始就期待的场景,心动不已地想著会被怎样描绘呢。蕾蒂他们鲜活地活跃的漫画版也务必拜托了。 还有,向因为刊登这份作品而受到照顾的各位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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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三大侯爵家之一,古莱恩舒密特家族一员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是现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末弟的独生子——也就是家主的侄子。然而现在的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已经有继承人,即使继承人因为某种原因被废嫡,也有比梅尔迪更有继承权的表哥在,所以梅尔迪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光辉的未来。 身为贵族却不能继承爵位的梅尔迪,尽管未来有去做没有嫡子的贵族家的女婿或者养子,进入王立骑士团建立功勋,在政治世界发挥才能……这样好几条路,但他全部放弃了。 他的理由是,当前并没有能让他做女婿或者养子的贵族家,就算进了王立骑士团,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希望。其他像是进入政界之类的,过去先姑且不论,就凭现在已经是没落贵族的古莱恩舒密特家这种程度的后盾,也没有什么能接手重要工作的机会。 在王立骑士学校就已经作出了这些判断的梅尔迪,一心想著不打会输的仗,从骑士学校毕业之后,就整天在家懒散度日,满足于只喝些残羹冷炙过活的日子。 但是直到十八岁的某天,以陪同第一公主蕾蒂丝雅视察为契机,梅尔迪决定再次积极的活下去。 「首先……要从锻炼体能开始啊。」 由于在视察的时候怀疑自己的速度比穿著高跟鞋的公主还慢,所以梅尔迪决定先从这里下手,至少要能心安理得地仰天感慨男人速度更快是理所当然的才行。然而他正处于被人看到在一板一眼的练习跑步会觉得羞耻的年纪,因此至少希望自己装作是在带著四处乱窜的狗散步的样子。 实现了梅尔迪愿望的,是蕾蒂的第二骑士库雷格·巴德。 库雷格的熟人因「家里新出生的小狗太淘气了,照顾不过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擅长调教的人」而来向他求助。于是他就想到了梅尔迪,问他要不要接手带狗散步的工作。 由于梅尔迪欣然接受,淘气的小狗就被送到了蕾蒂所在的王宫,由库雷格来负责照顾。 「请这边走。因为是雪橇犬的幼崽,相当有力气。散步的时候要是不带著手套牵绳子的话可能会受伤。」 站在他面前的,是被取名为多芬的大型犬。因此即使是一岁的小狗看起来也相当大。多芬褐色的毛又长又浓密,抱起来似乎会很舒服的样子。 梅尔迪先让它闻闻手的味道来跟它打个招呼,然后摸著它的脖子说「请多关照」。听到它精神的「汪!」了一声后,梅尔迪点头说「真乖,拜托你了搭档!」。这样一来就可以以「散步」为由,毫无估计地锻炼腰腿了,然而…… 「哇!喂!等一下!喂,等一下!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要摔倒了!!」 从那之后,梅尔迪每天都发出悲鸣拚命狂奔。多芬要是全速冲刺的话,瘦弱的梅尔迪就只有扯著绳子被折腾的份儿。 多芬完美的契合了梅尔迪那「没有被调教过的狗」的要求,因此他总是被拖回王宫。 库雷格看多芬把多余的精力发散的差不多之后,就让它做些基本训练,然后给它水和食物。也就是因为这样,让多芬产生了库雷格是给它食物的,不能反抗的主人,而梅尔迪则是陪它玩的对象这一认知。 「最近,你爬起来用的时间变短了呢。」 「……我……可……完全……没有……感觉啊……!?」 气喘吁吁趴在地上的梅尔迪直到被库雷格来看他才终于撑著身体坐了起来。 梅尔迪在陪同蕾蒂视察之后,决定了要乐观向上地生活,因此将加入王立骑士团作为了自己的目标。凭自己的头脑,即使不学习,入团的笔试也能拿到满分,但是由于身体纤弱得只能实技考试的剑术拿到最低分,因此在练习剑术之前要先增强体能。在家里,他姑且也会偷偷拿著未出鞘的剑空挥。 「梅尔迪大人!公主大人叫您哦。还有我把您拜托的入团考试往年的试题也带来了哦~!」 对远处传来的蕾蒂的第三骑士阿斯翠德·加尔的叫喊声,梅尔迪「啊哇哇」地大喊起来。自己要接受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考试这件事还在对大家保密。然而像阿斯翠德这种人是不会理解他那种觉得实技考试落选了会很丢人的心情。 「……您要参加入团考试吗。要是没有骑士学校的推荐,就必须要有某个所属于骑士团的人的推荐信才行,要我来准备吗?」 「不!不!有阿斯翠德就够了!」 忘记吧,把刚才的事情忘记吧!梅尔迪坚决地对库雷格这么说著站了起来。有些自然卷的头发上挂著被风吹来的金合欢花瓣,他就这样慌慌张张地朝阿斯翠德跑去。 你给我少说几句!尽管梅尔迪一边这样说一边拚命试图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勒住阿斯翠德,但是对于他这样不痛不痒的招数,阿斯翠德只是哈哈一笑。 梅尔迪被阿斯翠德带到了蕾蒂的房间。猜测著蕾蒂叫他的理由,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关于之前那件事而忍不住的紧张起来。那件事还在情报收集的阶段,没什么进展。抱著打算道歉的准备打开门,却发现不知为何,蕾蒂的异母兄长,第二王子古多也在房间里。 两个人有著同样的浅金色的头发,和如同索鲁威尔国冬天天空一样青灰色的眼瞳,以及任谁看都会认为是同母兄妹般相似的美丽面容。被这样两个人投来视线,梅尔迪不由得歪著头疑惑了起来。且不说蕾蒂,自己和古多可是一次话都没有说过。 「……是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吗?」 「是的。久仰古多殿下大名。」 在呆呆地想著「为什么这位殿下会在这里」的时候,梅尔迪就已经错失了问候古多的机会。尽管他心知自己做了相当不敬的事,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蕾蒂和古多的对话已经在继续进行了,没法插话说「稍微等一下」。 「梅尔迪最近一直在负责带著寄放在我这里的狗散步。他很擅长下棋,感觉可以做你的对手。」 「这样和你的战绩就能恢复到平局了」,蕾蒂自信满满地点头这样说。 坐在椅子上的古多说著「是吗」,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棋盘上。 「请问……?」 梅尔迪似乎听到要让自己陪古多下棋。他诚惶诚恐地想著「不会吧」偷偷看向蕾蒂。 「来吧,赶紧坐下。再过一会儿古多殿下的骑士就会来迎接他,要在那之前结束才行。」 得到了由蕾蒂为自己拉出椅子这样奢侈的的对待,梅尔迪坐了下来。就在他茫然失措的时候,蕾蒂说了声「过会儿见」就把梅尔迪扔在房间出去了。 「年轻人下先手吧。」 在古多的眼中毫无捉弄,玩笑一类的神色。看样子真的只是将梅尔迪当做了下棋的对手。 (不只是狗的散步,还增加了代替殿下下棋的工作……是这么回事吗?) 梅尔迪拿起白色棋子,轻声说了句「请多指教」。 古多是被称为拥有索鲁威尔国最优秀头脑的人。尽管觉得机会难得,想和他聊些能让他充分活用那份聪明才智的话题,但却只敢想想,没能鼓起勇气。经过了一段彼此沈默著交替移动棋子的时间,在梅尔迪适应了这种气氛之后,总算能问出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了。 「您经常和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下棋吗?」 蕾蒂说了「战绩」。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已经较量了很多次才对。听说他们关系不太好,但或许实际并非如此。 (……看来,不自己亲眼看到的话就难以知道真相的事还有很多啊。) 对于蕾蒂的评价,也在和蕾蒂的旅途中改变了。像这种能够观察他人与事物的机会,有多少都不嫌多吧。 「都是以前的事了。最近没怎么下过。……今天只是因为她指责我休息的方法太不和平,所以带我到这里来了。」 要说「不和平的休息方法」,梅尔迪只能联想到像是痛骂或殴打自己的骑士这种事。要是被肯定了的话感觉很可怕,还是之后问问蕾蒂吧……这样想著他结束了这个话题。恰好这时到了决胜点。 梅尔迪一边「嗯……」地沈吟著,一边慎重地移动棋子。在想著「会赢么,难说啊」的同时和古多寸步不让地较量著,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可以制胜的一手,为了将对方一军而冒险一搏。 梅尔迪的招数使古多陷入沈思,想要试著破解,但在意识到之后的路已经全都被堵死后,只得叹了口气。 这样说著他向后靠去,称赞梅尔迪很强。 「诶……真的吗!?」 「什么时候再战?」 「那…个,什么时候都行!我,暂时都没什么事……!」 被邀请再战了,被那个古多殿下!梅尔迪不由得兴奋起来。这时前来迎接的骑士和蕾蒂出现了,「得到放松了吗?」蕾蒂笑著这样问古多。 「脑袋清醒了。金合欢节结束后我会再来的。我可没有让战绩回到平局的打算。」 「看吧,我都说了。梅尔迪可是很强的。绝对会二连胜给你看。」 蕾蒂一脸满足地笑著对梅尔迪说,现在是首战告捷呢。 梅尔迪经常被蕾蒂说要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才行,看样子和古多下棋就是其中的一环。 (只要有契机的话……世界真的会按照自己的意思改变。) 这个世界是这样色彩斑斓,充满刺激的吗。有著数不胜数的新发现,随之产生的兴奋感与愉悦感。这正是梅尔迪现在的生活。 回宅邸的路上,就在他心情愉快地穿过王宫的走廊时,差点在拐角处和人撞上。梅尔迪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想著「要撞上了」的同时闭上眼睛,但是多亏对方及时向后撤了一步,避免了冲突。梅尔迪放下心睁开眼睛,发现站在那里的是比他大一岁的表兄,迪奥特尔·古莱恩舒密特。 「抱歉,是我不注意。」 都是因为赢了和古多的象棋比试而飘飘然,这样的话他实在是羞于启齿,梅尔迪说了像那么回事的理由。就在他摆摆手说声再见打算告辞的时候,却被迪奥特尔叫住了。 「梅尔迪!……那个,你最近……和公主殿下很亲近呢。」 看著眼前人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梅尔迪呵呵苦笑。这个表兄可是出了名的对蕾蒂过于敬爱。 「我和公主殿下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之前,在殿下视察的期间为她带路工作的时候和阿斯翠德他们混熟了,在听说库雷格那里寄养了一只狗,我为了锻炼体力,接下了带狗散步的工作而已。」 梅尔迪笑著在表示出他们之间没有丈夫,情人一类恋爱相关的关系同时将话题一笔带过。最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到了最近他已经可以断言绝对没有这种事了。蕾蒂只是单纯地把梅尔迪看做前途有望的年轻人,从王的视点在各方面关照他而已。 「啊……不,那就算了。……是这样,么。」 也不知道迪奥特尔的疑虑有没有打消,在含混不清的回答之后,他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了。虽然感觉他的样子很奇怪,但是和梅尔迪不同,他是在正经参与国政,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正统后继者,应该是在为金合欢节而忙碌吧,梅尔迪歪了歪头之后就没有继续探究下去了。 第一章 猎狐的弓箭 在索鲁威尔国,每当春天播种的时候,就会为祈愿丰收而举行庆典。由于那正是金合欢盛开的时节,因此不知什么时候起,祈愿丰收的庆典就被称为了「金合欢节」了。 近邻各国每年都会有很多观光客来参加这个旨在宣告春天到来,祈祷秋天丰收的盛典。王都的住宅和店铺的窗户上处处装点著金合欢和其他春天盛开的花朵,城里的居民穿上在冬天准备好的新衣服,在展示著索鲁威尔国王都的繁华的同时,也招待著观光客。 在金合欢节这天,每家每户都会做金合欢蛋糕吃。所谓金合欢蛋糕,是指在纸杯蛋糕的表面涂上蜂蜜,将烤好的海绵蛋糕做成金合欢形状的一种朴素的点心。除此之外还会出售金合欢花形状的饼乾之类的食物,同时由于和金合欢的颜色相同,蜂蜜酒也卖得很好。 这也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因此庆典期间会有很多旅行艺人聚集于此,舞者在各处特设舞台上伴随著华丽的音乐一同跳舞,扮成小丑模样的街头艺人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技艺。 庆典的兴奋劲逐日高涨,在最后一天上午达到顶峰,终于,庆典的重头戏——花车游行开始了。扮成春之女神的年轻少女们会戴著金合欢的花冠,乘在游行的马车上向观众们挥手散花。 花车一行在环绕王都一周之后,先头的少女作为代表到王宫内拜谒国王,献上金合欢的花冠。之后就可以开怀畅饮,一直热闹到深夜。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幼时也曾无比期待金合欢节的到来。那时的她会偷跑去城下街凑热闹,在王族专用的席位观赏华丽的游行,到了夜晚就会对在王宫召开的舞会心驰神往。 但是到了能参加舞会的年龄……切身知道了准备工作有多么辛苦后,只会想著「又到了那个时节啊……」而感到烦闷。 「公主殿下,收到了两封邀请函的回信。」 「拿给我看。出席?还是缺席?」 「伊莱特王妃殿下出席,切尔贝卡王子殿下缺席。」 「席位、餐点和房间全部都追加一人份。记得在傍晚前准备好。」 事物官回了声「是」,小跑著退下了。女官代替了他的位置,走到蕾蒂的旁边。 「公主大人,今年的金合欢花冠的试作品做好了。请您确认。」 「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我马上去。」 继女官之后,对面跑来了一个侍从。 「殿下,关于用来招待宾客的酒,有一部分酒商可能会延期交货……」 「去问到日期为止能提供的数量。立刻。然后把确切的数字报给我。」 蕾蒂只是稍微在王宫的走廊走了几步,就有三件待确认事项从天而降了。在她将这些事全部处理完毕后,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这回又是什么,在她等待回复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同样繁忙的古多。 「蕾蒂丝雅,这样下去负责接待客人主办方侧的人手会不足。别让雷恩哈路德做翻译,作让他为王子接待客人吧。我想把爱丽切·切尔尼借来代替他做翻译。」 「虽然我想让爱丽切跟著我积累做侍女的经验……不过这是特殊情况,就这样吧。但是在舞会期间要把她还给我哦。」 蕾蒂和古多的声音都略显疲惫。然而就算互相慰劳也不会让事态好转,因此他们都省略了用来安慰对方的话。 「所以,导致这个事态的原因,弗莱德海姆殿下的消息呢了?还没收到联络吗?」 「是啊。尽管这种程度的延迟是在预料之中的,但还是希望他能赶上金合欢节。」 「毕竟是长途旅行,没法按照计划进行也是正常的。道理我都懂……」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现在正在南方的国家进行外交活动。本应该赶在金合欢节前回来的,但是看起来赶不上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托他的福,进行准备工作的王子少了一个人,蕾蒂和古多,再加上雷恩哈路德,在填补他的空缺。 「对了,邀请函的回信来迟了。要增加一位客人。」 就在蕾蒂正准备把刚才新追加的宾客名字告诉他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仆过来向她搭话了。 「公主殿下,王子殿下,非常抱歉打断二位的交谈。公主大人,粗缝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晚了不少,以防万一,希望您再确认一下。」 平常的话,身份低的人会闭口等著谈话结束,但是这几天却不能这样。蕾蒂和古多都没有责备他们的无礼。反而更需要他们及时且确切的报告。 「今晚,我会腾出确认的时间。那个时候爱丽切也会来帮忙,在跟她商量之后把鞋子和饰品的候补也准备好。」 「明白了。」 蕾蒂叹了口气,本以为至少晚上可以松一口气,看来今晚是不行了。 「古多殿下,关于刚才的后续,新的客人是伊莱特王妃。」 「知道了,祈祷不会再有更多的变更吧。……不过,礼服居然刚刚才送到,准备未免有些太迟了。」 「这是匆忙追加的新礼服啊。因为招待了三个相亲候选人。」 每年,在索鲁威尔国庆祝金合欢节的时候,都会招待各个国家的王族和贵族。虽说如此,大部分的国家都只会送些礼物或者派使者来进行问候而已,共同参加庆典的也只有近邻诸多友好国而已。 但是这次的参加者却与以往不同,平常不怎么参加的国家也回信表示接受邀请。由于邀请函的文面透露出蕾蒂在寻找夫婿的气息,年纪相当又没有婚约者的王子们纷纷聚集了过来。 ——其中,有力的候补有三人。 对照三位夫婿候补王子的情报,蕾蒂久违地再次温习了贵妇人的知识。为擅长小提琴的琉几亚国的贝利萨利昂王子练习钢琴,为阿巴西亚国的泽特萨塔王子温习诗集,为喜欢狩猎的贝叶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恶补了像是应当如何选择适合的手套这类从过去到现在的流行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知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纳帕尼亚的王子见面的时候真是轻松啊。) 蕾蒂决定开始寻找夫婿的时候,最先看上的是纳帕尼亚的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王子。作为生活在海上的军人,他的感兴趣的事物就是「海」,蕾蒂只要会游泳就好了。不需要做其他准备,和他会面真的很轻松。 ——但是这回不行。 就算是为了杜克也要努力才行,蕾蒂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因为其他工作不在这里的第一骑士。 「梅尔迪在做什么?」 正在蕾蒂想著杜克的时候,古多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起梅尔迪?在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古多加上了说明。 「看起来你没让梅尔迪帮忙工作。不是因为要让他成为骑士才介绍给我的吗?」 古多所说的「骑士」,不是为王和国民工作的王立骑士,而是指未来女王的专属骑士。 蕾蒂「啊……」了一声,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不是。我真的只当他是前途有望的年轻人而已。」 「只看能力他应该足以胜任圆桌骑士一职。」 「是呢,不过我现在没打算让梅尔迪成为我的骑士哦。他还欠缺对圆桌骑士来说重要的东西。」 当然,对梅尔迪的观察还在继续,但如果他就这样保持现状没有任何改 变的话,就会打消让他成为圆桌骑士的念头。对此蕾蒂毫无惋惜之意。 「——除了才能之外必须的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对于古多的询问,蕾蒂说著「是呢」看向窗外。 「是‘想成为’圆桌骑士的欲望啊。缺少这个的话,当他成为圆桌骑士,必须要直面苦难的时候,就会轻易的选择逃避。」 「稍后见」,蕾蒂说完就先行离开了。 在金合欢节开始的前一天,各国的客人会陆续到达王宫。为了给路上的时间留些余量,有很多人会比预定的时间早到。 其中,离索鲁威尔国最近的国家——诺兹尔斯公国一行正好按预定的时间到达,在收到了报告后,蕾蒂为了打招呼而振作了起来。 今天的蕾蒂被让人联想到春天的萌芽般柔和的嫩草色礼服包裹著。由裙角向腰间延伸的浅亚麻色的缎带让裙襬呈现出丰满的褶皱,以此凸显出柔和的曲线。胸口的部分则为了不显得过于沈重而没有做成皱边,给人以清爽的印象,同时为了强调脖子的纤细,还佩戴了紧贴脖颈的项链。 考虑到如果镶嵌在项链的宝石是钻石的话,色调就会显得寒冷,因此选用了有著薄红色光泽的珍珠为主角。再加上金合欢花形状的金饰,给人以春天的感觉。 即使不经过任何处理依然有著艳丽光泽的金发在涂了带有甜美花香的香油后越发耀眼。配戴上珍珠的饰品,再用金色的缎带编起,经过装饰后美丽更胜寻常。 「欢迎您的到来。」 精心打扮后的蕾蒂带著温柔的的微笑,站在毫不隐藏自己内心不情愿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诺兹尔斯公国的国君面前。 诺兹尔斯公和蕾蒂在设定上是私交甚密的关系。说实话,蕾蒂从来没在要在除工作需要以外的时候想和他碰面,但尽管这样她也没做出把接待工作交给别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 「请您尽情欣赏我国早一步到来的金合欢之春吧。」 诺兹尔斯公面对著她那教科书式的笑容,给出了只在措辞层面很有礼貌的回答。 「……感谢贵国的盛情邀请。愿我国之友索鲁威尔国今年也能迎来硕果累累的秋天。」 「非常感谢。我也祈祷诺兹尔斯公国能重回安稳的一年。……想必您经过了漫长的旅途已经感到疲惫了,请好好休息吧。在此期间如果有任何需求请尽管提出来。」 形式上必要的问候都已经结束了,蕾蒂决定就到此为止。在场的客人只有诺兹尔斯公,他本应带来的妻子们似乎被置于臣下的位置所以没有露面。 「招待不周请您海涵,请好好享受吧。」 「不用管我。之后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行动的。」 「那真是帮大忙了。虽然要等到晚些时候,但是我还是打算跟你的妻子们去打个招呼。请替我转达一声。」 往年的诺兹尔斯公只会让一名贵族代替自己去索鲁威尔国,送上春天的花,再传达自己的问候,仅此而已。今年少见地接受了邀请,恐怕是因为冬天从索鲁威尔国接受了援助,想直接表示谢意吧。而且或许也包含了想要慰劳去年忙于处理大量公务的四位妻子这一意愿。 「需要为夫人们安排参观王都的向导吗?」 「这里治安很好,即使迷路也语言相通。不需要。要是想派人监视的话就随意吧。」 既然诺兹尔斯公明确表示不用管他,那就毫不顾虑地这么办了。蕾蒂对在走廊里待机的女官说「给他带路吧」。 「明天有猎狐。让你的夫人们作为‘妻子’享受吧。」 「我会这么做的。」 「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听到她们说你的坏话了。」 诺兹尔斯公麾下冠有他「妻子」之名且能力出众的四人,打算明天开始以诺兹尔斯公妻子这一身份,充分享受猎狐,茶会和舞会。 肯定会被热闹的妻子们折腾到不耐烦的诺兹尔斯公,负责接待他的这一工作,由蕾蒂的第四骑士,凌皇国的皇子轩岚接手了。虽然诺兹尔斯公也是蕾蒂的第五骑士,但是只是现在利害关系一致才保持著这种关系而已。一旦形势发生变化,也可能会出现彼此敌对的状况。因此对他只能相信,不能信赖。 不能就这样放任诺兹尔斯公自由行动,所以当轩岚主动提出要做的时候真是帮大忙了。 「那么,……这样诺兹尔斯公国就结束了……」 蕾蒂思索著下一个会来的是谁,在恢复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到走廊和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那些四处传来的优雅的笑声使她产生了自己被包围住的感觉,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蕾蒂的注意力变得散漫,恍惚了一下。 (——振作点。庆典还没有开始呢) 今天要迎接和问候宾客,到了晚上,要去布置了季节限定公开的国宝绘画的展览室,「偶然」与相亲对象的王子交谈。在第二天猎狐的时候,因双方以绘画为契机而变得亲近这一理由创造交流的机会,之后邀请他「外面很冷,后续要不要在温暖的房间里慢慢聊」。 尽管内心认为这样的顺序实在很无聊,但毕竟都是背负著国家的人,相应的形式还是必需的。就在她无奈接受了的时候,听到了弟弟的声音。 「欢迎您远道而来。途中一切都还顺利吗?」 从隔壁传来的雷恩哈路德的声音一反往日,变得乾净利落,蕾蒂在心中说了声「辛苦了」。 今天的雷恩哈路德脱掉了皱巴巴的白上衣,换上正式的礼服,将头发理顺束起,怎么看都是出色的王子殿下。热衷语言学的雷恩哈尔特不需要通过翻译也能进行对话,所以不断应对来自到达的宾客的问候。 「欢迎您的到来。」 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蕾蒂的见习侍女爱丽切的声音。今天的爱丽切不是作为蕾蒂的见习侍女,而是作为王立骑士团的见习骑士,穿著学校的制服,担任索鲁威尔国翻译的工作。 (爱丽切成为我的侍女的话,也会出现需要代替我和来客交谈的情况。对还没有适应社交界的爱丽切来说,这次在翻译的过程中和各国的要人的会面和问候也能成为不错的经验) 对头脑灵活又能随机应变的爱丽切来说,只要蕾蒂能为她提供积累经验的场合,就能自己学习。这回的翻译工作,她认为要是留有乡下口音会失礼,自己去拜托雷恩哈路德彻底的学习了漂亮的发音。 「好了,我也得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蕾蒂走出房间,对新到的访客露出笑容。像这样忙碌起来,就可以不用去想那件令人挂心的往事了。 梅尔迪在远处看著不断迎接来宾的蕾蒂。 尽管他很想要找个时间和蕾蒂说说话,但是和自己这个净是空闲不务正业的贵族不同,蕾蒂大概连那一点点说话时间都腾不出来。 「……王子公主的工作真辛苦啊。」 如果梅尔迪有著需要继承爵位的命运,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但是根本想像不出自己圆滑地接待贵宾的样子。「当个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就是我的极限了吧」他这样小声自言自语道。 就在决定下次再来的梅尔迪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听到有人从背后跟他搭话,被吓了一跳。 「就是啊。最近公主大人房间的灯亮到很晚,真是担心啊。」 声音的主人是不知何时来到梅尔迪背后的阿斯翠德。强忍住想跟他抱怨「至少发出脚步声预告一下再登 场」的冲动。在各国来宾聚集于此的现在,要尽可能避免在走廊里喧闹。 「……你倒是看上去挺闲的。」 在大家都很忙的时候,还是只有他自己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在梅尔迪这样挖苦阿斯翠德之后,却遭到了否定。 「没这回事哦。不过骑士团长说金合欢节期间不用做他们那边的工作,所以没有公主大人那么忙。而且他还说‘就算以这副半吊子的状态被加入骑士团的护卫计划里,每次离开又回去的时候都要让人从头开始说明现状也未免太麻烦了’。」 「啊……的确,是这样啊。」 要是阿斯翠德从王立骑士团的工作途中离开再回来的话,就必须每次都要对他说明工作进度和发生的变化之类的,太麻烦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这回就不让他参加比较好。 「那你不需要去做公主殿下的警卫吗?」 「警卫计划是杜克前辈、库雷格先生和骑士团长商量之后决定的,我正在听他们的话在不远不近距离盯梢呢。梅尔迪大人好像很闲啊。」 「你还是稍微考虑一下再开口吧。就算是事实,以后也要先说‘梅尔迪大人很忙吗?’。这样一来,我就会自嘲说‘怎么会呢’。」 虽然被别人这样会受伤,但是由自己说出来就无所谓了。「我可是很纤细的」梅尔迪主张道。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梅尔迪很闲。只有日常带狗散步,偷偷练习却完全看不见成果的剑术……还有必需和蕾蒂商量的,关于之前那件事的调查结果,除此之外,没什么事干。 「找公主大人有事吗?要在公主大人有空的时候叫您吗?」 「不,看来还是去抓杜克或者库雷格更快。有事要拜托他们去向王立骑士团传达。」 「……梅尔迪大人,你故意的?」 不是有我在吗?这回轮到阿斯翠德瞪圆眼睛了。 杜克和库雷格是原王立骑士,阿斯翠德是现役王立骑士。要是想要跟王立骑士团的传话的话,阿斯翠德本来是最合适的。 但是梅尔迪冷静地对他说「但是啊」。 「你是底层的吧。」 「库雷格大人告诉我这种时候说是‘杜克前辈拜托我来的’就十有八九能蒙混过关了。没问题!」 在视线紧跟著蕾蒂的情况下,阿斯翠德朝梅尔迪紧紧握起拳头。 梅尔迪一脸无语的表示「没问题吗」。 「不要教他这种歪门邪道啊库雷格……话说回来,杜克在骑士团的信赖度真高啊。不过要是我要拜托骑士团里的谁的话,首先也会想到杜克就是了。」 杜克那种让人觉得可以信赖的气质也是一种才能啊,梅尔迪一边这样想著一边连连点头。不愧曾是骑士团长的候补。 「阿斯翠德,你站岗什么时候换班?我想看保存在王立骑士团那里的失踪人员名单和详细资料。你去说是‘杜克前辈拜托的’替我把它们拿来。」 底层就要个底层的样子,让他去做这种杂务吧。尽管梅尔迪想让学会了动歪脑筋的阿斯翠德去替他跑腿,但是刚才还充满干劲信誓旦旦地说做得到的阿斯翠德,不知为什么「嗯~」地歪著头。 「失踪人员的文件吗……我觉得如果只是失踪人员名单的话,倒是能拿走,但详细资料就不行了。拿走保管库中的资料需要骑士团长的签名。这种时候只能进去在里面看。」 「这样啊。但我这样的外人能进得去保管库吗……?」 梅尔迪虽是贵族,却并非持有爵位。凭他这种程度的身份,想凭著家世强行对循规蹈矩的王立骑士团提出要求是非常困难的。 「要穿我的王立骑士团制服试试看吗?装作是王立骑士偷偷溜进去之类的。」 「我比较高所以不行吧。制服穿在身上会紧巴巴的。」 「骑士团的制服是以会长高为前提设计出来的,所以梅尔迪大人也能穿上。而且现在不也只是差一点吗?」 「差挺多的吧!?」 「你看!」就在梅尔迪这样说著用手比出和阿斯翠德的身高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梅尔迪大人,阿斯翠德前辈,在走廊请轻声说话。」 被年纪更小的爱丽切责备,阿斯翠德和梅尔迪都只能老实地点头说「好的」。 今天的爱丽切穿著骑士学校的制服。阿斯翠德由于被杜克彻头彻尾的灌输了「遇到了女性总之先称赞对方」这一观念,于是说出了「你头上的缎带很可爱呢」这种令人怀疑他丝毫没经过大脑的话。 「感谢您的称赞。所以,两位是有什么烦恼吗?」 爱丽切以冷静得同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态度回答,交替地看向阿斯翠德和梅尔迪。 「梅尔迪大人好像想进入王立骑士团的资料保管库,但我又没有给予准许的权限,只能拜托公主大人了吧。」 爱丽切听了阿斯翠德的回答后稍微思考一下便表示理解了。 「王立骑士团的资料保管库我也曾进去过一次。的确是被严加看守著,不要说外人了,好像就连骑士如果没要办的事的话,也很难进去的。」 正如爱丽切所说,保管库是连王立骑士也不能随便进入的地方。 如果要拜托蕾蒂,就要等到晚上了。别说今晚,搞不好要等到后天左右才能约到她,但没办法了。 「爱丽切进保管库,是在之前协助骑士团的的时候吗?」 「不,是在王立骑士团的入团说明会。虽只是参加者,不过会有关于在哪里有什么建筑物的参观和介绍。阿斯翠德前辈那时候应该也有的……」 「咦?有这种东西吗?不记得了。」 听见王立骑士团的前后辈之间的对话,梅尔迪灵光一闪,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啊。虽然读了骑士学校,但梅尔迪并不是志愿要入团的学生,所以没有参加那个说明会。他笑著想这个似乎能用作藉口啊,决定等到阿斯翠德的休息时间。 到了傍晚,梅尔迪和阿斯翠德一起前往骑士团的营地。 虽然为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而紧张,但梅尔迪也确实好奇这是怎样的地方,所以他的视线不停地朝四周打转。 眼前的王立骑士们的动作全都乾净利落,对体力没自信的自己能跟得上吗……这样想著他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前辈,这是志愿入团的人!本来是要由杜克前辈来带路说明和参观本部的,但他很忙所以拜托我替他来了。 阿斯翠德进了骑士团中管理事务的房间,介绍梅尔迪说他是希望入团的人。 梅尔迪说了「请多指教」并报上名字后,对方似乎是知道这个古莱恩舒密特家末席的末席的名字。几个骑士以「真的吗?」的眼神看著他,但他心想著我是真的打算接受测试的,光明正大地挺起胸膛。 但接待他们的骑士不知为何看著阿斯翠德而不是梅尔迪「唔」了一声。 「你能做好说明和带路吗?像是成立骑士团的经过、作为王立骑士应当坚守的精神、具体任务内容,还有之后的答疑等等,有很多一定要做的事……但之前负责说明的侏德偏偏这时候出去了。」 看来对阿斯翠德的评价不管在哪里都差不多。梅尔迪也想点头认同,如果真要找人带路参观的话,他也是不会拜托阿斯翠德的。 「我虽然没法全都做好,但带路参观建筑物是能办到的。」 对一脸平静地这样放话出来的阿斯翠德,前辈骑士叹气「就算只有一半,能做到也算好吧」,说「剩下的要交给杜克啊」,立刻写好了通行许可的文件。 「这是建筑物内的钥匙。这是许可证。结束之后要把这两个还回来。在回来之前先写好申请书。」 「好的。梅尔迪大人,请走这边。」 虽然说了像是那么回事的话,但阿斯翠德没有打算带路介绍建筑物说那里有什么,梅尔迪也没打算听。 两人出了房间便急忙走向资料保管库,开锁进去了。 在阿斯翠德还歪头想著「失踪人员名单在哪里呢」的时候,梅尔迪大致环顾房间一周,确定了大致范围后,就迅速地将正确的文件找了出来。 「这是十年前的话……再右一点吗?啊,是了。是八年前的。」 五年前是……梅尔迪一边说著,一边接近目的地。 在挤满了整个架子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打开,合上再放回去。重复了三次之后,就拿到了他想找的那段时间的文件。 「以防万一,需要前后一年间的文件。内容……这数量还挺多的。」 其实他想把数年份量的文件拿出去认真浏览,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记下来了。梅尔迪把失踪人员名单交给阿斯翠德,拜托他现在立刻抄下来,自己则匆忙翻查个别的资料。 阿斯翠德听从梅尔迪的吩咐,一个劲儿地动著手,但完全不明白梅尔迪打算做什么。 「梅尔迪大人只看就好了吗?不抄下来也没问题吗?」 「只要粗略地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大概内容吧,正常来说。」 啊这是脑袋好的人的常识啊,阿斯翠德差点说了出来。在这种时候,就算跟他指出「正常来说不是这样的」也没用。就像杜克一边说他这种贫困男爵家不算是贵族,却时常满不在乎地做出大少爷才会做的事。他们两个给人的那种感觉很相似。 「阿斯翠德,为以防万一你把1258记住。」 「这个数字是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只是记著就好。你的报告中不会加入主观想法,所以正好作为记录。如果只有我的记忆和文字留下来的话,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公主殿下便会失去线索。」 「哦……」 阿斯翠德仍不明白梅尔迪所说的话,所以就听他的话,只把数字记下来。之后便什么都不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动手上了。 当阿斯翠德抄完了一年份失踪人员的名字时,梅尔迪也读熟了一半资料。梅尔迪用余光著看像是很闲的阿斯翠德,尽可能地迅速地把剩下的资料全记进脑海中。要是待在这里太久会很可疑,所以记下来后便决定离开房间。 之后做做样子简单的在王立骑士团本部绕了一圈,之后就去事务室交还钥匙。梅尔迪在那里拿到了申请书,在听了需要王立骑士推荐书的说明之后,便先点头说是。 对梅尔迪而言,因为得到了本就打算哪天去拿的申请书,所以要是说有没有意义的话,应该算是有意义的调查。 一脸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本部后,阿斯翠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梅尔迪大人,不调查五年前的离奇死亡事件也没关系吗?」 「那边的资料我正在让杜克偷偷拿过来了。今天我想调查的是失踪人员。绝对有在事件前后不见了的家伙。已经只能从这里著手了。」 梅尔迪正在再次调查有关五年前发生的事件——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之死。 五年前的某一个清晨,在王宫东边的亭子屋顶上,发现了即将和第一公主订下婚约的古莱恩舒密特嫡子马迪亚斯的尸体。 从尸体的状态来看,推测应当是摔死,但周围并没有高的建筑物,到底是怎样摔死的,受此谜团所阻,到现在仍是连是意外还是谋杀也搞不清楚的事件。 可是到了现在,梅尔迪给蕾蒂吹来了新风。 ——马迪亚斯是怎样离奇死亡的,只有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听了这番话的蕾蒂为了得知真相,决定再次行动。 梅尔迪立刻拜托蕾蒂的骑士协助,请当时不在王宫的杜克和库雷格再次确认事件的调查记录,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则是去向事件相关人员打听。 在大家各自做著自己能办到的事时,只有阿斯翠德没有被拜托做任何事,不知道该如何帮忙,便退一步只是旁观。 「我也帮忙做些什么事吧?」 「没关系。因为必须有一个从真正无关的地方、仅是观望我们的人,所以你什么也不做也没关系。不同的视点是必要的。」 既然梅尔迪这么说那应该是那样吧,阿斯翠德接受了他的说法。被说「今天谢了」,他便充满活力的应了一声,一边心想著要是能找到犯人就好了呀,一边回到了王宫。 翌日,梅尔迪在完成和多芬散步的日常任务后,被蕾蒂传唤了。他满头大汗,头发也乱糟糟得已经不止是睡乱了的程度,所以他匆忙回到宅邸换了衣服之后,才再次前往王宫。 自从与蕾蒂一同前往视察后,他行走王宫的机会增加了,最初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还会心慌。但凡事都是会习惯的,他现在已能够轻松且不迷路地走到目的地。在想著这阵子要不要邀请阿斯翠德一起王宫探险时,就已经到了蕾蒂的执务室。 在门外待机的女仆一看见梅尔迪来了便立刻敲门,向在里面的蕾蒂说「梅尔迪大人到访」。并在蕾蒂回了「请进」后,为他打开了门。 梅尔迪简单的对女仆道了谢便走进了房间。室内有一名他不认识的银发青年。「这是谁」,这样想著他因惊讶而不由停下脚步。 (这个人是……?如果有客人在我是不是下次再来比较好……?) 但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当梅尔迪搜寻记忆时,和青年的视线对上了。 看到那锐利且、透出强烈红色的紫色双瞳,他差点脱口喊出声。眼前那犹如银狼般的人物,好像是…… 「诺兹尔斯公,为你介绍一下。他是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有两位弟弟,梅尔迪是他末弟的独子。」 「初、初次见面……!」 突然与被称为银狼公的一国之君打了照面,梅尔迪连忙低下头。 尽管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有关银狼公的情报,但他紧张得除了打招呼外说不出别的。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不对,邻国的话来参加金合欢节也不奇怪……!问题是只有我很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吧!但现在说失陪了离开是不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社交界中的经验值完全为零的梅尔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在他烦恼时,蕾蒂忽然露出了微笑。 「我想让你和银狼公打个照面。有金合欢节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 蕾蒂明明介绍说梅尔迪是‘现任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侄子’就行了,却故意绕圈子选择了‘有两位弟弟,当中年龄小的那个’这种说明方式。 如果是诺兹尔斯公就能明白她想说什么吧。正如蕾蒂所想的那样,诺兹尔斯公那鲜艳的紫红色双瞳中亮起了名为兴趣的光芒。 「哦?那个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人吗。」 原本,索鲁威尔国和诺兹尔斯公国是同一个国家。既然民族相同语言共通,那即使国家不同,同伴意识仍是很深。也精通有关彼此国家的 状况。 诺兹尔斯公马上察觉到,作为没落贵族的梅尔迪拥有才能却无用武之地,蕾蒂正为此感到忧虑。 当然,蕾蒂的想法并没有天真到会让有能力的人材流出本国,这一点诺兹尔斯公也很清楚。大概是打算想先让梅尔迪留学,当她作为女王即位时再给他席位,迎接他回来吧,诺兹尔斯公是如此解读的。 (插图页) 如果梅尔迪是有能力的人材,诺兹尔斯公在他留学中也能够邀请他不要回去而是留下来,所以这提议也不坏。——不过,也只是如果他有能力的话。 「……梅尔迪,吗。你现在想学的是什么?」 被诺兹尔斯公问及,梅尔迪也察觉了到蕾蒂的意图。他以前也被建议过去诺兹尔斯公国留学,看来她是认真的。 虽然他打算去接受王立骑士团的测试,但感觉现在也不好在这里直接对蕾蒂和诺兹尔斯公说自己没打算留学,所以他选择附和他们。 如果,要在诺兹尔斯公国学习的话…… 「我想学习从诺兹尔斯公国的角度所看见的索鲁威尔国。」 梅尔迪一直以来都在学习从索鲁威尔国的角度看见的索鲁威尔国。虽然对军师来说从多方面观察事物来思考是很重要的,但很难办到。如果能够留学,他想把自己看作是别国的人,从外界的视角来学习索鲁威尔国的事,获取新的知识。 对著毫不犹豫马上回答的梅尔迪,诺兹尔斯公很满意,觉得他的确是有趣的人材。为了自国的贪婪求知欲,看来想让他转而投诚是很有难度的,诺兹尔斯公开始产生了兴趣。 「梅尔迪,现在起和我来决一场胜负吧。如果你赢了就给你奖励。」 ——他有意欲。那么接下来就要确认他有没有能力。 你要怎么办?诺兹尔斯公向梅尔迪露出了挑衅般的笑容。 发现到自己在被评估价值,梅尔迪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从现在起,他的表情、话语、回应前的思考时间、结果,一切都会关系到梅尔迪的评价吧。 ——如果是之前的我,估计已经逃了。毕竟比了又能怎么样呢。但是,现在…… 大声说出来,在他这样命令自己的同时,自然而然的这样回答了。 「……我接受。」 当然,梅尔迪并没打算在诺兹尔斯公国留学。可是,不会再有像这样由一国之君来检验自己能力的机会了吧。他想确认一下现在的自己能获得什么程度的评价。 「回的好。」 诺兹尔斯公看起来很满意地点头,拿起放在蕾蒂桌上的空玻璃杯及水瓶。 把水倒进玻璃杯,摘下在袖子上的贵重镶金钮扣丢进水中。他手扶著玻璃杯,把它移向梅尔迪的方向。 「试试看把这个钮扣拿出来。有三个条件。」 梅尔迪的视线,被在水中沈沈浮浮的袖扣吸引住。 「手不能碰水。不能用道具。不能移动玻璃杯。」 由诺兹尔斯公提出三个条件后,游戏便开始了。 一直在梅尔迪和诺兹尔斯公旁边沈默观望著的蕾蒂也开始试著思考拿出袖子钮扣的方法。 手不能碰水,不能用道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把玻璃杯倒过来就行了。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水和袖扣一口气倒出来。 不能用道具,不能移动玻璃杯的话,可以用手指拿出来。手不能碰水,不能移动玻璃杯的话,也可以用汤匙舀出来就行了。 这三个条件,是为了让人无法‘直接拿出袖扣’而设计出来的。也就是说,反过来想,必定有能够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拿出袖扣的方法。诺兹尔斯公只有在愚弄讨厌的人的时候,才会故意提出无法解开的问题从而欣赏对方苦恼的样子,在这种认真决胜负的情况下他不会中掺入私情。 「明白了。我能办到。」 理解了三个条件的梅尔迪、马上断言能办到。 蕾蒂和诺兹尔斯公因他过于快速的回答而吃惊。那只是虚荣心作祟,还是认真的,只要让他实际上试试看就能马上知道。 「做来看看。」 梅尔迪会说什么,会怎样做呢。诺兹尔斯公用几乎会让人发疼的凌厉视线注视著梅尔迪。 梅尔迪的视线从袖扣移向了诺兹尔斯公。茶色的双眸中既没有有勇无谋的竞争心,也没有紧张感。只是用平稳的声音在阐述事实。 「就这样放著它。」 他的回答,如果只听字面意思几乎会让人误会他放弃了。 但蕾蒂马上理解了是怎一回事。因梅尔迪的一句话,她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仅用了一瞬间,梅尔迪就得到正确答案了。这并‘思考后得出答案’而是‘他早已知道了’吧) 拥有著如此程度的头脑,梅尔迪至今却一直将它白白浪费了。他开始积极地考虑自己的将来真是太好了,蕾蒂再次为此事而感到宽心。 她看向梅尔迪时,不知他是不是注意到了蕾蒂的视线,对她眨了眨眼。蕾蒂用口形无声的称赞他「做得好」。 「放著,之后如何?」 诺兹尔斯公也知道梅尔迪给出了正确答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求他具体地回答,于是梅尔迪便慎重地选择了表达的方式。 「把玻璃杯放几天,水就会被蒸发。之后再用手拿出袖扣的话,就能满足手不碰水、不用道具、不移动玻璃杯的条件。」 这道问题,如果只用语言来提示问题和条件,难度就会下降很多。可是诺兹尔斯公暗示用来解题的时间也包含在判断中,在眼前实际上把水倒进玻璃杯再把袖扣丢进去,对梅尔迪说「现在做来看看」来催促他。试图诱导梅尔迪陷入「不做点什么不行」这样的思维定式。 即使如此,梅尔迪仍是轻易地得出了正确答案。就像他期望用外侧角度来看索鲁威尔国那样,他同样不是从正面,而是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像是古多殿下呢。脑海中彷佛理所当然地拥有不同的思考方式。) 以前,蕾蒂的胞弟雷恩哈路德曾评价古多‘有三个拥有不同思考方式的人格在采用合议制’。古多就是像那样能够从不同角度捕捉事物并制定出天衣无缝的计划的人。现在看来梅尔迪也拥有相似的头脑。 最近梅尔迪在把自己曾经隐藏起来没打算使用的才能,打磨的渐渐出彩了起来。想必他越是钻研,这份才能就越会绽放光芒吧。 「原来如此。曾经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也有人在我等到无聊前给出了答案。但立即回答的人,你是第一个啊,梅尔迪。」 我很中意你,诺兹尔斯公抓著梅尔迪的肩头说。 终于有自己赢了比赛的实感,梅尔迪松了一口气,双腿差点脱力了。但他叱责差点偷笑的自己,再次打起精神。 (……刚刚的并不是很困难的问题。不过,能立即答出来真是太好了) 梅尔迪在与译诺的对决中已经用到不想再用的大脑开始变得灵光起来。这样一想,尽管想著「这是不是拜芝诺所赐」而有些郁闷。但他又马上改变想法,觉得在出事时这会成为好的契机还是坏的契机,都取决于自己。 「奖励的话……就这样吧。之后让人拿给你。交给蕾蒂丝雅公主就可以吗?」 「嗯,我会交给梅尔迪的,就这么办吧。」 蕾蒂和诺兹尔斯公无视了梅尔迪擅自结束了对话。 仅是他被认可的这个事实作为奖励已经就足够了,但在这样他说出口之前,诺兹尔斯公就说「猎狐时见」,乾脆地离开了房间。 梅尔迪还不敢追上忙碌的一国之君,告诉他自己不需要其他奖励。因此就只能拜托蕾蒂了。 「殿下,那个,能不能和诺兹尔斯公说我不需要奖励……」 「收著吧。那个国家可没困苦到给一个奖励就会衰落。」 诺兹尔斯公国有著足以发动战争的金钱,缺的只是物资。正是因此,当去年夏天发生热浪造成的大规模火灾时,农田被烧毁而陷入粮食以及药物不足的状况之中,落得了要向索鲁威尔国求助的下场。 「但我觉得我没有……做出足以得到奖励的事。」 「给予你奖赏,是因为他想炫耀自己看清了你的才能而认同你这件事哦。所以你不要把从诺兹尔斯公那里得到的东西收藏起来,而是要好好地卖弄给其他人看。他就是为此而给你奖励的。」 「这样么……」,梅尔迪终于让步,蕾蒂微笑说,这就对了。 蕾蒂并没有和梅尔迪讨论过他今后打算怎么办这件事。但现在只要梅尔迪有意留学,诺兹尔斯公便会马上著手准备。这样就能省下了蕾蒂和诺兹尔斯公循规蹈矩地为他的留学进行书面交流的时间。 「你今天下午打算去猎狐吗?」 「啊,是的。被朋友邀请了,加上又只是骑马,我就心想不如去吧。」 「不错的想法。那时也要好好地和诺兹尔斯公打招呼啊。」 只要梅尔迪在猎狐场上向诺兹尔斯公搭话,诺兹尔斯公便会用引人注目地方式和他交谈,向周围的人主张自己和他关系很好吧。这样一来,大家看梅尔迪的目光也会一下子转变。这一点梅尔迪也会感受到,会有助于他建立自信。 「我听阿斯翠德说你看完王立骑士团的资料过来的,调查有进展吗?没怎么帮忙真是抱歉呢。」 「呃……现在是,唔,怎么说,只是看了资料而已。」 梅尔迪吞吞吐吐地回答。 蕾蒂将他的举动理解为,那是因为调查还没什么成果。 梅尔迪说过,马迪亚斯的离奇死亡可以是他杀。但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以那个方法被杀害。谁是犯人、是否如梅尔迪的推理般被杀,这些事必须要好好地再次调查。但他们就算调查了,也没办法保证犯人一定会出现。 「不要著急慢慢来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五年了。所以就算从现在起直到解决为止再过个一年,证据和犯人也大概不会再有变化或行动了。」 事到如今,视野变窄或是被钻牛角尖才是更可怕的。 可是梅尔迪仍是一脸闷闷不乐。 「不,现在起那位……啊,请等等,再过一阵子……」 是想起什么来了吗,梅尔迪忽然沈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是因为梅尔迪所站的地方正好是阴影处呢,还是因为他的表情很沈重呢,这时的蕾蒂并不知晓。 「再过一阵子,我想,大概就能和您说点什么了。」 对梅尔迪等同在说「希望您能等一下」的话语,蕾蒂点头了。 为了让招待而来的各国王族和贵族,金合欢节中会举办各种活动,其中一个便是「猎狐」。 但猎到的狐狸不会用于食用,就算是毛皮价值也不高。所谓的猎狐单纯只是一个游戏。即使如此仍是特意去猎狐,是为了炫耀自己有足够高的身份可以去做些费时又不赚钱的事,从而感到满足。 猎狐的过程并不是策马奔走于森林中,自己射箭解决狐狸,而是让狗凭嗅觉追踪并袭击猎物,当其一动不动时再用剑给它致命一击。刺中的箭仅是为了识别是谁解决掉的,所以不管是在多么近的距离下放箭也没关系,而且大多数都是善于箭术的随从代为拉弓。 梅尔迪至今都不曾参加过猎狐。不过因为最近和骑士学校时代的朋友联络再次频繁起来,被其中一个朋友马克西姆·贝克特所邀请了,便决定跟著去。 「梅尔迪!好久不见啊。喂喂,我说你好歹先把那头乱毛理顺再来吧。」 「噢,来了吗!你还会拉弓吗?」 对著已经做好准备的朋友,梅尔迪打招呼说,很久没见了。 「拉弓好像是不行了。感觉就连三步开外的距离都射不中。」 「还真亏你这样子能毕业啊。」 被朋友取笑,梅尔迪笑著说,我也这么想。 「梅尔迪,那件外套是不是有点大啊?最起码去拜托女仆调整一下袖子之类的比较好吧。看上去料子还不错……」 梅尔迪的炭灰色外套使用的是高级布料,虽不是现在的流行款式,但设计很有品位,让人看到就不禁想称赞。但看上去尺寸却不符合梅尔迪的身型。梅尔迪不嗜猎狐,朋友担心他是不是借用了父亲的外套,因此表示可以借他别的外套。可是梅尔迪拒绝了。 ——这件外套是刚刚,被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叫出去的时候…… 「没关系,就这样吧。因为是从诺兹尔斯公那里得到的。」 作为奖品收到的,据说是诺兹尔斯公在猎狐时必定会穿著的,他很中意的外套。这就犹如在说让他穿著这件外套在人前露面一样,所以虽然他有点尴尬却仍是卷起袖子,马上试著穿上了。 然后如他所想,首先是朋友抓住这一点开始刨根问底了。 「诺兹尔斯公!?梅尔迪,你和那位大人认识吗!?」 「是通过了蕾蒂丝雅公主的介绍。那时小小的比试了一场,因为我赢了所以就说是作为奖励把这个给我了。」 「比了什么?下棋?」 厉害啊真厉害,大家都激动地凝视著战利品。既然如此,没来得及修改外套也就可以理解了,大家这样想著并开始热烈地讨论起那位大人是怎样的人。 「被称为银狼公所以我还以为他会很可怕,但其实是个直爽的人。」 「是吗……他有来猎狐来著。不知我有没有机会也和他搭上话。」 「有机会的话我就来介绍吧。」 「真的!?」 周围再次传来佩服的声音。尽管身为贵族,会有和本国王族对话的机会,但和别国王族交谈的机会却不见得会有。 「……啊,特奥德尔!我今天可不会输的。」 在他们兴高采烈地交谈时,马克西姆忽然轻举起手,大声说道。 被他所引导,大家的视线都投向同一个方向,古莱恩舒密特下期当家的特奥德尔便拉马停下。 「我也没打算输啊,马克西姆。互相努力吧。」 对爽朗笑著的特奥德尔,梅尔迪连忙张口。 「啊……特奥德尔,那个,之后……」 但特奥德尔乾脆地转身走开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不可能听不见梅尔迪叫他。是故意无视的。 大家都以「咦?」的眼神看向梅尔迪。对此,梅尔迪只能尴尬的地笑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吗?吵架?」 「……就有点事。」 「难道原因是那个流言?说你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恋人。」 梅尔迪曾跟随蕾蒂一起去视察。从回到王都起就开始负责带库雷格那里的狗散步,也和古多成为棋友,还被伯爵儿子威拉德带著突然在社交界中崭露头角。 大家在暗地里偷偷议论 「莫非他……」的内容,就是梅尔迪成为了公主的恋人这一传闻。已经和已经和他聊完这个并被亲口否定的马克西姆先姑且不谈,其他朋友纷纷偷笑著看向梅尔迪。 「那么,实际上是什么情况?难道你盯上了王婿的位置?」 被两个朋友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低声询问,梅尔迪叹了一口气。最近这个模式他已经经历好多回了。 「怎么可能啊……只不过因为我是骑士学校的毕业生,和杜克还有阿斯翠德谈得过来,和那边关系还不错而已。」 然后,答案也总是一样。只要梅尔迪以无奈的语气说「不要当真了」,就会马上被说「果然是这样啊」然后被释放。他的朋友最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啊,如果不是梅尔迪而是特奥德尔阁下的话搞不好我还会相信。」 「那位特奥德尔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单相思啊。不过如果公主殿下的未婚夫人选定下来的话,误会也会解开啦。」 特奥德尔倾慕蕾蒂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他相信了梅尔迪的流言,才变成了这种冷淡的态度吧,大家马上就能理解了。 「如果我们不猎狐就这么回来的话,特奥德尔的态度大概也会软化吧,但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虽然对不起梅尔迪,但今天还是鼓起干劲,让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冷硬吧!」 「好耶!」 当大家都擅自燃起来时,梅尔迪以没多干劲的声音说「噢……」,无力地举拳。就在这时,他的视野中闪过眼熟的红发。 (阿斯翠德?工作吗?旁边没有公主殿下……那么) 蕾蒂在别的地方谈笑风生,因此阿斯翠德保持著一定距离的位置做她的警卫吧。只是说几句话应该没问题,这样想著梅尔迪快步接近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视线不离开公主殿下,只把注意转向我这边就行。」 梅尔迪站到阿斯翠德身旁,同样看著蕾蒂。在蕾蒂左边的是玛莉安妮。然后在右边身后一步的是爱丽切。玛莉安妮和爱丽切都是抱著如果出什么事时就成为蕾蒂的盾牌的觉悟,才选了那个位置。 「再加一个,我想你再记一个数字。」 「我明白了。」 「是225。拜托了啊。」 梅尔迪仅说了这些话,就马上离开阿斯翠德身边。他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做的这件事不要派上用场。 蕾蒂可不能只是因为觉得猎狐是爱凑热闹的男人的游戏,就冷眼旁观。有必要让人代替自己参加,以便之后和大家热烈讨论这个话题。选了杜克和库雷格做代理人,虽然大概没需要但还是让善于弓箭的随从跟著他们,一同奔向森林。 在此期间,蕾蒂让阿斯翠德作为护卫跟在自己身边,与玛莉安妮一起在贵妇人聚集的地方一起谈笑风生,收集女性视点的情报。 像是对平时在照料她们的女仆及女官有没有不满,有没有烦恼之类的,她在把这些事全打探一遍之后,确定没什么问题而放下心来,再看向森林。 那里已经没有参加者,也没有其马匹的踪影。看来是在蕾蒂她们说话期间出发了。猎狐中,库雷格成了负责人,一如既往地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所以蕾蒂能放心交给他而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蕾蒂,有得到什么中意的男性的情报吗?」 「如果有作为王婿让我中意的对象,早就结婚了。现在的我只有三个在茶会时一定要交谈的对象而已。」 对玛莉安妮问及她有没有个人抱有好感的对象的这一问题,蕾蒂故意曲解为有没有在政治上能满足她的意思,并给出回答。这是为了表明她在决定要不要结婚时,完全不会渗进个人感情的想法。 「就先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呵呵,昨晚国王陛下向我打探了你的事呢。看上去是觉得你最近的方向性很好,感到满意呢。」 明明正值婚龄,蕾蒂却迟迟不决定未婚夫,这对国王来说是一个烦恼的源头。确实正如蕾蒂所说,结婚是一种武器。不过既然她已经被定成为下一任国王,就必须尽快得到可以成为她继任者的子嗣。 正当国王在烦恼这该如何是好时,蕾蒂忽然对结婚一事开始产生兴趣。虽然中途就告吹,但她有打算和纳帕尼亚国的王子相亲。之后她和古莱恩舒密特家的儿子关系亲密起来,在这次的金合欢节上还特地指定年轻王子招待他们…… 「今年的金合欢节结束时她终于会……」,国王也期待了起来。 「这看来会是能够享受恋爱的最后一年呢。看你的样子,工作再加上恋爱绝对会忙得眼冒金星不是么?」 「说到忙碌,你也是啊,玛莉。索鲁威尔国就算了,对不习惯这个国家的骑士制度的外国人来说,不管怎么解释,他们也会认为杜克他们是情人候补。如果经常有你在我身边,那么对‘骑士’的印象大概也会有很大的改观,所以才带著你到处走啊。」 通常玛莉安妮都会负责在政治领域上代替蕾蒂表示问候或是进行交涉等等,她不可能会像杜克一样总是在主人身边。不如说不在的时候更多。但这次却像是骑士般总是跟在身边。 「我也想被误会为公主殿下的情人试试看啊。」 「我的谥号会出大问题的你住手吧。」 当蕾蒂和玛莉在聊相当无聊的话题时,听见了从森林的深处传来的马蹄声。是第一批出发的人回来了。但他们手中并没有拿著狐狸,而是耷拉肩膊唉声叹气。之后马上就打开地图说「下次从这里开始」,商量起来。 谁会率先猎到狐狸呢,当蕾蒂和周围的妇人地平和地说话时,响起了响亮的狗吠声。那是找到狐狸的信号,使大家的视线都投向森林。 看来是某个队伍找到了狐狸。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著那是谁的队伍时,喊著「抓到啦」带著狐狸回来的是索鲁威尔国的现任圆桌骑士们。这是无可非议的结果呢,蕾蒂心想著,和大家一起赠上掌声。 真可惜是小狐狸,在圆桌骑士们豪爽地笑著时,再次传来狗吠声。看来其他队伍也发现了狐狸。瞬间现场充满了期待的欢呼声,猎狐更加火热起来。 之后又传来了第三次狗吠声,当大家心想著「这是怎么了」等待时,听见一匹马的马蹄声以不像是猎狐的速度奔来。 与踏踏的声音一起,马匹势头十足地从森林冲了出来,这时大家看见了其在马背上的人。 蕾蒂定睛一看,便察觉到是古多派的贵族马克西姆·贝克特。他一下马便让已准备好正在一旁待机的随从看管马匹,连忙跑去古多身边。 「大事不好了!梅尔迪他……!!」 对梅尔迪这个名字,蕾蒂有所反应。虽然她预想过应该会有人受轻伤,但看来第一个伤者偏偏就是梅尔迪。 猎狐的主角是狗。让狗追踪狐狸、削弱它的体力、使它无法动弹。要用上弓箭的,只有在给予最后一击的时候。还是在极近距离下由擅长的人放箭,所以不太会发生不幸的意外。在森林中策马,当然会有坠马的危险性。也有以为已经给予致命一击,去抓狐狸时却被咬手的情况。 对了对应不幸的意外,会让医生在现场待机。古多作为猎狐的负责人,马上让人去唤正在待机的医生。就在大家担心的希望他不要受重伤才好时,疲累地担著梅尔迪的青年骑著马回来了。古多的骑士立即引导他说「请往这边走」。 从蕾蒂的角度来看,梅尔迪的手腕被布缠了好几层。脸色也异常的差。说不定是坠 马折断了手腕。 「玛莉,去看看梅尔迪的状况。要是有什么事马上报告。」 「我知道了。 蕾蒂决定,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就要采取行动,再次看向森林。那时正好其他队伍喊著「抓到大家伙了」带著狐狸回来,周围响起了欢呼声。 由于狗吠声紧接而至,所以大家的注意力从受了伤的梅尔迪身上转移开来。为分辨哪队的狐狸更大而正在比较狐狸的重量时,女官跑到蕾蒂身边。 「公主殿下,巴塞尔女爵传话,希望您能赶快前去。」 「……玛莉吗?我知道了。」 蕾蒂用眼神命令爱丽切跟上来,然后快步走向有医生待机的简便帐蓬。玛莉安妮已经特意让她过去了。事态大概相当紧急吧。 (是伤势比预料中更重吗。还是和梅尔迪没关系的事……?) 她胸中一阵不安加快了脚步,走到帐蓬前。爱丽切为她掀起帐蓬的布帘,走进帐篷后,被安置在床上的梅尔迪便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是贫血了吗,脸色非常差,呼吸也异常微弱。 「病情怎么样了?是坠马吗?」 蕾蒂询问站在梅尔迪身旁的医生。 医生摇头,「其实是……」这样说著语调显得有些困惑。 「是毒。」 「……毒?」 「左腕受了箭伤。那伤口并不致命……但看来恐怕,那箭上淬了毒……因此他正处于昏迷状态。」 ——有人用毒箭射梅尔迪。 蕾蒂听了他的话,疑惑地想著是因为什么。「就是它」,随著医生的话,蕾蒂将视线移向放在桌上的一支箭上,那上面还沾著鲜血。 蕾蒂明白了玛莉安妮叫她过来的理由。 「说明一下森林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对梅尔迪的同伴马克西姆这样说后,他一脸不安地点头说是。 「我和梅尔迪还有另外两个朋友一起进了森林。直到中途为止,猎狐还是顺利的。四个人策马追著狗……我是跑在前头的,但朋友忽然开始大喊梅尔迪的名字。梅尔迪是落后了呢,还是快要坠马了呢,我这样心想著让马匹放慢速度的时候,就发现梅尔迪就从马上跌下来了,所以当时我也连忙停了下来。」 马克西姆连忙靠近梅尔迪,僵硬在原地只知道问他有没有事。他左腕上有一处箭伤。 幸好马克西姆在王立骑士学校中有学习箭伤的急救方法,因此他首先用披风止血。虽然没伤及性命,但还是先回来让人涂药,用绷带包扎会比较好。其中一名朋友问梅尔迪能不能站起来。 「那时梅尔迪还有意识。说了句没事之后,可能是贫血了,他闭上了眼睛……之后完全没回应了。我们就连忙把梅尔迪搬回来了……」 「是谁射的箭吗,有人看到了吗?」 「大家都没看见。」 「是吗……」 医生诊治之后,便得知了梅尔迪受的并不是单纯的箭伤,因箭上淬了毒,使他陷入昏迷。那时玛莉安妮走了进来,听说了毒箭的事,当即派人去叫蕾蒂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古多也来到帐蓬中。玛莉安妮不仅是通知了蕾蒂,派人报告给猎狐负责人古多了吧。 这是紧急事态。有必要让古多判断是否应该中止猎狐。 「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在森林中被不知何人放出的毒箭射中,现在昏迷中。如果只是箭擦伤了那也许是意外。但是,是毒箭,而且箭的羽毛……」 蕾蒂看向放在桌上的箭。 那是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特徵的箭。太没特徵了,反而奇怪起来。 「这是……」 「没错。箭没有任何特徵。今天的猎狐,明明预先把羽毛染色作为标记,以便分辨是谁抓到的狐狸。」 梅尔迪被不知何人以毒箭攻击了。那支毒箭被故意做成了无法辨明出处的模样。一切都表明这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 「是只瞄准梅尔迪吗……这一点查明了吗?」 「马克西姆,怎样?你们当中还有其他被攻击的人吗?」 (插图页) 「……不清楚。可是除梅尔迪以外,没有人受伤。」 根据现在的情况还分不清楚是仅是瞄准梅尔迪、还是瞄准马克西姆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却射偏了而把梅尔迪卷进来,亦或是不论是谁都可以。 蕾蒂对古多说「跟我来」,表示她想和他单独对话。 医生和马克西姆和爱丽切留在帐蓬里,玛莉安妮和古多的骑士站在帐篷的入口,两人在大家听不见声音但能看见他们身影的位置开始了密谈。 「古多殿下,你对梅尔迪穿著的外套有印象吗?」 「外套……吗。以前诺兹尔斯公穿过相似的……」 和蕾蒂一样,记忆力强的古多也记住了那件外套的拥有者。 蕾蒂叹气说:「正是如此。」因那件外套,问题变得更麻烦了。 「那件外套是中午的时候,诺兹尔斯公送给梅尔迪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有限。」 「原来如此。如果是在视野不好的森林中,以那件外套为标记放箭……」 又出现了一个可能性。那支毒箭,说不定是瞄准了那件外套的原拥有者。 「虽然有些早了,但猎狐就在此完结吧。我会让护卫跟著诺兹尔斯公。并让人盯住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王子。」 「也是呢。如果是瞄上诺兹尔斯公,那犯人不仅限于我国,也出现了是其他国家的可能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 蕾蒂想起正在昏迷的梅尔迪的脸色。他的状况非常糟,只有这点连蕾蒂也能明白。 「我去和梅尔迪的父母说明情况。让他们对最差的事态做好心理准备。」 「把麻烦的工作交给你了啊……拜托了,你比我更合适吧。」 确实呢,蕾蒂这么说著,回到帐蓬。蕾蒂这样告诉爱丽切「我们聊完了」后,便垂眼看向昏迷中的梅尔迪。 (……加油……!不要放弃……!!) 你可不是该在这种地方死掉的人,蕾蒂像是在鼓励梅尔迪般紧紧握著他的手。 第二章 毒的影响 猎狐因古多「发现了狼的巢穴。虽然没有使用痕迹,但以防万一还是提早结束吧」的谎言,而提前落下帷幕。即使如此,依然有几队很幸运地猎到狐狸,所以能够比较被解决掉的狐狸的重量而决定赢家,赠送作为记念的勋章,在参加者的掌声中宣告完结。 我们为大家准备了茶会,古多这么说著为大家引路时,蕾蒂拜托诺兹尔斯公的妻子,说希望她们装作谈话谈得兴高采烈的样子,暂时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蕾蒂趁此机会在告诉诺兹尔斯公「表情不要有变化」之后,对他详细说明了猎狐中发生的事。 「你说梅尔迪他,被毒箭射中了……!?」 诺兹尔斯公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马上察觉到一种可能性。 「……我的外套吗?」 你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帮上大忙了,蕾蒂点头。 「但那仍然只是可能性。那孩子是那三大侯爵家的一员,说不定是被卷进贵族之间的势力斗争之中。也说不定在一起的朋友才是真正的目标。总之可能性太多,现在只能说希望你小心。」 假如目标是诺兹尔斯公,梅尔迪是被弄错受到牵连,也还是无法锁定犯人。说不定是索鲁威尔国的贵族想企图透过瞄准诺兹尔斯公而引发外交问题,从而扯蕾蒂的后腿。又说不定是和诺兹尔斯公国正有争执的别国人员瞄上了诺兹尔斯公。毕竟因关税问题而关系恶化的伊尔斯托国和罗姆尼国的王族也来了。 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应对各种状况,比起根据推测行动,还是考虑到所有可能性而做充足的准备才是得策。 「以出了急事为藉口,现在立刻回诺兹尔斯公国比较好呢。」 回去最为安全的诺兹尔斯公国,蕾蒂如此建议。但诺兹尔斯公嘲讽地哼了一声,轻蔑地说「所以说大国的深闰公主不行啊」。 「说不定已经被放毒箭的人盯上了。如果那个‘诺兹尔斯公国的银狼公’为了这种理由就回国,你知道会被其他人怎么说吗?不管被多少人瞄上性命,我为了维护银狼公的风评,非留在这里不可。」 为了保护弱小的诺兹尔斯公国,有时不得不以身犯险。大国的公主蕾蒂,和小国的君主诺兹尔斯公,即使立场相同,但最好的选择却不同。 「知道了,我会让库雷格跟著你的。不过抱歉,还要请你一直和夫人们一起行动才行,以便让他统一保护你们。」 「没办法了。除了必要的事外我会尽量不出城。」 和诺兹尔斯公谈好之后,蕾蒂带著爱丽切先回了房间。 之后要在茶会中和三个未婚夫候选人交谈,晚上则要赏画。在这段时间,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去再看一次梅尔迪的病况。 (能不能得救,现在尚不清楚……这几天就是危险期呢。) 蕾蒂能做到的,只有为他传唤王族专属的医生,和必要的情况下用尽所有的手段去寻找贵重的药物而已。其他还有什么……她这样想时,盯住了自己的手掌。 (如果有我体内这把大地之剑,那说不定……) 有十一把为了保护骑士王的约定之剑收纳在蕾蒂体内。其中之一的大地之剑拥有治愈的力量,所以蕾蒂至今都没必要担心会被毒杀。如果是太强力的毒那还是会昏迷数天的,但大地之剑会治疗她,所以不会死。 如果把这把剑赐予梅尔迪,他绝对会得救吧。但那时,蕾蒂就会失去治愈的力量,不得不为被毒杀的危险而担惊受怕。 ——不可被一时的感情冲昏脑袋,作出失去冷静的判断。 蕾蒂会成王。她不可以忘记这件事,仅仅做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即使被告知梅尔迪活不了,也不可以给予他这份力量。这和授与阿斯翠德白光之剑时的情况不一样。 「不,现在还没确定他无法得救。梅尔迪很年轻……现在就相信他拥有的生命力吧。」 蕾蒂这样说服自己,为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而坐到梳妆台前。 爱丽切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便会马上过来帮忙吧。但蕾蒂连等侍女或女仆过来帮忙的这段时间都觉得是在浪费,所以她自行解开头发整理,调整发饰,确认颈链有没有移位和耳环是不是有好好挂著等等。 她站起来,把裙子上松了的蝴蝶结重新系好,仔细对著镜子检查上面有没有沾上尘埃或是线头。 确定没问题之后,虽然早了一点但去茶会吧,她这样决定而准备转身出门时,便听见有人小声敲门。 「公主大人,梅莉大人来访。说是发生了让她苦恼的事,希望能和您商量……」 门的另一侧传来的爱丽切的声音,带著些「请拒绝吧」的味道。她是担心因为茶会提早开始,蕾蒂会不会更加忙碌。 换了平时她会拒绝说之后再说,但爱丽切口中所说的名字在这个时节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蕾蒂稍为思考。 (梅莉是今年金合欢节游行的主角,如果有什么事就糟了) 柏福曼伯爵的侄女梅莉·柏福曼是今年金合欢节献花的少女。 前不久,柏福曼伯爵领地的米尤兹马尔科河决堤了。所幸人与周边的街道都没有受害,但即使如此,在米尤兹马尔科河边生活的人还是胆颤心惊吧。 正因如此,才会有人提议说和选择柏福曼伯爵有血缘关系的人,在金合欢节上献上「希望今年小麦也平安无事地丰收」的祈祷是最合适的,决定选梅莉做今年的献花少女。 (出了什么事再来处理就晚了。只是听她说的话,也不至于花过长的时间) 这方面的负责人是蕾蒂。她让梅莉早点来到王都,完成了试穿服装和事前商讨当日行动之类的准备工作。但如果问她是否有顾及到其他细节,任谁也会找藉口说是「我太忙了所以……」吧。 「爱丽切,让梅莉进来吧。」 姑且先听听看,之后再思考是要说让她等一会,还是要说她会马上处理。蕾蒂这样决定后,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失礼了……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愿意为我抽出时间。」 梅莉得到了爱丽切的许可,进入房间。 粟色蓬松的头发很像表姐夏洛蒂,但她的表情和夏洛蒂不同,僵硬又紧张。 「我听说你有苦恼的事。怎么了吗?」 蕾蒂温柔地微笑,使梅莉放下心来。然后惶恐地把紧握在手中的白色信封递向她。 「那个,有这样的信,送到我这边来……」 蕾蒂接过信封,打开并取出里面的东西。里面只有一张便签。上面有用凌乱的字迹写出的短文。 「辞去金合欢少女的职务。不然你会落得和你哥哥一样的下场。」 哥哥,看到这个单词蕾蒂稍为思考了一下。 梅莉的哥哥纳尔逊·柏福曼,五年前到纳帕尼亚国留学了。留学期间结束,从纳帕尼亚国王都出发为止都被纳帕尼亚国那边记录了下来,但其后他在国境附近失去了行踪。 「儿子没回来」,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团接到这样的委托之后,便马上展开调查。然而尽管王立骑士团在索鲁威尔国内能自由地搜查,但要想在纳帕尼亚国内搜查就只能交给纳帕尼亚国侧了。 王立骑士团询问纳帕尼亚国,结果得到的回复是那边也有调查却没找到。索鲁威尔国内的调查结果也是‘没有线索’,最终王立骑士团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只能以「纳尔逊·柏福曼在纳帕尼亚国内失踪」为结 论告一段落了。 能够将在过去并没有演变成大骚乱的失踪事件拿来作文章,从这一点看,这封信的寄信人似乎相当清楚梅莉的家事。 「金合欢少女会得到向国王陛下献上花冠,被陛下赏赐贵言的荣耀。每年都有这种威胁……但以防万一,还是增加护卫吧。梅莉,你绝对不要单独外出,知道了吗。」 对蕾蒂说的话,梅莉像是吃惊地喊「咦?」 「每年……吗?」 「嗯,一定会有人来找茬的。但我们会好好保护你。所以放心完成你的职责吧。」 「好的……」 梅莉仍是一脸闷闷不乐,蕾蒂对她温柔地微笑。 金合欢少女一脸阴沈地参加游行,她可是会很困扰的。蕾蒂希望她能带著明朗的笑容向大家洒花。 「多考虑一下舞会上的华尔兹吧。有数位尚没订下婚约的王子来了。说不定能孕育出美妙的恋爱故事呢。 换了夏洛蒂便会马上说著「也对呢」打起精神,去考虑「裙子怎样才好呢,金合欢的发饰用这个就好了吗」之类的事。想著高兴的事而露出笑容。 但世界上并非全都是像夏洛蒂般尽情享受恋爱的少女。梅莉比起高兴,看起来仍是无法摆脱不安的样子,仅是口中说「您说的对呢」并点头。 看来有必要让一个有空闲时间的女官或是女仆跟在她身边,不让她感到不安地鼓励她。 「这封信是放在哪里了吗?还是有人送给你的?」 「是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对梅莉的回答,蕾蒂眯起眼睛,心想「难道……」 每年都人找金合欢少女的碴。也曾有过一年很过份地剪碎了服装。因此为了让人无法轻易进出少女所使用的房间和收纳著服装的房间,蕾蒂除了信任的女官和女仆以外都没有给予进入房间的许可…… (虽然不想怀疑她们,但女仆或女官等人之中,有人被收买了的可能性很高。还是说在不知情地情况下变成了协助者吗……) 虽然现在似乎仍只是在恐吓,但如果就此放著不管,可能会有人像以前一样对服装动手,或是设法让梅莉受伤。 到这种紧要关头,又多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装作没看见是很简单,但她可不能这样做。蕾蒂决定要先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为未来做好准备。 「我现在就去安排从者随时跟在你身边。为了方便你外出,再让王立骑士增加护卫的人手吧。在我准备好前,你能和爱丽切一起在房间里等著吗?」 「好的……非常感谢您。」 「爱丽切,拜托你了。跟你交接的人来了之后,就来参加茶会吧。」 发出指示后,蕾蒂独自前往茶会。首先和不需要换装的阿斯翠德汇合。 「阿斯翠德,要改变优先的次序了。有恐吓信送到梅莉那边去了,所以要让人跟著她,也要增加护卫。万一梅莉出了事,不必向我寻求许可。马上跑去帮忙吧。」 「好的。」 之后杜克和库雷克也马上现身,蕾蒂对他们说了今后的安排。 库雷克去做诺兹尔斯公的护卫,杜克则是被交予了尽管事到如今很难办,但依然要去和骑士团长交涉借人手护卫合欢节少女的任务。不是之后而是立刻去,蕾蒂这样向杜克强调后,才带著阿斯翠德去找女官长。 蕾蒂说说明了情况,表示想要能够信赖的人,这样拜托后她便马上让一名女仆去了梅莉那里。女官长她们在百忙中,尽管早已决定好了每个人的职责,仍友善地接受下来,下次要好好地慰劳她们才行。 蕾蒂做好一切能办到的事,准备前往茶会的会场。途中,经过朝向中庭的回廊时,看见某人的背影。那个人站在没有开花的蔷薇灌木前,一脸阴沈地垂著头。 (那是,迪奥特尔?……如果是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作为古莱恩舒密特家嫡子,本应该很忙的他,正独自在发呆。大概是知道了堂弟梅尔迪因毒箭而倒下了吧。 蕾蒂决定,和他说几句话吧。 「迪奥特尔,贵安。」 「……公主殿下!?」 迪奥特尔吃了一惊,说著「居然没发现您真是失礼了」,慌忙低头。 蕾蒂温柔地说「没关系的」,切入话题说「有关梅尔迪的事……」 「你听说了他受箭伤了吗?」 「是的……」 迪奥特尔紧紧地握起拳头。换了自己听说表姐夏洛蒂倒下了,也会担心到这程度吧。她体谅他的心情,告诉他不要勉强。 「要是担心,提前离开茶会也没关系。陛下应该也会理解你的。」 马迪亚斯离奇死亡后,他的弟弟迪奥特尔便成为了古莱恩舒密特家的继承人。虽说没落了,但他是总有一天要肩负起那个三大侯爵家之一的人。更何况迪奥特尔大概也没打算让自己的家族就这样没落下去,所以他必须在这种邀请了各国王族的茶会上露面,努力建立新的交友关系才行。 考虑到家族的事,他就不能以堂弟倒下了这种理由缺席,但到了后半,偷跑出去也没问题吧。 「不,没问题。我必须连著梅尔迪的份振作起来。」 「是吗……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再去看他的情况的。」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不过,公主殿下事务缠身应该更忙,您才是,请不要勉强。」 蕾蒂对此道谢,说了声「晚点见」,便带著阿斯翠德回到回廊。 比预定中晚了一点,所以蕾蒂加快了步伐。就在这时阿斯翠德突然向她搭话。 「公主大人,我可以一起去探望梅尔迪吗?」 「可以哦,他会很高兴的……对呢,明天开始多芬散步的事能交给你吗?」 「好的……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再和多芬一起散步啊。」 正如你所说,蕾蒂也点头同意。她忍耐著不叹气,马上振作起来,再次带上笑容。 尽管有人在猎狐时中了毒箭,茶会上却依然一片和平的样子。知晓毒箭一事的人被封了口,所以不论谁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谈笑著。 「贵安,伊莎贝尔。有在享受茶会吗?」 「嗯,虽然纳帕尼亚国已经早一步迎来春天了,但像这样再度庆祝春天的到来也非常棒呢。感谢你的邀请。」 向纳帕尼亚国送出邀请函后,便得到了第三公主伊莎贝尔会出席的答覆。伊莎贝尔在蕾蒂造访纳帕尼亚国时,尽管结婚当前有各种事要忙,却仍为她带路参观,由此一件两人加深了友情。她是个非常开朗又温柔,正如纳帕尼亚国的太阳般的女性。 一旦伊莎贝尔结婚而离开纳帕尼亚王家,像这样子出现在外交场合的机会便会减少,大概很难空出能一起聊天的时间,所以在她结婚前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蕾蒂也感到很开心。 「你明明很忙还是来了,我真的很高兴。谢谢。」 「我才是,得到能够最后一个可以放松下来的机会,一定要向你道谢呢。都是多亏了我国中没有和你年纪相仿、尚未订下婚约的王子,才让我可以这么任性一回。」 呵呵,伊莎贝尔笑著,优雅地端起注了茶的茶杯。 曾经,纳帕尼亚国中,有和蕾蒂年纪相仿、尚未订下婚约的第六王子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他年纪轻轻就出任纳帕尼亚国引以为傲的「勇敢的 大舰队(巴利恩提)」的总司令官,但在某个任务中身亡了。 ——这个其实只是对外的说法,苏莱斯拋弃了王子的身份,实现了曾经的梦想,正以商人苏莱斯这一身份讴歌著第二段人生。 令他决心成为商人的契机,是和蕾蒂的相遇。当时蕾蒂与他商谈后,以她成为苏莱斯的野兔(雷贝尔)商会的顾问律师为条件,让苏莱斯成为了她的第八骑士。 蕾蒂不曾明确地问伊莎贝尔知不知道这些事。但她谈及苏莱斯的语调非常明快,所以不管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吧。 「蕾蒂有在意的人吗?今天参加茶会的年轻王子,都只看著你呢。」 「因为几乎全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之后慢慢聊聊看再说吧。」 「那么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小心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他似乎相当有野心。」 哎呀这样啊,蕾蒂心想著,一边对这值得感激的情报点头。拉蒂修拉夫王子是三名丈夫候选人中的一个。他虽拥有王子的身份,却没有王位继承权。他怀抱著那么复杂的情况,蕾蒂还想著「他怎样呢」加以留意过——……但看来男人不论是谁都想要成为「王」。 (我希望自己的丈夫不关心政治。这么看来,迷恋大海的苏莱斯王子是我的理想型呢) 但很难找到像他那样的王子。这次除应邀而来的候选人以外,也有未婚的年轻王子。蕾蒂抱著淡淡的期望,说不定在这次金合欢节的茶会上,能得到有自己盼望的王子的情报。 「伊莎贝尔,我有个想向你介绍的人。是我的骑士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哦。」 「蕾蒂的骑士……即是下任圆桌骑士吗?索鲁威尔国中也有女骑士的呀。」 来者会是多么勇猛的女性呢,伊莎贝尔保持警戒,但蕾蒂介绍给她的却是一位身穿接近黑的深绿色礼服的美貌女性。那纤细柔软的手中也并没有握著剑,这让她感到困惑不解。 玛莉安妮优雅地行了一礼后,伊莎贝尔便反射性地露出作为公主的笑容。 「初次见面,伊莎贝尔公主殿下。我是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 「吃惊了吧。我国的圆桌骑士,比一般的骑士意义更广,也有只从事政务的骑士。玛莉安妮就是其中一人。你也可以当成是未来的大臣。」 「原来是这样呀。看到居然有同为女性的人担任责任重大的职务,我真高兴呢。」 除去诺兹尔斯公国,就几乎没有其他国家会任命女性担当政治上的要职。明明如此,当被侮辱为「遗落的公主」的蕾蒂,决定要让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成为圆桌骑士时,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遭受强烈反对,这是有两个理由的。第一个是因为内政王卡尔海因兹立了先例,第二个是因为玛莉安妮一直踏实地做出实绩。 蕾蒂尚且没有能在她所期望的事遭受强烈反对时强行实施的力量。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玛莉安妮会和我制定教育上的改革及医疗支援计划。之前伊莎贝尔带我参观过是你在支援的医院吧?」 「嗯,你还记得呀。可以的话,我想听听有关索鲁威尔国的医院的事呢。」 蕾蒂为伊莎贝尔和玛莉安妮准备好共同话题后,便把之后的事交给她了。对在社交界和政界中都能和男人对等竞争的玛莉安妮来说,这种工作易如反掌。 每当蕾蒂和某人攀谈后,便将之后的事推给杜克、威拉德、玛莉安妮,一个接一个地打完招呼。 结束了一轮问候之后,蕾蒂便去向一直冷静不下来等在那里的丈夫候选人之一,阿巴西亚国的泽特萨塔王子搭了话。从这里开始才是这个茶会的重头戏。 「贵安,猎狐感觉如何?」 蕾蒂挂上了柔和的笑容,同时开始回想事前复习过的那些关于他兴趣的情报。 下一个工作开始了,她这样想著努力打起精神。 茶会结束后,杜克便为了和骑士团长碰头商量而把护卫蕾蒂的任务交给阿斯翠德,先行离开了会场。 蕾蒂一边和古多商量今后的预定,一边试图解决「是要更改警备,还是保持现状」这个最为困难的问题。商量的结果,他们决定总之先马上增加能够行动的人员,警卫人数暂时不变。在游行上古多和蕾蒂是共同负责人,所以当她被古多拜托说当做好新的警备计划文件时让她去确认,便马上点头了。 谈好之后,为了晚宴她要更衣,所以必须要房间一次。经过正对中庭的回廊时,同样在那里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但这次却并非迪奥特尔。 「……咦?杜克?」 王立骑士团的事已经办妥了吧。不马上回去而是绕路,真罕见。 蕾蒂停下脚步,换了个视角再次看向杜克那边。便发现另一个和他在一起,被植物遮挡没有看到的人。那个有著褐色蓬松的头发的柔弱少女是…… 「是梅莉大人。」 阿斯翠德这样低喃,蕾蒂在说著「对呢「的同时,注意到了情况很奇怪。 梅莉正垂著头双肩发抖,杜克无法冷眼旁观,安抚她似的轻轻把手放在她肩头上。 ——我很不安。有人写信威胁我说「你会和你哥哥一样」。 尽管声音很小但依然传到了蕾蒂耳中。看来梅莉来找杜克倾诉了。不过,事先告诉她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女仆上哪去了呢。虽然大概,是在这个中庭的某处…… ——拜托您,保护我……一直…… 哎呀,蕾蒂没发出脚步声地走开了。阿斯翠德也少有地看了气氛吗,和蕾蒂一样悄声跟了上来。 (我可不想不解风情做出会被马踢的事……是吗,梅莉爱慕杜克呀。我没留意到呢) 蕾蒂觉得自己算是比较敏锐的,但似乎是过度评价自己了。看样子她由于太忙了而没有意识到梅莉视线所指的地方。 「公主大人,就这样放著前辈不管没关系吗?」 「只是一阵子的话没关系呀。都是年纪不小的大人了,要怎样应对梅莉这种事,不用我一一指挥也能处理好吧。」 「……呃,公主大人,难道您累著了吗?而且是非常累。」 咦?阿斯翠德歪头。蕾蒂说著「虽然是累了……」,并回头看向阿斯翠德绿色的眼睛。 「你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我在想,梅莉大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杜克前辈啊……」 「看那个状况的话大概是吧。」 「是噢……」 阿斯翠德不知为何露出一脸他难以理解的表情。但似乎无法好好地用言语表达出来,所以给出了「等我整理好再告诉您」的乐观回应。 换了平时的阿斯翠德,此时大概会放弃说算了。但在被梅尔迪多次叱责说「这样子不可能传达到吧」之后,他似乎萌生了想要尝试把自己所想的事表达得让人容易理解的意识。 带著 「唔——」地烦恼著的阿斯翠德,蕾蒂快步走了起来。 在晚餐后想办法空出了一点点的时间的蕾蒂乘著马车,和阿斯翠德一同前往梅尔迪居住的府邸。虽然事先派使者通传,但不知对方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会有朋友和亲人等人来探望他,当蕾蒂到达时便马上有人说著「请进」为他们带路了。 在接客厅中坐著等候了一会儿,梅尔迪的父亲罗贝尔特便马上说著「感谢您特意过来」,一脸憔悴地出来迎接她们了。「请跟我来」,他把她们带到了梅尔迪的房间。 「梅尔迪……」 蕾蒂低头凝视梅尔迪正在沈睡的脸。脸色很差。呼吸也很微弱。明明是这样,轻轻握住他的手却发现很热。受伤的手腕肿了起来,看起来实在让人心疼。即使不是专业人员,蕾蒂也明白他情况不太好。 「医生……是怎样说的?」 「说是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他说,似乎是很强烈的毒,接下来就要看他体力如何了。」 「是吗……我希望他能加油。罗贝尔特,你也振作起来吧。」 「非常感谢您。」 罗贝尔特深深地低下头。然后盯著梅尔迪一会儿,再次面对蕾蒂说「我想向您道谢……」 「和公主殿下一同视察后,梅尔迪便改变了。我必须向您道谢才行。,很抱歉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真的非常感谢您。」 「如果是这样子,那我很开心。但下决心想要改变的,是梅尔迪本人的哦。」 「不,是托了殿下的福。他偷偷地在房间里练剑,又拿了王立骑士团的入团申请书回来……看来是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她从阿斯翠德那里听说了在王立骑士团中发生的事。他只是因为想要资料而说希望能入团,罗贝尔特误会了,但现在不订正也没关系吧。 不过为了强化体力而练剑,这件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只能觉得「比起不练……算好一点吧」。不管怎么想,梅尔迪在剑术上都没有才能。 「这样子我也终于能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但……」 「正如你所说。梅尔迪的未来从现在才开始呀……现在就相信他吧。」 「如果是以前的梅尔迪,现在我和妻子大概会哭著认为‘已经危在旦夕’了吧。但托了殿下的福,这孩子也增加了一点体力。有赖于此才能坚持住……真是非常感谢您。」 带狗散步,练习挥剑,只做这种程度的事是不可能马上增加体力的。她想否定说不是这样的,但梅尔迪的双亲现在应该是想紧抓这个「说不定」的可能性吧。蕾蒂再次决定保持沈默。 「我就此失陪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马上联络我吧。」 「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特意抽空前来探望他。一旦梅尔迪醒来,我会让他务必要向您道谢的。」 希望传来的会是好消息,蕾蒂这样心想著,一边慢慢转身。那时,梅尔迪房间中的书架映入她的眼帘。有些在意一直在视野边缘而被无视的书架,蕾蒂又看了它一眼。 如果书架中的书杂乱无章又高低不一,或是种类不一,她也不会生出什么想法吧。但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书架上,其中的一处有大概一本书的空隙,蕾蒂心想这是为什么呢,看向梅尔迪的书桌。但那里却并没有本该被拿出来的书。 「公主大人?」 「不……没事。」 说不定是把那本书借给某个人了,也说不定是在其他房间里。虽然她很在意,但在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让她特意询问那本在放在空隙中的书在哪里。 蕾蒂马上转换心情,把注意移向之后与等待著她的未婚夫候选人的对话,以及明天该做的事上了。 晚上,蕾蒂完成最后的外交工作,以「明天见」为与未婚夫候选人的对话画上了休止符。接下来她需要阅读今天一整天的报告书,如果有该修改的地方就要在明早前下达指令。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就在蕾蒂这样想著带杜克回到房间时,库雷格和诺兹尔斯公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才来的,所以蕾蒂为了清场,下令让杜克和库雷格退下,在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情况下,就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有什么事?」 「梅尔迪状况怎样?」 「……还不清楚。」 「能够特定毒的种类吗?」 「也还不清楚。从病症上能猜想到的有几种,似乎正在逐一测试呢。」 只要弄清楚毒的种类,就能预备有效的药物。可是现在也存在很多毒药尚没判明对其有效的药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治标。发烧便降温,身体发冷便让他暖起来。伤口肿胀便涂消肿的药……然后,接下来就只能相信他本人的体力,在旁边看护他了。 「你有想过借助‘白医师团’的力量吗?」 对诺兹尔斯公的建议,蕾蒂虽然有点吃惊,但马上否定说不可能。 「如果是在世界各地行动的白医师团,的确拥有最好的医疗技术,但他们必须存在于远离权力的地方,即使叫他们也不会来的。」 所谓的白医师团,是无视国境、宗教、民族、语言,仅专注于治疗伤者的医师集团。正因他们不收取金钱才能够办到,不偏帮任何地方,也不袭击任何地方,他们这种做法是凭只抱善意、嗜好奇特的有钱人的资援而得以维持的。 蕾蒂自从继承去世的母亲的这个资援的责任后,就只付出资助金,不曾干涉其行动。准确的说,是无法干涉。只要介入他们的行动一次,他们便会停止接收蕾蒂的资金,与她断绝关系。 正是白医师团不被资助者的要求而滥用的这一举动,提高了自己的价值。和猎狐一样,白医师团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制造自己的价值,让资助者的资援成为‘地位与财力与名誉’的证明。为了走到这一步,白医师团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与牺牲呢。他们一直保有著崇高的理念。 「在格兰山时从白医师团的奥斯卡那里听说,资助者似乎仅有一次几乎,可以借助白医师团的力量。身为公主的你不能用吗?」 「……在很久前就已经用掉了。因为那不是一人一次,而是一个家族一次啊。」 蕾蒂拥有的权利,是索鲁威尔国的王族女性代代相传的东西。似乎是因为在过去中的内战时期行使了权利,那份权利书已经消失了。 「那你可以用我的。」 「……这还真是,不像你风格的建议呢。」 对他这个提议,蕾蒂并没打算感激他说她很高兴。毕竟暗地里一定有什么企图。说到底,连诺兹尔斯公成为了白医师团的资助者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既然有那个权利,去年夏天遭受热浪造成损伤时为何不用?告诉我你不用在自国,而是救别国贵族,还是像梅尔迪这样连爵位也没有的人是为了什么吧。」 为了救梅尔迪,他会要求什么。诺兹尔斯公的要求向来不便宜。恐怕结果蕾蒂忍痛拒绝吧。国家利益与梅尔迪,该优先哪一方,蕾蒂痛切地明白。 「没什么,只要准备三封推荐信就行了。也不是勉强的要求。」 「推荐信?」 「为了要成为白医师团的资助者,我需要三名资助者的承认。公主这里一封,再从其他资助者手里拿到两封,就能齐集三封推荐信。在这金合欢节中聚集的人当中,区区两个资助者,也是该有吧。」 蕾蒂终于明白了诺兹尔斯公的意图了。 诺兹尔斯公尚不是白医师团的资助者。他是提议,如果蕾蒂出手助他成为白医师团的资助者,那么那个从诺兹尔斯公开始的资助者家族的权利,可以为了梅尔迪而使用。 (可是……即使如此,也是对我太有利的交易了。他暗地应该还有别的企图) 诺兹尔斯公没得益,蕾蒂得益更没损失。不可能会有这么向一方倾斜的交易。 「其他条件呢?不会就只有这些吧?」 「你不相信我想要救梅尔迪吗?有才能的人 材是很宝贵的。再加上来诺兹尔斯公国学习,有舍弃故乡的可能性的话,那就更宝贵了。」 诺兹尔斯公耸肩,轻视蕾蒂地说「大国的深闰公主果然不行啊」。 「公主不会明白吧。因为,正统的血统、悠久的历史、作为大国的自负……你生来就拥有这一切。很不幸,诺兹尔斯公国虽有实力和财力,其他方面却尚且摇摇欲坠。」 诺兹尔斯公正因处于索鲁威尔国与基尔夫国的夹缝之间,才能不属于索鲁威尔的一个领地,而是作为缓冲地,成为一个国家。 在其他国家看来,它也不过只是索鲁威尔国有那个打算的话就会再次合并的‘一个领地’,不过是一个连没历史都没有的新兴国。因此也曾经被只供王族使用的沙龙拒绝承认其出入。 得到金钱,接下来就会想要名誉。作为其中一环,诺兹尔斯公渴求「白医师团资助者」的地位。并非作为一个嗜好奇特的慈善家,而是将其看作一个一国的王族理所当然拥有、装饰胸前的勋章。 「我明白你渴求作为白医师团资助者的地位了。但仅可以使用一次的权利,要用在梅尔迪身上,这条件是不是有点太优厚了?」 「因为在我看来,资助者的地位有牺牲这仅可以使用一次的权利来换取的价值。我可没小瞧这个世道。」 「那么,这个交易就先延后吧。也没有非得把这个白医师团仅有一次的权利用在梅尔迪身上的必要啊。当真的有必要时,就由我拿推荐信去诺兹尔斯公国,亲自交涉吧。」 不知何时可能会发生的内乱、战争、大饥荒、大灾难等等,在这种时候才更需要白医师团的力量。梅尔迪会得救的可能性,差不多是五五分。加上王宫里的医生会用尽手段,现在先依靠那一半会得救的可能性吧。 「那就是交涉失败了。也没什么,还有其他愿意用推荐信为代价和我交涉的国家。」 打扰了,诺兹尔斯公这样说著离开房间。 蕾蒂无法挽留,只能目送他离开。就算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怀疑 「这样真的好吗」。 (梅尔迪一个人,和不知何时可能会发生的战争、内乱等等中受伤的众人……放在天秤上衡量的话就该取后者。可是……后者不一定会发生。加上如果诺兹尔斯公在那之前从资助者手上齐集推荐信,那这个交易就会变为白纸) 对这个近年经济迅速发展的诺兹尔斯公国,周边各国都感到不爽。但在南方遥远的国家看来,诺兹尔斯公国是一个制度发展完善的国家,因此而抱有好感。当下有很多年轻人想要到诺兹尔斯公国留学。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以某些方式得到资助者的推荐信吧。」 现在的判断,会不会让自己做出了像是把中意的缎带很珍惜地收藏起来,结果一辈子都没用过这种傻事呢。 「受邀前来的客人中,谁是白医师团的资助者,只是去打探一下这种事也没关系吧。搞不好会在不知何时可能发生的交涉中派上用场。」 说起在受邀来参加金合欢节的王族当中,看上去会和白医师团有关的人,她首先想起的是纳帕尼亚国的伊莎贝尔公主。虽然不确定,但在访问纳帕尼亚国时,她们曾经热烈讨论过有关国内慈善活动的事。她本人可能并非白医师团的资助者,但她认识资助者的几率很大。 之后是伊尔斯托国的第一王子维克托。他本人大概不是白医师团的资助者,但作为下任伊尔斯托国王,他当然会知道这件事吧。 蕾蒂决定,只去谈一谈试试看。在当晚暗自准备好没有日期也没有收件人、只写了推荐内容的信。 翌日,在罗贝尔特仍未传来喜讯的情况下,蕾蒂迎来了清晨。在与其说是深夜还不如说是接近清晨的时候,工作才终于告一段落,所以她的头脑还有点不清醒。 与蕾蒂的脑内相比,爱丽切的手指和技术俐落得让人感到心情舒畅。她梳理蕾蒂的头发,使其更柔顺有光泽,将顺滑到从手中溜走的头发编成辫子,用发夹定型。再配上花与蕾丝的发饰,最后用纤细的丝带紧紧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那个……公主大人。」 爱丽切探头看向梳妆台,一边确认从前方看过来是否也够漂亮,一边犹豫不定地想说些什么。 「梳得很好呀。」 「谢谢您。那个,有关梅莉大人的事。」 「……梅莉?」 想起昨天梅莉对杜克倾诉自己的不安,蕾蒂的回答慢了一瞬。不知爱丽切对此是怎么想的,她像是放下心般说:「原来您知道吗……」 「我,昨晚……看见了……」 「那还真是……觉得很尴尬吧。」 看来爱丽切也从某处看见了那个在中庭里的表白。说昨晚不如说是傍晚,但从时间来看说是晚上也不为过。 蕾蒂是悄悄地离开那地方,但如果爱丽切看了下去,那她应该知道杜克是怎样拒绝的。那么,来问问爱丽切到底变成怎样了吧。虽然大概没想错,但以防万一确认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他说了什么来拒绝?」 「说是……今后,他也不会思慕任何人。所以无法回应那份心意。」 那个拒绝方式非常含糊不清,蕾蒂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是指现在想专心在工作上所以不想恋爱,还是已经有意中人的意思呢。 (……这么拒绝不像是杜克的风格……虽然是这样,但是爱丽切亲耳听到大概不会有错……) 她本打算说「这件事就藏你心中吧」来结束这个话题,但爱丽切说出一个不得了的名字。 「我完全没有发现梅莉大人居然那么喜欢库雷格大人……轻易就超越我九岁年龄差的一见钟情,也会有这种事的啊。」 本是在说有关杜克的事,却突然出现库雷格的名字,蕾幕感到有些混乱了。蕾蒂和爱丽切一直心照不宣,对话当中没有出现特定的名词,但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有分歧了。 「爱丽切,你看见的是梅莉和……」 「和只有库雷格大人。没看见女官或是女仆等人。所以以防万一,我留在那里听了他们的话……」 「判断的很好。」 一边称赞爱丽切的机灵,蕾蒂一边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傍晚,蕾蒂确实和阿斯翠德一起看见梅莉和杜克在中庭。那不管怎么看,都是要表白的走势吧。 但按爱丽切所说,梅莉昨晚向库雷格表白了。过了一天都不到,她就向两名男性表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的报告,这件事就藏你心中吧。」 (插图页) 「好的。」 打扮好后,当蕾蒂找到在走廊待著的杜克时,决定索性直接问他还比较快,于是一边走一边询问他有关昨天的事。 「……昨天傍晚,你和梅莉在做什么?」 「传出流言……了吗?我郑重地回绝了所以不用担心。」 蕾蒂心想「果然是这种话题吗」,一边想著如果含糊不清地继续对话,有可能会像刚才和爱丽切那时一样产生误会,下定决心踏入平时她不会干涉的范围里去。 「我只是在远处看到了,梅莉向你表明了恋心,是这种话题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一开始我以为她是纯粹的想找我商量,所以觉得在中庭就可以,才选了那里。下次我会更注意一点的。」 「那时,她的贴身女仆怎么了?」 「应该是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看著。她说不定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让他清清楚楚地说出实情来防止产生误会,蕾蒂心想原来如此地点头。之后又去找担任诺兹尔斯公护卫的库雷格。 让杜克和库雷格交换,蕾蒂带著库雷格进入没人的房间。在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之后,开始询问昨晚的事。 「爱丽切似乎看见你和梅莉两人独处,却没看见女仆的身影,所以以防万一留了下来听了你们的对话,发生了什么?」 「正如她看到的那样。中途我就感觉到除女仆以外还有其他人在了,原来是爱丽切吗。」 真是能干的侍女啊,库雷格点著头说。 蕾蒂为了确认那「一如她所看见」的是不是真的,便和刚才一样清清楚楚地问了出来。 「梅莉说爱慕你,向你表达了心意吗?」 「是的。我不习惯这种事,所以变成了冷淡地推开她的状况。」 「到了这年纪没想到还会遇上这种事」,只听库雷格的话可能会觉得他像是很感叹,但实际上的语气却很平淡。如果他摆出一副更困惑的表情,她明明就可以慰劳他说你辛苦了……蕾蒂装模作样地叹气。 「……在你看来,梅莉怎样?」 杜克和库雷格,难道说梅莉会是对双方都抱著爱意么,她可不这么认为。因为担任金合欢节的少女这个重要的角色而被人恶作剧,她是被逼得太紧,走投无路了吗。 「要我率直地感到高兴的话,这年龄差距也有点儿太大了。也不是没遇上过这种类型的谍报员……但从那些经验上来看,她似乎没有打算把我玩弄在手心中,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脸希望我帮她的样子。」 「希望你帮她……那我有点能理解了呢。」 虽然也可以直接质问梅莉,但胡乱刺激她的话,有可能会导致她的不安加剧,忽然说出不想出席游行或是无法在国王陛下面前出现之类的话,引发严重的后果。 蕾蒂决定现在先观望情况,如果舞会结束后她仍无视场合地向男性搭话,就要好好地和她谈一谈。 昨天在赏画中偶然地遇上、聊得很开心的对象琉几亚国的王子贝利萨利昂,顺著有关艺术的话题,说想听听蕾蒂的钢琴演奏。因此她顺势提出「既然这样那么明天要不要合奏?」,给彼此创造出了在钢琴练习室里独处的时间。对这位丈夫候选人考察的进展算是顺利吧。 蕾蒂在直至金合欢节为止前的那段时间,为以防万一叫来了钢琴老师,事先反复练习过。拜此所赐,她那白晢的手指顺畅的飞跃在在钢琴键盘上。 只在前端以淡红色点缀的纤幼手指,看著乐谱的灰蓝色双眸,端正得让人觉得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丽侧脸。对蕾蒂以完美公主著称的蕾蒂的身姿,贝利萨利昂也露出了并非社交用的笑容。 没犯错地弹完一曲,便收到掌声。蕾蒂一边谦虚以对一边微笑,邀请他说「下次要不要一起呢」,两人一起看著乐谱商量「要选哪首曲子呢」。被问道「有擅长的曲子吗」、「选这个好吗」,蕾蒂便点头了。 配合蕾蒂的前奏,小提琴的乐色便轻快地加了进来。不愧是不仅将此视作兴趣,而是作为嗜好熟习的王子,,明明是第一次合奏曲子,声音也出色地重合了。 (如果是像这样每天只演奏乐器就能感到满足的人,那就直接决定下来也没问题……) 这样一来,他也能够和爱好钢琴的蕾蒂在一定程度上享受结婚生活吧。有时候一起合奏,出席歌剧和演奏会等等…… 「真是美妙的演奏!能够和蕾蒂丝雅公主合奏,真是非常愉快。」 「是的,我也很开心。甚至都有些妒忌琉几亚国的人民有很多机会可以耹听殿下的演奏了。」 虽是这么说著,蕾蒂却忽然想起之前进行过的合奏。 那是在基尔夫帝国的事。她曾经邀请无法参加由基尔夫帝国王族合奏的第一公主安娜塔西亚,和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诺兹尔斯公、伊尔斯托国的王子维克托,七人一起合奏。虽然她觉得那时的演奏过于糟糕,已经到了和现在的合奏比较简直失礼的程度,但仍然非常开心。 还有去诺兹尔斯公国时被硬加进行程中、和诺兹尔斯公那糟糕的长笛的二重奏,甚至是最近和杜克练习时,他那只能说是「姑且能发出声音」 的小提琴,都比现在的合奏更加…… (事到如今,我还在想些什么啊。明明早就知道结婚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在演奏、谈天、赏画、还是工作上,结婚对象都不可能会是最好的那一个。对结婚对象寻求的,是国家利益以及血脉。 「那么,请务必再次抽空一起合奏。」 「那是自然。」 如果问她一切是不是在顺利进行,她肯定会回答是,这样平和的时间就此终结。蕾蒂给贝利萨利昂盖上「不错」的评价。之后就是等待正在收集传闻的玛莉安妮的报告了。 与贝利萨利昂共同度过的时间一如预定地终结了,因此她勉强来得及去在城下街进行的金合欢少女游行演习上露面。就今天一天,她希望能够平安无事地搞定行程。 「阿斯翠德,要去王宫正门了。」 替梅莉牵住马的疆绳的是杜克。他在早上平安地护送蕾蒂到琴房后,便和阿斯翠德交替,去参加游行的演习。 蕾蒂一边想著「是不是在顺利进行呢」,一边以明明穿著裙子却和男性一样的速度向前走。即使如此,不知为何步伐却显得优雅又悠然,跟在她身后的阿斯翠德总是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蕾蒂到了离正门不远的地方时,发现有些骚乱还有人跑来跑去。演习上发生什么事了,她这样心想著看向正门,便看见王立骑士团的人都一脸苦恼地聚在一处。杜克在中心,正在发出什么指令。 「看来不像是没事发生啊。」 她带著阿斯翠德继续向前走,杜克便第一时间注意到蕾蒂,喊著「殿下!」立刻跑过来,向她报告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伙男人意图掳走梅莉大人。游行结束后,梅莉大人说好像是掉了发饰,带著护卫回到大街。在那里,似乎是像是商人的男人靠过去说你掉了发饰呀,强行拉住她的手腕。」 梅莉喊著「请住手」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拉到小巷里去。那时护卫的骑士拔剑赶跑了他,其他王立骑士察觉到骚乱的声音便赶了过来,保护了梅莉。 「殿下的判断结果似乎并非杞人忧天,而是正确的。这样看来应该可以再增加一些护卫。」 「……这是以防万一而安排的,但结果真的起了效果,真是可惜呢。你去和骑士团团长报告这次的事件吧。总之先拜托说现在起希望能进一步增加护卫。如果不行我就让阿斯翠德紧跟她。」 「阿斯翠德吗……虽然我觉得他不擅长保护人……」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库雷格需要保护诺兹尔斯公,你也有你自己的工作……现在能动的只有阿斯翠德了。」 阿斯翠德的前职是暗杀者。他善于隐匿和暗杀,但在相反的事上却经验尚浅。要他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不受任何伤害,是很困难的要求吧。即使如此,这次也只能勉强他了。 蕾蒂对杜克说「交涉就拜托你了」,接下来便去了梅莉那里。她像是很不安地不停在胸前握住双手又放下。 「梅莉, 没事吗?没有受伤吧?」 「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著她那沮丧的声音,蕾蒂鼓励她说王立骑士团必定会保护她的。面对这种状态的梅莉,蕾蒂没办法质问她有关杜克和库雷格的事。 「我也会落得和哥哥一样的下场吗……」 梅莉会提起失踪的哥哥纳尔逊,是因为刚不久前寄来的恐吓信上写了他的名字吧。 虽然有很多她在意的事,但总而言为还是先把梅莉的事交给代替蕾蒂监看游行演习的第三王妃罗莎琳德,自己则是去确认演习本身是否没出问题地结束。在接到报告,说路线、时间都和去年一模一样,过程中没有出现混乱后,蕾蒂便放下心来。唯一的问题似乎就是今年的金合欢少女的绑架未遂事件。 (失踪的哥哥……吗。调查一下吧。虽然没时间,还是想在今天内做完。) 「会落得和你哥哥一样的下场」,对这句用来威胁梅莉的话,她觉到了些许违和感。意思当然是能够理解的,但这是当一个人想威胁某人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台词吗。 「阿斯翠德,我需要五年前失踪人员纳尔逊的资料。之后我会让你拿书信过去的,你去拜托骑士团团长,请他从保管库中拿出来吧。」 「好的。」 蕾蒂从现在起到傍晚为止的行程都被塞满了。只能在去聚餐前的些许时间中,写好给骑士团团长的书信。 订立行程时本是预先空出一点的部分,片刻间就被一个接一个地填满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但她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经常会想著「这个判断真的没问题吗」而感到不安。 「……说起来梅尔迪大人也调查了五年前的失踪人员呢。」 虽然有点发愣,但蕾蒂没听漏阿斯翠德轻声低喃的话。为什么?她这样问。 「梅尔迪大人说,在五年前离奇死亡事件上,有必要调查失踪人员。我完全没听说详情,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吗……和马迪亚斯一样,纳尔逊也是五年前失踪的啊。」 针对马迪亚斯的离奇死亡事件,梅尔迪不知为何调查了失踪人员。她是想确认这是怎么回事,但梅尔迪本人却中毒倒下了。 (猎狐那天,梅尔迪像是有事想说的样子,却说了要再等一阵子。这件有关失踪人员的事,他也本打算在近期报告吧) 虽然在意,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要等梅尔迪恢复过来再说。 「接下来的行程是……」,就在蕾蒂这样说著带阿斯翠德先回房间时,女仆便以焦急的语气说「打扰了」向他们搭话。大概发生什么事了吧,蕾蒂心想著站起来,给予许可说「进来吧」。 「刚才,罗贝尔特·古莱恩舒密特大人派来了使者前来。说是梅尔迪大人的病况恶化了。」 「梅尔迪他……!?」 怎么会,蕾蒂想大喊出来。但她也明白,喊出来也于事无补。她忍住冲动,总算是以僵硬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告诉使者我之后会过去的。还有,叫威拉德过来。」 她知道,威拉德也很忙。即使如此,还是想有人去看看梅尔迪的情况。 代替蕾蒂和各国宾客周旋、藉机加深交流的威拉德,爽快地接受了这个明明很勉强的请求。将之后的事拜托给他,蕾蒂便回到自己的工作上,按捺想著「还没回来吗」而冷静不下来的心情,等著他的消息。 威拉德回来是在傍晚,蕾蒂为了晚宴换好了礼服的时候。爱丽切正在打理她的头发,但没时间了,所以她就这样听报告。 「梅尔迪大人似乎在正午时份醒过来一次。说是虽然意识尚很模糊,唤他时也没回应,但各位都在庆幸这是要痊愈的徵兆,之后……就一下子恶化了。」 「医生的诊断是?」 「……他表示,概率比五成更低。虽然也不是今晚马上就有事,但似乎如果保持这样子醒不过来,体力支撑不下去的可能性会变高。」 听完威拉德报告的蕾蒂低喃「是这样么……」。 她想现在马上去看他的样子。但就算在梅尔迪身边也没有蕾蒂能帮上忙的事,这不过是自我满足。现在是金合欢节正忙的时候,她不可能以「因为我很在意」这种个人的任性理由而离开这里。 「……下一个使者来的时候,说不定又要拜托你了。」 「但愿那是好消息吧。要是能抽出时间我也会再去看他的。」 「没事,不用勉强。在忙碌中还听从我的任性要求真是帮上大忙了。」 现在起威拉德必须赶快做好他原本应该在探望梅尔迪期间要做的事。她不能让他更加勉强。 「我和巴塞尔女伯爵也尚有余力呀。都是因为殿下很优秀,所以只要顺著指示行动就行了。那么,之后再见。」 那些指示也从金合欢节开始起,变得相当笼统了。蕾蒂感觉自己太过依赖威拉德他们,对自己说不能让他们背上更重的负担了。 空著一席的晚宴结束了。蕾蒂觉得这会是好的经验,所以把梅尔迪也加到了被招待的客人之中,但他正在徘徊于生死的边缘,无法到场。 迪奥特尔坐在梅尔迪旁边的座位上,表情阴沈,有时会拚命挤出笑容,令人心痛。 晚宴结束,蕾蒂便必须在由罗莎琳德接下主办一职的沙龙上露面。现在成为了国王唯一的王妃的罗莎琳德,至今依然把蕾蒂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般,一直积极支持她。 她离开大厅和杜克汇合,走向下一个战场。中途,蕾蒂收到杜克的报告:梅尔迪的病况并无变化。 「在晚宴期间有新的消息吗?」 「自作主张非常抱歉,不过我乘威尔的马车跑了一趟,看了一下情况回来了。」 杜克不能进入晚宴的大厅中,所以本应在外面等著,而库雷格作为诺兹尔斯公的护卫也和他同样,杜克似乎把蕾蒂的护卫工作也交给了库雷格,溜出去一会儿。他在百忙之中,仅是为了看梅尔迪一眼而行动,她为此感到很开心。 「谢谢……当金合欢节完结时,我也想空出时间去见梅尔迪呢。」 当金合欢节完结时——梅尔迪会有痊愈的迹像吗。还是会相反,缓慢地走到绝望的路上呢。 (如果……能够借助白医师团的力量……) 白医师团的年轻医生分散在世界各地,听说在是学习最新的医疗知识,并将其带回去。「如果」,当她又在想这种没用的事时,听见了含著怒火的声音,意识被拉回现实中。 「……咦?」 她认得这把声音。蕾蒂看向杜克,只以这个动作就做出了「走了」的指示。这种程度的大喊声,即使是有人失态了,在金合欢节中聚集了其他国家的宾客的时候,也不该表现出来。是要让他们冷静下来,还是命令他们换个地方,蕾蒂为了确认这是怎样的骚乱而去了那附近。 走了十步左右,便从声线中得知这是两个男人在争吵。 「——有关关税的交涉,应该说好了在贵国平静下来后就开始的。当初定在初春的会议,事到如今却说无法进行,是怎么回事?」 「不,我国目前尚没平静下来。正因为这是国家之间的事,才更应该留些时间慢慢考虑不是么。」 其中一人是藏不住焦躁心情的伊尔斯托国的维克托。另一个人是故意对维克托煽风点火的诺兹尔斯公。抱著贸易问题的 这两个国家关系有多恶劣,任谁也知道。是这件事啊……蕾蒂犹豫该不该介入了。 「你居然说,调低了对奥尔撒古国的关税,藉此优先与自国的贸易的诺兹尔斯公国,尚没平静下来?」 「没向受热浪所困的国家伸出援手的伊尔斯托国王子殿下,不知道我国尚没平静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收到一封恳切有礼拒绝支援的信,我国可是非常感谢呢。」 「有关热浪的事的确值得同情,但我国亦每年都受到热浪的侵害。然而,我国不曾向邻近诸国请求支援。难以想像贵国就因为热浪少有地来访,便举国上下一片不安……哎呀,那还真是辛苦了呢」 维克托绕了个圈子,讽刺他这是不是国力不足。 「不过,对会被误会为索鲁威尔国一个领地的小小诺兹尔斯公国而言,无法渡过伊尔斯托国每年都渡过的热浪,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每次承蒙伊尔斯托国开尊口,想要和这小国安排会议,可是我国的乐趣所在呢。那么这次会给我国撒下怎么样的饵呢。」 面对持续著以讽刺回击讽刺的应酬,蕾蒂和杜克都一直站著没动。 看来周围没有人,我们别插口绕路走吧,蕾蒂无声地示意杜克。但当她转身时,两人就说完了。 「失陪了。」 诺兹尔斯公先行一步,视野中出现了在走廊转角处站著不动的蕾蒂和杜克的身影。和蕾蒂对上眼时他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别有深意地嘴角上扬。 「哎呀,这可不是蕾蒂丝雅公主么。有关梅尔迪的事,您考虑过了吗?」 既然被发现了,蕾蒂便不能就此沈默地离开。没办法,只能以乾脆的回答表示她可没打算站著长谈。 「回答不变。那么祝你安好。」 「那真是可惜。如果公主试著与伊尔斯托国的交涉,我也会得救呢。」 诺兹尔斯公故意大声说道,想引起说不定还留在那里的维克托的注意。 让蕾蒂来说,她是希望维克托已经离去,让他想煽风点火的企图白费,但却不如她所愿。维克托仍在近处,对诺兹尔斯公说出的蕾蒂的名字与伊尔斯托国两个单词做出反应,特意走了回来。 「……请问刚刚的话是怎么回事?」 蕾蒂露出平和的笑容,故意没有紧张感地对维克托打招呼说贵安。 「不,维克托王子,没事呀。是已经完结的话题了。」 不可以惹维克托不高兴。那可是维持著贵重的友好关系的大国。 然而蕾蒂想要温和结束话题的愿望却被诺兹尔斯公完美地打乱了。 「我和公主说想要白医师团的资助者的推荐信。能不能拜托公主写一封,剩下两封请在这个金合欢节上聚集的某个地方的王族来写。」 「白医师团……」 看来维克托果然认识这个名字。他的表情不是「那是什么?」而是「真的吗」。 「公主是打算让诺兹尔斯公成为资助者吗?」 「不……现在没有这打算。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蕾蒂说的是「现在」、「一次」,她只能给出不知今后会怎样的含糊回答。 但这不能让维克托满意吧。维克托瞪向诺兹尔斯公,加重了对蕾蒂说话的语气。 「不管蕾蒂丝雅公主怎样拜托,我国也不会写推荐信让诺兹尔斯公成为白医师团的资助者。这一点我得事先声明。」 那我失陪了,维克托不等她回应便迈步离开。 蕾蒂稍微瞪了一眼诺兹尔斯公,怪责他如果想让她交涉就别做多余的事。 诺兹尔斯公用很是愉快的表情目送维克托。 「不管怎么说,关税与推荐信是不能交换的。推荐信的事,我就期待公主的手段了。」 「如果你有在期待,那就别给我添乱可以吗?」 「事实上对诺兹尔斯公国来说,这不过只是顺利的话就锦上添花。不顺利也不痛不痒的事而已啊。」 我衷心期待您的好消息,诺兹尔斯公说完迈步离开。随后库雷格便从暗处中出来,对蕾蒂点头致意后随诺兹尔斯公而去。 至今都没从库雷格那里接到过诺兹尔斯公有危险的报告。就这样继续让他一个人担任护卫也没问题吧。那么,毒箭瞄准梅尔迪或是梅尔迪的朋友的可能性就变得更高了。 (金合欢节结束后,王立骑士团也能正式展开调查。只要熬过这段时期就好) 一边想著今后的事一边向前走,这次在下一个转角处遇上了伊莎贝尔。她手持金合欢的花冠,一脸惊讶。 「伊莎贝尔?」蕾蒂叫了她一声,她似乎才终于发现了蕾蒂,连忙露出笑容打招呼说贵安。 「怎么了?有什么烦恼的事么?」 「不,不是这样……刚才,偶然在诺兹尔斯公和维克托王子对话时经过了这里,我偷听了,觉得很抱歉……」 伊莎贝尔婉言告诉她,她在这里听见了刚才的争执。 平时看起来温厚的维克托,和姑且对女性保持风度的诺兹尔斯公,看见两人认真在言语上针锋相对,只要是淑女都会惊讶吧。 「政治世界真困难呢。即使听了他们的话也只是一知半解。」 伊莎贝尔露出了带著些许困惑的笑容,然后看著蕾蒂。 「我说……蕾蒂,如果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哦。」 突然改变话题,蕾蒂的反应慢了一瞬。伊莎贝尔注意到这一点,一脸「我就说嘛」的表情,转了转手中拿著的花冠。 「也对呢,金合欢节完结后我是打算悠闲度过的。」 「不行哦。现在,去休息吧。疲倦和恋爱很相似,视野会在不经意间变得狭窄呀。这是为准备结婚而疲惫不堪的经验之谈,你还是听进去比较好哦。」 呵呵,伊莎贝尔笑了。蕾蒂也被她带动著笑了起来,「要不就这么办吧」,只在口头上同意了。 在罗莎琳德的沙龙露脸后,蕾蒂带著玛莉安妮去看画展。在那里与其中一名丈夫候选人,阿巴西亚国的泽特萨塔王子愉快的聊天。 说是愉快的聊天,也不过是一个劲听他炫耀自己,再满脸微笑地说「哇」、「是这样吗」。愉快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比起沈默,主动说话更让我容易了解他的品性呢……所以,看样子,泽特萨塔王子对自国的政治有想法啊……既然他是想插手政治却不被允许,那成为我的王婿后大概会很多嘴吧) 理所当然的,泽特萨塔在和蕾蒂交谈的时候带有「女性不懂政治」这一认知。特地对她解释说「这件事是这样的」在他自己看来是一种体贴的表现吧。虽然觉得他温柔,但作为丈夫来说是个很麻烦的人。 「泽特萨塔王子,很高兴今晚能与您一同度过这段愉快的时光。我很期待明天的游行和舞会呢。」 「我也很期待能有幸牵著公主玉手与您共舞。」 对对方而言,说不定这次赏画会让他觉得有戏。但对蕾蒂来说,却是得出了「不行」这一完全相反的结果。 蕾蒂和在房间外等著的杜克汇合并和玛莉安妮分开,回到执务室后,阿斯翠德已经给她拿来了记录著五年前失踪人员详情的文件。今天之内必须要看一遍,蕾蒂这样决定之后把文件放在了桌上。 阿斯翠德出去后,玛莉安妮便再次进房间来,给她 看丈夫候选人的调查结果。 「有关琉几亚国的贝利萨利昂王子,似乎和王宫内的女仆有孩子呢。看来是因为没有被承认,所以在表面上的调查中被漏掉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呢。必定会发展成有关王位继承权的问题。」 不管私生子本人怎样主张放弃王位继承权,蕾蒂的敌对阵营都会打算招揽利用他。要是利用那孩子,向丈夫怂恿说不让蕾蒂丝雅女王的孩子,而是让作为长子的私生子成为王,情况便会一下子陷入泥沼之中。 「看来放弃比较好呢。」 「刚才的阿巴西亚国的泽特萨塔王子怎样?看上去谈得挺起劲的。」 在用来赏画的房间中,玛莉安妮一直在和泽特萨塔的侍从谈笑,因此并不祥细清楚蕾蒂和他说了怎样的话。看上去挺开心的,被她这么说,蕾蒂便混杂著叹息地回答说:「他啊」。 「似乎想代替我处理政事呢。好像挺麻烦的所以他就算了吧。」 「那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呢?」 「从伊莎贝尔那里得到了奇怪的情报,所以暂时搁置吧。似乎有必要再调查多一点有关他的事。」 和玛莉安妮谈著有关丈夫候选人的事时,女仆拿著信进来了。蕾蒂对寄信人的字感到眼熟,便马上用裁纸刀划开了信封。 「野兔(雷贝尔)商会的会长传来了拉蒂修拉夫王子的情报……看来他正计划在自国中引起内乱,是个棘手的人呢。」 「哎呀哎呀……把他招进来的话,巴尔迪亚国大概会得救,但感觉他接下来便会在索鲁威尔国内重新制订内乱计划呢。」 伊莎贝尔所说的「野心很大」似乎就是指这件事。既然是巴尔迪亚国邻国的纳帕尼亚国的公主,那知晓邻国危险的流言也不足为奇。她不求回报地给了蕾蒂挺不错的情报。之后以某种形式对她表示感谢吧。 「那我接下来去和剩下的两位贵妇对谈。蕾蒂,你只要有机会就要好好地休息哦。」 「之后见」,玛莉安妮说著离开房间。随后威拉德像是和她交接般地进来,告诉蕾蒂梅尔迪的病况。 「我的朋友刚才去探望梅尔迪大人了,所以我去问了他情况如何。说是……没有变化。」 「是吗……有什么不够的东西吗?像是贵重的药之类的……」 「暂时似乎没有。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明天他会代替我再去看看。」 「百忙之中真是谢谢了。连著我的份向他道谢吧。」 「抱歉呢」,蕾蒂这样说著慰劳他,之后目送仍有工作剩下的威拉德离开。 之后女官长和从王立骑士团来的使者,古多的骑士也纷纷来访,报告今天的事并确认明天的计划。 没了需要会面的人之后,蕾蒂才终于看向杂乱地放在桌上的文件山,叹了一口气。首先要从整理开始。 「下一个会面也等著我呢,先整理一部分就停手吧。」 阿斯翠德拿过来的资料,差不多五张纸的野兔(雷贝尔)商会的报告书的细阅,王立骑士团送来的金合欢少女的护卫计划变更书,古多的骑士拿来的有关毒箭事件的现阶段报告书,都要推迟再看。 「其实如果有空,还想去看看梅尔迪的情况……」 不要说留有余力了,事态只在不断恶化。 对袭击梅尔迪的人一点头绪都没有。然后梅尔迪本人的病况剧变。在白医师团的推荐信的交涉上前路茫茫。加上金合欢少女差点被绑架,正在修改护卫计划。相亲的对象候选人有三个,她一定要在和他们交流的空档中先做好这一连串的事…… (梅莉的绑架事件完全就是我的失态啊。心想是每年发年的事就小瞧了……) 以「以防万一」这种轻率心情配置的王立骑士出色地对应了,才没演变为大事件。但这并不是终结。在庆典的游行之前,犯人还有可能再一次对梅莉出手。 ——还有,什么事……好像被我忘记了…… 要做的事太多,在思考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意识要消失了。虽然马上就回复清醒,但感觉脑袋还是有点呆滞。 「振作一点,我不能下令的话,一切就都无法开始了。」 成为一国之主就是这样。随时理解变化的状况,立刻给出新的指示。她可不能就因为金合欢庆典上接二连三出现的突发事件就轻易示弱。 只在脑海中的处理到底还是迎来了极限,她心想转换成文字写出来,以便用视觉确认而面向桌子时,便听见敲门的声音。 「殿下,能占用点时间吗?」 因为是晚上所以有所顾虑吧。对杜克放轻的声音,蕾蒂回了句「进来吧」,把为了整理而拿起的左手的报告书和右手的笔放在桌上。 杜克走进房间,看向桌上,以无奈的语气说:「这可真是……」 「真厉害……文件都能堆成山了。」 「到处都在喊不行,事到如今全都要变更呢。而且看样子,现在不用口头而是文书更不会出错……」 由蕾蒂确认报告书,写好发出新指示的文件,让人拿过去。桌上大量地堆放著已处理的、要让人拿过去的、之后要看的文件,都混在一起。 如果只是处理文书的工作那还算好的。但袭击梅尔迪的犯人,和白医师团的资助者的交涉,有关金合欢少女的绑架未遂事件等等,她都要认真地考量。 「之后是和拉蒂修拉夫王子的会面呢。我会赶快准备好的。」 仅是更换首饰和头饰,印象就会有所不同。当蕾蒂想著得叫爱丽切过来时,她注意到自己还没问杜克有什么事。 「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说有也是有吧。这些今天内能做完吗?」 「到明天早上就会做完的。在你忙时很抱歉,不过可以代替我去一趟骑士团吗?」 也就是说何止要处理到深夜,估计得到明天的朝阳升起、明天的工作开始之前的时候。 杜克感叹「这简直是……」,重新看著就蕾蒂来说堆得很乱的文件山。 自己可以代替蕾蒂去骑士团,玛莉安妮和威拉德也可以在能力范围以内帮忙,但最初看资料决定方针是蕾蒂的职责,这点上谁也不能代替她。如果要说谁可以的话,那一定是蕾蒂认为和自己有著对等的头脑的人——……只有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梅尔迪吧。 那么,自己能办到的事是…… 「我知道了。在我往返的期间就好了,殿下休息一下如何?我知道你很忙,但不休息效率很低。」 「嗯,再过一会儿我就休息。」 蕾蒂嘴上这么说,但连杜克也知道她在说谎。然后,明知道被人看破是谎言,却连圆谎都办不到,对这种状态的蕾蒂,杜克心想,这该怎么做才好呢。 杜克被允许不用敬语。那是因为蕾蒂关照生于男爵家的杜克,好让他能对比自己身份更高的其他圆桌骑士下命令。 到了现在,大家都认为第一骑士杜克·巴尔黑德是最为接近主人的骑士,也是最得主人宽恕的骑士。 既然如此,在这种时候让蕾蒂轻松下来就是自己的职责, 「……外面,风变强了啊。」 「是春天的暴风吧。如果能在今晚平息那游行就得救了。」 要是风太强,金合欢少女的花冠有可能会被吹飞呀,蕾蒂苦笑著说。她脸上已经 第三章 匕首的去向 蕾蒂把所有人叫到散落著文件的房间里,带著极为清醒的表情开始下达指令。在判断自己不可能独自一人揽下一切之后,她便开始认真思考让其他的方法了。 「我等下会拜托女仆收拾散乱在这个房间里的文件。在女仆做完后玛莉安妮和威拉德负责整理文件,看著是自己能办到的事就全都去做好吧。」 以往蕾蒂向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发出指示时,会细心地解释说希望他们怎么办,再附上资料。但这次却直接省略,把一切都托付给他们。 不是让他们帮忙,而是全交给他们。这种方式,蕾蒂至今都不曾采取过。因为能做到所以自己去做,而且因为能完美做好所以拜托他人做事时会感到担心。 (但是……这种做法已经到极限了。我得趁现在把想要自己做好一切的习惯改过来) 即使会得到很差的结果,但蕾蒂依然能够达成「习惯交给别人」这一目的。所以没关系,她以这种想通了的表情,把文件交给玛莉安妮和威拉德。 她这么做,被简洁地拜托说‘看著是自己能办到的事就全都去做好’的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则完全不疑惑,以「等候多时了」的表情点头。 「我已经开始习惯你的做法了所以没问题哦。只需要等著签字就好了。」 「两个人一起做不会花太多时间。在殿下归来前就能做完。」 蕾蒂感谢爽快地接受的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对他们道了谢。之后看向库雷格,耸肩示意,表示正是如他所见的那样。 「我希望你别让诺兹尔斯公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来给玛丽她们帮忙。至于把他关在房间里的方法,没过激到会成为外交问题的程度就行。」 为宾客准备的王宫一角,由王立骑士团森严地守卫著。只要诺兹尔斯公不从房间里出来便是安全的。库雷格离开他身边也没问题。 「把他关在房间里,是吗……虽然有对策。但需要得到轩岚大人的协助……」 「如果需要我的话,乐意之至。」 她现在不想去思考库雷格打算用轩岚做什么。虽然明天诺兹尔斯公一定会很烦人,但她决定全权委托给他。 「阿斯翠德,你在这期间,要负责做梅莉的护卫哦。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听从杜克的判断吧。」 「好的。」 平时这种情况下她会说「听从我的判断」,但蕾蒂决定交给杜克。如果是杜克,就能正确地判断出她会怎么办吧。 「爱丽切,你和担任照料金合欢少女的女官和女仆,把备用的服装修改成你能穿的尺寸。之后去学习游行的步骤和谒见国王的方法。你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成为梅莉的代替人选。」 「……遵命!」 阿斯翠德不习惯保护人。考虑到最差的情况,有必要准备金合欢少女的代替人选。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想到有胆色的爱丽切了。 爱丽切不是会把能办到的事说是办不到的少女。穿上漂亮的服装,骑马展露笑容到达王宫,走在红绒毯上,谒见国王,说出已经决定好的话,递出花冠。她不会仅因为这种事,就去优先自己觉得「太突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类,从自己的不安中产生的迷惘。如果能办到就去办,她能爽快地马上决定下来。 「杜克,你……」 蕾蒂在最后叫了她最为信赖的骑士的名字。 「现在起就是我的护卫。回房间之后……和我一起搜查向梅尔迪射毒箭的犯人。没问题吧。」 探望梅尔迪的优先次序从之前很低的位置一下子变高了。 多亏杜克大开窗户,让外面的风吹向蕾蒂,脑袋被清空一次之后,她才注意到自己看漏了的事。 蕾蒂以头脑清晰的状态去尝试与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谈笑,对他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来的野心,她冷静地判断:这有问题。 不显得不瞅不睬、却也不让他抱有的必要程度以上的期待,她拿捏好分寸让对话热烈起来,之后以「因为已经很晚了」作为终结。 走到走廊,杜克在那等著她,用眼神示意‘暂时没问题’。蕾蒂对此轻轻点头,走向执务室。 回去一看,文件已快要被处理好了。看来蕾蒂比起从现在开始一边听他们说明一边处理剩下的文件,还是完全交给他们比较快。她坐到桌前,决定将注意力集中在确认已被处理完的文件这一工作上。 次序是,在最上面的是送来的文件,第二是写上了要怎么处理的,最后是资料,蕾蒂读了后只用签名就可以了。 (这些,可能比我自己做更细心呢……) 抽出必要的资料附上去。并不是用「在这里」的指示,而是逐一附上,这大概是费工夫,但对蕾蒂而言是帮上大忙了。 不用做平时拿出其他文件、或是让人去拿资料的工作,真的只在桌上握笔签名就完事了。 「杜克,把这个送到骑士团团长那里。」 「遵命。」 「库雷格,拿去给圆桌骑士,在现场确认签名之后再拿回来。」 「谨遵吩咐。」 从已经完成好的文件开始让人送过去,蕾蒂一份接一份地将它们处理好。 玛莉安妮先一步完成手上的部分,放在桌上示意她「请确认」。威拉德随后也马上完成,两人探头看著蕾蒂的文件,为她解释意图和事件。拜此所赐,她比起独自确认能更迅速地消化内容,并马上签名。 再次拜托回来的杜克和库雷格跑一趟,蕾蒂成功地将桌面清空。时间还没到第二天。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事到如今才感到惊讶。 「今晚让你们留在这里这么久真是抱歉呢。帮大忙了。」 「说是久,但感觉很短呢。」 「丽切改衣服更花时间吧。」 尚没报告说完成的爱丽切,是还在继续试衣和预习当日的行动吧。如果杜克和库雷格回来后她还没做完,蕾蒂就准备去她那边看看。 是知晓了她这个想法吗,玛莉安妮呵呵柔和微笑了起来。 「如果是爱丽切的事,那我等下去确认吧。如果有问题我会在明天早上报告的,所以你今天就休息吧。」 「是的,丽切的事请交给我们。」 预定要成为爱丽切养母的玛莉安妮,和爱丽切的恋人威拉德,被他们这么说,蕾蒂便也率直地退让说「那好吧……」。 对说著「失陪了」而打算离去的两人,蕾蒂想起一定要趁现在确认的事,连忙留下他们。虽然明天早上再说也没关系,但既然处理速度比预想中快,应该就可以把明天工作的事前准备做完。 「威拉德,梅莉有对你说过‘什么事’吗?……姑且也问玛莉。」 如果没有头绪,就该会疑惑地心想她在说什么吧。一如蕾蒂的预测,两人露出一副完全想像不到是「什么事」的表情。 「和梅莉小姐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我也是呀。难道是指来找我商量有关恶作剧的事,这种话吗?」 威拉德和玛莉安妮没被梅莉告白。虽然还不知道当中是不是有深意,但有必要收集情报再好好地先整理一下。 「梅莉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如果有什么事希望你们马上报告……爱丽切的事就拜托了。」 一切都尚未明确,所以蕾蒂随便蒙混过去了,目送两人离开。库雷格像是交替般,带著完成确认 的文件和轩岚回来。 「工作告一段落了吗?辛苦了。」 对轩岚柔和的声音,蕾蒂也回以微笑说你才是。 深夜中带著笑容参与把诺兹尔斯公关进房间这一计划的温柔少年,说著这是作为骑士理所当然的职责,一副开心的样子。 「那么,你们对诺兹尔斯公做了什么?」 蕾蒂确信地问库雷格「你是做了恶劣的事吧」,他便淡然回答「没那种事」。 「现在他睡得正沈。恐怕到明天中午为止都会老实下来。」 「下药了吗?」 难道说,蕾蒂语气变得严肃,轩岚便补上说只是酒而已。 让他醉倒了,大概是这么一回事,但轩岚和库雷格身上都没有酒味。 「……库雷格?」 解释一下,蕾蒂催促他,库雷格便开口说,并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 「轩岚大人学了下棋,所以我请他向诺兹尔斯公提出‘一决胜负如何?’只要轩岚大人提议说‘凌皇国中也有类似的游戏,要不要也加入那些元素试试看?’对方也大概会接受,因此……」 「用注了酒的小酒盅代替棋子放在棋盘上,吃了对方的棋子就要喝酒,我们决定要玩这种游戏。」 当然,轩岚是下棋的初学者,并不强。所以,诺兹尔斯公便不断吃掉轩岚的棋子,结果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藉此灌醉诺兹尔斯公,让他不能在晚上外出闲逛,库雷格这样报告说。 「我不得不打开珍藏的烈酒。不过那个比起烈酒更该说是火酒吧。」 基尔夫帝国出产的世界上度数最强的烈酒。别名为火酒。包含了热得不止喉咙连胃和胸口都要烧起来,而且很容易被点燃这两层意思。 「对诺兹尔斯公来说,明天的游行只会让他感到很痛苦吧。」 「虽然我只看了开首和结尾,但他似乎一直没说要稀释酒而努力喝下去了。诺兹尔斯公的自尊心真是了不得啊。」 蕾蒂仅是听他的话,脑海中就能浮现出那情景。他大概在喝了一口时已经想吐出来,但既然都说了要玩,他也不能撤回,努力到最后了吧。 「他那么爱面子真是得救了呢……轩岚,你没事吗?」 「我喝的是水。库雷格悄悄地换掉了。」 进行得很顺便呢,库雷格和轩岚相视一笑。刚遇见轩岚时,他还像杜克一般认死理,但看来体验了不同的事后,也学会了灵活变通。 「轩岚,之后可以再帮我一会儿吗?」 「当然了。」 轩岚虽说是蕾蒂的骑士,但那也是像借来的名义而已。他实际上的工作是在索鲁威尔国学习,思考能否将其活用在母国上。 正因明白这一点,轩岚平时才会一概不接触蕾蒂的工作。但今天能像这样连自己也可以帮忙,轩岚感到很高兴。 「你知道白医师团吗?」 「是的。不受国境束缚,无偿地治疗众人的医生……对吧。」 对索鲁威尔国历史中偶尔出场的白医师团,轩岚调查了很多方面的事并在学习。并思考著能不能在祖国也做相似的事。 「机会难得,你在回凌皇国前,要不要试试成为白医师团的资助者?如果是身为凌皇国的皇子的你,就有足够的资格。当然,资助金我会先付的。」 维克托是不会为了诺兹尔斯公而行动的。但如果是为了凌皇国的皇子轩岚,那他说不定会写推荐信。 「我成为资助者,叫白医师团的医生来救梅尔迪……这么回事对吧。不如说是我想拜托您呢。请让我协助您吧。」 对蕾蒂的提议,轩岚立刻点头。只要成为资助者,也就能够深入学习白医师团的事。这是对蕾蒂对轩岚都有利的事。 西大陆和东大陆太远了,就算拥有白医师团的权利也没意义。现在,如果要用白医师团的权利,比起随时都可以交涉的在邻国的诺兹尔斯公,两年后会回遥远的东大陆凌皇国的轩岚更合适。 虽然已夜深,但她想如果是维克托应该会愿意听一听她的话,便迅速去拜访他。如她所料,维克托虽然吃惊地说著「哎呀哎呀」,但也招呼她进去,认真地听蕾蒂很有道理的话。 「您是说,想成为……白医师团的资助者?」 听完了蕾蒂的话,维克托看向轩岚的脸。 轩岚一脸坦然,彷佛是他自己提出来一般,点头说是的。 「我在想东大陆能不能也做相似的事,请蕾蒂为我收集成为白医师团资助者的推荐信。可以的话,能不能也请您协助我呢?」 只要有作为伊尔斯托国代表的维克托的推荐信,那么再得到一封就齐集三封,可以向白医师团送去资助声明。那时只要在信中先写好想使用权利,马上就会有一名医生被派遣来吧。 您意下如何,蕾蒂和轩岚等著维克托的反应。他当然会附上某些条件吧。那是不是能够达成的条件……之后就看蕾蒂的外交手段了。 感到紧张的,说不定只有暗有私心的蕾蒂和轩岚。维克托思考要提出什么作条件,低喃:「对了。」 「轩岚皇子,在凌皇国中有未婚的公主殿下吗?」 「当然有。我国是在四十二州中,把各州中最为优秀的女性分别送入后宫,成为后妃。由为数众多的皇子和公主支撑国家。」 维克托虽和基尔夫帝国的第一公主订下了婚约,但不久前,她作为基尔夫帝国的皇帝加冕为皇,所以解除婚约了。 适龄的公主几乎全都已经订下婚约了,剩下的全都是像蕾蒂般因为要成为女王而无法结婚的人。这次伊尔斯托国原本是预定让他王弟夫妻出席金合欢节的,在最后一刻才变更让维克托出席,就是为了要让维克托找新的未婚妻,因而想建立关系。 「如果您能为我介绍,那我马上就可以为您写推荐信。」 维克托灿然微笑。只要轩岚介绍他的姐妹就能得到推荐信。交易以破格的条件成立了。 但东大陆和西大陆要往来,要么花时间绕过南边联合诸岛一圈,要么看准狂暴的大海一年一次平和下来的时期乘船笔直前去,只能二者择一。要是这么等下去的话,梅尔迪要么能活下去,要么已经死了。 得想个办法先得到推荐信……当蕾蒂这样想时,轩岚开口:「嗯」。 「今天已夜深了,不如明天早上再为您介绍吧。」 「咦,令姐或是令妹来了金合欢节吗?」 蕾蒂察觉到轩岚的计划,心想是打算让人来代演吗。可是,要说到东大陆的人,又要有足够成为王族的教养,是挺难找的。虽然她想过「爱丽切怎么样」,但已经作为侍女介绍过她了。 (……现在起要抓到来庆典玩的黑发黑眼少女,为了让她能够伪装说是凌皇国的公主,而彻底教育她凌皇国式的礼仪。总会、有办法搞定的、吗……?) 如果被看穿就会成为外交问题,但只能赌一赌了。 就在蕾蒂做好觉悟时,轩岚转身朝向蕾蒂。那时她看到的,是一双觉得很有趣,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般的双眸。 「我的妹妹,第八公主雪苒·红绫·夙在。」 轩岚示意,请交给我,蕾蒂对他睁大了眼睛。看样子他已经成为坚毅又可靠的骑士了。 和轩岚一起从维克托的房间出来,带著库雷格两个人走向梅莉的房间。中途,蕾 蒂也试著问轩岚有没有听梅莉说过什么。 「我和她从打过招呼后就没再说过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被他反过来询问,蕾蒂便简单地解释了恐吓信一事。只要听了从「其实……」开始的话,任谁也会判断这和那件事有关。轩岚说「真是辛苦呢」表示理解,蕾蒂也有模有样地说「就这样什么也别发生就好了」结束了话题。 在梅莉房间前,她让库雷格和阿斯翠德换班,首先是送轩岚回房。之后蕾蒂和阿斯翠德前去执务室。她一边走路,一边向最后一人问和大家一样的问题。 「阿斯翠德,难道你也有被梅莉表白过吗?」 「是的,我被她表白了。」 阿斯翠德痛快地肯定了非常重要的事。「真希望你能在一开始就说出来」,蕾蒂这样说著叹了口气,终于能摸清梅莉在想什么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梅莉大人来了王宫之后不久。她有话要对我说把我叫出来,说是‘以前看到我一次之后就……’,我就说我喜欢公主大人所以不可能,拒绝她了。」 蕾蒂虽对他的拒绝方法颇有微词,但感觉话题会歪掉,所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见杜克和梅莉在一起时,你有话想说吧?难道就是这件事?」 「是的。我在想,梅莉大人对杜克前辈是认真的吗……我那时也是,她口中说喜欢我但看上去不像是认真的。」 如果让他解释其根据,阿斯翠德也只能说是凭感觉。所以他在想能不能像梅尔迪那样有条理地解释呢,决定再多思考一下。 「向三名王立骑士搭话,却没向皇子、伯爵子嗣、女伯爵搭话。」 如果这个共通点是有意义的话,一切就都能联系起来了。 「阿斯翠德,梅莉说不定……」 一旦回到执务室,杜克也马上回来了,于是她让阿斯翠德和护卫换了班。时间接近十二点。之前还有那么多人出入的执务室,不知何时再次变回蕾蒂和杜克两人独处。 「辛苦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四处走动,很辛苦吧。」 早上是游行的预演,下午一边担任蕾蒂的护卫一边完成各种跑腿工作,空档中策马去探望梅尔迪,完毕后又有蕾蒂的护卫和跑腿工作。 其实她想对他说「够了去休息吧」,但关于明天,她有必须要趁现在说的事。 「明早我要去探望梅尔迪。你跟来吧。」 「明白了。探望的话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我有想亲眼确认的事。明明已经看见线索了,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却直到现在才察觉到,看来疲倦时视野会变得狭窄是真的呢。」 有关射伤梅尔迪的毒箭,负责人是古多,由王立骑士团调查。即使想进行正式的调查,现在也难以办到吧。 「你认为瞄准梅尔迪的犯人是谁?能举出多少人就举出来看看吧。」 被蕾蒂这么一说,杜克便一个一个地说出可能性。 「个人对梅尔迪有怨恨的人。对古莱恩舒密特有怨恨的人。本打算瞄准诺兹尔斯公的人。瞄准与梅尔迪大人同行的某位朋友的人。其他的……同行的朋友是共犯……虽然这机率很低,不过还有误会他和殿下是恋人而嫉妒的人。」 杜克列举出的犯人像,蕾蒂也想到了,估计古多也能想到而让其调查吧。但蕾蒂知道有其他古多所不知道的嫌疑人。 ——还有一人。如果梅尔迪活著,会感到困扰的人物。 「……杀害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犯人。」 蕾蒂以带著确信的声音补上,杜克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怎么可能,他想这么说吧。的确,现阶段这是让人想说‘怎么可能’的犯人像。可是……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可能性就会一下子变大。 「梅尔迪大人,被杀了马迪亚斯的人封口了……是这个意思吗?」 「对。虽然只是假设,不过如果犯人仍在索鲁威尔国,又出入这王宫,说不定会听说梅尔迪就这件事再次展开了调查。」 蕾蒂和梅尔迪没有对外声明要再次调查五年前的离奇死亡事件而张扬地行动,虽是这么说,但也没有命令他们打听过的人闭口不谈。 「如果自己是事件的犯人,就会在意我们在进行怎样的调查,窥伺梅尔迪的情况吧。在这种时候如果他判断梅尔迪得到了关键的情报……」 「就会想封口。——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比起这种的想法,被误会是诺兹尔斯公、作为古莱恩舒密特家一员被盯上,这些想法要现实很多。 对杜克的意见,蕾蒂也点头说的确如此。但她在梅尔迪的房间发现了些东西。书架有一本书消失了。放在容易拿出来的边缘,是接触频率最高的东西。如果是自己…… 「说不定,梅尔迪的日记被拿走了。」 拿走日记的不一定是盯上梅尔迪的犯人。说不定梅尔迪的日记放在别的房间里,也说不定他根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但如果不见了的真的是日记,而且是被人拿走了的话,那么最害怕梅尔迪留下什么东西的……就是杀了马迪亚斯的犯人吧。 「现在只是多了一个可能性而已。太先入为主也会扭曲眼中所见的真相。明天,去见梅尔迪之后,再重新思考一次吧。」 虽然还存在各种问题,但多亏视界变广,感觉稍微能够看见前方的事了。她能够看见,是……托了这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骑士的福啊。 (不知何时起,变得能够巧妙地让我放松了啊。我自认为掌握了应对杜克的方法,但看来在这事上杜克也一样) 杜克仔细看蕾蒂,有在好好地思考,要怎么办才好。感觉如果她不打醒精神,都快要被他认为是很容易操控的主人了。 是她表情自然地放松了吗,杜克问她是不是有好事发生了。她装傻说「谁知道呢」,以「早上起来之后你还要继续努力才行哦」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安。要是发生什么事,不用客气叫醒我吧。」 杜克离开房间,她听见关门的声音,想著「今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放松紧张的心情。之后叫来女仆,更衣快点睡吧。 蕾蒂从杜克打开的窗子向外眺望,确认风在变弱。这样子明天的游行不会有问题吧,她松了一口气后退一步,窗子便像一片黑色镜子般映出蕾蒂。然而那里不知为何出现的竟是表姐的脸…… ——夏洛蒂!? 为什么,她吃惊得停下呼吸。心跳加快,手脚变冷。 当她动摇地想著为什么会在这里,窗上的夏洛蒂也睁大眼睛。那时她一瞬间吓一大跳,闭上眼睛忐忑不安地再一次看向窗户。这次是绝对是「自己」在没错,蕾蒂这才知道她只是看错了。 即使如此,被震惊的余韵却迟迟无法消失,她拚命调整自己的呼吸。 「……因为是表姐嘛……当然会像啦。只是我累了,误会了而已吧。」 蕾蒂把手轻轻靠在胸前,想要安抚仍在激烈跳动的心脏。 在伊尔斯托国的夏洛蒂——……脑海浮现出她那蓬松的淡金发和紫色的眼瞳,她再次强行告诉自己想,因为是表姐妹所以当然会相似的。 ——然而,她们完全不像,也从来没被弄错过,她心里某处是明白的。 夏洛蒂和蕾蒂颜色虽有相近之处,但表情不同。她不论何时都是露 出可爱又甜美的表情。这是因为她在恋爱。而一直在冷眼旁观她的蕾蒂虽会露出装出来的可爱表情,却不会露出像是要融化的热情眼神,或是兴奋得难以自制的唇形。 ——为何,会错看成夏洛蒂呢。那……不是因为自己露出了和记忆中的夏洛蒂相同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累了,仅此而已。得快点睡才行) 蕾蒂亲手拉上窗帘后,快步穿过房间,叫来站在门外的女仆。 翌日早上,蕾蒂为了整顿梳洗起的稍早了些。爱丽切明明也很忙,却尽责地作为侍女帮助蕾蒂更衣,编发。 伸直背脊,镜子便映出自己的身影。无论镜里还是镜外的蕾蒂,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夏洛蒂,心想「是这样没错」,她松了一口气。终于确信昨天只是累著了,放松肩膀。 「爱丽切,今天翻译的工作在游行前先放下来,跟在梅莉身边吧。你是万一出事时的候补,所以就算梅莉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要追上去,留在原地。明白了吧。」 「好的。」 要是梅莉被人掳走了,在场的爱丽切会不由地追上去吧。但要忍耐而留下来,蕾蒂先向她强调。 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蕾蒂让爱丽切确认她的裙子上有没有褶皱。期间有女仆来敲门。 「公主大人,轩岚大人准备好了。」 「我马上就去……爱丽切,之后见。」 「路上请小心。」 被背后的爱丽切行礼目送,蕾蒂飒爽地前往轩岚所在的房间。 女仆静静地打开门,里面一身红色盛装的轩岚在等著她。 「早安,蕾蒂。」 「天气变好了呢。虽然有点早,但我们走吧。」 蕾蒂向轩岚伸手,让他慢慢地站起来。配合和平时样子不同的轩岚的步伐,慢慢地走向维克托的房间。 那名少女,拥有比黑玛瑙更为深邃,富有光泽的黑发,同色的大眼睛中闪烁著满满的好奇心。 包著她纤幼身体的是鲜红色的上衣。上面带有大片花朵的刺绣。从黑发间隙中传来清脆声响的耳环是以翡翠而制,步摇则点缀著盛放的红色山茶花。 被蕾蒂带来的东大陆少女毫无脚步声地站到维克托面前。 「初次见面,我是凌皇国的第八皇女,雪苒·红绫·夙。维克托大人。很荣幸能与您见面。」 由涂上口红的唇编织出了柔和的话语。双手合十再缓缓低头,虽没见过这种打招呼方式,但她那份优雅是真的。 「我是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维克托。有幸看见东大陆引以为傲如花儿般美丽的公主,是我无上的光荣。」 「感谢您。」 轩岚以流畅的动作拿出扇子,将其展开。以此遮住嘴唇,忽然露出像是花朵绽放般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公主。 「是和轩岚皇子一同前来的吗?」 「是的。来索鲁威尔国……那个,来学习文化……」 「对,是来交流……对吧。」 蕾蒂和轩岚相视一笑,以眼神交流。对两位美丽的公主的互动,维克托当然会起劲。 「两位之间的秘密话题,请务必也把我加进去。」 「那是……东大陆和西大陆,每年都只有一次船只的来往吧?凌皇国按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是第一王子或是第二王子这种古老的情报,送雪苒前来我国了。」 「我拜托说‘想问候会成为下任王的大人……’,蕾蒂就来了……对下任王是女性的事我是真的非常惊讶……」 「我现在都忘不掉你那时的表情呢。」 把自国公主送去异国,让她问候将成为下任王的王子。维克托当然会察觉到这是以相亲为目的的拜访吧。然后,由于索鲁威尔国的下任王是女王,雪苒的拜访以白走一趟告终,身为兄长的轩岚皇子马上向维克托介绍妹妹的理由,他也应该也能准确地捕捉到。 「发生了这种事啊。雪苒公主是暂时停留在索鲁威尔国吗?」 「是的。但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也拜访邻国诺兹尔斯公国看看……」 被她暗示说要拜访空著正妃之位的诺兹尔斯公国,维克托便强行介入对她说:「既然如此」。 「要不要也光临我国呢?既有年纪相近的公主,蕾蒂丝雅公主的表姐夏洛蒂公主也是我的弟妃,你们应该能聊得很开心吧。」 对伊尔斯托国而言,东大陆的凌皇国公主以作为结婚对象来说只是「还不错」吧。但维克托已经只能向「还不错」妥协了。现在起考虑要结婚而寻找有利可图的对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对这一点蕾蒂也切身地体会了。 有「雪苒公主」的加入,和维克托的对话进行的十分顺利,雪苒和维克托约好要边看游行边聊。 「我听说维克托大人会为轩岚哥哥大人写‘白医师团’的推荐信。真的非常感谢。请务必让我向您道谢。」 在最后再强调一次,蕾蒂便和轩岚一起回到房间去了。 在那里,轩岚终于从雪苒公主变回皇子,有意变细的声音也变回了少年的声音。 「很顺利地骗过他了呢。看不习惯东大陆的人真是得救了。」 蕾蒂是让东大陆人种的少女爱丽切当侍女而看习惯的,但即使如此刚才的轩岚看上去也绝对是一位楚楚可怜的公主。比起之前在蕾蒂面前伪装成妹妹的时候,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公主。到底是在哪里学到了这份演技呢。 当她感到不可思议时,轩岚便呵呵地笑出声,凝视著蕾蒂。 「是模仿蕾蒂了呀。」 蕾蒂对轩岚的话感到吃惊。被说是模仿了她,她试著重新回想轩岚的举止,但也只觉得他是东大陆的公主。 「在我所认识的公主中,蕾蒂拥有最为优雅的姿态。经过长年的努力而学成的举止,不管哪一个都真的是淑雅又夺目……」 旁观你真的让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事,轩岚用力点头。 「我至今为止都对欺骗人感到恐惧。但今天心情不同。‘做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觉得。就算不能像骑士一样,也有我自己能做到的事。」 虽然身为皇子,被人说去做他会做,但也仅是如此。一直随波逐流地活过来的轩岚,与强烈地抱有自己意志的蕾蒂和她身边的人们接触,一点一点地改变著。当他回凌皇国时,会成为强劲的他国皇子吧。 我很期待……蕾蒂率直地想。随之新的感情涌上来:「自己也不能输」,这样想著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维克托很快就把推荐信送过来了。但她可不能就此感到放心。接下来的预定是要去探望梅尔迪。蕾蒂让人准备马车,期间接到了关于昨夜进展的报告,以及需要她确认的细节变更文件。 差不多该走了,就在她站起身时,候在走廊的女仆出声说「有来客」。她以手势示意等等,让正准备为她披上外套的女仆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答说:「是哪位?」 「是纳帕尼亚国的伊莎贝尔公主。」 她知道蕾蒂在忙。在疲倦时,视野会变得狭窄,这正是她给予蕾蒂的助言。伊莎贝尔她特意来探访蕾蒂,一定不是来说家常而是有重要的事吧。 「请她进来」,她这样告诉女仆,同时小声对身边的人说:「做好待客的准备」。招呼她进来后,女仆马上就去准备茶了。 蕾蒂露出 温和的微笑,请伊莎贝尔坐到沙发上。 「贵安,今天天气很好呢。风势也开始变和缓了,可以平静地观看游行呢。」 「嗯,就是说啊。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呢。」 我打算偷溜去城下走走哦,伊莎贝尔轻声告诉她。不愧是纳帕尼亚国的淘气公主,蕾蒂不由得笑出声。有方便偷跑的秘密通道,如果有必要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你哦,她同样轻声地说。 「然后,是有什么苦恼的事吗?」 把话题推回正轨,伊莎贝尔便把一个信封放在蕾蒂面前。 「如果有必要,希望你务必要用。」 难道是有关自己丈夫候选人的情报吗,她将信封拿了起来。告诉蕾蒂巴尔迪亚国的王子很危险的就是伊莎贝尔。 这次净是在获得情报呢,蕾蒂苦笑著,轻轻地从信封中取出折起来的纸。打开一看,上面写著「白医师团」几个大字。 「这是……」 「为了成为白医师团资助者的推荐信呀。我预先空了名字和日期,所以随你自由吧。」 迅速扫了一眼文面,上面的推荐信内容毫无问题吧。并在末尾处明确地注上了纳帕尼亚国的第三公主伊莎贝尔的签名。 「为什么把这个……?」 「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听了也肯定不会懂,但我凭感觉知道蕾蒂需要这个。」 昨天关于这件事,诺兹尔斯公、维克托和蕾蒂之间一触即发地对话被伊莎贝尔听见了。那时她没深究,但似乎暗自考虑了很多。 蕾蒂说不会为诺兹尔斯公写推荐信,也不会试图让其他国家行动,但看来伊莎贝尔从她之后疲倦的表情中察觉到她的真意了。 (……居然被人看透了,真是失态呢) 明明一定要经常保持笑容,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昨晚却没能办到。「疲倦」时会连平时能办到的事都办不到,她切身体会到了这件事。身为下任女王,要让自己不过度疲倦,分派工作给臣下,这就是蕾蒂今后的课题吧。 「我的公主身份已经无法持续太久了,所以这份推荐信是有期限的哦。我结婚后,资助者的责任就会让给妹妹了。」 所期望的东西,现在就在手中。她是很想开心地说著「谢谢」抱紧她,但外交并不是仅凭友情和善意就可以搞定的东西。现在起她需要开始交涉了,蕾蒂切换状态。这并非可以无偿得到的廉价之物。 「……帮上大忙了,谢谢你。我怎样回礼比较好呢?」 蕾蒂轻轻地把推荐信放到桌上。打算开出能让伊莎贝尔满足的条件后,再次将它拿起来。 但伊莎贝尔摇头,用坚定的眼神凝视蕾蒂。 「你有恩于我。救了苏莱斯。所以我想报恩呀。请你就这样,什么也别说接受吧。」 伊莎贝尔再次拿起信封,让蕾蒂收下。 但蕾蒂仍在犹豫,无法握住手中的信封。 「……那件事。」 蕾蒂的确是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去帮助之前被扣上有藏毒嫌疑这一罪名的苏莱斯。但她也打著很多主意,并不是为了被人称赞而去做的事。被说得像是一个好人一样,她会想订正说不是的。 「只是我想去那么做而己。」 极端的否定会大概让对方心情变差,所以她委婉的表示这并不是值得特地道谢的事。可是伊莎贝尔的笑容却益发加深。 「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多人跟随你吧。」 这是很厉害的事呀,被她这样感叹,蕾蒂心想:「真的是这样么」。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仍敌不过两名优秀的兄长。当然,她也觉得自己付出了相应的努力,也有一定的才能,但从她出生——当她决定作为女性而活的那一刻起,差距就变得难以缩短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 蕾蒂想成为能让大家跟随的王,因此现在只能不断努力。她也曾相信,把应该做的事一件一件,像是帮助苏莱斯那时般尽全力做好,自己也会从中成长。 「你和巴塞尔女伯爵非常出色呀。在我只能以很艰苦而一言概之的世界中战斗。同为女性,我觉得很自豪。」 在那样艰苦的世界中,我唯一能办到的就是这件事哦,伊莎贝尔向蕾蒂微笑。 「请你让我完成作为公主最后的工作,让我觉得来这里是有意义的吧。」 被她说「你收下吧」,蕾蒂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中温暖的推荐信上。 (——伊莎贝尔真是太天真了。明明可以把这个用在交涉上的) 维克托是这样,诺兹尔斯公也是这样,他们都向蕾蒂提出了要求。 (我讨厌自己的天真……但这份天真有时也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吗。) 依然会感到不安和不知所措。即使如此,她也希望自己能像轩岚般,获得可以说出「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的那份坚强。 「谢谢你,我收下了。」 下定决心,手中用力。伊莎贝尔很开心地表示太好了,蕾蒂则再次向她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这样子就齐集了三封推荐信。只要把这些信交给在王都中给白医师团作中介的医院,大概就能马上送到他们手上,派遣医生到梅尔迪身边去吧。 蕾蒂带著杜克,整理准备好的三封推荐信,连著信一同交给王都中作为与白医师团交流窗口的医院。接下来就是等对方的联络了。 随后直接去探望梅尔迪。罗贝尔特对蕾蒂在金合欢节的最后一天的,百忙之中仍特意前来而感到感激,眼中泛泪。 「情况如何……?」 「从昨天起就没变……下午时医生会再来一次。」 虽然也可以告诉他白医师团的事,但如果让他抱有期待,医生却无法赶来的话他会觉得更痛苦。因此蕾蒂决定等收到联络后再说,凝望起了梅尔迪的面容。 就像轩岚因为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而学到了很多事情那样,梅尔迪今后也一定会不断成长吧。蕾蒂想看到这样的光景。拥有才能的梅尔迪能充份活用他那份才能,被众多的人所围绕……她希望他有这种未来。 「王立骑士团正在为特定放箭的人而展开调查……然后,拜托我说如果梅尔迪有写日记的习惯的话,希望能将日记暂时借给他们保管……」 罗贝尔特被蕾蒂询问后,将视线投向了书架。 「他确实有写日记。至于日记放在哪里,我不是很清楚……非常抱歉。我之后如果找到会送过去的。」 「谢谢,帮大忙了。」 蕾蒂对罗贝尔特说自己想和梅尔迪的母亲说几句话,罗贝尔特便带她去了因心情低落而卧病在床的妻子那里。 杜克没跟著蕾蒂而是留了下来,盯著书架确认日记是不是真的不在这里。随后,他便看见蕾蒂所说的那个地方,在梅尔迪最顺手的高度,最左边的确有一本书厚度的空隙。发现旁边也有像是日记的东西,便拿到手上翻开看看。那连最后一页都写满了字的日记,最后的日期是一年前。进一步翻开在那旁边的日记,日期记载的是更远的过去。 「……这里应该曾放著正在使用的日记本吧。」 失礼了,杜克向睡著的梅尔迪小声这样说,把抽屉全打开来确认了一遍。但不管哪里都没有日记,很可能是正如蕾蒂所说的那样,被人拿走了。 「杜克,差不多该回去了。」 当他尽力能调查多少就调查多少时,为他拖延时间的蕾蒂回来了。 杜克在马车中报告书架的事和打开抽屉也找不到的日记的事之后,蕾蒂露出了有些苦恼的神情。 之前说的「只是有这种可能」,忽然变成「莫非真的是这样」了。 「殿下,要向王立骑士团报告这件事吗?」 「……先瞒下来,等金合欢节结束后再说吧。而且……梅尔迪也一定明白,自己在做危险的事。」 只要搜寻犯人,就会被犯人盯上。那么简单的事。梅尔迪不可能不知道。他当然会提前准备好对策,但梅尔迪所谓的对策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他应该在哪里给我留下了调查报告。」 日记会记下每天发生的点点滴滴,被优先处理掉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梅尔迪应该会警戒犯人,留下双重甚至是三重保险。 会在哪里……蕾蒂决定重新从最初的事开始思考。 (让人在意的是梅尔迪之前在找的‘失踪人员’。为什么,是失踪人员……?我知道他在找和犯人有关的人,但明明也有可能被封口杀掉) 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离奇死亡事件中有犯人,如果存在和他有关的人,要么是共犯,要么就是除马迪亚斯以外的受害人。 不管是共犯还是受害人,都有可能被杀掉。为什么只找‘失踪人员’,不调查死亡记录呢。 「……杜克,你觉得不想留下尸体的理由是什么?」 「尸体……吗。你说的是已经死亡但无法被找到,还是伪装成失踪?」 「两种都考虑看看。」 杜克作为王立骑士接手过各种案件,因此他把能想到的事全说了出来。 「如果是伪装成失踪,目的就是想减小搜查的力度。犯人会想转移自己的嫌疑……这个不管在哪种情况都成立。但如果只是藏起来……他应该是想防止有人从尸体追查到自己身上……之类的吧。」 「尸体上有什么线索能推理出犯人呢?」 「首先是杀害方法。马迪亚斯大人头部伤势太过严重,因此被判断是坠落死亡。也正因此让人无法判断是他杀还是意外死亡……但如果是普通案件,就能够从杀害方法锁定犯人。」 如果是用刀刺,就会留下犯人的身高、惯用手之类的线索。如果有人身处于重大嫌疑犯的立场,就会想先把会成为证据的尸体给藏起来吧。 原来如此……蕾蒂一边这样心想,一边也试著思考其他可能性。 首先,如果梅尔迪之前在找的人是「共犯」,又没被人封口杀掉,那么也有不留在国内而是逃往国外的可能性。 (不,如果是「逃跑了」的话,梅尔迪在找的也可能不是共犯,而是犯人本人。犯下杀人罪的人害怕被发现而逃走,这是很普通的事) 如果犯人和共犯没逃跑而是留在王都,那应该有某些的理由。 (比如……孩子,或是病人之类的) 如果是成人那什么时候都能落跑。不管是工作还是身份地位,只要决定要舍弃那去哪里都行。但孩子或病人就不行了。 (……不行呀,线索太少了) 梅尔迪在找的是犯人还是共犯,还是新的受害人,她连这一点都无法确定。放任自己胡思乱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蕾蒂决定总之收集资料看看吧。 她从马车中向外眺望,便看见带著狗散步的少年,不由把他和梅尔迪重叠起来。白医师团能不能快点来啊,当她这样想著感到焦虑时,蕾蒂察觉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被她看漏了。 (说到底……想要杀害梅尔迪的人,为什么选了猎狐场?) 森林中容易藏身,是有这一个好处。但那里也是难以瞄准的地方。如果蕾蒂想要杀害梅尔迪,她会想避开猎狐场。 「如果是我,就会看准像现在那样和狗散步的时候啊。」 「……你指什么?」 「我是说如果想杀梅尔迪的话。换了是你也一样吧?要入侵他家就需要能赶得上阿斯翠德的技术,在王宫时很容易会被人看见……那么,和狗散步时是最容易下手的。」 对蕾蒂忽然拋来的话题,杜克一边心想「的确是这样……」一边感到困惑。跑题跑得挺厉害的,他无法马上跟上。 「以犯人的视点来思考……吗。这么一说,选猎狐是很不自然。」 「当中说不定是有什么意义的呢……如果梅尔迪有被盯上的自觉,也可能会改变每次散步的路线。」 想著这些事时,马车到达了王宫。下了马车,刚准备迈开步时,便听见了一声很有精神的「汪」,蕾蒂停下了脚步。刚才的是多芬的吠声。 「啊,公主大人!早安!」 阿斯翠德刚带它散步完回来吧。库雷格把装了狗粮的盘子和装了水的盘子放到多芬面前。 「梅尔迪大人的情况怎么样?」 「……和昨天没多大区别。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蕾蒂一边注意不弄脏裙襬一边蹲下,抚摸多芬的头。柔软的毛发稍微治愈了她的心。 然后她向和梅尔迪不同,散步完了不会气喘吁吁的阿斯翠德问了她想问的事情。 「梅尔迪平时和多芬是在哪里散步的?你有时候会陪他一起走吧?」 「每次都走了不同的地方。也曾经边拿著地图边走。」 「……地图?」 不走固定的路线,她还能理解是他为了不被人盯上。但特意拿著地图走是为什么呢。 「地图……吗。说不定是因此才会脑步不稳,经常摔跤呢。」 梅尔迪时不时会带著擦伤或弄脏膝盖回来。库雷格之前认为单纯只是他跟不上狗的速度,但因阿斯翠德说了关于地图的事,便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 「回来会扶著脖子……说不定是因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就是这样!梅尔迪大人一直看著高处走路呢,不知道为什么。」 拿著地图,故意选择不同的路线,一边看著高处一边走路的梅尔迪。 他到底在找什么……蕾蒂马上得出了结论。 (马迪亚斯真正的遇害现场……!?尸体被移动了,是这么一回事吗?) 在没有高层建筑物的东边凉亭屋顶上跌死的马迪亚斯。 之所以会被判断是坠落死亡,是因为正如杜克所说的那样头部伤势严重,还有血飞溅得到处都是等等,有各种各样的痕迹。 但梅尔迪可能认为即使坠落死亡的事是真的,只是地点并不在那里。 蕾蒂无法观赏游行。她的职责是在王宫的谒见大厅中,以第一公主的身份见证金合欢少女献上花冠、得到国王赐言这一过程。 身穿装点著黄色金合欢花和白色缎带的礼服,显得楚楚可怜的蕾蒂对游行进行了最终确认。 「金合欢少女们正在更衣,马车、马和王立骑士已经在指定场所集合完毕。城下没有出现突发事件和混乱的状况……」 为金合欢少女牵马的杜克在集合地点,因宿醉而走路有点不稳的诺兹尔斯公的护卫中有库雷格,阿斯翠德和爱丽切守在梅莉的更衣室前,轩岚变装成妹妹坐在维克托的旁边,玛丽安妮和伊莎贝尔并排坐著,威拉德没坐在特定的位置上而是在和宾客们交谈。 「爱丽切,阿斯翠德,游行开始后你 们就去观赏吧。因为能乐在其中的可能只有今年了。」 「好的!」 「感谢您。」 蕾蒂觉得看上去没问题,就准备去谒见大厅而踏出一步。就在那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名女仆走进梅莉房间的声音。她本不在意准备直接穿过走廊,却听见女仆尖锐地喊著「快来人啊!」的声音,停下脚步。 「梅莉大人!?」 阿斯翠德和爱丽切,还有慢了一步的蕾蒂进入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赶紧环顾房间,却什么都没有。——就连梅莉的身影都没有。 「……窗子!」 因蕾蒂的大喊声,阿斯翠德从打开的窗子看向外面。窗外挂著绳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被从这里带出去的。 「可能还在附近!我去追!」 「我会向王立骑士团报告的。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遵命!」 阿斯翠德踏上窗边,跳了下去。「前辈!?」爱丽切被吓了一跳,蕾蒂对她断言说这种高度的话没问题的。 「爱丽切,你马上换衣服。之后去游行的集合地点,明白了吗。」 「明白!」 爱丽切因蕾蒂的话惊醒过来,赶紧走向有女仆待命的房间。是去拿请人按她尺寸改好的备用服装吧。 「你现在就去游行的集合地点,告诉王立骑士梅莉被带走了。这件事不要告诉除他们以外的人。」 对手足无措的女仆下达命令后,蕾蒂关上窗子拉上窗帘。 抱著白色礼服回来的爱丽切换好衣服,蕾蒂便为她化了淡妆,用梳子把她葡萄色的头发理顺,灵巧地绑起来。 「站起来看看。裙襬没问题吗?」 「没问题。」 备用服装打从一开始就是按著爱丽切的尺寸改的,所以也没必要裁剪裙襬。把备用的花冠戴到她头上,并和其他过来帮忙的女仆一起用发夹固定住。 爱丽切换了鞋子试著走了几步,之后很可靠地说了句:「这样子的话就算有事我也跑得动」。 「你能够办到的。」 「……如果,在谒见的时候忘了词」 「那时你自由发挥就好。为这个国家带来春天,只要能说出这句就足够了。」 事物未必会按照预定进行,这件事只要是集合在谒见大厅的人全都明白。即使不是梅莉而是东大陆人的少女出现,用生硬的辞藻致辞,他们也不会动摇,能够随机应变地进行下去吧。 「陛下身边也有我在。如果紧张,就看我。」 「好的……!」 没事的哦,蕾蒂轻拍她的肩头,把爱丽切交给赶回来的女仆。 发生了万一的情况。她准备的对应之策也派上用场了。之后蕾蒂只能一边祈祷游行能平安无事地结束,一边在谒见大厅等候大家。 阿斯翠德飞奔出梅莉的房间,到处问和他擦肩而过的人有没有看见一名女孩子。他相信了两名男子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去了东边这一情报,跑向了那个方向,但不知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把梅莉带回来。 自己的职责就是一心遵从蕾蒂的命令,阿斯翠德很清楚这一点。 「呃——呃——不要焦急,要思考一下。」 现时,被蕾蒂命令担任候补的爱丽切正在去游行出发地点的途中。杜克必须要骑马待机,库雷格又正在保护诺兹尔斯公。轩岚面带笑容地坐在维克托旁边,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在与宾客应酬。苏莱斯在遥远的大海上。 没有人可以教他该怎么做才好。阿斯翠德得靠自己找到梅莉,让她站在游行的最前方。 「要怎样找她……大家又都很忙,想请他们帮忙也很难开口。」 现在很闲的,就只有没了梅尔迪的散步活动而无所事事的多芬了。要是多芬能说话……就可以帮忙打听了啊……当阿斯翠德在想著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时,忽然灵光一闪。 他连忙回到梅莉的房间,拿起她的膝盖毯子带到多芬的小狗屋去,让它嗅味道。 「多芬,记住。我想你带我到梅莉大人所在的地方去。」 阿斯翠德为它拴上链子后便迈开步。来到梅莉房间的正下方时,再次让它嗅了嗅毯子的味道。 狗的嗅觉比人类更敏锐。如果多芬能追上去的话……他在一旁看著它。 「汪!」 多芬对著东边很有精神地吠了一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阿斯翠德产生了这样的期待。多芬一边嗅著味道,一边时不时对什么东西作出反应,重复著跑起来又停下来的动作,朝著东方前进,离开了王宫。 现在是庆典期间,众多的人集合到王都中。被各种味道包围,阿斯翠德也不知道能否找到梅莉。但就算像无头苍蝇般瞎找,他也不觉得能在时间之内找得著。 (如果来不及爱丽切就会作为金合欢少女的替补出场。庆典也能圆满完结……但是,我不要这样) 蕾蒂预想到这个事态。为了不发展成这样而制定了对策。她希望能如预定般发展、希望阿斯翠德和爱丽切也能够享受庆典,以这样温柔想法作好了安排。 要是被问及想不想看游行,阿斯翠德会回答能看的话他想看,他有这种程度的兴趣。但因为蕾蒂说了希望他能乐在其中,所以他想去参观以体验到其中的乐趣。他想发自内心的感谢她。那就是正常人的感觉。 让多芬跑起来,追著它,便到达了离庆典会场有些距离的地方。多芬一边嗅著味道,慢慢地分辨方向。对它的动作,阿斯翠德心想「就是这了」,绷紧了神经。 (偏离游行路线的小胡同……有种「正适合这种情况」的感觉啊) 如果是有很多障碍物的室内战,那比起挂在腰上的长剑,短刀更好。他把藏在袖子中的短刀准备好,以便随时都能投掷。 终于,多芬终于在某一间房前前停了下来。看它张口像是要吠,阿斯翠德连忙低喃说「嘘」,让它闭嘴。在前职期间,工作时最为难缠的就是所谓看门狗的生物,所以他学会了发出杀气让它知道谁更强从而闭嘴的技能。没想到这招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了。 (……里面有人,三个。有男人在。没听见梅莉大人的声音。) 那男人声音中并没有紧张感。大概是认为不会被找到而彻底放心下来了吧。换了平时,这是应该去请求支援的状况,但他已经没有这种时间了。而且,如果蕾蒂那时说的事是真的,那连短刀都不需要。 他确认四周没有任何人,用两根金属丝顺利地打开大门的锁。发出来「卡嚓「的声音,稍微花了点时间确认有没有被发现,然后深呼吸。 (三、二……一……!) 在心中默数三秒,阿斯翠德无声地打开门突击进房间。 房间中有两名男性,和梅莉。 「咦……!?」 因梅莉的声音,两名男子回身看向阿斯翠德。但阿斯翠德以让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速度,把两人制伏到地上。从他实在过于轻易又准确地成功用手刀把他们放倒这一点来看,他不认为这些人有受过战斗的训练。 阿斯翠德判断大概不需要用绳子来绑著他们,一边把刀收回袖子中,一边俯视仍坐在椅子上的梅莉。 「……嗯,果然没被绑。」 看上去没事呢 ,阿斯翠德放下心来,梅莉仍是一脸惊讶。 「游行要开始了呀。请跟我来吧。」 阿斯翠德伸出手,梅莉便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她就像是在拒绝般,向后躲了一下。 「那、那个……我,是……」 「公主大人察觉到了。恐慌信、还有绑架未遂,都是您自导自演的。」 「匡」的一声,梅莉站了起来。她掩著嘴,微微发抖。 阿斯翠德看著梅莉彷佛在诉说著「怎么可能」的眼睛,佩服蕾蒂的未卜先知。 ——送到梅莉手中的恐吓信的文章很不自然呀。 阿斯翠德不是很清楚她是从哪里感受到怎样的违和感。落得和你哥哥一样的下场,就是会人间蒸发的意思,这意思不就通了吗,他感到疑惑。对阿斯翠德的这一表现,蕾蒂苦笑说明明更简单地说出来就好了呀。 如果想威胁她,那不用搬出五年前失踪的事,说会受伤就可以了。比起失踪,受伤更像是会切身发生的事,更容易想像出来吧。 「只向我、杜克前辈和库雷格先生搭话,是打算和我们亲近起来,拜托我们再次调查令兄的案件……是这样吗?」 梅莉被定为金合欢少女而来到王宫后,便向阿斯翠德、杜克和库雷格一个接一个地表白。如果是单纯想要寻觅结婚对象,那还有伯爵家的嫡子威拉德、凌皇国的皇子轩岚等人在。明明如此却特意只看准和王立骑士团有关的人,就是因为她有事想拜托王立骑士。 「……我肤浅的想法,全被看透了呢。」 梅莉放弃了,低头说非常抱歉。 阿斯翠德毫无紧张感地心想因为公主大人是很厉害的人呀,感到自豪地挺起胸膛。 「如果以恐吓信暗示哥哥的事……我觉得说不定会让您们觉得有关而再一次展开调查……但公主殿下说是因为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并没去调查而是为我强化了警卫,所以……」 「所以,才打算策谋绑架事件,是这样吗。」 「是的……故意弄丢发饰,请求说我想回去……并拜托了家里的人在那处拐走我。」 但那计划也没有效果。梅莉马上被王立骑士保护起来,只有警卫越发地森严,王立骑士团并没有打算再次调查的意思。 「我知道我在做愚蠢的事。但……我只能想到这些……只有在是金合欢少女时我才有价值,所以我无法放弃这个机会……!」 我想找到哥哥,梅莉握住双手紧紧闭上眼睛。 失去至亲,以失踪这种含糊不清的结果被拋到一边的悲伤,连阿斯翠德也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她想找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这件事他能够明白。 「但公主大人是很忙的。工作也有很多,金合欢节结束后也有必需要做的事。大家都想帮她去做。」 阿斯翠德在五年前虽然不在索鲁威尔国内,但他知道蕾蒂一直被那时所发生的案件所困。梅尔迪也对蕾蒂的骑士们说了再次调查那个案件对蕾蒂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希望大家协助。 但只有阿斯翠德一人没能加入到那个圈子里。梅尔迪说有一个局外人会成为一个关键点,对此他并非是猜测而是确信。 (公主大人如果听说了这件事,绝对会伸出缓手。因为她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不管有多忙都会在听过事情后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所谓为了公主大人做的事,大概不只有直接去帮忙而已……大概) 尽管他不能帮忙调查马迪亚斯的离奇死亡事件,但至少能去调查梅莉哥哥的失踪事件。 「所以由我来调查。这样可以吗?」 「……咦?」 对吃惊的梅莉,他再一次说出了「因为我是王立骑士」这句之前告诉过梅尔迪的话。 「我答应您。必定会找出梅莉大人的兄长。」 阿斯翠德面带笑容,伸出手。 「游行,快要开始了哦。虽然爱丽切作为候补正在待机,但其实她还翻译和公主大人的侍女的工作。金合欢少女是梅莉大人。」 ——为自己的工作负责。 梅莉被阿斯翠德叱责,又被他激励说必定会找到兄长给她看。 梅莉清楚自己做了很过份,不仅仅是会被责骂的事。麻烦到繁忙的众人,想要为自己的个人目的而去利用他们。 但对这样子的梅莉,阿斯翠德提出要做一个温柔的约定。 「但是……我已经没有成为金合欢少女的资格了。」 「那是该由梅莉大人决定的事吗?我倒觉得这是由公主大人决定的事。」 阿斯翠德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在某种意义上很严厉的话。 趁梅莉在胆怯时,他顺势说了下去。 「我最初也说了,公主大人是在清楚梅莉大人自己写出恐吓信,并策划架事件的情况下,说出‘把梅莉带回来’的。她没有下命令说让由爱丽切补上,把梅莉大人放到一边。公主大人应该到现在也认为金合欢少女应该由梅莉大人来做。」 阿斯翠德也有点觉得不如交给爱丽切也好不是吗。但蕾蒂期望梅莉能贯彻责任到最后。既然如此,阿斯翠德也希望她这样做。 「总之在金合欢少女的工作结束后,一起去被骂吧。因为明明梅莉大人的警卫工作该由我来负责,却被轻易逃掉了啊。」 「啊……」 梅莉肆意妄为的结果,致使跟在她身边的女仆和护卫阿斯翠德还有王立骑士都会被骂。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了,事到如今但梅莉的心中已经被后悔之情所充满。 「哪怕只有一点,为了缩短被骂的时间,我希望事情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您觉得呢?」 被阿斯翠德这样说,梅莉的心情稍微变轻松了一点。虽然实在是太迟了,但她想报答那些被她添了麻烦的人,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梅莉终于握起阿斯翠德的手,微微点头。 「现在起也来得及吗?」 「我做给您看!虽然会有点辛苦,但今天比起下边还是走上面比较好。」 阿斯翠德脱下制服的外套,罩在梅莉身上。现在起要担任金合欢少女的梅莉的容貌,可不能让大家知晓。 「总之,上到屋顶去吧。」 对著身为伯爵侄女的大小姐,阿斯翠德笑容灿烂地提出了不得了的要求。 第四章 救赎的短剑 当热闹的气氛达到高潮时,金合欢节的游行便开始了。爱丽切仍然穿著骑士学校的制服,望著大声欢呼的人群。 爱丽切所在之处,是王立骑士为游行进行警备而使用的民家二楼。她从那里眺望热闹的大街,眺望在前头骑马缓慢前进的杜克和梅莉。正看得入迷,阿斯翠德不知何时从一楼上来了,带著甜蜜又温柔的味道,站到了她身后。 「辛苦了。来,尝尝柠檬蜂蜜水吧。」 「谢谢您。」 庆祝游行平安开始,两人这么说著,轻轻碰了一下玻璃杯。酸甜的果汁清爽地滑下喉咙。 「梅莉大人,来得及真是太好了。」 「嗯,虽然捏了一把冷汗,总算是赶上了。」 欢乐的音乐,加上巨大的欢呼声。在这里都能感受到的热度、飞舞的花瓣,还有笑容。 戴著金合欢冠的少女们笑著挥手,时不时从塞满了花瓣的篮子中给大家洒去春意。每当此时,「哇——」的欢呼声就会更进一步地变响。担任少女们马车马夫的骑士和城下街的人都自豪地挺起胸膛,充份地炫耀著盛装之姿。 阿斯翠德只是看著,仅是如此心情就自然而然地飞扬起来。都快要不由自主地哼起歌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开心,吗。感觉很不可思议) 「是种感觉啊~」,阿斯翠德像是事不关己地感慨著,和爱丽切一起沈默地眺望人群。 「……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呢。」 爱丽切忽然低喃。听到她似乎非常羡慕的语气,阿斯翠德抬起头来。 爱丽切冷静得让他偶尔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比自己年纪更小,她的侧脸和他想像中的相反,和平时一样一脸冷澈。 她是怎么了呢,他一边心想,一边试著询问她话中的真意。 「难道你其实很想当金合欢少女吗?」 「不……我想做的,是杜克前辈的工作。骑马走在游行前头,感觉好像会很好呢。」 并不是盛妆打扮让人载她,而是想自己骑马。 如果听见这番话的是普通的少女,大概会说无法理解她,但对方是阿斯翠德。他没在意爱丽切是女孩子,一脸平淡的理解并给了她回答。 「那你想载谁?梅莉大人?」 「这里姑且应该是威拉德大人吧。不然就是公主大人。」 「如果是公主大人那我也想试试。真好啊。」 如果蕾蒂或是杜克在这里,他们大概会无奈地说这是在进行著什么对话啊,但现在他们是两人独处。没有人指出他们的对话跑题,场面一片祥和。 「啊,对了。今天的蝴蝶结,真可爱啊。」 「……谢谢您。我常常会羡慕阿斯翠德前辈这种有礼貌又粗心的地方。」 爱丽切得到了毫不掩饰其心不在焉的赞美之词,有礼地道谢。阿斯翠德能以性格顺利地度过人生,都是多亏了他剑术的才能呢……她在心中默默吐槽。 「我差不多该走了。爱丽切享受到最后吧。」 「是工作吗?您辛苦了。」 「不,我去调查五年前梅莉大人哥哥失踪的案件。」 再见啦,阿斯翠德说著,走向王立骑士团的本部。如果只有身为王立骑士的自己,那说是被杜克拜托要去资料保管库这种事还是能办到的。 由于有游行的警卫工作,骑士团兵营几乎没人,阿斯翠德进去,搬出杜克的名字借来钥匙。顺利进入了保管库,这次由他自己来搜寻梅莉的哥哥纳尔逊·柏福曼的资料。但他不在五年前的失踪人员名单中,他歪头心想:「咦?」 「奇怪了。是弄错了放回文件的地方吗?还是当成案件处理了?」 阿斯翠德不限于失踪,抽出五年前各式各样的资料,终于在「其他」的分类下找到纳尔逊·柏福曼的案件。 「是吗……在纳帕尼亚国中失踪,所以没进国内失踪人员名单中啊。被当成是案件处理分类就成了其他,被放到这里来了吗。」 原来如此,他一边点头一边翻文件。他不太擅长阅读索鲁威尔语,所以只能一行一行慢慢看。 身为柏福曼伯爵侄子的纳尔逊,在十九岁时到纳帕尼亚国留学。他认真学习,在留学期间结束回国中途失去踪影。究竟是基于他本人意志的消失,还是被卷入事件中的失踪,这两种可能性都无法否定。 索鲁威尔国的调查结果是完全没有和纳尔逊有关的线索。委托纳帕尼亚国调查,也只得到他已平安出国这个回复。 王立骑士团认为,如果他是在纳帕尼亚国被卷入事件中,在对面主张什么也没发生的情况下,这边也无能为力,便放弃了,以失踪作结论终止了调查。 「……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多少我能办到的事啊。」 他能办到的,也只有再次试著骑马走一次纳尔逊走过的道路,去向人打听五年前有没有见过叫纳尔逊·柏福曼的男人而已。他一边心想「要是有什么线索出来就好了」,一边阅读写在最后的一段注意事项。 ——有内部情报指出他被纳帕尼亚国扣上间谍嫌疑。 他看了这段三次,确定没有其他意思,便对著间谍一词沈吟。 「说是间谍……真的?虽然王立骑士团中也有这种人……」 他听过这样的传闻:在王立骑士中,相貌平凡,不会给人留下印象的人,似乎会悄悄地被骑士团团长叫去,接受作为间谍的特别实习。 他心想,难道纳尔逊也是背负著王立骑士团密令的留学生吗,但如果是这样就应该会成为特殊文件,被放在上了锁的柜子里。王立骑士引起的事件,没有骑士团团长的许可就不能阅览,这是规定。 「不过留学生大部分都会被怀疑是间谍……纳尔逊大人也是这样吗?」 留学生这份把知识带回祖国的的工作,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间谍。越认真学习就越会被戒备说不定会把不能带走的东西也带回去。 凭直觉生存的阿斯翠德认为自己即使去想也不会得出答案,便乾脆地告一段落,决定这次的调查就此结束。 虽然调查告一段落,但要是被问有没有成果,阿斯翠德只能回答「没有」。一边思考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一边从骑士团本部走了出来,这才发现已是黄昏了。他决定先去梅莉那里露个脸,省略掉有间谍嫌疑那部分,把自己来看过的资料的事告诉她。虽然这种程度的事梅莉大概也已经知道,但她如果能知道阿斯翠德遵守了约定的话,应该也能够稍微安心一点吧。 金合欢少女在游行和谒见结束之后,会回到房间休息,接下来准备舞会——阿斯翠德回忆起行程,便去探访之前空无一人的梅莉的房间。 这次有人在,女仆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也很欢快,所以他安下了心,出声说「我是阿斯翠德」并敲门。在听见梅莉说「请进」后便推开门走进房间,拜托女仆说希望能让他们两人独处一会儿。 「游行怎么了?我看了一半,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 阿斯翠德首先说了游行的事。在女仆完全关好门之前,那件事还不能说出口。 「谢谢您。谒见也平安无事地结束了。关缪思马克河的问题也得到了陛下的关注……没有那样子放弃责任真是太好了。」 对再次低下头向自己道谢的梅莉,阿斯翠德说那太好了。她似乎决定不追究他为了赶时间而让她在屋顶上奔 跑的暴行。 「刚才我去骑士团本部调查了纳尔逊大人的事。似乎连是在纳帕尼亚国那边还是索鲁威尔国这边中失踪也不清楚。」 「是的。在纳帕尼亚国境附近,似乎有人看见了像是哥哥的男性,但之后的踪迹就消失了……」 「啊对,也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录。梅莉大人还知道些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和案件有没有关系,我听说过哥哥可能有恋人。他似乎有频密地写信,却没怎么寄到我这边来……」 但我没能特定那名恋人是谁,梅莉说。之所以无法追寻他的踪迹,是不是他在回家之前去见了恋人,在那时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中去了……看来梅莉是这样想的。 「恋人……吗。我明白了,那我再去看一次资料。也去问问看当时调查过的人。」 晚上见,阿斯翠德说著从房间出来,决定要记住纳尔逊可能有恋人这件事。如果梅尔迪醒过来了,他大概能飞快地在思考的过程中把所有情报都串联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觉得「你为什么不知道啊」,同时告诉他真相吧。 「能和公主大人做出一样的事的人……吗。能一直在她身边就好了呀。」 希望他快点恢复健康,阿斯翠德低喃出声。他祈望,这声音能传达给梅尔迪就好了。 蕾蒂从谒见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松一了口气。虽然在游行开始前梅莉行踪不明,但阿斯翠德的时候在最后一刻带她回来了。之后所有人都一脸没事发生过的样子,按著预定进行,金合欢少女平安无事地向国王献上花冠。得到了国王的赐言,谒见也顺利结束了。 这样一来总算是跨过了今天最大的难关。虽然不得不叮嘱梅莉要考虑自己的立场再行动,但个可以放到之后。要先完成舞会这最后一件大工作。 「殿下,有好消息。」 当看完游行回来的爱丽切为她梳整头发时,杜克拿著信进来了。 「罗贝尔特大人送了信来,为殿下叫来的医生一事表示感谢。」 「……白医师团的医师已经来了!?」 现在偷溜出去一会儿来不来得及啊,蕾蒂不由看向窗外。让人准备马车,去一趟回来……刚好来得及吗,在她犹豫时,杜克低喃说有必要换一套衣服啊。 「我骑马带你去比较快。」 「那我就久违地让你载一次吧。」 爱丽切好不容易为她梳好的头发了看来要白费了。虽然对不起她,但必须要在蕾蒂再次回来时重新梳一遍。 「我帮您更衣吧。」 「麻烦你了。」 爱丽切解下蕾蒂的发饰,拿出微服出游时穿的衣服。在蕾蒂更衣时准备好靴子和外套。出外的准备一下子就完成了,「路上请小心」,爱丽切说著目送杜克和蕾蒂离开。 「梅尔迪大人……但愿能好起来。」 再度变得一片安静的房间里,爱丽切想起了最近和阿斯翠德一起在这里打闹的青年。蕾蒂回来时,大概就能知道些什么了吧。 她想起现在大概已经到了马厩的貌美主君以及骑士学校的前辈,抱著双臂低吟片刻。 「……果然,会选择让杜克前辈骑马……吗。我也得去练习策马奔驰。」 想变得能说出「由我来带您去」,爱丽切这样想著燃起了斗志。 当马奔跑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马上的人是不可能优雅地对话的。只要张嘴毫无疑问会咬到舌头,所以蕾蒂抓紧杜克,忍受摇晃。 以骑马带著女性来说,这种骑行方式是挺粗暴的,但蕾蒂没打算抱怨。因为她相信,杜克没预先提醒蕾蒂会是这样的状况,也就说明他相信蕾蒂对这种程度的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即使蕾蒂的金发被全塞进了外套里,也不知何时受到风势和摇晃的影响而跑出了几缕。头发随风摆动缠在一起,「之后会很麻烦吧」,当她像是事不关己地心想时,就到达了罗贝尔特的宅邸。 蕾蒂以一副明显是偷跑出来的打扮,在舞会不久之后即将开始的时间赶来,罗贝尔特对她甚是感激。被他说「您快请进」,蕾蒂便到访了梅尔迪的房间……在看到房间里的人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奥斯卡!?」 梅尔迪枕边有一名浅咖色头发、面无表情的冰冷杏色琥珀双眸的青年。这位腰板挺得笔直的男人,是白医师团的医生奥斯卡·施莱登。 「……这可真是。」 奥斯卡也同样吃惊。他大概没想到居然会和蕾蒂再次相遇吧。 奥斯卡曾经隶属白医师团,有一段时期因不知该如何生活而感到迷惘,受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所邀放弃医生一职,成为了骑士。但在格兰山的山火事件平息下来后,他决定要再次回到拯救他人生命的道路上,离开了索鲁威尔国…… 「很久没见了呢。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虽然的确吃了一惊,但冷静想想,因为你懂索鲁威尔语呀。让你来也是很正常的。」 「确实……好久不见,公主殿下。我刚好在附近,所以接到联络被派遣了。」 蕾蒂曾经对奥斯卡说不会再见而和他分别,没想到现在却轻易地再会了。人生中真的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梅尔迪大人的病况已安定下来了。是我随身携带的药品可以应付的毒。」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即使是外行人的蕾蒂,也感觉到梅尔迪的呼吸比之前变得平稳了。与明明满脸苍白却发著高烧的那时相比,脸色也更好。 她已经没必要去问如果放著不管的话会变成什么样了。现在可以信赖的奥斯卡说已经没问题了,这个更重要。 「得救了。我会让人在王宫里准备好房间,你不用客气随便用吧。」 「不,不必了。」 「如果是在意弗莱德海姆殿下,那没问题的。那个人现在为了外交去了南方国家,还没有回来呢。」 奥斯卡向弗莱德海姆述宣誓忠诚,发誓要侍奉他,却做回了医生。她心想他是不是在意这件事而不想去王宫,但他摇头。 「有一件令人在意的事,因此我会继续跟在他身边。」 「他的状况可能会恶化吗?」 「不……这件事我不太确定,所以在犹豫要不要说……恐怕,梅尔迪大人不只一次被下毒。」 「……你是指他曾经持续摄取毒素吗?」 「从症状来看,并非持续,而是最近中了两次毒……」 被毒箭射中,梅尔迪就倒下了。之后马上请来王宫的医生看诊,把他送到罗贝尔特的宅邸,也就是这里,之后一直由宅邸的人来照料他。 所谓第二次中毒,并不是倒下之后,而是猎狐之前的事吗,蕾蒂吃了一惊,但奥斯卡拿起被放在枕边的治疗过程记录。 「这个是为梅尔迪大人看诊的医生做的记录。考虑手腕肿胀的情况和其后的发烧温度,以及直至回复意识所用的时间,可以大概知道使用的毒素强度……这种毒,这种强度,病况应该是不会中途剧变的。」 奥斯卡断言梅尔迪病况剧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体力。 「亲人并非一定是自己的同伴。就像您一样。」 暗指她被弗莱德海姆派的人瞄上性命的事,奥斯卡这样警告蕾蒂。 蕾蒂马上决定了要怎样安排梅尔迪。 「看来 现在就为他回复而感到高兴还太早了呢……我会送梅尔迪去王宫。」 「英明的判断。对外声称是因为病况恶化了……这样,发生第三次的可能性也会降低吧。」 之后让梅尔迪定期服药就会恢复健康,奥斯卡这样诊断。 「总之我去和罗贝尔特说明情况。之后能请你和梅尔迪一起来王宫吗?」 「到那为止就算是工作范围以内的事吧。开好药我就会离开。」 「嗯,足够了,谢谢。」 蕾蒂马上叫罗贝尔特,命令他送梅尔迪去王宫。 「奥斯卡和我商量说,为了能够配合梅尔迪病况的变化马上调和药物,想尽早运送他到王宫……可以的话,让我来看护他吧。」 「真的吗!?那就务必拜托您了……!」 王宫中有药草园一事,罗贝尔特也知道吧。万一有事就可以马上调和药草让他服下,蕾蒂说了这个谎。 罗贝尔特说会马上就能准备好马车,因此蕾蒂需要先一步回到王宫下达命令,便再次骑杜克的马赶了回去。已经没时间了。匆忙做好迎接梅尔迪的的准备,在期间还要梳理头发换成舞会的礼服。 「要在舞会前抓住沃哈尼斯啊。」 王立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现在,大概在王身边吧。蕾蒂带著杜克和库雷格,拜访候见大厅。对他说要商量一下关于警备的事,在走廊上告诉说她想在王宫内确保梅尔迪人身安全。 「明白。我去马上安排护卫吧。」 「帮大忙了……不过我认为,这舞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能请您再帮我个忙吗。」 在这个场所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也有只有现在才能做的事。虽然也有可能无事结束,但毕竟有备无患。 蕾蒂告诉了沃哈尼斯那个自己在马上摇晃的时候想出的计划后,得到他的赞成。 索鲁威尔国的春天舞会将大国之名体现的淋漓尽致。 脚踏鲜红长毛绒毯向大厅前进,便会看见让月光都失色的无数水晶大吊灯闪耀著,甚至会感到目眩。闪烁著无数光辉的大厅如春季般温暖。会场中流淌著华丽的演奏,与高雅又柔和的谈笑声混合成了令人舒适的和声。 贵妇人无声走起路来,裙襬就得以伸展开来,犹如一大朵盛放的鲜花。从裙子的装饰、再到发饰,各处都用上了迎接春天的金合欢花,就像是一片黄色花园。 ——真美啊,几乎忍不住要这样叹息了、这幅光景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置身于童话当中。 会这样为舞会而心情雀跃,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蕾蒂心想著,眯起眼睛。到了现在,她只会一边焦虑地想有没有不周全的地方,一边在旁边观望。 她的视线现在依然游走于各处,看有没有因独处而感到苦恼的来宾、有没有地方看上去要发生口角、有没有佣人出了洋相。 蕾蒂一边优雅地迈步一边确认时,音乐忽然停了下来。 舞会终于要开始了,大家把大堂中央空了出来。 开场小号响起,索鲁威尔国国王与卫兵一同登场。 首先以国王的致辞开场,然后经由国王的介绍,今年的金合欢少女玫亚利会在第二王子古多的陪同下出场,配合古老又传统的华尔兹曲目开始跳舞。 其他人不会跳舞而是作壁上观,凝视主角的舞蹈。 「……今年的好像是柏福曼伯爵的侄女哦。」 「好像是因缪思马克河差点泛滥的事而被选上的呢。」 「小女也已经到了能成为金合欢少女的年纪了……」 到处充斥著对玫亚利的估量、嫉妒和流言。唯一的救赎,就是声音和音乐混在一起,不会传到正在跳舞的本人耳中吧。虽然她清楚这是只要是人就不可避免的事,但对这辉煌的光景与那背后如泥沼般的负面情绪之间的差距,她肯定这一辈子都无法适应吧。 蕾蒂一边心想「真是的」一边忍下叹息,将意识集中到正在跳舞的二人身上。 玫亚利一袭白裙加上层层黄色蕾丝,以简直是金合欢少女化身的身姿跳出惹人怜爱的舞步。当她转圈时,裙襬就会紧随其后轻盈地飞舞起来。 蕾蒂为今年的金合欢少女设计礼服时从素材开始就十分讲究,动起来只会轻轻发出「唰啦」地声音,为玫亚利略显紧张的舞步增添了高贵感。 (而且不愧是古多殿下呢,居然能轻易让玫亚利跳出如此优美的舞步) 护送金合欢节少女的职责,本该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负责的。但他到了现在仍无归国的迹象。作为他的代理人,古多和蕾蒂一直都很忙碌。他回来后就把各种麻烦事推给他吧,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注意转移到不在此处的长兄上后,便制止自己心想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当她再次把视线投向跳舞的两人时,三拍的音乐已经结束了。蕾蒂用戴著手套的纤幼双手为他们送上掌声,并为自己能够出神的片刻休息时间的结束感到惋惜。从现在起是不得不微笑谈话和不停跳舞的工作时间。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能请您与我共舞吗?」 受贝利萨利昂王子所邀,蕾蒂说著我很乐意,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他伸出的手上。有私生子的他虽已被从丈夫候选之中剔除,但要告诉对方结论是之后的事。现在得微笑著应付他才行,她在他的陪伴之下走向大厅中央,把手搭上贝利萨利昂肩上。当第二首圆舞曲开始时,她跳出了比场上所有人都更美的华尔兹。 作为索鲁威尔国的下任女王,她很清楚所谓舞会就是尽情亮相、与来宾加深联系的最佳场合。蕾蒂已和四人跳过华尔兹,想要装成头晕目眩的样子退场。但得到充份睡眠的身体,应该不会遂她意,继续努力到早上吧。 这场舞会是由古多主办的。相对地,蕾蒂便要接待所有人。就连雷恩哈路德也接下了接待著名学者和其资助者等人的工作。 (差不多该去让我们兄妹交换情报,看有没有出问题了) 蕾蒂悄悄接近古多。只要视线对上,之后就是用眼神对话。蕾蒂轻轻摆手,他便明白她想做什么而靠过来,邀请她说要不要久违地跳一曲。 这两个外貌出众、明显知道是兄妹的人共舞的华尔兹,让场地自然空了出来。他们虽被注目仍是创造出了周围无人的环境,开始轻声交换情报。 「有情况吗?」 「只有华迪雷多公爵夫人醉了,所以带她去醒酒这件事。」 「那就好。我和雷恩哈路德也没事哦。」 和擅长华尔兹的人跳舞真轻松,蕾蒂直接将主导权交给他。多亏如此,她可以动用脑袋和嘴了。 「顺便还有一件事。没时间了所以省去开场白……五年前的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离奇死亡事件。你发现他不是因意外而死了吧?」 为什么蕾蒂事到如今才调查那件事、为什么在这个场合问他,古多也有很多想问的事吧。但蕾蒂拜托他优先她的问题,古多也接受了。 「我的确发现了。但私下的调查没找到能证明推论的证据。像那样无法证明的可能性只会像恶作剧一样让王立骑士团的调查变得混乱。」 如果胡乱对外发表还不完全的真相,说不定会出现被冤枉的人。当时的古多只有十七岁。是刚从骑士学校毕业,终于在政治世界中获得发言权的时期,也很难断言说即使出事自己也能担全责。 「犯人利用另一具尸体造成离奇死 亡的状况。是这样吗?」 「没错。首先在凉亭的屋顶杀死某个人,让血夸张地四处飞溅。之后,和在其他地方跌死的马迪亚斯的尸体调换就可以了。用动物的血的可能性我也试著考虑过了。王宫的家畜有没有被盗、城下街上有没有家畜被杀之类的,我也试著去调查过,但报告中显示没出问题。那么,果然应该是有另一个人被杀了。」 「不留下拖动尸体的痕迹做完这些,加上还要在不被看守的士兵察觉的情况下快速解决,是极难的事……是有很多人参与吗……?」 对蕾蒂的推理,古多否定说「也不是」,同时巧妙地改变了前进方向。 「天亮前下了一阵小雨,报告书里没写这个吗?虽然雨势并没强得可以把没凝固的血全冲走,但还是或多或少能混淆视听吧。大概,只要有几个人就差不多能办好。」 「……记录中完全没写天气的事呀。」 当时,蕾蒂因大家的体恤而远离了这个事件。乃至于下了雨这件事,她也是事到如今才知道的。 「那事件是在王宫内发生的,加上被害人是那个三大侯爵家的嫡子,上午就已经洗去血迹了。下午才开始的调查,只能依靠现场目击者的记忆。因为客观的证据已被消除,调查时的意见也分成了他杀派和事故派,好像就连报告书都写得很辛苦呢。」 「说‘拖动的痕迹可能被雨水清洗掉了了’,即是偏向他杀。会让人偏向其中一方的情报,从报告书中被省去了……」 蕾蒂虽然下令让自己的骑士去向牵涉到事件中的人打听情况,但不管谁都是混进了满满的主观推断,无法作为参考。但古多将事实和自己对此的猜测分开告诉了蕾蒂。 (从一开始就该问古多殿下呢。都是我认定他五年前太年轻而不会清楚事件……) 不,蕾蒂改变了想法。即使问了古多,终点也都是一样的。 完全没有有关犯人的目击证言。加上本该被杀的另一个人的尸体也没找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调查也不见得能找出犯人呢。」 「有什么……不,不管目的是什么,让我给你一个忠告吧。」 古多握著蕾蒂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 「不要继续比较好。不要再碰这件事,收手吧。」 「理由是?」 「考虑得十分周全,这就是我对事件的感想。如果这个杀人事件是偶发的,那想到离奇死亡的犯人拥有相当优秀的头脑吧。被逼上绝路时的爆发思考力,和在那个状况下不留下证据的细心。能配得上‘天才’的称号。」 听见「天才」,蕾蒂不由想起在缪思马克地区记住了长相的军师芝诺。但因这是只要听见名字就会感到不愉快的对象,所以她让自己想起另一个天才梅尔迪的脸来抵消掉。 「如果是有计划性的杀人事件……杀害地点在王宫内,完全没留下证据,你仔细想想这一切。——明白了吗?」 在名为王宫的杀害地点,要完全不留下证据,便需要知道士兵的巡逻路线和时间。毕竟要一个人来完成实在有点难,所以是有共犯的吧。犯人或是共犯,其中一人对王宫相当熟悉…… 「……那是……不,不说出来比较好呢。感谢你的忠告。」 这时一曲终结,蕾蒂保持著笑容优雅地行礼。然后灵巧地从人与人之间的间隙中穿过,走向了露台。 乍一迈出温暖的春之宴,就有冰冷的风向她袭来。她打算被外面的新鲜空气包裹著,思考一下刚才的话。 「古多殿下怀疑的是……国王殿下,呢。」 的确,正常来想,最能够不留下证据的,就是王宫中拥有绝对权力的王。 但那件婚约的事,父亲也该是赞成的……蕾蒂这样心想著否定。毕竟注意到马迪亚斯野心的人,应该只有自己和梅尔迪,她想如此相信。 「……无论如何,可能已经不会再找到证据了。」 五年前的事件上,通往真实的道路会在某处中断吧。如果古多已经放弃,那么即使是梅尔迪也很难解明真相。 (可是……说不定,能和向梅尔迪下毒的犯人联系起来。) 开始调查后不久,梅尔迪便在猎狐中遇袭。然后日记也被盗。明显是表现出了不想被打探的意思。 (已经设下陷阱了。‘正在王宫内接受治疗的梅尔迪已经好转了很多。他再恢复一点后,希望大家务必来看望他’这个诱饵也已经撒好……加上迪奥特尔和梅尔迪的朋友等人大概也会到处散布消息,如果这件事能传到犯人耳中,让他顺利上钩就好了……) 这条仅剩的细丝,现在在蕾蒂手中。如果不慎重地引他过来,就连往犯人的丝线都会在中途彻底断开吧。 差不多该回去了……当她的意识回到大厅时,杜克和阿斯翠德为了看她情况而靠过来了。她示意「现在过去」而将要踏出脚步时,杜克轻轻举手示意她留在原地。 杜克和阿斯翠德来到了露台上,脸上没有疲惫之色而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告诉她不用焦急,有好消息。 「梅尔迪大人似乎醒过来了。我听见女仆这样说。」 「……太好了。舞会结束后就去看看他吧。」 即使奥斯卡说了没事,但听见他醒过来,果然还是会安下心来。梅尔迪得救了。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多芬也会高兴的。对它来说果然也还是梅尔迪大人最好。」 「关于消失的日记,这下子也能确定了。今后得要有一个人左右掌握梅尔迪留下的情报在哪里呢。」 这下子,很多梅尔迪正在调查的五年前的事件也都会明确起来。不过首先要让梅尔迪养好身体。 当蕾蒂思考今后的事情时,阿斯翠德举起手说:「有的有的」。 「那件事我知道。梅尔迪大人让我保管了两个数字。」 不管是蕾蒂还是杜克,都因他突然说出的话而吃惊。他们寻找的东西存在于这么近的地方。不,虽然到了现在是没必要了,但这并不能抵消他们的惊讶。 「保管……!?这件事你一次都……!」 「他说由我来记录正好。而且因为没被问。」 蕾蒂心想「早点问阿斯翠德就好了」,一下子感到疲惫。 「我的确觉得,如果是梅尔迪,除了日记外应该也会在某处留下情报……原来是你呀。」 为了以防万一,梅尔迪在蕾蒂近处预先留下了线索。正常来想,在梅尔迪倒下那时,阿斯翠德就该告诉蕾蒂数字,但他似乎没想到这一点。 (不,应该怪我没问。不把责推卸给他人) 阿斯翠德会按著别人说的去做,蕾蒂是知道他这性格的。因为他不会先入为主和主观地行动,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容易应付,但在某种意义上也很棘手。 虽然没必要,但既然提到了这个还是问一下吧,蕾蒂这样心想著,决定问问看那两个数字。 「第一个数字是?」 「寻找失踪人员时说的1258。」 「……1258?……是暗号吗?还是单纯的数字?」 「王立骑士团的保管库中没有那种数字。可能是暗号。」 看来这并不单纯。但因为马上就能得到正确答案,她便没有深入思考。 「另一个是?」 「225。是在猎狐即将开始时告诉我的。 」 蕾蒂对这个也没头绪。杜克有没有什么头绪呢,她抬头瞄了他一眼,便见他一脸苦恼。也不用那么认真去想……当她想这样说时,视线便和杜克对上。他表情有点苦闷,她歪头心想怎是为什么。 「……殿下,我可以离开一会儿吗?有和巴尔黑德家有来往的贵族……」 「嗯……没关系。差不多到了你该去四处打招呼的时间呢。」 舞会也已过了一半。大家该问候的人已经问候完了,所以到了由身份低的人搭话也没关系的时间。 「抱歉。我会尽快回来。」 杜克只说了这句就先一步回到大厅里。蕾蒂也差不多应该要回到谈笑的圈子中,负起收集情报的责任了。 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就必须要保持微笑直到最后一刻了。不知阿斯翠德是怎样误会了她的叹息声,一脸担心地盯著她的脸。 「……我替您去看看梅尔迪大人的情况吧?」 「不用,出入太频繁的话,说不定会被人看破陷阱。在舞会结束之后就好。」 她在梅尔迪身边安排了可以信赖的女仆和佣人。即使用钱诱惑,他们也绝对会拒绝,奋不顾身地保护梅尔迪吧。 那么,会用什么手段呢。毒杀吗、还是直接——…… 「阿斯翠德,如果是你,想给因毒而衰弱的人最后一击,会怎样做?」 「我的话……会趁晚上潜进去,用枕头蒙住对方的脸,找准肋骨之间的空隙,用匕首刺心脏。」 「如果是进一步下毒呢?」 「……嗯—嗯,因为是过于不确定的方法……虽然也不是不会做啦。」 曾以暗杀为工作的阿斯翠德一脸不情愿,所以果然还是用刀具直接杀害比较简单吧。如果下毒,会不会有其他意图,想威胁除梅尔迪以外的某人呢,蕾蒂虽然这样想过,但阿斯翠德说出了她想也没想到的感想。 「我认为可能也是因为我习惯了这种事。说不定正常人会不同。」 「‘正常人’……是什么意思?」 「呃——」阿斯翠德拚命整理思绪。总之即使很难懂,也只能相信蕾蒂的理解能力告诉她了,这样想著他开了口。 「暗杀者和骑士等人虽然为了工作就能够毫不犹豫地斩人刺人,但正常人是会犹豫的吧?手会颤,会出汗,会呼吸不稳等等,我听说他们会有这些反应。」 袭击梅尔迪的犯人,说不定是想做却做不到,阿斯翠德低喃。 「说不定……就是这样。」 蕾蒂听了阿斯翠德的想法,心想原来如此。 虽然想杀某个人,但要亲手去杀就会犹豫。那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正常人即使想在对方睡著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手也会颤,会出汗,会呼吸不稳……即使抱著强烈的决心,自己也总是难以跨过最后一条线。那就是「正常」。 犯人以前拉拢女仆和佣人,也可能只是因为害怕用刀刺,而选了下毒。她开始觉得,阿斯翠德认为选了「下毒」这件事上没有多深的意义这一想法是对的。 「……正常人。」 到了现在,古多所怀疑的国王一说的可能性就变低了。如果是国家中最有权力的人,是应该能够雇用一个两个暗杀者。没必要用钱拉拢女仆在膳食中下毒,只要命令暗杀者直接杀掉就行了。 (也就是说,犯人是无法安排暗杀者的人……没钱,是因为这个吗) 没钱,蕾蒂马上否定了这一可能性。说到底如果穷困到无法雇用人,那也很难拉拢女仆。虽然不到雇暗杀者的程度,但要求女仆下毒还是需要高额的报酬吧。 (但如果能够成功拉拢女仆,事情不是该更顺利吗……?) 说到底,如果犯人能够成功拉拢女仆,那最开始让女仆去毒杀就行了。没必要做出在猎狐场中向梅尔迪射毒箭这么困难的事。 (犯人没有雇用老练的暗杀者。也没有拉拢女仆。而是由自己直接向梅尔迪下手) 如果是这样,她回到起点,重新思考直接杀害梅尔迪的方法…… 「咦……?」 忽然,一切都被串联到一起了。她因背脊发凉而颤抖。 「难、道……?」 咕噜一声,喉咙发出声音。 ——她必须要知道真相。以此来悼念马迪亚斯。 这样想著,蕾蒂和梅尔迪开始调查起五年前的事件。 但真相不一定会让人高兴。蕾蒂知道,也有只会让人悲伤的真相。就像古多,他察觉到离奇死亡事件可能会牵涉到国王,就没再深究。 (梅尔迪不知为何也被直接盯上了。射出毒箭的犯人,可以被特定到在猎狐中进入森林的贵族或是其佣人) 也不是没有存在入侵者的可能性。但她不认为那人会冒著要巧妙避开王立骑士团警备的危险。要这样做还不如在别的地方对梅尔迪下手。 (这样一说……「那个人」的确符合条件) 不,尚不能下结论,蕾蒂否定自己的想法。 目前知道的,只有犯人大概「没有或是无法雇用暗杀者和女仆」和「参加了猎狐」这两件事。 (那么,先不管女仆,无法雇用暗杀者的理由有两种。一种是没有钱。另一种是活在与暗杀无缘的世界中,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委托才好。应该是这两者之一) 但不会是前者吧。要说为什么,参加了猎狐的人都是贵族。如果只是一个暗杀者,总会有办法雇的。佣人虽然无法拿钱,但他们即使能够参加猎狐也无法单独行动。能够被带去猎狐的佣人,是为了朝狐狸射箭而被带去的。在某种意义上,是被主人一直看管著的存在。 她只能认为,果然犯人是「贵族」中的「正常人」,不知道雇用暗杀者的方法。所以想要亲自朝梅尔迪射箭,如果是这样的话…… (明明有钱能够拉拢女仆却不这样做的理由,如果是「那个人」就说得通了……因为没这个必要) 事情开始渐渐往恐怖的方向发展。蕾蒂心想这仍是在猜测阶段而让心情平静下来,带著阿斯翠德回到大厅。 这不是该在这种舞会空档中思考的事。她想在能够平静下来的地方、一人独处时好好地思考。 大厅和寒冷的外面完全相反,被温暖的春意所充满著。蕾蒂向映入她眼帘的梅莉和柏福曼伯爵搭话,微笑说有在享受舞会吗。 「真是出色的华尔兹。在那之后,你被男士们包围了呢。」 「谢谢您。都是托古多殿下的褔。」 有在意的人吗?她故意压低声音问她,梅莉便回答「大家都很出色……」,双额染红地低下头。柏福曼伯爵也一脸满足,奉承蕾蒂说这都是托了公主殿下开口帮忙的福。 「新年不久就又是缪思马克河决堤,又是杜亚市出现了伪造的假币,不好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如果之后情势会有所改变就好了,对著苦笑的柏福曼伯爵,蕾蒂也点头说对呢。杜亚伪造假币的证据虽然完美地消失了,却得到了牵涉当中的市民的证言。但是堤防决堤之后变得手忙脚乱,大家对此都在反省,便以骑士团的严重警告来收尾了。 现在那些伪造的银币正在基尔夫帝国中流通吧。做了对不起基尔夫帝国的事啊……当她想起了关于假币事件的种种时,突然对‘1258’这个数字有了头绪。 (——对了,这个数字,应该是芝诺造的银币数量……!) 她曾经在事件的报告中看过这个数字一次。梅尔迪为何提出这个数字,蕾蒂从和古多的对话中找出了进一步的联系。 古多说到,五年前的离奇死亡事件如果是偶发的杀人事件,那么犯人绝对配得上「天才」的称号。能够让古多说到这个地步的人物又能有谁。 (「芝诺」牵涉其中么……!?五年前,芝诺的确是在马迪亚斯的离奇死亡事件前就在索鲁威尔国内,按梅尔迪所说他似乎是、接近了马迪亚斯……) 因优秀的两位王子,差点完全分裂为两半的索鲁威尔国。其中,芝诺想让蕾蒂成为女王,让马迪亚斯成为王婿,之后杀掉蕾蒂让马迪亚斯成为唯一的王,再让索鲁威尔国安定下来——……作为军师,这想必会是能够提升知名度的计划吧。 (我不认为他会亲自下手……但是,虽然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形式,但如果芝诺牵涉其中的话,有很多事就能够理解了。因为「那个人」离译诺很近啊) 如果是芝诺,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掌握王宫士兵的巡逻路线和时间吧。也可以轻易避开看守士兵。而且会有几个协助他行凶的同伴也不奇怪。 蕾蒂下定决心。随便找个时机结束和柏福曼伯爵的对话,说了一句「那么失礼了」而转身离去。 「阿斯翠德,要从舞会中溜走了。去确认‘陷阱’吧。」 ——根据状况,可能要撤掉陷阱。并没有将后续说出口,蕾蒂悄悄溜出了大厅。 来到了远离热闹的大厅的一间客房。因为佣人几乎全部都参加舞会去了,这里安静得几乎令人耳朵发疼。 杜克毫不迟疑地站在目的房间前面,敲了敲门。女仆便走了出来,看见杜克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让我们两个独处一会儿。」 对蕾蒂忠实的骑士的请求,女仆点头离开房间。杜克像是和她换班似地进入房间,轻轻关上门。 「……梅尔迪大人,您醒著吗?」 轻声叫他,他举起手像是在说「醒著啊」,并挥了挥。杜克判断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可以靠近。 「果然,最初察觉到的是你啊——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第一骑士杜克·巴尔黑德。」 梅尔迪在王宫醒来时,就算不问也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自己被下了毒。那么阿斯翠德已经将保管的数字告诉了蕾蒂她们吧。 梅尔迪预想到,听见那数字,会率先发现的人并非蕾蒂也并非库雷格,而会是杜克。他凭杜克一人探访这里的事就察觉到,似乎顺利按他的预想发展了。 「抱歉,我还是晕晕的,没法再大点声了。你靠近点吧。」 微微动了动手指,梅尔迪叫杜克过来。 在安静的房间中,即使不靠近也能听见声音,即使如此仍是会感到犹豫,梅尔迪不得不说的就是这种话。 「……你发现了吧。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真正被杀害的地方。」 「是的。在西边的古莱恩舒密特家别邸……告诉阿斯翠德的第二个数字,是指那座塔的高度……对吧。」 如果是作为王立骑士团的骑士,且熟知王都每一个角落的杜克,凭这个就能够发现吧,梅尔迪如此相信著。还有,无论对谁……连对蕾蒂也不说而来自己身边的事也是。 「我啊……对王女殿下说过,说不定会找到悲伤的真相……但想到事实上可能和自己也有关,这可真难受啊……」 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嫡子被杀现场,是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别邸。不论是谁怎么想,犯人都会是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某个人。 「……公主殿下,著眼在我身上的其中一个理由,大概是为了复兴古莱恩舒密特家吧。希望有一天能牵制罗恩斯坦因侯爵家和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杜克,和我一起,瞒著殿下去找尸体吧。」 「尸体……吗?」 「啊,没清楚到这程度啊……嗯,我想,在马迪亚斯真正被杀现场中,大概有另一个被害者的尸体。虽然还不确定。」 找到尸体要怎样做,这件事梅尔迪也还不知道。 「你觉得殿下什么时候会发现?」 「她很聪明。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数字的意思吧。」 「也对啊。得赶快……」 证据是要由他亲手销毁,还是交出去呢。现在梅尔迪有选择权。 杜克也是,可以选择要向蕾蒂报告还是不报告。 去吧,他们互相点头,梅尔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是预想到了这一步吗,杜克拿了自己外套披到他肩上。对不得不折一下袖子这件事,他感到非常不愉快,但现在还是保持沈默吧。 对女仆随便找了个藉口,两人走向王宫马廊。杜克不发一言地支撑脚步不稳的梅尔迪,让他骑上马。梅尔迪一直处于拖油瓶状态被支撑著,但他还是沈默地一直努力在马上保持平衡。 要怎么做啊……梅尔迪摇摇晃晃地乘著马,不知道第几次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 蕾蒂在舞会开始前,和骑士团团长商量,借来了三名手腕了得的骑士。她以此布下陷阱。预想到犯人会再次来给梅尔迪致命一击。 而现在舞会已过半,到了差不多变得无法把握谁在哪里、即使溜出去也不会被发现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接近了陷阱。 男人悄悄进入了梅尔迪睡著又没上锁的房间。如果慢慢走在绒毯上,即使是没接受过训练的外行人都能不发出脚步声。他静静地靠近床。 男人的手一点一点地渗出汗水。这是他第二次想要挥下紧握的短剑。 第一次他办不到。这第二次,他其实也不想做。但却有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理由。 如果是现在,只要一剑刺下去,他就会马上死去吧。不会长时间受苦,又因毒素而被削弱很多体力,所以也不会活下去。 ——对不起。 那是对许多人的谢罪。过去的牺牲者、双亲、亲戚、还有……梅尔迪。 恳求您,男人以祈祷般的心情,发抖的手更用力地握住了短剑。 呼吸一点一点变得不稳。这样下去梅尔迪说不定会醒过来。他必须趁现在,用这双手,顺势挥下去结束了这一切才行。 ——公主殿下,请宽恕我。 男人闭上眼睛,向在床上睡著的梅尔迪的胸膛挥下短剑。 像是五年前那样,被几乎令人作呕的浓稠血腥味所浸染……他在黑暗中下定了决心的那一瞬间…… 「——别动!!」 因刺入耳膜的制止声,男人的身体反射性地僵住了。那时床上的床单飞起来,他的视野被白色所笼罩。当他发声说疼时,感到脸颊冰冷。手和脚也痛了起来。 为什么,当他感到混乱时,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声音。说著「我迟了」而带了些悔恨,但即使如此却依然动听的声音。 「迪奥特尔!!」 听到了蕾蒂的声音,被王立骑士团压制的迪奥特尔露出了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悲伤,这种复杂的表情。 从敞开的门,射进了走廊的灯光。蕾蒂脸上并不是「为什么」的动摇,而是「果然是」的冷硬表情。 蕾蒂为自己的失策感到悔恨。迪奥特尔被两名王立骑士压制,被另外一名用剑指著。短剑掉落在地上。而床上却空无一人。 这是 蕾蒂和沃哈尼斯商量设下的陷阱。安排三名王立骑士,其中一名装成梅尔迪的样子藏身在床上,剩下两名则潜伏于阴影处准备逮捕袭击者。 然后一如蕾蒂的计划,听见她在舞会中放出「被带到王宫的梅尔迪正在恢复」的消息,犯人便行动了。决意这次要给他最后一击,走向蕾蒂放出的虚假情报中提到的「梅尔迪所在的房间」。 那是个没上锁,也没有女仆静候在外面的房间。 如果这是以暗杀为生的人,便会发现这是陷阱而不进去吧。毕竟三名骑士来对付以暗杀为生的人实在太勉强,有所防备反而是救了蕾蒂她们。 如果是普通人,便会就此上钩。而做普通人的对手,有三名王立骑士就足够了。 为了不管是往哪边发展也能够对应而精密推敲出来的陷阱,却让蕾蒂事到如今后悔起来。但是,三名王立骑士都已经看到他的脸了。没办法当成没事发生。 「……只要没收武器,像这样被包围起来就不会逃掉了吧。」 因蕾蒂冷静的声音,王立骑士虽感到踌躇仍是顺从了。捡起掉到地上的短剑,作为证物用布包起来。然后压制著迪奥特尔的两人放松力道,向后撤了一步。 「迪奥特尔,事情我会在舞会结束后来问你的。到那时为止都会派人盯著你。」 她说:「带他走吧」,让他们前往连一个窗子家具都没有、就是为了这种时候使用的房间去。 迪奥特尔老实地跟著王立骑士,因此蕾蒂反而更加确信了。如果是被冤枉,他应该会大叫「干什么」而抵抗。 「之后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告诉骑士团团长的,你们好好看著他。」 蕾蒂简洁地下达了命令后,和阿斯翠德一同离开。总之,先去告诉沃哈尼斯,直至舞会结束前都要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之后,去向古多报告,商量要怎样处理…… 踏上梯级时,听到了一声钝响。因「鸣哇」一声,和「去追」的声音,她连忙走回去,便看见逃跑的迪奥特尔和追著他的王立骑士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 对蕾蒂尖锐的声音,一人低头说非常抱歉。 「因为听见了他痛苦的声音,以为他是不是服了毒之类的……!」 连忙打开门时,迪奥特尔就逃出来了,那人这样向她解释。 「……保持距离追在他后面!让他放心认为能逃掉,他才不会加害周围人吧。赶快!」 被迫上末路的人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的。焦急而用某人当人质,或是投河,说不定会变成这种最坏的结果。 「阿斯翠德,我们也去追。我就这样去追,你去向杜克和库雷格转达说之后的事拜托他们了,向沃哈尼斯要求增援。之后和我汇合,一同追迪奥特尔。明白吧。」 「明白!」 其实这时应该把迪奥特尔交给阿斯翠德,自己负责联络他人。但蕾蒂莫名感到不安。不想让自己的视线从迪奥特尔身上移开。 随便找了一个佣人一起前往王宫的马廊。让他备马期间,她察觉到杜克的马不见了,感到惊讶。 「……难道……!?」 蕾蒂想起杜克之前的样子有点奇怪,心想他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事,瞪著自己那位不在这里的骑士。 (比我更早发现迪奥特尔的事了?……虽然想去梅尔迪那里确认,但没这个时间了) 听到佣人说「已经准备好了」,蕾蒂回道「谢谢」,轻盈地骑上马。 在舞会的礼服上披了一件从阿斯翠德那里抢来的王立骑士团外套,虽然只穿这些会有点冷,但要忍耐。 「驾!」 蕾蒂以几乎让人不觉得她是公主般的架势操控著马的疆绳。 (他朝哪个方向跑了……?!迪奥特尔会去的地方……说不定是和事件有关的地方……!) 蕾蒂告诉自己,漫无目的地找也没意义。 「总之按顺序去调查古莱恩舒密特家吧。他要么是跑到外面,要么就是逃去了熟悉的地方。」 从近处开始找,这样决定后蕾蒂握紧了疆绳。 「嚓」地挖开泥土的声音,和「叭」的泥土被扔走的声音。 梅尔迪出神地眺望杜克的动作。「出奇地有模有样啊」,他不可思议地心想,似乎表露在脸上了。杜克告诉他自己之前在格兰山上获得了丰富的挖地经验。 (是吗……为防止山火而建造缓冲带啊……原本,我也是想帮忙的) 看来毒素的影响还是很大,梅尔迪只是坐著都觉得辛苦。他抱著膝盖,让无法用力撑住的头部靠在上面。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挖土声。只有这些声音在周围回响。 「……抱歉啊,一晚能完成吗?」 「应该用不了多久了……要造出能埋一个人的地洞确实是个体力活,但如果正如您所说,这是突发性事件的话,应该会害怕被发现而心急,洞会比较浅。」 作为王立骑士,这不是杜克第一次挖掘尸体。不停地挥动铁锹,只靠煤油灯扩大洞的范围、越挖越深。 「卡嚓」,并非泥土的触感使杜克停下手。是小石头吗,不对,并没硬到那个程度。难道是,他看向梅尔迪。 「猜中了吗?」 「……恐怕是。」 之后就不能用蛮力硬挖了,杜克谨慎地缓缓拨开泥土。便看见了白色的东西,他微微闭上眼睛,表示默哀。 转换心情,他一点一点翻开周边的泥土。白色的东西……像是白骨的东西出现,明显露出是人形时,他便叫来了梅尔迪。 梅尔迪迟缓地挪动身体,探头向地洞看去。在那里,躺著一个人的白骨。 这下子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他这样想著浑身脱力了。 「哈、哈哈……真厉害啊,真的出现了。」 没出现就好了。如果他的推测是错的,被证明犯人另有人在,他也许会感到开心。但是,他已经看见了。 「……请问要怎么办?」 「要怎么做啊,我虽然一直在想,但仍然无法整理好思绪。」 杜克听见梅尔迪痛苦的声音,察觉到他大概已经特定出犯人是谁了。然后,那个人应该是梅尔迪的亲人。 「这尸体出现,会对殿下有什么影响吗?」 「如果只是被埋起来的话那就什么影响都没有,没事的。我们即使这样子也是贵族大人啊,只要没有证据只会以被怀疑告终。也能装成被害者的样子说是被人埋下了多余的东西。」 「那我乾脆重新埋起来吧?」 「不,以防万一继续挖挖看吧。虽然我觉得如果是那家伙,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杜克再次铲开泥土。在左胸附近,响起「铮」的金属碰撞声。这不是撞上骨头的声音,所以他心想这次才真的是撞上小石块吗……但实际上却是闪著钝光的某物。 「这是……」 杜克放下铲子,用戴著手套的手拨开泥土。那夹在骨头里的刀刃,是一柄短剑。说不定是刺进去后拔不出来,便放著不管了。 「梅尔迪大……人?」 一直沈默看著的梅尔迪开始发抖。唇缝中露出了「啊……」的声音,以手掩面。我太天真了……他这样自嘲道。 「是吗,也是啊……那家伙怎么可能只是安安分分的把人杀掉啊。 为了将来,故意留下证据了吗……」 「……这把短剑出现,会对殿下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古莱恩舒密特会无可救药地没落,殿下不得不修改现有的计划。只是如此……啊——啊……真的,怎么办才好啊。」 如果现在在这里和杜克一起藏起短剑,通往埋起遗体的犯人的线索就会消失。这里有的只是一具不清楚身份的遗体。 只是出现一具遗体,只有疑惑而根本就不会被追究吧。古莱恩舒密特家会免于进一步的没落,会一如蕾蒂想要捧起迪奥特尔,让三大侯爵再次互相牵制的预定进行。 要包庇杀了两个人的犯人吗。还是应该揭露他呢。选择权在他这双手上。 「——哈哈,说起来啊,发现犯人,却没有会高兴的人……这可真厉害啊。」 说不定会发展成这样,对此梅尔迪早有觉悟。但事到如今他却犹豫了起来。 (插图页) 正确的选择,和最好的选择是不同的,现在梅尔迪切身体会到了这件事。 「有啊,有会高兴的人。」 沈默地等待梅尔迪做出判断的杜克,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梅尔迪睁圆眼睛,杜克对他补充说:「虽然并不确定」。他提著煤油灯,接近已成为白骨的尸体。从大腿骨和头盖骨等的形状,可以得到这是成人还是小孩、是男是女之类的情报。这副白骨一定是成人男人的。 「他大概是有家人的吧。如果是五年前的事,说不定家人已经放弃了他还活著的希望。如果抱著,‘哪怕只有遗体也好’的想法,大概就会觉得‘总算是找到了’吧。」 家人现在仍在心痛地想著「他是怎么了」。虽然知道他成了不归人时会感到悲伤,但即使如此应该还是会觉得「找到他真是太好了」。 听见杜克的话,梅尔迪低喃:「是吗……」 「我已经做好交出亲人的觉悟了。可是……我不认为对殿下而言,揭露真相会是好事。」 梅尔迪终于作出觉悟了。他想保护给予了自己目标,让自己看见这个广阔的世界的人的未来。为此,就需要有人去做见不得光的工作。 「……你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先回去吧。我去藏起这把短剑。之后去和王立骑士团说我找到骨头了。」 「您会被怀疑的。挖挖洞就找著白骨了。这可说服不了人。」 「多芬正在散步时很在意这里,我心想是不是埋著金币啊,就欢天喜地英勇地独自偷偷挖起来了。会被当做是这么一回事的。」 别担心,因为我是贵族大人啊,梅尔迪像是放弃了般低喃。 做了对不起蕾蒂的事了。他口中说了要一起寻找真相,、却将真相隐藏了起来。那么,起码直至死前都隐瞒下去吧。 「这样真的好吗?」 「就算是为了公主殿下也是呀……不,用错词了。是我想这样做。」 我不想推托给别人,梅尔迪断言道。 对话结束。梅尔迪为了拔起插在肋骨上的短剑而站起来。 那时,虽然无法马上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感到有些耀眼。缓了一下才注意到是有光射进眼睛里了。一开始以为是杜克的煤油灯,但光弱到只足矣照亮脚边。难道是,当他这么想时,脚边传来振动。这种轻快的振动和感觉是……因为有马奔向了这边。 「被发现了!?」 「不,我还没和殿下……!」 怎么办!?杜克看向梅尔迪。如果真的想藏起这把短剑,那就不该由无法动弹的梅尔迪,而是由杜克一人骑马去藏起来比较好。 但如果是只是有人路过,那安静的躲在这里就好。不如说胡乱行动引人注目,被路过的某人记下杜克在这里,反而更棘手。 首先熄灭煤油灯的火焰,连忙让马匹移动到树荫下。梅尔迪也藏起来,窥视著传来声音的方向。看来马匹果然是朝著这来的。他从马蹄声得知速度正在变慢。 当梅尔迪想要拜托杜克拿短剑走时,他发现跑来的并非王立骑士团也并非蕾蒂,而是自己的堂兄。 「迪奥特尔……!」 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虽然感到惊讶,但肯定是被蕾蒂发现,发生什么事了吧。当头脑聪明的人不是己方时,实在是棘手。「那么」,他改变计划。在这里统一口径比较好。 「——梅尔迪!?你在这里干什么!?」 「冷静下来!我只是找著了。没打算说出去……!」 「够了让开!」 迪奥特尔从马上下来,梅尔迪被他用力一推,仅是这样便脚步蹒跚摔倒在地,腰部重重撞上地面。疼,当他这样呻吟时,杜克便替他压制住迪奥特尔。 「迪奥特尔大人,请听我们说。我们没打算把在这里看见的事告诉别人……」 「你看见那把短剑了吧!?你打算告诉王立骑士团,那是我的……!」 「蠢材!!」 梅尔迪对著暴露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迪奥特尔大喊。 听了迪奥特尔的话,杜克动摇了起来:「难道」,他看向梅尔迪。杜克心中的犯人像仍然停留在「埋了这尸体的是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某人」这一层。但因刚刚的对话,他察觉到迪奥特尔就是犯人。 ——杀害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的犯人,也打算杀死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梅尔迪所包庇的人物是…… 「难道……您,把亲兄长……!?」 「杜克!已经够了!拿短剑走!之后由我来想办法解决!」 拜托了,被梅尔迪这样恳求,杜克的视线僵硬地从梅尔迪身上移开。 虽然在动摇,杜克仍打算服从梅尔迪。但挣扎的迪奥特尔很是麻烦。比起用语言让他冷静,乾脆让他晕过去不是更好吗,当他这样心想时,视野边缘映入新的光芒。是煤油灯的光,当他注意到时,也发现了那灯不止一盏。 糟了,当杜克和梅尔迪这样想时,已经太迟了,他们的身影已经进入对方的视野中了吧。 「杜克!」 因蕾蒂的叫声,梅尔迪低喃:「糟透了」,仰望夜空。 自己的决断太晚了。来不及销毁证据了。 「你们……在这里……不,事情我之后再问。首先要拘捕迪奥特尔。」 看见附近被挖出的地洞,蕾蒂察觉到了不少事情了吧。为了和平解决,她故意不去触碰这件事,而是先让迪奥特尔闭嘴。 「停手!不是的!那把短剑不是我的!」 「……可恶!」 明明如果保持沈默还是有办法搞定的,梅尔迪疯狂挠头。这下子就没救了,当他放弃一切时……煤油灯的灯光变得扭曲,他失去了意识。 当梅尔迪醒过来时已经身处王宫,躺在了床上。眨了两、三次眼后,他慢慢坐起来,便看见蕾蒂也在。 被她用担心的口吻问他「没事吧?」,他便出声说「没事」。声音很沙哑,她便给了他一杯水,梅尔迪一边慢慢地喝,一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迪奥特尔呢?」 「……王立骑士团正在审问。听说尚在了解情况的阶段,我们不能同席……我从沃哈尼斯听说,他把有关五年前事件的事全部说出来了。」 「明明如果殿下或您身边的某人可以同席,就能够命令他暂时 闭嘴了。」 五年前的事件即将被揭露。但蕾蒂尚不知道全情。 「如果你能说话,我想听你说说五年前的事件呢。」 「那么,让从哪里说起呢……从我猜测主犯并非迪奥特尔,而是芝诺这里开始吧。」 不过会省略一部分,梅尔迪这样说完,开始解释他调查后知道了什么事。 「有关伪装离奇死亡的事,殿下也已经发现了吧?」 「不只是我,古多殿下也是哦。虽然他好像是怀疑陛下,所以保持沈默了。」 「……啊啊,陛下吗。我也想过可能公主殿下……身后的国王陛下就是犯人,想的事情差不多啊。」 不愧是他啊,梅尔迪称赞古多。 「首先,我认为译诺在最初是没打算杀害马迪亚斯的。起因……恐怕是,迪奥特尔把马迪亚斯从古莱恩舒密特宅邸内高塔的窗子推下去吧。第二个数字225是那座塔的高度。」 梅尔迪一边和多芬散步,一边寻找足以把人推下杀害的高处。有几个推测出的地点,其中一个就是那里。 「所以杜克先一步发现了呀。那个人,对有关王宫和王都的事,可是详细得让人难以置信。」 「顺带一提,您发现了一开始的数字的意思了吗?」 「银币的数量。是指芝诺的事吧。」 「是的……之后回到正题。」 到这为止,梅尔迪也是猜测的成分居多。有很多事不问迪奥特尔就不会知道。 「为什么杀了他,这种事就略过。事件本身大概是他没有预料的。说不定是意外。芝诺知道马迪亚斯死了,便重新筹划了今后的事。」 被芝诺拉拢的马迪亚斯死了。这下子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会选择新的未婚夫吧。在马迪亚斯死去那一刻,芝诺就已经失去能够扬名索鲁威尔国的好机会了。 「但芝诺并不是一个摔倒了后只会爬起来的家伙。借包庇杀害马迪亚斯的迪奥特尔一事,他打算卖人情给会代替过世的兄长成为三大侯爵之一的那家伙。做隐匿工作的原因单纯只是这样。」 「芝诺包庇他的证据呢?」 「那就仅仅只是推测了。能够火烧眉毛的情况下想到那种事的,只有那家伙了……就是这点吧。如果是有计划地杀害,会有更多方法吧?这才正该用上像我那时般的毒杀,之类的。」 「对呢」,梅尔迪得到蕾蒂的同意,便继续说下去。 「此时出现的,就是另一个被害者。译诺是早在马迪亚斯死前就已杀了另一个被害者,还是在此之后杀的……这事大概不问迪奥特尔是不会知道的。另一个被害者,是那时译诺想先解决掉的人……或是对离开索鲁威尔国的译诺来说已经不需要的人。大概是同伴吧。」 那天晚上,另一个被害者被译诺叫出来,相信他说的像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这种随便的谎话,当来到王宫的凉顶屋顶时被他杀害。只要砍脖子就会有相当多的血飞溅出来。以此装成是跌死的血花。之后芝诺……最后就用上了迪奥特尔的短剑。 「和尸体一起被埋起来的,是那件意外之后迪奥特尔说不见了而引起骚动、用上古莱恩舒密特家的纹章为装饰的短创。记得的人大概不只有我……才对吧……我觉得有挺多人记得那件事。」 要是真的弄丢了那把短剑,那藉口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却又出现了。 「短剑是芝诺为了威胁迪奥特尔而特意用上的。用这个给予最后一击却拔不出来了,没办法,就这样埋起来吧……因为我救了您了,请在将来某一天报恩吧。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译诺确切地留下了让迪奥特尔成为犯人的证据。他是想著哪天有机会时就用上吧。况且即使被发现了,也完全不会对离开了索鲁威尔国的译诺构成威胁。 「……特意做出这种夸张的离奇死亡事件,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不让迪奥特尔忘记啊。奇异又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离奇死亡事件是绝对会留在人的记忆中的。迪奥特尔任何时候都在恐惧真相会被揭露……芝诺以‘不要忘记我卖了你一个人情’这种最差劲的方法,一直束缚著迪奥特尔。」 「不仅如此「,梅尔迪继续说。 「四周没有高的建筑物的地方,不只是东边的凉亭。明明如此却故意选了王宫这个地方,是为了应付在像古多殿下这种聪慧的人注意到造成离奇死亡的方法时的对策……如果能够看穿离奇死亡的伪装,就会寻找事件在王宫内发生的意义。怀疑陛下会不会就是犯人,正因其聪慧,才会在彼时就放弃思考下去。」 夸张的离奇死亡事件是为了束缚迪奥特尔。选择王宫这个地方是为了让人视线投向伪造的犯人肖像图。 那一天晚上,芝诺考虑到这个地步、做好对策才离开索鲁威尔国。 虽然结果是揭露了真相,但那是因为迪奥特尔焦急起来,给予梅尔迪和蕾蒂等人线索。原本再次调查离奇死亡事件时走进死胡同,这个可能性是更高的。 「……迪奥特尔的毒,说不定是译诺给他的。我不认为迪奥特尔能够弄到手。」 从五年前起就一直拿著,想丢又无法丢掉吧,梅尔迪苦笑道。 「迪奥特尔为什么会想杀了你?」 「只是偶然。我在那家伙面前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不留神,说了可能可以找到杀害马迪亚斯的犯人。迪奥特尔好像是误会他被我威胁了。明明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没发现啊。」 对反应过度的迪奥特尔,梅尔迪那时才开始怀疑他心想「难道是他」。之后就为了确保证据而四处奔走……结果在猎狐中被毒箭袭击了。 「殿下是什么时候发现是迪奥特尔的?」 这次换梅尔迪询问,蕾蒂说:「对呢……」,想著应该从哪说起。 「……能够参加猎狐,让你服下第二次的毒,夺去你的日记,能够办到的人是很有限的。当我心想‘难道是他’的时候,他就跳进我在舞会上设下的陷阱里了。我之前捉到了一次想要杀害你的迪奥特尔。」 「是吗……彼此,都失败了啊……」 被揭露的真相,是弟弟下手弒兄。以及为了隐匿工作而被杀的另一个牺牲者。「糟透了」这个词,一定是该用在现在这种情况吧。 「——迪奥特尔,会怎么样?」 梅尔迪问蕾蒂他现在最在意的事。 从他失去意识直到醒过来的期间,应该有很多进展和发现的事吧。 「迪奥特尔……和另一个被害者的杀害事件有关的事,因为有短剑作证据,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但杀害马迪亚斯的证据,现阶段仍什么都没有。加上当时的迪奥特尔只是孩子。我想,只要迪奥特尔对王立骑士团的调查不作任何回答,使用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权力,就能以废嫡和幽禁收场。」 「如果迪奥特尔蠢得向王立骑士团坦白了一切呢?」 「……也不会有多大改变。不管迪奥特尔说了多少话,证据都只有短剑。但古莱恩舒密特家会变得很麻烦吧。」 对外,会编出一份合情合理的解释吧。 迪奥特尔嫉妒穿上诺兹尔斯公外套的梅尔迪,为了稍微威胁他而射了毒箭。没打算死杀他。 尽管被牵扯到五年前的某件杀害事件中,但当时他是孩子,是主犯做了所有的事。 他完全和杀害马迪亚斯一事无关。 尾声 梅尔迪回到王宫中准备好的房间时,就有人来通知他迪奥特尔的死讯。他对女仆点头致意说知道了,轻轻地关上门。 窗帘仍是拉著的,在日光射不进来的房间里,梅尔迪垂著头坐在床上。 今后会怎样,只要一想就能马上知道。但他现在想把为迪奥特尔的葬礼择日和去帮忙全都暂时忘掉。 ——下次离开房间时就摆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吧。已经……无法继续把进入王立骑士团当作目标了。我要成为下任女王陛下的军师。 表情也是一种情报。对军师而言是不需要的。 想起芝诺的教诲,他心中苦涩而握紧拳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看中迪奥特尔,当梅尔迪紧闭眼睛时,门被敲响了。 虽然现在没心情和人见面,但很多人会因迪奥特尔的死而忙乱起来,这是没办法的。他放弃了,说了声请进,进来的并不是女仆而是阿斯翠德。然后在他身后的是担任金合欢少女的梅莉。 「梅尔迪大人,有件事想对您说,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啊……是回去前的道别吗?难得的盛装,我没能看见真是可惜。」 梅尔迪经常出入王宫,也和成为了金合欢少女的梅莉打过招呼。来向仅有一面之缘的自己道别,真是有礼貌啊,当他这样想时,梅莉便走了过来,深深地低下头。 「……非常感谢您。」 那声音在颤抖。为何不是道别而是道谢,梅尔迪感到惊讶,阿斯翠德便代仍然低著头的梅莉解释。 「被埋在古莱恩舒密特家宅邸的那具遗体,是梅莉大人的兄长。」 「咦……!?」 梅尔迪连忙回想梅莉兄长的名字。纳尔逊·柏福曼去了纳帕尼亚国留学,五年前归国途中失踪……他的确知道这件事。 「从泥土中破烂不堪的衣服中,发现了我在他留学前给他的吊坠……那是我的哥哥……我一直、一直在找的哥哥……!「 但纳尔逊不在失踪人员名单上,梅尔迪虽感到惊讶但仍开始思考。然后马上推测出,这件事被当作了在纳帕尼亚国发生的事件,没被分类为索鲁威尔国内的失踪人员。 「那不应该对我,该对发现的人……」 「是梅尔迪大人哦。因为梅尔迪大人让我不要牵扯进马迪亚斯大人的事件中,我才会调查梅莉大人的兄长。所以听见五年前的遗体就心想‘难道是他’,让梅莉大人看了遗物。」 「必须有一个从真正无关的地方,仅是观望我们的人「,梅尔迪的确是这样对阿斯翠德说过。 他想也没想过居然真的会在这种地方被联系起来。 「王立骑士团的各位都表露出让我放弃哥哥的态度……虽然我也无数次想要放弃寻找,却做不到……当被选为金合欢少女时,就决定为了不留下遗憾,最后一次寻找哥哥……恣意妄为,给很多人添麻烦了。」 梅尔迪不知道梅莉引起了骚动。但梅莉并不是把兄长死去的责任推给梅尔迪而悲伤,而是在感谢他,这一点他强烈地感受到了。 「……虽然是我擅自的想像,但我觉得哥哥是想回家的。所以,非常感谢您……!」 ——有啊,会高兴的人。 梅尔迪想起杜克说过的话。因为家人在等著,所以找到尸体是不会仅以悲伤结束的。真的如他所说。 「是……吗。」 他说不出「太好了」这句话。在他看来这是大家都在笑的时候才会所说的。 梅莉露出悲伤的微笑。既为找到哥哥而安心,也为他殒命而悲伤。 即使如此,梅尔迪对著眼前仅有的一点救赎,努力挤出了笑容。 「……我也是,谢谢你。原来有等待他的人啊。」 在普通家庭中成长的梅尔迪,是重视家人和朋友的人。所以对梅莉听说哥哥失踪就拚命去找的这份心情也能感同身受。 ——马迪亚斯,我确实找到了悲伤的真相哦。 和梅莉相同,这下子梅尔迪便可以让马迪亚斯之死一事告一段落。终于能够对他死去一事单纯地感到悲伤了,梅尔迪稍微松了一口气。 蕾蒂回到房间后,也同样有人来告知她迪奥特尔的死讯。听了报告后,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为他默哀。 ——杀了迪奥特尔的,是我呢。 他是想要保护蕾蒂而犯下了罪行。为了保护蕾蒂和古莱恩舒密特家而选择了死亡。那份罪孽,必须要由梅尔迪和背负起来。这就是作为王的必须背负起的重量,她咬紧牙关。 不能受挫屈膝。一切都要从现在开始。 看向镜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她为自己打气,心想要振作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是杜克。她回了句「进来吧」,转过身。 没事的,还能做出一如既往的表情。 「……骑士团团长似乎就今后的事有话想对您说。」 「情况发生了不少变化,需要加上古多殿下一起商量呢。」 「也告诉古多吧「,蕾蒂拜托他。 她以为点头的杜克会马上离开房间,但他却反过来靠近蕾蒂。 「殿下,判明另一名牺牲者的身份了。」 「真的!?我听说没有特徵性的遗物,仅凭那些居然也能弄清楚啊……」 因芝诺而被杀,被埋在古莱恩舒密特家别邸高塔下方的遗体,只剩下了是「成年男性「这一线索。 知道他是谁的只有芝诺吧,蕾蒂虽已放弃,不过看来被王立骑士团给查出来了了。 「是谁?」 「死亡者是纳尔逊·柏福曼——梅莉小姐的兄长。」 听见五年前失踪的青年的名字,蕾蒂吃了一惊。 昨天才刚结束的金合欢节,在准备期间身为金合欢少女的梅莉说收到了「会落得和你兄长一样下场「的恐吓信。 虽然结果那是梅莉的自导自演,但蕾蒂为了作为锁定恐吓犯的线索,而将纳尔逊失踪事件的资料调来看了一遍。 「五年前「这个时期的确是一致的。纳尔逊和遗体也都是」成年男性「。 「你应该表扬一下阿斯翠德啊。是他注意到‘五年前’这点是一致的,马上请梅莉小姐确认遗物了。接著梅莉小姐便对著毫无特别之处的吊坠说‘是我送的东西’而哭起来……此外身高也和她的证言一致,所以不会有错吧。」 两个事件在这里产生关联了。正因为蕾蒂和梅尔迪在追查马迪亚斯的事件,同时梅莉和阿斯翠德也在追查纳尔逊的事件,才会察觉到。 「不过,似乎也不净是好事。纳尔逊·柏福曼和芝诺有关连。明明频繁从留学地点纳帕尼亚国寄信,给家人的信却很少。消失的信的去处,与纳帕尼亚国中的间谍嫌疑——……虽然大概是有蹊跷,但我认为这已经没必要追究了。」 「……对呢,我也这么想。」 即使调查也会止步于嫌疑吧。只要不问知晓一切的芝诺,就不会知道真相。 「梅莉小姐现在正在去向梅尔迪大人道谢……‘谢谢你找到他’,她也对这么说著向阿斯翠德低头致谢了。」 「既然如此」,蕾蒂想起自己不在此处的军师。 蕾蒂回到房间后,也同样有人来告知她迪奥特尔的死讯。听了报告后,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为他默哀。 ——杀了迪奥特尔 的,是我呢。 他是想要保护蕾蒂而犯下了罪行。为了保护蕾蒂和古莱恩舒密特家而选择了死亡。那份罪孽,必须要由梅尔迪和背负起来。这就是作为王的必须背负起的重量,她咬紧牙关。 不能受挫屈膝。一切都要从现在开始。 看向镜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她为自己打气,心想要振作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是杜克。她回了句「进来吧」,转过身。 没事的,还能做出一如既往的表情。 「……骑士团团长似乎就今后的事有话想对您说。」 「情况发生了不少变化,需要加上古多殿下一起商量呢。」 「也告诉古多吧「,蕾蒂拜托他。 她以为点头的杜克会马上离开房间,但他却反过来靠近蕾蒂。 「殿下,判明另一名牺牲者的身份了。」 「真的!?我听说没有特徵性的遗物,仅凭那些居然也能弄清楚啊……」 因芝诺而被杀,被埋在古莱恩舒密特家别邸高塔下方的遗体,只剩下了是「成年男性「这一线索。 知道他是谁的只有芝诺吧,蕾蒂虽已放弃,不过看来被王立骑士团给查出来了了。 「是谁?」 「死亡者是纳尔逊·柏福曼——梅莉小姐的兄长。」 听见五年前失踪的青年的名字,蕾蒂吃了一惊。 昨天才刚结束的金合欢节,在准备期间身为金合欢少女的梅莉说收到了「会落得和你兄长一样下场「的恐吓信。 虽然结果那是梅莉的自导自演,但蕾蒂为了作为锁定恐吓犯的线索,而将纳尔逊失踪事件的资料调来看了一遍。 「五年前「这个时期的确是一致的。纳尔逊和遗体也都是」成年男性「。 「你应该表扬一下阿斯翠德啊。是他注意到‘五年前’这点是一致的,马上请梅莉小姐确认遗物了。接著梅莉小姐便对著毫无特别之处的吊坠说‘是我送的东西’而哭起来……此外身高也和她的证言一致,所以不会有错吧。」 两个事件在这里产生关联了。正因为蕾蒂和梅尔迪在追查马迪亚斯的事件,同时梅莉和阿斯翠德也在追查纳尔逊的事件,才会察觉到。 「不过,似乎也不净是好事。纳尔逊·柏福曼和芝诺有关连。明明频繁从留学地点纳帕尼亚国寄信,给家人的信却很少。消失的信的去处,与纳帕尼亚国中的间谍嫌疑——……虽然大概是有蹊跷,但我认为这已经没必要追究了。」 「……对呢,我也这么想。」 即使调查也会止步于嫌疑吧。只要不问知晓一切的芝诺,就不会知道真相。 「梅莉小姐现在正在去向梅尔迪大人道谢……‘谢谢你找到他’,她也对这么说著向阿斯翠德低头致谢了。」 「既然如此」,蕾蒂想起自己不在此处的军师。 ——说不定,梅尔迪会得到些许救赎。 追求真相结果会让大家都悲伤,梅尔迪因而感到后悔,她希望他这份心情,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可以变轻松。 (……对不起,梅尔迪。迪奥特尔的事,本是应该由我来背负的) 考虑其他方法,如果真的已经想不到,再对梅尔迪的提议点头,下决定说‘去做吧’。明明非是这样不可,梅尔迪却为了索鲁威尔国的未来而一人做完了一切。 「这样殿下也可以稍微轻松一点……我本是这么想的,但看来不会如我所愿啊。」 就像蕾蒂祈望梅尔迪得到救赎那样,杜克也期望蕾蒂能够得到救赎。他能有这份心意,蕾蒂觉得就足够了。 「……谢谢你来通知我。可以退下了。」 蕾蒂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但换了平时会说明白了而立刻离开房间的杜克,不知为何仍没有动。 当她心想「有其他报告吗」而等待下文时,杜克缓缓地开口。 「殿下,虽然我知道这是僭越了,但看在我比你大六岁的份上,能听我说说我个人对这一连串的事件的见解吗?」 蕾蒂是比杜克年纪小的女性。即使如此,杜克还是规规矩矩地尊她为‘自己这个年长男性的主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会在之后独自消化掉。这样的杜克,提出想说与工作无关的意见是非常罕见的。 「……没关系。你说说看。」 杜克得到蕾蒂的许可,在以「随时都可以打断我」为前提,开始说了起来。 「我在这七年间,在王立骑士团中参与调查了各种事件。从实在很无聊的事到棘手的事,再到悲伤的事,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我认为,迪奥特尔大人的罪行恐怕总有一天会被揭露的。」 不会的,蕾蒂能够马上否定。因为梅尔迪怀疑杀害马迪亚斯的犯人可能是迪奥特尔的契机,是他偶然得到的。 蕾蒂怀疑迪奥特尔也是,因为她从想要杀掉梅尔迪的人物逆推才察觉到,要是这条线索断了便会止步不前吧。 「这次真的是偶然,是因为迪奥特尔做出了像是揭发自己就是犯人的行动……」 「迪奥特尔大人会自首的。即使现在不会,总有一天他也一定会说出自己是弒兄的犯人。看见在王立骑士团受到监禁时迪奥特尔大人的样子,我从七年间的经验中感觉到,那位大人是无法一生抱著罪孽活下去的吧。」 这样终于能放轻松了,迪奥特尔打从心底极度疲惫的表情,蕾蒂也记得。的确可能是这样,她心想著双眼微阖。 他一直受到芝诺「不要忘记五年前的事」的威胁。无法忘记弒兄的经历,一点一滴地累积著名为罪恶感的毒…… 「如果迪奥特尔大人在继承了古莱恩舒密特家,成为当家之后才自首,会怎么样?……应该会变成比现在更严重的骚动。」 若是「迪奥特尔·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弒兄一事被公开,即使迪奥特尔选择以死谢罪,也无法像这次般就此了结。剩下的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成员也会一同背负上迪奥特尔的罪。甚至连剥夺爵位的事也无法避免。 「原本必须在五年前就做个了结的事件,因军师芝诺而被拖延了。即使是为了殿下目标的索鲁威尔国也是,能在最后一刻赶上……‘太好了’。」 杜克这样说完终于稍微放松下来。「谢谢你听到最后」,他用温和的声音轻声对她说。 蕾蒂仍是没抬头,在脑海中再次重复杜克告诉她的「个人见解」。 (……这样子说不定真的是‘太好了’) 她并不会将杜克的见解照单全收。也知道他为了自己而在其中混进了善意的谎言。可是,她有那么一瞬认为说不定真是如此。因杜克的话感受到了救赎。 ——就在此时此刻,蕾蒂的确得到救赎了。 「……你的个人见解我确确实实地听到了。但也只是听听而已哦。」 「这就足够了。」 蕾蒂抬起头,以和平时没分别的表情和声音这么说,杜克便苦笑说是失败了么。 蕾蒂没打算告诉杜克自己其实已经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变化了,为了蒙混过去,她试图用明朗的声音说「那就回去工作吧」。 「那么,殿下——用名字来叫你吧?」 「……你在说什么?」 因杜克的低喃,蕾蒂返问他。对此,杜克说道:「之前……」,提起了以前的对话。 「因为 你之前向诺兹尔斯公说过,要是被叫名字就会不自觉地回复‘父亲大人’或是‘兄长大人’……」 让诺兹尔斯公成为骑士时,蕾蒂为了装出亲密的样子而准许他以昵称叫她。但诺兹尔斯公说最多只会叫她「蕾蒂丝雅」,蕾蒂耸肩说那样子她条件反射地弄错…… 「没事吗?‘蕾蒂丝雅’。」 被叫了名字,蕾蒂脑海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杜克想说的,一定是要不要代替哥哥或是代替父亲而来安慰她吧。因为蕾蒂有时候,到了晚上便会向杜克背后撒娇,「这次也这么办吗?」,这单纯是他温柔的关怀吧。 证据就是,杜克语气中找不著除了担心以外的感情。与他个人对蕾蒂怎样想完全无关,只是想安慰她吧。 但蕾蒂无法只是纯粹地接受他的关怀。被杜克叫蕾蒂丝雅,她无法把他错认成父亲大人或是兄长大人。 因为她从不曾仅仅被家人叫名字,就这样动摇。 ——露出…笑容吧。像平时一样微笑吧。我能办到的吧!? 请不要发现,她祈祷著。为了不因紧张而用力过猛、为了看上去足够自然,她缓缓动手,拨开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拚命动嘴唇,为了不让声音颤抖而努力控制喉咙的动作。 「……不要说奇怪的话。快回去工作吧。」 杜克不再说下去,留了句「等下见」便退下了。 听见关门声,蕾蒂终于放松了力道。 但她无法回头。如果看向镜子,便会一览无遗。她不想注意到那件事,蕾蒂抵抗著。 ——如果现在看……说不定会有夏洛蒂在。 总是露出正在恋爱般甜美表情的表姐夏洛蒂。 蕾蒂没有勇气去确认她会不会出现在房间的镜子里,她掩著脸,蹲了下去。 终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非常感谢您阅读《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第十一卷。 军师编到这一卷就告一段落了。要是大家愿意继续守望经历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累积各种经验而成长的蕾蒂她们,我会很高兴的。 首先是通知。由讲谈社《aria》中的画家晓香老师创作的《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漫画版,将于2015年在《aria》3月号开始继续连载。 「阿斯翠德的各位粉丝,久等了!」的漫画化第三卷,预定在2015年7月发售。描绘遗落的公主的角色们一心一意拚命生活的样子的漫画版,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虽然有关漫画化版也有想说的事,但会剧透所以现在就先忍耐……! 另外,也要向发行这部作品时关照我的各位道谢。 给予我指导的编辑、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我对这次蕾蒂和杜克牵手的封面心动了……!)、职场上的各位、和作品相关的大家,写信和邮件用温暖的话语给予我鼓励的各位,一直都真的非常感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最后,致看了这本书的各位 我祈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近总是不出场的那个人,在十二卷中预定会久违地推动蕾蒂和故事。如果能再在下一卷见面,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位于南方的大国乌鲁克帝国,对于阿斯翠德·加尔来说真的是异国。 阿斯翠德生长的国家,位于西大陆的北方。现在,阿斯翠德离开他的祖国,敲响了索鲁威尔国王立骑士团的大门,成为了下一任女王、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 这个索鲁威尔国对于阿斯翠德来说是惊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国家——然而并不是这样。虽然和养育他的国家语言不同,但是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住在同样的建筑物里。 但是乌鲁克帝国不同。 又热又乾的空气,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装饰著没见过的色彩鲜艳的衣服,香辛料味道很强的食物——和祖国一样的地方不找都看不见。 「明明不是夏天,在夜里睡在外面却完全不会感冒,真厉害啊。」 说到踏入乌鲁克帝国的国都纳鲁·夏恩时阿斯翠德体会到的感受,王立骑士团的原上司,现在的同僚兼前辈的库雷格·巴德重重点头。 「这要是基尔夫帝国的话,我们都已经冻死五次了吧。不过,在乌鲁克帝国比起冻死 倒是会被虫子咬死。」 阿斯翠德正在和库雷格在两个男人的旅行途中。因为不是和主君一起的旅行,所以住在旅馆好好休息身体的工夫有时就省了。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今晚就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合衣睡一晚吧。现在,正是节约中,所以房钱尽可能不付。 「阿斯翠德,能感觉到殿下的气息吗?」 「这个嘛,这个国家很奇怪。感觉像是蒙著一层薄雾……虽然觉得就在附近……」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主君蕾蒂,是神话时代的王克里斯汀的转世,有十二把守护王的契约之剑。阿斯翠德被蕾蒂授予了其中的一把「白光之剑」。 从蕾蒂那里分到力量的阿斯翠德,变得不管蕾蒂在哪里,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但是,要他说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说是「就是知道」的感觉。 对于那样的阿斯翠德,库雷格既不怀疑也不追究,认为也会有那样的事而接受,并且相信了。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到了早上,再开始打听有没有像殿下一样的女性吧。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使用陛下的亲笔书信,申请谒见女帝陛下,恳请她帮忙了。」 「要是有谁能说索鲁威尔语就好了。」 库雷格虽然能用纳帕尼亚语和基尔夫语对话,但是不会说乌鲁克语。阿斯翠德也差不多。到这里之前是因为运气好遇到能说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总算撑过来了。 「当掉梅尔迪大人的短剑换来的钱,即使谨慎使用也不是能一直撑著的。……得早点和公主大人再会买回来才行。」 阿斯翠德这被寄放著梅尔迪在生日时得到的带有古莱恩舒密特家纹章的短剑。为了万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摆出自己的名字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所以在这次旅途出发的时候给他了。 ——现在,那个万一发生了,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起把短剑当了换了路费。虽然知道不是为此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 「要是已经流失买不回来的话,就只有道歉了……」 「那个时候就对梅尔迪大人下跪道歉吧。我们都有责任。」 阿斯翠德祈祷著,短剑不要从商人手边离开。 这是,忽然听到哪里发出「哇」的喊声。周围的人们开始骚动。听不懂乌鲁克语的阿斯翠德因为无法理解而疑惑著。旁边的库雷格眯著眼说著「哎呀哎呀」。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殿下或许也会去看,追上去吧。」 「啊,是!」 库雷格竖起耳朵,等著从众人的话里听到几个记得的乌鲁克单词。于是听出来差不多三个,知道的单词。 「又来了,军人,快跑,听出了这种程度的单词。那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一问阿斯翠德,他「唔」地认真陷入了思考。 「来了,是什么出来了吗。」 「嗯……叫军人来,想抓住。但是也有快跑的警告在。这要是索鲁威尔国的乡下的话,毫无疑问是野猪吧。」 「那么说是从乡下来的野猪!?」 「从‘又’看来,让人不认为是野生的野猪呢。我赌是有逃走癖好的发疯的马。……你要怎么办?」 「我赌是一群鸡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必需要叫军人的凶恶集团呢。」 一边和大家一起跑著,阿斯翠德和库雷格一边打著无聊的赌。到这里之前为了打发时间一直持续比试扑克、游说女性、猜打折率这行的比赛,在十二战中,以五胜五负两平的局势暂时平分秋色。 为了听鸡叫的声音、阿斯翠德竖起耳朵。这个瞬间,胸口骚动起来。不是通过头脑而是通过身体感觉到了气息。 「——公主大人在附近!这边!」 阿斯翠德毫不迷惘地离开人群跑去。对此库雷格没有挽留,无言地追了过去。 转过小巷,笔直奔跑,这样重复三次之后,库雷格停住了脚步。从右边听到「抓住它,在上面」的怒喊声。 对著嘟囔著「上面……」的库雷格,阿斯翠德双眼发光。 「这么说……是鸡呢!?」 「不,鸡是没法飞上天的。真遗憾啊。说回来,天马是当做马吧。」 「诶~那个长了羽毛,所以应该是鸟啊,是鸟!更接近白色的鸡!」 一边进行著一步也不后退的对话,阿斯翠德一边寻找著蕾蒂的身影。感觉就在附近。大概对方也追著这个事件来的吧。 感觉终于可以合流放下心来的时候,有什么横过天空。在白色中,看到了一丝血一样的红色。 「人!?」 「强盗吗?那么说的话……」 库雷格眯起眼睛想动作很奇怪。感觉像是无视人体关节一样跳跃的动作。 但是现在没有从容地开始赌刚才那是什么的空余。必须寻找来看热闹的主君,库雷格开始以主君的金色为目标向周围张望。 第一章 钻石的星空 春天播种的时候,索鲁威尔国带著希望秋天能收获更多果实的愿望,举行了庆典。正好这个时候是金合欢到处盛开的季节,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起,祈祷丰收的庆典被叫做「金合欢节」了。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每年春天的时候都为金合欢节能平安结束而奔走,而今年庆典中又发生了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侄子梅尔迪被毒箭射中倒下的事件。 想尽办法总算是救了梅尔迪,等在前面的,却是梅尔迪的表兄迪奥特尔引出的过去事件的残酷真相。 即使这样,蕾蒂也和梅尔迪一起让悲伤的过去告一段落——……不能让自己一直都自我满足地失落,为了转换心情,而打算回归日常。 「已经是最后一页了……啊。」 蕾蒂注意到堆积起来的文件已经消失了,慢慢动了动脖子,看著处理完的文件堆。这时候,淡金色的头发带著沙沙的声音从肩头滑落。 没有一点伤痕,微微带著薄红的白皙纤细的指尖,依依不舍地抚摸著文件。然后只能认为是经一流的艺人之手做出来的纤细又太过端正的脸稍微浮起阴云。 平时的话,如同关进了冬日天空的青灰色眼瞳中,会深藏著强烈的意识,但是今天只是很清澈。虽然美丽,但却是心不在此,彷佛只是做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就像精巧的人偶。 「……‘繁忙’能让视野变得狭窄……但是,现在感觉好想狭窄一下。」 虽然蕾蒂想埋头于工作,但是文件没有了。叹了口气想著之后怎么办,眺望著窗外。 的确,很忙。但是有空闲。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自己的臣下很有能力。 未来的王的专属骑士中,有负责政治实务的第六骑士威拉德·奥尔兰迪和玛丽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在金合欢节结束,蕾蒂有了空闲之后,他们也分担走了一定量的工作,自主地扩大了自己的工作范围。 前几天才刚成为骑士,预定负责军务的头脑工作的梅尔迪,也在一边帮助威拉德和玛丽安妮的工作,一边开始学习政治。 所谓政治和军事是有即使切也切不断的缘,但是即使同属一个阵营,也有很多对立的事,不是偏袒一方,主张优先一边就行了的。深知这点的梅尔迪,认为自己也需要站在政治上的视点,贪婪地吸收著知识和经验。 与之相比……蕾蒂低语著。 「只有我,还留在那一天。」 那一天,知道了迪奥特尔的死,为自己的判断后悔的蕾蒂,被杜克安慰了。 被他叫「蕾蒂丝雅」的时候,不知为何吃惊了。因为和被父兄叫名字的时候完全不同。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突然剧烈加速,感觉想要逃跑。 ——那天开始蕾蒂害怕照镜子。 「……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因为从来没有被家人以外的男人直接叫过名字……。就算被诺兹尔斯公叫,也会同样吃惊的。」 第四骑士,凌皇国的皇子轩岚叫她「蕾蒂」。第五骑士,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讨厌亲切地称呼蕾蒂,虽然允许他可以称呼昵称,他也只会叫「蕾蒂丝雅公主」。因为是第一次被叫「蕾蒂丝雅」……以此为藉口的时候,吓了一跳。 「的确,苏莱斯王子也叫过一次……」 但是,怎么可能——凈是这些话在蕾蒂的脑子里团团转。 真想问问谁,现在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但是觉得那样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所以说不出口。说到底想要的回答是什么,忽然注意到了抱有这样一个无法回答的疑问。 「对了,镜子……」 现在自己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怎么也不会觉得,会是和表姐夏洛蒂一样做梦的少女一样的表情。不如说,现在的话,即使看应该也没关系的。看到自己疲劳的脸,看到是一如既往繁忙的自己就会感到安心。 蕾蒂鼓起勇气,站起来走向镜子。为了能照出脸,弯下腰,听到了讨厌的「啪嚓」声。 虽然很小,但是奇怪的声响——……镜子上出现了裂痕。吃惊的时候,镜子的碎片啪啦啦地碎落。 「……这是……我,吗……?」 带著裂痕的镜子,映出蕾蒂困惑的脸。而且与其说是发呆,不如说更像是因为怀疑无意识地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而疑惑。 要是觉得不想看到镜子里映出的自己,使用了什么力量使之损坏的话……这就是大问题了。 ——无法实现的「恋爱」很可怕。因为无聊的事情时喜时忧,疏忽王的责任。 曾经是基尔夫帝国第一公主的安娜塔西亚告诉蕾蒂的话,在脑中苏醒。 现在,不正是成了那样吗。控制不住感情,平白使用了平时可以完全控制的骑士王的力量——……。 「公主大人,有客人。」 敲门声和见习侍女爱丽切冷静的声音救了蕾蒂。现在谁来都好,不想思考工作之外的事情。 思考对于杜克的感情,要是能得出什么答案就好了。但是现在就算想,也没有冷静面对的自信,微微觉察到,就算想也只是失落而已。 「……哪位?」 深呼吸之后发出的声音没有颤抖。蕾蒂对自己说,没关系。 「是古多殿下。……似乎有急事。」 回答著的爱丽切在「急事」这里沈下声音。 蕾蒂苦笑著想著要是疑难案件反倒更欢迎,让爱丽切准备茶并且屏退众人。 蕾蒂的异母兄长,第二王子古多,被带领到蕾蒂的房间之后,特地等到房门关上。 看到如此慎重的古多,蕾蒂心中一动,还是让他请坐。 但是古多没有座,反而走近到距离蕾蒂两步的地方。 「……刚才,七重天的纳尔斯·费尔扎特一个人回到了王都。」 七重天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名誉骑士团的名字。作为其中一人的纳尔斯,应该是作为弗莱德海姆到伊尔斯托国、乌鲁克帝国这些南方国家外交的护卫与之同行的。 「那么弗莱德海姆殿下也终于要回国了呢。」 明明再早点的话,金合欢节上的繁忙就能减少呢……蕾蒂正打算说这些对弗莱德海姆的抱怨,古多却不知为何摇摇头。 「罗恩斯坦因派的一个女仆和我的骑士是一对情侣。时常会从她那里传过来一些情报……就在刚才,得到了弗莱德海姆和他的同行者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失踪的消息。」 「……你说什么?」 西大陆南方,历史悠久的大国,乌鲁克帝国。为了调停他们国家围绕作为国宝的宝石的争夺,被拜托前往的弗莱德海姆的旅途,无法断言没有危险。 但是这是一国的王子的旅行。就算花费时间也会选择最安全的道路,被值得信赖的骑士包围著,只要避开纷争地带,应该就能平安归来的。 「从女仆那里听到详情了吗?」 「某种程度上。弗莱德海姆殿下一行在穿越沙漠途中遇到了沙暴,在那里消失了足迹。拿著陛下亲笔书信的骑士也一直行踪不明,纳尔斯很难得到乌鲁克帝国的帮忙,所以选择了先回国。……既然是在沙漠地带失踪,那么我们也应该考虑好最糟糕的事态吧。」 听到沙暴的蕾蒂握紧拳头。沙漠里就算是有熟悉道路的向导也是危险的地方。被卷进了预料之外的沙暴的话,就算能生还,之后也很辛苦。 虽然白 天能太阳的位置和倾斜,晚上能根据星星的位置判断大致的方向,但是不是走在商队或者旅人使用的,可以取到水的道路上。要是不能早点得到水,普通人很容易就会死去。 「我之后会随便找些合适的理由前往乌鲁克帝国。」 有著和蕾蒂相同颜色眼瞳的古多,眼中闪著单著悲壮决意的光。 「到了就算搜索也找不到弗莱德海姆殿下,又或发现遗体的情况……」 总是冷静沈著的古多的声音,编织著残酷的话语。 「……我不会回到索鲁威尔国。之后,就拜托了。」 「不要!」 现在索鲁威尔国分为,推崇弗莱德海姆成为王的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推崇古多成为王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和被之名为下一任国王的蕾蒂丝雅公主派,勉强保持著平衡。 但是担当其中一角的弗莱德海姆死了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这个国家会瓜分为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和蕾蒂丝雅公主派,走上内乱的道路吧。 总有一天应该会为了索鲁威尔国做出打破均衡的决断,但是现在还不是这个时候。准备还太不足够。 古多为了不让内乱的未来到访,告诉蕾蒂发生万一的时候,自己也会在沙漠里消失踪影。蕾蒂能理解这意味著什么。向古多伸出手,挽留他不要走。 「拜托了,还没有确定。不要过早决定。」 现在只知道了弗莱德海姆行踪不明。要对此做出是生是死的结论太过早了。 「我来去。就说是为了确认相亲候补的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不确定流言,去见他本人所以出发,谁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只对国王陛下说是‘弗莱德海姆殿下迟迟没有回国,证明调停工作遇到了困难,我因为日程有空余所以去帮他’,也请他给我写好给乌鲁克帝国的亲笔书信。」 兄长的工作需要妹妹帮忙,关系到弗莱德海姆的矜持。只要说蕾蒂帮忙的事情只对当事人说,和弗莱德海姆同样是男人的国王也会理解的。 (只有把一切都当做秘密,并且尽快行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比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更早确定弗莱德海姆的生死。如果弗莱德海姆回不来的情况下,肯定要对罗恩斯坦因侯爵隐藏事实,做好对自己有利的工作之后再发表。 ——那就麻烦了。要是这勉强保有的均衡崩溃了的话,蕾蒂和古多都需要为新的均衡做准备的时间。不能悠闲地等著报告。 「我回来之后……就讨论今后的事情吧。到那时为止都交给你了。」 古多是聪明人。其实已经预想到弗莱德海姆丧命,开始决定各种事情了吧。即使这样,未来还是尚未确定。古多也是,作为弟弟盼望著弗莱德海姆平安。 「……明白了。」 短暂的沈默之后,古多终于交给了蕾蒂。 「罗恩斯坦因侯爵派应该也会立刻派出搜索队。我会尽可能拖延他们的出发。为你争取先到达乌鲁克帝国的时间。」 「拜托了。我会留下玛丽和威拉德。还有梅尔迪也是。要是发生了什么就找他们三个人商量决定。他们三人应该会代替我商量得出结论。」 虽然想现在开始商量各种细节。但是古多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会引起罗恩斯坦因派的人怀疑。现在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对方大意。 暂时结束了对话,约定晚上再谈。 「……突然就忙起来了。」 目送一口茶都没碰就走了的古多离开,蕾蒂开始考虑今后的事情。作正好结束,到夜晚之前确定大略,应该会在后天出发吧。 「带上的是杜克和……库雷格,阿斯翠德……还有、」 要不是这种状况的话,其实很想要带上梅尔迪,但是搜查行踪不明者这样危险的任务,不能带著柔弱的梅尔迪同行。会增加自己骑士们的负担。 决定了同行者之后,蕾蒂考虑著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忽然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要让梅尔迪积累做军师的经验才行。应该是,蕾蒂表面上做出为了去巴尔迪亚国见拉蒂修拉夫访问计划,梅尔迪在暗中做出搜索弗莱德海姆的计划,这样分担工作。 蕾蒂让等候在门外的爱丽切去叫来梅尔迪。 要说西大陆北方的大国是基尔夫帝国,索鲁威尔国的话,南方的大国就是乌鲁克帝国。乌鲁克帝国有很宽广的领土,但是因为沙漠占了领土的一半以上,所以实际上人居住的土地和种植作物的地方很少。即使这样,自古以来也一直被称为「大国」的理由,是能够采集到丰富的宝石。 据神话说,那些宝石是帝国守护著沙漠的女神带来的。 深怀慈悲的沙漠女神,因为担心在乾涸的土地上渴望著水的人们,流下了眼泪。女神的眼泪化作「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紫翠玉」的结晶,落到沙漠里。然后从落下的宝石中涌出水来,成了绿色乐园的根基——……这些故事,就是乌鲁克帝国的人们耳熟能详的睡前故事。 (反正要做的话,女神还不如多流些眼泪,别说绿洲了,乾脆变成湿润的土地就好了……这么想,就是人们的贪心吧……) 蕾蒂望著连绵不绝,闪亮得几乎让眼睛生疼的沙地叹了口气。 在索鲁威尔国听说弗莱德海姆行踪不明之后,就迅速结束了所有工作,第二天就出发了。乘著马车一直南下,进入了乌鲁克帝国之后,渐渐地乾涸的土地映入眼帘,最终到了全是沙子的土地。从这里之后,要离开沙漠就不能用马车了,而要用骆驼。 「没问题吗?虽然是不习惯的旅行工具,不过不到一天半就能到米娜巴尔特的街上了,加把劲儿吧。」 「嗯,那种程度不用说任性的话似乎就能结束了呢。」 蕾蒂微笑著对向她搭话的同行的商人回答著。 在艳阳高照的大太阳底下,走在几乎没有水源的沙漠上时常伴有危险。不过从乌鲁克帝国的北边国境到帝都纳鲁·夏恩的街道,因为来往的行人很多,所以尽可能地避开沙漠建造。到帝都为止,只需要跨过一次沙漠,而且还是骑著骆驼,只需要两天就能结束的程度。 这条街道附近并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地带,因为绿洲零星分布著,只要好好准备,就和普通的旅途没什么区别。遭遇到沙暴的弗莱德海姆一行,实在是运气太不好了吧。 (这种运气不好的地方,或许因为是兄妹所以相似呢。) 蕾蒂这次的旅行因为是突然决定的,所以没有和乌鲁克帝国联系准备值得信赖的向导的空余。于是就在通过纳帕尼亚的时候,去见了约定成为蕾蒂的骑士的商人苏莱斯的野兔商会。跟他们说明情况,通过他们介绍了去乌鲁克帝国的商队,而与他们同行。 「……最近,没有听到乌鲁克帝国有什么好的传闻呢。」 在水边休息的时候,商人中的一个人在教蕾蒂简单的乌鲁克语的时候,说起了乌鲁克帝国最近的传闻。 「我听说了,那里到处都有盗贼团出没。」 「是么。大概,是因为国家荒芜了吧。自从对鸦片粉出手之后就一下子开始倾覆了……同样价格的商品也开始变得粗劣了。」 在纳帕尼亚国和索鲁威尔国也成为了问题的一种麻药「鸦片粉」。从某个时候开始,一口气以西大陆的南方为中心,开始向全大陆流通。逐渐开始有轻微的流言说,似乎是因为在乌鲁克帝国开始大规模种植的原因。对鸦片的种 植,乌鲁克帝国不要说限制了,甚至是在奖励,这在各国都视为问题。 「好了,下午也加油吧。今天没有风。真想趁这个时候跨过沙漠呢。」 蕾蒂和商队一行,数次确认著地图和方位顺利前进著。 在进入沙漠之前被威胁说,日照很强要小心,但是披上白布的话倒是没有想像的那么热。看来今天的旅程也不会成为负担就能渡过,蕾蒂正放心的时候,感觉到肌肤上有刺刺的疼痛。 「……空气,变了?」 感到令人讨厌的不舒服的感觉。眼睛开始异常乾燥,从远处听到风声。而且是悲鸣一样的声音。 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所以用疾风之剑的力量操纵风,引过远处的空气。似乎是比这里温度高的空气在发狂,卷起沙子。 从东边过来,蕾蒂转过脸,但是还没有显眼的异常。 但是几乎和蕾蒂同时,骆驼似乎也注意到了异变。视线飘忽不定,像是窥视什么一样歪著脖子。 「……喂喂,怎么了?」 对跟骆驼说话的商人,蕾蒂代它回答了。 「沙暴马上要来了。有没有让我们的伤害停留在最小程度的方法?」 「真的?沙暴来的时候,倒是要停止队伍前行,把行李和自己用绳子连起来,身体靠在一起……」 商人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向蕾蒂投来怀疑的眼神。 遭遇沙暴的弗莱德海姆一行失踪了。没有自己一众不会那样的保证。有对策的话就想早点实施。 (明知道要来了,就不能做点什么吗……!) 蕾蒂是骑士王克里斯汀的转世。在曾经保护骑士王的十二把誓约之剑中,已经把拥有光属性的白光之剑授予了阿斯翠德,所以留下的十一把——拥有风属性的疾风之剑也在她的身体里。 但是骑士王的力量太过巨大,反之却不是万能的。 散播火焰,割开大地,转动水流……只是解放巨大的力量的话,蕾蒂不用练习也能像动自己的手脚一样做到。当然,吹起沙暴一样的强风也可能。但是,反之,阻止强风却非常困难。 风是麻烦的生物,面对吹来的风,即使刮起同样的强风,也不会晴天。不止如此,还会因为奇怪的扭转方法,疯狂吹起螺旋状的风。 那么,风不行的话,其他的力量……一瞬间想到了切开大地,大家暂时到那里避难的方法,但是马上驳回了。这里是沙漠地带,就算开个洞也马上会被周围的沙子流进去。 「……沙暴从东边过来了!」 商队中的一人用望远镜确认了东方的地平线后,发出惊吓的声音。 一下子,大家都开始说著「什么」骚动起来。 「沙子的速度有多快!?」 「朝这边来了……不行了,很快,而且好大……!!」 「附近没有能挡著的东西!就这样勉强南下,祈祷避开沙暴的未来吧!让骆驼加快!」 发出把水和食物紧贴在各自腰间的指示。然后加快骆驼的脚步,朝南走。任谁都祈祷著沙暴不要太宽,但是天空一下子就暗下来了。 「不好,下骆驼!卸下行李,靠紧骆驼披上布!」 判断会被追上的商队长,当即切换了对抗沙暴的方针。大家迅速下了骆驼,做好迎接沙暴的准备。 蕾蒂也解开绳子,从骆驼背上卸下行李,把自己紧贴上去。 要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一看东边,与其说是沙暴,不如说是不管多大的建筑物都能一下子吞下去的沙墙以可怕的速度逼近。听到有谁再说要开始了。 (这就是沙暴……!?真的能撑过去吗!?) 蕾蒂担心著是不是会被吹走,但是现在还是只能按说的去做。披上大块的布,紧紧握著骆驼的缰绳,伏下身体。 轰鸣的风声让耳朵生疼。沙子噼里啪啦落到身上。闭上眼睛也知道,周围像夜晚一样一片黑暗。 明明披著布,呼吸间却有沙子进入。感到呼吸困难,不知道究竟是空气的原因,还是只是因为想到会被沙暴压倒。 这种情形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只有沙暴自己知道。长的时候有时会持续一天,也有可能一下子就过去了。 「达内尔!!会被吹飞的!抓住!」 听到谁的叫声。虽然没有抬头看的余力,但是听到「啪嚓」的声音,大家披著的布被剥离,知道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蕾蒂伸手想抓住布的时候,吹来了更强的风。 「这个沙暴是怎么回事!?风,太强了!?」 不知谁说了有些奇怪的时候,几个人的身体像是被风吹起一样浮了起来。 几乎能吹飞人的风到底从哪里吹来。想到这会持续一天,心中一凛,本应好好伏在地面的蕾蒂的身体浮了起来。 (……怎么,回事!?) 沙子和自己之前没有空隙。却好像要从地面离开一样。 还在吃惊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强风把蕾蒂卷走了。蕾蒂紧紧握著骆驼的缰绳,这是那只手被谁抓住了。 「殿下!回握住!」 即使想回应杜克的叫声,也因为风沙的拍打无法做到。蕾蒂回握住杜克的手,另一只手也拚命伸著。 十指交织的瞬间,更强的风卷起蕾蒂的身体。 双脚浮了起来。不只是蕾蒂,杜克也一样。 脚底一离开沙地,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想到,不能放开手。 「————」 不知从哪里听到女性的声音。但是却像没听过的语言一样,不明白意思。 蕾蒂在思考是谁的声音之前,就终于失去了意识,力气从手上流走。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著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蕾蒂以梦的形式,到访了骑士王转世们聚集的房间。但是现在却不能立刻理解到为什么到了这里来。 「想著你怎么满身沙子来了,是去了南边吗。」 「……亚历山大王,贵安。……满身沙子,是怎么回事?」 骑士王克里斯汀转世的其中一人,生于比蕾蒂更加过去的时代的狮子王亚历山大。紧贴在邻座的他,很自然地向蕾蒂伸出手。然后触摸上美丽的金发,轻轻地拂去了什么。 啪啦啪啦地掉在桌子上的,是沙子。蕾蒂终于想到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是刚刚遭遇了沙暴之后吧……说起来。」 那之后,就失去意识了吧。糟了,蕾蒂叹了口气。 于是像是觉得蕾蒂没出息的样子太有趣了,亚历山大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声音。 「是被女神大人嫉妒了吗?差不多,也到了用尽力气的时候了吧。」 蕾蒂稍微想了一下就注意到,「女神」是指「沙漠女神」。听这口气,亚历山大听起来像是和沙漠女神是熟人。 「你,见到过沙漠女神吗?」 「我没有。是听以前的其他王说的,似乎是和克里斯汀是朋友。」 也就是说「沙漠女神」似乎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这么说,那个宝石的传说也是,那种程度也可能是根据实际产生的。 「你觉得,沙漠中的绿洲真的是女神的眼泪变成宝石制造出来的吗?」 「谁知道呢。我觉得,只是人类擅自觉得‘神明大人做的事情’的话‘总是觉得很了不起很厉害’这种想法,而让采出来的宝石与神话相呼应。」 这么说也是,蕾蒂比起失望倒是更能接受了。一说到神和宝石有深厚的关系,神一下子看起来就像是满是欲望的俗物了。 「但是女神也不是和宝石完全没有关系。所谓宝石,是善恶都会招惹,吸取,它的坚硬度有保护的力量。特别是所谓女神散播的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紫翠玉。」 「也就是说……女神过去或许曾经拿在乌鲁克帝国采集的宝石有什么用吗。那还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要是能读写乌鲁克语倒是想涉猎文件……想到这里,蕾蒂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梦的一部分,和现实不一样,脑袋似乎不能完全活动。 「……得回去了。要是不快点醒过来的话会乾枯的。」 「终于注意到了吗。醒来的时候注意嘴里。大概凈是沙子。」 「为我祈祷我能记住你的忠告吧。」 蕾蒂说声「先走了」,离开了众王的会议室。 ——摇摇摆摆,身体按照一定间隔摇晃著。 怎么了,蕾蒂用麻木的脑袋思考著。对这个感觉有记忆。……对了,是被谁背著呢。 (谁……?兄长大人?还是……杜克……?) 拚命抬起沈重的眼皮,看见了白色的风帽。在沙漠旅行的时候,是为了从强烈的太阳光下守护自身谁都会穿著的外套。只凭这些不知道对方是谁。 谁,拚命想发出声音,但是身体不听使唤,蕾蒂的意识再次沈了下去。 感觉有些耀眼。把脸转向旁边,感觉头下面硬得生疼。 ——好硬?很痛? 蕾蒂的意识终于服了出来,慢慢睁开眼睛。 有乾燥的味道,太阳明晃晃地照射著,沙子一望无际。 正在惊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马上想起了沙暴,总之没有被埋在沙子里窒息而死真是太好了,先这么安慰了自己。 「……大家呢?」 一说话,注意到嘴里凈是沙子。 想起梦里亚历山大说的,醒了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对了……失望地垂下肩膀。 (说起来,还梦到了一个梦。……是谁,感觉被带著风帽的男人背著一样……?) 梦到了两个梦,也就是说或许睡了很长时间。慌忙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开始倾斜了。到了晚上或许会从岩石的阴面出现蝎子。想著趁现在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从腰间解下装水的皮革袋子含入很小的一口水。用它漱出沙子之后,把水连同沙子吞了下去。沙漠中的水很贵重。吐出来太浪费了。 「没有叫醒我的人,也就是说现在我似乎是一个人。」 慢慢看向周围,蕾蒂倒下的不是沙地。是用白色石头做成的,恐怕是建筑物的地板。它被日夜打磨,缺失,失去了原有的美丽。到处都有看上去是柱子的部分。 「……比起地板更希望是屋檐……。不,这里,说不定是……?」 蕾蒂站起来,把手伸向即使倾斜也应该炫目的阳光。这里是沙漠地带,照射下来的阳光应该是带著焦灼的感觉,有让人烦躁的热度的。但是现在却像索鲁威尔国春天的阳光一样,只能感觉到平和温暖。 奇怪的不只是这些。魔法的感觉比平时更加清晰。稍微动一下,骑士王的力量就像理所当然的一样流露出来。 「沙漠女神的神殿的遗迹……?」 乌鲁克帝国信仰「沙漠女神」和「海神」两个神。特意在沙漠中间建神殿,应该是为了供奉沙漠女神。古老的力量浓得不一般,拥有缓和热度的结界,也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被吹飞的地方是这里或许真的是运气相当好。要是被吹到沙地里的话,醒来的时候应该相当乾涸吧。 「行李是不是也被一起吹来了呢。去找找吧。」 腰里紧紧绑著的,只有被告知要绝对戴在身上的水袋还有两天的乾粮。但是要突破跨越沙漠,只凭这点是不行了。 「有女神像……这里似乎正是神殿遗迹。」 首先是朝神殿深处走去,那里放著女神像。女神像相当大。搬到这里想必是相当辛苦吧。 女神像脖子上的项链部分,被埋入了拳头大的美丽的绿色玻璃球。就在旁边有同样大小的三个凹槽,这或许是打算表现出,所谓女神流下的「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紫翠玉」的眼泪项链。 唯一还留在这里的这个绿色的玻璃珠,恐怕是紫翠玉的代替品。因为紫翠玉会因为太阳光和蜡烛光变换不同颜色,所以用只能随著白天或夜晚的光线变化而变化的玻璃珠代替。 「其他三个或许被偷了。但是即使有镶嵌也只是玻璃珠。要是有这么大的真宝石的话,那才是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呢。」 这么大的玻璃珠的话,即使拿回去再利用也不奇怪。只留下绿色的玻璃珠的话,可能是有镶嵌太深的理由在吧。 之后到处走了走,没有看到除了女神像之外的东西。先回到神殿入口转了转遗迹外面……等待她的是特大号的吃惊。沙地上,到处都有植物发芽。看到有绿色,抱著微弱的期待想著「不会吧」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在小小的洼地里,有水正在涌出。 「不愧是神殿……。不,或许正是因为有水涌出所以造了神殿。」 这些水,孕育了一点点萌芽的植物,虽然为蕾蒂一个人滋润喉咙足够了,但是作为绿洲迎接旅人实在太过微小了。或许是曾经一度乾涸,现在又活跃了起来,因此神殿也随之一样,在谁都不用了之后又再次复活。 总之不用担心水,让蕾蒂放心了。人几周不吃饭也能勉强撑著,但是沙漠里只要一天不喝水,就很容易丧命。 既然有水那就不用立刻,等到晚上再出发吧,蕾蒂这么决定了。比起太阳照射的白天,晚上体力消耗更少。再加上自己夜视很好,在晚上的沙漠里也不会因为视野不好而不安。有骑士王的力量,也可以让野兽和毒虫远离。 「我似乎可以想办法解决。……大家,没事吧。」 只有阿斯翠德大概没什么问题。要是他丧命了的话,授予他的白光之剑应该会回到蕾蒂这里来。现在没有这种气息。但是其他的,自己的骑士们和商队的人们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 蕾蒂这次运气少见地好得过头。不知道是不是有沙漠女神的加护,不止被吹到有水的地方,而且也没有受伤。虽然不知道再遇到一次沙暴会怎么样,但是剩下的一天半的距离,活著到达米娜巴尔特街上的可能性很高。 「——即使有神的力量,使用者也不过是人类罢了。这时候可以确实地体会到。」 不可能制止沙暴。不能方便地使用能发现什么人的魔法。蕾蒂能做到的,只有绞尽脑汁,在人类的范围内使用骑士王的力量。 即使一个人也好,希望可以指引一个或许正在沙漠里迷茫的骑士或者同行的同伴过来。 ——带著祈祷的心情,向开始染上蓝色的天空伸出手。 晚上似乎要到了。现在可以使用暗黑之剑的力量,聚集「黑暗」。蕾蒂张开手让意识集中,周围开始聚集起夜的黑暗,几乎可以吸入光线的黑雾开始扩散。 「要做成什么形状呢 ……」 想做出什么生物。但是太过不自然的话,看到的人会吓一跳跑掉吧,但是要是做成沙漠里常见的蝎子的形状,从别的意义上来说会让人发出悲鸣逃跑。 (——蝴蝶,怎么样?虽然是在沙漠里显得不自然的生物,但是不会产生警戒。) 想要做出黑色蝴蝶的蕾蒂,盯著漆黑的雾。做出一只只蝴蝶很费工夫,而且要同时要让做好的蝴蝶保持待机才行。那么怎样才好。 ——所谓魔法,会很大程度受到感觉影响。单纯的工作方法会更加有效。 蕾蒂开始制作比自己还大的漆黑的蝴蝶。有肚子,有翅膀,有触角……开始反映出自己记忆中的蝴蝶的样子。 比蕾蒂还大的蝴蝶马上做好了。看著飘飘摇摇浮在空中的蝴蝶,蕾蒂点点头,也就这样了。然后把一只蝴蝶一只分成两只,然后在把两只分为四只蝴蝶……这样重复分裂下去。 马上做出无数只比手掌还小的蝴蝶。它们以蕾蒂为中心飞舞的样子,美得让人感到发寒,毛骨悚然。 「好,去吧。」 蕾蒂让以自己为中心的漆黑蝴蝶飞向四面八方。 再进行下去力量就无法维持了,用来做成蝴蝶的黑暗会渐渐融化,变得松松垮垮地漂著。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结束了,慢慢把蝴蝶引回自己这里。 或许看到这些黑色蝴蝶的杜克或者库雷格会想著「难道是」而追过来。那时候就能在这个神殿汇合了。 带著微小的期待飞舞的蝴蝶,只有形状跟真的相近,没有一点花纹,全身漆黑,没怎么煽动翅膀却一直在漂浮著,它们以这样不自然的动作回来了。 蝴蝶来到蕾蒂的手边,因为完成了工作渐渐回归黑雾,融入黑暗中。 「……谁都没有追著蝴蝶来呢。」 或许就算看到蝴蝶,也觉得这很奇怪而警戒著不靠近。所以才没有追过来吧。本来就在蝴蝶飞的范围之外也有可能。 叹了口气,蕾蒂用手指捏住一直漂浮的蝴蝶,戳了一下,稍微变得硬了一点。让它留在指尖,像真的蝴蝶一样好好扇著翅膀玩。 (沙漠的夜晚真安静啊。让人觉得叫一声的话,声音或许会传到杜克他们哪里……) 之后怎么等也没有人影出现,蕾蒂半放弃地望著夜空。 围绕在自己周围,即使不煽动翅膀也能漂浮著的黑色蝴蝶一齐飞向空中。再次放开限制,蝴蝶融入黑夜。 被蝴蝶掩埋的夜空中,星星再次开始互相窃窃私语。呆呆地望著热闹的星空,感到温暖的风擦过指尖。 ——野兽?不,这是人的气息……? 想著不会吧,倒吸一口气,蕾蒂跑出安全的神殿。虽然知道在做傻事,但是停不住奔跑的双脚。 忍受著沙子绊脚,几乎要摔倒。不管头发多乱也没关系,只是一味向前动著脚。 不断冒然跑著,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看到了影子。 「——杜克!!」 虽然现在只是能辨别出是什么的影子,蕾蒂也知道是谁。还太远,不知道声音能不能传到。即使这样也想呼唤。 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沙漠的夜里,声音畅通无阻。想著再叫一次他的名字的时候,对方注意到蕾蒂的叫声。但是还不能安心。想要在近前,感觉到杜克还活著。一边在美丽的沙地上留下小小的脚印,一边拚命伸著手。 「殿下!没事吧!?」 在离杜克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听到担心的杜克发出询问的声音,不禁脚下绊倒。杜克想要帮她,但是他也被沙子缠住脚,以被蕾蒂压倒的形式一起倒在沙地上。 在如同洒满钻石的星空下,与担忧是否活著的人感动的再会。但是蕾蒂因为变得满身是沙子觉得很奇怪,笑了出来。嘴边渗出忍不住的「嗤嗤」的笑声,身体颤动著。 「嘿嘿……,这时候流眼泪都可以的,但是,不行啊。」 杜克看著在自己身上看上去很开心的蕾蒂,似乎放下了心。跑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也笑出来了,就可以知道她在精神和肉体上都没有问题了吧。 「看上去没事我就放心了。……的确,彼此都是浑身沙子,乱七八糟的。」 杜克伸手抚落蕾蒂淡金色头发上的沙子。感觉到苦笑声音的蕾蒂摇摇头。 「不是的。虽然也有觉得奇怪的心情,但是最重要的……」 美丽的青灰色眼瞳笔直望著杜克。漂亮的嘴唇绽放,编织出温柔甜美的声音。 「是因为你活著,所以我很开心。」 蕾蒂告诉他,她会笑的原因。杜克吃惊的表情稍微有些有趣,不知为何笑得更厉害了。 (……虽然是单纯至极,但是我或许又知道了一件事。) 家人,朋友,臣下……还有,抱有特殊感情的人,不管是谁,得知担心的人平安都会感到「高兴」,那是当然的。 蕾蒂害怕著要是恋爱了的话,那些当然的事情会不会就做不到了,所以一直纠结著。但是就在刚在,自己得出了不是这样的结果。 「能让殿下这么高兴,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你可以觉得骄傲哦。」 蕾蒂确保这回不会摔倒,慢慢站起来。拍掉外套和裙子上的沙子的时候,杜克也站起来了。 「怎么看你都是一个人呢。遗憾的是我也是。但是稍微走几步就会到地图上没有记载的水源,所以我们到那里详谈吧。」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但是阿斯翠德没有死。和杜克汇合了。之后再确认了库雷格是不是没事,就能先放下心了。比起在神殿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事态已经好多了。 (首先……是我们都能活下去。只考虑这些吧。) 即使在沙漠里没头苍蝇一样地乱撞,也不过是增加危险。要是搜索的话,请求乌鲁克帝国的帮助是最有效果的。 好,打起精神,蕾蒂迈开脚步。 杜克在蕾蒂的带领下,到达了崩坏的神殿。 蕾蒂在落在神殿的枯枝前端点上不是从任何地方出来的火,为夜视不好的杜克确保亮光。 杜克放弃对树枝完全没有燃烧但是火却一直不熄灭这点感到不可思议,只是觉得便利。 「涌出的水在神殿内侧。只是喝的话,量很充足。」 用火照著脚下,杜克和蕾蒂朝水源走去。在那里杜克对相对较凉的水很满意,与皮革袋里的水替换。终于喘了一口气的时候,对蕾蒂说出了到现在为止的事情。 「我被沙暴吹飞之后,醒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倒著了。期待著会有一两个堆在一起的行李落下,去找了找,但是没能找到。」 「我也一样。但是醒来的地方是这里,真是相当轻松。」 蕾蒂和杜克被吹飞的地方,没有其他人或物。但是不管是被多强的风吹飞,他们都不是布而是相当有份量的人。不可能是在距离遭遇沙暴的地方相当远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身处哪里吧。 「我在水用尽之前就是依照太阳的方向一味向南走。很快看到了一个披著风帽的男人,那个男人用手指指了之后,就看不见了。……那是不是希望有人引路的我因为愿望看到的幻觉吗?」 没有人会为了在沙漠里指引方向,连骆驼都不带到处乱晃。杜克理解为,那是自己因为炎热和不安的侵袭,内心产生的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 「因为指 向了南方,那么就遵从它走下去,然后看到黑色的蝴蝶飞了过来。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还是觉得或许有什么追著蝴蝶走过去,就与殿下相遇了。」 「……要是指明方向的是美丽的女性的话,就能说,和沙漠女神相遇了真是太好了。」 「遗憾的是,体型怎么看都是男人。……黑色的蝴蝶是殿下的?」 「嗯,打算作为路标让他们飞出去的,能成功真是太好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些了不得的事情呢,杜克比起吃惊更觉得佩服。那么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也总会来到这里吧,不由得产生了期待。 「殿下那份力量,能不能找到库雷格阁下和阿斯翠德?」 除了黑色的蝴蝶之外还有其他的带路方法吗,对于杜克这样的提问,蕾蒂马上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行。虽然阿斯翠德似乎知道我的所在……」 「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殿下和阿斯翠德有什么不同?」 为了回答杜克的问题,蕾蒂为了寻找易懂的比喻望向天空。 沙漠的夜空的颜色不是漆黑的。而是蓝色的暗夜。在那里散满如同把钻石做成的沙子打散一般的繁星。 「……我要是月亮的话,阿斯翠德就是一颗星星吧。」 今天的月亮是比一般更少一些的程度。虽然照不出影子,但是还是以不至于一片漆黑的程度的光亮照著杜克。 「对阿斯翠德来说,找到我很简单。但是对我来说,阿斯翠德就只是那无数的星星之中的某一个。」 杜克说著「原来如此」理解了,然后和蕾蒂一起望著夜空。 「殿下拥有的是‘神‘的力量吧?我还以为神的话就什么都能做到,但是看来并不是这样。」 「要是神什么都能做到的话,骑士王克里斯汀就不会特意降临人的世界,做统帅著人作战这样麻烦的事情了。」 说到神话的话题,杜克嘟囔著的确如此。要是什么都能做到的话,应该就能从神的世界里劝诫人们的争斗了。 「神明大人很不擅长细节的东西。擅长的是翻天覆地。」 「不能制止沙暴吗?」 「即使自己能引起风,但是不能停止风。因为风不是从反方向吹来别的风就能停止的。」 「是吗,把神明大人想成体格大的人类就好了啊。虽然觉得只要力量强就似乎什么都能做到,但是相反只是不擅长做细小工作的人类而已。」 对于杜克的解释,蕾蒂点头说正是。 对于杜克来说,至今为止不明白的蕾蒂的真面目,现在一点点明白了。也就是把蕾蒂当成是体格比较大的人类就好了。或许的确比大家更有力量,但是也会受伤,也会生病。虽然擅长的领域不同,但是本质上的东西没有改变。做不到或者乱来的要求都没法做。再次确信了不是作为神,而是作为人类或者的蕾蒂是需要其他的骑士们的。 「……那么目标首先是到达绿洲或者街上。然后才是库雷格阁下。」 「嗯。要是能动的话,想要趁著夜晚行动……你没关系吗?」 「提这个问题是我的工作,殿下。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可以两天不眠不休地行动。」 杜克望著星空确认了方向说现在开始出发吧。 「在此之前,总之先向女神像献上祈祷可以吗?要是不对她让我们到这里表示感谢就有些失礼了。」 「顺便去祈祷之后的旅程会平安吧。」 杜克说著知道了,用火光照著脚下朝女神像走去。虽然小小的火光并不太可靠,不过女神像胸口的装饰还是看得见的。大颗的泪滴形的……恐怕是玻璃珠吧。只有一颗淡紫色的东西孤单单地镶嵌著。 (其他的玻璃珠被偷了吗,还是被沙暴刮飞了……所以没有记载在地图上的神殿就这样一直荒芜下去了吧。) 对著被放置不管,到处都是裂痕的女神像,杜克认真献上了祈祷。虽然杜克不是信仰深厚的人,但是蕾蒂被吹到这样不会为水烦恼的地方平安无事,他认为是有女神的加护。她是有那样价值的人。不是因为要成为女王,而是作为人更加根本的部分。 「……虽然觉得殿下骗人,但是没想到也会骗到女神。」 有被她外表吸引的,也有在她身边被她内在吸引的人。 杜克被她作为下一任女王凛然的姿态,和偶尔露出的与年纪相符的天真笑容之间的差别捉弄。这种时候,心中似乎就会涌出多余的感情。 就在刚才,再会的时候也是。蕾蒂只是单纯地因为杜克还活著而感到高兴的笑容太过无防备。所以反而清楚到厌恶地知道自己没有被蕾蒂防备,只是把他当做「值得信赖的骑士」看。但是还是完全不要抱有期待比较好。想成为只是信赖的骑士,这样就能坦率地放弃了。 「殿下,差不多该出发了。」 杜克带著平时值得信赖的骑士的样子对蕾蒂说。 之后就将是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在沙漠里徘徊。因为也可能得出要在水用尽前回来一次的判断,所以要时常边确认方向边走。已经向女神许了愿,愿她能把自己那分的加护也给蕾蒂。 蕾蒂和杜克在「遭遇沙暴袭击的地点离神殿不远」的推测下,朝南方走去。 想著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乾渴的情况下回到神殿,改变方向再出发,但是可以称得上是幸运的未来到访了。一直走到快天亮的时候,风告诉蕾蒂,被称为商人或者旅行者必经之地的绿洲就在附近。蕾蒂说是多亏了平时行为端正的杜克,对自己的骑士表示感谢。 绿洲有水。因为水蒸发,导致绿洲周围的气温下降。虽然是微弱的差别,但是感到冷空气流动的蕾蒂,为了寻找水源慎重地走著。 朝阳完全升起,气温开始不断上升的时候,视野中出现了绿洲的椰子树和小屋。这样就可以悠闲休息到夜晚了,两人都放下心。 想著还有一点就到绿洲了,拚命挤出力气,总算到了,被椰子树包围,杂草丛生的这里明显和沙地的气温不同。和外面乾热的空气不同,相当容易呼吸。 在比想像的水量少的绿洲的水边,也有人影。似乎是从哪儿来的商队,他们正让骆驼在水边河水,准备就要出发。 蕾蒂毫不犹豫地对他们打招呼,问有没有懂纳帕尼亚语的人在。有几个人举起手,于是抓住要领问了他们这里是哪里,这个绿洲还有没有其他商队使用,等著的话会不会马上就来,能不能买粮食等必要的事情,并且得到了回答。 「因为沙暴所以走散了……啊。喂,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该不会其实是私奔吧?」 暴露在商人好奇的目光下,并没有损害蕾蒂的心情,她不如说像是挑衅一样眯起眼睛。 「你怎么看呢?」 被蕾蒂挑衅的商人,交替地看著蕾蒂和杜克,从服装和至今为止的对话思考谁握著主动权,自信满满地得出答案。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护卫吧。」 「正是。」 点头的蕾蒂带著称赞的声音。 「我是属于纳帕尼亚国的野兔商会的老板的朋友,他是我的护卫。眼光真好啊。我是蕾蒂丝雅,你是?」 「高乌拉斯。……记得没错的话,索鲁威尔国的公主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双亲羡慕公主殿下,所以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索鲁威尔国用好几个有同样名字的女性呢。」 蕾蒂没有停顿说出了像模像样的回答。就算直接说「我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也会被认为很傻不会相信她。有时候谎话倒是更让人相信。 「我和野兔商会介绍的商队一起要去乌鲁克帝国。因为没法确保和同伴汇合为止的路费,所以希望你们能买下这枚胸针,怎么样?」 「我看看……镀金加上……红宝石啊。」 蕾蒂开始和高乌拉斯交涉。模仿著野兔商会扎伊斯,怎么看都觉得是哪个大商人的女儿。蕾蒂就擅长边看边学然后做出类似的样子。 此外为了让商谈尽量顺利,在交涉开始前就会设置一些小手段。故意煽动地问自己「看起来如何」,让高乌拉斯说出正确答案,然后称赞他的观察力。被说了目光很好,就会想要做出不被对方骗过的出色工作。就是瞄准这一点。 「因为这会是事出突然的请求,所以我们会在这方面退一步。感谢您让我们进行了一场出色的商谈。」 「客气了。这个你真的愿意卖出吗?」 「流通也没关系。因为并不是什么有特殊回忆的胸针。那么写契约书吧。」 因为深知商人是有了契约书就绝对不会背叛的人,所以蕾蒂从他们的行李中借了纸和笔,用纳帕尼亚语写成了契约书,完成交易。 有了以胸针作为交换得到的粮食和作为差额的乌鲁克帝国的银币,就能和之后到达这里的商队同行,也能维持到帝都的旅费。 这样他们就能想办法到帝都了吧。问题是库雷格和阿斯翠德、商队的众人。希望他们也能这么好运到达绿洲。 「杜克,你拿著一半钱。之后要是遇到什么的话,就在帝都汇合。」 「明白了。……殿下,真的以那个价格卖掉胸针就好了吗?」 担心这会不会是更高价的东西的时候,蕾蒂明确地说没关系。 「我只戴了为了这种非常时期准备的,马上就能卖掉换钱的价格的宝石。」 蕾蒂平时在王宫戴的饰品,是那些即使拜托商人换钱,也不能马上支付出相应金额的高价物品。所以蕾蒂旅行时身上戴的饰品中也有为了以防有什么的时候,马上能换钱的价格的东西。 「小姐,签字了。请确认。」 「嗯,这就行了。最后一件事,是关于同行者和走散的商队的事情,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天亮之间,有听说什么吗?」 「说实话,听到小姐的事情就几乎想到了‘又来了啊’。最近,似乎沙暴发生多得奇怪。走散的事情也不少见啊……」 要是频繁发生的事情的话,就是平安穿过沙漠,收集弗莱德海姆和库雷格他们的情报,也反而会因为情报太多而无法分辨。 来寻找弗莱德海姆的自己一行也这个样子的话,弗莱德海姆的情况也让人笑不出来。到底在干什么,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蕾蒂和杜克在「遭遇沙暴袭击的地点离神殿不远」的推测下,朝南方走去。 想著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乾渴的情况下回到神殿,改变方向再出发,但是可以称得上是幸运的未来到访了。一直走到快天亮的时候,风告诉蕾蒂,被称为商人或者旅行者必经之地的绿洲就在附近。蕾蒂说是多亏了平时行为端正的杜克,对自己的骑士表示感谢。 绿洲有水。因为水蒸发,导致绿洲周围的气温下降。虽然是微弱的差别,但是感到冷空气流动的蕾蒂,为了寻找水源慎重地走著。 朝阳完全升起,气温开始不断上升的时候,视野中出现了绿洲的椰子树和小屋。这样就可以悠闲休息到夜晚了,两人都放下心。 想著还有一点就到绿洲了,拚命挤出力气,总算到了,被椰子树包围,杂草丛生的这里明显和沙地的气温不同。和外面乾热的空气不同,相当容易呼吸。 在比想像的水量少的绿洲的水边,也有人影。似乎是从哪儿来的商队,他们正让骆驼在水边河水,准备就要出发。 蕾蒂毫不犹豫地对他们打招呼,问有没有懂纳帕尼亚语的人在。有几个人举起手,于是抓住要领问了他们这里是哪里,这个绿洲还有没有其他商队使用,等著的话会不会马上就来,能不能买粮食等必要的事情,并且得到了回答。 「因为沙暴所以走散了……啊。喂,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该不会其实是私奔吧?」 暴露在商人好奇的目光下,并没有损害蕾蒂的心情,她不如说像是挑衅一样眯起眼睛。 「你怎么看呢?」 被蕾蒂挑衅的商人,交替地看著蕾蒂和杜克,从服装和至今为止的对话思考谁握著主动权,自信满满地得出答案。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护卫吧。」 「正是。」 点头的蕾蒂带著称赞的声音。 「我是属于纳帕尼亚国的野兔商会的老板的朋友,他是我的护卫。眼光真好啊。我是蕾蒂丝雅,你是?」 「高乌拉斯。……记得没错的话,索鲁威尔国的公主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双亲羡慕公主殿下,所以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索鲁威尔国用好几个有同样名字的女性呢。」 蕾蒂没有停顿说出了像模像样的回答。就算直接说「我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也会被认为很傻不会相信她。有时候谎话倒是更让人相信。 「我和野兔商会介绍的商队一起要去乌鲁克帝国。因为没法确保和同伴汇合为止的路费,所以希望你们能买下这枚胸针,怎么样?」 「我看看……镀金加上……红宝石啊。」 蕾蒂开始和高乌拉斯交涉。模仿著野兔商会扎伊斯,怎么看都觉得是哪个大商人的女儿。蕾蒂就擅长边看边学然后做出类似的样子。 此外为了让商谈尽量顺利,在交涉开始前就会设置一些小手段。故意煽动地问自己「看起来如何」,让高乌拉斯说出正确答案,然后称赞他的观察力。被说了目光很好,就会想要做出不被对方骗过的出色工作。就是瞄准这一点。 「因为这会是事出突然的请求,所以我们会在这方面退一步。感谢您让我们进行了一场出色的商谈。」 「客气了。这个你真的愿意卖出吗?」 「流通也没关系。因为并不是什么有特殊回忆的胸针。那么写契约书吧。」 因为深知商人是有了契约书就绝对不会背叛的人,所以蕾蒂从他们的行李中借了纸和笔,用纳帕尼亚语写成了契约书,完成交易。 有了以胸针作为交换得到的粮食和作为差额的乌鲁克帝国的银币,就能和之后到达这里的商队同行,也能维持到帝都的旅费。 这样他们就能想办法到帝都了吧。问题是库雷格和阿斯翠德、商队的众人。希望他们也能这么好运到达绿洲。 「杜克,你拿著一半钱。之后要是遇到什么的话,就在帝都汇合。」 「明白了。……殿下,真的以那个价格卖掉胸针就好了吗?」 担心这会不会是更高价的东西的时候,蕾蒂明确地说没关系。 「我只戴了为了这种非常时期准备的,马上就能卖掉换钱的价格的宝石。」 蕾蒂平时在王宫戴的饰品,是那些即使拜托商人换钱,也不能马上支付出相应金额的高价物品。所以蕾蒂旅行时身上戴的饰品中也有为了以防有什么的时候,马上能换钱的价格的东西。 「小姐,签字了。请确认。」 「嗯,这就行了。最后一件事,是关 于同行者和走散的商队的事情,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天亮之间,有听说什么吗?」 「说实话,听到小姐的事情就几乎想到了‘又来了啊’。最近,似乎沙暴发生多得奇怪。走散的事情也不少见啊……」 要是频繁发生的事情的话,就是平安穿过沙漠,收集弗莱德海姆和库雷格他们的情报,也反而会因为情报太多而无法分辨。 来寻找弗莱德海姆的自己一行也这个样子的话,弗莱德海姆的情况也让人笑不出来。到底在干什么,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傍晚,商队和旅人陆陆续续来到绿洲。蕾蒂在其中挑选了衣著好的商队,拜托他们说想要同行到米娜巴尔特街上,开始交涉所需要的费用。 这回也提出野兔商会的名字,看看对方什么反应。即使这样也比市价稍高,在想著也就这个程度了的价格那里结束了交涉,写成契约书,让对方签字。这样明天的旅程就会相对安全了。 「之后就是……」 必须要做好能做的事情,蕾蒂等待夜晚到来。 在蓝色的天空被星星埋没的时候,蕾蒂在绿洲边缘的树荫下,偷偷使用自己的力量,放飞黑色的蝴蝶。祈祷著库雷格和阿斯翠德能容易地找到自己,还有能到达绿洲。 不只是自己的骑士,还有兄长,兄长的骑士们,也想大家都能活下来。虽说只要好好注意就是安全的旅途,但是悲剧发生了两次。特别是第二次,决定去寻找的自己有责任。每次想到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安全的做法,或者会不会有对抗沙暴的法术的时候,心就会变得沈重。 「殿下,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库雷格阁下肯定……」 为了把风留在蕾蒂身边的杜克,看著蕾蒂闪著淡淡光没有表情的侧脸,说了些安慰的话。 「对你来说,弗莱德海姆殿下是亲友,库雷格是值得尊敬的王立骑士团的前辈,阿斯翠德是疼爱的后辈。和我一样,有这样的心情。所以那种话就留在自己的心里吧。」 要是蕾蒂因为想著大家而感到不安的话,杜克也一样。所以不需要单方面的安慰,也不需要相互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好好理解了这份意图,杜克说声「明白了」就退下了。 (杜克真是个好臣下,真的。……昨晚也是。) 昨晚,蕾蒂和杜克不知道是不是在沙漠女神的指引下,在这片太过广阔的沙子的世界里再会了。蕾蒂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什么都没想为杜克的生还感到高兴。但是冷静下来再想那时候的事……自己的行动或许有些欠考虑。 (对自己怀有好意的人,那样抱住他,尽情地高兴……感觉,做了很过份的事情。) 但是杜克保持了作为臣下完美的态度。为蕾蒂平安无事感到安心,一起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另一方面,自己犹豫不决地烦恼著,被自私的感情折磨。这种差别从哪里产生的啊。 想要和杜克一样成熟。虽然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像样本一样的存在或许就在身边。 「……明天天亮前,会再一次放飞蝴蝶。今晚就休息吧。」 「别太勉强自己了。」 蕾蒂回到为旅人准备的小屋。 留下的杜克眺望著视野非常好的沙漠夜晚,朝四周张望看能不能看到库雷格或者阿斯翠德他们的身影。 但是既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骆驼的影子,想著差不多该走了,视线落到脚边。终于注意到,沙地上似乎有什么用手指写的文字。 「好像是在哪里看到国的文字啊。和乌鲁克语不一样……是谁的涂鸦吗?」 在记忆里搜寻了下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否有这样的文字,感觉像是单纯因为太黑了没看清。 想著算了走开的时候,明明没有风沙子却动了起来,文字消失了。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情况。 从绿洲出发之后就很顺利。蕾蒂和杜克与交换了契约书的商队一起朝沙地进发,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沙漠的出入口,很有活力的米娜巴尔特街道。 不知是为了向慷慨地给了钱的蕾蒂道谢,还是单纯的对美人的照顾,商人告诉了他们值得信赖的住宿,于是可以先休息一下疲劳的身体。收集情报就从明天开始。 有了住处之后,蕾蒂稍稍治愈了一下旅途的疲劳。虽然想在热水里悠闲地浸泡身体,但是这条街道不是水源丰富的地方,只能得到一点热水,用它擦拭身体就是极限了。因为在乾涸的土地上不会流那么多汗,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心情舒爽了之后,伸展手脚放松身体。果然一天全用来移动很累啊。想著今晚就睡吧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蕾蒂在睡衣上披上长袍打开门。从敲门的方式,知道访客是杜克,所以没有必要特意问名字。 「怎么了?」 「我去酒馆稍微收集了些情报。因为白天和晚上听到的话会不一样。」 这个时候,蕾蒂就会确实感觉到性别的差别。一点都不休息,放下行李又去为了情报奔走,自己是做不到的。而且能和杜克说话的人只限于会纳帕尼亚语的人,所以只坐在一家店里……是不可能的。 「辛苦了。……怎样?知道了什么吗?」 「倒是听说了奇妙的事情。」 从杜克那里传来淡淡的酒香。还有水烟的味道。工作中会控制摄入那些让人沈迷的东西,所以应该是沾上了飘荡在酒馆里的气味。 「就像商人说的,在酒馆听到了沙漠里沙暴增加的事情。仔细追问了详情,听说了从乌鲁克帝国出去的时候明明不会遭遇沙暴,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会被袭击的传言。传言说,是不是沙漠女神为了保护帝国而做的。」 「这些话有多少信用度?」 是偶然的持续,还是不能算是偶然的频繁度,首先要从那里开始。 「差不多一个月前开始,沙暴就明显增加。‘稍微有些多’的这种评价则似乎是从再早些……差不多三个月前开始的。往返这里的商人们,说起从这里离开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的话题,是最近才开始的。」 「那么明天先再次确认一下到达接到的人们的名字。然后再开始收集关于沙暴的事情。」 进入这条街的时候,蕾蒂他们被问了名字,报的是本名。在这里即使报上本名,也没有人知道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知道的话应该会认为是假名的。而且,说出本名的话,能到这里的阿斯翠德他们看到过去的一览表的时候,就可以知道蕾蒂和杜克平安。 「这条街比想像的更繁荣呢。不用急著去帝都,在这里仔细收集情报说不定也不错。」 恐怕,在那个商队里,最先到这里的就是他们。在这条街上走一天也没关系。 「此外,还有更奇妙的事情。」 「还有?」 这样短的时间里,杜克似乎得到了各种消息。应该是不懂乌鲁克语,只能从找会纳帕尼亚语的商人或佣兵开始的,真亏他能和邻座的人聊得那么起劲。自己的骑士真是可靠。 「听说,遭遇沙暴的人,几乎没有出现伤亡……的样子。」 「不是被夸张了的,真的?」 跨越沙漠是很危险的。即使选择行进一天就能到达绿洲的道路,在缺水,凈是沙子的土地上,被卷入沙暴很很容易被夺取性命。 「普通的沙暴,不说行李,人类似乎是不会轻易被吹飞的。听说最近的沙暴是强到能把人吹飞的风,遇到的话肯 定就会丧命的,但是不知为何,谁都会好运地被吹飞到绿洲附近。或者是,可以与通过附近的商队汇合,得到水和粮食。」 「……相当奇妙的事呢。虽然想说不可能,但是现在却是令人高兴的可能性。」 遭遇了「最近的沙暴」的兄长和自己的骑士们现在行踪不明。但是或许会成为那些「好运」的人中之一的事情,还是让心中稍微得到了些安慰。 第二天,蕾蒂和杜克一起去了街中心。听旅店的人说,那里似乎有乌鲁克帝国的军人的营地。按照指引的道路走,马上就看到以青色屋顶为标记的建筑。 虽然门口有一个军人站著,但是进去的时候没有叫住他们。似乎出入自由。在建筑物中逮住一个军人,问了他有没有会纳帕尼亚语的人,他用不完整的纳帕尼亚语说稍等一下。就这样老实等了一会儿之后,出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军人,用流利的纳帕尼亚语问有什么事?并对他们露出爽朗的笑。 这个米娜巴尔特接到是跨越沙漠的出入口,似乎经常有寻找在沙漠中失踪的人的事情。蕾蒂一拜托想看出入沙漠的名簿记录,马上得到「请」的回答,拿给她看了。 怀著期待翻看,但是有昨天日期的记录一览上,没有库雷格或者阿斯翠德的名字。也没有到中途为止都在一起的商队里人的名字,似乎有种冰冷的东西落入身体中的感觉。 「以防万一,也找下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名字吧。能不能想到他可能会使用的假名的线索?」 「我只想到爱称的‘弗利兹’。要是用了七重天他们特定的假名的话就困难了。」 也可能为了找茬假用威拉德的名字,对杜克这种说法,蕾蒂点头说原来如此。在用乌鲁克语写成的名簿中再次确认「弗莱德海姆」「弗利兹」「威拉德」有没有。 「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蕾蒂对著今天早上带他们去看出入一览表的四五十岁的军人摇摇头。 「最近,虽然沙漠里沙暴频发,但是几乎没有丧命的人。和您一起的人,过几天,很可能也会来到这里。」 做完杜克得到的消息,在这里也听说了。从军人的表情来看,与其说是安慰,看起来倒像只是在说常有的事情。 「我听说遭遇沙暴是非常危险的……」 「听说是不是规模比较小。因为我们也没有实际遭遇过,那些事就是听商人或者旅人说话想像的。」 能把人轻易吹飞的沙暴规模不可能小。似乎是军人们听人们的谈话,擅自加上了能接受的理由而已。 「是急著要出发吗?我们准备了告示板,在那里写下留言说先走了贴上,同行的人们肯定也能看到的。」 「那它在哪儿?」 「从这里出去往右手边走很快就能看到。留言纸上请写上日期。因为规定过了三十天,就会把告示揭下来。」 蕾蒂道了谢,马上朝告示板走去。告示板比蕾蒂张开双手还大,上面贴了很多小贴纸。虽然她的乌鲁克语只有能打招呼的程度,不能理解上面的内容,但是大家祈祷的心情还是传了出来。 「咦,有索鲁威尔语和纳帕尼亚语的留言。」 从告示的左上角开始看,大概正中间的地方发现了熟悉的语言。试著读了一下是什么内容,胸口感到一阵收紧的痛。 「弗利兹大人,我没事。我已经和帝国军方通过话了,请去要求保护。纳尔斯·费尔扎特」 同样意思的文字,写了两种语言。留言的人,是一个人回到索鲁威尔国,弗莱德海姆的骑士纳尔斯·费尔扎特。应该是他在从这里出发之前,为了祈祷弗莱德海姆的平安留下信息的吧。 「杜克,之后再去一次帝国军的营地。要去确认弗莱德海姆殿下是否被保护起来了。」 蕾蒂也和纳尔斯一样,用索鲁威尔语和纳帕尼亚语在纸上记下自己两人平安并且去了帝都然后贴在纸上,传达给库雷格他们。万一他们到了这里,在寻找蕾蒂的途中应该就会知道这个告示板的存在在。那个时候就会马上追上来。 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蕾蒂和杜克再次回到乌鲁克帝国军的营地,却被肯定地告知,没有金发绿眼的索鲁威尔国籍青年来寻求保护。 像是刻意不留出消沈的时间一样,又开始收集沙暴和商队的情报。傍晚的时候预约到去帝国的同乘马车,决定明天离开这条街。 蕾蒂和杜克两人的旅程还在继续。 从米娜巴尔特街出发的同乘马车行进得很顺利,终于到了目的地,乌鲁克帝国的帝都纳鲁·夏恩。被说成是西大陆文化发祥地的纳鲁·夏恩的街道排列和索鲁威尔国的王都完全不同。 在索鲁威尔国的王都大多是直线的建筑物,但是在这里是四根支柱支撑著的建筑上,架著用砖堆积建造起来的圆形屋顶。建筑物的外墙壁上,用彩色玻璃、贝壳、陶瓷器等花瓷描绘著色彩鲜艳的几何学花纹。 除此之外还有在索鲁威尔国感觉不到的不可思议的味道,到处都能听到的神官的祈祷声,色彩鲜艳的衣服等等各种各样的不同。但是只有充满活力这点没有变化。 「热闹……不如说是超越了热闹,真厉害啊。」 杜克在蕾蒂前面走著,频频回头,确认有没有走散 。 虽然蕾蒂想说,不用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也没关系,但是这么多人,即使大人也会走散。因为知道他会担心的心情,所以就这样接受了。 总之路上凈是人。密集到不能直走,身体的一部分肯定会跟谁接触。之所以听不到对此的抱怨声,恐怕这就是日常吧。 「即使在索鲁威尔国的王都,不是过节就不会有这样多人。不是因为住在帝都的人多,应该是来圣地巡礼的旅人聚集了过来……我这么认为。」 蕾蒂他们乘坐的,到帝都的马车,渐渐增加乘客。路上也时常看到徒步去的人,同样驶向帝都的共乘马车也渐渐增加。 索鲁威尔国也有很多去王都教会献上祈祷的人民。但是只是一生一次,而且是近于观光的感觉。并不是要表示信仰之心,为了死后所去往的国度的那种绝对要去不去不行的心情。 「要是有时间的话,好想带轩岚和梅尔迪也来学习一下文化的差异。」 蕾蒂朝著宫殿走,感觉差不多这附近就可以了,开始寻找住宿的招牌。距离宫殿近的旅店费用高,相应的可以放心。必需在那里整理好装扮,进入宫殿,然后为突然的访问道歉,要求让第一皇子卡里姆确认他们的身份。因为跟他见过面,要是这回能直接见面,就能让事情进展顺利。 「要是能见面,才行呢……」 索鲁威尔国王的亲笔书信是库雷格拿著。现在的蕾蒂,没有能确保身份的东西。只带了一个人自称「公主」,谁会相信啊。也没有以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身份向这个国家送国亲笔书信,即使蕾蒂递出自己名义的文件,也可能会被判断是假的。 ——这是到见面为止的比赛,蕾蒂打起精神。 夕阳的颜色不同,蕾蒂呆呆地偏过头望著西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宫殿的正门叹口气,差不多要学会乌鲁克语的骂人的话了。 ——结果,蕾蒂和杜克没能在宫殿的正门见到卡里姆。 首先在问是否有能说索鲁威尔语的人时,被告知去军队本部找。按他说的,让能说索鲁威尔语的军人看了要求证实蕾蒂身份的亲笔书信,并且表示说想见第一皇子卡里姆……但是只听到用简单的索鲁威 第二章 呼唤红宝石的风帽 感动的再会,这种事情只是出现在故事里。 百般寻找的兄长,不知为何以融入在乌鲁克帝国的王都日常的样子痛快地出现的时候,蕾蒂脱力到眼泪和愤怒都没了。只剩下吃惊。 「现在,正在买东西,之后马上要准备一下。因为没有慢慢说明的时间,所以我们边走边说吧。来,赶紧走吧。」 刚才还在动摇,现在已经恢复过来的弗莱德海姆。一边笑著说「好巧啊」,一边对杜克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那个,没事就,……好……?」 「哎呀,也真的是服了。因为沙暴和大家走散之后,被品行还算好的盗贼袭击了。在全身衣服被剥掉的时候逃出来,偶然被路过的商队帮助了,因为想要回到索鲁威尔国,所以拜托他们借钱,被他们说要自己赚,所以就成了这个状况。」 「那不是应该叫做性质不好吗……?」 「要是性质不好就该被杀了。匍匐在地说请求饶命的时候,就开始了商谈。把接近过来的家伙的水袋和马夺过来,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弗莱德海姆不会弄错了重要的事情。到了万一的时候,优先舍弃自己矜持的决断,即使在脑子里知道,但是实际做出来也很难。能毫不犹豫地做到这些是弗莱德海姆的才能之一。 「据商人说,因为脸长得好,所以应该能被王宫雇佣。到了这里之后,马上就替我问了。虽然说了不借给我钱,但是相当亲切啊。」 弗莱德海姆好像很满足一样点点头,说下回见面的话,就请他们吃饭。 不因为不借给钱给王子而发怒,反而说他们为他做了很多事情而认为他们很亲切,蕾蒂知道,这就是他不断吸引人的地方。 对他在乌鲁克帝国宫殿的厨房似乎工作顺利的样子感到放心,另一方面似乎也有不甘心的感觉。 「……潜入宫殿后,没有向谁寻求帮助吗?」 「虽然也想那么做,但是全身都被剥光的帅气的男子说自己‘其实是王子’,也不会有人信吧。要是被当成是骗子丢进牢里,就会更晚回去了。」 「总有一天索鲁威尔国会派使者来找你,到那时候为止,一边留在宫殿收集情报,一边忍耐著更好。实际上,你和我们汇合了。」 蕾蒂终于恢复状态,能发出冷静的声音了。而且也大致把握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情。 但是,身为一国的王子,虽说是紧急事态,却在王宫里干活赚钱生活,不知道该说难为情还是顽强……总之让人脱力。 「听了会让你吃惊哦。我被证明是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皮的天才。不觉得这份才能至今为止都被埋没太可惜了吗?」 「你要是想之后就这样一直达到剥土豆皮的顶点的话,请随意。」 「不要那么夸奖我啊。但是刷盘子的才能还差了点。」 说著无聊的事情的时候,终于一点点实际感觉到弗莱德海姆在异国的土地上精神地活著的喜悦。——兄长,真的,活著呢啊!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堆积著,但是至少完成了当初的目的。回国的话,古多应该会在暗中非常高兴吧——……。说著太好了,嘴角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说回来,为什么是你们来接我?我的骑士怎么了?」 「你失踪的事情,在索鲁威尔国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古多殿下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说想要一个人到乌鲁克帝国找你,被我拦下了,并且代替他来了。」 「原来如此。回去之后要从大扫除开始啊。」 弗莱德海姆马上就觉察到,要是自己死了,罗恩斯坦因侯爵派就会隐藏他的死,留下来的蕾蒂和古多会变得很麻烦,以及为了不变成那样,蕾蒂和古多商量之后,随便编出理由,来到乌鲁克帝国调查。以及自己身边潜入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人,嘟囔著这是个问题。 「再等一等你的骑士应该也会来的。跟他们交接之后,我们会先回国。你在完成调停的工作之后再慢慢回国吧。」 「也就是说仅限今天,辞去厨房实习的工作也没问题吗?终于可以得到王子的待遇了?」 听到弗莱德海姆起劲的声音,蕾蒂回想起至今为止的事情,发出十分疲惫的声音说著……「要是那样就好了」。 「遗憾的是,我的情况也不比你好多少。同样遇到了沙暴,和库雷格,阿斯翠德走散,手边没有陛下的书信。」 弗莱德海姆为与蕾蒂的再会感到高兴,认为之后会全都顺利进行,但是马上见识到了那样美好的事情不会来到。 「……所谓兄妹,运气不好这点也相似?「 「或许吧。我还有几个高价的首饰,暂时不会为生活感到困扰。在罗恩斯坦因侯爵家派来的弗莱德海姆殿下搜查队到来之前,就这样三人交替著监视宫殿的大门吧,以防错过。对我的骑士和你的骑士的搜索,在和搜索队汇合之后再开始吧。」 蕾蒂判断这是最安全的策略。总之现在必须要确保作为公主的自己和作为王子的兄长的人身安全。 (从街上听到的传闻……说在沙暴中没有丧命的人,现在就祈祷那是真的吧。还有,从乌鲁克帝国离开的时候不会遭遇沙暴也是。)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应该也活著,以蕾蒂为目标汇集过来。王子弗莱德海姆实际上就是这么顽强地生活著,所以作为骑士锻炼过的他们应该也平安才是,现在就这么乐观地思考吧。 「这种情况下只能这么做了……。不过,你,应该是在哪里和卡里姆认识了吧?即使没有亲笔书信应该也能有办法吧?」 「嗯,最近是在夏洛蒂的结婚仪式上和卡里姆王子见过面。在那之前应该也有差不多两次说话的机会。但是至今为止彼此说过话都是在外交场合。认识我的只有卡里姆王子和他的侍从而已。对军人申请与卡里姆王子的见面也只会轻易地说‘回去’。」 听蕾蒂说已经是束手无策了,弗莱德海姆说著「原来是这样啊」,重新抱起东西。 ——现在只有等。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想到或许现在正在向这个国家寻求帮助的自己的骑士们,蕾蒂和弗莱德海姆就想现在立刻做点什么。 「……好,那么今晚,就直接去见皇子吧。」 听到弗莱德海姆的话,蕾蒂差点停住脚步。刚才他说了什么吗。 「我来准备进入宫殿的门路。潜入卡里姆皇子的寝室,直接去跟他对话吧。」 果然兄妹就是像啊。得出的结论都一样。 「但是即使潜入了,也不知道卡里姆皇子的房间啊。」 「我知道。卡里姆皇子的房间可是很有名的哦。总是满是烟味。」 「啊……是啊,是这么回事来著……。在外交的地方也很麻烦呢。」 讨厌虫子的卡里姆总是在房间里焚香。要是在夜晚的宫殿里有漏出烟的房间,毫无疑问就是「卡里姆皇子的寝室」。 卡里姆虽然是第一皇子,但是却不是继承人。虽然想说,即使这样作为一国的皇子的房间,这么容易被其他国家的人知道怎么说也是警备的问题,但是这样就是干涉内政了。即使是非常无聊的事,也还是不要插手其他国家的事情比较好。 「但是……」 弗莱德海姆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 以为是在担心蕾蒂潜入卡里姆寝室的困难度,干劲满满地回答说即使这样也要做,但是却猜错了。 「半夜潜入皇子的寝室,听起来太可疑了。虽然知道我们在说相当认真的事情,是吧?」 看著对自己露出的实在很可疑的微笑,蕾蒂握紧拳头。 于是觉察到之后展开情况的杜克,为了保护好友弗莱德海姆,改变了站立的位置。 「弗莱德海姆殿下,非常抱歉,但是这完全不可疑。这是完全不含有其他意义的,只是认真的潜入作战。」 为了不刺激几乎要出手的蕾蒂,杜克让他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掌上明珠一样捧著长大的公主,和好歹在骑士学校,积极染上类似俗世的东西的男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以前他亲身体会过。 对不满地说著「这种时候你要帮腔啊」的弗莱德海姆,杜克忠告他,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更重视些。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变的死脑筋啊。那晚上见了。月亮到正中间的时候,到那棵树下碰头。」 在宫殿附近的大树。到碰头为止,弗莱德海姆应该一边打杂一边尽可能地准备吧。 「拜托你了。」 失败了的话,就是三人一起跑掉,等著罗恩斯坦因家派出的搜索队而已。为了尽可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蕾蒂要挑战不像公主的潜入作战了。 夜深了,热闹的帝都渐渐变得安静。 蕾蒂和杜克离开旅店,朝碰头的大树走去。弗莱德海姆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蕾蒂的身影,轻轻抬起手打招呼。 「你,是住在宫殿里吗?还是在外面?」 「起居是在宫殿土地的一角,给打工的用的大房子了。今天跟关系好的前辈说想要和美人一起玩乐,所以接到了厨房的备用钥匙。真容易啊~这个宫殿。」 我们王宫里也有这样的事情吧,他用悠闲的声音说著恐怖的事情。 蕾蒂没有否定,只说,就只有今晚,希望乌鲁克帝国的宫殿警备一直松懈著。 「我跟你到半路。我和杜克是在感觉要被发现的时候负责引开注意力的。」 「怎么做?别干什么危险的事。」 「要是杜克是女人的话,就能演出色气满满的幽会了……」 被弗莱德海姆看著的杜克,叹了口气。 「万一的时候,就说看见幽灵了,引起骚动吧。」 年纪不小的男人就算是害怕幽灵,引起骚动,之后应该也只会得到「喂喂」的感叹就完了。就算是在禁止入内的地方引起骚动,也可以辩解说是自己因为害怕逃进来的,基本上就会网开一面。实际上,杜克语言不通,应该会用别的方法吧。 「好,从这里进去吧。」 被弗莱德海姆带著的蕾蒂和杜克,顺利进潜入了宫殿。然后从厨房走向建筑物内部。 要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宫的话,到王族居住的房间会设有好几个上锁的门。但是这个炎热的国家里,连门这个东西本身就基本没有。 蕾蒂他们躲在柱子和雕像的阴影处,注意著不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慎重前进著。但是越接近卡里姆的寝室,巡逻的士兵就越多,越来越心惊胆颤。不止如此,走廊上也开始有站岗的兵了。 「到了这里,怎么说警备也该严起来了。还有一点就到寝室了……」 「还有多远?」 「爬上里面的台阶之后,全力跑的话,差不多五十步。」 「……那能叫做一点吗?」 一步步逼近,再怎么说走廊尽头有士兵的话,也没法糊弄过去。只能潜身在拐角处,决定让谁当诱饵。 「杜克,用乌鲁克语叫‘依木塔’。」 「‘救命’……?」 「似乎多少知道点乌鲁克语,不愧是你。最近听说在帝都有披著风帽的奇怪的男人出没。叫起来的话,士兵就会觉得‘又来了啊’被引过去。」 总之就先让杜克努力,让他们到里面的楼梯。接下来是弗莱德海姆做诱饵,把蕾蒂送进房间。 虽然实在是赌运气的作战,但是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之后就拜托了。……千万请小心。」 杜克让蕾蒂和弗莱德海姆不要勉强,悄悄回到来时的路上。在那里大声叫「救命」。一下子,站岗的士兵就喊著「怎么了」离开了守著的位置。 「不会这里也有吧!?」 趁著士兵通过的时候,蕾蒂和弗莱德海姆跑了出去。爬上楼梯的时候停下来了一次。慎重地窥视著走廊,有一扇有士兵守卫的门。从门缝里溢出白色的烟,独特的味道都传到了这边。 「我来制造骚动引开守卫,你踢开门,之后自己想办法。」 「就那么办。尽可能地引远一点。不想让他们注意到踢门的声音。」 「我尽量。之后就拜托了。」 弗莱德海姆把蕾蒂藏在柱子的阴影里,用标准的乌鲁克语大叫「戴风帽的男人出现了!」。然后让看守看到他的身影,进一步煽动他们说「跟我来」! 「终于都出现在王宫了吗!」 「去看看,我留下守护皇子。」 结果得出留下一人看守的判断。他们是被好好锻炼过的士兵。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个人的话,蕾蒂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对不起了」一边对看守的人道歉,叫出了骑士之剑,给他的脑后一击,轻易让他晕倒了。 接下来叫出钢铁之剑,插入门的空隙。沿著缝隙向下,无声地把锁切成两半。虽然可能是坚硬牢固的锁,但是在蕾蒂的手中就像是在柔软的水果上落下小刀一样,只留下很顺手很舒服的触感。 「失礼了。」 小声宣布要进来了,蕾蒂走进满是烟味的房间。在充满淡淡烟雾的房间里,即使是夜视很好的蕾蒂视野也不好了。即使这样,也总算是看到了像是睡床的地方,悄悄接近,看到了皱著眉头睡著的卡里姆。 「——贵安,卡里姆皇子。」 总之先在耳边小声说话,卡里姆朦胧地睁开眼。 琉璃色的眼睛发现了蕾蒂,慢吞吞地起身。 蕾蒂绽开外交用的笑容,以与现在的情况不相称的优雅打招呼。 「非常抱歉,在您休息的时候打扰。」 「……诶?」 卡里姆不断地眨著眼睛感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的脸。 淡淡的金色头发,像是会透明一样白皙的肌肤,还有宝石一样美丽闪亮的青灰色眼瞳。 以遥远的北方大地为领土的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在眼前,歪著头,发出「嗯?」的声音。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没有接到蕾蒂丝雅公主回来访问的通知。」 「嗯嗯。」 卡里姆以慢慢开始转动的头脑,试图理解这个状况。 「但是怎么看你都是索鲁威尔国的蕾蒂丝雅公主。」 「是呢。」 卡里姆再次嘟囔著「嗯?」。都没有被招待的客人,不知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里。 ——幽灵?在脑中浮现出了可能性,卡里姆马上否定了。 「虽然很多人会以看到了幽灵或者幻觉来解释……但是我不相信那些没见过的东西。我已经受够了感恩那些明明没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卡里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在这里的你是真的吧!晚上好,蕾蒂丝雅公主。」 「能得到您的理解,真是帮大忙了。」 假的,幽灵,幻觉——……虽然普通人是会混乱的,但是卡里姆一下子相信了蕾蒂是真的。 「那个,这样大半夜的,怎么了?」 一般会问「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对于卡里姆来说似乎不是特别重要。似乎是因为蕾蒂已经在这里了,那就为了能让话题继续清醒头脑吧。 蕾蒂也没有磨磨蹭蹭说话的想法,直接近入正题说「有事想拜托您」。 (插图页) 「实际上,我遇到了麻烦的事情。我想慢慢说,能拜托您吗?总是,先把我的骑士和兄长叫到这里来。」 「无妨……但是为什么拜托我?直接拜托女帝陛下不就好了……」 蕾蒂用肯定的声音,微笑著说,正是因为是你啊。 「我需要依靠你。我和女帝陛下一次都没见过,对我来说就像幽灵一样,不知道是否真实的存在。」 「啊啊……这样……」 不知是不是对蕾蒂的话有了同意的部分,卡里姆有了行动的感觉。说著「哎呀哎呀」从床上下来,站起来。 「总觉得啊,你会给我带来灾难的感觉……」 「是这样吗?」 「但是我不相信那些,在招来灾难之前,让我把你当成特地远道而来的客人招待吧。」 哎~地叹著气,卡里姆为了叫人来准备打开门,但是手一下子僵住了。是因为门锁被完美地一分为二而感到吃惊。 「这是……」 这是用坚固的金属做成的锁,就算是很有力气的士兵,用锋利的剑击打,也只能是使它受损。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卡里姆向蕾蒂投去目光。但是蕾蒂只是耸耸肩说不知道。 (啊呀,这就是「灾难」……吗?) 「因为劣化所以偶然变成两半……。这种事会有吗……。不,这可不能说是运气不好。运气的好坏不是眼睛能看到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本该抱怨说「是你做了什么吧」的时候,但是卡里姆只相信现实中可能发生范围内的事情。 看著嘟嘟囔囔说著走到走廊里的卡里姆的背影,蕾蒂小声说「还是没变啊」。虽然他是很麻烦的人,但是很能工作。在这里受他关照起见,还是注意不要做会刺激卡里姆那麻烦的自卑感的事情吧。 「锁的事真是非常抱歉啊……」 想著之后要好好道歉,看著锁的时候,突然它碎裂掉了下来。正在惊讶是不是真的劣化了的时候,碎裂的碎片变成了更细的粉末。 「……诶?」 沙子样的碎片,在地板上写出文字一样的东西。蕾蒂疑惑著,明明没有风,会为什么会这样,试著读那些文字,但是马上放弃了。 (这是……古代赫拉斯语吧。不说现在的赫拉斯语,古代的肯定不会读。) 只是五个字。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死死记在脑子里的同时,蕾蒂探索著周围的气息,但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奇怪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个啊。这个国家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直保持著紧张状态,但是卡里姆回来打开门的时候,碎片的粉末做出来的文字就被这微小的风带动吹飞了。平静地散入周围,让人觉得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引起骚动被士兵抓住的杜克和弗莱德海姆,总算是避免了被关进牢里。两人被叫到卡里姆的办公室,在那里与蕾蒂再会。 「……那么,这里就交给蕾蒂丝雅公主吧……」 被卡里姆催促著「请」,蕾蒂点点头。因为他们不会说乌鲁克语,所以用彼此都懂的纳帕尼亚语交流。 「这位是乌鲁克帝国的第一皇子,卡里姆·扎夫·卡瓦修殿下。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现在任职神官,并且兼职处理国政的很有能力的一位。」 作为政教分离观念强烈的索鲁威尔人的弗莱德海姆,会觉得又是神官又是国政,到底会怎么样啊。但是怎么说也不能在此时此地表现在脸上。只是保持著笑眯眯的笑脸。 「卡里姆皇子,这是我的兄长,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应该有他会访问乌鲁克帝国的书信送到吧。」 「是啊……的确到了。……您就是弗莱德海姆王子啊。初次见面。不过,这真是相当有个性的姿态啊。还是说这是您的兴趣?」 对怎么看都是在王宫打工样子弗莱德海姆,卡里姆乾巴巴地打著招呼。 「我是十年一见的剥皮天才,索鲁威尔国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初次见面,卡里姆皇子。您的能力已经在索鲁威尔国久闻了。」 「……感谢您的特地恭维。还真是出色的特技啊。……哈……看来您在这个宫殿相当随心所欲呢,真是太好了……」 半夜里潜入的公主,不知为何在宫殿打工的王子。 对于这种就算暴怒地吼著「到底在干什么」然后发展成外交问题也不奇怪的状况,卡里姆只是叹了口气就完了。 「说回来卡里姆皇子,再稍微增加一下宫殿的警备是不是更好?一国的皇子的房间竟然这么容易被侵入,我想怎么说也是问题吧。」 因为弗莱德海姆提出了多余的善意,蕾蒂沈默著用手肘撞了他的胸口。 发出呻吟声的弗莱德海姆捂著肚子,咽下了要说出来的话。 「……我也知道。」 蕾蒂本想用「不要在意」打断卡里姆湿润的声音,但是没用。 「……反正我就是‘皇子’,不是继承人,警卫什么的,做到这种程度就行了吧?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会赞成我的人对吧,因为皇子又不是继承人。不管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皇子又不是继承人也就很少有贵族恭维。这么郁闷的只有身份高的皇子,也没有贵族想要招为女婿呀,因为皇子又不是继承人。」 最后已经变成了乌鲁克语,而且变成了不明所以的歪理。蕾蒂放弃理解,当成了耳旁风。 (只是皇子不是继承人……吗。乌鲁克帝国这种制度真是少见啊。) 乌鲁克帝国自古以来就很信仰沙漠女神和海中之王这两位神明。因为这一习俗决定沙漠的大地要由「女性」,海洋要由「男性」来通知,所以很少见地是女帝制度。而卡里姆很是在意不是由第一皇子的自己而是由第一公主的姐姐来继承皇位这件事。 (当然了……。因为外交到了异国,就会清楚地知道只有自己的国家特殊。那么就会想到,为什么皇帝不行吧。) 蕾蒂和卡里姆要是交换一下出生的地方,彼此就都会幸福了吧。 「反正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么大半夜被客人叫起来,听他们说话了吧。因为皇子又不是继承人。啊哈哈……哈哈……」 瞄准皇子不是继承人中断的瞬间,弗莱德海姆插嘴。 「不不,没有这回事啊。」 发现自己碰了卡里姆麻烦的开关,弗莱德海姆打算回避更多的抱怨。这是理所当然的行动。 但是这是错误的判断,蕾蒂看著远方想。 「……刚才,你觉得我很麻烦了吧?」 「诶?」 卡里姆琉璃色的眼瞳固定在弗莱德海姆身上。那是让人不由得想要退让的,黏著的目光。 「你想了吧?」 「不不,没有的事……」 「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我知道自己是 又自卑又麻烦的!」 说出自卑的话,引对方说出没有这回事这样的话,然后认为他觉得麻烦了,说出更加自卑的话,这种发展蕾蒂已经体验过了。 看著和妹妹一样,完美上钩的弗莱德海姆,反省著应该警告他的。 「反正我还不如甲虫!」 看著一个人抱著头呻吟著「呜哇」的卡里姆,弗莱德海姆悄悄问蕾蒂刚才他说了什么。因为出现了不知道的乌鲁克语,所以不由得偏了偏头。 「我也就知道这个了。说了还不如甲虫哦。这个人,实在是很麻烦吧。」 「拜托了,你提早告诉我啊。这是什么啊这个愉快的皇子。」 「我打算之后跟你说的。但是他很能工作的,这点可以信任。」 蕾蒂说著「哎呀哎呀」站起来。这句出现了,到他冷静为止会花不少时间。 还不知道库雷格,阿斯翠德还有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们的安危。希望卡里姆尽快行动,所以要强行劝解他。 「是啊,我也认为你自卑又麻烦。」 「看吧,看吧果然是!是吧,不是想了吗!」 看著更加煽动他的蕾蒂,弗莱德海姆和杜克说著「喂喂」。 蕾蒂无视他们,以强硬的口气向卡里姆说过去。 「所以你去干活吧。不工作的你就只是自卑麻烦,只有还不如甲虫的价值。」 「呜哇啊啊!不如甲虫……!」 「你的评价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是‘自卑又麻烦但是能工作’,这样才有比甲虫高的价值。帮不上忙的甲虫,和自卑又麻烦但是能工作能帮上我们忙的你,哪个更有价值,根本没有比的必要。」 「唔唔……工作的话我就比甲虫有价值……」 「嗯,是的。赶紧让话题继续吧。」 好,结束了,蕾蒂让卡里姆比甲虫更有价值,终于引出了他的干劲。 旁边,弗莱德海姆悄声对杜克说「这个家伙太有意思了吧」,并且徵求他的同意,却被无视了。 「非常抱歉,我在半夜把你叫起来了。但是我们在沙漠里遇见了沙暴,和随从的人走散了,国王陛下的书信没有在手边。虽然准备了以蕾蒂丝雅公主的名义写的书信,但是担任办理谒见手续工作的文官,不相信我的身份。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出此下策。」 蕾蒂一直说抱歉,但是主张自己没错,最终让乌鲁克帝国的文官担责任。 实际上,伪装身份出入宫殿的王子,加上不正当侵入的公主,本国有相当多的不是,但是认真承认,对自己对对手都很麻烦,像是带著没办法的原因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所谓麻烦,是指在沙漠里走散的随从们吗?」 「正是。我希望能找到行踪不明的我国的人并且保护他们。」 一边品著味道不可思议的茶,蕾蒂交替交叉著脚。 看著完全放松的姿势,卡里姆叹了口气。 「好吧……我会负责地去做。因为在为这个国家带来灾难之前,你们是应该欢迎的客人……」 既然卡里姆说了交给他就安心了。就当做听不见他的找茬,道了谢。 「站在那里的随从,会纳帕尼亚语吗?」 「我是杜克·巴尔黑德。说纳帕尼亚语就可以。」 蕾蒂说这种机会会增加,让他学了其他国家的语言,杜克能够进行纳帕尼亚语,基尔夫语和伊尔斯托语的对话。 「之后会叫画家来,画可怜的行踪不明的各位的画像吧。既然我接手了,就会尽可能地做好能做的事情。那么,一共多少人。」 「给我们带路的商人有七个,我的骑士和兄长的骑士共计七人。」 卡里姆点头说知道了,叫来在外面待机的文官。 「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今晚就好好休息吧。画家也是,不到明天叫不来的……」 「谢谢。帮大忙了。」 说了声明天见,准备出去的时候,卡里姆发出「啊啊……」的声音把蕾蒂留住。 「不要不谨慎地在帝都行走……拜托了。」 不用他说,在只有杜克做护卫的现在,根本没打算擅自留出宫殿,到处闲逛。 「当然了。晚安,卡里姆皇子。祝您做个好梦。」 走出满是烟味的房间时,卡里姆小小的说话声传到蕾蒂的耳朵里。感觉他用乌鲁克语说了声「偏偏这个时候」。 (说不定正是忙的时候。就按照他要求的,老实呆著吧。) 蕾蒂走进被带到的房间,负责照顾她的女官帮忙换了衣服之后,对她说「已经可以了」让她退下了。 然后仔细确认了房间的门上好好上了锁。窗户上的锁,窗帘的阴影处,抽屉等等,仔细查看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才上床。 「终于告一段落了……」 只是才有了一点看到前方的感觉,但是觉得心情相当有著落。 ——千万要平安。 这个国家据说有沙漠女神的加护。蕾蒂祈祷著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他们也能被平等赐予。 真是波涛汹涌的一天。还以为会一觉到天亮,但是注意到的时候,蕾蒂已经在众王的会议室里了。 虽然嘴上总能说「要优先做能做的事情」「不需要安慰」,但是心是无法撒谎的。因为不安所以最终逃到了这里。 「……这不是蕾蒂丝雅女王吗。啊~漂亮的女孩子真好啊,嗯,真好。」 跟发呆的蕾蒂打招呼的是失恋王路德格。然后明明没问,却告诉她,前天在意的人有了恋人,正在伤心的时候却被工作淹没,真是好凄惨。 「咦?是什么……药?有种烟味呢。明明平时都是很好闻的味道。」 「现在,我在乌鲁克帝国哦。或许染上了那个房间焚的驱虫香的味道。」 就在刚才还在卡里姆那个充满烟的房间。今晚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应该沾上了足以驱虫的味道。 「那个啊~。乌鲁克帝国盛产药草啊。那可真狡猾哦。」 「看来在你的时代,乌鲁克帝国的医学也很发达啊。」 那就要认真对待学习医学的交换留学制度了,蕾蒂这么想的时候,路德格再次歪著头,发出「咦」的声音。 「难到说,又是?」 「又是……是?」 「那么还是不说比较好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看起来路德格似乎知道乌鲁克帝国今后的事情。但是蕾蒂一贯采取不想知道未来的态度,所以路德格中途停止了会涉及未来的话题。 「对了,你能读懂古代赫拉斯语吗?」 「虽然赫拉斯语是教育,但是古代赫拉斯语要学者才能读懂。」 路德格摇著头说不行不行。蕾蒂想的确如此,所以放弃了解读之前写在沙子上的文字,突然路德格发出「啊」的声音。 「卡尔海因兹王是不是会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坐在了椅子上。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上读书的卡尔海因兹,听到路德格的声音抬起头。 「那,你能读懂古代赫拉斯语吗?」 「要不是太难的单词,姑且可以。」 「……还真是行走的知识啊。那,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样的文字怎么读。」 蕾蒂在桌子上慢慢写出 印在脑子里的古代赫拉斯语。 卡尔海因兹仔细看著,轻声说著「这样啊」。 「我觉得那些文字的意思是‘赶紧离开’。我也不是专家,只是按原样翻译而已,说不定是有别的意思的。」 「‘赶紧离开’……?怎么回事?」 突然写在地板上的文字。他们组成了有意义的语言。「赶紧离开」是偶然的产物,还是谁说的话。 「……今晚累了,我先走了。各位贵安。」 这肯定是想也得不出答案的。现在就先留在心里吧。 ◆ ◆ ◆ 第二天,穿上乌鲁克帝国风格礼服的蕾蒂,去做用于搜索失踪者的画像了。 卡里姆叫来的画家,在蕾蒂和杜克的指示下一个个画著。然后添上细微的特徵,交给卡里姆搜查。 之后只要做好出发的准备就好了。蕾蒂没有指示等待的工夫。 「我要回去了。」 跟今天开始就好好穿著王子服装的弗莱德海姆发出了回国宣言之后,他就挥挥手说给陛下和古多带好。 「我在这里还有工作,做完之后回去。到时候我的骑士也会到这里了,总会有办法的。」 弗莱德海姆是为了调停乌鲁克帝国和它的邻国琉几亚国之前的争执赶赴此地的。围绕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四颗宝石,到底是被偷走的要求返还,还是正道买卖所得,似乎会变成麻烦的事情。回国会变成推迟些的事情吧。 「我的骑士,之后也拜托了。」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不怎么办。到卡里姆皇子说‘发现尸体’为止,只能祈祷他们平安。要是说了,就背起责任向家属传达。」 「你还真是善于扮伶俐的人啊。」 用鼻孔一笑了之的弗莱德海姆,向旁边的杜克搭话。 「喂,杜克,你知道吗?虽然她这么说,其实可是担心到晚上都睡不著呢。你再用点心吧。是蕾蒂丝雅的骑士吧?」 蕾蒂想,听到这话的杜克,是会露出困扰的表情还是会逆来顺受。 弗莱德海姆等著杜克以「我会铭记在心」这样无聊的回答来糊弄,但是让他吃惊的是,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反击。 「就算您不说,那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虽然知道您担心自己的妹妹,但是还请把公主殿下的事情交给我,弗莱德海姆殿下就请专注自己的工作吧。」 虽然杜克的发言很恭敬,但是言外之意是不要多嘴。 那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用一一说出口……这是隐隐地透露出他有比弗莱德海姆更了解蕾蒂的自信的发言。 弗莱德海姆一时无话可说了……。 「……好好。专注自己的工作是吧。」 就好像吃了以为很甜的水果,结果完全没有味道一样,带著那样的表情,无力地小声说。然后眼神回到前面看著蕾蒂。 「你,跟杜克关系那么好吗?跳过我。」 「谁知道呢……。你也学学卡里姆皇子去工作吧。」 刚相遇的时候的杜克,比起蕾蒂更相信弗莱德海姆的话。要是被提醒注意的话,就会带著「是那样吗」的表情悄悄看著蕾蒂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杜克比作为兄长的弗莱德海姆更理解蕾蒂,到了能清楚地说不想被人插嘴的距离。 蕾蒂对这样微小的变化感到高兴,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放松的表情。 虽然说要马上回去,但是也要准备护卫和行李,不能一句明天见就走了,这就是王族。在等待准备结束的旗舰,蕾蒂和兄长一同谒见了乌鲁克帝国的女帝。对于因为沙暴索鲁威尔国的骑士们还行踪不明之事,女帝表示同情,温柔地说会尽力。对此他们表示了感谢,说了一会儿社交辞令和道谢的话。 因为难得的机会,所以之后就跟会纳帕尼亚语的女官学习乌鲁克语。本来就在旅行期间学会把单词连起来能对话了,所以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已经不费劲沟通了。 「到了夜里还是这种热度,这是不可思议的感觉。」 让女官退出之后,打开窗户享受著在异国土地上的时间时,听到了隔壁传来弗莱德海姆和杜克说话的声音。 蕾蒂以为,关系好的朋友,偶尔会有想要悠闲谈话,但是声音的情况却很奇怪。与其说是在争吵……倒不如说是杜克单方面在吵闹,这样的感觉。 是该沈默,还是应该过问发生了什么,蕾蒂犹豫了。然后得出了「要是兄长做了什么的话,做妹妹的必需代他道歉」的结论,去访问他的房间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后悔了。 「卡里姆皇子不是说了不能出去到处走吗?」 蕾蒂好想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现在有用的护卫只有杜克,弗莱德海姆和蕾蒂必需要极力共同行动,来减少杜克的负担。 现在蕾蒂和杜克,弗莱德海姆一起,走在夜晚的帝都里。 「虽然问了卡里姆皇子为什么不能出去走,但是被他一句治安不太好糊弄了。那肯定是有什么瞒著我们,绝对没错。不,我希望就是这样。」 所以就去确认一下吧,于是弗莱德海姆打算溜出宫殿,杜克打算阻止他,说不能留主君一个人,这时蕾蒂过来了。 正好,走吧,弗莱德海姆得意洋洋地从宫殿出发了,没办法,蕾蒂和杜克也追了上去,就成了现在这样。 「……帝都的治安不好应该是事实吧。军人奇怪地到处转。不是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个戴风帽的男人的原因吗?」 虽然不知道是以前就这样,还是只有现在才这样,但是总是看到绿色的军服是确实的。虽然不知道戴风帽的男人做了什么,但是应该是幽灵、手艺精通的小偷、有名的杀人犯,或者路过的歹人,类似这样的吧。 「不,应该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绝对没错。我希望就是那样。」 「那就在这里转一圈就回去了哦。反正就是好奇心而已。」 「是是,就是这样啊~」 听到蕾蒂似乎很无语的声音,弗莱德海姆露出似乎在说很无聊的表情。 「……喂,杜克,蕾蒂是不是被你影响了,变得没必要的认真了? 「不,本来就是认真的人。恐怕,是被古多殿下影响的吧。」 「对啊……古多比她还要认真……。像今晚的夜晚散步要是他也来,肯定会认真到真心说这仅仅是学习异国文化……」 如果是古多的话,蕾蒂也同意这个假设。而且可以理解古多的心情。难得来了乌鲁克帝国,想要看到从表面上看起来的乌鲁克帝国,和从人民的视角看起来的乌鲁克帝国。这个国家跟新兴的诺兹尔斯公国不同,正因为是大国,所以被传统束缚,只能慢慢让国家动起来。因为这点对索鲁威尔国来说也是一样,所以有很多能参考的地方。 夜晚的散步就只限今晚吧。既然到了这一步,就决定好好观赏,蕾蒂向到处都投去视线。 虽然晚上的帝都多少人会减少些,但是还是不能在大路上直走。虽然三人紧紧在一起,也偶尔会卷入通行的人流而分开。 蕾蒂稍微一慢,弗莱德海姆就朝她伸出手。 「……不要把我当小孩。」 牵著手什么的,只是年龄到十岁左右时候的事情。用很厌恶的声音说「再怎么说也……」。 「不想做也没办法。走散了的话,你以为谁 会被杜克骂。」 「弗莱德海姆殿下,不是那样的。」 杜克看著蕾蒂,表情认真。 「公主殿下,拜托了请牵好手。绝对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我知道了。这些人里最可能会做出什么事的就是弗莱德海姆殿下了。」 「喂,这个发展不奇怪吗!?」 蕾蒂说著没办法,久违地握住兄长的手。该怎么说呢,已经忘了该怎么握才是正确的了。但是对方毫不在意,马上用力拉著她走了,让她松了口气。 「就算到了晚上巡礼的行列也不间断,不愧是政教一体的国家。」 虽然去往神殿的人流减缓,但是没有消失。 对于弗莱德海姆的感想,蕾蒂点点头。 「虽然也有麻烦的地方,但是多亏了宗教,这个帝国才没有崩溃。」 对于过大的国家来说,明君活著的时候没有问题。但是明君一旦退出表面舞台,就会轻易分裂。但是这个乌鲁克帝国,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保持著「大帝国」的身份。 「对了,这个国家是骑士王克里斯汀……」 弗莱德海姆打算说从乌鲁克帝国来看索鲁威尔国的事情的时候,在稍微远点的地方听到了悲鸣。蕾蒂的意识从连接的右手转向悲鸣的瞬间,不知是被瞄准的,还是偶然,弗莱德海姆的手松开了。 「发生了什么啊,走!」 「啊,喂,弗莱……少爷!」 弗莱德海姆没有因为杜克制止的声音停住。顺顺当当地从说著「怎么了」停下脚步的人群缝隙中穿过,去看热闹了。蕾蒂和杜克匆忙地追过去。 就在蕾蒂无语地想著,明明是个王子,怎么能那样到处晃悠,护卫的骑士们想必很辛苦吧的时候,杜克悄悄想著,真是相似的兄妹。 「刚才是我不好。不知不觉手就放开了……!」 「不,要是我能拉著他的手……!「 蕾蒂无言以对,想著两个年龄不小的男人牵著手,这也太……看起来在骑士学校时代守护著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的杜克,现在还没有摆脱那时操心的毛病。 在这个国家弗莱德海姆的金发很显眼,稍微走点马上就看到了。站在人墙做成的圈子外面,伸长脖子看著圈子中心。 蕾蒂牢牢握住站在旁边的兄长的手之后,才问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路过的歹徒。有人倒下了。没有出血,应该是被打了吧。」 所谓治安不好看来是真的。在只离开那么多人的大路一点的地方……蕾蒂皱起眉头。 (和卡里姆皇子说的一样,出来走很危险。弗莱德海姆殿下看到事件应该也满足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蕾蒂同情地看向被路过的歹人伤害的被害者,吃了一惊,是认识的人。 「高乌拉斯!?」 「诶,怎么,是认识的人!?」 「是在绿洲买了我胸针的人。目光十分敏锐。……对不起,让一下。是我认识的人。」 蕾蒂总算穿过人墙,对跪在高乌拉斯身边的男人说了声好久不见。 「是叫切尔木吧。高乌拉斯的伤势怎么样?」 「你是……在绿洲见过的小姐……!?」 「没错。听说你们遇到路过的歹徒了。需要帮忙的话我来帮你们一把。」 「能请你们帮忙吗?不赶快就医的话……!」 这时杜克和弗莱德海姆也终于钻过人堆过来了,于是命令他们帮忙搬运。军人也终于集中过来了,一说要带去看医生,于是说声「这边」为他们引路。 「‘又来’吗……」 那个时候军人的低语,蕾蒂和弗莱德海姆都没放过。 看来这个路过的歹徒事件是「连续路过歹徒」事件。 在高乌拉斯接受医生诊治的时候,从他的同伴切尔木那里听说了让帝都骚动的「连续过路魔事件」的戴风帽的男人的事。 「我来王都的时候也被问了,世上似乎也有这样恐怖的路过的歹徒呢。」 「诶……戴风帽的男人的事情在宫殿也流传著呢。我擅自认为是幽灵,但是是更危险的事情啊。」 潜入卡里姆房间的时候,的确弗莱德海姆这么说了。看守的士兵说的,终于在宫殿里也有了,是因为涉及这次连续过路魔事件的原因吧。 「危险……是说凶恶的意思吗?虽然高乌拉斯没有满身是血,但是却是骨折这样的大伤?」 蕾蒂担心著接受检查的高乌拉斯的时候,切尔木摇摇头。 「被戴风帽的男人袭击了的人,大家似乎都众口一致地说‘注意到的时候,戴风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似乎是没有了被袭击的时候的记忆。虽然没有外伤,但是因为被袭击时候的恐惧,变得不能走路,听不见声音,或者手不能动了……」 「恐惧……啊。」 在场的人都想,那算什么。要是被砍了,被打了,所以后遗症很严重的话还能理解,但是没有外伤是怎么回事。 「是说长著一张相当可怕的脸,或者被威胁了吗……」 跟不上话题的蕾蒂三人,互相看看彼此。 因为恐怖,暂时说不出话还能理解。还有因为脚软了走不动,因为颤抖所以手不能好好动,还有听不见某人的声音。 但是刚才切尔木说的,感觉不是这样暂时的症状。 「还有其他被害的人吧?那些人现在还没有治好,被后遗症困扰著……是这样吧?」 「是。」 这种事有可能吗。蕾蒂更加混乱了。 这是现在只能说奇妙的事件。虽然奇妙,但是确实有被害者,所以乌鲁克帝国只能增加军人巡逻的数量。感觉看出了他们在帝都四处乱逛的理由,好想犒劳他们一下。 「检查结束了。」 沈默的时候,医生来叫切尔木。切尔木慌忙进了门诊室。 这间等待室和门诊室只放下一扇帘子,所以门诊室的谈话,蕾蒂他们在这里也能听见。 「除了手掌的擦伤没有外伤。那应该也是倒下的时候弄的吧。」 「啊啊……真是太好了。」 和切尔木一样,蕾蒂他们听到医生的话也松了一口气。那么现在回去也没关系了吧。关于连续路过歹人的事情,明天详细听卡里姆说就可以了。 蕾蒂无声地站起来,只用眼神和杜克进行了「回去吗」「就这么办」的对话。但是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呆住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原因还不知道。」 医生沈下声。从这里也能听到切尔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高乌拉斯先生现在,似乎眼睛看不见。虽然很可能是暂时的,先观察一下情况吧。」 不是吧,弗莱德海姆小声说。这正是现在在场的大家想的。 第二天,蕾蒂抓住卡里姆,试著问了他关于连续过路魔的事情。一说认识的商人昨晚遇害了,卡里姆用潮湿的声音惊讶地说「你什么都知道吗」。肯定是注意到了她昨晚出去走了吧。 「所以才跟你说不要出去走的……」 哎,卡里姆叹口气。因为太符合事实了,蕾蒂没有说多余的话,等著他接下来的话。 「真是奇怪的连续过路魔事件啊……。被害者都是,没有外伤。但 是被袭击发出悲鸣之后的记忆都一下子断了,注意到的时候,不是手脚不能动了,就是听不到声音了……总之就是遭遇了某种伤害。」 那是昨天从切尔木那里听来的事情。期待著问能不能听听更多的事情,卡里姆却只是低声说很困扰,在没有说得更深入。 「但是没有用会使用魔法什么的,会使用奇怪的诅咒什么的理由来解决的意思。我不相信那种东西。……但是,到明白原因为止,为了不让你们遭遇伤害还是请老实呆著吧……」 说著「只是一会儿的话,我还是可以陪你的」卡里姆向女官发出指示。对蕾蒂说声「这边请」把她带到卡里姆的房间。 打开门,满眼都是白烟。还是和以前一样,烧驱虫香多到让视线不良。正忍著咳嗽的时候,卡里姆自己拉开窗帘,说换下空气,把烟放出去了。 「不好意思……这种奎宁香驱除甲虫效果最好……」 「不,没关系。」 卡里姆盖上散发出独特香味的香炉,让蕾蒂坐下。作为护卫跟来的杜克站在门边,一直警戒著主君的安危。 等在旁边的女仆拉过椅子,蕾蒂优雅地坐下。 在这时候烟雾终于淡去的房间里,挂在墙壁上的丝绸绒毯被注意到了。那副绒毯上描绘著用几何图形表示的树木和花,中央有女神的身姿。怎么看都是极尽纤细的花纹,相当少见的极品。 注意到认真舰上的蕾蒂,卡里姆开始为她解说绒毯。 「这是描绘绿洲和女神的作品。四种宝石的事情……虽然您似乎已经知道了,要解说吗?」 「要是女神的眼泪造就了绿洲的话,我知道。」 「……其中绿洲的水,据说是在夏日雨水的时节让花常开,冬天寒风的时节让结果实的树木一直挂满果实。与季节无关,一直保持著美丽绿色的乐园中,女神舞蹈著降临。」 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不过蕾蒂就当是传闻的小小附加故事听了。的确正如卡里姆所说,没有不可思议事情的神话和传说才少见。 「绒毯上画著有各种香味树木和花。乳香,没药,甘松香,沈香,睡莲……现在准备的,正是那副绒毯的绿洲上画的香。」 桌上放著五个陶器制成的香壶。蕾蒂不由得感叹。 能把比黄金还有价值的乳香和没药这样若无其事地放在桌子上,不愧是乌鲁克帝国。 「难得的机会,想要请您也享受一下香……。除了这五种还有很多其他的……我会让人送到房间,有喜欢的,请务必在索鲁威尔国散播。」 虽然卡里姆说做她打发时间的对象,但是并不是如他所说的意思。这是兼有向索鲁威尔国卖香的工作。 「您应该有一些知道的香味,所以来玩三香游戏如何。」 女仆从香壶中小心取出做成小丸的香,在四脚香炉里放入一粒。再放上热炭,香味就和烟一起飘出来了。 「首先,按顺序闻这里的香,记住味道……。之后,我选三种香,再焚一次香。你来猜是什么香……就是这种游戏。」 「真是有趣的游戏。一般不是应该有几个人比赛的游戏吗?」 「是的。我也可以做你的对手,但是那不就对我有利了吗。……要是全都猜对的话,就送给你些什么吧。」 这是乳香,卡里姆让蕾蒂靠近放在香炉上的盘子。开了八个孔的盖子上慢慢吐出烟。 「听说有礼物就有干劲了。但是比起那个……要是全猜对的话,就听我一个请求……这样我会更开心,怎么样?」 「……视内容而定。」 明显被戒备著,看著这样的卡里姆,蕾蒂露出微笑。 要说卡里姆在做著香的买卖,蕾蒂也要做自己的工作。难得来到乌鲁克帝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这种时间的使用方法也太奢侈了。 「我想要参观学校,医院,孤儿院,矿山,神殿的图书馆,法庭和军队的训练。能给我准备吗?」 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卡里姆露出嫌弃的叹息。 「是呢……。要是这时候拒绝的话,你似乎会瞒著我去的……。我知道了,要是全对了的话……」 「谢谢。让我好好享受这个游戏吧。」 蕾蒂轻轻吸入飘荡的乳香。要是吸多了就会被香味带动,无法正确记住下一种香的味道了。 看著知道游戏玩法的蕾蒂,卡里姆小声嘟囔著,要是拿出她不知道的香就好了。 蕾蒂按顺序享受了剩下的四种香,卡里姆终于选出了提问的香。 虽然这个游戏是要提问三种香,但并不是挨个选出三种。同样的香出两次三次也可以。也就是说组合方式有一百二十五种,想要全说中很困难。 「请,这是第一个。」 在蕾蒂看不到的地方选了香的卡里姆,放入炭之后拿到蕾蒂面前。 吸入慢慢在眼前扩散的烟的蕾蒂,和刚刚记住的五种香对照得出答案。 「是睡莲。」 「正确。那么选第二个吧……」 太简单了啊……卡里姆叽叽咕咕地嘟囔著,选择了第二个香。对此,蕾蒂也正确地答出了是没药。之后就只剩下选择最后的香。 「这个猜对了的话,我就听你的愿望。请吧,第三个。」 白色的烟从香炉盖子的八个孔出来。这就是共计第八个香了。嗅觉差不多该迟钝了。要慎重……让感觉清晰,却不由得发出小声。 「……诶?」 ——从烟里,没有闻到味道。只能感觉到炭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蕾蒂感到困惑。香炉向蕾蒂渐渐传来热度,告诉她香在燃烧著。 「味道……」 看著再一次吸入的蕾蒂,卡里姆点头说毕竟是第八回了。 「忘了放了,不是这样的……。一直闻香,会感觉不到味道的。」 「虽然……是这样……」 能一口气迟钝到这种地步吗,蕾蒂深呼吸。 在五种香中,有三种是知道的。剩下两种是今天第一次闻到的。这个三香游戏从对蕾蒂有利的地方开始。 (……对方也知道对我有利。也就是说肯定会做什么手脚,让我得不出正确答案。但是要是做了那些卑鄙的事情的话,应该知道比赛本身都会无效吧……) 有什么,应该有什么的,蕾蒂陷入思考。被卡里姆催促著差不多该回答了,开始感到焦躁。 (这个时候……梅尔迪的话会怎么办。那个孩子会改变视角,从别的角度考虑问题。) 咬著嘴唇想,要是他现在在这里就好了。别的看法,视角,在脑子里烦恼的时候,蕾蒂无意识地看向房间。即使知道很愚蠢,也只能做这些。 描绘绿洲和女神的绒毯,挂著薄薄窗帘的窗户,沈默地站著的杜克,还有……。 「难道是,……奎宁……?」 听著不由得沈吟的蕾蒂的声音,卡里姆睁开眼。然后说著「呜哇……」趴在桌子上。 「被注意到了吗……真的是……麻烦的人……」 「……最初就设计好我绝对不会赢了啊。真让人吃惊。」 吃惊的是我……卡里姆无力地嘟囔。 卡里姆一次都没有说过香的种类是「五种」。只说按顺序在这里的香。也就是说,蕾蒂最先闻到的不是乳香 ,而是前驱虫的奎宁,出题用的香有六种。 然后卡里姆在第三个问题中,放香的香炉里只放了炭递给蕾蒂。第三种香,不是从香炉飘起的烟,而是即使盖上盖子,也一直在焚的香炉里漏出来的奎宁的烟。这时候,就是蕾蒂从五种中随便选一种,也绝不会猜中。 蕾蒂看著还缓缓吐出烟的奎宁的香炉,注意到了第六种香的存在。因为不能转换视角,而被苦恼著眺望房间,才注意到的。想著太好了,放松了肩膀。 「没办法。……我来准备让你参观吧。啊……怎么会这样……」 卡里姆一边说著「哎呀哎呀」,一边为实现蕾蒂的愿望站了起来。 听说马车准备好了,蕾蒂带著杜克一起乘上马车。弗莱德海姆和其他文官们一起做调停的准备,所以这回是分开行动。 「今天要去哪里?」 杜克一问,蕾蒂数著右手和左手的手指。 「学校,医院,孤儿院,还有矿山的参观还有神殿的图书馆……」 「要全部走一遍是不可能的。」 「是啊。跟我说了今天就勉强看看神殿的学校和图书馆。」 这个国家的平民要是想走上勤学的道路,就要去为了培养神殿的神官的学校。他们以侍奉神明的形式,阅读神殿的书,积累知识。 (结果,教育制度也就是这两条路呢。为了确保衣食住,一边侍奉神明一边学习,或是向我国一样在确保衣食住的骑士学校,以骑士养成的名义学习……) 虽然有钱的贵族能请家庭教师,但是只是想学习的平民,没有在未来不受束缚的情况下学习的地方。就算在诺兹尔斯公国,也要加上「有才能」这一条件。 (在我这个时代,想要做出单纯学习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但是应该可以打下基础的。) 因为这个国家是女帝制度,所以不会说「怎么能让女性进入神殿的神圣校舍」这样麻烦的话。一说想要参观,马上就顺利得到了许可,让蕾蒂看个够。 好,去下一个地方,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看到了卡里姆的身影。 「因为工作经过附近,想著能稍微带个路。……怎么了?」 虽然卡里姆说是顺便,但是恐怕是为了监视蕾蒂。 蕾蒂想著恭敬不如从命,不断问出想到的疑问,向卡里姆寻求解说。 「不管在哪里,寻求梦想的年轻人的眼神都一样啊。我要是成了女王的话,会制定和乌鲁克帝国交换留学的制度。那时候就拜托了。」 「你要说会做就肯定会做吧,到那时候为止我会做好这边的准备的……。话说回来,我可以把诺兹尔斯公国认为是索鲁威尔国的属国吗?从那边也听说了留学的事。」 「一直都觉得它是会成为索鲁威尔国属国的小国就好。」 知道了诺兹尔斯公国不止快了一步,简直是快了三步行动,蕾蒂非常生气。一想到就立刻付诸行动的诺兹尔斯公的手腕,真的非常出色。 蕾蒂和卡里姆乘上马车,向下一个目的地——神殿图书馆移动。和色彩热闹的街景不一样,和神殿相关的建筑物清一色的都是灰色。神官的衣服也是,参观者的衣服也统一成灰色,和外面的明朗不同,看上去有些微暗。 问了一下卡里姆,这种灰色是否有意义,被告知,本来是白色的,但是白色难以保持,所以和神殿有关的颜色被定为了即使脏了也能糊弄过去的灰色。 「虽然其他的颜色也可以,但是乌鲁克帝国的日照很强,劣化总是很严重……」 「也就是很实际的颜色,这种灰色。还以为和沙漠女神的宝石一样,肯定有什么轶事呢。」 「那并不是因为女神流出了四种宝石的眼泪,所以帝国能采集到宝石,而是因为能采集到四种红宝石,所以擅自安上了女神的神话,大概是这种感觉吧……。不,除了你之外我不打算跟别人说这种话的。」 马车停在有众多藏书的神殿前,出入的人特别多的建筑伫立在对面。蕾蒂闻著飘荡在四周的草药味,看著众多裹著绷带的人,注意到建筑物是医院。 「能让我也稍微看看医院吗?乌鲁克帝国的医疗技术之高在索鲁威尔国也是很有名的。」 「……医院就有点。其实,人多的地方就有些困扰。」 对一下子就拒绝的卡里姆,蕾蒂执著地说她没有打扰的意思,但是这样还是被顽固地拒绝说「不行」。 「这个神殿也是,因为在医院边,所以其实不打算带你来的……。现在的乌鲁克帝国正面临著麻烦事,本来是不希望客人出来走动的。等告一段落了,随时都能做参观的准备……」 蕾蒂听说麻烦事,觉察到正是一连串奇妙的过路魔事件。 迎接国宾级的客人的时候,需要事前做好缜密的警备计划,但是这回蕾蒂的访问太过突然,本应进行警备的人员,因为被连续过路魔事件牵制而无法确保……就是这么回事吧。 受人照顾中没有打算说些任性的话,蕾蒂放弃了参观医院。进出者固定的神殿建筑,和谁都可以出入的医院,不可能以同样的感觉轻松参观。 「之后就在图书馆悠闲度过吧。还有,报告说会说索鲁威尔语和乌鲁克语的人终于找到了,我叫他去宫殿。到你回去为止把他当翻译吧。」 「不,不是翻译,我打算让他陪我学习语言。难得的机会,我打算把乌鲁克语学到某种程度再回去。」 卡里姆用表情说蕾蒂很麻烦。不能因为不懂语言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著,所以那种反应也是当然的。 蕾蒂没有在意他的视线,望向神殿的建筑。 「真是气派的神殿呢。」 这不是巡礼者们献上祈祷的神殿,是为了修行和管理书籍的神殿,所以比起安静更让人受到威压感。 「……蕾蒂丝雅公主,您对宗教有什么想法?」 听了卡里姆的问话,蕾蒂慎重地选择了说出来的话语。 「即使同是索鲁威尔国的人,宗教论也不是受欢迎的议论题材。」 「是因为觉得有神明在吗?」 蕾蒂很想强调,刚才就已经回答了这个提问了吧。她没有陪他讨论这种话题的心情。 ——实际上,是有神明的。这是蕾蒂所知道的事实。 但是模范答案应该是「神明一直都在守护著我们」吧。 「答不上来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得出答案了吧……。一边思考著自己的立场,一边考虑著对方的问话……实在是理性的判断。理性的人的话,应该不会盲目地思考神的有无吧……?」 即使那样蕾蒂还是沈默,卡里姆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神明,是不存在的。」 卡里姆乾脆地说出了作为神官不能说的话。 「要是有的话,我应该就是女孩才对吧……。以前我曾经每天每天向神明祈祷让我成为女孩,但是即使这样还是不行。祈祷到这个份上还是不行,说明根本没有神明。这个世界上只有眼睛看得到的东西才存在。」 卡里姆看著走向神殿的人流,叹了口气。 「即使祈祷了,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人们爱著这个古老的传统,我也认为传统让人自豪。……真是让人焦躁。」 蕾蒂正犹豫著怎么向他搭话的时候,卡里姆突然向蕾蒂转过身,催促著她「请吧」。 蕾蒂按他说的,安静地体验了神殿图书 馆的参观。 虽然说了不要出去走,但是做好出去走的准备就不得不去了。 蕾蒂被因为风帽的男人眼睛看不见了的高乌拉斯叫去,向卡里姆说只是去看望取得了许可,到了晚上离开了宫殿。 弗莱德海姆因为被语言学习和做交涉的准备逼迫著困在房间里,所以就丢下了他。弗莱德海姆被关在掌握著乌鲁克帝国国政的卡里姆的办公室里工作,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得到保护吧。 蕾蒂带上杜克做护卫,去了高乌拉斯所属的商队住宿的店里。切尔木在店前迎接他们,带他们上了二楼。 「高乌拉斯,公主殿下来了。」 虽然蕾蒂只告诉高乌拉斯他们是「索鲁威尔国的大小姐」,但似乎通过昨天的事件,从前来询问事情的军人那里听说了是公主。 「非常感谢您特意前来。不知道您是真正的公主,在沙漠里真是非常失礼。」 因为高乌拉斯露出诚惶诚恐的态度,蕾蒂苦笑著说,当成大小姐就好,坐在椅子上。 「别说失礼了,你做了不错的工作呢。在沙漠里徘徊的小女孩的一枚胸针,完全可以说成是用了假宝石更便宜地买下来的。但是你却给了它正当的评价,以和市价一样的价格成交。」 「对好的东西不说好的,不是商人。」 「是吗?我还以为商人最重要的是利益最大化。」 蕾蒂说出至今为止看到的商人们的思考方式,高乌拉斯点点头。 「正是。为了提高利益,骗人,以便宜的价格狠狠杀价不是我擅长的。长远考虑,还是做出让对方满意的诚意交易更有利。」 像这样得到了异国公主前来探望,高乌拉斯笑著说。 但是他目光的焦点没有跟蕾蒂对上。眼睛当真还看不见。 「和公主殿下一起来的商队的人找到了吗?」 「拜托卡里姆皇子搜索了。现在就稍微观望。」 「那么我们也来搜集情报。要是知道了什么,就会向王宫派去使者。还有……切尔木,把那个……」 在高乌拉斯的催促下,切尔木把白布的包裹递给了蕾蒂。 接过轻得异常的那个东西,蕾蒂把布打开。于是出现了本来在沙漠放手的镶有红宝石的胸针。 「这个还给您。」 听了高乌拉斯的话,蕾蒂说著「不」拒绝了。 「那是正当的交易。虽然交易对象是王家的人,也没有返还的必要。」 高乌拉斯说,昨天就是在去卖这个胸针的途中被袭的。 「物品中寄宿著一定的意义。结果这枚本打算卖掉的胸针没有卖出去,和你再会了。这应该是有意义的。这应该是重要的东西吧?」 「……倒确实是重要的。」 以防在旅途中遇到什么,所以一定会带著的胸针。比起偶尔佩戴的高价饰品,它跟随蕾蒂的时间更多。 但是却不能解释为,想要要回来。虽然不像卡里姆一样,相信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并不是蕾蒂擅长的领域。 「请接受吧。即使不在这时候给您,也会以某种形式回来的。所以还是早点好。」 那要是真的的话,这应该属于被诅咒的胸针吧。不过对于迷信凶吉的商人来说,或许想要赶紧放手吧。 「我知道了。回国之后会通过野兔商会好好付给你钱的。虽然迟了,但是还是让我们建立有信赖关系的商谈吧。去做契约书吧。」 「好的。切尔木,做契约书。」 写好了蕾蒂买回胸针的契约书,双方同意蕾蒂会在回到索鲁威尔国之后付钱,签了字。 蕾蒂拜托切尔木,等高乌拉斯好了之后再联系她,带著胸针离开了店里。 「高乌拉斯眼睛还是看不见吧。……杜克,以前在王立骑士团处理过这种不思议的连续过路魔事件吗?」 「没有。我觉得和至今为止见闻的连续过路魔事件都有所不同。」 杜克开始解说一般的连续过路魔时间。 最常见的是,都是以偶然单纯发生的伤害事件为契机。为了占有那时的快感,再次下手。在重复这样的行为中,变得无法自拔。也有很多会渐渐目的会变为想要引起骚动。 「因为是‘连续’所以是没有被立刻抓住的。所以没有必要特意把过路人带到没有人的地方杀死。让人受点轻伤就好了。但是这个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没有外伤。没有采取最简单的方法这点,让人很在意。」 「……要说故意这么做的话,或许是有其他目的。」 不不,在此之前,蕾蒂思考起「奇妙」的部分。要怎么做,才能没有外伤地让对方失明,或者让他们手脚不能动呢。 「毒,吗……?」 刺出涂有毒药的针。在被害者吃惊的时候发生的事,针又很细,所以没有感到特别的疼痛,本人没有注意到。因为是太小的伤痕,所以医生看漏了,至今为止都判断是没有外伤……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样。 但是没有 听说过「只有眼睛」「只有脚」「只有手」这样合适的毒。果然还是不对吗,蕾蒂开始重新考虑。 (本来「过路魔」是因为被害者没有共同点才这么叫的。要是被害者有共同点的话,就不是过路魔,只是「伤害事件」而已了。) 因为无法想像下一个被盯上的人,所以有众多的军人在帝都巡回。下回去问问卡里姆,关于这些的调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吧。 「即使现在遇到戴风帽的男人,也不要战斗全力逃回王宫吧。」 「对殿下来说撤手的时机相当好呢。」 「因为这里不是索鲁威尔国啊。虽然很在意到底怎么做才能让特定的部位丧失活动,但是要是因为好奇心让眼睛看不见就是大问题了。虽然要是阿斯翠德在的话,可能会下去抓住连续的过路魔的指示……」 要是一对一的话,不管对方是谁,阿斯翠德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那过于特异的能力,在本人不在的时候更明显了。 「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特定在捉拿或者拖住犯人、潜入调查的时候变得相当可靠……」 「不在的话也没办法。不要想著在我们在的时候解决这个事件,还是期待著弗莱德海姆殿下带回来作为特产的话题吧。」 弗莱德海姆暂时还会留在这个国家。而且远比自己更加想要插手麻烦事,但是清楚知道退身时间的他的话,应该会在不引起问题的情况下,收集到连续过路魔事件的情报吧。而且会带回最新的传闻吧。 「来到这个国家之后奇怪的事情真多吧。在沙漠里频发的能吹飞人的沙暴,但是很少有死亡者。还有引发没有外伤却出现后遗症的连续过路魔事件的风帽男……。要是我是乌鲁克帝国的王族的话,差不多该筋疲力尽了。」 在心里小声说著「真可怜」,在拐角转弯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带著白布制成的风帽的男人。因为想著心事的缘故,注意到的太晚了。 (做得相当好的外套啊。就像渡过沙漠的时候一样……) 想著在色彩鲜艳的纳鲁·夏恩真是少见,不由得目不转睛地投去不礼貌的视线,这是周围的人的视线开始自然地集中到了那里……。 「白色的风帽……!出现了!连续过路魔!」 快跑,谁叫了一声。周围一下子骚动了起来,其中最先行动的是杜克。抓住蕾 第三章 紫翠玉的指引 听说找到了乌鲁克帝国秘藏的宝石,蕾蒂走向处于宫殿深处的宝库。借来女帝年轻时候穿的异国风的礼服,蕾蒂也毫无压力地穿上了,以优雅的步子和平常一样走著……但是,也有人注意到异常。 「殿下,您似乎睡眠不足,没事吧?」 「没问题。昨晚房间进来一只虫子,被逼迫到全面战争到很晚。」 昨晚,蕾蒂在看望商人高乌拉斯归来的路上,遇到连续过路魔事件的犯人「戴风帽的男人」。虽然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去抓住他没什么问题,但是结果是最糟糕的。阿斯翠德虽然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丧失了苦练的身体能力。也就是动作和梅尔迪一样迟钝了。 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又增加了一个。但是这回和至今为止的事件有不同之处。 听说被害人有一部分的记忆丧失,但是阿斯翠德牢牢保留著和戴风帽的男人交手的记忆。虽然还只是推测,但关于这一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戴风帽的男人太过突然地消失了,把「没有看到犯人离去」算作「没有记忆」这样是自己和周围的错觉的话……这样理解似乎也说得通。 戴风帽的男人突然出现,寻找目标人物,袭击之后突然消失。蕾蒂明明亲眼看到了一切。却完全不明白戴风帽的男人做了什么。 关于这点陷入了沈思,于是昨晚终于睡得迟了。但是没有坦率地说是因为担心阿斯翠德的意思,只是适当地编了个理由。于是杜克也在理解蕾蒂隐藏了真心的前提下,为了不会不小心刺激到她回避了。 「只是一只虫子,我以为有殿下的力量能立刻就杀死的……」 「很遗憾,要收拾一只虫子就只有把房间整个烧掉这种方法。」 「……殿下的力量真不方便吧。动静太大了。」 为了不让文官听见,杜克小声说著话,走在前面的弗莱德海姆转过身。对他们露出下流的笑容说,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在说卡里姆呢哦。要是想参加的话请便。」 「哎呀,关于虫子在到了这里之后早早就受到了惩罚。果然夜里应该学习卡里姆皇子,多多焚香?」 「那个方法有些呼吸困难……」 在整年都很热的这个国家,比起索鲁威尔国蚊虫要多。可以用除虫的香熏窗帘和床,虽然不像卡里姆一样弄的到处都是烟,但是效果不能满足。也有在在床周围围上薄窗帘的方法,但却会变得很热。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这边。」 说著对抗虫子的策略,就到了建在宫殿深处的宝库。穿过不使用四把钥匙就打不开的坚固豪华的门,那里地方满满地堆著箱子。 已经预先决定了要看什么了吧。按顺序打开小孩子拳头大的宝石的原始,贵重的经典原版书,以及放著做工精细的装饰品的小包裹。 「这边是钻石的原石。虽然有很多杂质,不过因为发现的时候就是泪滴的形状,所以献给了女帝陛下。」 据说以泪滴形状发现的宝石原石是有沙漠女神的加护的。听到不会打磨就让它保持原状的说明,蕾蒂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奢侈。 「虽然比钻石小一圈,不过也有紫翠玉的原石。」 「诶,有这等大小和光辉,不愧是乌鲁克帝国的宝石。」 紫翠玉是根据光亮改变颜色的宝石。在白天的太阳光下是绿色,但是在蜡烛的光下看起来是紫色的。 「作为国宝的宝石有多大呢?」 「有复制品。现在就给您看。……真品从琉几亚国返还回来的时候,请务必慢慢观赏。那可是非常美好的宝石。」 现在乌鲁克帝国正在和琉几亚国争夺作为国宝的宝石的所有权。 乌鲁克帝国一侧主张,作为自己国家的国宝,沙漠女神的眼泪形成的四颗宝石被从神殿偷走,卖到了琉几亚王家。琉几亚国的王家,为了制做新的王冠和王笏等,在上面分别镶嵌了宝石。某一天,在被炫耀新的王冠和王笏等的时候,乌鲁克帝国注意到上面用了被盗的国宝大吃一惊,提出抗议要求返还,但是琉几亚国说这不是你们的国宝,用的是别的宝石而拒绝了。 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听取这两个国家的主张,以双方都能接受的形式解决问题,于是拜托了作为第三方国家索鲁威尔国的弗莱德海姆。 「请,这就是复制品,是用玻璃做的。」 「可真是惊人的大小……」 被称为西大陆最大的宝石的乌鲁克帝国的国宝。有蕾蒂稍微握拳的大小,而且是被打磨过了的。 (在沙漠神殿里,女神像上镶嵌的玻璃珠也大概这么大吧。……大概是特意做成和国宝一样的大小吧。) 如果是这么大的宝石的话,就算明知道是通过犯罪行为得到的,琉几亚国也不会说声「给,请吧」就还回来的。弗莱德海姆的调停工作,最终会以怎样的形式解决呢。 「看来被称为聚集了西大陆最美的宝石的国家是名副其实了。」 「嗯,但是其实这里一个珍珠或珊瑚都没有。在我国,海之王生出来的宝石,都保管在海的神殿里,就算是女帝陛下,也只有在海上的时候才会戴在身上。」 所谓文化的差异真是有趣。兴趣满满地看著的时候,被镶嵌了鲜艳的赤色红宝石的宝剑夺去眼球。 (……这个颜色,和戴风帽的男人的眼睛颜色真像啊。) 被戴风帽的男人袭击了的阿斯翠德,因为身体不好呆在房间里待机。对弗莱德海姆和卡里姆藉口说是因为不适应沙漠的气候。 (说不定索鲁威尔国的人和连续过路魔事件的犯人有关系……吗。就算知道是妨碍调查,也必须压下对自己国家不利的情报。) 阿斯翠德只是单纯的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还是实际上有某种关系,本人也不知道。没见过,不能作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心里有事担心,即使看著闪亮光辉的美丽宝石也不能缓解。明明好不容易确认了兄长和自己的骑士,商队的大家都平安,就像是交换了一样,摊上了麻烦事。 「……宝石据说能除魔又能魅惑人心。真是不可思议。」 望著好像要被吸入一样的深蓝色的蓝宝石,蕾蒂轻声说。 弗莱德海姆像是若无其事地发现了小小的疑问一样。站在她旁边说「我看看」,望著蓝宝石的光辉。 「宝石既会吸引好的也会吸引不好的东西吧。会因为人发出让魔物远离的光辉,也会因为人发出让人伸出手想要得到的光辉。」 自古以来「美丽」就是这样。结果,看到美丽的东西要怎么做,都要看那个人,真是得到了相当简洁的结论。 「跟你调停事务相关的宝石,唤来了哪种呢?」 「已经唤来了麻烦啊……。根据听来的事情,事态有很多变化。」 弗莱德海姆抱怨说,预定全乱套了。 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围绕作为国宝的宝石之争,往小了说,就是围绕著买卖偷盗品的问题。基本上争执的结果就是被偷了的一方买回来,这样就告一段落。 「他们会同意买回来吗?」 「比起那个,引发问题的宝石三个月前又被盗了。而且本应带宝石来的琉几亚国使者团中有三个人同时消失了。琉几亚国违反了带来调停地点的约定也就是说……」 因为是别人的事,蕾蒂就发表了一句「哎呀,是吗」的感想就完了。 使者和宝石消失了。只听这个,谁都会觉得是被金钱蒙住了眼睛的使者把宝石卖掉了,但是当事人们不会说声「那就没办法了」就消停了。 「琉几亚国对乌鲁克帝国发怒说‘你们施行了强盗行为吧’,乌鲁克帝国生气地说‘竟然为自己的失态行为找藉口!’……」 「陷入泥沼了啊。不是在宝石出现之前调停都不能进行吗?」 「我也这么认为。为了以防万一,我正在拚命记住乌鲁克语和琉几亚语的骂人的话。我已经能像卡里姆皇子一样流利地骂出‘你还不如甲虫’了。」 弗莱德海姆遭遇了沙暴这样的灾难,即使这样还是想办法到了帝都。在帝都的王宫厨房打工生活,转眼就学会了乌鲁克语实在是很坚强地活了下来。在这样短时间终于能流利地说骂人的话了,真是值得夸奖吧。 「在我们的兄弟中发音最优秀的就是弗拉德海姆殿下了。」 「大概剑术也是我最好。……嘛,这回要是不拚死记住的话,就会有各种不便。打工的时候因为我完美的纳帕尼亚语不起作用吃了不少苦啊。」 看这个样子,弗莱德海姆在回去的时候乌鲁克语应该会比准备的翻译还说得更好。 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只是跌倒的人啊,蕾蒂觉得骄傲的同时也感觉很复杂。虽然作为同伴让人觉得很踏实,但是弗莱德海姆是站在「现在还不是敌人」的立场上。 「哎呀哎呀,摆放了这么多的宝石真是过足了眼福,看起来只是玻璃球了。接下来让我们看的是表现女神绿洲的绘画来著?」 「嗯。看完的时候,你应该会说绘画就像小孩子的涂鸦吧。」 听说国宝绘画特意装饰在别的房间,蕾蒂高兴地期待著。虽然弗莱德海姆对绘画没什么兴趣,但是蕾蒂对鉴赏绘画很感兴趣。 认真地对开始说明代表国家的画家的文官点点头,突然肌肤感到空气的流动。 ——咦,蕾蒂和弗莱德海姆同时注意到了。 在场的只有旁边的一个文官,和作为索鲁威尔国国宾的自己一行。不会不敲门就打开房门。也就是说,是有敌意的人。 「小心!」 弗莱德海姆向蕾蒂发出警告之后,把她保护在背后。 蕾蒂因为视野被遮住,不知道打开门的是什么人。但是在弗莱德海姆身后开始准备任何时候都能反击。 「你怎么回事!来人,抓住他!」 蕾蒂咬著嘴唇想,这个声音是没用的。已经侵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走廊里已经……做好已经成了惨剧的准备,但是从走廊里听到了焦急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声音。 (……好奇怪!等在走廊里的杜克他们和士兵没有看到侵入者……!?侵入者从哪里进来的?) 开始寻找除了门以外能作为侵入路线的窗户或者通风口。但是没有发现能供人出入大小的出入口。 「……你……是,弗莱德,海姆……吗?」 侵入者说出的话带有奇怪的发音,蕾蒂注意到了他是谁。昨晚,夺走阿斯翠德身体能力的人,连续过路魔——戴风帽的男人。 「不要回答!」 要是蕾蒂处在能确认侵入者样子的地方的话,应该能更早提醒弗莱德海姆的。但是过去的时间已经无法挽回。蕾蒂的警告稍微晚了一点,弗莱德海姆已经说了「找我有什么事」。 「退下!」 蕾蒂抓住兄长的手腕,像要保护他一样拉过来,但是没能来得及。 戴风帽的男人瞬间逼到眼前,向弗莱德海姆伸出手。蕾蒂想要挥开那只手,却只能在空中……不,是带落风帽就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和昨天的男人不一样!?) 昨晚看到的是三十五岁左右,有著红宝石一样赤红眼瞳的男人。但是今天在蕾蒂眼前的是五十岁前后有著蓝宝石一样美丽蓝色眼瞳的男人。 「失礼了!没事吧!?」 「抓住这个男人!」 被蕾蒂拉了一把的弗莱德海姆退后了几步的时候,守在走廊里的几名士兵终于闯了进来。正当蕾蒂放下心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在房间中,只有蕾蒂和弗莱德海姆,负责说明的文官,还有进来救他们的士兵。到刚才为止都还确实在这里的戴风帽的男人消失了。 「诶……?」 蕾蒂小小的惊讶声异常响。弗莱德海姆,和文官也很吃惊。三个人在房间张望著,但是戴风帽的男人却完全不在。 「咦?不对,的确有没见过的男人侵入……」 文官徵求著意见问「是这样吧」,蕾蒂没有自信地回答,倒是的确看到了……。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了的话,或许就当成是幻觉了。疑似连续过路魔的男人就是这样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插图页) 「弗莱德海姆殿下,你也看到了吧?差点被袭击……」 没事吧?或许是应该这么问的时候,但是却先确认了是否有入侵者。但是不知为何弗莱德海姆没有回答。 担心著他是不是还在吃惊,问著「没事吧」看看他的脸色。于是发现了弗莱德海姆露出困惑的表情。 「……弗莱德海姆殿下?」 蕾蒂又叫了他一次,弗莱德海姆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口中发不出声音。 弗莱德海姆似乎也对这个状况感到焦急。什么都说不出来来过蕾蒂的手,在手心写下文字。 「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 蕾蒂带著「该不会」的表情抬起头。映在眼中的兄长的脸,带著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问著「怎么回事」的表情。但是蕾蒂没有对于这个疑问的答案。 「——先让医生诊断一下吧。」 弗莱德海姆没有用「发不出声音」而是用了「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来表现。这是否有意义,对此进行了详谈。 (总之,计划改变。得暂时留在这里了。我来接手调停的工作,在此期间调查关于过路魔犯人吧……) 之后也要注意情报管理。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索鲁威尔国,而是乌鲁克帝国。为了不发展成外交问题,有必要慎重对待。 刚到乌鲁克帝国的时候还高兴运气很好,之后好像取回了以往的厄运,凈是发生奇怪的事。看来只凭杜克平时的善行不能抵消,蕾蒂好想叹气。 通过医生的检查结果,知道了弗莱德海姆不能发出声音不是因为受伤。不是因为感冒嗓子肿了,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也就是又是「内心的问题」。 表面上蕾蒂强行得出水土不服所以感到累了,把弗莱德海姆关进房间里,让他老实呆著。 ——弗莱德海姆可以通过笔谈沟通。也就是说可以理解文字。而且也能发出「啊」的声音。 但是即使看到单词也没法正确发音。即使通过文字能理解意思,但发出声音让他听却听不懂在说什么了。 只是忘记了「声音」,只能这么想的不可思议的症状。 回到自己房间的蕾蒂,向自己的骑士发出之后要做的事情的指示。 「库雷格,现在开始跟著弗莱德海姆殿下。为了不让他随便到处乱逛,允许你多少使用些实力。」 「遵命。」 被告知即使痛打一顿也要阻止他的库雷格,看著隔壁的房间,然后看看站在旁边的 阿斯翠德,小声说著「这可麻烦了」。 「帝都居住著这么多人,但是连续过路魔事件犯人的被害者中有两个索鲁威尔人。我觉得以偶然来解释,稍微有些勉强。」 听到库雷格的话,蕾蒂坦率地点点头说「是呢」。 「整理一下情况吧。首先,是在这个乌鲁克帝国发生的连续过路魔事件。根据卡里姆皇子的说法,似乎三个月前就有了目击戴风帽的男人的证言。这时候的目击不是‘过路魔行为’,而是可疑人物的意思。」 三个月前,军人发现了穿著带有风帽外套的醉汉,这样的报告就是这次事件的开端。那个戴风帽的男人虽然摇摇晃晃做著不可思议的动作,但是因为是深夜所以判断是喝醉了,只是报告就完了。 之后一个月,最初的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登场。被害者还记得差点被袭,但是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发不出声音,让医生检查,报告给了军人。这个时候还只是得出因为害怕而发不出声音的结论,只当做普通的盗贼犯罪行为处理。 但是事件还在持续。并且被害变得多种多样。出现了手不能动,耳朵听不见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这就很奇怪了于是引发了话题,开始流传起连续过路魔事件的传闻。 「至今为止的被害者似乎多是相对富裕的人。」 商人高乌拉斯是否富裕的判断因人而异,但是至少不是穷到明天就吃不上饭的。 「最初似乎以为是对富裕阶层的嫉妒,调查向这个方向展开。」 「这足够作为动机了。但是还留有奇怪的地方。」 正如杜克所说,这个事件最大的谜团不是动机或者目的。而是怎样才能造成这样的被害这点。只是做了视线对上了这种接触,就会失去什么。 「我准备作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代理处理调停工作。杜克和我一起行动。阿斯翠德去收集过路魔的情报。」 「知道了。」 「是!」 阿斯翠德身上失去了身体能力,就只是对气息敏感眼睛耳朵比较好的少年。之后让他做了很多事,连投匕首的精度都下降了很多。活用身体能力的高度剑术,现在在骑士团中也只是中等以下的评价。 现在的阿斯翠德是没办法做护卫的工作了。只能活用在前职中培养的身体能力之外的特技——很好融入周围环境的能力,暂时让他专注于间谍的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在意的。已经说了在宝库里连续过路魔‘突然’出现吧……不过连续过路魔不是单独犯罪。袭击阿斯翠德的过路魔眼睛是红色的,但是袭击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过路魔是蓝色眼睛的其他人。」 「是说还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吗。那样的话,事情又不一样了。」 要是过路魔有共犯的话,这就不是从偶然开始进而发展成的犯罪行为,而是有计划开始的犯罪行为了。 要是处于对富裕阶层的嫉妒的话,有共犯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还有能给予这样奇怪的伤害的人类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阿斯翠德报告中不自然扭曲的脖子也是,带有些非人类的气息呢。」 现在能验证的连续过路魔事件只有这些。之后就看阿斯翠德能收集来多少情报了。 暂时解散,虽然蕾蒂这么说了,但是库雷格向蕾蒂徵求发言的许可说「能稍等一下吗?」 库雷格只有「年长者开口了,下面的人就要听」这样,可以在会场保有的最低限度必要发言权。犯错也是经验之一,一直保持著责任要由作为年长者的自己来负这样的姿态。蕾蒂觉得这真是少见。 「关于戴风帽的男人,暂时把他‘不是人类’作为前提怎么样?」 对作为原王立骑士团的副团长,拥有国境将军别名被别国熟知的库雷格的提案,蕾蒂感到吃惊。 「……没想到,你会说出那样非现实的话。」 一直在最前线和帝国对峙的库雷格,应该最先把事实摆在眼前。但是却说出了把眼睛看不见不确定的东西作为前提这样的话。 「虽然做出了就算是说‘不是人类’也不为过的事。但是带有‘做出了我们不能说明的事情’这样的认识更好吧。」 虽然库雷格稍微改变了说法,但是宗旨没有变。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否定过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也曾经殴打过把战场上的失态,归咎于运气不好的长官。但是长到在这个年龄,也经历了几次‘怎么都无法说明’的事情。」 这是不是也是「怎么都无法说明」的事情呢,库雷格这么说。 「因为听过野兔商会的扎伊斯阁下的诅咒……不,应该是守护戒指的事情吗。」 刚才,不是差点要说诅咒吗,蕾蒂这么想著,说著不知道催他继续说。 「他小的时候,从本应会成为他母亲的女性那里,作为一定会回来接他的约定的证明,得到了一只戒指。」 这件事蕾蒂从玛丽安妮那里听说过。玛丽安妮祈祷著能够守护扎伊斯,把成了丈夫的遗物结婚戒指,在取回之前送给了他。但是扎伊斯在玛丽安妮准备好去接他之前就被诱拐了。 「那只戒指,似乎无论多少次放手都会回到扎伊斯阁下手上。」 「……不是买回来,吗?」 虽然抵押了,但是因为运气很好没有人买所以买回来了,蕾蒂试著用现实的理由解释,但是库雷格否定了。 「被诱拐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带走那枚戒指。但是那一天,年幼的扎伊斯阁下和朋友在海边玩的时候,在沙滩上发现了它。」 「有没有可能是非常相似的不同的戒指吗?」 对于杜克提出的其他可能,库雷格再次否定说不是的。 「雕刻在戒指上的名字都相同。……还有扎伊斯阁下在为钱所困的时候,好几次卖掉了它。但是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在抽屉里了,即使在露天商店里卖出去,也会回来……」 「诶诶……诶!?库雷格先生,那,那是。」 阿斯翠德发出不像话的声音说,差不多该说明那是说谎了吧。 「母亲想要守护孩子的心愿,宝石为他实现了。实在是让人感动的事情啊。扎伊斯阁下非常有做商人的气魄,对待诅咒……不,似乎是理解为能够带来金钱的戒指而非常高兴,珍惜地保存著戒指。」 「不用重新说也没关系。那完全是受诅咒的戒指,现在说起来只是恐怖故事而已吧。」 要是蕾蒂的话,无论如何都想想办法出手的,但是对于扎伊斯来说,这是到了万一之时就能带来金钱的便利工具吧。这种思考回路真是让人羡慕。 「有多少是谎话,没有亲眼确认过真相。也十分有可能是扎伊斯阁下照顾消磨时光的可怜老人,而说了些愉快话题。但是,我也到了觉得也会有这种事吧……的年纪了。」 虽然结论就足够了,蕾蒂想,年长者的建议还是心怀感激地接受吧。戴风帽的男人以这边无法想到的方式出现,考虑到或许会被袭击的事,并不是坏事。 「以这个前提的话,动机和目的,恐怕不是我们的尺度能揣测出来的。」 「无法揣测……吗?」 「作为‘不是人类的什么东西’的代表,我一下子想到的是神明,妖精,幽灵之类。本来是人类的幽灵,怀有想要报复憎恨的对手的动机和目的可以理解。但是神明或妖精的思考方式什么 的,我可不知道。」 因为很闲所以造人吧,因为很闲所以把人类和妖精的小孩交换吧,这种事情蕾蒂没有想过,也无法接受。 要是连续过路魔犯人的真实身份是人类以外的生物的话,只是因为很闲所以想干点什么,有著这些对人类来说麻烦无聊的动机,也不奇怪。 「在头脑的角落里,就暂且认为戴风帽的男人不是人类吧。不管多么细小的情报,在擅自得出没有关系的结论之前,首先要报告,这样就好了。」 结束话题后,库雷格和阿斯翠德都说了声失礼,离开房间。 蕾蒂想著必需要做自己的工作,改变了所有的预定。 (奇怪的事情一直在持续。从三个月前开始增加的沙暴,三个月前失踪的琉几亚国使者,从三个月前开始出现的戴风帽的男人……全部是三个月前开始,是有什么意义吗……) 要是琉几亚国的使者卷入三个月前开始增加的沙暴的话,不如说那样更说得通。但是「三个月前」凑得这么齐,不由得会在意三个月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蕾蒂从弗莱德海姆那里得到了从天而降的调停工作,通过笔谈的方式获得了事情的解说。虽然费工夫,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那之后,通过纳帕尼亚语的字典学习调停时会用的专用语。 蕾蒂在纳帕尼亚做类似律师的事情的时候,因为拚命塞入了纳帕尼亚语的裁判用语,通过使用词典读取解说,意义就顺利地进入与脑子里了。虽然调停和裁判不同,但是也是类似的用语。以为已经不必要的知识竟然这样派上用场,到昨天为止自己都想像不出来。 就这样在房间中渡过了整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卡里姆来看了看情况。 「……今天真安静啊。」 「贵安,您好像很忙啊。」 看著桌子上资料堆积如山的蕾蒂,卡里姆一边说著辛苦了,把洒满砂糖的果实做成的点心放在桌边。 「我听说弗莱德海姆王子发不出声音了……没事吧?」 「嗯嗯,好像发生了些不明所以的事情,然后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陪同去宝物库的文官的话,给弗莱德海姆检查的医生的话,卡里姆应该两边都听了吧。到底在他心中形成了什么样的说明,还让人有些兴趣。 「……有没有发热和恶寒?」 原来如此,蕾蒂感到佩服。卡里姆似乎把宝库里发生的事当做睡眠不足,幻觉产生的错觉,发不出声音当做是感冒来解释。 「和感冒不一样。到今早为止,我和骑士和带路的文官,都听到过弗莱德海姆殿下完全没有嘶哑的声音。」 但是蕾蒂还是说了或许是疲劳。在宫殿的厨房里打工的弗莱德海姆,终于能够确保身份,放了心产生了疲劳——这样的推论,有让卡里姆流著泪感到「确实是真的」的可能性。 「那倒是好……。那么调停的工作就由蕾蒂丝雅公主接手了?」 「嗯,算是准备著。……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还没找到吗?」 「得到了疑似异国打扮的旅人,在某个医院的情报。指示了他们要是能动了的话,就带到宫殿来……」 「太好了……!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弗莱德海姆殿下肯定会高兴的。」 挂心的事减少了一个。要是弗莱德海姆的骑士来了宫殿的话,能帮不少忙,说不定能顺利渡过这个状况。至少库雷格就能行动了。 「在医院,也就是说受伤了?」 「似乎身体不好。现在还在等著回复看看在其他医院是不是也有骑士。……虽然和预定相反,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啊,我也终于做到了甲虫做不到的事情了……」 预定是什么,被蕾蒂以这样探求似的目光看著,卡里姆说著再见,胡乱走出房间。没有能够悟出卡里姆在想什么,实在是棘手的对手。 「……要稍微休息一下吗?」 「我去拜托他们倒些茶来。请稍等一下。」 等在蕾蒂身边的杜克走出房间。对一直在房间等待的陪同蕾蒂的女仆打招呼,拜托她准备茶。这个时候自己也去收集情报吧,虽然不是习惯了的擅长的范畴,还是带入闲话中吧。 「这个国家总是这么热吗?」 「巴尔黑德大人是从北国来的吧,总是这样的哦。」 女仆笑著问那样的衣服不热吗,于是笑著回答很热。 「知道哪里凉快吗?湖啊,山上的森林什么的。公主似乎一有些受不了这种热气,要是附近有的话就可以带她去了。」 「嗯~呢,有山的地方距离这里相当远呢,因为要到边境。」 虽然看地图知道有山的位置,杜克点头做出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怎么出去走比较好吧。尤其是公主大人的身体不好。」 「……啊啊,的确因为连续过路魔事件的原因治安不好。」 杜克诱导对话到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话题上。虽然期待著会有什么新的情报,但女仆的脸色马上变了。 「啊,那个,是这样啊。对,治安不好……!」 正好茶准备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说了声稍微失礼了,就交给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应,确认了女仆知道了什么。但是打开她的口应该会很难。因为自己只能勉强说让对话成立程度的乌鲁克语。想著再找找别的女仆试试,但是……叹了口气。 正好茶准备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说了声稍微失礼了,就交给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应,确认了女仆知道了什么。但是打开她的口应该会很难。因为这边只能勉强说让对话成立程度的乌鲁克语。想著再找找别的女仆试试,但是……叹了口气。 「看来我不擅长这个方面啊。殿下想的事情也是,关于工作在某种程度上能觉察到,到了私人的部分,就大多看不到了。」 蕾蒂从很久之前,不,从梅尔迪的表兄迪奥特尔的死开始,样子就很奇怪。当然,可以理解对他的死感到悲伤。但是可以感觉到她怀抱的不只是悲伤。 好像看著某个远处,像是恐惧著什么变得不安,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的表情一瞬间若隐若现。 (虽然想对她伸出手问是不是没事,但是大概会伤到殿下的自尊。) 这个时候能听蕾蒂的话的人……也就是没有作为友人的存在吧,到了现在才这么想。 把玛丽安妮表现为蕾蒂的战友更合适。比起说单纯的情投意合,倒是在工作上更情投意合的气氛更强。 爱丽切完全是见习侍女。不只是原本的性格的原因,还是因为紧张,没有看到过她和蕾蒂说过不必要的话。明明再稍微放开一些比较好的,大概是蕾蒂几乎要苦笑的程度。 还能想到的就是嫁给伊尔斯托国第二王子的蕾蒂的表姐夏洛蒂了,虽然杜克不知道她们亲近到什么程度。只能通过知道持续著书信来往,判断她们大概关系好。 (虽然轩岚皇子大概是殿下的朋友,但是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学友吧。……要是殿下有这样,超越兴趣和立场的朋友就好了……) 就像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对自己来说一样,不是工作的事情,就像在日常谈话一样,要是有这样的人就好了。 「啊,嗯……不,梅尔迪大人是……似乎能成为下棋的朋友。」 死死想著还有没有其 他人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声音。在旁边房间的蕾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或是说在了,并对他搭话道。 「你,想和梅尔迪做朋友?」 「」啊,不……那个,是在想梅尔迪和阿斯翠德,不是建立了与身份无关的友情关系吗?」 「似乎是因为性格正好相反,他们能投缘真是太好了。」 梅尔迪有很多骑士学校时代的朋友,阿斯翠德也有同期的朋友。库雷格似乎也有骑士团或贵族的朋友。明明就算不打算认识,同僚的交友关系也会不知什么时候进入耳朵里,但这位主君的私人部分却完全看不到。 「……说起来,没有听殿下介绍过朋友啊。」 按照现在的走向应该不会不自然的,于是杜克深入了一步。是会心情变坏,还是踏入私人领域就会受牵制,满怀诚惶诚恐等待著她的反应时候,蕾蒂小声地说著「是呢」。 「我觉得在社交界被介绍过几次?」 「啊……不,嗯,倒是那样。」 某处的贵族小姐什么的,侄女什么的,表姐妹什么的,这样的介绍至今有过几次。但是面对她们时,蕾蒂的笑容是社交用的。 即使这样也是从以前开始就有交往,微笑著著说过话就可以叫做朋友了……杜克沈默了,蕾蒂苦笑著。 「我知道你对‘朋友’的定义,和我对‘朋友’的定义不同。我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坦率说话的朋友。……基尔夫帝国的安娜塔西亚虽然应该叫做朋友,但是因为彼此立场,应该什么都不能说吧。」 要是蕾蒂和安娜塔西亚出生在同一个国家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贵族子女们的话,或许会成为杜克所说的「朋友」吧。但是那全是想像中的事情。 「怎么说呢……感觉到意外吧。」 「是吗?」 「殿下的话想要交应该就能交吧?……是不想交吗?」 杜克感觉应该踏入了蕾蒂思绪中相当深的地方,到了这一步犹豫了。现在已经不是在沙漠里只有两个人的状况了。那样什么都能问的剎那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但是蕾蒂似乎什么都没想,认真回答质问。 「没能交到,这样说比较正确吧。要是不能表明真心,怎样都只能做表面上的朋友。……实际上是骑士王的转世,总有一天会成为女王,就算说了这些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确实是。」 实际上就算是小时候的杜克,听朋友说「自己是要命中注定要成为王的」,也会笑话他说这是故事读多了。蕾蒂之所以会自己制造屏障,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但是,说不定有一个能相信的朋友呢。……虽然不是库雷格这种,到了这个年纪就变得会那么想了的人。」 真是聪明又麻烦的孩子啊,蕾蒂怀念起过去的自己。 「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公主,不觉得很可怜吗?但是作为女王,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本来就不能得到大家的公平对待。」 看著明朗地一笑而过的蕾蒂,杜克拚命挑选著话说。 「即使现在开始……我觉得也不晚。」 「是吗?那,总之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我吗?」 对于意外的指名,杜克呆住了。 朋友的话,不是应该是同性别,同年代,同等身份比较好吗……这么想著,不,乾脆全都有距离在一起的时候也能说得起劲的人更让人觉得像朋友吧,本来应该就是开玩笑的提案吧。 「嘛,你的话应该就满足于主君和骑士的关系吧……」 「如果我可以的话!」 像是要打断蕾蒂要说出口的话一样,杜克赶紧接过话。一瞬间为了留住她握住了蕾蒂纤细的手。 突然被握住手的蕾蒂,比起吃惊和困惑,因为气势被压住不断眨眼。 「……或许能成为练习什么的。」 再怎么也是太过有干劲的回答,注意到这些的杜克,像是补救一样添上一句。然后笨手笨脚地放开蕾蒂的手。 蕾蒂目不转睛盯著被握过的手,然后慢慢抬起视线。 「……已经得到了你的同意,首先试试像朋友一样出门吧。」 「我可没有跟上殿下除了工作外话题的自信。」 为了陪她作为兴趣的绘画鉴赏和音乐鉴赏什么的,需要有高度的艺术性。杜克做好觉悟,虽然不是自己擅长的范畴也要尽量努力。 「那之后我想满足私人好奇心出去走走,能稍微陪陪我吗?」 「殿下,要去调查连续过路魔事件,是在工作范围内的。」 听到杜克的回应,蕾蒂呵呵笑出声来。像是在说好困难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有趣。 「朋友间会有怎样的对话呢?」 「说些无所谓的话之类……。比如……对了,像是和来倒茶的女仆说话,试著问了有没有更凉快的地方。」 「啊……成了像朋友一样的对话了呢。继续吧。」 「说了去国境的山上或许会凉快后,把话题带到连续过路魔事件上了,但是那时候女仆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对我们有事隐瞒一样……」 看著说著稍微去找找比较好的杜克,蕾蒂肩膀颤动。 「一下子变成了像主君和骑士一样的对话了呢。这是工作的范围内吧。」 (插图页) 「我也这么想。……嘛,有些耐心,试著从形式开始吧。「 结果,就是换了个说法还是跟以往没变化。也是吧,蕾蒂和杜克心中的某处放下了心。 不是没有「朋友」,蕾蒂这么想。 有共同兴趣的朋友,一起学习的朋友,有同样的志向共同工作的朋友,即使分隔两地也认为总有一天会一同交谈的朋友——……广义上的朋友她有很多。 但是像杜克那样,即使没有任何共同点只是一只手拿著酒说些无聊的话题就能谈得很热闹的的朋友,是没有的。 「……虽然吃惊,但是杜克要是需要朋友这样的新的关系的话,或许这是最好的。」 阅读资料告一段落的蕾蒂,等著却申请外出许可的杜克。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才终于能思考关于刚才一事。 ——自己是怎么看杜克的。 虽然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微微注意到了吧,一直假装看不到生活著。到了终于要自己骗自己的的现在,那么要马上承认自己的心情——……就会犹豫。 这时候建筑了「朋友」这样超越主君和臣下关系这样新的关系。 ——朋友的话,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朋友的话,会说超过工作的话题。 要暂时让心情有个著落,的确没有更好的了。 (……眼睛看不见的「心情」是最麻烦的。) 要是能像卡里姆那样只相信眼睛看得见的东西那么乾脆就好了,但是却总不能顺利。蕾蒂关上摊开的资料,轻轻呼出一口气。 「殿下,得到许可了。出发吗。」 和敲门声一同,听到了杜克的声音,蕾蒂切换心情,站起来。 打开门阿斯翠德也站在那里,跟杜克说飞马……这样谜一样的话题。虽然觉得为什么会出现飞马这样不可思议的话题,但是或许朋友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样本在身边很好。下次就再多观察阿斯翠德和杜克一点吧。 「公主大人,从哪里开始走呢?」 「从近处开始走走吧。阿斯翠德,你要是遇到什么,不要勉强直接逃走。」 「是!」 终于太阳开始倾斜,到了出去走也不会消耗体力的时候了,蕾蒂带著杜克和阿斯翠德朝富裕阶层的住宅区走去。今天想要直接听听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者的信息。 还是和平时一样,杜克像分开人流一样走在凈是人群的路上,蕾蒂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在更后面的地方跟著阿斯翠德,但是阿斯翠德从刚才开始就被人撞了好几次。 「没事吧?」 一回头,步履蹒跚的阿斯翠德向行人不断道歉说对不起。 「没关系。但是,想避开,却似乎没法避开……。梅尔迪大人真是很厉害啊。用这样的身体能力活到现在,真是难以置信。」 「……刚才,感觉听到了残酷的夸奖。」 失去优秀身体能力的阿斯翠德,反应突然就变得迟钝。成了脑袋是阿斯翠德,身体确实梅尔迪这样无可救药的组合。要是相反就变得非常可靠了,但是那是实现不了的愿望。 (好想让阿斯翠德赶紧取回身体能力。……阿斯翠德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失去的东西,并不是能够被给予的爵位和财产。) 要是失却的是与生来就有东西的话,蕾蒂会想用代替品想点办法,也能跟两个人说放弃吧。但是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和弗莱德海姆的语言能力,是通过努力自己得到的。不能说声没办法就放弃了。 「首先是这里啊。那,这回用什么样的设定来进攻呢?」 「异国的大小姐和兄长一同来观光,兄长却被戴风帽的男人袭击,导致发不出声音这样糟糕的情况,要让他们看到我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这样多余的干劲……就以这样的设定进行。万一,身份被知道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谎话。」 那么,杜克说著敲响了玄关的门,等待著「是哪位」的声音。 来向被害人问话,虽然也有期待著听到新的事情,但并不止这样。是为了确定连续过路魔,戴风帽的男人到底有几个。 今天,向四个人打听了情况。其中有两个人看到了风帽中的脸。这两个人因为光线暗没有看清脸,但是一致说眼睛像宝石一样美丽,给他们留下了印象。 「没看见,像是红宝石一样的红色,像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这种程度的情报,乌鲁克帝国的军人应该也得到了吧。应该已经有了更详细的调查。虽然想问问军人的调查结果,但因为这边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被问了为什么想要知道就麻烦了。 「——怎么说呢,犯人相当贪婪啊。」 听到杜克对戴风帽的男人的感想,蕾蒂注意到原来是这样。 「也能这么想啊。戴风帽的男人的目的是得到能力,让人受伤不是目的。不是过路魔,要是当做盗贼来看的话……」 高乌拉斯的眼,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弗莱德海姆的发音。被害者分别只被夺走了突出的能力。现在被害者的共同点停留在相对富裕的人,到让人无法相信是随机选择的程度。但是要是想得到能力的话,共同点应该是「有才能」。 「要是那样的话,下一个被盯上的目标就太多,不知道是哪个了。」 「嗯,‘不是人类之物’的思考,人类是很难理解的。」 要是说因为很闲所以这么做,除了说「是么」之外,说不出别的了。 「阿斯翠德,你有什么想要的能力吗?」 「有!我想要在象棋上变强,想要赢!昨天跟库雷格先生玩扑克,因为不能出千所以一直输……天马又是马……唔,会输的。」 从阿斯翠德那里听到很多谜一样的单词,就算问他详情,也没有意义吧。大概只能用疲惫的声音说「啊,是吗」就这样。为了让话题继续,马上进行了下一个提问。 「……要是能夺取到那种能力的话,你打算选谁?」 认为需要不同视点的蕾蒂,打算让阿斯翠德作为连续过路魔来看这件事。 「那就古多殿下。」 「为什么?」 「听梅尔迪大人说了他超级厉害。」 理由里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蕾蒂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选择古多吧。——终于有看清什么了的感觉。 「现在,在访问乌鲁克帝国的索鲁威尔国人里,最有名的应该是库雷格吧。」 梅尔迪很擅长象棋。和古多连续争夺胜负。但是要是在索鲁威尔国问谁的擅长象棋,应该很少有人会说出梅尔迪的名字吧。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梅尔迪没有名气。 「我……认为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 「要是名字的话确实是那样。但是弗莱德海姆殿下只是作为王子被人们知道他的名字,并不是了解他的才能。……我要是戴风帽的男人的话,会盯上作为国境将军很著名的库雷格的能力。」 但是不知为什么戴风帽的男人夺去了弗莱德海姆的发音和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 「戴风帽的男人通过问名字确认是谁。也就是说他们虽然不知道目标人物的长相,却知道名字。……那是在哪儿听来的吗?」 几乎要怀疑说不定戴风帽的男人就藏在身边。要是蕾蒂身边负责照顾她日常的宫殿的女官或女仆,在她们附近藏著非人的什么的话……。 (不,要是那样的话,盯上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就没法说明了。阿斯翠德是那天晚上进入王都的,然后就那样汇合了。要是在我身边得到的情报的话,应该再晚点袭击阿斯翠德才对。) 重新想到,是不是在更久之前,从索鲁威尔国收集的情报。 (像红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瞳,像蓝宝石一样蓝色的眼瞳……红色怎么说都很显眼。让乌鲁克国的军人也调查一下帝都有没有红色眼睛的人吧。从卡里姆皇子那里打听他们的结果比较快。) 决定让军人去找的时候,蕾蒂站住了。 (——对啊,好奇怪。为什么大家众口一致地以「宝石」来比喻?) 只是红色的话,可能是淡的,暗的,鲜艳的。所以说是蔷薇一样,血一样,像红宝石一样……带上这样附加的说明。但是这是当事人感觉到的红色,以同样的方式表现很不自然。 (为什么我会认为是红宝石一样的红色呢。而且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选择宝石是有理由的。蕾蒂一点点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况。 看到突然站住的蕾蒂,杜克和阿斯翠德询问她怎么了,但是现在还无法回答。想要回想起没有打算记住的事情很困难。 「……要回去了!又有了一件必须问的事情了!」 当初被告知被害人的共同点可能是「相对富裕的人」。要是有刚才想到的其他的共同点的话,相对富裕就成了当然的事。 「突然怎么了?」 「现在没法说明。阿斯翠德,拿著这个在外面等著。」 蕾蒂把遮光用外套上的胸针取下来,交给阿斯翠德。然后匆忙返回来时的路,反向再次访问被害人。 「这个帮我保管!」 蕾蒂一回到宫殿,就把胸针拋给弗莱德海姆。然后跟他说绝对不要走出房间之后,带著库雷格回到自己的房间。 杜克和阿斯翠德只能看著突然开始打开房间抽屉的蕾蒂。蕾蒂把所有的抽屉 ,床周围,挂窗帘的工具,房间的装饰物全都仔细确认之后,才放松说这样就可以了。 「虽然过路魔从哪里得知我们的名字和能力还是谜,但这个可以接受。是‘宝石’。」 蕾蒂终于小声说出或许找到了的真相。 一旦注意到,几乎让人觉得只有这样,过路魔立刻就出现了。 「被袭击的人,都有和过路魔的眼睛颜色相同的宝石在身边。所以无意识地选择用‘红宝石一样’‘蓝宝石一样’来表现。……只有阿斯翠德说‘像血一样’,是因为没有看到宝石所以是例外。」 比如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正打算卖掉蕾蒂的胸针。因为看到胸针上镶嵌的红宝石,所以说明是像红宝石一样的红眼。 蕾蒂也一样。刚刚接过这个胸针之后,马上就看到了过路魔的红眼,所用像红宝石一样来表现。 「杜克,还记得吗。去看高乌拉斯,拿到胸针回来的路上,你说了阿斯翠德的事情。说了他有突出的身体能力吧。」 「啊啊,记得。」 不止如此。弗莱德海姆被袭击之前也有同样的事。 「弗莱德海姆殿下被袭击之前,就在蓝宝石面前说了你的发音是兄妹中最优秀的。」 有著蓝眼睛的过路魔就在之后出现了。明明在宝库外面有看守的人,看守的人只说「谁都没看见,谁都没有通过」。 「除此之外,和被害人高乌拉斯又说了一次话注意到的事。要是犯人有好好调查了高乌拉斯然后袭击他的话,夺走的就不该是他的视力,而是对于敏锐必要的‘鉴定眼’。但是为什么夺走了视力呢。」 的确,鉴定眼换言之就是「看见的力量」。可以想成是戴风帽的男人一起都夺走了,但是那样的话,阿斯翠德也应该不只是身体能力,而是连活动身体的能力都一起夺走。这些不同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是,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进行的对话。 「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被称赞说‘不愧是有一双好眼睛’。虽然我知道高乌拉斯很敏锐这是在称赞他的鉴定眼,但只是听的话,就会觉得或许是‘视力很好’。」 戴风帽的男人是不是通过宝石听到这边的对话呢。 蕾蒂在收集证言的途中,加深了确信。 「不是人的什么东西……吗。虽然是自己说的也吃了一惊,总之现在先叫他‘宝石的精灵’吧。它或许有通过宝石收集情报,然后来夺取人类的能力的可能性……」 听了库雷格的话,蕾蒂点点头。虽然是挺蠢的话题,但是所有被害人的确或大或小,持有什么宝石。而且必定在那个时候说些自夸的话或是被人夸奖,谈论和被夺走的能力相关的话。 「……宝石的精灵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是也并不奇怪啊。」 至今为止,蕾蒂有很多次被骑士王时代的遗物带来麻烦,或者相反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也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首先从确认开始。在建立好作战的基础上,要叫来宝石的精灵。」 「但是,精灵要怎样才能抓住呢。要是像天马一样飞到天上逃跑就糟糕了。」 「从宝石里出来的话就会回到宝石里……现在只能这么想。红宝石的精灵盯上阿斯翠德的时候在房顶上跑,不是因为要从我们这里逃走,或许是在寻找阿斯翠德。」 说到底对于非人的东西,人类的对话是否成立本身就很奇怪,要是能通过问它得到确认的话,倒是想试试。 「要是假设正确的话,要是在宝石面前称赞我们当中的谁的话,精灵应该就会出现。现在是无计可施的状态。就尽可能做能做的事情吧。」 不对就不对,再想其他可能性就好了。 「首先瞄准的是红宝石。叫出来之后,最糟糕的情况下把红宝石打碎威胁它看反应。」 「怎么抓住它?」 「很简单。在把窗户覆盖上的房间里叫它出来,然后把宝石扔到走廊,把门锁上就好了。当然,是在它只能从宝石出入的假定下。」 在密室里的话,蕾蒂的风可以通过影子的能力封住行动。因为戴风帽的男人肯定不会陪她练习,没办法,只能一下子就要来正式的。 「作为诱饵,大家来称赞杜克是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片的天才吧。就算作战失败,当真不擅长剥皮也没事吧?」 「——原来如此。似乎是会让弗莱德海姆殿下不甘心的设定呢。」 之后就是怎么制造密室。这就由蕾蒂用自己的力量,做出像密室一样的环境了。在射入灿烂阳光的大窗户上,覆上厚厚的水膜。冻上这层水膜,就完成了只能从门进出的密室了。 表面上以受不了暑气的蕾蒂要求泡澡的形式,要求向房间的浴缸里倒上水。蕾蒂使用浴缸里的水,千辛万苦做出覆盖的冰。 阿斯翠德以理所当然的表情看著,杜克看著蕾蒂辛苦的样子,觉得殿下的力量果然有些粗糙这样东想西想——……蕾蒂工作中去给弗莱德海姆当护卫的库雷格回来时,只看到了结果,早早放弃了理解。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这可真凉快啊,摸了摸固定在窗户上的冰。 「……一点都不吃惊吗?」 看著毫不动摇的库雷格,杜克倒是吃惊了。寒冬的基尔夫帝国就算了,在炎热的乌鲁克帝国,突然正好地有冰窗帘把房间做成密室的话,一般来说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吧。 「那些在伊尔斯托国就做过了。……发生了很多事。」 「伊尔斯托国……吗?」 要说库雷格跟随蕾蒂一同去了伊尔斯托国的话,毫无疑问是卷入了蕾蒂的表姐夏洛蒂在眼看就要举行婚礼前发生的私奔骚动。 虽然杜克为了寻找行踪不明的夏洛蒂,暂时从蕾蒂身边离开,似乎那时候库雷格和蕾蒂「发生了很多事」。 「跟殿下强行要求殉情时候的吃惊比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声做出「诶」的反应的,不是杜克,而是阿斯翠德。问著怎么回事慌慌张张转过身,却不知为什么脚绊了一下摔倒了。 「阿斯翠德,拜托你了,在有自己能力像梅尔迪一样低的自觉下慢慢行动。……还有库雷格,不要做出让人误解的表现。我只是要求你从塔上一起跳下来,并且实行了而已。」 虽然杜克没有理解强行要求殉情和拜托一起从塔上跳下来的区别,库雷格却笑著道歉说失礼了,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恐怕,库雷格也以他的方法,和自己一样附加上什么理由,接受了蕾蒂时不时展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准备好了。按计划进行吧。」 以蕾蒂的声音为信号,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站在了门前,蕾蒂在稍微离开桌子的地方,杜克站在离门最远的墙壁边。 然后对著放在桌子上的胸针,说出夸奖杜克的话。 「杜克·巴尔黑德剥土豆片的技术,连我都感到佩服啊。」 「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片的天才做我的臣下,真让我骄傲。」 「哇~杜克前辈~真是天才~」 怎么听都是很刻意的夸奖。蕾蒂当做工作的一环完全淡漠,阿斯翠德很认真,而库雷格是感觉很有趣地说著。 要是被谁看到,都会担心地觉得「他们在干什么」的光景持续著,但是胸针保持沈默。 看了这是失败了。蕾蒂开始考虑下一个 作战。 (……我觉得是不错的假说,或许是出现条件弄错了吧。剥土豆皮程度的能力,很可能谁都不想要……) 蕾蒂想著用更有魅力的能力试试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了。 穿著带有风帽的白布做成的外套的男人——引发连续过路魔事件的「戴风帽的男人」,在注意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刚才,从哪里出现的!?) 在从宝石出来的推测基础上,目不转睛地看著。即使这样蕾蒂的眼睛也没能跟上。虽然说不定阿斯翠德看见了,但是之后再确认吧。首先必须要抓住出现的戴风帽的男人。 大家都倒吸一口气,紧紧看著戴风帽的男人,看他怎么行动。 「……你,是……杜克……巴尔黑……德吗?」 是那个不可思议的发音。要是精灵想要发出人话的发音,的确或许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杜克是他哦。」 被问到的蕾蒂,飞快看了站在房间一边的杜克一眼。 杜克微微举起手,告诉红宝石的精灵说就是我。 「那个……我要,了。」 要来了,蕾蒂摆好架势。但是最优先事项不是保护杜克。 戴风帽的男人以让人以为他是阿斯翠德的速度快速移动。蕾蒂马上拿起桌子上的胸针,扔给库雷格。 不是拋物线而是画出直线的轨道的胸针,库雷格毫不费力地接住,让阿斯翠德拿著出了房间。 「杜克!」 「……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去了十年一见的才能,但我抓住他了哦。」 断绝退路的蕾蒂和杜克终于转向杜克的时候,戴风帽的男人已经完全被杜克压制住了。 拧著胳膊把他压在地板上的杜克,拜托蕾蒂拿绳子过来。 「哎呀……不需要我帮忙啊。绑住就行了?」 「拜托了。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不是阿斯翠德本人就无法尽情发挥。只是快的话,我也能应对。」 以防万一,还是让库雷格守著门,蕾蒂绑住了男人。 杜克确认了不会被解开,点头说好了。 「好了,能对话吗?叫你宝石的精灵行吗?还是说附在宝石上的幽灵?还是说是其他什么的?」 蕾蒂试著问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没有得到对此的回答。 「不能……动?」 果然对话没在一个平台。红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睛看上去茫然若失,蕾蒂叹口气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没办法威胁他试试吧,于是拿出钢铁之剑。把它伸到戴风帽的男人的颈边。 「这可是连宝石都能切断的剑。……要是不想被砍的话,就……」 蕾蒂说了一半就把话咽回去了。不是从某处,而是房间的各处一粒一粒的沙子开始几种,在地板上画出文字。 「这是……」 和在卡里姆房间里看到的文字一样,是用古代赫拉斯语写的「赶紧离开」。 不会是戴风帽的男人干的吧,蕾蒂警戒著,脖子被剑刃对著的男人,看著文字说出奇怪的话。 「——女神大人……梦……见了……在,警告。说‘危险’。」 至今为止都只是问名字,夺走能力的男人,带有明确的意思想要和蕾蒂进行对话。到底发生了什么,蕾蒂还不能理解。 「引发,沙暴。得要,救人,才行。」 戴风帽的男人这么说,身体软趴趴地扭曲从绳子的束缚中脱离。对于出乎意料的行动一时没法反应,只能看著戴风帽的男人顺利站起来,朝墙壁前进。 「站住!」 蕾蒂试图留住他,但是戴风帽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触摸石头的墙壁。于是被碰触的部分瞬间像融化了一样崩落,开了个能让一个人通过大小的洞。戴风帽的男人默默地从那里出去了。 (宝石是大地的恩惠之一。说不定宝石的精灵要破坏同样是大地恩惠的石壁也是当然的……!) 蕾蒂因为太过吃惊都发不出声音了,这是听到了在走廊的阿斯翠德疑惑的「诶!?」的声音。 「……破坏墙壁,再怎么都想不到啊。」 「从不是破坏冰出去这点来看,把房间整个冻起来或许比较好呢……」 总之,库雷格先把门打开,让拿著胸针在走廊待机的阿斯翠德进来。 「走廊里发生什么了?」 库雷格询问著东张西望走进房间的阿斯翠德。 「墙壁突然塌了,戴风帽的男人从那里出来,在眼前消失了。」 「……似乎是这样的,殿下。虽然把戴风帽的男人有目的地叫出来是可能的,但是从他有柔软到能从绳子里逃出来的身体来看,想只是绑上就拘束住他是很困难的吧。」 蕾蒂同意著说「是呢」,思考著刚才戴风帽的男人说的话。 刚才留在地板上「赶紧离开」的话。戴风帽的男人说是女神的警告。还有发生了风暴,所以要救人——……。 「殿下,关于刚才戴风帽的男人……我很在意『救人』这点。我或许知道那个家伙的同伴。」 「在哪儿见过吗?」 「……在沙漠里遭遇到沙暴之后,我和殿下再会之前,给我指路的男人的外套和刚才戴风帽的男人是一样的。在亮的地方看才终于注意到了。」 蕾蒂也记得,杜克说过,他在沙漠里徘徊的时候被谁指明了道路。虽然那时候杜克说了可能是因为愿望产生的幻觉,但是如果是真的……同伴的话,那刚才说引起了沙暴去救人的话就能理解了。 「啊,前辈也是吗?我也被带著风帽的人救了。」 阿斯翠德举著手说这边这边。 「我虽然醒来的时候就在绿洲了,但是听在绿洲休息的旅人说‘是被亲切的人背过来的’。虽然想道谢,但是那个人好像立刻又走去沙漠了。」 阿斯翠德所说的一部分的确在报告中听说了。说是被亲切的人救了。但是在沙漠里,带有风帽的外套并不少见。就凭这点就说救命恩人和戴风帽的男人是同伴就太奇怪了。即使这样也想说万一。 「……库雷格呢?在沙漠里看到带著风帽救人的男人了吗?」 「我很幸运被吹到了绿洲附近。看到了好几个戴著风帽的男人,但是没有看到救人的戴风帽的男人。殿下呢?」 被库雷格反问,蕾蒂加上或许是梦……的前提开始说。 「梦见了被戴著风帽的男人背著。之后就在能涌出水的神殿苏醒了。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记号倒是相当符合啊。」 救助在沙漠里遇到沙暴的戴风帽的男人。他和在帝都引发骚动的戴风帽的男人有关系吗。 「要是在沙漠里救人的话,那应该就是侍奉沙漠女神的精灵……也得考虑到这种很傻的可能啊……。在沙漠的神殿遗迹里,也有戴著紫色玻璃珠项链的女神像。」 「诶?等下,紫色……?」 被杜克话里的一点吸引,蕾蒂重新问了一遍。 「不是紫色吗?」 「……我看到的是绿色呀。你记错了……不应该的吧。你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虽然知道白天和晚上色觉会有所差距,但是会差这么多吗。 蕾蒂也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 却注意到了某个可能性,小声说不会吧。那种事,真的会有吗。在沙漠里坍塌的神殿里的女神像,竟然有那么大的……。 「真的……‘紫翠玉’……!?」 「……可是有那么大啊!?」 杜克说不可能。虽然知道库雷格和阿斯翠德跟不上对话,但是蕾蒂想要整合分散的谜团,所以先围绕著女神像整理了起来。 (事情毫无疑问是三个月前开始的。而且是以沙漠女神为中心。) 首先是沙漠里沙暴开始频繁发生。然后是行踪不明的琉几亚国的三个使者和国宝的四颗宝石。在帝都出没的戴风帽的男人,和在沙漠里救人的戴风帽的男人。镶嵌著真正紫翠玉的沙漠女神像,还有两次出现过的古代古代赫拉斯语的警告……。 「赶紧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呢。」 蕾蒂看著地板上的文字,向大家徵求意见。最先回答的,是在近处看著文字的杜克。 「殿下认得这些吗?是哪里的语言?」 「这是古代赫拉斯语。刚才只是直译。」 「是古代赫拉斯语啊……。我在沙漠里也看到了和这个一样的文字。」 杜克断言不会错。 「在绿洲的时候殿下不是为了寻找库雷格阁下他们放飞了蝴蝶吗?那时候,地面上写著这个文字。」 「……那么警告就有三次了。」 最初的警告是在沙漠里,夜里放飞蝴蝶之后。第二次警告是在卡里姆的房间里破坏了锁之后。然后第三次就在刚才,叫出了戴风帽的男人之后……。 (——每次都是在我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之后。……看来对方肯定是大人物。) 就像阿斯翠德知道蕾蒂所在地方一样,古老时代的人是不是能在蕾蒂使用力量的时候特定她的位置呢。 沙漠女神一边在救人,一边发出出去的警告,袭击人。 「神明大人像的事情不可能理解吧。……要直接和她对话了。」 要是她在睡觉的话,就叫醒她,蕾蒂下定决心。 那之后蕾蒂用了三次力量,但是没有得到沙漠女神的反应。在这个古代力量变得薄弱的世界,似乎不能时常发生。 想著要怎么样才能现在就和沙漠女神直接对话,结论是首先是要再现神话。在神话中,女神飞舞降临在绿洲。要说与那个绿洲接近的东西的话,就要选择神殿的草药园了。 蕾蒂叫来文官,让他带路去草药园。 「这是奎宁树。会在冬天将近起风、稍微凉快些的时候发芽。」 在神殿的草药园,蕾蒂听文官解说著在绿洲中生长的之物。他展开手拿的书,指著小小的图画说,就是这样的芽。 蕾蒂觉得奎宁的芽在哪里看到过,眯起了眼睛。拚命在记忆中寻找著在哪里见过的时候,浮现出乾燥的风沙。 (似乎在沙漠女神的神殿遗迹里见过……?但是现在应该不是奎宁发芽的季节才对。难道说,这是……) 对产生的可能性,蕾蒂眨眨眼。 那个沙漠里的神殿遗迹本身就有些奇怪。神殿遗迹被古老的力量守护著,降下柔和的日光,涌出水源。女神像上镶嵌的真正的紫翠玉,不是应季长出的芽。 (要是女神或者精灵想让绿洲苏醒的话……?) 为了什么之类的,暂时没有必要去想。为了沙漠女神。虽然不知道谁干的,就让我利用一下吧。 蕾蒂马上拜托卡里姆说想要为找到了兄长的骑士向沙漠女神道谢。遇难时走到了坍塌神殿,在那里被涌出的水救了命,也兼有想要为此道谢的理由想要献上贡品,添上这样像模像样的理由。 卡里姆一直嘟囔说著才没有什么女神的加护,但最终还是把马车准备好了。对他「绝对不许绕道」的叮嘱,蕾蒂点头说知道了。 调停的事,只要失踪的国宝不出现,就没法进展。给弗莱德海姆配上库雷格。这样稍微离开下帝都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蕾蒂和杜克,阿斯翠德一起,乘马车来到作为沙漠出入口的米娜巴尔特街道。在那里租到骆驼,进入沙漠朝著有女神像的那座坍塌的神殿出发。蕾蒂和杜克到了绿洲的时候已经查看过地图,仔细确认过神殿的方位。现在有了地图就不会迷路了。 以防万一带来了小颗不纯的或者有瑕疵的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紫翠玉。有可能通过使用这个接触到戴风帽的男人。 「差不多该请你全部详叙一下了。」 到了神殿,蕾蒂站在入口。 在深处的女神像的项链上四个凹槽中,有一个……白天发出绿色的光辉的紫翠玉。那是和乌鲁克帝国的复制品完全一样的真品宝石……毫无疑问是失踪的国宝宝石。 蕾蒂从身体中拿出大地之剑。轻轻挥动,告诉女神她在这里。但是还是没有反应。 「……要是不醒过来的话,那我就算是强迫的也要让你醒过来。」 蕾蒂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把带来的种子洒在神殿周围。 沙漠女神是在同时能看到夏天盛开的花与冬天结果实的树木的绿洲降下。这个神殿肯定、正是刚刚制造的绿洲。完成的话女神说不定会醒来。 蕾蒂拥有骑士王的力量……神的力量。使用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剑,只要有种子和水,应该就可以让季节不同的花盛开。 ——现在立刻在这里再现绿洲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收起大地之剑,手中拿著星始之剑,向洒在沙漠中的种子注入力量。 神殿涌出的水沾上种子,转眼就发芽了,一个劲儿往上长,青青的叶子,水嫩的枝条神展开——……绒毯上描绘的画面、是只在夏雨的季节盛开的鲜花正在怒放,与只有冬风的时节才会结果的树木挂满果实。 「来,给我醒来吧。」 蕾蒂为了收尾把剑刺入脚边。向里面尽量注入自己的力量。 于是,热风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眼睛乾燥,有沙子进来,渗出眼泪。因为沙暴的前兆加强警戒,这时强力的旋风卷起沙子。 抬起手保护眼睛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神殿里出现了沙子堆成的女性的样子。 她似乎说了什么。蕾蒂摇摇头,告诉她语言不通。 要是有沙漠女神的话,使用的语言应该是古代赫拉斯语吧。但是古代赫拉斯语只留下了文字,失去了发音。就算用那种语言来说话也不能理解。 还期待著她长期守护沙漠应该会说乌鲁克语,看这个样子,是没有跟人类有所来往的意思。 「戴风帽的男人……谁都好,叫个会说乌鲁克语的人来。」 蕾蒂拿带来的宝石给她看,沙子的女性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于是出现了三个戴风帽的男人。 「……能把我的话传给女神吗?」 「明白了。女神说‘骑士王啊,希望你马上离开’。」 有蓝宝石眼睛的男人,用异常漂亮的索鲁威尔语跟蕾蒂说话。想到他夺走了弗莱德海姆的发音,好想现在就掐著他的脖子让他还回来,但是拚命忍著,要到说完话再做这件事。 「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做自我介绍了。——你的宝石给人带来麻烦了。我希望能把宝石收集的能力立刻还给原来的主人。这么告诉她。」 蕾蒂选择简洁易懂的语言提出要求。 「还有一点。把你的宝石用的人类的身体还回去。当然,要治好像原来一样。」 看到 尾声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卡里姆在夕阳中,一个人走在宫殿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为了守护国家,没办法选择手段。 (流行病的事先避之不谈,要是不能挽回了就威胁他,为了让调停对自己国家有利……。蕾蒂丝雅公主接手调停工作不得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角色调换的时候还有些焦急了,不过回到原来的角色上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笑著说,不对,是不好。对应该欢迎的客人做了很过份的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但是果然没有神。沙漠女神不是没有给自己惩罚吗。这个世上只存在眼睛看得见东西。 这么想著看向远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背后有谁接近。 「——……是哪位?」 找无法继承王位的自己有什么事,卡里姆叹息著转过身。在那里有一位有著灰色的头发灰色眼瞳,裹著黑色外套的二十几岁后半的男人。 「贵安,卡里姆皇子。……我接到翻译的工作,前来参见。」 「啊啊……。不好意思叫你来,索鲁威尔国的客人已经回去了。酬金还是会给的,请你回去也没关系了。」 卡里姆小声说著让你特意过来真是对不起啊。已经不需要给蕾蒂的翻译了。她将就此离开乌鲁克帝国,回到索鲁威尔国。……至少希望她没事,卡里姆想著。 「……真是出色啊。」 听著翻译的轻语,卡里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啊……」。 「我让女官给你带路吧……。难得来了宫殿,可能会想到处转转……」 对理解为是夸奖庭院美景的卡里姆,翻译摇摇头。 「不,是在说卡里姆皇子的政治手腕。……隐瞒流行病,等人染病,威胁他。不管是他能不能得救,调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而且还能借助大国索鲁威尔国的智慧。不,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吹著温热的风。卡里姆眯起眼,直直盯著做翻译的男人。 是在哪里听到了弗莱德海姆的事。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请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只是从在宫殿的见闻中推测的。不过对了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笑著,但是翻译的眼睛没有笑。慢慢,向卡里姆走近一步。 「——卡里姆皇子,您不想要这个国家吗?」 听著甜美的诱惑声,卡里姆稍稍挺了下身体。 「您不想从完全不能应对流行病的女帝手里夺下这个国家成为皇帝,推进改革,尽可能减少每一个因为生病而丧命的人吗?」 乌鲁克帝国是有传统的大国。病流行起来,巡礼的人反而会增加。他们会在国内扩散流行病。即使告诉他们老实待著才是最好的,也会因为不安和信仰迷惑心窍,不能正确行动。 想要做点什么,卡里姆一直这么想。要是身为女性的话,又会不一样了,他一直一直这么想著。 「你以为我会对反叛女帝的诱惑点头?」 「您有才能。所以要施展。您说,这有什么不对……?」 翻译的话很有魅力。要是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好了。为什么不能做……对这困难的质问,卡里姆也得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人?」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笔直地看著翻译。 翻译满足地看回来,谦恭地鞠躬。 「——我名叫,芝诺。新的皇帝陛下,我来引导您吧。」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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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二卷,真是非常感谢。接下来的乌鲁克帝国篇,包括蕾蒂在内,大家的心情都会开始变化。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还有,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最后是通知。我参加了在bs-log文库爱丽丝同日发售的《刀剑乱舞-online- 小说&插图选集 ~樱~》。这边也请多关照。 此外,接下来预定在2015年11月14日开始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开始题为『成了神明大人』的新作。 如果能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三卷和《成了神明大人》再见,我会很高兴的。 石田里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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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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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正在去见巴尔迪亚国的拉蒂修拉夫王子的途中,成了这样的情况。 表面上对大家说这次访问的理由,是因为要直接去看看拉蒂修拉夫是不是配得上做蕾蒂的婚约者。 但是,只有蕾蒂的骑士们知道真正的目的。 ——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因为比谁都想先知道他的生死,所以蕾蒂向著乌鲁克帝国去了。 跟随怀抱著不安的蕾蒂的旅途的,是考虑到要通过沙漠地带,需要自己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原王立骑士和现王立骑士们,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 剩下的骑士们留守索鲁威尔国。各自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即使主君不在,也繁忙地过著日子。 「好厉害啊,已经可以阅读专业书了。」 看著书发出感叹的,是最近才成为蕾蒂军师的名誉骑士第八席的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作为留守组中一个的梅尔迪,被同样是留守组的第四席轩岚拜托教他西大陆的战争历史。那时候是这里啊……对于正递给他夹著书签的专业书,操著如同母语一样的索鲁威尔语的轩岚的吸收速度,他大吃一惊。 「多谢。但是那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说凌皇国语言的人吧。要是在祖国学习索鲁威尔语的话,或许打招呼就是全力了。」 异国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轩岚温和地笑著。 梅尔迪歪著头说是这样吗。 没有干劲去哪儿都一样。贵族子弟去其他国留学,大多是玩尽兴回来。至今为止都看到好几个这样的朋友了。 (轩岚皇子很认真啊……。相当适合外交。……不愧是能到这里啊。) 诚实又认真,处事柔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对压力示弱,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强。是相处之下能得到信赖的人。 「轩岚皇子……回国之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学习西大陆文化的架势,是想要在走上学问的路吗。还是说想要把在这里学到的文化活用到自己的国家,进入政治领域呢。 到底是哪边,梅尔迪带著一半好奇,一半作为军师的工作询问。 「我打算活用在这个国家学到的知识,参加政治。虽然觉得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著竭尽所能。」 轩岚的眼中虽然有欲望却没有野心。 要成为凌皇国的皇帝——……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应该只是为国效力吧。 突破第一关,梅尔迪在心中小声说。 「那是,怎么都必须做的吗?」 「要是说必须的话,也要想想呢。要是找到别的梦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总之,想要报答养育我的国家。」 原来如此,梅尔迪仔细想了轩岚的性格。 感受到恩义,坦率选择生存之路。那么……。 「说起来,你在凌皇国有婚约者吗?」 「回去的话或许会有。但是我的后盾不是有力的州,要是有女性嫁过来就好了。」 要是没有婚约者的话,就突破了第二关。 梅尔迪从杂谈说到工作上,完全转换了心思。 「那么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吗?」 「真是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啊。但是恐怕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是现在,也凈是让你们照顾。」 没有那样的事,梅尔迪强烈否定。 轩岚对于蕾蒂来说是很必要的人,因为身边有怀有异国想法的有人,可以切身感觉到多样性,能够扩大视野。 不仅如此,多亏轩岚,被蕾蒂拜托一直思考的『那件事』的选项多了一个。 「那个,要是觉得受了公主殿下照顾的话……!就当做是感谢,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样如何……!?」 要怎么说才不会失礼,梅尔迪拚命选著要说的话。 对于突然的提案,轩岚吃了一惊却没有对梅尔迪著急,悠闲等著他的详细说明。 这时候,能感觉到处理人际关系的擅长度。 「……我是军师,所以想要凑集对殿下必要的东西。虽然说法不好,但是需要‘预备’。为了以防万一。」 「预备……吗。说起来骑士……不,现在我已经是骑士了,所以预备不是‘骑士’。」 轩岚马上理解了他的话。但是似乎没有觉察到结论,是作为谁的预备吗?这样歪著头。 梅尔迪做了个深呼吸,向轩岚提案。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是,有条件……」 谁都不能保证杜克不会死。 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决定下一手,是梅尔迪的工作。 第一章 沈睡在沼泽的种子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在春天的金合欢节刚平安无事结束后听说,去往被叫做南大国的乌鲁克帝国的兄长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沙漠里遇到沙暴失踪了。 要是做个能说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流著眼泪等著报告的公主的话就好了。但是蕾蒂是索鲁威尔国下一任的国王。要是弗莱德海姆丧命的话,应该比谁都先知道,为之后会引起的争乱做好准备。 作为妹妹想要找到兄长的心情和作为下一任国王的心情,怀抱著两份想法,自己去往了乌鲁克帝国。 首先,为了请求卡里姆·扎夫·卡瓦修帮忙搜查弗莱德海姆,向著帝都纳尔·夏恩出发。 从纳帕尼亚国进入乌鲁克帝国,就这样在向著帝都的街道前进,要通过沙漠地带。跨越沙漠只需要两天。带上习惯的引路人,做好准备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只用两天就能结束沙漠之旅。但是蕾蒂她们,也和弗莱德海姆一样遭遇了沙暴的袭击。 在坍塌神殿醒来的蕾蒂,得知和自己的骑士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三人还有同行的商队分离。 一边担心大家,也想著要自己活下去,决定一个人开始旅途。 把用骑士王的力量做出的黑色蝴蝶散飞到沙漠里,和看到蝴蝶追过来的杜克幸运成功汇合。接下来,在帝都和弗莱德海姆,库雷格,阿斯翠德再会。 虽然弗莱德海姆的骑士现在还没有找到,但是达成了当初的目的。这之后想到说不定能活著找到弗莱德海姆的骑士,抱著这样开朗的希望,运气好的话就终于能结束,这是在帝都的城下镇上遭遇了连续过路魔事件。 在沙漠里认识的商人高乌拉斯,阿斯翠德,弗莱德海姆接二连三成为路过的歹徒事件的被害人,收集在这个帝都发生了什么的情报的结果,注意到原因是沙漠女神的眷属,宝石精灵。 蕾蒂想要直接和女神对话,再次来到了沙漠的神殿……。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却不能这样啊。」 蕾蒂取回了被宝石精灵夺走的人们的各种能力,跟精灵们约定再也不许做。然后平安保护了被卷入女神和精灵谜一样的救人行动力的琉几亚国的三个使者。 作为战果本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却还留著不合适的部分。 要是再多和沙漠女神多说一点儿话就好了,但是世事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行动。 在古老力量稀薄的这个世界,沙漠女神在重复著浅睡和苏醒。虽然也有偶尔苏醒使用力量的时候,但是这回什么时候苏醒毫无疑问女神自己也不知道。 「……阿斯翠德,被夺走的身体能力你已经回来了吗?」 「是,身体的重量感不同,似乎已经没关系了。」 对于蕾蒂的质问,阿斯翠德给予了让人高兴的回答。 要是阿斯翠德能力回来了的话,在帝都的弗莱德海姆应该也能发出声音了才是。现在在他身边的库雷格应该顺利冠上「因为太累了」糊弄过去了吧。 这样蕾蒂应该就能从弗莱德海姆那里接受的调停工作里解脱出来了,能赶紧回到索鲁威尔国了。 ——首先,事态平息了……才对。 女神所说的「沼泽的魔物」到底是什么野兽。还是说是比喻,比如是人类的恶意之类。 到底女神是要从什么手里守护旅人,结果还是不知道。 (我使用骑士王的力量,女神似乎就可以感觉到我的所在。偶尔用用,想稍微能和女神说上些话……) 但是首先是眼前的事,蕾蒂向正在喝涌出的水的琉几亚国使者打招呼。 「在乌鲁克帝国,听说你们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三个月!?现在是什么时候!?」 向蕾蒂打听日期的三个使者大吃一惊,彼此看看说著……不会吧。 他们从看到沙暴,之后就事情意识了开始说。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还以为只是一晚上的遭遇……不禁动摇了。 (也是啊。那么,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稍微想想,选择了最像的说法。让使者理解的说法,和对外的说法分开吧。 「这是沙漠女神的神殿啊。可能是慈悲深厚的女神大人将遇难的你们保护起来了吧。让你们一直沈睡到谁来相救为止……」 「……女神,的加护……吗。但是这种事是真的吗?」 「我亲眼看到你们在这里了啊。可以相信真的是女神的加护。但是……其他人应该不会相信吧。你们就说多亏到了这个小绿洲才得救了,但是因为没有水袋所以没法行动,三个月间一直在等待救援。这样说或许会比较好吧。」 「是……是啊……。我们也不相信过了三个月了……」 真的?日期是?似乎他们到现在都不能相信。 ——被沙漠女神的宝石精灵利用,三个月期间,都在沙漠和帝都,或救人或做路过的歹徒。 就算蕾蒂告诉当事人们和周围的人真相,也不会有谁相信吧。 但是说「遇难了,又没有地图和骆驼,无计可施在这里呆了三个月」的话,或许能得到相信。有时候比起真相,谎言更有说服力。 「差不多能动了吗?从这里到米娜巴尔特街道徒步要走一天。之后街道上有马车……不,是呢,杜克,阿斯翠德,把骆驼让给他们。」 能卖人情的时候就多卖点吧。 杜克看出蕾蒂的意图,阿斯翠德完全不明白就遵从命令了。 花了半天到了这里,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马上返回街道,虽然会疲劳,但是为了让事情有所进展,需要立刻返回帝都。 有体力的杜克和阿斯翠德,一晚上一个劲地在沙漠里走著。 天亮,太阳快要走到头顶的时候,蕾蒂她们终于来到了米娜巴尔特街上,在出入口的名簿上随便写上名字。蕾蒂说总之先找个地方住下休息一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被军人叫住了。 「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公主吧。」 有十个武装的军人。哎呀哎呀,蕾蒂活动著视线看著他们的样子。 没有杀气。但是也不能说就是友好,也不像是现在马上就要攻击过来的样子。 (也就是不是找我有事,而是找琉几亚国的使者有事吗。或许是让我交给他们。但是,要是那样的话行动就太快了……) 恐怕不只是眼前的十个人,附近也有军人潜伏著。即使那样阿斯翠德的话,应该也能掌握大约的位置和人数。也能靠实力突破。但是这里是乌鲁克帝国,要是任性妄为之后会变得很麻烦……脑子里不断盘算著这些。 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尽可能温和解决,能通过交涉做点什么吗,刚要开口的时候,听到军人吐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我是巴奴塔尔。卡里姆皇子殿下有话要带给蕾蒂丝雅公主大人。让我们做护卫送您到纳帕尼亚,请您就此回到索鲁威尔国。」 像队长样子的巴奴塔尔,用眼神说著不接受反驳。 到了这里,蕾蒂终于注意到,事态和自己想像的不同。 他们的眼中没有看到蕾蒂身后的琉几亚国的使者。目的毫无疑问是自己。 回想起至今为止的行动,有做什么要被命令驱逐出国的事情吗。侵入宫殿的事情,已经跟卡里姆说好了当做没发生,或许是他改变主意了。 「我不能放下自己的工作回到索鲁威尔 国。相反,我倒想让你们现在送我到帝都。」 蕾蒂果断拒绝,打算看对方的反应。在这期间杜克无言地改变身体的朝向,是为了代替蕾蒂看住进入不了她视野的男人们。 即使没有发出指示,也会做好想要他做的事情。单方面自豪地想,还是一如既往让人感到可靠啊。 「卡里姆皇子计划长期冻结调停之事。说了等作为国宝的宝石出现之后,再重新确定商议地点。」 「……‘计划’?不让我看到一两个亲笔书信,没法相信啊。」 「当然。……拿来。」 被巴奴塔尔命令的军人之一,恭敬地递给蕾蒂信。 接到信的蕾蒂,首先确认收件人的姓名,然后确认封蜡,终于相信了是卡里姆本人写的信。 打开信封,展开信纸,里面有用乌鲁克语和纳帕尼亚语书写的意义相同的文章。 内容如巴奴塔尔所说。 围绕宝石的调停工作,等到宝石出现再进行。 让弗莱德海姆在帝都好好休养,之后负起责任把他和库雷格一同送回索鲁威尔国。 关于失踪的骑士们一事,有了什么动向之后马上报告。 所以请就此回到索鲁威尔国……就是这个意思。 (明显是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能让人认为是这样的信。) 蕾蒂她们要是去了女神的神殿之后就此离国就算了。要是回来了就在米娜巴尔特的小镇赶他们回去。 看来卡里姆一开始就打算强制把蕾蒂遣返索鲁威尔国,而目送马车出发的。 「真困扰啊。在帝都还有我的骑士,身体不适的兄长,还有认识的身体不舒服的商人在。不能就这么回去。」 「要是发生了什么会派出使者的。请您就此回去吧。」 巴奴塔尔满面笑容,礼仪端正,但是夹杂著威圧感地催促著蕾蒂。 「但是我们连夜在沙漠移动,已经累垮了。不管是去纳鲁·夏恩,还是回索鲁威尔国,都打算明天再出发。」 「那还真是失礼了。我们会准备住处的。在准备好之前请在军营休息。」 看著他们展示出打算一直监视到离开国土为止的样子,蕾蒂思考著到底怎么了。 现在自己正在铤而走险。带著本应失踪的琉几亚国使者。太过老实地把宝石托付给他们的话,使者们会被当成「盗走国宝宝石的罪人」,最糟糕的情况会被投入监狱。他们的主张不被听取的时候……想到这里背上一寒。 不知道使者们是觉察到了蕾蒂的意图,还是因为对方是正在争执的国家,他们只是沈默著看著。这样对这边也是帮忙了。 「谢谢。关于那个,我们带来的这些人,是在从神殿回来的途中遇到的旅人。听他们说了会儿话,觉得非常愉快,所以约定暂时同行。至少今晚想要一同享受晚餐,能拜托把他们那份住宿也准备一下吗?」 从巴奴塔尔的发音和徽章能看出,是属于帝都……恐怕是卡里姆直属的部下。那么,一定要在他们没有记住使者脸的时候让他们逃走。 「杜克,在准备好之前,带大家在米娜巴尔特街道上转转吧。阿斯翠德,我累了要在营地好好休息,跟我来。」 这个米娜巴尔特街道是沙漠的出入口。寻找在沙漠失踪的人时,必定要把这里作为据点。或许贴有琉几亚国主张是在沙漠里失踪的三人的画像。 虽然从帝都来到巴奴塔尔就算看到使者的脸也不知道,常驻米娜巴尔特的军人说不定会注意到。 给杜克使了个颜色,他就理解了指示的目的。杜克首先用纳帕尼亚语对琉几亚国的使者说要不要先吃早饭,开始巧妙地从巴奴塔尔那里把他们引开。 (之后就是我的比赛了。得让他们吐出卡里姆皇子在打什么主意。) 蕾蒂率领著巴奴塔尔,朝军队的营地走去。 在那里得知,这件事并没有通知常驻米娜巴尔特的军人。对著疑惑的街上的军人,巴奴塔尔采取威压的态度,命令他们要使用营地的贵宾室,让蕾蒂通过。 相对走在飞黄腾达的大路上的中央军人,地方的军人也有些想法吧。什么都没有被告知,就必须按照命令行动的街上的军人,到处向巴奴塔尔投去窥视一样的目光。其中也包括很难算是好意的部分。 他们不和就对自己一方有利。要是配角没有错的话,应该能作为威胁的材料。 「那么,请公主大人在这里好好休息。现在,正在准备便饭。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洗耳恭听。」 贵宾室虽然不大,但也是也放著像样的高级日用品的房间。 窗边的花瓶里长著鲜嫩的花朵,让心情放松。窗户上的窗帘是有花朵刺绣的丝织品,脚下和沙发上的绒毯有纤细的花纹…… 虽然不能像在索鲁威尔国极尽奢华的自己房间让人放松,但是也不能说不舒服。 「……这里应该有会纳帕尼亚语的军人。我对自己的乌鲁克语还有不安,要是叫他来做翻译就好了。」 「我知道了。」 「还有,我还不能接受要我回到索鲁威尔国的事。还想和你两个人说些话,可以吗?」 「当然。」 巴奴塔尔恭敬地低下头。 蕾蒂叫来阿斯翠德,用乌鲁克语跟他说话。现在给阿斯翠德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巴奴塔尔听到蕾蒂的指示。 「你在走廊等著做翻译的军人。语言有困难的话就会叫你。」 只有最后一句「退下吧」是用索鲁威尔语命令的。阿斯翠德对听到的最后的命令点头,和巴奴塔尔一起到走廊里。 蕾蒂脱下外套,取出一直放在那里,能用手指捏起大小的陶器瓶子。确认里里面的东西,苦笑著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使用方式。 把小瓶子放在桌子上,点头认为已经准备完美了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说了声请,之前说过话的五十岁上下的军人和巴奴塔尔一起进来了。 「让您久等。会纳帕尼亚语的人带到了。」 五十上下的军人自称是托尔泽·尤尔尼,敬了一礼。 「贵安,前段时间托您照顾了。我的乌鲁克语还很笨拙,想著想你寻求纳帕尼亚语的帮助,请多指教。」 「前几天真是太失礼了……!刚刚才听说,您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大人……!」 「没什么,并不是需要什么特别待遇。如果能亲切地对待我就好了。还想著有机会跟您道谢的,能这样再会真是太好了。」 蕾蒂微笑著,对他说著温柔的话,让老军人心中的「自己」充满魅力。说了句需要帮助的时候请叫我就暂时退下了,像是交替一样,其他的军人送来便饭。 其实想立刻进入正题的。但是这时候著急提出话题,就会对之后的交涉产生影响。 人都不擅长出其不意的事情。为了让巴奴塔尔动摇,现在必须制造和缓的气氛。 先是含入一口香味让喉咙清爽的药草茶。露出不错的表情,缓缓把茶杯放在茶托上。然后再次转向巴奴塔尔。 「——在帝都的卡里姆皇子,遇到什么事了吗?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可以帮忙哦。因为和他是朋友。」 装出只是关心的声音,蕾蒂引他靠近放在桌子上的小陶瓶。用手指捏著转动盖子,发出「咔嚓」的声音,巴奴塔尔的视线被自然吸引了过来 。 「卡里姆皇子殿下不安地认为,不能再这样挽留来自远方的索鲁威尔国的公主了……。帝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但是我不能说一句‘是呢’就回去了啊。兄长还留在这里,还有调停的工作没有交接……」 蕾蒂好像在思考一样叹息一声。好像很困扰的样子捏著陶瓶,拿起来在眼前慢慢摇晃。 「吶巴奴塔尔,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没法想像那个不能小瞧的卡里姆,会真心地不安。想要瞒著蕾蒂利用索鲁威尔国,因为不方便了所以想赶走她,绝对有这种会激怒她的理由。 「早点说比较好哦。弄不好会变成和索鲁威尔国的外交问题哦。」 蕾蒂用流利的乌鲁克语威胁著。 但是巴奴塔尔不被动摇。仍然带著笑,露出真的没什么的表情,接受她探询的视线。 「是吗,没办法啊……」 要从嘴硬的军人那里用正攻法问出真相什么的,根本没有尝试的打算。一开始就准备了其他方法。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巴奴塔尔看著蕾蒂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陶瓶。 「不……非常抱歉。」 「没关系。这只是,自杀用的毒。」 说话同时,蕾蒂的拇指「呯」地弹开小瓶子的盖子。倾斜一下,白色的粉末零落在桌子上。 「蕾蒂丝雅公主……!?」 「我也有我的原因。……比起这样没完成调停工作就回国……」 被任命为蕾蒂护卫的巴奴塔尔,为了不会失礼,从卡里姆那里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基础知识。 「索鲁威尔国的继承人不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而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这是本国理所当然但是异国很少见的情况,还有似乎因此抱有复杂的原因,这些应该还是知道的。 (对军人,即使哭泣,恳求,威胁都是没用的。唯一有效的……) ——因为后悔工作没能完成,而以性命谢罪的乾脆。 对蕾蒂自身来说,只会想活著然后从其他地方挽回,相较之下「男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 姑且也有「调停失败就不得不和不喜欢的男人结婚。那样的话还不如去死!」这样一边说一边哭的公主式提案,但是没有采用。 巴奴塔尔应该从卡里姆那里听说了「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是个麻烦人物」。比起「恋爱破碎的公主」,「与其站在复杂的立场上,不如清白选择去死的公主」更不像说谎。 「出于‘某种’原因一直带著,果然有了使用的机会。」 「请等下!请不要草率决定!」 「即使回去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与其完不成陛下的命令活著受辱……」 乾脆,蕾蒂吧小瓶子放在嘴边。 看著巴奴塔尔说著请住手打算取下来的样子,蕾蒂的表情,从忧虑的公主一变,成了高傲的王族。 「不要靠近。你就在那里,看著我清白地去死,必须要传达到索鲁威尔国……!」 「不,公主大人没有错!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是蕾蒂饮毒自尽的话,巴奴塔尔以此为假定思考中。 两人独处的时候,公主自己服毒了。我什么都没干。 ——能就此相信巴奴塔尔证言的人,只有他的部下。蕾蒂的骑士,在走廊待机对中央军人有想法的老军人,毫无疑问会说两人之间起了争执。 这样下去蕾蒂就会服毒。要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可能被乌鲁克帝国的军人杀了,肯定会发展成就算发生战争也不奇怪的问题。但是不能擅自跟她说实情。 蕾蒂瞄准巴奴塔尔被逼入绝境的时机。 (他需要更高层的判断——想把这件事交给卡里姆皇子。要是判断失误的话,责任会转移到尊敬的上司,甚至女帝陛下。) 相信自己的胜利,蕾蒂再一次询问。 「发生了什么?我需要说明。」 「……那是……实际上……」 蕾蒂只要让巴奴塔尔认为「自己很棘手」就算成功了。要是不说出乌鲁克帝国的事情,就会害怕会演变成把两国卷入的大问题。 (……没想到,从卡里姆皇子那里拿到的「请在路上使用」除虫用的奎宁香竟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有备无患啊。) 要是卡里姆在这里的话,应该马上会注意到蕾蒂愚蠢的演技。 就是因为交给部下才会成这样,蕾蒂在心中这样忠告自己。 从巴奴塔尔那里听来的话,并不详细。 他只说「因为发生了流行病希望离开国家」。 倒觉得是有能力的军人。平时的话,会对卡里姆赞颂说真是有出色的部下啊。但是现在这份能力让蕾蒂的肝火增幅。 「真是成了麻烦的事态了啊。」 只听了这样的说明绝不可能接受。这边可是停留在疾病扩散的危险国家。完全是外交问题吧。蕾蒂也做过侵入王宫这样发展成外交问题也不奇怪的事情,但是危险度远远不同。 「想想的话,卡里姆皇子的确警戒著流行病……」 卡里姆也说了不让蕾蒂她们出去走。神殿就算了,绝对不发出参观医院的许可。也从杜克那里得到报告说女仆似乎在隐瞒什么事。 只是长时间的恶性感冒的话,应该不会警戒到这个地步。要说是危险到要不得不注意客人的动向的话……。 「……殿下,可以进来吗?」 想著怎么行动好的时候,因为敲门声暂时中断了。从沙发背上起身,快速整理好礼服上的褶皱和乱发。 回答一声「可以了」,门打开,杜克进来了。身后可以看到阿斯翠德和琉几亚使者。 「杜克,阿斯翠德,只有你们进来就行了。让带来的人稍微在外面等一下。」 「明白。」 杜克和阿斯翠德进来,等门关好之后,蕾蒂简洁说明了现在的状况。 这个国家,现在正在流行著传染病。说不定是相当危险的病。而且近到卡里姆要把自己一行逐到国外。 「这之后,我说服了巴奴塔尔准备了马车,一个人回到王都。我会带著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库雷格回去的,你们先穿过沙漠。进入纳帕尼亚国之后等著。」 「这些让我做。殿下先和阿斯翠德穿过沙漠。」 「不,你有染病的危险。但是只要我有体力,即使染上病也绝对能治好。不会死。」 蕾蒂的身体中持有的十二把誓约保护骑士王的剑,其中之一「大地之剑」有治愈的能力。那是并不限于伤,病也能治好的力量。不过也有例外。蕾蒂体力流失的时候,疾病的发展会比治愈更快,出现症状。 就在最近,在雨中战斗,跳入冰冷湖水里的时候,因为体力回复赶不上而感冒发烧了。但是反过来想,只要回避衰弱就没问题了。 「即使这样,殿下也不是万能的。我反对您一个人去。」 「现在有十个乌鲁克帝国的军人护卫。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来这里的,绝对不会加害我们。」 听蕾蒂说不用担心,但杜克还是摇头。 「那么向帝都送出使者吧。雇一个在这个镇上能信任的人,让他带信。」 「……这也想过了。但是 对手是那个卡里姆皇子。不把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库雷格带到这里来肯定有意义。我不去确认的话,就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为什么他们两人不在这里。是打算当成人质吗。 ……真是麻烦的对手。 不能就像从前一样,像彼此在外交场合说话一样的感觉。全都是在卡里姆的国家发生的。必需认为周围都是敌人。 「拜托了,相信我。现在不能在这里失去你和阿斯翠德。为了今后的索鲁威尔国。」 杜克应该也知道蕾蒂不用担心生病。所以他的担心是因为别处的。 不安因素要只是身处异国的话,或者说是因为一个人行动的话,杜克说不定也能相信。但是两者相重就会遭遇无法预测的事态,近乎万能的蕾蒂说不定也会陷入危险。 「到了帝都就能和库雷格汇合。忍到那时候就好了。回去的时候是三个人,不会发展成你担心的事态。」 不应该打胜算不高的赌,这回相当高。只是不能说绝对。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有做的价值。 「……这个镇上是确定没有一个流行病患者吗?」 话题突然转变,蕾蒂虽然困惑还是点头说是。这件事已经从巴奴塔尔那里听说了。巴奴塔尔应该是从卡里姆那里听说的。恐怕情报传达到需要花到某种程度的时间,现在恐怕只能说没有。 「我们不是在纳帕尼亚国,而是在这里等殿下你们。要是出现患者就转移穿越沙漠等。要是殿下回来的比预定的晚,我或者阿斯翠德去接您。这个条件不能让步。」 杜克做了相当大的让步。本来应该绝对对她说绝对不行的,但是因为对蕾蒂的信赖所以忍住了。 「这样就好。琉几亚国的使者也顺便拜托了。阿斯翠德和杜克一起行动,你尽量收集情报。」 「是。」 忠实遵从命令的阿斯翠德,用力回复蕾蒂的话。这样就能安心出发了。 接下来……看向走廊。必须要和巴奴塔尔交涉,去往帝都。 「用奎宁粉末服毒自杀的把戏不能再用了。冷静下来的军人,应该注意到那或许是假的了吧。」 卡里姆的饯别礼物阻止了卡里姆的打算。那种意义上心情稍微好点了,但是嘴里却非常苦。因为奎宁的小瓶接近嘴边的时候,进入了少量的粉末。 「虽然不知道奎宁是不是有毒,单凭这个苦味就能杀人啊。」 之后,用香草茶冲淡了奎宁的苦味,但是感觉嘴里还有些残留。要是还有表演服毒自杀的机会光临的话,应该把小瓶子里面的东西换成砂糖吧。 「啊,我带真的毒来了!下回要用这个吗?」 对于阿斯翠德亲切的提案,蕾蒂无力的说了声「是呢」就是竭尽全力了。 「要是用真的,巴奴塔尔肯定会立刻把我运到帝都的医院的……」 差点不小心以为那也可行。 杜克敲敲阿斯翠德的头,斥责他不要开那样的玩笑。但是蕾蒂知道那不是玩笑,而是没有恶意的认真提案。要是有能跟得上这样让人脱力的对话的人,真想见见。 「……阿斯翠德的提案就当做是后手吧。总之是正攻法。」 必须还要再演一场戏,蕾蒂打起精神站起来。 蕾蒂以半威胁的形式拜托巴奴塔尔,让他同意返回帝都一次。 虽然从帝都来的军人至少有十人,但是从米娜巴尔特街道出发的时候少了一个。恐怕是有快马回去报信的人。 视接到报告的卡里姆,蕾蒂的帝都之行,途中可能会遇到妨害。虽然做好了觉悟,但是由于这边也快马疾行,所以和早离开的快马之间的差距不大。平安到达了帝都的宫殿,库雷格出来迎接。 「不能去迎接您,非常抱歉。我从卡里姆皇子殿下那里听说,殿下是一个人来的……」 「没关系。你不能离开宫殿。是发生了让你不得不做出这样判断的事态吧。」 蕾蒂拜托巴奴塔尔传信要马上见卡里姆之后,先回到暂借的房间里整理仪态。 进到房间,脱掉外套之后,听库雷格报告了发生在帝都的事情。 「只有听说流行病扩散。帝都状态很严重?」 「不,帝都和宫殿都可怕的冷静。……但是,非常抱歉。明明有我在……」 库雷格的声音变低。他明明知道有流行病,为什么还来迎接蕾蒂。为什么弗莱德海姆不在这里。 一想到那个理由——……。 「弗莱德海姆殿下染上了流行病。因为发高烧,所以不得不留在这里,根据卡里姆皇子的指示,现在在宫殿一角的离宫静养。」 最糟糕的想像变成了现实,蕾蒂咬紧牙关。 忍著想要叫出为什么,慢慢深呼吸。感觉眼前因为愤怒染红。 「……有接受治疗吗?情况怎样?」 「得到了降温的药……但是医生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对这种流行病,还没有特效药。告诉了我们,之后就会重复发高烧,降温,三次之后,就要考虑到危及性命了。」 「是么……。那个人是在‘静养’吧。也就是说不是现在马上就会的意思?」 「是,现在是这样。」 蕾蒂在心中重复著要冷静。 感到愤怒和悲伤是当然的。要是自己只是个小姑娘的话。但是作为索鲁威尔国下一任的女王,必须要做应该做的事情。 「报告到这里就可以了。之后问卡里姆皇子比较好。」 作为妹妹前往弗莱德海姆的离宫,要在完成索鲁威尔国下一任女王的任务之后。 命令一声「要走了」,蕾蒂迈开步子。 蕾蒂命令卡里姆办公室前的士兵打开门。 士兵对面色凝重的蕾蒂感到疑惑,但还是说声稍等,对门的另一边打招呼。但是在这之前,在室内的卡里姆大声说出来「请」的许可。 「有话对我说吧?非常感谢您特意麻烦来一趟。……大家,都到外面去。」 就算没有拜托他,卡里姆还是把人屏退了。只有库雷格得到破格厚待,允许留下来。 蕾蒂好不顾虑地进去,用毫不掩饰不愉快的表情说贵安。 「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为了您的身体著想……派出了使者……」 哎……卡里姆发出一声讨人厌的叹息。 要是平常,会说声「还是这么忧郁」就完了,但是现在只感到做作,让人无法抑制气愤的心情。 那并不是对卡里姆。而是对招来这种事态的自己的天真而气愤。 「麻烦的客套就免了。赶紧把隐瞒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之后会考虑要不要听你的藉口。」 卡里姆表情不变,静静从椅子上站起来,引导她坐在沙发上。 虽然想说不用了,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余力,说声好,优雅地坐下了。但是没有对卡里姆说你也请。 只不过是蕾蒂询问,卡里姆回答。现在是蕾蒂占上风的情形。 「我想你已经从那位骑士那里听到了某种程度的情况……」 「跟你的部下巴奴塔尔的话合在一起,真的是‘某种程度’哦。已知的事情,还是推测出来的事情,我要听你一次全部说明。」 「……是啊。」 卡里姆说著「总之」……慢慢地开了口 。 「从流行病的事开始说吧。……最初有这种病的感染者的报告,是从山麓的村庄传来的。之后各处出现了患者……我觉得在夏雨的时节之前应该不会有那么流行……但是渐渐就开始扩展开了。」 蕾蒂说声「等下」止住了他的话。看起来,不是突然不明的病就开始流行了的情况。 「这种病每年都会流行?」 「几年一次,会有地方性突然流行。平时的话,应该还不会在帝都看到患者……但是今年从现在开始患者的数量就在增加。这种流行方式应该说是‘异常’的。即使这样……和地方上比起来,帝都还是安宁的。」 帝都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但是现在并不是这样了。可以想成比往年都流行。 (也就是说,在帝都发病的弗莱德海姆殿下,运气相当不好吧。) 果然兄妹似乎很像,蕾蒂缓缓叹出一口气。 带著帝都相当危险的觉悟来的,但是要是地方上更危险的话,那么必须现在就让乌鲁克帝国派出使者送信给杜克让他们离开乌鲁克帝国。 「染上流行病死亡的概率是五成。主要是孩子和老年人……。很遗憾。」 「死亡率这么高,人民还真是冷静啊。」 「命令医生说,是感染风寒了。要是公开这样的事情,国家会陷入很糟糕的事态……」 希望他们能听从医嘱,冷静下来,不要离开家。 本来应该是由国家早点向人民发出指示,但是这个国家行不通。要是生病了,谁都会去向神殿献上祈祷「希望病早点好」。 要是知道流行病扩散,巡礼者就会增多。别说让疾病平息,反而会更加扩散,导致恶性循环。 「医生的感染率低……说不定轻度接触不会感染。……这是带有希望的推测。」 但是染病的人很多。感染,还是有其他原因所以容易感染。 明明流行过很多次,但是现在还凈是不明之处,卡里姆这样说明著。 「特徵是从剧烈的恶寒开始,重复高烧退烧。到三次的时候就会致死……」 蕾蒂整理了关于流行病的情报。但是情报少到这份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也就是说,我兄长的治疗只有看守?」 「让他喝了对感冒有效的降温药。不知道是否有效……」 「也是啊。」 这也比没有强。这里拿到的应该是医疗发达的乌鲁克帝国最好的药。 ——肯定,比强行带他回去,让他留下活著的概率更高。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那么我就接下调停的工作吧。」 「……您这么说,真是帮大忙了。本来还预定让弗莱德海姆王子再做一些事情的……那位大人的病比想像的发展的要快,症状很严重。」 被卡里姆的话吸引,不能直接接受。 一些事,是指什么。 「你,对我的兄长做了什么?」 听著蕾蒂变低的声音,卡里姆没有胆怯。还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到了什么的强劲对手。 「就算我不说,你也会从弗莱德海姆王子那里听说,所以还是告诉你吧……」 卡里姆透过窗户,视线望向离宫。淡淡的,看不出感情地,把几天前跟弗莱德海姆的对话告诉了她。 「这个国家正在扩散著流行病。去往沙漠的公主妹妹也有危险。要是希望她就此回到索鲁威尔国的话,就让调停往对乌鲁克帝国有利的方向进行,还有想出应付流行病的对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蕾蒂握紧拳头,考虑到如果……。 如果自己的性别是男的话,说话途中就会殴打卡里姆了吧。应该会把一切交给愤怒,按照自己的冲动和他相撞。 但是自己是女性,没有把怒气和暴力直接相连。与生俱来的和稳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作为引领国家的王族,你的手腕让我更加尊敬。」 「真是温柔的话,非常感谢。」 「不,是以不同的形式惩罚你。例如调停。……对了对了,琉几亚国的使者找到了。还没接到那样的报告吧?」 「该不会宝石……!?」 但是面对脸色改变的卡里姆,蕾蒂很做作地用手指卷著淡金色的头发玩。 「谁知道呢?只是在路上听到了这样的事。……而且宝石的去向也是。」 蕾蒂在米娜巴尔特街道和琉几亚国的使者说好了。 现在,沙漠地带沙暴频发。这样带著所有的宝石回到琉几亚国太危险了。这样说服他们,四个宝石中的两个寄放在了蕾蒂这里。 这样琉几亚国和乌鲁克帝国就各持有两个宝石了。彼此持有两个的话,就算调停没有进展,也能实质上的结束。 「要是想听到详细情况的话,就请接受我们的条件。」 「……总之,先听听那个条件吧。」 对话的第一战,明显蕾蒂取得了优势。蕾蒂故意让他著急一样慢慢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不许对索鲁威尔国的调停有异议。第二,保证弗莱德海姆王子最好的治疗。……仅此而已,如何?」 「第二条一定会保证。但是第一条想在听了具体情况之后,给出有诚意的回答……」 「啊呀,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们本来就是对等的交涉。你隐瞒了流行病的事。明明有两位索鲁威尔国的王族都在……。当然,按照我的预定,之后会以索鲁威尔国的国王陛下的名义正式向乌鲁克帝国送出抗议文件。」 再加上让他动摇的情况,蕾蒂寻求卡里姆无条件「好」。 「哪儿有的事……帝都可是安全的。不如说留在地方上才是危险的吧……。在流行病平息之前请你们留在帝都的宫殿,这是正确的判断。而且,我还忠告过你们好几次不要在帝都到处走……」 明明是你打破了这些出去走了……卡里姆开始岔开话题。但是蕾蒂没打算陪他。 「帝都也已经有患者了。而且或许带有疾病的巡礼者也不断进入帝都。——……就算现在安全,越往后越是危险的地方。隐瞒,明显是‘错误的判断’。」 蕾蒂表现出不退缩的态度,他露出「真没办法啊」的表情站起来。 「似乎你不知道让步啊。那我让库雷格留下来善后,回索鲁威尔国去好了。啊,经由琉几亚国回去也不错啊。难得和行踪不明的使者们认识了。」 (插图页) 卡里姆是远离索鲁威尔国的乌鲁克帝国的幌子。虽然有某种程度上的索鲁威尔国的知识,但是不管怎样想得到最新状况的情报都要经过数月。 (而且,这里是女帝制度的国家。感觉女性做君主理所当然的卡里姆皇子,应该会觉得我会真的会回去吧。) 蕾蒂也有蕾蒂的情况。但是作为乌鲁克帝国皇子的卡里姆应该看不出蕾蒂说要留在危险的乌鲁克帝国接手调停的真意。 「……真是对我方相当不利的交涉啊……」 「一开始不就说了吗?会以不同的形式惩罚你的。」 卡里姆叹了口气说,真的正是这样。做出肯定要做出某种程度上的让步的决断。 「索鲁威尔国调停的目标是在定哪里……?」 「是非常无可厚非的地方。这么大的宝石,产出国不会放手的。明知是非合法的,还要从商人那 里买过来的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两个无偿返还,两个有偿返还……这样如何?」 蕾蒂提示了这个调停的最终点。有偿返还的金额的交涉应该产生争执,之后就交给两国协商吧。调停角色的工作是让双方取的同意。 「……你,想事情真是非常合理。」 「是啊。不让关照任何一方,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思考,我认为这里应该冷静。今天的情况,虽然再稍微向对方有利一些也可以……」 蕾蒂闪过以对乌鲁克帝国不利为结局的未来画面。 卡里姆说著「那种程度的话」,终于选择妥协了。本来,卡里姆就做好了告一段落的终点在这里的觉悟。 「我知道了……。就同意两个无偿返还吧。但是,这只是非正式的口头约定。不写在书面上的话,可以约定吗……?」 「没问题。」 虽然卡里姆说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但是要是打破了重要的约定,之后会以眼睛看得到的形式得到回应的。两个人定下的这个约定应该不会被轻易打破吧。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可以相信的。 「那么,蕾蒂丝雅公主真的会留在‘之后会变得危险的帝都’吗?」 「嗯,是啊。」 「您真是好事啊……对我来说,真是非常高兴的请求。」 就算万一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哦,卡里姆再次叮嘱。 蕾蒂点头说当然了,掩藏过手心渗出的汗。 (……得到乌鲁克帝国方面的同意了。之后是琉几亚国了。但是这也只要好好利用保护了使者们的事实……!) 一度觉得完全陷入僵局的调停,到了现在顺利动起来了。 希望,一定要顺利。为此,蕾蒂决定留在帝都。 「我打算让你看到诚意的。……你也能让我看到诚意吗?」 「打算让你看个够。明明兄长得了病,还会维持调停中立。」 「……在我看来,也有‘真好啊,因为得了病让乌鲁克帝国有了不是’这样的说法。」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感到剧烈的愤怒,但是蕾蒂总算还是忍住了。 这些话,卡里姆没有用到刚才的交涉上。这的确是诚意。 「你想要怎样的诚意?倒是可以听你说说。」 蕾蒂慎重选择语言。和卡里姆交涉,一瞬都不能放松。 这个房间的空气,让人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被卡里姆影响得沈重了。 「请帮忙……。我想要寻找,不让这种病继续扩大的方法。」 说出的,是忧国的话。这样啊,蕾蒂静静地吐出一口气。 (……本来,卡里姆皇子就是因为想著这个国家,才欺骗了外人的我们。并不是为了找茬。) 卡里姆的心情倒是深有体会。要是自己也在同样的立场,毫无疑问会选择做同样的事。 「好吧。我会为流行病尽力。但是只看表面思考是做不到的。会变得看到这个国家各种内部的东西,可以答应吧。」 「当然……。为了把为大国索鲁威尔的医疗尽力的你的力量最大限度发挥出来,我会帮忙的。」 他知道啊,蕾蒂不露声色地吃了一惊。 (难道,卡里姆皇子正因为是我,才说遵从调停的指示吗。正是因为是经验丰富的人,才有请求帮忙的价值……) 自己这个人,在想不到的地方评价很高。 至今为止积累下来的东西,不只是在国内,在国外也获得了评价。并且这些会循环,到头来与国内的评价联系在一起——……。 (思考出流行病的对策,有一天肯定会对索鲁威尔国有用。……作为人,作为下一任的女王,应该救人们远离疾病。) 在心中,有个叫著如果有人在痛苦的话,应该无偿帮忙的自己。 要是以前的自己,会否定说「那种事办不到」吧。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确切对自己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前行的目的地相同。那么就选择自己轻松的方式比较好。) 做个天真的人也没关系,蕾蒂再次对自己说。这份天真是武器。她已经知道,不只是会伤害对方的强大,拒绝,正论才是武器。 「把乌鲁克帝国详细的地图,和医生治疗的患者记录全拿出来。在被称为医疗大国的这里,记录应该不会被废弃保留著吧。」 「地图……吗。」 其实,对流行病最有效的处理是找到合适的治疗法。但是蕾蒂不是医生。作为从政者能做到的,是从高处观望,让巨大的东西运转起来而已。 「要是真的想得到我的帮助的话,就不不舍得拿出来。」 为旅人而画的街道地图就算了,详细地图是不应该给其他国家的人看的。战争的时候,利用地形会对自己的国家不利。 「我觉得你是遥远的索鲁威尔国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会准备的,卡里姆服从了她的请求。 蕾蒂拜托他运到屋里之后,终于开始了详细的调停相关的事。 「库雷格,拿那个来。」 被蕾蒂交给库雷格保管的,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宝石中的两个。 调停的同意虽然是口头约定,但也肯定会实行的,所以还给卡里姆也没关系了。比起让蕾蒂来管理,应该会使用的更好。 库雷格取出包在布里的宝石,慎重仔细地在桌上展开。 ——没有一点伤痕的拳头大小泪滴形状的红宝石蓝宝石。 看过来的卡里姆,凭那通透的光辉,一眼就认出是真的。 「到底是在哪里……」 「是琉几亚国的使者拿著的哦。他们被野兽袭击,拿著宝石逃跑了。似乎就此跟队里的人走散了。但是第二天,奇迹般地到达了有水涌出的坍塌的神殿。」 和使者们商量编好的故事,蕾蒂顺溜地说出来。 「这次,在我去取向救了我的沙漠女神的神殿道谢的途中,通过其他坍塌的神殿,突然有说著琉几亚语的人走来求助,真是吓了一跳。一听他们说,原来是失踪的使者……这是否也是女神的指引呢。」 因为遇难三个月,样子相当糟糕,还以为是盗贼,蕾蒂耸耸肩说。 「那个神殿的水,也曾一度乾涸了吧。在从地图上消失了的神殿里,没有人会过去。使者们因为事出突然,只拿了宝石走,也没有水袋,不能离开神殿求救。似乎凭那里的水果和和树上的果实,勉强活了三个月。」 蕾蒂只说著好厉害啊,结束了对话。说多了的话,反而不自然。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总之,没事就好……」 卡里姆嘟囔著,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啊。但是他的眼深邃阴暗。肯定是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但是只是救了他们对你不公平吧?我必须不偏袒乌鲁克帝国,琉几亚国任何一方,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调停才行。所以说服了被救的他们,让他们把两颗宝石给我保管。」 「聪明的判断,真是不敢当。……要是全都给琉几亚国拿回去的话,也有可能会被弄碎,做成别的形状。」 首先是叫专家来鉴定是否是真的。之后定价格。 虽然卡里姆觉得给国宝定价真是很讨厌,但是最终要通过金钱解决,所以必须要做。 「到准备完为止会花些时间吧。……还得向琉几亚国送出使者,也有再听听失踪的他们的说法的必要。这些事,就明天再详谈吧。现在你也还不能马上判断从哪里下手吧。」 「那……真是很感谢。」 「宝石先交给你。这回要好好管理不要再被盗了,拜托了。」 「当然……」 那么再见了,卡里姆说著用布把宝石包好。 蕾蒂认为没事了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走出了满是烟味的房间。 首先,让让调停向对自己优先的方向进行了,但是不能大意。 想著一刻也不能放松,库雷格静静的出声叫「殿下」。想著是不是因为和卡里姆的交谈让他注意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到了认真的眼神。 「——每次进入那个房间,都好同情虫子。」 看著小声说著因为眼前的烟雾都看不见了的库雷格,蕾蒂无语地说,原来是那些事啊。 「是呢……要是卡里姆皇子是对绿洲的真相相信的神官的话……」 水边生长著绿色的树林,小动物和虫子胡迪聚集的乐园。 神官的话,应该追求这沙漠女神制作的传说中的绿洲,但是对他来说的乐园,水和绿色就不说了,会是时常燃烧著奎宁的香,一只虫子都没有的安静的地方。 「要只是除虫的话,用艾草味道好烟都会少的,是不是应该给他进言呢?」 「大概,除甲虫最有效的就是奎宁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卡里姆似乎认为甲虫是背负了乌鲁克帝国全部罪恶的虫子。」 说著无聊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放松了肩上的力道。或许这就是库雷格的目的。因为太多的担心,让心力耗尽的话,会因为没有余力而视野狭窄。 (似乎冷静下了一些。我还是太天真啊……) 静静呼出一口气,把停留在肺里的奎宁换成新鲜的空气。带著些许愤怒的脑袋,也感觉变得清晰了。 蕾蒂从卡里姆的房间离开后,走向隐藏在茂密树木之后,像是避开人们的视线一样建造的离宫。弗莱德海姆睡在其中一个房间。 恐怕是供王族休息的离宫吧。建造和家具,全都很好。可以知道没有受到过粗糙的对待,稍微安心了些。 在门前,不知道是看守还是为了照顾他,有女仆坐在椅子上。库雷格说让他们进去,她马上站起来打开门。 房间里没有人。库雷格说著是这边,伸手指向更里面的房间。 「……弗莱德海姆殿下?」 在小小的寝室床上睡著的,是弗莱德海姆。蕾蒂跑过去,弯下腰,握住弗莱德海姆的手。 手心很热,很乾。像是为了掩饰颤抖一样,紧闭著眼睛。问涉及到的人,谁都不会说是必死的病,但是反之也不是绝对能活下来的病。 (请沙漠女神一定要保佑……!) 要是沈睡的女神能醒来,治好这个病就好了。 但是她做不到。为了赶走来访乌鲁克帝国的人,在沙漠里卷起沙暴就已经是她的全力了……。 (……没错,就是这样。要是女神知道流行病的事情的话!?) 为什么她要赶走来到乌鲁克帝国的旅人们。虽然说了为了从「沼泽的魔物」手中保护大家,所谓沼泽魔物是不是这种流行病的比喻呢。 本想听听详细情况,但是女神睡著了。但是就算醒来,或许也没办法。对病无计可施的可能性非常大。 「殿下,我理解您担心的心情,但还请注意。」 「我只要不是极其丧失体力的时候,就不会染上流行病。……但是你不一样。」 蕾蒂说声走吧,出了离宫。思考,没有在这里做的必要。因为现在自己能做到的,只有祈祷了吧。 走到外面照到太阳,一下子感到热了起来。一边选择著阴影的地方,朝宫殿走去。 「接受调停工作留在这里,是因为殿下有绝对不会染上流行病的保证吗?」 对于库雷格的提问,蕾蒂给出了没有谎言的回答。 「嗯。我绝对不会染上流行病。这种情况下故意一个人留下,把调停引向有利的方向,因为作为下一任女王是必须的。」 蕾蒂没有危险。但是让卡里姆认为她冒著危险,会让他诉之于心。 蕾蒂对库雷格说明她不是感情用事。 「你能相信吗?」 库雷格没有立刻回答。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沈重地开口。 「我已经深知您是能明辨自己立场的人了。即使这样,请再让我确认一次。……真的,绝对不会染病吗?」 「嗯。不是不会染病,而是即使染上也绝对能治好,这种说法比较好。这样能安心些了吗?」 「……多少吧。」 库雷格紧绷的脸终于回归缓和。 「那么我也留在帝都。那是接受您为了调停留下来的条件。」 「等下,你和我不一样……」 蕾蒂持有的骑士王之力不是万能的。就算有远比常人强大的力量,但是用的也是人。 虽然服了毒染了病也能治好,但是这期间需要保护蕾蒂的人。在这可以被称为敌阵的地方,保持著一瞬不能放松的情况,自然体力也会下降。染上流行病的时候治愈会很慢,或许会暂时很痛苦。 陪在旁边守护的骑士,确实需要。但是库雷格没有蕾蒂那样绝对的保证。 「……与其牺牲你,不如老老实实回索鲁威尔国。」 人命很重。不能轻率地以「或许会没事」来判断。 「不,殿下应该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现在是完成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工作,让众人知道您有作为王的才能和实绩的绝佳机会。您自己刚才也应该说了是必要的事情。」 蕾蒂已经到了让人看到她有比两位王兄更有做王的资质的时期了。因为遗落下来,因为这是王的奇策所以没办法,要颠覆现在这样的评价,必须要让大家认为「要是蕾蒂的话」,把国家引导向安定的方向。 ——要跟两位兄长竞争功绩,并且胜出。 虽然很困难,但是能够向上迈上一个台阶前进的瞬间已经近在眼前了。 (做不到的话,引发内乱的时候,我成为王的正当性就会减少一个……) 被不可靠的女王统治的未来会带来担忧。 这种大义的名分,弗莱德海姆派和古多派都不能给。 「我是出名的不听主君的命令。就算殿下命令我先回去也没有意义。不管殿下去哪里,我都会擅自留在帝都。」 库雷格带著认真的眼神看向蕾蒂。认真到甚至会让人感到挑衅。像是在问著,我不记得自己有个这时候会让步的主君,又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低下头。 (因为我的软弱,让库雷格顾虑了……) 库雷格为了蕾蒂,说了勉强的话。说不想扯主君的后腿,那不是出于骑士的责任,而是婉转的宣言。 不能就这样听任他的好意,以「没办法」的形式,把判断的责任推给库雷格。因为蕾蒂下命令,库雷格才行动。主君和骑士应该是那样。 「现在相比较下,帝都还是安全的。皇族没有去避难就是证据。」 这个判断是相当限定的。要是乌鲁克帝国的下任女帝,卡里姆的姐姐去避难的时候,就要重新认 识帝都的危险了。 「所以现在和我一同留下吧。」 明确向蕾蒂请愿的库雷格,用发自内心的声音,向蕾蒂献上「遵命」。 「——情况改变,命令也会改变。这点要记住。」 剩下的时间或许不多了。现在开始必须要随时让心保持游刃有余,仔细看清周围,注意到异变。 (对于年轻的我很难啊……!) 看来有必要听库雷格说那些平时当耳旁风的愚蠢的话了。 蕾蒂去离宫期间,女仆们准备好了茶。 虽然想为了治愈旅途的辛劳好好休息,但是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 地图和医疗记录,预定废弃的绒毯,各种颜色的插针送到了,就赶快为了思考这种病的处理方法开始整理情报。 首先把绒毯放在桌子上。把地图在上面展开,四角用插针固定。接下来在出现这种病的患者的地方刺上插针。 配合出现了患者的时期,红色,橙色,然后是黄色……一眼就能看出病是从哪里向哪里扩散的。患者的人数,也通过插针的根数表现出来。 工作结束后,蕾蒂看向做好的流行病分布图,思考著能不能看出什么倾向。 「……好难啊。一般来说,人口的多少和患者数会有相应的关系,但是相当分散啊。」 站在蕾蒂身边,同样望著地图的库雷格,在王立骑士的时期处理过索鲁威尔国的流行病。能听听经验丰富的骑士的意见非常值得感谢。 「从一个地方开始扩散……看起来不像这样。明明人口多,却没有流行起来,说明或许不是用外部带来的病源。以为是太过不清楚的病,现在什么都不能肯定。」 正如库雷格所说。首先,蕾蒂盯著最开始出现患者的山麓。 有河流流过。那么,就会在引水灌溉作物。 「……在索鲁威尔国是种植小麦的,乌鲁克帝国是怎样的呢?」 只看地图不知道土地怎么利用。要是知道作物的话,就可以大致推测那里的住民的生活情况。 是种植牧草放牧动物,还是种植麦子和土豆。水果,蔬菜,香辛料……也有这种东西的可能。 知道了生活范围和走向,就能考虑到病能扩散到多大……。 (问卡里姆皇子或许是最快的。) 虽然知道是添麻烦,蕾蒂记住了地名,走出房间。 卡里姆没有在办公室。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在稍微前面一点的走廊里遇见了卡里姆。 对判断大概有重要的事情打算回办公室的卡里姆,说只是有些想打听的事情,说出了记住的地名。 「这个村子附近种植的是什么。只看地图不知道……」 卡里姆说著那里啊……像是吐气一样回答。之后发出耐人寻味的叹息。 「……这时候,就会想到你是北方国家没什么交流真是太好了……。在这里,种植的是鸦片。……你知道吗?」 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称,就算是蕾蒂也大吃一惊。 鸦片,是传闻可能在乌鲁克帝国大量种植的毒品的一种。中毒性很高,西大陆的南边正在强化取缔。 虽然在索鲁威尔国还没有醒目地流通,但也有过一次大规模取缔。古多已经准备好,要把它就此阻止在水边。 「要是我是因为鸦片很棘手的纳帕尼亚国的公主的话,我会想掐住你的脖子。」 「我也这么想。……这里本来是种植麦子的地方。但是……因为在水边,变成了沼泽,开始种植鸦片……」 蕾蒂也知道鸦片种植的方法。鸦片会大量吸水,而且需要大量的营养,不用普通的土培养,一开始培养,土地会慢慢贫瘠。 「……我听说是举全国之力的政策。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 「不,还没有推广到全国。但是收取了大量的税金算是默认了。……我倒是反对派。」 栽培贩卖,得到钱。毒品不是能用这种天真的认识对待的。 所谓栽培,就是说毒品就在身边。培育者,加工者,搬运者——要是在想不到的地方出手,就会变成废人。 在毒品中毒蔓延开以前,卡里姆想要从毒品收手。但是鸦片粉能产生巨大的金钱。那些钱也将流入国家。乾脆全国种植,不必在乎其他国家,他正在找阻止主张这些的强硬派的方法。 「本来……鸦片是医用的。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 明明只是想救人,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作为毒品流通了。 变成了榨取水和土地一边产生财富的植物。 一开始跑起来的马车,想要停下来就要花时间。因为这样的藉口过了几年。 「职能是会改变的,我理解。奎宁以前也是为了除虫大量使用的……。现在主流变成了艾草……」 除甲虫奎宁是最有效的,卡里姆小声说著没在这里的虫子。蕾蒂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了。 「……啊啊……好像早点住在奎宁的森林里……。每天烧一根奎宁树的话……就能用烟把甲虫……」 虽然知道他的心情,想像了一下,看到的只有森林火灾。要是卡里姆的梦想实现了的话,应该忠告他注意处理火吧。 「就算给活著的奎宁树点火,也会因为水分很难烧起来吧?」 听到卡里姆愿望的库雷格,小声嘟囔著现实的问题。的确是啊,蕾蒂稍微点点头,卡里姆忽然睁大眼。 「刚才,有没有说我……和甲虫一样愚蠢!?」 耳朵灵敏的卡里姆,发出悲鸣抱著头。 蕾蒂知道之后的发展之麻烦,决定赶快结束话题。 「没有说。是吧,库雷格。」 「嗯嗯,一句都没说。」 「骗人……!我还不如甲虫……!!」 为什么要擅自编造根本没说过的话,擅自受伤,贴在地板上开始苦恼。平常,卡里姆的部下是怎么处理的,好想好好问一次看看。 「卡里姆皇子殿下,甲虫一张口就会擅自跑进来,但是卡里姆皇子殿下绝对进不来。对我来说,皇子殿下和只会添麻烦的甲虫不同,是无害的。」 「……哦,我和甲虫不一样不会进入嘴里……所以无害……?」 被库雷格鼓励了的卡里姆,说著或许是这样,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沈默著目送他的背影,之后蕾蒂小声说得救了。 「卡里姆皇子殿下,看来内心相当疲惫啊。」 「是吗?见面的时候总是这种感觉。我认为他是悲观的人。跟他在一起,就会变得跟没有底的沼泽一样的感觉。」 虽然否定,蕾蒂也感觉到库雷格说的是对的。 (心很累……啊。考虑到卡里姆皇子的立场,的确是这样啊。) 实际上让这个国家运作的是第一皇子卡里姆,应该谁都这么认为吧。但是卡里姆没法决定国家的方向。女帝说右,就算知道左才是正确的路,也只能向右。 就算找到让国家变好的路,也什么都做不到很烦躁。之后也会一直抱著烦恼活下去吧。 (男人这种生物,不会因为「实际」而满足……) 之前蕾蒂的婚约者候补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也不能满足于作为女王的王夫,在实际上支持著索鲁威尔国。计划著 总有一天杀死女王,这个计划被弟弟知道引发了悲剧。其他还有过去,索鲁威尔国王狮子王亚历山大也实行过类似的事情。 请让卡里姆被治愈的时间稍微多点就好了,只能这样祈祷。 卡里姆和蕾蒂分开后,摇摇晃晃地走著,在大窗户旁边止步。望著宫殿外面,看著不变的巡礼的行列。不由得叹气。 「您似乎很疲惫呢。」 灰色头发灰色眼瞳,满身黑衣的芝诺从背后搭话。 卡里姆沈默著,没打算回头一直看著风景。 「——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吗,有什么在意的事情?」 「因为不可能相信你说的话……。‘芝诺’来著?虽然听过你的传言,谁能证明你是货真价实的?」 出现在战场上,肯定会引领自己的军队走向胜利,传说中的军师「芝诺」。 就在前几天,被当做翻译叫来的男人自称「芝诺」。而他擅自伸出手,让卡里姆做发起武装政变的皇帝,改变这个国家。 (那种傻话,谁会相信……?) 现在,眼前的男人太过年轻。为了成为传说,有必要经历相当的年月。恐怕,是利用芝诺这个传说的骗子吧。 「证明就由实际做你的军师工作来表明,这样如何?」 「和异教徒在根本的地方就不能谈拢……这种事应该要拒绝的。」 卡里姆用看不出感情的阴暗声音说,赶紧回去吧。 「哎呀,这只是我擅自的推测,只看皇子殿下的手段,可不让人相信是信神的人。不如说是跟我更合得来。」 卡里姆所从事的国家事业,彻底排除了希望的推测。卡里姆只把眼睛看得见的东西加入计划中,拿到和预测一样的数字。 芝诺很中意卡里姆那样的聪明。聪明的主人,不会被感情左右,而是看数字和结果,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您是皇子殿下,只要有这个想法,随时都能把我赶走。但是只是说「回去」却什么都没做。——肯定在您心中的某处在希望著,相信著。相信著能对这种事态做些什么的‘人’存在。「 卡里姆威胁同是大国王子的弗莱德海姆,摸索著会不会能得到什么。并且放任自称「芝诺」的人在宫殿里。 芝诺指出,这里显示了他的真心。 但是卡里姆明知蕾蒂有才能,还表情不变地把难题推给芝诺。 「那么确定出这种流行病的原因,和治疗方法……。做到的话,随时热烈欢迎你做军师……」 芝诺以「就等这句话」的表情点点头。 ——恭敬地低下头说「遵命」,接受卡里姆深不见底的视线。 第二章 不安的萌芽 蕾蒂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今天要给琉几亚国写信,一边照顾三位使者,一边再次主张索鲁威尔国会保护他们,必须要向他们卖人情。之后,要由索鲁威尔国,乌鲁克帝国,琉几亚国三国各自挑选的鉴定师鉴定宝石,必须要记住。 办公桌前的工作结束,接下来就是乌鲁克帝国内的视察。就像梅尔迪总是说的那样,不要根据报告判断,要实际看了流行病发生的土地再做各种决定。 ——当然,不是盯著看,而只是在远处眺望一下。 视察之后要与商人高乌拉斯取得联系,告诉他要拜托他做鉴定。 写完信之后,蕾蒂和卡里姆一起去了离宫。门前的女仆注意到他们之后立刻打开了门。 蕾蒂拒绝女仆跟著,敲响了更加里面的门。 「贵安。我听说你身体好些了。」 「别进来,出去,回去。」 听到里面冰冷的声音,蕾蒂稍微放心了。因为声音传递到了,因为终于能亲耳确认了。 「啊呀,虽然是暂时的,但是烧退了啦。趁现在好好吃饭,专心恢复体力吧。」 就是在弗莱德海姆身边,蕾蒂也不会染上流行病。虽然想直接见面,但是对于现在的弗莱德海姆来说,打开门的行为就是找茬吧。所以代替看望,送上让他安心的话。 「现在开始我会暂时回索鲁威尔国。回去说,虽然平安找到了你,但是因为累倒了,所以在休养中。好了之后就结束调停的工作。事情似乎有进展了哦。」 说声先告辞了,越过门,蕾蒂装成只是在回去前来打声招呼。这样弗莱德海姆就能安心,专心休养了。 「……就像你要求的一样,我装成让弗莱德海姆殿下以为我回去了。」 「我会让照顾他的人同一口径。……违反约定的事情,绝不会做。」 听到卡里姆的回答,蕾蒂叹口气说,那样就好了…… 「要是知道我在这个国家的话,那个兄长会杀了你的。为了自己的命也拜托你了。」 「关系真好啊……」 蕾蒂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而是催著他回去了。 (杀了你,然后杀了我,他就是那样的人。) 没有必要特意告诉他真相。 在途中和卡里姆分手了,蕾蒂走向准备好的来接她的马车。 为了转换心情,望向乾燥的天空。倾泻而下的灿烂太阳光让人眯起眼,视线里进入了黑色的东西。 在满身缠绕著鲜艳颜色的乌鲁克帝国里「黑色」很少见。视线一下被吸引了——……停住了脚步。 几乎同时,走在斜后方的库雷格似乎也注意到了。把手放在剑柄上,警戒著周围。 「好久不见,公主大人。真是意外的再会。是不是感觉到命运了?」 灰色的头发和眼睛,全身包裹著薄薄的黑衣,大约二十岁后半的青年。 太过有印象的样子,蕾蒂吃了一惊,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淑女要随时浮现出微笑,不能发出大声,要优雅行动。 太过彻底沾染上的教导,让蕾蒂看起来不是「无法隐藏动摇的小女孩」而是「冷静的下一任女王」。 不焦躁,缓缓眨眼,然后才「啊」地睁大眼睛。 就好像是在舞会上遇到了想不起来的友人,表现出优雅的日常动作。 「贵安,芝诺。」 其实几乎想喊怎么会在这里。至少希望对方能和自己一样是「没想到的再会」。但是,看他彻底冷静的态度,让人只能认为是埋伏在这里的行动,只能判断不是偶然。 「能在乌鲁克帝国再会,看来你真是逃亡到相当远的地方了啊。能让你那么害怕索鲁威尔国的搜查真是光荣啊。」 柔和的笑容和与之相反猛烈的找茬。 但是这种事,对芝诺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吧。即使这样蕾蒂也不想让这个男人找到能介入的缝隙。 ——芝诺是梅尔迪以前的家庭教师。 (插图页) 这个男人曾目睹了哎索鲁威尔国发生的悲伤的呃杀人事件的时候,帮助作为加害者的少年消灭证据,掌握了他的弱点,打算引发了更多的悲剧。有这些就有让人从心底轻蔑他的价值,不久之前还在索鲁威尔国的乡下造假钱,切开镇子旁边河流的提防,用水把住民连同证据全都毁掉。不管问谁,都会说芝诺是罪犯吧。 虽然在制造假币那件事上,蕾蒂和梅尔迪联手把芝诺逼入绝境,但是最后的最后还是芝诺棋高一著。他和载有假币的船一起逃亡到了国外。 (虽然再也不想见到他,也有这种事啊……) 为了让这个犯罪者再也不想对索鲁威尔国出手,也要让他认识到对做游戏来说,那是个麻烦的国家。 为此,作为索鲁威尔国下一任女王的自己,有必要让芝诺判断出自己是强力的君主。不能因为区区再会就让他看到动摇的样子。 「现在在乌鲁克帝国制造银币吗?还是说制造假宝石?」 「不不,现在只是翻译。卡里姆皇子寻找能说索鲁威尔语和乌鲁克语的人才,就找到了我而已。」 卡里姆说准备好了的翻译,没想到就是芝诺。 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运」,真想向命运抱怨两句。 「虽然感谢卡里姆皇子的好意,但是我还是只接受他的心意吧。如你所见,我的乌鲁克语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已经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蕾蒂丝雅公主大人可以自由地说乌鲁克语。所以,卡里姆皇子也对我说不用了……。但是难得到了宫殿,恳请希望可以到处看看参观学习,于是得到了愉快的许可。」 又开始耍阴谋诡计了,蕾蒂叹口气。 恐怕,卡里姆只是寻找「能说索鲁威尔语和乌鲁克语的翻译」而已。为了不招引来别有用心的人,应该隐瞒了是陪同国宾的工作。 (也就是说,芝诺本来就是有事要到宫殿。……要只是对这个国家有企图的话,或许我还是不要随便刺激他比较好。) 之所以埋伏,或许真的只是打招呼而已。还是说想要跟她做交易,让她不要对卡里姆说出以前的犯罪。 「……是吗,那可真是得到了个很好的机会呢。好好扩大见闻吧。」 蕾蒂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芝诺微笑著说「这边请」。 「找我有事吗?」 「嗯,要去看鸦片的种植地吧?我来带路。比起公主大人,我对这个国家更熟悉。」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预定。刚刚才从芝诺的口中得知,卡里姆已经拒绝了翻译的事。 看著蕾蒂露出警戒的眼神,芝诺说著「这事是处于亲切」这样违心的话。 「作为已经知道这个国家现状的人,虽然微小,但是还是想帮上卡里姆皇子殿下的忙,那位皇子殿下非常繁忙。就算想带公主大人看国内的情况,也没有时间吧。」 虽然有点模糊看到了他的意图,但是不能过早下定论蒙蔽自己的眼睛。这里应该坦率地说「哎呀,是吗」。 「得好好向卡里姆皇子介绍你才行。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吧。」 「哎呀,我倒是想让你介绍我是旧相识呢……」 「我没有罪犯朋友。」 蕾蒂放出冷淡的话,不等他回答 就朝卡里姆那里走去。 因为芝诺理所当然地跟著,库雷格无言地插入他们中间。虽然芝诺本身没有战斗能力,但是骑士要考虑到万一的情况。 估计这卡里姆会在办公室过来的,看来找对了。跟站在门前的看守让他们通禀,马上就打开了门。 「失礼了。……自称翻译的男人来跟我打招呼来了?」 听到蕾蒂表示怀疑的话,卡里姆一边说著「啊啊……」一边抬起头。然后向芝诺投去「真是的」的表情。 「他是为了蕾蒂丝雅公主叫来的翻译。但是似乎也没有用了,就跟他说让他回去了,但是他说难得来一次就赖在这里了……」 卡里姆表示他并不欢迎他。 「看样子是想帮我的忙,所以就让他随便了……倒是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卡里姆用眼神向芝诺说别做多余的事情。 看来对于卡里姆,似乎也把芝诺认知为麻烦的人。但是也没有积极阻止的意思。 或许打算著,让麻烦的人做麻烦的人的对手。 「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意使用这个自称翻译的人了?」 「请随意。……我觉得大概作为护卫排不上什么用场……」 只跟卡里姆说一声「我知道你是在说没有意思的玩笑」,蕾蒂就走出了房间。 对像是理所当然跟过来的芝诺,蕾蒂叹了口气。 「……他这么说了。你陪同我视察吧。别说多余的话,只把回答我的问题当做工作。」 要是就算说了别跟过来也会跟过来的话,还是把他放在视线之内别较好。蕾蒂对自己解释说,让他当带路人应该还能派上相应的用场的。 蕾蒂和芝诺乘坐的马车离开帝都,在街道上奔跑。因为和巡礼的人们方向相反,可以很清楚从马车的窗户看到朝帝都走去的人们的表情。 (明朗的表情……。但是,要是知道了流行病的事情……) 卡里姆下了命令让大家隐瞒流行病发生的事情。的确,现在就算是医生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冒冒失失地说让他们呆在家里,反而会让他们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可能会真的觉察到。 虽然明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觉得不合适。「正确」不等于「最好」……。 「梅尔迪少爷还好吗?」 不意间芝诺过来搭话,蕾蒂看著窗户用平淡的声音回答。 「别说多余的话,这事已经忘了吗?」 「闲聊没什么关系吧?就算是我,没完没了的彼此勾心斗角也会累的,不想这样。」 想著那你就安静点不就好了,寻找的合适的回答。 「很好。还是一如既往陪狗散步到站不起来地活跃行动著。」 「听到这些就放心了。」 就算是对芝诺来说,对梅尔迪的认知也是运动能力不足到让人遗憾。 但是作为老师的芝诺又有多少运动能力呢。虽然在蕾蒂看来并没有锻炼地很好,但是意外……也是存在的。必须要警戒。 「公主大人能像这样出来外交,看来索鲁威尔国很安定呢。我就放心了。」 虽然蕾蒂想说这真是遗憾的误解,但是还是只叹了口气。 就算跟这个男人找茬也没有意义。蕾蒂的声音什么的,听起来就像虫鸣一样吧。就算骂他,他也不会感到怎样。 「索鲁威尔国还没有那么为鸦片粉烦恼吧?对我来说那样也很好呢。鸦片粉要是只在小国管理使用就轻松了,要是把大陆都卷进来就有些困扰了。因为资金流动会变得不好。」 因为毒性太强了,芝诺耸耸肩。 真是懂得适时抽身的男人,蕾蒂这样评价。 有毒品中毒问题的国家,到途中还会好好付毒品的钱。但是最后就不会付钱了。因为中毒的患者用尽钱却不工作。 一直有适度的毒品中毒者,但是也有没有毒品中毒的人好好工作。如果不那样的话,就不能长时间持续榨取。 「啊啊,差不多了。说到离帝都近的鸦片栽培地,就是这附近了。毕竟没有在大范围栽培呢。」 离开街道走了一段时间,进入了几乎没有人的路上。在那里展开的,虽然不是全体都是,但是也是充分地伸展著茎叶的鸦片。 「鸦片是喜欢水的植物。没有了水在乾燥的土壤上,很快就会枯萎。所以在河边,或者说在雨水多的地方栽培。」 在这个乌鲁克帝国,只有在夏雨的短暂期间才会夏雨。那个时节山上会蓄水,剩下的季节通过河流的形式获得水。 鸦片的水也不是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涌出来的。是夏雨季节的雨在沙地上储蓄的。那些水从地面上涌出的地方就有鸦片。 「在初春的沼泽地上播上鸦片的种子,芽就会成长。夏天开花,秋天结果。把果实乾燥碾碎,掺入水,放入布袋,拧出乳液乾燥……就做出鸦片粉了。」 下了马车的蕾蒂,一边听著芝诺的解说,慢慢走在沼泽地周围的田间小道。 因为有大量的水,沼泽地周围的水也相当柔软。不小心靴子就会陷进去,变得很艰难。 「夏天再有一次来的机会,就可以到处享受美丽的光景了。」 「到处,啊。」 「嗯。朴素的白花遍地开放。但是被花蜜吸引来的虫子到处飞……就是这么回事。从远处,从马车里观赏就好了。」 那样还不如看没有开花的王宫的蔷薇墙更有意义。 实际上也需要麻烦的管理,不注意的话马上就会招虫,但是因为王宫的庭院被认真管理,所以可以安心接近。 「栽培鸦片,需要在冬天让土地休息积累营养。疏于土地管理,第二年的果实就会不好。不过,本来就不是连续种植的植物。」 「即使这样,还是在强行一直种植……。」 「因为是魔法植物。一勺粉末就能换一枚银币。」 举国栽培也理所当然,芝诺环视周围说。 蕾蒂悄悄看看他的侧脸,马上把视线转向别处。 (从口吻上来看,要是这样一直种鸦片下去,芝诺是不会干到高兴的。要是入卡里姆的眼是芝诺的目的的话,确实今后鸦片的种植是个课题。) 芝诺的目的是成为名垂青史的「军师」。绝不是成为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的大恶徒。 他要达成目的,也就是说会有相应的国家和人民得到拯救。只是因为不择手段,成为了和蕾蒂不相容的存在。 (……成为卡里姆的军师,在这个国家掀起武装起义,拥立新的皇帝,重建国家。通过芝诺对鸦片阶段性地提高税金,总有一天把它赶出国家。) 芝诺认真的话,这个国家会迎来不依靠鸦片粉的未来吧。这毫无疑问是好事。 卡里姆为这个国家担忧,没有其他手段无计可施的时候,会怎么决定呢。要是决意成为皇帝的话,就会开始内乱。 (为了国家引起内乱就算是「罪恶」,我也无法惩罚他……) 能下审判的,肯定不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是后世的国民。 不管是不要做,还是要做,蕾蒂都绝对无法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能做的,只有祈祷尽量减少一个人的牺牲者。 「说起来,弗莱德海姆王子怎么样?」 「虽然疲倦让他身体有些不好,但是没有问题。」 「不用那么警戒。关于这些已经稍稍听到一些了。」 想著果然是这样,但是还是不想让芝诺知道这边的情况。 看著不解除警戒的蕾蒂,芝诺心情没有变坏,自顾自进行话题。 「卡里姆皇子殿下很有手段,对重要部分的情报管理很严格。我一个人‘一些’就是极限了。」 「也是呢。那是个把流行病的情报管理地隐藏得这么彻底的人。」 「或许正是如此,他像是不太需要人手帮忙……。——要是能对这场流行病想点办法,提出了这样勉强的难题作为交换条件,说会听我的请求。」 只有这件事是芝诺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与白色医师团都没法确定治疗方法的病作为对手,就会变成在发生了什么才想对策,这种满是后招的后招的被动情况。 「蕾蒂丝雅公主,你在同情卡里姆皇子殿下,考虑这场流行病的对策吧?在调停的工作繁忙的途中,真是太辛苦了。」 这边的内情有一些被他先知道了。看来芝诺已经嗅遍了王宫,用他出色得多余的头脑推测现状,填不上没能调查出来的那部分空洞。 (这种程度已经想到了。……但是我不认为芝诺会专心思考流行病的对策。) ——到底在打算著什么?蕾蒂加强了警戒。 「根据公主大人的工作,宝石调停的难易度会改变。——很想要吧……以‘夺去’的形式得到本来应该是王兄的‘功勋’。」 芝诺看穿了蕾蒂的立场,甚至她想要什么。 但是蕾蒂没有动摇,反倒是用「那又怎样」视线催促著他说下去。 「我知道您对我抱有不好的感情。大概,是本能上看不上,您是那么想的吧。您是有洁癖的人,所以怎么都讨厌我吧。」 「例如像您一样高洁的骑士之类」,芝诺看著守在蕾蒂后方的库雷格说。 库雷格知道立场,对芝诺挑拨的视线完全没有反应。 「但是现在是利害一致的同伴。……怎么样?」 芝诺伸出的手,朝向蕾蒂。 「绝不会有损失。聪明的你,应该知道。」 芝诺不带感情的空虚眼瞳中,映著自己的样子。 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日子会到来。 「要不要和我暂时联手?当然,保证听从您的命令。」 ——请吧,让我做你的军师。 所谓恶魔的耳语,恐怕就是这么回事,蕾蒂的指尖开始变冷。 视察鸦片栽培地结束后,蕾蒂回到帝都的宫殿。 帝都还是充满活力和人。相反宫殿中还是沈静的空气。 就算蕾蒂也能感觉到,这种差距很恐怖。 「……这样好吗?」 回到房间,终于能暂时休息了,蕾蒂坐到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的地图和插针,库雷格问起视察中的对话。 用手指卷起滑落在肩头的金发,小声说著「是呢」。 「只关于流行病和芝诺分享情报吧。但是不是联手。排除私情是现在最好的方法。」 「要是加入了私情呢?」 「一句‘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就把他踹到沼泽里去。」 就算这回跟芝诺共享情报,也不会对蕾蒂产生危险或不利。得出对彼此没有损失,或许会有收获的判断。 (但是……对方是那个芝诺的话,就算只是分享情报,也要有条件。) 蕾蒂在点头之前,让芝诺答应了三个条件。 一、关于这次情报共享芝诺不能提出条件。 二、任何一方提出解除情报共享就要立刻答应。 三、情报共享解除之后,情报共享本身就当没发生过。 听到蕾蒂慎重的对策,芝诺说著这样才有联手的价值,全部都接受了。然后还约定了如果有困扰的事一定会尽力。 虽然芝诺说跟调停完全没有关系,但是要是和卡里姆联手了,就会马上打破约定吧。这点还是早知道了的。 「好好管理流行病之外的情报吧。因为之后跟芝诺一起的时间会变多。」 像至今为止那样,以防万一用基尔夫语说话的方法用不了了。 要是芝诺制造的假币在基尔夫帝国使用的话,就会和基尔夫帝国的人有关联。肯定那个时候,就能像基尔夫帝国的人一样自由使用基尔夫语了。 「在你看来,会想竟然跟罪犯芝诺共享情报什么的……心里对我愤怒吧。但是这是主君的命令,你要遵从。」 要是被库雷格反对了,才是如芝诺所愿。 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所以要认真,蕾蒂叮嘱了,但是库雷格的表情别说不快了,反而变为很有意思一样。 「我没有洁癖到哪个程度。为了改善营地的伙食质量,曾经用王都流行的点心贿赂过厨师。」 「……第一次听说你有贿赂的经验。」 「不能破坏大家‘穿著制服行走的规则的副团长’的理想形象。」 库雷格笑著说,小小的唠叨的老顽固对组织也是必要的。 「我所担心的,是能不能管制住那个男人。装出联手的样子,背地里可能利用殿下。」 「要是连那个男人一个人都不能打发,国家这样大的东西就没法办了。……当做这是个积累经验的好机会,乐观考虑吧。」 危险是早就知道了的。即使这样还答应共享情报,是因为这边也做好了无计可施的自觉。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到了,期待要是有芝诺的头脑和情报网,或许能稍微……让现在的情况好转。 「要跟梅尔迪和杜克保密。知道了会被他们教训的。」 「小说上写著,两人的秘密会让人心里高兴。但是实际体验了一下,并没有感觉那么好。……不过,要是能得到可以打开殿下秘密架子上的门的约定的话,说不定心里会高兴。」 被要求了贿赂,蕾蒂说之后再说。要是说了随便,想著有一天要打开的秘藏红酒就真的会被拿走了。 虽然赠品总是红酒,但是蕾蒂没有什么自己喝的机会,至今为止都放在架子上。但是开始收集圆桌骑士,就切身知道了可以不用自己喝而是用来贿赂这一点。 傍晚,蕾蒂听到高乌拉斯答应了鉴定宝石的委托,去跟卡里姆说鉴定师已经找到了,让他开始准备。 卡里姆对蕾蒂能在乌鲁克帝国的土地上很快找到不是乌鲁克帝国人的鉴定师的行动力感到吃惊,想她投来说著「真麻烦啊」目光。 「我知道了……。我会准备鉴定用的房间和见证人。因为警备会很严密,所以会对鉴定人做身体检查……」 「这些由我去说。对方也会明白因为是重大工作,所以是没办法的事。——调停的场所决定了吗?」 「想著在米娜巴尔特街道上进行的。还没有流行病的患者,而且又是临近沙漠的出入口,所以拒绝警戒……这种事不会发生。」 准备好之后,就会向琉几亚国送出使者说明。终于各种事情都开始有进展了。 「沼泽的视察怎么样了……?」 「收获的内容称不上是视察。鸦片粉在我国也曾经流通过,已经不是别人的事了。虽然想著总要去看一次,但是要是不告诉我是鸦片的话,真是和平的光景。」 芝诺不依靠书本的丰富知识, 还在梅尔迪之上。自己对自己辩解说,这回不是依赖而是利用他而已。 「……关于‘芝诺’,你知道是意味著什么吗?」 卡里姆听到蕾蒂的问题,嘟囔著「啊啊」……。 「听传言知道。……是稀世的名军师,但是……这样的话,那个男人太年轻了……。要说是欺诈师,还更让人相信。」 「是呢。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欺诈师。」 卡里姆在知道「芝诺」的名字基础上,不信任他。听到他的理由,放心了。 卡里姆在冷静观察芝诺。突然出现的自称芝诺的年纪,不可能积累到被称为名军师的经验,他看穿就算芝诺真的存在,现在这里的芝诺也不过是假借他的名字而已。 「那是在索鲁威尔国制作基尔夫帝国银币的罪犯。要是打算放在这个国家,还是要小心为好。」 「似乎在不久前他在巴尔迪亚国……。不安定的国家,就好像那个人的食粮一样……」 卡里姆似乎已经追踪到了芝诺至今为止的踪迹,调查出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蕾蒂一边在心中表扬他是仔细的人,一边在意起巴尔迪亚国的内情。是会就这样成为芝诺的食粮爆发武装起义,还是……。 「要是你已经这么慎重了的话,就没必要说了。本来还想提醒你小心点卖给人情。」 那么之后就拜托了,蕾蒂说著走出房间。 卡里姆沈默著目送蕾蒂离开,关上门后小声说著「哎呀哎呀」。 「……索鲁威尔国的公主真是好人啊。明明就算忠告我芝诺的事,也没有什么好处。」 蕾蒂总是挺著背,目光笔直看向前方。 虽然用优雅地举动和楚楚可怜的气氛蒙混著,但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已经是「王」了。 聪明高傲的她,应该会成为强力的调停人吧。男人之间在某种程度上能读懂的思考,换做女性就会用不同的视点看待事物,所以不能想到她们在思考什么。 「不,那份老好人,说不定也是演技……。不能看出她到底有几分坦诚真麻烦,真的……」 但是,卡里姆小声说。那听起来是像说给自己听的。 「我不相信‘老好人’这种看不见的东西……」 只说了这些,卡里姆用手拿过文件,确认数字。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情,已经这么决定了的。 ◆ ◆ ◆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著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在骑士王的转世们聚集的房间,蕾蒂以梦的形式到访了。 今夜,出现在这个房间的蕾蒂,叹口气说,果然来了。感到不安的时候,一回过神就已经逃到这里了。 (——也就是说与芝诺的情报共享让我警戒到这个程度。还有其他……) 嘴上怎么都能说是「为了目的的话」。但是真心知道和芝诺联手对自己不好。 过去,芝诺曾经把为了仰慕者脏了手的少年,推入无法挽回的深渊。无法原谅。 明明这样,却凭自己的意识同意了和应该憎恨的人联手。 「真是对自己必须和那种家伙联手的无能感到绝望!」 蕾蒂用拳头捶著桌子说「啊,真不甘心」。伴随著「咚」的声音桌子摇晃著。 「今晚真是粗暴啊。」 轻轻合上书抬起头的,是比蕾蒂的时代要早许多的王,内政王卡尔海因兹。 「虽然不是本意,但是竟然却不得不和罪犯交换情报。……是和跟身边的杀人事件相关最差劲的混蛋。明明再也不想看见他的……!」 就算因为芝诺的情报有所成果,也没办法坦率地开心。就算暂时的情报共享解除,自己的决断也会留下让人讨厌的回忆。 「利用完,杀了他不就好了?会很痛快的。」 告诉她危险的解决方法的,是狮子王亚历山大。 通过背叛和谋杀登上王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为了蕾蒂说些缓和的玩笑。只是经验之谈。 「还没有做那么坏的事。虽然大概打算之后做。现在他大概是那种,如果遇到不幸的事故发生,也还有相应的人会救他,大概是这种感觉的坏蛋。」 哎,蕾蒂叹了口气。从来没想过会有让她盼望不幸到来的人出现。 「好了好了,要和讨厌的人搞好关系什么的,不是常有的事吗。我也有想要刺他十次的大臣。」 就是这么一回事,活在蕾蒂未来的失恋王路德格安慰她说。 「吶,奥兹瓦尔特王也是吧。」 「就算不刺杀他,在我的时代也会因为战争而死……。……只要稍微忍一下……到那个人死掉就可以了……。」 在战乱中,到处都是第二天就会从同伴变成敌人的叛徒。其中作为王一直保护国家的单臂王奥兹瓦尔特,发出「呵呵,呵呵呵……」的扭曲笑容,让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沈重了。 路德格负起责任,慌忙改变矛头问,卡尔海因兹王呢? 「虽然我想说,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人格,也要不放弃引导他走上正途,但是很困难。我也有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的人。」 「啊,果然人格高尚名望高的卡尔海因兹王,也有想在新月的时候从后面踢他的膝盖,然后趁著没有被看到脸的时候全力逃跑的人啊!」 虽然路德格是索鲁威尔国的王,但是想法却只是孩子。而且是要带上「坏」字的孩子。 「我认为,要一直警戒自己注意不被那样的人报复才好。」 「报复?对帮忙的人?」 「‘感情’的报复。……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会在无意识中盼望向好的方向改变吧。然后会擅自失望,受伤。」 蕾蒂听到卡尔海因兹的话恍然大悟。告诫自己正是这样。 和芝诺在一起,就算很少只要成了联手的关系,怎么都会对他产生些感情。 因为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所以对方应该也一样。 会得到什么回报——……会希望朝自己盼望的方向改变。 (事到如今芝诺不会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他已经只会走在自己相信的路上。就算说尽好话也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人……的确是这样。) 蕾蒂应该为了任何时候都能转换心情,时常做好准备。因为绝对不会有让彼此接受解除联手关系的事。 ◆ ◆ ◆ 早上,蕾蒂在女官和女仆的帮助下,收拾整齐。 认真梳好头发用缎带绑起来,穿上异国的礼服。虽然只是这些事,意识已经完全转变成「公主」了。 一边慢慢品著香草茶,一边问负责陪她说话的女官,昨天宫殿里有没有有意思的事,装作是闲谈收集情报。 喝完一杯的时候,蕾蒂的心里开始打鼓。平时早应该来了的库雷格,还没到房间。 「……能去叫库雷格来吗?要是有事在忙的话,跟他说不用立刻来也没关系。」 「明白了。」 拜托等在一旁的女仆之后,蕾蒂让女官退下,让她一个人呆著。看著铺在桌上的地图,开始考虑流行病的对策。 今天乌鲁克帝国的帝都纳尔·夏恩 也是一片晴空。为了巡礼到来的人群络绎不绝。明明是有这么多人聚集的帝都,患者人数却还很少。 「在帝都,确诊流行病的患者,比起居住在帝都的人,巡礼的人更多这点让人在意。」 一只手拿著医疗记录,蕾蒂开始确认巡礼者都是从哪里来的,视线转向地图,慢慢到了目的地。 没头于这份工作一段时间后,被敲门声打断了。抬起头,说声可以了,伴随著「失礼了」的声音,女仆进来了,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蕾蒂。 「库雷格大人给您的信。」 应该是写了放在屋里的吧。没有许可就去了哪里什么的真是少见。 接过信的蕾蒂,让女仆出去之后打开信。阅读了简短的文章后,几乎是以捏碎的形式塞进了信封里,拍在桌子上走出了房间。 蕾蒂走路的速度之快,让追过来的女仆几乎是小跑。 站在库雷格的房间门前,敲了一下门,几乎是说著「我进来了」的同时打开门。 「……不是拜托传信,不要靠近我了吗。」 坐在椅子上悠闲读书的库雷格,让人看不出他是病人。但是上衣比平时多了一件。 「看来还很精神。医生的诊断是?」 「如您所见,只是感冒前的恶寒和无力。但是以防万一,拜托了卡里姆皇子,把我起居的地方搬到弗莱德海姆殿下那里。」 蕾蒂毫不顾虑地接近,拉起库雷格的手。的确,没有觉得比自己更热得多。但是……在这个炎热的国家,无法想像库雷格会感冒。 「不可以靠近。还不清楚会不会通过人传染给人。」 「我没关系。比起我,你才……」 不好,蕾蒂后悔了。虽然有皇族在的宫殿相对安全,但是过份相信了。 弗莱德海姆就是在宫殿倒下的,就算库雷格染上流行病也不奇怪。在不习惯的异国土地,身体强壮的人也会轻易身体不适。 ——自己判断失误了。虽然认为不会感染的可能性更高,但是不是的。蕾蒂的判断,夺走了重要人的生命。 「殿下,绝对不要认为自己的判断不对。那就和侮辱相信你的人一样。臣下,不是被主君的决断摆布的存在。是为了成全主君志向而存在的。」 「……是啊。」 「殿下夺走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工作,平安结束了陷入困境的调停。这是殿下成为女王时重要的功勋。为了平定国家,就算有所牺牲也是没办法的。」 蕾蒂不喜欢这样的思考方式。 恐怕,弗莱德海姆和库雷格的话更能想通。虽然认为很可怜,但是因为是工作所以没办法。 但是蕾蒂无论如何都无法就此止步,承认自己和兄长不同,不适合从政。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拚命摇头咬紧牙关,决定想办法解决,但同时也没有舍弃重要东西的想法。 「但是,殿下的温柔是美德。正是因为您珍惜我这老人的身体,所以被乾脆舍弃,才会不觉得后悔。」 「说谎。弗莱德海姆殿下肯定也会这么想。」 「……和殿下深交,印象就会改变。」 库雷格带著微微高兴的声音说。 「一开始看起来还只是个公主大人。如评论一样是个样本一样的公主,要是做公主的话,真是值得夸耀的国宝。过了一段时间,就发现您充满了才能和自信……要是生错了性别的话,就会愉快地想您生下来就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太子。」 曾经,库雷格被现任国王拜托,通过蕾蒂的表姐夏洛蒂的结婚看清蕾蒂是否真的适合做下一任国王。但是情况有变,实验暂时中止。和蕾蒂合作为了不发展成和伊尔斯托国的外交问题而奔走,结果顺利收尾了。 虽然和蕾蒂一同度过的时间很短,但是注意到了重要的事情。 自己的人生还没有结束,之后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必须要把生命献给崇高的主君。 「看来殿下要比我想的没有自信。想到活下去的话,就会想到原来如此……」 「……也不是完全没有。通过努力得出结果多了自信还是有的。」 「不是觉得比不上弗莱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吗?」 「那,只是事实。」 蕾蒂叹口气说,不要说理所当然的事实。 擅长俘获人心,圆滑周到地完成所有事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 拥有索鲁威尔国首屈一指的头脑,通过实绩聚集人心的第二王子古多。 无论哪个都有蕾蒂伸长手也得不到的才能,一直处于能充分发挥这些的环境。 自己的才能和经验都不及他们。不可能比得过。 「不,差不多该迈出下一步了。殿下必须有不对两位王兄感到自卑的必要的自觉。当然,也会有到不了的地方。但是也有胜出的地方。」 不应该有过剩的自信,但是完全没有也是问题。需要决断的时候,会选择引出超出必要的部分。 「人类,在做最终决断的时候,在后面推动著他们的就是‘感情’。」 「不是义务或荣耀?」 「殿下还年轻所以或许不知道,不离婚而争吵的时候,并不是站在‘因为是妻子’‘因为是丈夫’的立场上而为离婚犹豫。要是犹豫的话是‘为了今后的生活’这样对自己的不利,或是‘为了孩子’这样的感情。」 蕾蒂拥有为了做最后的决断而需要的东西。 拥有温柔并不是无可救药的。而是在注意不到的地方,慢慢地,慢慢地,像慢性毒药一样沾染上。虽然眼睛看不到,无法出现戏剧性的结局,在政治和战争中最先被轻视。 「……感觉像背上被踹了。」 「不是因为就是这样希望,所以才让我做骑士的吗?」 「嗯,是啊。得到了‘振作点,不做该做的事怎么行’这样的激励。虽然很抱歉,但是请在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身边静养吧。你的话,似乎能做点什么,我擅自这样相信著。」 稍微轻松了点。库雷格就是为此才鼓励的她。 (就算我后悔判断,失落,库雷格的病也不会治好。那么不是应该至少要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吗……!) 现在,自己该做的事。不是有很多吗,自己强行让自己兴奋起来。 「傍晚再见,我再来看你的情况。」 「情况请问女仆们。弗莱德海姆殿下就交给我吧。」 「拜托了。「 蕾蒂只说了这些,一次都没有回头,走到走廊。静静关上门,对等著的女仆微笑著说,之后就拜托了。 回到房间,芝诺等在门前。明明没有问他,就立刻谎称不能擅自进入女性的私人房间。这个男人,只要需要的话,就算是禁止进入的地方也会毫不犹豫地进去的。毫无疑问。 「我听说陪伴您的骑士因为感冒倒下了。」 「身体不好是当然的。因为陪我长途旅行了。」 芝诺应该知道库雷格不是单纯的身体不好,而是被流行病侵蚀了。即使这样蕾蒂也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公主大人是不是也回国比较好。」 「不巧,生来就没有生过一次病。……啊啊,因为疲劳发过几次烧。」 虽说听起来只是谎话,但是蕾蒂已经告诉了他实情。信不信就看芝诺自己了。 「你才是,不回抱著火种的巴尔迪亚国好吗?」 「把工作半途而废的军师,在巴尔迪亚国也得不到信用。是应该离开还是应该前进。现在应该是离开的时候吧?」 ——就像冒著危险也要留在这里一样,下了赌注。 蕾蒂忍著没说「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怀著的心情不同,但是采取了相似的行动是事实。 「好了,现在怎么办?」 「转转医院。想听听医生的说法。……要是害怕染病的话,留下来也没关系哦。」 「我跟您同行。虽然不能代替公主大人的骑士,但是可以想出对策以防出现那样的事。」 到了万一的时候会把蕾蒂当做诱饵逃跑的男人,表面上说出了像忠实的臣下一样的话。 先回纳帕尼亚国等著。被蕾蒂这样吩咐了的杜克,没有去纳帕尼亚国,而是让蕾蒂同意了在米娜巴尔特街道等著。因为这条街上还没有一个感染者,所以判断就算不出国也没关系。 选择留下,并不只是担心主君,还有其他理由。差不多弗莱德海姆派的搜查队该到这条街了。要抓住他们,警告他们不要去王都,在这里待机比较好,所以计划和阿斯翠德交替,监视著街上沙漠一侧的出入口……。 目送蕾蒂离开的第二天,阿斯翠德开始说身体不好。是不时袭来强力的恶寒,瑟瑟发抖。——那是流行病特徵性的症状。 「……有什么想到的吗?」 「没有。这个,不像是感冒吧……。虽然是炎热的国家,但是也不是会让人流汗的炎热……」 「很可能是流行病,啊。」 「对不起……」 两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死去的流行病。但是有体力的大人的死亡率比较低。就算阿斯翠德感染上了,现在也没有流泪的必要。 「我得了流行病,大概全员都危险了吧……」 「是啊。不知是在路上路过了有流行病的村镇,还是帝都的……在宫殿内流行的可能性很高。那样的话……」 杜克,不在这里的库雷格,蕾蒂感染上也不奇怪。 「前辈,死亡率是两个人中有一个,而且那是算进去没有体力的孩子和老人的概率。那么,就算我们三个人得病,也有两个能活下来。」 「……那还只是大致的计算。」 并不是只要有体力就绝对不会死。现实中杜克认识的人里就有因为普通的感冒死去的。亲身知道了,要是小看生病的话,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事。 「所以,没有必要犹豫。一个人而已,嗯,只是事故。走在路上的时候房顶掉下来,不小心摔倒撞到头,这种事故也有几个。」 看著说出更粗枝大叶话的阿斯翠德,杜克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会让自己的主君生气吧,这个可能性就明明白白地在眼前摆著。本来就很明白蕾蒂是想著什么把他们留下这里的。主君命令了,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虽然当时点头同意了,但是状况一直在变。 「公主大人一个人就能做到大多数的事情。一个人才更方便自由奔走。」 「但是,不是万能的,一个人的话会成为她的弱点。……事物有好的一面就总会有坏的一面。」 要是库雷格在帝都倒下。 蕾蒂会保护著两个人,消耗著精神回到这里吧。 心里的疲劳与身体的疲劳相连。不能让蕾蒂也倒下。 「……必须去接她。阿斯翠德,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是!」 最优先的事项是蕾蒂的安全。最糟糕的情况下,就算骑士丧命,还有的是代替的人。虽然那个时候不是蕾蒂想像的圆桌骑士,但是就算不是也可以即位。 (政治所必须的伯爵们,以及无法代替的最好的军师安全地留在索鲁威尔国。我最糟,还有人代替。) 判断没有问题,杜克还是收拾行李。 要撑到把去了帝都的蕾蒂带到安全的地方啊,这样拜托著自己的身体。 去医院的时候,蕾蒂和芝诺找到医生谈话。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是芝诺代替了她问了所有问题,蕾蒂只像摆设一样坐著。 「每年,都会诊断流行病的患者,是这样吗?」 「是。被军方命令,关于流行病的患者,要记录报告。关于是不是真的是流行病的调查,基本都是军方进行的。以恶化的理由再一次来医院,需要住院的时候,我也会知道诊断是不是正确的……」 和听说的一样,医生也很重视初期的恶寒症状,得出判断。之后,是不是真的流行病,要看是否有重复的高烧出现。 「今年,最先诊断出患者的是?」 「两个月前。今年比往年要早很多。马上联络了军方。」 「之后诊断为流行病的患者有几个人?」 「二十个人。基本上是一年中,包含疑似病人有这个数量……今年还在夏雨的季节前就已经是这个数字了。这是异常事态。」 医生用沈重的声音小声说,应该还会增加吧。 「有效的治疗法是?」 「现阶段是用抑制恶寒的药直到发热,发热后就开退烧的药。是不是有一些效果暂时还不清楚。」 是否是有效的药,要在临床实验之后才知道。但是致死率过高的流行病,是不可能实验的。医生只能竭尽全力一直治疗。 「治疗记录来看,染上流行病的,不是帝都的住民,而几乎是旅人的样子。还有其他注意到的地方吗?」 「不……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不意间医生发出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声音。期待著或许能成为有利情报的蕾蒂,等著他继续说下去。 「至今为止都没有诊断过神官们。果然向女神献上祈祷,就会有让病退却的力量吗。」 「对面的神殿没有医生吗?」 「因为这里神殿和医院很近,被拜托的时候我就会去出诊。大神殿的话,应该也有修习医学的神官在。」 医学和神殿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神殿制作的药草,在医院出售。向人们无偿施舍药物……这种事情并不可能。为了活下去必须要钱。 「感谢告诉了我们这么多事。……大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被芝诺一问,蕾蒂摇头说没有。再没有更多问题了。 「百忙之中,真是非常感谢。」 蕾蒂笑著,轻轻低下头。离开接待室,回到马车上,向下一个医院出发的时候,芝诺开口了。 「就算是修习医学,最后也是‘女神大人’啊。这个国家的人真有意思。」 「哪个国家都差不多。最后都向看不见的东西献上祈祷。」 「但是索鲁威尔国的宗教色彩比较淡。啊,王也算是神的子孙的国家,所以神与王被同等看待,对王的信仰很强。」 索鲁威尔国现在的国教,并不是从古传来的,是之后从其他地方引进的宗教。把原本是神明子孙的骑士王克里斯汀作为信仰对象的独立宗教是国教。引入新的宗教时曾有过反对,于是折中把骑士王克里斯汀作为第一圣人。 有教会,有祭司,虽然看起来像是和其他国家没什么不同,但是人们在礼拜日却并不是那么热心去礼拜。 「被作为王家信仰象徵的国王选中……真是不得了的重压啊。」 「好意我心领了。」 放出冷淡的话,蕾蒂命令他稍微闭嘴。 虽然芝诺很有能力,但是却是个放在身边很麻烦的男人。在蕾蒂心中对他这样评价。 (真是的……我能驾驭这个男人吗……) 甩开不安,蕾蒂对自己说我必须要做。 芝诺的头脑为流行病的对策有效工作著。自己肯定只能看著吧,但是这些经验肯定能在索鲁威尔国活用。 傍晚,巡视医院回来的蕾蒂,对芝诺说之后要做调停的工作不用再跟著了,就丢下芝诺去了,让巴奴塔尔作为护卫朝城下走去。 虽然卡里姆没有说可以出去走,但是还是无视他吧。不管自己怎么出去走也不会生病。 蕾蒂的目的,是去与在这个国家认识的,善识宝石的商人高乌拉斯会面。 算他被沙漠女神的眷属宝石精灵夺去了「看见」的能力,一时失去了视力,但是现在已经恢复了。 前几天,装作探望,确认了他的眼睛是否治好了,之后试探地问了他是否能接受鉴定的事。回答当然可以,于是蕾蒂带著感谢的心情说谢谢,告诉了他日期,约定来接他。 「贵安,眼睛的情况怎么样了?」 被同军人一同来访的蕾蒂问候,高乌拉斯注意到和平时的护卫不同,目光游离著回答如你所见很精神。 「和说的一样,来宫殿吧。到底是什么宝石,等到了再说。」 要鉴定一国公主持有的宝石。现在高乌拉斯的认识就只是这个程度的吧。小心拿著装有工作上要用工具的包,和蕾蒂一起去了宫殿。 到了宫殿,蕾蒂把高乌拉斯带到一间煞风景的房间,在那里终于知道了要鉴定的宝石。 「……乌鲁克帝国的,国宝!?」 经营宝石的高乌拉斯,听到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宝石,似乎马上浮现出形状。吃惊的声音发抖著。 「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紫翠玉四颗宝石……。研磨成了泪滴状还有拳头大小,透明度也很好……」 「你见过?」 「一次都没见过……!虽然听说过……!」 真的?看著露出这样难以置信样子的高乌拉斯,蕾蒂含糊地说事出有因。 不能由自己说出这个国家的秘密。高乌拉斯似乎也知道这些,只要是公主大人的托付就不在说什么了。 「暂且在进入房间之前要确认一下带的东西。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有万一,但是鉴定品是那个宝石……非常抱歉。」 「不,担当不起……!能帮上公主大人的忙是我的光荣!而且……能得到鉴定这么好宝石的机会什么的……!」 请务必拜托了,高乌拉斯愉快地接受了。 蕾蒂道了谢,看著军人确认高乌拉斯的行李。 多亏蕾蒂预先说了是值得信任的商人,军人没有粗暴对待工作工具,慎重检查了有没有尖锐的东西,有没有带回融化宝石的药品。之后从衣服上触摸高乌拉斯,确认有没有携带武器。 「没问题。多谢配合。」 军人低下头,想蕾蒂和高乌拉斯说声请,带他们到别的房间。 高乌拉斯在森严的警戒中,又暴露在皇族的卡里姆的视线里更受重压感到紧张,但是还要完成被赋予的工作。 他让宝石就留在柔软的布里包裹著,首先取出了工作的工具。 摆开秤和放大镜,蜡烛等等,然后戴上手套,连呼吸都注意地慎重展开布。 通过放大镜仔细看确认宝石中瑕疵的情况,观察变换角度的时候颜色的变化,移近蜡烛观察光辉。 蕾蒂和卡里姆,乌鲁克帝国的文官,默默看著高乌拉斯完成工作。看著他认真的表情,熟练的手法,谁都相信是值得信任的鉴定师。 噗地吹吸蜡烛的光,高乌拉斯用布把宝石重新包起来。 于是终于解除了紧张。同时露出兴奋的表情。 「……真了不起,这绝对是真的。不,我没有鉴定过国宝,所以不能判断国宝的真伪,但是最为宝石是真的……!」 急于制作鉴定书,开始拿起笔在放在桌上的纸上笔走龙蛇。 「几乎没有内含的瑕疵,不纯之物也很少。毫无疑问应该被称为一级品。加上这样的大小……!明明已经切割过了,还能有这么大……!」 就算不是国宝也应该把它列入国宝,高乌拉斯这么对文官说著,在鉴定书上签字,递给了蕾蒂。 接过来的蕾蒂,精读文字,确认没有问题。 「鉴定额度是……这,真是天文数字啊。」 「是的,决定的时候手都在颤抖。附加上,这个金额是现在的。恐怕,到了后世价值会更高,我认为它就是这样的宝石。」 「嗯,我也同意。历史的重量让价值更高……」 蕾蒂把鉴定书递给卡里姆,问这样是否就可以了。 「……没问题。劳烦您了,非常感谢。」 然后加上蕾蒂和卡里姆的签字,第三方的鉴定就到此结束了。 卡里姆说著「不是什么很大的金额」把报酬递给了高乌拉斯。高乌拉斯露出商人的微笑,说著非常感谢,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这样要做的事就少了一件了。……能和高乌拉斯认识真是帮大忙了。要是向索鲁威尔国送出使者,让他们叫来熟悉的值得信赖的宝石鉴定师会很花时间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不可思议。还以为是偶然的相遇,之后想起来就好像是必然一样。 「明明还是静养中,很抱歉还拜托你工作。」 「不敢当……!这回,承蒙您跟我打招呼真是太光荣!」 高乌拉斯低下头,谢过了让他做鉴定师。 「公主大人,你知道有谁都能分别假玻璃和真宝石的方法吗?」 「有那种事吗……?但是还没出现在世上吧。」 蕾蒂觉得不可思议,高乌拉斯看著宝石小声说现在正是如此。 「只看著真东西,就能一眼看出假货。鉴定师要尽可能看真东西。——所以能得到这样一个鉴定如此出色宝石机会,真的很高兴。」 高乌拉斯称赞蕾蒂是「带来幸福的女神」。 还想著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说了声「真熟练啊」就接受了。 「治好眼睛之后第一件工作是这个,真是只能觉得未来充满幸福啊。请之后也多垂青。」 「嗯,下次也请务必帮忙。胸针的事也是。」 看著完全取回之前状态的高乌拉斯,蕾蒂放心了。 拜托军人送他回店里之后,蕾蒂看著经卡里姆手把宝石严密保管。 放入锁了好几重锁的箱子里,然后再放入宝库。看守的士兵站在门前,漂荡著紧张的气氛。 「这样第三方国家的鉴定就结束了。之后就只用等著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帝国的鉴定而已了吧。」 「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鉴定国宝,但要是说为了鉴定归还的宝石的真假的话,总会解决的……。顺便,为了贴金,说让他们决定鉴定价格,多少会减少些压力。」 来到这个国家,留下了无数实绩的卡里姆的发言,是相当有力的。但是决定权握在女帝和继承人女皇太子手中。 正是因为是大国,遭遇难题的时候,追求大家 意见一致就会很困难。虽然这个调停交给了卡里姆,但是有很多人插嘴。 「……你的翻译现在在哪儿?」 「那只是‘自称翻译’。肯定擅自在宫殿内走动吧。虽然不久之前巡视了医院,但是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要是芝诺没辙的话,就相当棘手呢。」 这么说著的时候,蕾蒂也自觉自己能做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很少了。就算从大局来看这个国家的情况,也看不到什么。 (之后,要是事态有变……但是要是变化如果应该被成为「恶化」的话,真是无法欢迎啊。恐怕,就这样等待流行病结束就是现阶段最好的处理……) 这样,在治疗方法无法确立的情况下,定期重复流行、结束吧。盼著总有一天,只能这样把问题往前推,装作看不见死亡的人。 「明天去问神殿相关的人员。因为那里是连军方都不好介入的地方,所以不确定是否能得到期望的情报……」 「神殿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从医生那里听说‘神官不容易得病’这样不知真假的话。单纯可能是没有报告。」 「……也是啊。」 卡里姆静静嘟囔著「又是那里」。虽然卡里姆也姑且是神官,但是似乎同族意识接近全无。 「那么明天见。要是知道了什么,马上报告给你。」 蕾蒂说完,和卡里姆分手回到房间。和推测的一样,芝诺不在,叹口气想他估计又在哪儿打坏主意。 看著桌上的地图,蕾蒂寻找著神殿的地方,一个个用手指抚摸。 夜晚,向女仆询问库雷格和弗莱德海姆的情况。 拥有医生父亲的女仆,似乎不怕疾病,自动献身照顾他们。虽然担心发高烧的弗莱德海姆,但蕾蒂被她的温柔所拯救著。 明天也是从早晨开始行动。为了恢复体力,必须要回到房间就寝……为此在宫殿走动的时候,跟人擦肩而过的次数异常多。而且,空气紧张得让人生痛。 「……怎么了?」 蕾蒂操纵风,让风把人们的话带给自己。 试著捕捉到女仆的悄悄话,但是听到的是很多人的声音。男、女、孩子、老人……各种声音,都愤怒地颤抖著说怎么回事。或许有人聚集在附近。 为了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挺住脚步,这是芝诺出现了。 「您在这里啊。稍微发生了点麻烦事。」 「似乎是啊。但是外部人员似乎就是外部人员,建议站在高处看。」 「正是。那么这边请。」 芝诺请她往上走。警戒著跟著他,看到文官士兵、女官们到处奔走。 「让人以为是不是要爆发战争了啊……」 「不愧是公主大人,相当接近正确答案。」 「不是完全正确呢。那么是内乱?」 蕾蒂一边这么说著,到达了能去到范围内的最高处——空中庭院。 为了治愈皇族和客人的心而建造的,再现了女神绿洲的庭院里除了自己两人没有其他人。穿过绿色的拱门往外看,虽然是晚上却很亮。 ——一瞬间,还以为是火海。 小蜡烛的光,提灯的光,火把的光……这样的东西看到的太多,让眼睛产生是火焰在延展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想到是不是今晚有庆典或者仪式什么的,但是样子太奇怪了。被感情摇动的空气,都传到这里了。 动摇,愤怒,恐惧,沮丧——……混合著负面感情,兴奋的波浪在扩大。波浪渐渐变成巨大的浪潮,似乎现在就回被袭击。 「是‘流行病’。似乎终于传到城下人们的耳朵里了。」 「怎么会……」 「虽然卡里姆皇子下了封口令,但即使这样也绝对有注意到了异常的人。而且知道实情的人,想著至少要保护家里人而把流行病的事情告诉了身边的人的话,渐渐地就会以「不要告诉别人」这种形式传播开……皇子殿下也知道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吧。」 人们渐渐聚集在宫殿和大神殿前面。他们纷纷叫著‘是会致死的病吗?’‘怎么回事?’‘明明来巡礼了’。 听到这些话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动摇,为了确认情况而加入了这个聚集的群众。依靠只言片语各种想像,向神官和王族要求「告诉我们真相」。 开始变大的声音……不,是声音的洪水让蕾蒂身体震动。 「竟然有这么多人民在帝都……」 明明知道帝都住著很多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像是要掩埋掉帝都的道路,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聚集了过来。 他们叫喊的声音渐渐变得情绪化。既有精神上的焦虑,也有身体的理由。呼吸很苦涩。 「这……很危险吧。」 蕾蒂从几年前开始参与索鲁威尔国的庆典警备计划。那时候,学到了人流的恐怖。要是一个地方聚集的人太多,就没法行动了。那时候,要是能一边促使他们注意一边改变流向就好了,但是做不到,聚集更多人的话,就会因为一点小的契机让人全体倒下。 ——倒是看过小规模的。那可不是简单的摔倒。彼此推搡,受伤,即使这样也无法行动,只能彼此压迫,连呼吸都不能。 第一次看到人山人海的时候,因为吃惊身体都不能动了。大家为了帮她伸出手。但是救助却没法进行。因为好好地重叠著,拉一个人周围的人就会呻吟。 等待救助的时候,被压迫,不能呼吸,也有因为受不了而丧命的人。 (比起那时候,现在聚集的更多的人。……军队的诱导在干什么?) 引发了这种规模的聚众事故,已经不是受伤,而是会有很多死人了。 「真让人困扰啊。要是一直紧闭宫殿大门会引发巨大惨案。但是打开门会有很多失去理性的人不听解释闯进来,成为暴徒。」 正如芝诺所说。不管怎样,留在这里都是危险的。 「……彼此赶紧讨论出逃脱的方法比较好。我们从外表就明显在强调自己是异教徒。」 「哎呀,真温柔啊。」 「只是对自己说而已。判断不能晚啊。」 趁还能动的时候行动比较好。尽可能早,选择人少的地方,像是滑进去一样,躲到人少的地方避难。 但是这个宫殿的离宫里,还有因为生病倒下的库雷格和弗莱德海姆。要是在不会卷入人流的地方,就会守在他们身边……。 「判断错误就会丧命。现在,宫殿和人民都很危险,要是公主殿下的话怎么办?」 说著危险,芝诺却没有慌张的样子。那是因为有自己能得救的自信吧。在流行病中,选择留在帝都也好,在心的某处——也就是说被称为恐惧的感情或许被冻结了。 「……到了现在只能制作出一个犯人。人们不是在寻求说明,而是在寻求安心。」 「同感。没有转移矛头以外的路。」 现在,对在聚集在这里叫喊著‘怎么回事’的人们,说明‘发生了流行病’的事情,不能实施‘老实呆在家里,不要出去走’这样的对策。只是希望有谁能保证「你不会有事」。就算是虚假的真是也没关系。 「在此之前,必须做完该做的事情。军人的诱导还没好吗?」 「派出军人会起反效果。出去的应 该是神官或皇族……不,果然还是皇族。最好是既是皇族又是神官的,卡里姆皇子。」 芝诺说,寻求安心的话,宗教更有效果。 「正如公主殿下所说,制作出一个犯人吧。」 「不管怎么说准备时间也不够。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叫著架空的犯人名字,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再说声音根本就传递不到吧。有几个人叫喊也会被群众的声音吞没。 「的确‘声音’的诱导不可能。但是,这时需要军人的帮助。在判断力迟钝到边沿的时候,让几十个人一起跑起来的话,周围的人也会被吸引一起跑起来。这就是所谓群众。」 「……有人倒下的话,就会引发不得了的事故。太危险了!」 的确,这群人中,有谁喊著『在哪儿!』跑起来的话,大家会毫无理由地按此行动。 人们会向不是宫殿或神殿的别的地方心动。但是会有人无法跟上这突然像雪崩一样的行动。脚被扭,摔倒,后面的人也摔倒。重复这样的事情,会引起恐怖的事态。 「但是这样放任不管也会引发同样的事情。是要在宫殿或神殿引起暴动,还是闭口保持沈默,看著人们在眼前倒下。」 要说选那边的话,蕾蒂那边都无法回答。 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索鲁威尔国的话,自己会怎么处理呢。在脑中刻意隐去无奈的回答。 「——决定这个国家事情的,是这个国家的人。」 「嗯,没错。非常抱歉,寻求了你的判断。」 芝诺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给蕾蒂看。侮辱她是连这种程度的判断都没法立刻做出的君主。 (现在,被侮辱也没关系。不是应该回答的时机。但是之后再一次被问到的时候,绝对要做出没有错误的回答才行。突然得出的回答,和冷静下来思考的回答,必须要成为能让两个答案一致的君主……!) 蕾蒂必须要做的,为现在随时可能引发的事态做好准备。 配合卡里姆的判断,是避难还是在这里待机,有必要决定下一个该采取的行动的必要。 要问那个卡里姆在哪里,应该放下芝诺去寻找的,但是在此之前对方找到了蕾蒂。 「……啊啊……稍微打扰下可以吗……你们都在真是方便了。」 在比平时都让人呼吸困难的夜风吹拂中,卡里姆出现在空中庭院。他带著满脸疲惫,带著几个部下来了。 「想跟蕾蒂丝雅公主大人,商量一下今后的事。」 芝诺这么说著,卡里姆站到蕾蒂身边,眺望帝都的样子。 「方便解释就好了。……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理解,这里很危险。请现在就离开……」 「你,打算让人民进宫殿?还是打算闭门不出?」 「……我先说服他们,让他们领静下来先回家。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还不如甲虫的我说话……。要是不行的话……或许会让大神官很女帝陛下出头……」 要是作为王牌的两个人说服失败的话,就会引发暴动。 是会让事态稍微好转,还是恶化,这很难看出,蕾蒂露出很严肃的表情。 「知道了。我们就……」 还没说「不用在意了」,芝诺就站到了蕾蒂面前。 「卡里姆皇子,能交给我吗?能让这件事全部漂亮解决的引导。虽然会出现些牺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全部?」 虽然蕾蒂想说等一下拦住他。但是忍住了。 听了芝诺的提案之后做出判断的人是卡里姆。不是蕾蒂。 「全部。人民会冷静下来,宫殿和大神殿不会被蹂躏,皇子殿下的巨大烦恼的种子也会消失。……全部。」 真是甜美的引诱的话。蕾蒂咬住嘴唇。瞪著芝诺。 不管选择哪条路都会有人牺牲。做出负责的觉悟的时候,引诱他说有个付出稍微牺牲就能全部解决的第三个方法,会有不动摇的人吗。 芝诺真正的恐怖,不是头脑,或许是能进入人心的空隙。像过去利用梅尔迪的表兄引发的悲剧时一样。 「所谓稍微的牺牲是?」 「嗯,请做好帝都会有五十个人左右牺牲的觉悟。这个规模的话,不管是放任不管还是行动都必然会出现伤者和死者。……而且,帝都外的牺牲者十个人,最终应该是可怜的六十个人吧。」 不只是帝都,还有其他的牺牲者。 话说回来,是谁,蕾蒂想著,然后根据‘卡里姆巨大烦恼的种子’想到了一件事。 的确那样的话,就能把一切都漂亮结束。现在芝诺把作为军师提出的最好的策略像女神的恩惠一样给出来了。 「不,请等一下!请先让我派出快马!!」 「判断晚了的话牺牲者也会增加。不能犹豫。」 「军人的准备怎么都会花一些时间。那么就应该用那稍微的时间努力减少牺牲者。」 「满足度不同。流了血,他们才会认为结束了。」 「那种东西用火焰的旺盛感就够了!!……真的,你这个人……!!」 蕾蒂咬紧牙关。感觉有了点血气,但是无所谓了。 不甘心的是,自己在感叹,亏他想到了这种事。 「也就是说,公主大人赞成我的提案?」 「我只是说了改善的方案。既不是赞成也不是反对。」 怎么办?蕾蒂向卡里姆投去视线。 「——决定的是,你。」 北方的天空亮起来的时候。虽然是朝霞一样的颜色,但是看得到处于半夜的地平线。 但是仔细看,那些光在摇晃。 像是弯曲一样,形状和光亮都在变化,好像黑暗和光明在舞蹈一样。 这时候,或许人会向神祈祷。 ——在陆地和天空的交界线,火焰在延展,人们应该会注意到吧。 明明那里发生了悲伤的事,明明知道发生了,就算有神的力量,女神和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在极度的紧张状态下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些到以后才知道。 蕾蒂望著变成紫色的夜明的天空,在去往某处的马车里摇晃著。 同乘的芝诺,看著道路嘟囔著「荒废了啊」。 「视察还是几天后比较好吧?可能还有火焰残留。」 「稍微看看就回去。……你稍微闭一下嘴。」 哦哦,好可怕,芝诺闭上口。 蕾蒂保持著无表情,让延续到目的地的道边风景牢牢映入眼中。 人们疲劳地坐著。谁都穿著像是黑煤炭一样的衣服。 不仅如此,也有受伤的人。这附近军人的处理还没到,我们自己能做的应急措施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大量的足迹留在荒废的路上,马车一直摇晃著。 比之前还花时间,蕾蒂才终于到了那个鸦片种植地。 「……漂亮地,烧掉了呢。」 多大的火,袭击了这片沼泽啊。 一片绿色的这片土地,被烧落的鸦片染黑,在小村子里小疙瘩一样建起的建筑物全都坍塌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必须要感谢公主殿下啊。因为救了他们的命。」 「多余的话都别说。决定 第三章 魔物的生长 蕾蒂对库雷格说让他准备好,以便随时都能回去。 说起自己,层遭遇过一次沙暴,把从索鲁威尔国带来的东西全扔了,所以没有拿什么私人物品,能成为行李的,就是维持旅行最低限度的东西。那些为了应付万一的情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准备就是拜托卡里姆准备马车而已。 告诉卡里姆要回去的时候,说不觉得内疚是说谎。 这边的情况变了,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听到蕾蒂的话,卡里姆静静地说真是合理啊。感觉不到失望悲伤或愤怒。 「……那,不是装病吧。真的?」 「大概。估计,不要接近。不能传染给殿下。」 第二天,更衣结束的蕾蒂伸手取过外套的时候,女仆递给她杜克的信。库雷格那时候也有相似的事情……皱起眉头打开信,写著‘身体不好,所以想稍微观察下’。 蕾蒂无法相信信的内容。怀疑是不是杜克为了让蕾蒂优先做她想做的事情而说的谎。 但是根据照顾他的女仆的话,似乎半夜出现恶寒,要求加一条毛毯,还给他送去了热饮。然后慌忙叫来医生,根据诊断,虽然还不清楚,但可能是流行病……就是这样。 是让他的身体是不是颤抖的恶寒,的确是流行病的特徵。 「就是这样,殿下想留下多久都可以了。」 「那也得不到什么感激哦。……只会让卡里姆皇子笑‘你在干什么’。」 哎,蕾蒂叹了口气。 抱著脑袋说,昨晚的决意到底算什么。 「肯定我也感染上了流行病了。但是恢复力更强,所以没有出现症状。」 「是啊,从索鲁威尔国来的我们,除了殿下都因为流行病病倒了。明明在还没有那么流行的帝都……我不认为这是偶然。」 说不定感染流行病有共同点。弗莱德海姆比蕾蒂她们早一步进入帝都,除了他,那其他三人…… 「是不是沿街靠近的街道……在不知道的时候蔓延开,还是说这种病是外来人容易染上呢……?」 是不是沿街靠近的街道……在不知道的时候蔓延开,还是说这种病是外来人容易染上呢……? 至今为止都是以小镇村庄的住民为中心,探询病的发生源,说不定重大的线索在旅人身上。 「我趁还能动的时候移动到离宫。其实想在殿下的身边,但是也不能给您添麻烦。」 「嗯……弗莱德海姆殿下就拜托了。」 虽然想说别死了,但是蕾蒂放弃了。杜克希望的,不是自己担心的话。是蕾蒂『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的报告。 (这回几乎……不,是全都判断错了。要是更早离开乌鲁克帝国的话,或许一个人都不会染上流行病。) 但是已经发生了,已经无可奈何。 所以,现在最好的只有一件事。——以自己的手结束调停,这期间思考流行病的对策。 我会做给你看的,蕾蒂对自己宣战。 走到空中庭院,眺望帝都的样子。虽然还不能说和平常一样,但是城下的住民回来了。吵吵闹闹的喧嚣都传到了这里。 想著之后在城下走走吧的时候,听到了芝诺的脚步。 「早安。昨天来的陪同的骑士阁下,似乎身体不好了呢。」 「是呢。大家,都肯定因为长途旅行疲劳了。」 「没想到公主大人竟然是最有体力的,真让我吃惊。……那么差不多该去报告会了,卡里姆皇子正从查看了城下情况的军人那里接受报告。」 芝诺还是没变,似乎还在集中精神到处偷听。蕾蒂也经常让阿斯翠德做些类似间谍的事情,开始有些在意到底谁的技术更好。 「这回又企图干什么?」 「没有没有,岂敢。只是想著能帮上忙就好了。」 来动摇卡里姆的芝诺,接下来会使用什么手段。 不由得想到,要是梅尔迪在这里就好了。 就算考虑到万一,也改变不了现在是一个人的事实。打起精神对自己说要振作,朝卡里姆那里走去。 早上开始就在办公室辛勤工作的卡里姆,一看到蕾蒂和芝诺的身影,就指示等著的文官去隔壁的房间。 然后简洁地,告诉了他们去看城下情况的部下的话。 「……渐渐回到了平静。但是人民的话题似乎凈是关于流行病的……。似乎这种事物有效,似乎这种香有效,这样的流言没有确认真伪就流传开……」 谁都希望有根救命稻草。就算心中某处知道没有效果,一听说对病有帮助的话题,就会蜂拥去弄到手。 「现在也有应该对人民说明可以说的部分的意见……」 要是染上流行病,希望可以遵从医嘱,安静养病。 现在,只能说这些,卡里姆判断这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但是,就算说了真相,情况也只会恶化。卡里姆皇子殿下应该也知道吧?所以才下了封口令,维持平常的帝都。」 「……跟那个时候比情况改变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流行病的事情了。」 城下,流行病的真相已经扩散了。染上的人两个中会有一个人死去,大家都在害怕。说要向女神献上祈祷,所以去神殿的人比以往还多。 「让他们不要太多外出,冷静生活。听了这些话,也没有能理解的人。参加那场暴动的,并不只是生活在帝都的人。带回生病话题的人们,在镇子和村子里扩大了流言。听到传言就会想向神献上祈祷,到流行病一直扩散的帝都来。」 不见得正确的做法就会有效。 就算知道,特意由芝诺的口中说出也会增加沈重感。 「那么……该怎么办……?」 看著卡里姆湿润的眼神,芝诺扬起嘴角说久等了。未来又进一步接近他所想像。 「鸦片是异国宗教使用的粉末——……。在这片土地上栽培所以女神发怒了。所以不会从疾病手中保护大家。让神殿的神官煽动大家说,是我们的信仰心不够。」 「我反对。这些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蕾蒂本打算沈默著听著,但是不经意开口了。 「但是至少能做到应急处理。只要愤怒的矛头指向鸦片,他们就会为了表示信仰的身后,在前往帝都前,先去烧毁鸦片。」 「要是在各地发生暴动的话,或许表面上,而且只是一时会有效。但是引起暴动的话,治安定然会变差。治安荒废就如同人心荒废一样。变得和平常不一样的话,人们会变得容易染病。」 蕾蒂从正面否定芝诺的策略,认为事态会更恶化。 「直说怎么样?通过暴动争取时间,引发革命,就顾不上什么病了。人们在内乱中死亡,在战乱的大地上因为疾病有更多的人死亡。……这个国家有大量的鸦片。你能断言疲惫不堪的人们不会向它伸出手吗?」 芝诺忽然笑了。感觉眼睛里寄宿了微弱的光。 他没有反驳蕾蒂,反而直视著卡里姆。 「……受了一点小伤。伤口化脓了。那么卡里姆皇子殿下怎么办?」 「包扎处理……」 「正是。包扎处理的方式有两种。跟进用刀把脓剜出来就轻松了。或者上伤药,不碰它等待自然治愈。……这次那种方法才是正确的呢。」 「谁知道呢,人的身体和国家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卡里姆站起来,说声「我这就走了」离开了房间。他的背后,芝诺投来诱惑的话语。 「要决断的话,劝您趁早。这样伤口会浅一些。」 「……」 卡里姆没有回答,身影飘飘地消失了。 之后蕾蒂慢慢站起来。为了视察城下的情况必须去找巴奴塔尔了。 「哎呀,您去哪儿?」 「去看看城下的情况。想尽可能避免只听报告得出的判断。在此期间,去收集些隐藏的情报。」 「全都坦白了啊。不是约定了要共享情报吗?」 不可能会相信芝诺的口头约定。蕾蒂可以断言,就算是交换了书面的约定也完全没效。 用冷淡的声音说了声「倒是呢」,离开了房间。 虽然城下比平时人少些,即使这样也算是足够多的范围。 蕾蒂一边注意著不跟巴奴塔尔走散,首先去了神殿。也想知道和父母走散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蕾蒂丝雅公主大人,去神殿的话,会绕远,我觉得走这边的路会比较快。」 不愧是在帝都工作的军人。比起选择了最短了道路蕾蒂,巴奴塔尔告诉了她看似绕远但是能最先到达的路。 「小路吗?」 「不,两条路外的路,也就是凈是富裕阶层的人道路……。而且那条路上没有什么珍奇的商店,所以通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 带著她穿过两条街后,一下子就能笔直走了。沿著这条路走到离目的地最近的地方,再走入人多的道路就相当轻松地到达了。 「还以为帝都哪里都人多,看来只是看起来是那样而已。」 「不,今天这里的人也算是少的。」 要是巴奴塔尔说的是真的的话,平时走这条路的人,前天也参加了暴动吧。叹了口气,难怪帝都变得安静了。 「连续过路魔的事件也还没解决……」 「啊……是啊,倒也是呢。」 这件事已经完全都脑子里漏掉了。蕾蒂赶紧安慰巴奴塔尔说,帝都也真辛苦啊。 沙漠女神的眷属宝石精灵,引发了连续过路魔事件。 对精灵来说只是收集人类突出的能力而已,但是人们只能通过常识认为是「被连续过路魔袭击了因为害怕所以对身体产生了影响」而接受。 (已经约定再也不会做了,所以连续过路魔已经不会出现了。减少了巴奴塔尔他们的辛劳了呢。但是之后会被收拾暴动的残局,想流行病的对策逼迫著。) 结果还是很辛苦。蕾蒂只能同情。 看著比起建在热闹的大路上的房屋,以花纹纤细的瓷砖镶嵌的墙壁的房屋并排的光景,蕾蒂在脑子帝都的地图上描绘了很多。下次在帝都行走的时候,就利用富裕阶层这一块吧。 (果然有不用自己的脚去走,不直接看就不知道的地方……) 这个区域的人也被不断卷入连续过路魔事件和流行病中——……蕾蒂这么想著,注意到了地图和记忆不一致的地方。 「公主大人?」 看著不由停住了脚步的蕾蒂,巴奴塔尔出声问发生了什么。 蕾蒂无法回答,拚命在记忆中搜寻。 昨天,再一次确认的医疗记录,地图,还有今天的情况。 (只有今天的还不够,还要过去数年……不,十数年的记录……!) 在这样的医疗大国的话,或许没有处理而是保留了下来。 「先回宫殿。我想到了必须做的事情。」 「诶?啊,我知道了。那么,请走这边的路……」 在说著「顺著人流比较快」的巴奴塔尔引导下,蕾蒂沈默著,因为或许觉察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加快了脚步。 拜托卡里姆说,如果保留有过去十几年的医疗记录的话希望可以看看,对方说会准备。 蕾蒂看著患者的职业一栏,开始分类。 (首先是旅行时染上的人,和不是这样的人……然后……) 遵从某个基准,分成了三份。暧昧不清的放在中间,特意不用在判断上。结果,看到的是……。 「去掉营养状态好这点,富裕阶层似乎也不容易染上流行病……。因为有钱的他们就算去医院也能拿到高价的药,所以要是他们就算会染上病也比平民死亡率低这一点的话倒是能理解……」 契机,是那个连续过路魔事件。蕾蒂想起过路魔之间中的被害者们凈是富裕阶层的事,在脑子里描绘帝都内富裕阶层居住区的样子。 因为脑中的图,桌上的地图——用插针标出流行病发病者住处的地图不经意重叠了,注意到插针的分布有所偏颇。富裕阶层的居住区竟然,一根插针都没有。 在流行病的患者中,只算入定居者分类,出现了或许富裕阶层不容易感染流行病的数值。 还有一个,只把旅途中的人算入分类的话,出现了更明显的区别。 「感染流行病概率高的,压倒性的是平民……。只凭营养状态无法说明。」 之后根据目的地分开。因为到帝都的神殿巡礼的人很多,所以先把到帝都旅行的人们做了对比。 在帝都的医院确认发病的旅人,过去十几年里有一百六十人。其中,富裕阶层只有四人。就算考虑到本来平民所占的比例就多,差距也很大。 「还是说这只是偶然,我们只是‘例外’?」 至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平民和富裕阶层的差距,是因为以她们自己为中心思考。 蕾蒂她们完全是富裕阶层。但是几乎全都感染了流行病。 要是把她们算入这份统计,能让人接受的数值就会减少。反省著自己是不是因为著急而得出了错误的结论,但是摇头否定了。 「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旅途,听说多是露宿。」 虽然他们两人在绿洲汇合了,但是因为行李被吹飞没有钱,所以把阿斯翠德拿著的梅尔迪的短剑换了路费。因为不知道旅行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似乎是节约著来到了帝都。 和好好留宿了的蕾蒂和杜克不一样。 「弗莱德海姆殿下的生活也是,不是像贵族一样优雅。」 这回就稍微改变一下分类吧。除去蕾蒂的四个人感染了流行病。其中三个人像平民一样旅行生活著,一个人像富裕阶层一样旅行。 大家都做了长途旅行。但是身体很结实也有体力。正是如此,通过的道路和生活的方式中或许有什么原因。 「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也是问题。」 明明帝都有那么多人聚集,流行病的患者数却停留在这个数量。 正如卡里姆所言,就算今年是异常,帝都还可以说是安全地带。 那么,杜克就不是在帝都感染的,考虑到是在旅途中感染的比较自然。从感染到发病,或许有一段时间。 「虽然感觉有点看出了什么……」 换个角度看,蕾蒂摇摇头。梅尔迪不在。那么只有自己看出来。 「定居,还是旅人。富裕阶层,还是不是这样的。住的地方和移动的道路不同——……要从除此之外的视点来看。」 想著其他,决定试著分得更细看看。 因为太细误差会更大,所以分成农民、畜牧民、商人、佣兵……这种粗糙的程度。 多亏了有十年的记录,应该不会出现太多偏差。 「比较多的是平民……但是按照职业分别的话,并没有看到太突出的……」 那么反过来看,那种职业少的时候,蕾蒂的手停住了。 「最少的是神官?」 虽然说是流行病的治疗记录,也交杂著疑似的记录。判断是不是流行病,必须要经过初期症状的强烈恶寒,周期性的发高烧这样持续的观察。 这十年,判定染上流行病的神官只有两个。而且都是停留在疑似的地方,治疗记录就终止了。 (医生也说了类似的话……。信仰深厚这样的理由,虽然无法相信……) 虽然通过职业统计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对沙漠和海洋两位神明信仰深厚的这个国家,就任神官职业的人应该比索鲁威尔国的教会关系者多才对。 然而,只有两个人。 「在大神殿里有兼任神官和医生的人。应该很少去外面的医院吧,说回来,神殿本来就讨厌外部接入,很可能没有报告流行病。……是不是真的很少,不能凭这些就做判断。」 本来,乌鲁克帝国的神官这种职业,神官之间的共同点就很少。 下位的神官应该过著比平民还要朴素的生活吧。 但是成了上位的神官,可能就过著富裕阶层的生活。 想著是不是和神殿建的位置有关,但是神殿不仅在热闹的街道上有,在安静的乡下也有。就算周围没有人居住,也有侍奉女神的神殿。那里有自给自足生活的神官……总之范围很宽。 「不要混入统计比较好。毕竟共同点只有信仰深厚。」 蕾蒂放松肩膀,靠在沙发上,嘟囔著稍微休息一下。 因为看了太多的文字,头似乎开始痛了。虽然索鲁威尔语写的文件看多少都行,但是换成乌鲁克语脑袋就怎么都不好使。 「蕾蒂丝雅公主,我拿到非常有意思的情报了哦。」 伴随著敲门声,听到了芝诺的声音,蕾蒂慌忙端正姿势确认礼服上没有褶皱。可不想让他看到不像样的样子。 「请进。虽然有些乱,不要在意。」 「失礼了。……哎呀,不是调停的工作,是这边的工作吗。正好。」 芝诺把文件摆在蕾蒂面前的桌子上。 读到「神殿」这个词,蕾蒂看著芝诺询问怎么回事。 「根据医生的话,神官不会得流行病……,所以试著暂且调查一下,问了相关人员。」 「说起来,这个国家是已经拉入跟你臭味相投的人了呢……」 为了在短时间内在城下散布流言,芝诺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不由得想到应该在什么地方有帮手。要是有能自由打探那个嘴巴很硬排他性很强的神殿关系的帮手的话,应该是在很久之前就把这个国家当食物盯上,并且做了准备吧。 「不敢当。只是因为大家都很亲切所以告诉了我很多。……那么,因为治疗记录可以随便伪造烧掉处理,所以去找了药的处方记录。这些必须在库,所以不能捏造。」 不禁佩服真是毫无纰漏的男人。为了蕾蒂,甚至特意制作了药的功效,用在哪种病上的一览表。 比较著看记录和一览表,不由得轻声说,不会吧……。 「感染上流行病的人,真的很少……!?」 「我也吃了一惊。本打算作为万一收集的证据,但是真的如医生所说,不知为什么神官不容易感染流行病。」 「就算说是神官,从下位到上位,他们各自生活都不同。倒不如说应该不偏不倚出现平均值到让人觉得自然……」 蕾蒂把自己整理的治疗记录递给芝诺。 「和神官一样,我看出了一些让人在意的偏差。似乎富裕阶层不容易感染流行病。神官和富裕阶层有共同点吗?」 芝诺看著文件,眯起眼说,原来如此。 和蕾蒂说的一样,就算按照人口比例来说,富裕阶层本来染上流行病的人就会少,即使这样,少的过份的数值也让人感兴趣。 「要只是神官的话,会稍微简单写。那里内外分明,不容易带入疾病。」 「是呢……。那么感觉神官不容易感染是当然的。」 「但是这边很有意思。在什么时候注意到富裕阶层的数值比较低?」 「不是说连续过路魔事件,被害人有富裕阶层这样的共同点吗?今天,说这些的时候,正好在富裕阶层的区域同事想到了这个分布图。」 那时候假定是不是职业是关键。 但是没有顺利关联在一起。蕾蒂说著「还是看医疗记录从别的视点分类吧」拿起文件的时候,芝诺看著地图小声说「原来如此」。 「恐怕是‘水’吧。请借我纸笔。这份地图还是未完成的吧……要是完成了的地图的话,应该早就注意到了。」 芝诺在纸上笔走龙蛇,只描绘乌鲁克帝国的轮廓。 在其中画出河流和湖,然后毫不犹豫地画线,用斜线做出抽出特定区域的地图。 听芝诺说声请,蕾蒂接过地图。 「请和这个插了插针的地图重叠看。」 按他说的对比来看……芝诺标记的特定范围、河流、湖……针凈插在了这些地方。 「斜线的部分呢?」 「是沼泽地。……大量种植鸦片的栽培地。」 蕾蒂听了这些再一张张确认医疗记录。焦躁的话,视线就会狭窄,看丢单词。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看的话,就能慢慢看到规则。 还有一点,女神所说的「沼泽的魔物」。 本来还以为是某种比喻,看来或许是这件事。 「的确,住在沙漠周边的人不容易感染啊。相反水边很多。」 是沙漠里有什么吗。不,沙漠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没有成为病因的东西。 「水中混有会致病的毒……?」 「有点性急了啊。要只是水中的东西是原因的话,流行范围肯定会更广。因为帝都也是靠河水形成的地下水生活。」 「……植物,动物,土……可能性有很多。我叫卡里姆皇子来。终究,我们都是异国人。卡里姆皇子的话,可能只凭这些情报就能看出别的东西。」 与连续过路魔事件有关联的蕾蒂注意到了富裕阶层和流行病的关联。 正是因为思考了鸦片对策的芝诺,注意到了包括沼泽在内的『水边』和流行病的关联。 ——终于又进了一步。 蕾蒂快步走向卡里姆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门前的士兵已经习惯了,看到蕾蒂的脸就低下头,告诉她稍等一下。 「正在和大臣谈话,或许会花费一些时间。要是您要回去的话,请把事告诉我们来传话。」 「不,因为是急事,所以我在这里等他。」 士兵慌忙说不能让一国公主站在走廊等著。虽然明白他们的心情,但是现在还是希望能就这样。 「要是在这里等的话,我们会被皇子殿下斥责……」 正要说「请务必」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影子摇晃著进入视线。 ——发现那是「蚊子」,于是决定放著不管。 那只 蚊子眼尖地发现了这边,带著让人讨厌的声音摇摇晃晃接近,停在蕾蒂的手腕上。 (能做到的话就试试吧,我的身体可是……) 被蚊子叮了的地方微微感到些震动。 蚊子被突然吓了一跳一样离开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放弃,还是没有其他停留的地方,它开始摇摇晃晃到处飞。 (被钢铁之剑保护的身体,就算被蚊子攻击也会被判断为「攻击」,不会让我受伤。真是帮大忙了。) 多亏这样,没有被蚊子咬过。到了这个国家之后,也跟被蚊子烦扰的弗莱德海姆和杜克他们不同,跟被叮咬国的痒无缘。但是没法从耳边飞舞的蚊子声的烦恼中解脱……。 「……那么失礼了。」 被蚊子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偶然先进去的大臣们出来了,低下头去。 蕾蒂对放松了的士兵说让我进去吧,站到了门前。 「失礼了。想到了有些发现的事情。」 和平常一样满是烟雾的房间。蕾蒂忍著咳嗽的时候,眼前的飞过的蚊子像是突然没有力气了一样落了下来。充满这么多奎宁的香,别说除虫了,让虫子落地都没问题。 (学卡里姆皇子的话,就不会为虫子的振翅声音烦扰了……) 不禁考虑到了其他事情,这样不行,蕾蒂想起了本来的要事。 「流行病的患者有地域的共同点。是水边。」 「水边……吗?」 「嗯,因为海岸线没有发现患者,所以线索应该在淡水上。跟我来。」 「我知道了……。我要稍微离开一下……」 卡里姆对等候的文官留下这些话,无声地站起来跟著蕾蒂离开。 走出满是雾的房间,挥著手,很讨厌地小声说「虫子……」。要是还有时间在意的话,这是好事。 (说起来,卡里姆皇子也算是「神官」啊……) 医生说神官有女神的加护,最有可能得到加护的人不就在身边吗。 虽然卡里姆成了神官,但是并不信神。在神官中,也是相当的一类。要是最不确定是否得到女神加护的他最先得了流行病的话,或许跟信仰深厚有关联。 「……还有其他的,虽然只是偶然,但是神官似乎不容易得流行病。因为神殿跟外界不怎么关联,或许是那个原因。」 「不能相信神殿的报告……」 「同感。但是芝诺得到了用药记录,从数字上看出几乎没有用于流行病的。跟神殿有关联的人里,似乎也有芝诺的帮手。跟你说声小心比较好。」 在忠告卡里姆的时候,蕾蒂到了房间。 没有敲门就进去了,芝诺夸张地欢迎说正在等著他们。 卡里姆没有回答,比较著桌子上展开的地图和芝诺画出的地图。 「的确……似乎有关联。生长在水边的渡槽……有这么思考的价值……」 「现在,有想到的吗?」 「……没有什么……果然不好看出来啊……。水边到处都有很多虫子……可以的话尽量不去视察……。但是这样下去我就还不如甲虫了……」 抱著头发出「呜呜……」声音的卡里姆身边,有一只虫子靠近。 吵到他也很麻烦,所以蕾蒂用手赶走了。 (卡里姆皇子没有什么马上能想到的。……水边和神官……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 看著眼前没有信仰的神官,想著和水边的关联。 卡里姆平时作为皇子生活著。寻找类似神官的地方,也就是朴素的灰色衣服,和除魔香。但是奎宁怎么想,都不意味著除魔而是除虫。 重新想著他应该属于异类的时候,看到了和作为神官的卡里姆完全无缘的地方。 ——水边和沙漠,神官和富裕阶层和平民,还有库雷格、阿斯翠德和卡里姆……确实能耐看到流行病的原因。 说不定,蕾蒂吞了一口气。 「沙漠的空气比这里乾燥。在绿洲之外没有虫子。」 能揪出的可能性只能有一个。 神殿的神官们,和说是神官却过著不像神官生活的卡里姆的共同点。 因为流行病倒下的弗莱德海姆、杜克、库雷格、阿斯翠德和还没事的蕾蒂的不通点。 「……病源,是‘虫子’吧?」 说出口的时候,想起了芝诺的话。他是不是说过鸦片的栽培地有很多花开放所以虫子很多的话?是不是和那时候卡里姆说的流行病多发的时间重叠了? 「虫子的话,焚烧除魔香献上祈祷的神官也很难感染……」 他们的衣服和皮肤上沾染上香的味道。那应该有除虫的效果吧。 卡里姆一开始就说了,这种病本来就不容易传染。因为医生几乎都没有传染。 原因是虫子,不会传染的病的话,对策一下就乐观了。 「……虫子……吗。那真有说服力……」 「公主大人带来的人们倒下了,不是就不能说明是虫子了吗?」 相对接受了的卡里姆,芝诺耸耸肩。 「可以说明。弗莱德海姆殿下……直到得到能被这里保护的身份为止,有一段很辛苦的时间。库雷格和阿斯翠德,露宿了很多次。和我同行的杜克……还是例外。」 这还只是一个可能性。水边生长的毒草,或者其他生物,也可能是水本身有什么。 但是考虑到神官不容易感染,原因是虫子就很好说明了。 「原来如此。那么现阶段不仔细调查就无法特定原因。那就交给乌鲁克帝国的军方和医生们吧。我们必须要想出对策。」 被芝诺一说,卡里姆点头说「是呢」。 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虽然救不了已经感染的人,但是之后或许可以减少感染。 「知道住得离水边近的人焚烧除虫香……」 「除此之外还有,不能种植鸦片,要种植其他作物。只在沼泽地边就算了,他们还要在虫子聚集中栽培吧?」 「……是呢。」 「就算假定虫子不是原因,也要发出警告说沼泽地很危险。尽快,在夏雨季节到来之前。」 对蕾蒂的提案,卡里姆说著「正是」,表情不明朗。 (果然……是只看现实的人。到了这个地步,从心里佩服,他真是应该生来就是皇族的人。) 不是坦率地高兴,而是看到了未来而消沈。 但是现在……稍微减少了肩膀上的份量,想著太好了,放下心。要是没有了余地,本来可以看到的东西都会看不见。 「那么……在后天的会议上说把。……明天是我国准备的鉴定师鉴定国宝的日子,所以拜托蕾蒂丝雅公主参会。」 「嗯。」 最后确认了明天的预定,蕾蒂点点头。 要是虫子是原因的话,就连不知道哪里危险很难选择的调停地点,也可以根据远离水源的方针选择变得容易了。而且焚香的对此让使者们进一步远离危险。 可以的话,希望和原因一起找到治疗方法。但是之后就不是蕾蒂她们的工作。之后从军方和医生那里接受报告,尽国家的力做能做的事。 「……接下来,我也去买除虫的香吧。珍惜生命啊。」 「是呢。我也打算今晚开始这么做。」 本来蕾蒂就不会被虫叮咬。但是在卡里姆和芝诺的面前,之后要过上晚上睡不好的夜晚了。虽然要拜托女仆准备香,但是在此之前,有要做的事。 「——芝诺,我和你的情报共享现在就解除了。」 因为事出突然的话,芝诺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好像很有意思一样,嘴角微翘。 「好的,我还想著是不错的主仆关系呢。」 「本来,就是联手的关系吧?而且你怎么想的,跟已经完全是外人的我没有关系了。」 宣言的时候,情报共享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了。 看著和最初约定一样反应的蕾蒂,芝诺竖起一根指头说「只有一点」。 「您是不是认为看到了希望,情报共享就没有意义了?」 「不是。这之后,我和你,将朝著完全不同的方向。……我不认为沼泽地能够简单运作。恐怕卡里姆皇子也是。在卡里姆皇子烦恼的时候,你打算再一次说‘发动革命’吧?」 虽然蕾蒂刻意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应该把意思传递给芝诺了吧。 希望通过对话能解决的蕾蒂,和打算用武力把鸦片的沼泽地烧尽的芝诺。 虽然至今为止都站在「流行病」这个大敌之前,但是之后就是相反的道路了。 「彼此都注意不要染上流行病吧。那么贵安。」 听到蕾蒂的话,芝诺说声「请您也注意」就痛快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的同时,蕾蒂放松了。 「之后就不能依靠芝诺的头脑了。只依靠自己……!」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一直支援教育和医疗,经验丰富。而在这次,将可以活用。 首先是从收集资料开始,于是看著桌上的地图。 准备了两份香草茶之后,蕾蒂穿上礼服去了卡里姆的房间。 今天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宝石鉴定平安完成了。给琉几亚国送去了信和使者,决定开始调停的日程和场所的准备。 关于调停正在顺利进行。 ——但是,关于流行病……。 「失礼了。喝这杯茶的时候休息一下吧,反效果就不好了。」 晚上到访卡里姆的办公室,还是和平常一样飘荡著白色的烟。就算说要在这种地方享受茶,蕾蒂也享受不了,但是并不打算显示在脸上。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 「喝了之后我帮你吧。今天之内必须完成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不能让异国的王族……帮忙做文件工作。」 只收下这个吧,卡里姆从蕾蒂手中接过杯子。 乌鲁克帝国的晚上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温热的茶,仅是这样就能稍微治愈心灵。蕾蒂也倾斜杯子,享受著清爽的异国味道。 (虽然觉得是不习惯的味道,但是却很快就习惯了……) 就连漂荡在卡里姆周围奎宁的味道,都差不多习惯了。在这个房间过了一会儿,烟看起来不像烟,味道也感觉不到了。 「只限这次的帮忙哦。结束之后就会把内容全部忘掉,请不要在意。」 「……不用了。好意就心领了。」 「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我哦。支援医疗知识和经验丰富的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这个时候要怎么让顽固的对手屈服,我比谁都清楚。」 ——因为要用于军费,没有那个钱,所以要推后。 确保医疗和教育的经费,总是会很困难。温柔的你大概不知道,对说服这样一脸通情达理告诫自己的贵族,到现在已经觉得积累了很好的经验。 「有事的时候‘动之以情’也是可以的哦。不是好的意义上的,也包含不好的意义上的情。谁都不想死。谁都不想自己的家人死。……在这方面,要不断进攻。」 喝了一半,蕾蒂把杯子放回杯托。 整理出容易看的资料,收集有说服力的资料。一直帮助卡里姆到能拿到会议上。 「好,开始吧。」 把杯子和杯托放在托盘上,然后放到别的桌子上。 因为卡里姆不说或,所以擅自拿起展开的文件,开始阅读文字。 「……你……出于什么目的帮助我?调停按照索鲁威尔国的提案进行的事已经结束了吧。之后再帮忙也没有意义了吧?」 卡里姆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情」 所以警戒著蕾蒂的温柔是有埋伏的,是有理由的。 「是对你,有同族意识吧。」 「同为从政者……?我继承不了国家。有我的姐姐的话,我就知道。」 「不是。我,其实很讨厌男人。」 话题一下子跳到别的地方了。卡里姆跟不上,只好沈默了。 蕾蒂一边呵呵笑著,一边拿起来接下来的文件。 「男人喜欢战争,要是眼前有能打赢的战争,就会禁不住诱惑。真是因为他们是这样的生物所以我讨厌。」 绝对能赢并不是最好的。他们就是怎么都理解不了。 明明战争不管输赢,多会有牺牲……。 「但是你不一样。对你来说,皇帝的宝座也好,神官的立场也好,都只当做是手段。」 卡里姆到底是被怎样抚养的,蕾蒂不知道。 一边说著「反正就是吉成不了国家的我」,还一边为他的国家竭尽全力,引导它走向更好的未来。 ——总有一天想问问他走到这样境地的事情。 「你的愿望不是皇帝,是让国家更好。……你断然拒绝芝诺的诱惑的时候,我就觉得看到了其中的本质。」 卡里姆不择手段,毫不在意地让蕾蒂她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中,这边也是一样。 虽然也会感觉愤怒,但是不会憎恨。因为他的姿态让人觉得喜欢。 「我没有打算自说自话地理解你这个人,只是想要多管闲事。不用在意。」 「……回报,可什么都不会有的。」 「要是只为回报工作,就会看漏不得了的东西。最近,学到了有空余的话天真一下也挺好的。」 曾经,为了救纳帕尼亚国的王子,蕾蒂拚命活动。 结果,作为他姐姐的公主感念蕾蒂的恩情,在她困难的时候为了报恩帮了她一把。 ……天真有时候也会带来天真的结果,那个时候她知道了这件事。 「为了稍微睡会儿,加油吧。」 蕾蒂看到值得注意的地方,擅自拿起笔。 卡里姆沈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著「甲虫和女神不是同一个种族的」这样不可思议的话重新开始工作。 第二天,蕾蒂在靠近会议室的庭院里装作欣赏植物,偷偷偷听会议的情况。 仅吹起一点风,就能顺利把参会者的声音带到自己身边。 (……似乎能听到几个单词。) 果然作为议题中心的,是流行病和前几天引发的暴动。 感觉是将军只为的男人,报告了帝都的被害情况,受伤人之后的处理,和父母走散的孩子之后的情况,还有开始调查流行病的事情是由外部泄露出去的。 接下来,在报告的基础上开始转移到流行病的对策。既然已经被大家知道了,就应该由女帝和大神官向 国民说冷静下来……提出了这样算不上是对策的处理方案。 「……关于这件事,我有事情要告诉大家。」 卡里姆把资料分给大家,说明流行病发生的地区多是水边。 因为原因还不明,所以要求军方调查,还有请神殿和医生帮忙。 「现在治疗方法还没有确定……。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悲剧,本来就应该优先排除原因吧……」 「是要暂时避难?还是隔离?」 「两方面都有考虑。还有一件……应该推荐把鸦片的沼泽变为田地。虽然不能改变河流,但是可以消除沼泽……」 的确……开始形成这种气氛的时候,蕾蒂点头想这就好了。 避难,隔离,都是暂时的处理方法。而且要移动河边的住民,也因为太多很困难。 但是填平沼泽不困难。基本上都不是本来就是沼泽的,为了栽培鸦片才引水形成了。一停止很快就没水了。过了一年也就完全干了,回到田地。 「从能做的地方开始做吧……。首先是限制水边人们的移动。接下来是填平沼泽。然后……」 强行推行吧,蕾蒂也为卡里姆声援。 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是不行的。要让他们无法反驳,让话题进行,只让他们说「是」就可以了。 「请等一下。鸦片到了现在已经是我国重要的财源了。应该禁止无关人员接近,留下沼泽地。」 「……是说因为感染的人还是少数的话,就应该视而不见吗……?」 「多亏了殿下,事情一下进展到知道了水边容易发病。那么,靠我国的医疗技术应该可以特定病因。那样,让在沼泽地种植鸦片变得安全也是可能的吧。」 一个平稳的声音说没有必要著急。 「虽然还只是假定的阶段,但是怀疑原因是否是集中在水边的虫子……这样的说法很浓厚……。那么应该把水边本身,就算河流不行,只是沼泽也应该摧毁……」 「但是没有了鸦片粉,这个国家的财源就无法确保了。……国宝的宝石,有两个返还还有两个是朝著买回的方向进行的。那么不是就更应该由国家主导鸦片种植进行了吗?」 「要让水边的住民避难隔离,就必须要有特别预算。这个国家好不容易才通过鸦片振作起来。丢弃了的话,种植不值钱的作物的话,也太……」 「作为神官的卡里姆皇子殿下,应该考虑到人命优先……但是请考虑一下失去鸦片沼泽的人们。从沼泽回到田地要花一年的时间。让他们一年时间没有收入过日子吗?」 反驳一下都来了。蕾蒂想著「糟了」对自己的失策感到后悔。 突然说出「用流行病的对策把沼泽地摧毁」,强行推行。被反驳了就动之以情,保持沈默。让众人的气氛保推到只有这样才行。 想著卡里姆的话能做到才送出的,但是有人来碍事了。 (是芝诺事先给出席会议的贵族做了事前准备,准备好了反驳。这个会议的出席者过半,是按照他的策略行动。) 当然,芝诺也反对鸦片种植。但是不是因为鸦片是麻药。是要把推行鸦片的废止作为自己的功勋。 为此要是在这时摧毁了沼泽就麻烦了。被反对的话,卡里姆就会被逼迫。迫使他只能选择成为皇帝,用力量排除反对派的贵族——……。 「暴动的处理,是在种植鸦片的反对派卡里姆皇子殿下的指挥下执行的吧。不,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为了保护女帝陛下,需要恶人。……但是。」 ——说到底,流行病的事情到底是谁扩散的呢。 是不是卡里姆皇子为了烧毁鸦片栽培地而故意扩散的。这次的事是不是自导自演。 反对派一个人的话,让蕾蒂的脑袋因为愤怒一片空白。 「……会议现在怎么样了呢?」 听到芝诺的声音,蕾蒂惊了一下,引过来的风轻轻离开了。 风呼地散开,蕾蒂的头发稍微摇晃了一下。 「会怎么样了呢。……要是没有你的暗中活动,就肯定会顺利。」 「暗中活动?借卡里姆皇子殿下的话,我感觉应该是’请拿出眼睛看得到的证据’。找茬儿会让我困扰的。」 完全看不出困扰的表情。蕾蒂没有继续谈话的心情,改变了方向走开了。 「但是,有一个方法。」 「不用了。」 现在可没有采用愚蠢策略的打算。要一个人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从这个国家抽手也可以哦。我的目的,是成为留名历史的军人。并不是执著于乌鲁克帝国。」 「拿到钱就回到巴尔迪亚?」 「不。要是能在蕾蒂丝雅女王陛下手下工作的话,就离开从乌鲁克帝国收手,借给卡里姆皇子殿下摧毁鸦片沼泽地的力量也可以。」 一下子……回到了寂静。 蕾蒂从态度不明朗的姿势回到笔直和芝诺对峙。 深呼吸之后,扬声说。 「要在索鲁威尔国引发内乱,然后平息?我肯定不要那样的军师。」 为了不会被曲解,慎重地选择词汇,一字一句,用标准的索鲁威尔语发音,拒绝了芝诺的提案。 绝对不会错。在这个国家,太同情卡里姆,变得看不见重要的东西就完了。 「对你的评价本来就很高。你成为女王的话,就算引起内乱也应该只是小规模而已。虽然对于军师来说是收到了理所当然的结果,但是算不上功绩。」 听到哗啦的拍手声。从会议室。 知道是决定了什么。……也知道了,最终也没能如卡里姆所愿。 「所以,能约定吗?你当让女王陛下的话,就攻陷基尔夫帝国和诺兹尔斯公国。」 要国内和平的话,在国外引发战争就好了。 现在,基尔夫帝国内政不稳,正因为各种问题棘手的时候,但是大国就是大国。索鲁威尔国攻陷它组成联合王国的话,著名军师「芝诺」的名字也会永远留下吧。 「……我会当成没听见的。」 蕾蒂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在犹豫。 瞪著他表示不愉快。也为了他不再说出这样的话。 「我等著您‘迎接你做骑士‘的话哦。」 带著居高临下的视线说了句再见,芝诺就离开了。 蕾蒂看著他的背影,用力握紧拳头。本想著自己静静呆著直到冷静下来为止,但是没法忍耐。脚自己动了起来,无目的地走著。 卡里姆在会议结束之后应该又会去哪儿吧。会回到办公室工作吗。还是说去没人的地方呢。 (不管是怎样,都不是我该出场的时候。……回房间吧。) 以比平时缓慢的脚步走向分给自己的房间。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至今为止都因为担心会传染而没能去的医院内的住院患者区域视察,差不多许可应该下来了。 没有敲门就打开门,有柔和的风吹过。奎宁的香味让蕾蒂的脸颊微痒。 从窗户往外看,用灰色的背影对著这边的,是刚才出席会议的卡里姆。到底在想什么,光看背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卡里姆皇子。」 「会议结束了,所以想著来报告一下……。关于填平鸦片沼泽 地的事情,因为有众多反对,所以现在还很困难……。但是,关于避难和限制移动,还有军队派遣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能得到您的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蕾蒂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回答。 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希望怎么做。矜持不高不低的自己,做不到像以往一样说些安慰的话什么的,只要回答就好了吧……这么想著。 「没有那样的事。感谢你百忙之中前来。」 浮现出平和的笑容,蕾蒂只说了这些。 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说不定没有正确答案。 「……什么都没说啊。」 「你希望我说什么?」 「就算骂我还不如甲虫也没关系。因为是事实……。鸦片粉的事情,跟你应该不是没关系的。」 从乌鲁克帝国向西大陆大量扩散的鸦片粉。据说有一天会流通到索鲁威尔国。要是能停止乌鲁克帝国的大量栽培,对蕾蒂来说也是有意义的。 「就算出席会议的是我,也没法让大家同意。」 听到蕾蒂的话,卡里姆会怎么想。 慢慢转过身,小声说著谢谢,从她身边走过了。 只是一瞬间交汇的视线中,可以感觉到悲壮的决意。 「……我」 听到了迷茫的声音。 蕾蒂伸手拉住他说「不要走」,但是停止了。 希望通过对话解决的自己,无法成为卡里姆的力量。能做到的,只是对他说温柔的话。但是他所希望的,是能引导向更美好未来的力量,而不是温柔。 不想让他去芝诺那里,是蕾蒂的愿望,不是卡里姆的愿望。这之后他要怎么做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呆立不动的时候,听到了慌张的脚步声。声音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住了,响起了两下敲门声。 还以为是来叫卡里姆的,但是女仆开口叫了「公主大人」。 「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从昨天开始就高烧不退,……意识……!」 理解到兄长生命有危险的时候,身体先动了。不在意是否会褶皱,用手提著礼服,为了方便跑步。 卡里姆默默目送朝离宫奔去的身影。 「弗莱德海姆殿下!?」 蕾蒂推开门,靠近弗莱德海姆,看著他的脸。 就算跟他说话也没有回答。没有意识。 「……振作些!」 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乾燥的热度。据说发烧重复三次就危险了,但或许在第三次之前就到了极限。 「要怎么办……」 在索鲁威尔国听说弗莱德海姆失踪了。下定决心,来乌鲁克帝国确认他的生死。 应该抱有坚定的决心,就算他死了也要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是蕾蒂一旦知道了他还活著。一旦切断的紧张的丝线,就一直保持著那个状态没变。 似乎会在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迎接兄长的死。 感觉脚边是无底的沼泽,蕾蒂瘫坐在地上。 (要怎么……跟古多兄长说才好……。对弟弟妹妹,要怎么说才好……) 明明活著,却因为生病去世了。把他埋葬在了异国的土地。 对处在悲伤中的家人们……找不出除了道歉以外的话。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是药没有用的话,其他的……!) 能不能把自己的大地之剑的力量分给别人。虽然至今为止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但是,再试一次,蕾蒂用力我这弗莱德海姆的手。 但是,不管怎么祈祷,蕾蒂的治愈之力都悄然划过。带著祈祷和力量重复,也是同样结果。 (神不是万能的。……就算是沙漠女神,知道沼泽中的魔物,也不能治病……) 女神能做的,只是为了不让人走近这里刮起沙暴。 「……但是。」 要是把这大地之剑给弗莱德海姆的话,说不定能得救。 虽然蕾蒂失去治愈之力,但要是流行病的原因是虫子的话,有钢铁之剑现在也能度过。 ——要做决断的话,就早点好。趁著伤口还浅。 正如芝诺所说。要在无法挽回之前,在大地之剑都救不了之前决定。 蕾蒂摇摇头,对发晕的头脑说「不」。斥责自己,下一任女王不能因为亲情动摇。 但是,和自己相似的声音在哪里小声说著。 ——弗莱德海姆殿下是为了保持国家势力均衡,必须要让他活下去的人吧?这不是为了国家,要让他活下去吗? 这个人不在了的话,古多或许会过早得出结论。 所以,不是为了血亲,是为了国家——……。 「殿下,住手吧。」 冰凉的声音落下,让蕾蒂一震。 缓慢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杜克跪在了旁边。 「……杜克……你,没有睡?」 「现在烧暂时退了,库雷格阁下似乎也很闲呢。」 「看吧」杜克把自己的手放到蕾蒂的手上说。 渐渐传来的热度,明显比弗莱德海姆低。 「比起我,殿下的脸才更像快死了呢。」 重叠的手上加重力道。 笔直望著蕾蒂的,像平静的海一样蓝色的眼瞳。 「这时候,或许会下不好的判断。还是稍微花点时间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即使听到冷静的声音,心中还是很嘈杂。 拚命抑制著心中大声的叫喊「这种事,我知道」。 「殿下不是有要做的事情吗?」 「有过了……但是,不行。没能帮上忙……!」 卡里姆会选择芝诺吧。虽然曾打算和蕾蒂一同走在对话的路上,但是被阻止了。 要是颠覆现在的形势,就要蕾蒂代替卡里姆答应芝诺的劝诱。但是她做不到。 「结果,就是把你们全都牺牲了,能得到的也只有调停成立而已。其他都没有意义。我只能是在这里而已……!」 (插图页) 到了这一步,比起没得到什么了不起的成果就这样哭著回去。那么至少,是不是就算只有弗莱德海姆,也要救他。 之后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沈默,杜克放开了重叠的手,笨拙地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摸头的话,就像对待妹妹或孩子一样。 拥抱的话,就像对待恋人一样。 但是,拍肩膀鼓励的样子,肯定……是当做「朋友」对待。 「殿下很聪明,会理性思考。我认为,追求合理有效率,是最为王重要的能力。」 「……只是看上去是这样而已。」 「自己的评论就暂且不论。……本来殿下就是能干的人。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什么努力却得不到的经验吧?」 被杜克一问,蕾蒂回想是怎样的呢。 努力的话,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还是感觉能得到不少的东西。结果、东西、感情,最后能说「这样就好了」。 「普通人,就会有这样的经验。我也是,阿斯翠德也是。阿斯翠德在骑士学校时代,曾经就算认真考试学习,最后也会不及格。」 「但是阿 斯翠德……」 「嗯嗯,他有才能。但是,虽然安阿斯翠德在某些方面是天才,在其他方面却体会了就算努力也得不到回报。就算是谁都认可的天才也一样。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到’的人才是压倒性的少。」 杜克列举出其他骑士的名字说,肯定库雷格阁下、梅尔迪大人也知道。 「总是能得到结果的人管理的国家,肯定会让人苦闷。总是不断被要求著结果。我偶尔会想要白费力。要总是白费力也很苦恼,但是每次都要求‘做到’也会疲累。」 累了就会想要休息。会跟不上。 听著杜克的低语,蕾蒂眨眨眼。拚命运作大脑想要理解他的话。需要白费力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这次,要是没做到的话,那样也好。殿下也请这么想。」 这样就好,杜克原本地接受了现在的蕾蒂。 完全排除白费力的世界,虽然一眼看上去很美好,但是对于大多数有做不到的事情的人来说,是痛苦的世界——……蕾蒂微微点头,说或许是这样。 谁都会像现在的蕾蒂一样,被无法做到的无力感袭击,瘫坐在地。今后,蕾蒂肯定也会遇到怀有同样心情的人,那时候应该能说出让对方希望的话吧。 「……是啊。白费力是必须的。」 肩膀的力量放松,蕾蒂慢慢站起来。 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上去。姿势很不好,把重量靠在椅背上,只坐了椅子边,交叠双脚。 「到傍晚为止,我都会在弗莱德海姆殿下身边。虽然只能看著,但还是想守在这里。」 「啊。顺便午睡一下吧。……如果他情况有变我会叫醒你的。」 「你去好好地在床上休息。」 「睡太多了反而会疲劳。我想醒著悠闲地呆著。」 蕾蒂知道他在顾虑自己。跟他说声不要勉强,杜克回答「我去拿本书」就出去了。蕾蒂把椅子拉近桌子,然后趴在上面。 关于弗莱德海姆,现在就相信他等著吧,心情已经向这个方向倾斜了。那么高涨的感情,开始回归平静了。 「……殿下?睡著了吗?」 昨晚,蕾蒂彻夜帮助卡里姆。所以在被温暖的日光照射的地方,一旦放松,睡魔便袭来了。 想要回答还是能回答的,但是蕾蒂选择了沈默。没有回答就会被当做睡著了,应该会放著自己不管了吧。 (杜克会想跟我一起度过这样没意义的时间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的没有意义的时间,治愈著蕾蒂的心。 或许现在杜克也这么想。 但是总有一天,他要是放弃了对自己的爱恋,有了新的恋人会怎么样?有了家人会怎么样? 他会把这温柔的恋爱的时间,献给别的谁。 (……对「朋友」这么想,可不好吧。) 觉察到自己不想失去两人静静度过的时间。 自觉到可怕的独占欲在自己心中生出。 一直不表现出疏远,是因为今后会在心中一直说著我在这里,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 (内心软弱的时候真是不行啊。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东西,在两手间不断零落……) 闭著眼趴在桌子上真是太好了。 自己眼睑上的热度,到了傍晚肯定会认为是错觉吧。 傍晚,空气冷下来的时候,蕾蒂站起来。 弗莱德海姆还没有恢复意识。虽然女仆经常更换额头上的布,但是热度并没有下降。 对明明可能会感染的,却拚命照顾的女仆道谢,却反被她「这边就交给我吧」的温柔话语鼓励,重新打起精神。 多亏稍微睡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 就算没有回报,也要为了减少后悔而做该做的事情。 「晚上我会再来。……弗莱德海姆殿下就拜托了。」 「啊。现在看起来已经是没关系的表情了。」 「谁知道呢。」 对杜克微微一笑,蕾蒂离开了房间。 要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已经通过跟卡里姆说了并且得到了出入许可。本来是为了准备调停,收集资料来过很多次的地方。 (还有一件事没做。关于女神说的「沼泽的魔物」,必须要更详细地调查一下。) 这恐怕是指引发流行病的虫子,但是想想,鸦片栽培用的沼泽是最近几年才造出来的。 「只偶尔会苏醒的女神,能注意到流行病的原因是沼泽这点很不自然。从以前就有的沼泽就算了,现在的沼泽大多是为了栽培鸦片才造的……」 说不定,这种流行病是很早的时候就有了的。 从前注意到沼泽是病因,所以填平了它减少疾病。为此,人们忘记了这种病,又造起了作为病因的沼泽。到了今年,是不是看到了大范围流行的徵兆,女神开始警告了呢。 (要是找到前人填平沼泽的情况的话,或许就能以忘了前人的教训,来说服反对派。) 前人注意到沼泽是原因。肯定女神也知道吧。 那么说不定也知道怎么治病。 「竟然模仿芝诺的做法……」 虽然不甘心,但是他的头脑是真的。一同思考流行病的对策,让自己学到了不少。 要是没有留下流行病的文献的话,那就去调查当时消耗了什么药草就好了。虽然现在没有在用了,但是以前在夏雨季节大量使用的药草。要是有的话,就有一试的价值。 这个方法,是活用芝诺说神官的治疗记录不可信,而调查药的在库量的方法。 「总之先是女神的故事,和药草的书……不愧是医疗大国,仔细整理成书真是帮大忙了。」 以药草为中心解读乌鲁克帝国的历史,渐渐发现栽培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现在作为主流的退烧药,解毒剂的植物,果实,这些东西变得在神殿种植或者在山上种植了。 比较著药草的书寻找,能抓住一些,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关于什么时候填平过沼泽的书,却没有发现。 「历史书不会特意去记填沼泽这种事啊……」 赢了战争,这个大人物出生了,死了,这种事倒是留在了历史书里,但是沼泽地这种程度就不必要留下了。 传记或者日记或许多少记录了一些,但是一个人人手不够。 即使这样,直到晚上,直到深夜都埋头于书本,直到听到「咔哒」的声音,蕾蒂才终于抬起头。 因为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身体都僵硬了。 忍著几乎出口的呻吟的时候,手持提灯的卡里姆靠近了。 「……热心工作很好,但是差不多请休息吧……。女仆担心你,所以来拜托我了……」 「暂时让我随便安排吧。还想稍微再做些让自己不会后悔的事情。」 看著蕾蒂看的书,还有展开的药草书,卡里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提灯放到桌子上,视线落到女神的书上。 「再怎么说,也没有记载沼泽地历史的书吗……?」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是呢……。调查了以前大量使用的药,发现凈是现在被取代了的。奎宁似乎以前也经常使用呢。」 「……奎宁?」 「以前除虫,奎宁是主流哦。感觉是流行病的时期,和奎宁的消费量的增加一致。但是现在用更便宜的,除虫用的艾草……」 「正是。现在只要不是为了除甲虫,就会用艾草。而且我是神官……很容易得到奎宁……」 「似乎用于除魔香呢。」 卡里姆打开桌子上综合记录女神传说的大图集。 某一页,和装饰在卡里姆房间的绒毯花纹一样,描绘了沙漠女神的绿洲。 「乳香、没药、甘松香、沈香、睡莲……还有奎宁。这六种植物必定会在女神的绿洲里登场。」 卡里姆翻过一页,让她看其他的画。 那是神官在向沙漠女神献上祈祷,画著某种仪式的样子。 「在向女神进献的物品中,有奎宁。对于神官来说,这是成为女神贡品的重要的香……。因为我不相信女神这种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只认为奎宁是除甲虫的。」 「乳香、没药、甘松香、沈香、睡莲……」 蕾蒂说出了画上六种植物中的物种。 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于是歪起头。 「……只有奎宁不便宜吗?」 「或许当时很贵。」 「不,看过过去的记录,奎宁有大量生产国。因为是除虫的主流。乳香和没药很珍贵,据说有比黄金还贵,所以作为贡品还能理解……」 的确,想要让女神复活的神殿里,也有奎宁的芽。想著是不是女神讨厌甲虫,但是这个理由却不能接受。 说起来,同样的事情感觉在女神的宝石那时候也想过。 ——我觉得,只是人类擅自持有著只要是「神明大人做的事情」的话「总是觉得很了不起很厉害」这种想法,而让采出来的宝石与神话相呼应。 奎宁是什么时候被叫做除魔的香的。 一在意起来,几乎忘了本来的目的。 「你知道哪个是奎宁吗?」 蕾蒂看著贡品的画,指著唯一认识的说,这是睡莲?应该说不愧是神官吧,卡里姆一个个指著相差无几的画说这个是乳香,这个是没药。 「这个是奎宁。」 「……奎宁?」 还以为是丸药的样子或者是卡里姆用的粉末状,但是画上画的是细长的棒状。 「这个……?」 「画的是奎宁的皮。只把树皮的部分作为贡品献上。香用的是里面的东西……」 蕾蒂觉得越来越奇怪了,但是卡里姆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贡品是树皮?献上剩下的东西,我倒觉得不可思议……」 「剩下的东西?」 卡里姆反而睁大眼睛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 蕾蒂寻找著记载奎宁的书说「难道不是吗」。 「只把里面的东西用做除魔的香。给女神的贡品的话,一般来说应该献上里面的部分吧。」 「……这么说,倒是呢。」 卡里姆终于理解到蕾蒂所说的。说著「重新想想的话……」歪起头。 「因为是从前就决定了的……」 「擅自想像的话,是为了表现女神深深的慈悲吧。」 说不定,有女神命令说不要人类需要的部分,而是献上不需要的部分这样的传说。 蕾蒂寻找著奎宁的那一页,发现了成为目标的一行文字。 「说是‘把剩下的做成香’呢。……怎么也不能写上‘把剩下的当成女神的贡品’啊……」 不对,等下。蕾蒂因为在意的地方停下了思考。 (真的是……「剩下的」是香的材料的话!?) 关于女神留下的宝石眼泪,狮子王亚历山大说或许是先有宝石,之后让故事与之呼应。 要是奎宁也一样的话? 之所以把树皮当做贡品,是因为树皮真的有它的作用。除魔的香是它的作用的话,应该献上里面的东西就好了。 (流行病的时候大量消耗的奎宁香……不只是意味著除虫……难道说……!?) 沙漠女神建造的绿色神殿里,有奎宁的芽。 养育奎宁,女神想干什么? 她想从沼泽的魔物手里守护这个国家的人。那么……! 「我想要奎宁的皮!」 听到蕾蒂的话,卡里姆吃惊了。 「在神殿里栽培有……我去拜托的话就能拿到……。那个,不是香?」 「树皮就好。现在立刻,真的拜托现在立刻!」 这只是自己的猜想。完全没有根据。 但是……为了少一点后悔,还是想做能做的事。 第四章 看不见的果实 「为~为什么我要接受这样拷问一样的对待?我可是病才好啊。」 「正是因为病才好。你工作就是在床上老实待著。」 蕾蒂说著「好,下一本书」把带来的书堆积在弗莱德海姆的枕边。 看到那些的弗莱德海姆露出讨厌的表情,但是无视了他。至少让他以这种形式工作,因为这边真的很忙。 「失礼了。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女仆拿著放著杯子和水果的托盘,走近房间。 蕾蒂微笑著说「我会让他喝的,放下吧」。 「这一天三次的毒药……这个苦死了,每次喝的时候都像看到天国了。」 「我知道。不过这是把你从天国带回来的药,赶紧喝吧。」 把像是装有泥水的杯子硬塞给弗莱德海姆,一边说著「不要不要」还是一口气喝了。结束之后,悲鸣著「要死了,不行了,好苦!」喝了水。 虽然很想无语地说「像小孩子一样」,但是蕾蒂也切身知道药苦味的破坏力。 ——治疗流行病的药是不是奎宁的树皮。 蕾蒂在图书馆和卡里姆说话的时候注意到后,首先在自己身上试药。总之,要确认就算喝了也对人体无害,否则病人会害怕而无法使用。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喝,所以把乾燥的树皮磨成粉,混在水里。 ——生下来第一次,把喝的东西吐了出来。虽然只是少量,但是喷到了杯子里。混有奎宁树皮的水就是那么苦。 味道就算了,摄入的时候大地之剑没有反应,也就是至少证明了树皮没有毒。 蕾蒂赶紧赶到离宫,强行让勉强第二次烧开始退下,意识模糊的弗莱德海姆喝了下去(当然喷出来了),也让杜克和库雷格喝了,得到了「只能让人认为是毒药」的回答……即使这样还是持续了五天,直到今天。 弗莱德海姆的烧,很快就退了。 库雷格和杜克定期的高烧也还没有到。 微热和恶寒也消失了,三个人精神地悠闲生活。杜克和库雷格,在别的房间里孜孜不倦地下著象棋。 「好了,回到工作上吧。快去找写了关于沼泽的内容。现在就给你削换口味的水果。」 「顺序反了吧?一般应该在喝之前……!」 「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十年一见的削皮天才,我在削皮之前要做心理准备的。」 一直看乌鲁克语会累的!读别人的日记也不轻松!听到弗莱德海姆这样的诉苦,蕾蒂以一点都不上当的态度毫不留情地回答他说「加油吧」。 「失礼了。公主大人!我拿来了您要追加的书!」 「帮大忙了。放在弗莱德海姆殿下枕边吧。」 带著笑容抱著书进来的,是本应该留在米娜巴尔特街道的阿斯翠德。 蕾蒂在确认了奎宁的树皮对人不是毒药之后,就派出快马,给在米娜巴尔特街道上疗养的阿斯翠德和在地方医院的弗莱德海姆的骑士送去,附带上「喝了这个粉末」的信。 「明明你也得了流行病,却这么精神啊……」 和还在静养的弗莱德海姆不同,阿斯翠德精神地到处活动著。 似乎是本来就没有严重的症状,恶寒和轻微发热之后,已经朝著乐观的方向转变了。之后用奎宁完全治好来到了帝都,昨天才到。今天早上开始已经开始做蕾蒂的护卫和打杂了。 弗莱德海姆的骑士还在医院静养中。虽然汇合还要等一段时间,但是得到大家都保住了命,正在恢复健康的报告。 「我倒是觉得比起流行病,似乎会被药苦死。公主殿下的信上只写了喝了这个,还以为我不小心做了什么需要被毒死的事情,很失落呢……」 「……太匆忙了,所以忘了写详情。」 「但是昨天说公主大人送来的不是毒是药,我真的很高兴。……啊,那个水果看起来很好吃……」 看著一脸天真双眼放光的阿斯翠德,蕾蒂微笑起来。 虽然是很廉价的道歉,但是比没做好。 「也给你一些。」 「啊!非常感谢!」 「喂,稍微等下等下!都不是家人的你要吃公主亲手削的水果,是不是还早一百年!?」 「公主大人本人说可以了。」 「不,我可不允许。还太早了!不,一生都早!说到底你就是个小喽啰骑士!」 两个人开始吵起来。看著这个光景,蕾蒂的嘴角无意识地放松了。 ……其实,大家都好了起来,让她高兴地几乎流出眼泪。 但是这些事弗莱德海姆不知道就好了。当她是个让刚好转的病人工作的过份的妹妹就好了。 「好了,给。」 「谢谢。啊,嘴里终于正常了。……那么,让我一天几乎死三次的元凶,卡里姆皇子在哪里?至少来探望一下啊。」 「……现在,那个人很忙呢。今天是关于奎宁的会议,必须要决出重要的胜负。」 蕾蒂突发奇想要尝试的奎宁树皮,戏剧性地有治疗流行病的效果。 卡里姆跟医生商量之后,正在医院给为病所苦的其他患者尝试,在那里也出现了效果。 现在在医生慎重的观察下,奎宁的树皮给多位患者投入了使用。 (真正是特效药。沙漠女神早就知道奎宁对沼泽的魔物有效……) 果然让人觉得要是能早些商谈就好了,真是太晚了。 要是能更早告诉她最重要的事情就好了,但是果然事情不会都想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进行。 「奎宁是神殿必定会种植的树吧。特效药就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是呢。但是数量很少,剥掉树皮树木就会枯萎。……为了大范围流行做准备,必须现在开始多种植才行。根据你昨晚发现的那篇文章,树皮的收获要六年到八年。」 「只能由国家主导来做。要毁掉哪里的田地,毁掉哪里的山……」 弗莱德海姆小声说著「真是辛苦啊」。 蕾蒂说著「是呢」望向窗外,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 「我去鼓励卡里姆皇子。你做你自己的工作。」 「好好。」 在弗莱德海姆的目送下,蕾蒂离开房间。结果全身整装的杜克站在那里。理所当然的一样,打算去做护卫。 「你应该还要静养的吧。」 「我本来就只是严重感冒的症状而已。倒不如说,老实待著现在对我更痛苦。」 「有好好吃药吗?」 「那是当然。每天三次,觉得自己会死。」 奎宁的最初试验台就是杜克他们。说不定不是奎宁的力量,而是靠体力降服了流行病。虽然还不是能够走路的情况。但是蕾蒂还是看得出已经几乎恢复了,所以只说了「不要勉强」就带著他走了。 「要去卡里姆皇子那里。那个人,喜欢眺望帝都,肯定在视野好的地方。」 关于流行病,情况一下子好转了。通过让人喝可能是特效药的奎宁树皮,或许能拯救现在的患者。 那个卡里姆应该会稍微轻松点吧。但是肯定……。 (……看吧,果然在这里。) 蕾蒂在不久之前偷听过会议的庭院,发现了卡里姆。他沈默著望著帝都。 「贵安。……你总是看著这份光景啊。」 不管什么时候,卡里姆的视线总是向著城下的光景。 众多的人很热闹,巡礼的行列络绎不绝,不眠帝都纳尔·谢恩。 卡里姆是神官所以不会结婚。但是他已经有孩子了。那一定是这个乌鲁克帝国全部的国民。 「你在想什么。」 「……以前的事。……前女帝陛下逝世的时候……帝都曾经非常安静。」 没有回过身,卡里姆说著以前的事。 「幼小的我对那样的帝都感到十分恐惧。明明有那么多人,但是谁都不在。感觉只有自己被留下了……」 问大人的话,大家都会说因为悲伤。因为身为贤帝的女帝陛下逝世了,说大家都在家里流泪。 ——虽然第二天恢复了以往的帝都,但还是孩子的卡里姆不能理解。 「我希望帝都保持热闹。希望大家都保持笑容。……我只是一心盼望著这些……。实在是浅显又单纯。」 所以想要成为女帝,为了祈祷让女神把他变成女孩子而成了神官。 那种想法非常跳跃,对蕾蒂来说是无法理解的愉快的回忆……只是卡里姆想要保护帝都的心情,她非常了解。 「是同族意识吧。……我给你一个礼物吧。」 「……是什么?」 蕾蒂走向前,站在卡里姆身边。 用自然柔和的表情认真看著他的眼睛。 「想要完成什么的时候,财源是必须的。钱不会无中生有。那样做的傻瓜只有芝诺。……所以,和琉几亚国调停的时候,我会加上一个条件。」 带著热气的风吹过两人中间。传递著载满祈祷的「礼物」。 「——所以,不要选芝诺,选我吧。」 听到蕾蒂的话,卡里姆没有回答。但是晃动的眼神给人回答的感觉。 「加油。就算是芝诺,也肯定没有想到会找到特效药什么的。」 好了,蕾蒂拍拍卡里姆的肩膀……忽然疑惑了一下,停住了手。 「结束之后,会来给你报告的……那么……」 在挽留之前,卡里姆就离开了。 蕾蒂在意触摸到卡里姆的手,紧紧盯著掌心不动。 「殿下?」 看著站立不动的蕾蒂,一直等在旁边的杜克靠过来。 看著手心想著为什么的蕾蒂,终于缓缓握紧手。 「很热……而且奎宁香……」 明明透过布,都能感觉到热度。为什么没有平常一靠近就能闻到的奎宁的味道。 理由马上就知道了。 卡里姆离开不久,就开始了关于特效药奎宁的报告。 蕾蒂操纵风,这次也在努力偷听。 首先卡里姆报告了开始注意到奎宁的树皮是否是特效药,然后报告了在医院试验的时候得出了效果。 大家放心了之后,卡里姆再次开始说今后应该采取的对策。 「……今年的患者使用神殿的奎宁树皮应该能勉强救助。但是明年开始应该就困难了。奎宁树皮被剥了之后很快会枯萎。而且流行病的原因是虫子这点虽然说很有可能,但是也没有确定。用艾草烟的预防,也要在今年夏雨时节测试……不知道会有多大效果……」 他对大家说明,还有很多问题。 对此,大家都认同吧。可以感觉到这样的气氛。 「必须由国家主导持续的大量栽培艾草和奎宁……靠神殿的栽培数量不够。」 所以,卡里姆再次提出了被拒绝的提案。 「应该把鸦片的栽培地改为奎宁的栽培地。」 当然,反对派会唱反调。但是卡里姆应该为了说服他们,准备了各种反击。 「就算不特意用鸦片的栽培地……用其他的土地就行了吧?」 「现在,这种流行病原因是‘虫’的可能性很高……。你们看过夏雨季节的鸦片栽培地吗?虫子多得……让人恐惧……」 卡里姆应该是在让大家看资料吧。听到些呻吟一样的声音。 栽培鸦片的农家的艾草消费量,和费用的金额。只看数字,就可以让任何人意识到他们是被虫子刺得多么严重。 「奎宁的需求不只是在国内,可以由国家主导向外输出……。从间谍的报告已经得知,其他国家也有流行病……」 应该有人为此动心。同样能赚钱的话,还是不会被别人责备的方法比较好。而且现在是偷偷在鸦片上收取大量税金,是让人以为是国民擅自种植的状态。 但要是国家主导栽培的话,就只用向农家付租金,吸收全部的利益。 「但是在走上正轨之前……要种植奎宁代替鸦片,到收获为止需要花费时间。这期间,支持国家的财源要怎么办。」 要达成什么,就必须要钱。 所以蕾蒂在鼓励卡里姆的同时,做了某个约定。 「把无偿返还的国宝卖给琉几亚国吧。有那些钱,应该可以相当于鸦片所取得的六年收入了。」 ——调停朝著乌鲁克帝国从琉几亚国无偿得到两个国宝宝石,另外两个有偿的方向进行著。 但是按照蕾蒂的计算,可以加上「琉几亚国不损坏从乌鲁克帝国买来的宝石,原样保管。当乌鲁克帝国开始试探要买回国宝的时候,就马上开始交涉」这样的条件。 要通过栽培奎宁,让栽培毒品的国家再次兴起。有一天取回国力的时候,再挺起胸膛取回国宝就好了。 「不行!那是女神的眼泪,不让握在其他国家手里……!」 「沙漠女神,就是为此留下的泪……!不是为了让国民痛苦而给予的宝石……!」 「这是诡辩!」 「那么为什么女神的乐园里有奎宁,却没有鸦片!?女神是知道的!她向我们昭示,要养育治病的奎宁!而忘了这些,对鸦片出手了的我们……即使这样女神也在一直守望著我们……!」 身为神官的卡里姆大声说「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 为国民日夜发挥他的能力,作为神官朴素生活的卡里姆的话,有确实的说服力。 「……请决断,大神官阁下。我们应该舍弃鸦片,遵从女神的引导,开始栽培奎宁。」 「沙漠女神的引导——……」 听到了吸气的声音。恐怕,在这个国家有巨大力量的大神官点头了。 还有其他的贵族,应该也为能堂堂正正捞钱的奎宁心动了吧。耳语著,趁现在转到赞成派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女帝陛下,请决断。」 「……卡里姆……我……」 温柔的声音在疑惑。像是在鼓励她一样,响起了其他男性的声音。 「还有国家的体面。这个被称作西大陆的南方大国,也是文化发祥地的乌鲁克帝国,必须要保持历史悠久的伟大国家。要是成了像新兴国家那样没有国宝的国家,以后会影响外交的吧。」 的确,蕾蒂点点头。有历史的大国,这是非常沈重的。 改变并不只有好处。的确有些必须要珍重的东西。 「我……会在十年内取回来。我保证,绝对。……请,一定相信我……」 听到了很大的「咚」的声音。 依次听到女帝悲鸣著「卡里姆!」的声音和其他大臣和贵族叫著殿下的声音。 蕾蒂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难道说,之前不是错觉……!) 早就记住这个宫殿的构造了。选择了最短的走廊来到会议室,发现门开著,女仆慌忙跑出。 里面有男声叫著「快点」。 「卡里姆皇子!」 蕾蒂擅自进去,握住倒下的卡里姆的手。那只手非常热,不由得吸一口气……果然。 「……肯定是流行病。听说或许是虫子的原因……我从那之后就没有使用奎宁香了,夜晚故意被虫子叮咬……」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要做奎宁的试验台……!?」 听到蕾蒂的叫声,大家都动摇著说「怎么会这样」。卡里姆以身证明他为国家著想到这种地步。 「赶快取奎宁的药来……!皇子的房间里就有吧!?」 蕾蒂对站在附近要去取来的男人使眼色,他慌忙点头。 但是卡里姆制止了他。 「我……不喝药。继续会议吧。」 「不,会议要在你恢复之后在开始。大家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 「没有明白……。直到决定卖掉国宝,把鸦片的沼泽改为奎宁的栽培地……我都不会喝药……。绝对……」 年轻的女性瘫坐在地,说著「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步」。那是卡里姆的姐姐,女皇太子。 「女帝陛下……皇姐……现在感觉到的,就是国民中染上流行病的患者家属的心情……。只是在这里开会的话……肯定不会注意到的……。不卖掉国宝,一直在沼泽种植鸦片的话,怀有这种心情的人们就会不断产生……」 请你们理解吧,卡里姆向家人伸出手。 「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也确实存在……。人的温柔,感情……我们皇族应该拥有这些……」 说完「请求你们,拜托了」之后,卡里姆闭上了眼。 在悲鸣声和叫著皇子的声音中,蕾蒂冷静地向周围发出指示。 对巴奴塔尔他们说把卡里姆搬回房间的床上,准备溶有奎宁树皮粉末的水,以防万一点起来奎宁香。 (真让人大吃一惊……那个卡里姆皇子,竟然要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那看起来可不像为了动之以情的演技……) 他就是那么为这乌鲁克帝国著想吧。 蕾蒂对睡著的卡里姆说著「没关系」。你的这份心情,肯定已经传达给大家了。 满是鸦片的这片大地,肯定会经由卡里姆的手,走上了再起的路吧。 卡里姆感染流行病十天后,终于进行了第一次的调停。 既然知道了流行病的原因,和之后的应对方法,调停的场所定在帝都纳尔·夏恩就没问题了。 一味焚烧艾草叶子作为除虫对策的琉几亚国使者应该会吓怕吧,就让他们体验一下乌鲁克帝国新的除虫文化吧。 「卡里姆皇子也完全病好了?」 「嗯,似乎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了。」 蕾蒂和弗莱德海姆一起称赞不愧是卡里姆。 听到会议决定的芝诺,说了声「遗憾」之后,就消失了踪影。 要是能老实地回巴尔迪亚国,尽力准备革命就好了……那么,他接下来会选哪个国家呢。 「国内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已经有眉目了,要面对卡里姆皇子调停应该会很辛苦吧。」 蕾蒂「哎」地叹著气。看来在乌鲁克帝国呆的时间会比预定长。 「不过多亏了你,调停的意见统一点几乎相当于已经定下了,哪边都没打算把商谈延长太多吧。但是,他们要好好商谈,让自己能得到极尽可能多一点点成果,彼此都需要自家的主张……」 乌鲁克帝国,琉几亚国,两边都是背负著自己国家进行调停的。就算一开始就看到了结果,也要摆出竭尽全力的姿态。 「但是我差不多,想赶紧弄完回去了。你也一样吧。因此,这之后就交给我吧。」 「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你不明白啊。我是要明天就让调停有个了结。」 今天,琉几亚国的使者会到。然而却要明天,就让调停了结。 用眼神跟他说「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吧」,他回答「你就看著吧」。 「交给擅长外交的兄长大人吧。」 看著弗莱德海姆恶劣的笑脸,反而更不安了。 为了调停前来的琉几亚国使者加拉罕·提洛,是蕾蒂在沙漠里提供了保护的三名使者之一。 乌鲁克帝国侧的负责人是第一皇子卡里姆。 负责调停工作的是索鲁威尔国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 三人聚齐在会议室里,开始第一次调停。 (加拉罕还很精神真是太好了……。看来那之后,他们平安回国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多亏了蕾蒂的信,但是加拉罕他们回国之后,似乎被称赞是冒著生命危险,也要守护宝石的勇敢文官。 (不过也只有这样。总不能说自己国家的人想要把国宝卖掉,却失败遇难了吧。而且,最糟糕的情况是……把宝石分割再卖掉就好了,但是却没有那样,而是保管完好,这也成了他们被信用的要素。) 回国后,不觉得他们会丝毫没有被怀疑。应该有人用可疑的眼光看他们。 为了让他们不会再次在沙漠吃苦,女神应该保护他们。 「蕾蒂丝雅公主大人……!好久不见,我是加拉罕·提洛。在沙漠真是多蒙您照顾。」 加拉罕进入房间,没跟卡里姆打招呼之前,先向蕾蒂低下头。 「没什么,只是帮助了困扰的人而已。虽说是偶然,但是能再见真是太好了。」 「不敢当。多亏了那封信,我们都能平安复职做了文官。失踪期间,虽然让妻子们难过了……没有就此永远失踪真是太好。非常感谢。」 蕾蒂从米娜巴尔特街道出发去帝都之前,写了一封给琉几亚国国王的信。以前,曾经写信邀请琉几亚国的王子参加索鲁威尔国的庆典,所以笔迹得到了信用。 使者们都在著急著「得赶紧回琉几亚国」。 但是,他们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以防「万一」,我保管了两个宝石。并且马上交给了乌鲁克帝国的卡里姆皇子。 要是这封信交到了琉几亚国手里,「万一」就只停留在了想像,这会作为他们是勇敢忠实的文官的证据吧——……。 蕾蒂知道加拉罕他们只是被沙漠女神的精灵利用了而已,完全没有错。 为了不让他们被责备,不如说为了让他们得到称赞慎重地选择词汇,写了信交给了他们。看来进行得很顺利,让人放心了。 「身体怎么样?在沙漠度过了三个月,是不是还没恢复?」 「如您所见,我没事。但是艾兰和杰拉木那的身体各处关节都很痛……所以稍稍在静养中。」 「之后我写封探望的信吧。能帮我交给他们吗?」 「感谢您的照顾。他们两人都会高兴的。」 做出温柔的表情说「哪儿有」,蕾蒂在心里却想抓住那个宝石精灵的领口。 虽然跟他们说过,让他们强行使用的身体应该会有疼痛,所 以要负起责任治好,但这是不是人类的精灵干的事情。肯定会有不合适的地方吧。 和蕾蒂说完话之后,加拉罕跟卡里姆打招呼,在蕾蒂的介绍下和弗莱德海姆也打招呼。 第一次的调停,就是打招呼,之后就是确认预定,陈述彼此的主张。 具体情况在第二次调停,之后可能是加深感情一起吃饭……类似这样对的流程,但是调停人弗莱德海姆坐在椅子上之后,无视通常的顺序,说「那么事不宜迟」,就直接近入正题了。 「对受了索鲁威尔国恩情的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的代表们,我有一个提案。这次的调停,你们应该会对我们的要求有某种程度的照顾吧。但是要到那个目标,你们不认为还是太花时间了吗?」 「……调停,不就是这样吗……」 卡里姆也想了和蕾蒂一样的事情。但是会内心还是同意弗莱德海姆的。 调停之所以会拖长,是因为要让人看出「诚意」所花费的时间。 「所以,要做一次比赛吗?」 「比赛……吗?」 发出困惑声音的是加拉罕。 「比赛,是打算干什么……?」 发出没兴趣声音的是卡里姆。 弗莱德海姆带著非常不好应付的笑脸,摊开手让他们冷静。 「胜者的提案作为本次调停的同意点。这样商谈马上就结束了。」 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法让蕾蒂无语了。这种比赛无论是乌鲁克帝国还是琉几亚国都没有赞同的打算。 「请稍微考虑一下。那么,乾脆赌一下,说不定自己的主张能通过呢?」 就算问怎么样,也不可能马上回答「说的是呢」就同意了。 「就算你说比赛……打算用什么来比赛呢?」 加拉罕的疑问很实际。这个比赛,肯定是对提案的人比较有利。 「因为我是骑士团的人,说到比赛,就是这个了吧。」 弗莱德海姆用拳头在左边腰间做出小小凸起的样子,说「虽然没有带到这里来」。 大家都理解,他这动作表示是「剑」。 「也就是……决斗,吗?」 「不不,太严重了。只是技艺上的竞争。」 在场的人都认为,虽然说法不同,但是表示的内容是一样的。 「……要说的我明白了。但是比起冒险,我还是希望长期商谈……。我们不能失去全部的国宝。」 「我也是。」 听到两人都拒绝了的弗莱德海姆,说著「好啦好啦」露出笑脸。 「请听到最后。」 弗拉德海姆抱著旁边卡里姆的肩膀,压低声音耳语。 ——恐怕最有利的,是乌鲁克帝国。 蕾蒂用风的力量,把这个耳语声送到自己的耳朵里。但是没有按照字面理解。因为她知道,弗莱德海姆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让强行到达决定点的。 「每个国家出一个代表。武器只有一个,长剑短剑斧头都行。时间……就一盏茶的功夫怎么样。要是没有决出胜负的话,就两盏、三盏持续下去,这样如何?」 听条件,是对乌鲁克帝国最有利的。马上可以准备国家第一的剑士。 琉几亚国只能从现在的使者团中选,应该会感到不利吧。 那么索鲁威尔国怎么办……。 (毫无疑问是杜克,但是他病刚好,稍微有些担心……) 弗莱德海姆应该是相信好友杜克吧。 虽然蕾蒂对这太过乐观的做法抱有不安,不过弗莱德海姆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安。 「索鲁威尔国的代表是我。」 「弗莱德海姆殿下……!?」 像是责备一样,蕾蒂叫著他的名字让他等一下。 要是赌杜克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索鲁威尔国决斗最强者的他,是可以相信的。 但是弗莱德海姆也就是比较强的王子而已。多少有锻炼过,但也只是多少。因为有太多要比剑技优先的东西。 (那还不如选择长期商谈安全些。虽然调停早点完很好,但是要是演变成了偏袒那一边的调停的话,就会让索鲁威尔国的公平性受到质疑……) 虽然蕾蒂想说重新考虑,但是弗莱德海姆看著蕾蒂呵呵一笑。 那双眼睛在似乎在说「还要继续」的感觉。 (在……打算著什么?怎么回事?) 蕾蒂想著要是有什么打算的话,没办法就帮帮他吧。这种程度的信赖还是有的。 「虽然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剑技有信心,但是先不说琉几亚国,你不可能赢过乌鲁克帝国的第一剑士吧!?重新考虑吧!」 听到蕾蒂的发言,弗莱德海姆耸耸肩说「喂喂」。 「要是提出人的我不做代表,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他们不会同意的吧。要说想要对方对索鲁威尔国的提案有某种程度上的考虑的话,希望他们是考虑到我‘想要短时间内有个决定’的这个提案。」 「我反对。我不认为能赢。」 蕾蒂生气地说「冷静一点」。让弗莱德海姆做索鲁威尔国的代表,就是向两国说,索鲁威尔国绝对赢不了。 卡里姆看他的样子,「嗯……」地开始思考。加拉罕开始和使团里的一个人悄悄说话。 (……其中最有利的卡里姆皇子应该会同意。) 弗莱德海姆的剑术并没有强到名扬他国。从他身上的肌肉和身体的举止可以看出还挺强的,但也只是作为王子有认真锻炼程度上的「挺强」的。就算和平时负责护卫的军人骑士决斗,达到「挺好的比赛」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赢的。 乌鲁克帝国,琉几亚国都有同样的想法。能赢过索鲁威尔国。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赢过另一国。 是自己国家的愿望通过,还是被迫同意对方的愿望,要两条路中选一条。还是说选择中间的索鲁威尔国提案的路。 两个国家都有受到过索鲁威尔国照顾的恩情,所以一度选择「最大限度考虑调停人准备的提案」,这时看到了「可能」的道路而迷惑了。 (这么想的时候就输了。正如弗莱德海姆殿下所想。) 蕾蒂快速看了一眼琉几亚国的情况。 加拉罕和年老的军人悄悄说话。从表情来看,似乎是偏向拒绝的方向。 (没办法啊……作为妹妹,在后面推哥哥一把吧。) 手里是有牌的。用它至少可以让琉几亚国参加这次决斗。 「加拉罕,稍微借一步说话……」 压低声音,蕾蒂把加拉罕引诱到房间一角。 「本来想调停之后跟你说的。……索鲁威尔国知道,这次的调停是打算决定在‘无偿返还乌鲁克帝国四个宝石中的两个’的。关于之后的事情,其实乌鲁克帝国打算把无偿返还的两颗宝石卖给索鲁威尔国。」 「……要卖掉……作为国宝的宝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作为邻国的你们,应该知道关于乌鲁克帝国的流言吧?对鸦片栽培出手,也就是说……似乎资金相当困难。」 加拉罕也当然知道在乌鲁克帝国进行的鸦片栽培的事情。 乌鲁克帝国之所以对鸦片栽培出手,是因为没有钱。似乎打算通过卖掉宝石补充不足的金钱 。 从蕾蒂那里听来的,是谁都认为原来如此的事。 「我也不知道乌鲁克帝国的详细内情。但是确实是卡里姆皇子打算的事情。」 「这也太……」 蕾蒂点头肯定,对加拉罕微笑。 「对于索鲁威尔国来说,接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处。因为前提是总有一天要买回去,所以可能有相应的回报,但是这个国家太远了……」 但是和远方的索鲁威尔国不同,邻国的琉几亚国是有好处的。蕾蒂悄悄说,如果想要的话,可以让事情变成是琉几亚国买走。 (以总有一天要买回来为前提,卖掉作为国宝的宝石。也就是说,宝石就好像是人质。当然,乌鲁克帝国买回来的时候,必须报答琉几亚国的恩。) 所谓邻国本来就是关系不好的。蕾蒂告诉加拉罕,他有卖给那样关系不好的对手恩情的好机会。 「就算输掉这场决斗,无偿返回四颗宝石,也能带回让乌鲁克帝国请求借款的攻击。……怎么样?」 就算乌鲁克帝国赢了,琉几亚国也没有损失。那么就应该接受决斗。 加拉罕的心情一下子倒向了反面……说声「稍微给我点时间」,就开始和琉几亚国的军人们商量了。因为不懂琉几亚语,但是看加拉罕看了好几次作为使者团的护卫跟来的年轻力壮的青年军人。而且和加拉罕悄悄说话的老军人也同样看著青年军人,用力点头。似乎是知道有些技术的人才,偶然在使团里。 (怎么说,也是代表国家的使团。当然会做得好看。就算带来在乌鲁克帝国也有名的军人都不奇怪。) 蕾蒂冷静看著这场面想,两边似乎都会同意弗莱德海姆的提案。弗莱德海姆到底打算干什么。 「乌鲁克帝国就答应索鲁威尔国的新提案吧。只是,条件是要交换明确规定了谁参加决斗的契约书。」 卡里姆看著弗莱德海姆说「不要之后说还是用代理人吧」。然后快速看了库雷格一眼。看来这里也知道库雷格「边境将军」的名声。 「我们琉几亚国也赞同索鲁威尔国的提案。我们也希望早点得出结论。」 加拉罕看著卡里姆和弗莱德海姆,认真点头。 「……呀,真是非常感谢,大家能赞同我们国家新的提案。那么就先不管小节,现在来决定谁参加比赛,武器怎么办,限制时间和裁判怎么定吧。」 趁著没改变注意,弗莱德海姆不断确定裁判是由三个国家各出一个人的多数决定,场所是在开阔的地方范围大概这么大,这些细小的地方。 效仿索鲁威尔国的决斗方式,关于裁判却是最大限度的考虑哪个国家都能接受的方式,那么就明天赶紧解决吧。 交换了契约书之后,弗莱德海姆说要好好注意管理身体情况,之后和蕾蒂一同来到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这样国家代表就没法变更了。 「……你有什么打算?」 被问到的弗莱德海姆,笑眯眯地看著窗外。 「索鲁威尔国是知名的骑士国真是太好了。而且还有名人库雷格跟著。」 「却不是那个库雷格做代理,也不是杜克,而是你本人做代表。到底想干什么?」 「好啦好啦,交给我吧。总之先借库雷格和杜克一用吧。阿斯翠德留给你。」 虽然蕾蒂说著「只有不安」,但还是交给了弗莱德海姆。 弗莱德海姆很快带著库雷格和杜克离开,在宫殿一角开始了小程度的练习。 蕾蒂和作为护卫留下的阿斯翠德一起,从窗户俯视著这光景。 「……就算说是练习,也只是小打小闹。」 阿斯翠德自顾自地理解为是现在受伤就糟糕了。 蕾蒂一边说著是呢,一边仔细从头琢磨弗莱德海姆的发言。 (——决斗啊。真是很有索鲁威尔国风格的提案啊。) 虽说这样,作为索鲁威尔国的公主,自知决斗已经到了娱乐的状态。虽然召集骑士开办那样的活动,但是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情不会用「决斗」决定。那些事果然还是要用言语刨根问底之后,通过会议解决才行……。 「咦……?」 蕾蒂对自己说「稍微等下」。感觉好像看掉了什么。 再从头开始,把之前第一次调停中弗莱德海姆的发言,以及卡里姆和加拉罕的反应回忆一遍。 ——也就是……决斗,这样吗? ——不不,太夸大了。不过是彼此切磋竞技而已。 等下,蕾蒂再次对自己说。之后的谈话一字一句在头脑中回想,仔细思考其中的意思——……。 「……阿斯翠德,陪我去城下买东西吧。」 「是!买什么?」 「是至今为止我一次都没有自己去买过的东西。」 一脸疲惫的蕾蒂,从做给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看的练习场离开。 ——第二天,开始了第二次调停。 按照弗莱德海姆提议的,在军队的训练场,用白粉画出一块地方,三国的代表集中在那里。赌上国家的威信堂堂正正比试……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不知为何,准备了很多意义不明的东西。 首先,是三个要两手才能抱住的麻袋。然后是除了裁判用的三把椅子,三杆秤,三个筐。 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卡里姆和加拉罕都在疑惑。 在嘈杂中,蕾蒂为了确认大沙漏是否能使用把它倒过来。看著顺畅流下的沙子,确认没问题点点头。 「弗莱德海姆王子,这到底是……?」 卡里姆看著准备好的三个一组的各种东西寻求说明。 「啊,之后会好好说明的。那么,开始检查使用的武器吧。按照昨天决定的,使用的武器只有一个。包括裁判在内的所有人确定没有涂毒之后,就不能抱怨了……就是这样。」 赶紧拿出来吧,弗莱德海姆向各位代表说。 他们解除挂在腰间的剑,放在准备好的桌子上。弗莱德海姆也拿下挂在腰间的剑——……却不知为何给了杜克,从阿斯翠德那里接过匕首。 在平地上的决斗,用长武器的一方比较有利。因为破绽也会多,所以并不是越长越好,但是太短毫无疑问是不利的。 看不出不用长剑而特意用短剑的弗莱德海姆的意图,琉几亚国和乌鲁克帝国的代表确认了匕首上没有机关。仔细的拿在手上,发现虽然是常用的,但是真的只是匕首的时候,反而吃惊了。 「那么各人都确认过了,再简单说明一下。」 说著,弗莱德海姆像杂技师一样的手法,把匕首在手背上转一圈,用手指夹住刀刃。 「武器只能用刚才确认过的。禁止使用除此之外的盾或者带刃的东西,钝器等等。用了的话就当场失去资格。限制时间是哪个大沙漏的沙子落完为止。没有决出胜负就进行延长赛。时间也是到沙漏的沙子落完为止。范围内在白粉画的圆内。出圈就算失去资格。发生意外的时候,重新比试。」 确认各自点头之后,弗莱德海姆向各国审判投去目光。 「判定是各位裁判多数决定。只是,中断和重新开始的判断,要商议之后通过多数决定。」 那么,弗莱德海姆说著站到圈里,打开一直放著的大麻袋。 让大家怀疑是做什么用的内容是——……带 著皮的「土豆」。 「……啊?土豆?」 不知谁的声音,在安静中响起。没出声的大家也是同样的想法。 装满麻袋的土豆,从袋子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好了,开始剥土豆皮的比赛吧!哎呀,各国的剥皮技术的竞赛,真是期待得昨晚都没睡觉呢!」 弗莱德海姆又在手里转了一次匕首。 蕾蒂看他的样子,确定了这傻傻的「决斗」会以哪个国家的胜利结束,叹了口气。 「怎么样?看到我的英姿了吗!压倒性的胜利,到根本不用裁判的程度!」 「做法太敷衍了,从昨晚开始就在为该怎么向索鲁威尔国报告,烦恼得睡不著……」 蕾蒂虽然一直向弗莱德海姆发出无奈的声音,但是看到记载调停圆满完成的文件,和三国的签字,还是在心中拍手为他送上「漂亮」的称赞。 弗莱德海姆一次都没有说过通过「决斗」比赛。的确没说。只说了用「剑的技术」来比赛。 但是按那个发展,因为索鲁威尔国有骑士之国的印象,所以不会有人不误解的。利用这点,漂亮地把事情隐瞒到最后,做出像模像样的规定,决定使用的武器之后,才明说是「剥土豆皮的比赛」。 要剥装了一麻袋的土豆的皮。在限制时间内,通过剥完皮的土豆的重量来比赛。土豆的重量一样就开始第二回比赛……。 「不愧是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皮的天才的实力吧。」 「那你就留在这个国家修炼剥土豆皮的技术也挺好的。我会好好报告的。」 用于剥土豆皮的刀具,是长剑和匕首。这点上匕首已经是压倒性的有利了。而且弗莱德海姆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在熟悉剥皮,又用了蕾蒂偷偷从城下买的土豆练习。 疑惑著,变成用用惯了的长剑剥皮,对剑术很有自信的代表们真的很可怜。 卡里姆和加拉罕都为被骗的事情抗议了,但是弗莱德海姆把前一天同意的签字摆在他们面前,强制进行。 ——结果是当然的,索鲁威尔国的单独胜利。 (虽说是抗议,也不是太强烈。本来,调停的同意点预定就是索鲁威尔国提出的,只是因为这场比赛提早了而已。) 这场名为剑技比赛的傻傻的比赛,是为了尽快让双方同意决定的演出。 为了让人觉得是没办法的事,而巧妙打下基础,弗莱德海姆的手腕名不虚传。 「明天出发?我还有细节工作要做,跟在医院静养的骑士们汇合之后,晚五天左右回去。」 「嗯,先让我回去了。功绩八二分,怎么样?」 蕾蒂的提案让弗莱德海姆吃了一惊,眨了两下眼。 「……我只是收集资料,让决定早点下哦?要是你独占我倒是打算抱怨来著。」 「没关系。本来,就是说要去巴尔迪亚国才来的。结果变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乌鲁克帝国,一个人让调停走到同意点,现在还太过了。因为你生病倒下,剩下的我一个人做了……就当是这样吧。」 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交换,而是出于意外事故导致蕾蒂代理任务。 当成是这样的话,蕾蒂只能被认为是出于幸运,捡到了掉下来的功绩。 但是这能成为实绩之一。向人们展示她有不会让因为幸运到来的好机会逃掉的实例。 那么再见,蕾蒂向弗莱德海姆简短打了招呼之后,心情很好地走了。 在可以一览帝都的空中庭院里。树荫下,蕾蒂想著是大概是最后了,所以把众多人群的热闹景象印在脑子里。 希望索鲁威尔国的未来也能这样。要做出让人们笑声不绝,轻松来到王都的光明的城市。 「也要和你们分别了啊。香草的种子,不适合索鲁威尔国的土壤……」 蕾蒂对著装饰在庭院里的香草说著。 虽然或许是因为这个国家的气候才会让人觉得美味,偶尔回忆起这炎热的,发生了各种事情的国家时,带著香草味也不错。 心情变得沈静,风的流动也改变了。微小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明天因为被催著商量宝石卖出的问题,所以或许不能去给你送行了……」 「哎呀,为了那个特意来一趟?真是感谢。」 这五天几乎没有跟卡里姆交谈过。 蕾蒂不是准备调停,就是在弗莱德海姆他们的身边陪著,卡里姆卧床之后,恢复时期马上为会议和基础奔走。现在彼此终于得到了平静的时间。 「我才是,没怎么去探望你,真是抱歉。」 「不……那是浪费时间。探望什么的,只不过是探望方的自我满足……。我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东西……」 虽然还是没变,但是听起来已经是意义不同了。 卡里姆知道眼睛看不到的思念,会改变人。所以才跟蕾蒂说不要在意这些。 「这回多蒙关照了……。虽然不是什么能帮上忙的东西,但是我用我的名义给索鲁威尔国写了感谢信,请交给索鲁威尔国的国王陛下。」 「……我觉得跟调停那件事,已经相互抵消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只是,索鲁威尔国下一任的女王,蕾蒂丝雅公主,是乌鲁克帝国的第一皇子卡里姆·扎夫·卡瓦修永远的朋友,只要贵国的王是她,就绝对不会做危害贵国的事情……仅此而已。」 「喂……那是……!?」 手里拿的书信差点掉下去。 刚才那个才不是「仅此而已」的事情。是可以理解成长期的同盟国宣言的内容。而且是无条件的,是十分不得了的东西。 蕾蒂看著手中的书信,感觉不可能。 「……反正就是形式上的。索鲁威尔国离这里……太远了。」 离了这么远,就算想打仗也打不了。就算结成同盟也没有什么有利的。能做的只是准备好交换留学的制度而已。 所以这封近于同盟宣言的书信,也不过是和卡里姆说的一样,只是形式而已。 (——是啊,对于乌鲁克帝国来说是……!) 但是对于蕾蒂,却有重大的意义。 「我也知道些……索鲁威尔国复杂的情况。……但是能做到的,只是交给你书信形式的诚意而已……」 对于下一任女王蕾蒂来说,之后会需要众多的经验多和实绩。 其中之一的「实绩」,被卡里姆以谁都能明白的形式交给了蕾蒂。蕾蒂睁大眼,看著这份昭示了她做出了与那个乌鲁克帝国缔结同盟的工作,让人不敢相信的最好饯别礼物。 「你,对于乌鲁克帝国来说是应该欢迎的客人。要是你还再来到这个国家的话……下次……请看看这个国家众多出色的风景……」 因为流行病,这次的视察地点很有限。就算去了现场,也只是在马车里,限制很多。 要是蕾蒂还能踏足这片大地,她应该能看到没见过的大自然,热闹街道的样子,勤奋学习的年轻人,发展的医疗……这些受益颇多的东西。 「到你下次来访为止……我会建出奎宁的森林。」 「嗯,我期待著。我也是,会建造出你到索鲁威尔国来也没关系,可以满怀自信带你去任何地方的国家。」 蕾蒂伸出右手,卡里姆犹豫了一下也同样伸 出右手,慢慢握在一起。 国家的立场,性别的立场都不同。但是蕾蒂和卡里姆最求著同样的梦。 有时会止步不前,有时会迷茫,有时会痛苦,但是也要创造出让国民都露出微笑的国家,为此一直走下去。 卡里姆走后,蕾蒂又看了一次手中的书信。 只有自己知道,这封信有多少重量。 (……有时候,天真会得到天真,诚意会得到诚意的回报。虽然对卡里姆皇子没有期待,但是真是让人吃惊了。) 不只是平安完成了调停的功绩,还得到了一个国家的同盟宣言。 这样蕾蒂的外交能力应该会被高度评价吧。被交付的任务应该也会变大。 「……中途还以为会怎么样呢。」 小声说的时候,听到附近说著「真的是啊」的声音。是一直等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杜克的声音。 「明明我说白费力有时候也是需要的……」 「我还不是曾经决心,那样也好。」 在因为生病而痛苦的弗莱德海姆身边,蕾蒂感叹著或许会什么都得不到,瘫坐在地。 但是想著至少要少一点后悔,想要把能做的事都做到,一直挣扎到最后的结果——……就在手中。 「最后异常地顺利啊。殿下果然是会得出结果的人啊。」 「不是的。我只是做出了让一切顺利的契机而已。是卡里姆皇子用生命抓住了结果。」 因为流行病大家都倒下了,或许只有蕾蒂一个人能活下来。 从最糟糕的情况中,发现了流行病的特效药。 乌鲁克帝国停止了鸦片栽培,改用流行病特效药要重振国家。 卡里姆给了发现那种特效药的蕾蒂,发誓永远保持友情的书信。蕾蒂不只是让调停成功,也得到了不让鸦片粉进入索鲁威尔国的功绩。 除此之外,弗莱德海姆还把预定会延长的调停迅速解决了……真人让人舒心的结局。 「偶尔,这样也不错。」 「……偶尔?」 「是的。」 蕾蒂耸耸肩膀说,不可能一直这样吧。不可能总是掉下来这么好的事情。 「好了,回去吧。到了王都,工作还堆积如山呢。」 怀抱著众多的收获,蕾蒂越过沙漠回国了。 和来时抱著兄长失踪的不安不同,归路肯定会有享受旅途的空闲吧。 蕾蒂觉得机会难得,所以绕路去了一个地方。处于沙漠地带的坍塌的女神神殿——……她想在那里向女神报告一切都没事了。 因为不知道没有宝石精灵的帮助,能不能跟她语言相通,所以让卡里姆介绍了语言学家,把想说的话翻译成古代赫拉斯语,写在纸上。 「被沼泽魔物袭击的乌鲁克帝国,已经被奎宁救了。」 古老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神的手必须要放开这片大地了。 完成了任务的女神,应该伴著幸福的梦长眠。 (说起来……还留下了紫翠玉的谜题呢……) 虽然不是算是谜题的谜题,明明其他三个国宝选择了人类的身体,为什么紫翠玉的留在了女神的神殿。 肯定有理由吧,一切都解决了的现在,没有必要勉强。说不定是人类不能理解的事情。 「公主大人,累了吗?」 坐在行进在沙漠里的骆驼上发了会儿呆,卡里姆派给他的护卫巴奴塔尔跟她搭话了。 回答了「没事」之后目视前方。 连绵不断,让眼睛看得生痛的区分天地的沙漠地平线。看著不变的光景,想著还有多久能到,除了沙子的黄色和天空的蓝色以外恍惚看到了其他颜色。 「哎呀」,眨了几次眼之后,绿色的点反而更大了。 虽然是神殿的方向,但是神殿里应该没有这么多绿色。是蕾蒂用力量让神殿周围的草木生长的。 「海市蜃楼……?」 蕾蒂以沙漠里常见的现象让自己接受。 但是过了一会儿,大家也开始指著说那是什么。一边议论著向目的地走去,渐渐发现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的,大吃了一惊——……终于,站到了能触摸的距离。 「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这么大的绿洲……!」 巴奴塔尔吃惊的声音代表的大家的心声。 明明是在沙漠里,却有可以被称之为森林的茂盛绿色。 进入里面,呼吸到阴冷潮湿的空气,感到被树木遮挡的柔和阳光。甚至偶尔听到虫子的振翅声。 ——正是可以称为女神的绿洲。 「琉几亚国的使者,是说被沙漠女神的森林救了吧。」 「嗯……嗯,是啊。这里的话……会有等待救助的感觉吧。」 虽然觉得奇怪,蕾蒂还是配合他说话。 蕾蒂第二次访问神殿的时候,确实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再现了绿洲。但是只有慎点周围而已。使用的力量并没有达到能错看成怎么大的森林。 到底那之后,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谁都好,希望来说明一下。 「公主大人,有向女神献上祈祷的时间吗?」 「我这是怎么打算的。难得的机会稍微休息下吧。」 蕾蒂把自己的骆驼交给阿斯翠德,毫不犹豫地走向神殿里。那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只足够一个人用的水坑一样的水涌出。 「……说不定,绿洲的水乾涸,是因为鸦片的缘故。」 为了建造沼泽地需要大量的水。 为此影响了沙漠的地下水脉也不奇怪。 (吧沼泽变成田地,要从几年的鸦片收获完开始……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到了明年,这片绿洲说不定就有水池了。) 建造在乌鲁克帝国各地的鸦片沼泽,全都变成奎宁的栽培地的话,河流的水量就会恢复,大地也会得到治愈。 「奎宁……?」 看著这片森林树木的蕾蒂终于注意到了。 直接看到奎宁的时候只是萌芽,粉和树皮,所以没能立刻发现。 「这是……奎宁的森林……!?」 仔细一看,森林的树都是同样的。这一片都是比蕾蒂一把略粗的树干。 是奎宁的话,这片森林应该是女神造出来的。她通过过去的经验知道奎宁是流行病的特效药。所以她一直扩展蕾蒂做出的小小绿洲。 (从来没考虑过为什么。……真是深怀慈悲的神。) 今年的流行病,用神殿种植的贡品用奎宁应该能勉强压制吧。 但是奎宁要能入药需要六到八年。在今年种植的奎宁养大的期间,要怎么得到奎宁。 卡里姆想要先用艾草除虫,从根本上减少患者。然后说要寻找野生的奎宁……但是蕾蒂想,肯定不够吧。 「但是有这么多,应该可以帮助相当多的人了。」 蕾蒂轻轻把给女神的信夹在奎宁的树枝上。 这个国家应该再也不会忘了生于沼泽的魔物——流行病,以及奎宁了。 可以相信,卡里姆会做出与未来相连的工作。 明明在沙漠中的绿洲休息,蕾蒂却不知不觉来到了王的会议室。狮子王亚历山大坐在斜前方的椅子上,打著哈欠。 「怎么了? 一脸相当想睡觉的表情呢。」 「我可不想被现在的你说。」 蕾蒂说,我们的表情都差不多吧。 来到了这里,肯定是因为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放松了,一不注意的原因。因为没有常坐的理由,所以好好睡一觉赶紧回去吧。 「啊……对了。关于紫翠玉精灵的力量,你知道什么吗?」 「紫翠玉?白天绿色晚上紫色的……」 「嗯,是啊。」 关于神和精灵,处于比蕾蒂更古老时代的王知道得更多。 因为狮子王亚历山大有时会吐露关于骑士王克里斯汀的知识,说不定他有些前世记忆的片段。 「以前当做操纵时间的媒介使用过。克里斯汀的话,可以利用象徵昼夜的紫翠玉,轻易颠倒昼夜。」 「操纵时间……颠倒昼夜……」 蕾蒂不知道做那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你,只考虑了昼夜颠倒吧?」 正在烦恼的时候,亚历山大好像在当她笨。 那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蕾蒂叹著气想。 「还有别的什么吗?」 「不是说可以操纵时间吗。……也就是说,可以有提前得到未来的效果。通过重复昼夜,可以前进好几天。因为克里斯汀不是万能的啊。通过这种迂回的方法,打算能恢复人们的疲劳。」 还有这种使用方法,蕾蒂感到佩服。 的确,伤病可以通过大地之剑治愈。但是体力不休息就无法恢复。 克里斯汀通过加快时间,让单纯通过力量不能做到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那么,坑你促进植物生长吗?」 「可能吧。但是用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剑更简单。」 亚历山大肯定的说那样做没有意义,但是对于沙漠女神来说或许是有意义的。 要是就像克里斯汀不能回复人类的体力一样,沙漠女神也不能给予植物力量的话。应该会通过其他方法让奎宁生长,给人们带来恩惠。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最后一个线索,终于有了答案。 想著来到这里太好了的时候,又有新的王到访了。 「那!听我说!!看到一个觉得很好的打工的女孩子,还没告白就被甩了!!」 一边叫著「是不是很过份」的新来的到访者,是失恋王路德格。 咽回去「你看起来真精神」的话,蕾蒂只是对他打招呼说「贵安」。 「那个孩子啊~明明特意跟我说没有恋人的……想著是不是能行的时候,突然……咦……是不是香水换了?」 路德格坐在蕾蒂旁边的椅子上,开始不断抱怨失恋的事情,但是突然停止了说话,把脸凑了过来。 「可能,这是奎宁的香味。因为不想染上流行病,所以在绿洲的房间里焚上的。」 「怪不得,对香水来说有股烟味……。奎宁,也就是乌鲁克帝国?」 「嗯。」 生于比蕾蒂更加未来的路德格的话,理所当然地知道流行病的特效药是奎宁。马上把奎宁和乌鲁克帝国联系起来,也就是说奎宁的栽培肯定上了正轨。 「那,被卡里姆皇子求婚的事情是真的!?」 「……到底怎样才能那样,真是不可思议到极点了。再说,那个人是神官啊。是不能结婚的吧?」 「诶~~……。但是有段很精彩的恋爱吧?」 「或许你正在学习历史的途中所以不知道,我和卡里姆皇子也算是共同发誓了永远保持友情的同伴。」 虽然没看里面的内容,但是卡里姆给她的信里应该是这么写了的。 蕾蒂皱起眉,是不是因为信的原因,被阴差阳错被误认为了恋人……。拜托了,历史请传递真相吧。 「那,‘女神’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女神了。呜哇,不愧是被称为乌鲁克帝国国父的神官……!」 「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那封信可能成为被称为情人王的原因,就觉得不安。 虽然平时会装没听见自己的事情,但是或许已经没有再去乌鲁克帝国的机会了,而且也几乎没有什么会扯上关系的事,所以决定这回就听听。 「在卡里姆皇子留下来的日记上写著,女神对甲虫一样的自己微笑什么的,引导了他什么的,只是尊敬什么的。从日期来看,和当时还是索鲁威尔国公主的蕾蒂丝雅公主访问的时期一致,所以传说这肯定是卡里姆皇子的初恋。」 蕾蒂留在乌鲁克帝国的时期,正是卡里姆为流行病和麻药鸦片的栽培烦恼的时期。 但是因为女神带来的奎宁,打开了解决的道路。 因为后世的人过份深读,所以当事人蕾蒂可以肯定地说,这是卡里姆不管嘴上怎么说,还是写了向女神表示感谢的日记。 「……比起那个,卡里姆皇子是国父……不,算了。他的治国肯定很出色。」 乌鲁克帝国,从栽培鸦片改成了推荐栽培流行病特效药奎宁。本应通过鸦片得到的众多税收,在奎宁的栽培走上正轨之前,由卖掉国宝宝石得到的钱弥补。 但是会卡里姆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通过奎宁获得的巨大财富把国宝买回来。以前,路德格说过乌鲁克帝国存有很多草药,相信肯定就是这件事。 卡里姆肯定直到生命终点,都一直做出能让他被称为国父的工作吧 半夜,蕾蒂忽然睁开眼。 奎宁的白烟在眼前柔和漂荡,融入空气中消失。 眼睛呆呆追随著它,对了,想起去到了众王会议室了。 (问了卡里姆皇子的事情真是太好了。……他肯定和国家结婚了吧。) 比任何人都为国家著想,比任何人都亲密地与国家接触,鞠躬尽瘁。 ——好像坦率称赞他很出色。自己也希望可以这样。 「……卡里姆皇子很出色。我也……想和你一样。」 从那天开始,蕾蒂的心中一直响起著沙落的声音。 沙沙地,闪闪发光的钻石砂砾,一直不断绝。 不能天真地欣喜地称赞它的漂亮,美丽。知道了卡里姆未来的现在更是如此。 「回去之后,必须得想点办法。」 这些沙子肯定会很快从心的容器中溢出来。 ——见习侍女爱丽切遇到相似情况的时候,似乎增加了容器。最后不是找到了合适的容器,而是同意在家里建造喷水池。 但是蕾蒂没有打算和她一样,建造喷水池。 要认真面对堆积的感情,选择从源头阻止涌出的感情。 「要像卡里姆皇子一样,和国家恋爱就好了……」 已经觉察到了。虽然想用朋友来糊弄过去,但是觉察到这是做不到的。 ——恋爱了。 但是,沈浸在恋爱中的犹豫时间只有一点点。回到索鲁威尔国之后就必须尽快做个了断。蕾蒂无法一直心怀著这件事。为此让心被填满,就失去了空间,视线会变得狭窄。 只在回程中被允许的恋情。至少现在,好好珍惜吧,蕾蒂寂寞地微笑。 尾声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对于弗莱德海姆来说,真是持续不走运的外交。 虽然最初还挺好,但是在沙漠遇到沙暴袭击之后,和自己的骑士走散,差点被盗贼团抓住,通过下跪逃过一劫,被商队捡到,在乌鲁克帝国的帝都工作,终于和妹妹们汇合结果染上病,差点死掉——……。 「调停的功绩掉落下来,正好落到能够到的地方是唯一的幸运?」 这是让人遗憾到,觉得根本就不该来的结果。 眺望著看惯了的天空想,保住了命就不错了。 想著「这真是嘲笑我笨的蓝色啊」的时候,视野的边上进入了黑色的东西。移动视线,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朝这边看。 「……贵安,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看到您健康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 灰色的头发和眼瞳,穿著黑色的外套明显不是出生于乌鲁克帝国的男人,自来熟地过来搭话。卡里姆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男人的。 警戒著,呲牙一笑,对方也回应一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芝诺。其实被卡里姆皇子殿下认定是『不应该欢迎的客人』,差不多要被逐出宫殿了,在此之前,想要跟弗莱德海姆殿下说话……」 「‘芝诺’?」 这个名字的确有听过。据说是传说中的军师,应该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老军师。 无法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中看出,是知道那个名字故意报名的,还是说碰巧同名。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名字,弗莱德海姆殿下要是在哪里听过也是当然的……。所以就省略了自我介绍。」 「诶?难道你要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军师’?」 「嗯,正是。信不信就看殿下自己了。」 弗莱德海姆吃惊地想著「不,不可能相信吧。」 再说了,传说中的军师与众多战争有关,所以要是实际存在的话,应该年纪很大了。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芝诺明显是青年。 「那么,芝诺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来告别吧?」 「只是自我推销。向卡里姆皇子推销失败了……另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还好两个都不是本命。」 虽然嘴上说著遗憾,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遗憾的感觉。 弗莱德海姆想著这真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不打算跟他彼此试探。这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虽然决定快点把他赶走,但是芝诺却缩短了一步距离。简直就是强调真正的目的是弗莱德海姆的气氛。 「我不认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真心希望,就这样让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自己辅佐她……」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王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 露出一副不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表情,芝诺点头回答「当然」。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蕾蒂丝雅公主要成为过往的路,似乎正在顺利进行著。兄妹合力的话,就会打开和平的道路。」 「要恭喜我们?那真是多谢了。」 稳步巩固力量,积累实绩的蕾蒂,和辅佐她的臣下们。他们更加团结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应该都会克服吧。 弗莱德海姆也渐渐看到那样的未来。 「所以在此之前拿到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弗莱德海姆眯起眼。开始了不能当做开玩笑的话题。 「可以稍微听我说说吗?」 因为在蕾蒂她们出发和开始商谈调停的细节之间有些一点时间吧。要是平时弗莱德海姆就会拒绝了,但是却抱著一半的兴趣说可以听听。 之后,芝诺所说的‘索鲁威尔国’正确得让人吃惊。 虽然芝诺说劝诱卡里姆失败了,但那恐怕是谎话。目的一开始就是索鲁威尔国。不然,不会调查这么多。 「做法有很多。排除掉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和古多王子殿下,让您成为王……有没有让您心动?」 「那还真是有魅力的诱惑。但是强硬的手段肯定会产生扭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有数个成为女王的正当理由。 继承了王族之血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国王的任命,通过让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成为骑士使那个小国成了后盾……。 「只需要时机吧。那就做出那个时机好了。」 就像这个国家为什么突然扩散开流行病一样,芝诺淡淡地说。 弗莱德海姆说著「喂喂……」,背上感到一阵寒气。 (……突然发生在帝都的暴动。让鸦片栽培地被烧光的一连串事件的开端……难道说是这个家伙?) 从蕾蒂那里已经某种程度上听说了。 从说法上来看,以为改变暴动目标的是卡里姆的部下,看来似乎是在这里名叫芝诺的男人。 (自己播种,自己收割。……真是不得了的军师。) 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看来给他套上缰绳似乎很困难。卡里姆肯定是判断自己做不到,所以把他赶走了。 「……好啊。」 会认为有意思,应该是个坏毛病吧。 要是不好套上缰绳的话,就更想试试了。 「但是首先是试用期。你随心去干吧。反正骑士有空位。」 卡里姆认为自己处理不了,不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没有接受芝诺。但是弗莱德海姆说「这样也可以」接受了他的诱惑。 但是这是因为相信他绝对做不到。 期待著芝诺有一天开口说「做不到」,然后逃走吧。和自己的骑士们打个赌也不错。 「我会把索鲁威尔国交到您的手里。……让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芝诺似乎确信了胜利,露出让人悚然的嘲笑。 ——从要将国家引向安泰的女王手里,夺走全部。 和强敌对战取得胜利,对名垂历史的军师来说是必要的。芝诺确信,弗莱德海姆有这个可能性。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初春,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成功举办了祈祷丰收的「金合欢节」。 但是,正当她打算放松的时候,惊讶地从第二王子古多那里听说,异母的兄长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在乌鲁克帝国的沙漠里失踪了。 需要比任何人都先知道弗莱德海姆生死的蕾蒂,编了个去国外的事由,去往乌鲁克帝国。 考虑到要穿过沙漠地带,蕾蒂在这次旅行选择了未来圆桌骑士中有足够自保能力,且既是原王立骑士又是现王立骑士第一席的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三个人随行。 剩下的骑士们负责看家,同时要准备下一个大型活动——蕾蒂的生日会。 「当时还以为会变成什么样呢……」 到达乌鲁克帝国前遇到了很多事。到了之后也出了很多状况。 途中,在沙漠里遇到沙暴,在沙漠中落单。但是半天之后和杜克汇合了,两个人一起去了乌鲁克帝国。 幸运的是到了首都『纳鲁·夏恩』,顺利和弗莱德海姆再会。在乌鲁克帝国的第一皇子卡里姆的帮助下确保了衣食住之后,马上找到了库雷格和阿斯翠德。 还以为只是最初倒霉,之后会一直很幸运,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卷入了谜之歹徒行凶事件,简直让人想说「果然是这样」。 而且棘手的是由于军师芝诺的出现,大家都感染上了流行病……为即将要演变成失去弗莱德海姆和重要的骑士,只有自己回国的未来而感到绝望的时候,在最后一刻注意到流行病的特效药是除虫用的香——奎宁的树皮,事态一下子好转了。 弗莱德海姆和自己的骑士转眼就恢复了。 乌鲁克帝国决定不再栽培用来赚钱的麻药鸦片,而改栽培奎宁。阻止了曾是国际问题的鸦片粉的流通,对索鲁威尔国来说也是好消息。 而且,还从卡里姆那里得到了长期同盟国宣言的书信。表示『下一任女王蕾蒂丝雅公主是乌鲁克帝国第一皇子卡里姆·扎夫·卡瓦修永远的朋友,只要贵国的王是她,乌鲁克帝国就绝对不会做危害贵国之事』。 「一切都以』可喜可贺』收场了呢。」 现在的他们,就这样在沙漠的绿洲里望著青白的月光,享受著回国的旅程。 为了预防流行病,点著防止虫子咬的奎宁香,所以绿洲的小屋里有很重的烟味,虽然美好的心情稍被烟雾所覆盖,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妥协了。 「从今往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悠闲的旅行了吧……」 成为下一任女王的责任与义务,正在等候著蕾蒂的归国。所以她想至少在这段回国的旅旅途中品尝自由的味道。 「嗯,到外面走走吧。」 蕾蒂取过外套。敲了敲隔壁骑士们的房间,阿斯翠德探出头。 「怎么了?」 「我要去外面走走,想带上杜克,他在吗?」 「……杜克前辈吗?我不行吗?」 「只是想配合一下我的任性,所以需要最有体力的骑士。」 听到了蕾蒂的话,阿斯翠德用毫不掩饰失望的表情回答「好」。 好羡慕能坦率表现自己感情的阿斯翠德。自己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呢……这样回忆之后决定了什么。 (……觉得羡慕的话,我也试试吧) 一切,都只限于现在。既然如此,不是已经决定好要讴歌这一切了吗。 「殿下?有什么事要出去办吗?」 「说有也有,但不是什么紧急事件哦。」 她对跟阿斯翠德交换的杜克说了句「走吧」。 走出小屋,清新的空气,彷佛洒满钻石的夜空,青白的月亮迎接著他们。看向脚边,沙漠上清晰地映著自己的影子。今晚就算没有灯也不会困扰。 经过绿洲边上的一小块水源地之后,就是一片沙漠了。 就在她想要不带地图,一直向前的时候,被杜克叫住了。 「只是散步的话,就在绿洲周围走走吧,说不定又有沙暴来。」 「……我不想让人看到满身是沙子的样子。」 蕾蒂终于停住了脚步,跪在沙漠上。 她用摘掉手套的手向地面注入少量骑士王的力量。这样周围应该就会注意到『有强大的生物』的威胁。毒蛇和蝎子这些危险生物就不会靠近了。 「今夜我想找沙漠钻石。」 「钻石?那种东西会随便掉在沙漠里吗?」 「不是真的钻石。是类似钻石的其他矿石。因为是在沙漠里发现的,所以叫沙漠钻石。毕竟是假的,价值不高。」 蕾蒂一点点扒开沙子,确认有没有小石头。 「……然后呢?」 「然后什么?」 用问题回答了杜克的问题。被盯著看的杜克,困惑地眨了两下眼。 「不,我知道了那个沙漠钻石是什么,也知道你想找它了,但是找到了要干什么?」 「我听说有除魔的效果。就是觉得想要。」 「是就算御用的宝石商也很难入手的东西吗?」 「大概沙漠地带的集市有很多卖的。但是我想自己找到。」 「……是吗。」 很少跟杜克说这么任性的话。或许真是因为这样,杜克沈默著,摘到一直放在外套里的手套,同样开始扒沙子。看来是想帮忙。 「原石是什么颜色?我听说钻石没有打磨之前是没有光泽的……」 「一样的,应该只是石头吧。我也没见过。」 听了蕾蒂的回答,杜克无语了。本应该说著「怎么又突发奇想……」对她感到无奈的。 昨天,在沙漠出入口的米那帕特镇的市场上,不经意看到了买沙漠钻石的。那时候,想起了除魔的事情,难得要经过沙漠,所以打算找找。 现在的行动,就仅仅是因此而起。找到了会很高兴,找不到也就算了。 要说想做什么,也只是她……想在夜晚的沙漠里,和杜克两个人独处一下而已。 但是不知杜克是不是对蕾蒂的意图过度解读,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却认真地想陪她找。 「……好难啊。沙漠里的沙子就算扒开也会再流回来。」 就算挖了洞,沙子也会沙沙地从洞口落下来,再把洞埋上。 对这实在是太没有效率的挖掘工作,蕾蒂不久便有了放弃的打算。 「刚才的干劲都哪儿去了?」 「只是想找找。已经满足了,回去吧。」 这也是一个回忆。就算是没有找到的回忆也没关系。倒不如说,这对于运气不好的自己来说正合适。 「……至少,再试著找找吧。」 不知道为什么,杜克倒是比蕾蒂更有找沙漠钻石的干劲。带著认真的表情,开始在别的地方扒沙子。 「沙漠钻石,据说是夜空的星星掉到了沙漠里。不知道会不会马上掉一个下来呢。」 蕾蒂仰望夜空,杜克也抬头看星空的钻石。 「虽然索鲁威尔国的夜空是最美的,但是沙漠的夜空也不错。」 「怎么说呢……美得很喧嚣。索鲁威尔国的星星很安静。」 「真是有意思的表现方法。——那么,我和这夜空相比,哪个更美丽呢?」 「可以跟夜空的星星竞争的,也就是殿下了吧……。但是,不管怎么说,物种都差太多了,没法比较。」 真是优等生的回答。要是平时会笑著说「你说得对」吧。但是现在,却想听到别的话。 「那也比比看。」 慢慢逼近,看著杜克。 「殿下……?」 「谁更美?」 「都说了……」 被紧逼著,他一下子躲开了视线。蕾蒂正后悔是不是做过了的时候,仰望著夜空的杜克再次把视线转回她身上。 「为了能比较,我把殿下的双眼想做是蓝宝石……」 「——啊?」之所以没条件反射的这样说,是多亏平时一直扮演『样本一样的公主』。看著说出奇怪话的杜克,蕾蒂歪起头。 「钻石的光芒就像这夜空的星星一样,稍微有些喧嚣。我更喜欢殿下一样的蓝宝石的安静。」 「……呵呵。」 蕾蒂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还是没变。以为不好比较,所以把蕾蒂的眼睛比作宝石,采用同样是宝石的比较方法,认真考虑。变成这种毫无情调的展开,简直不能更怪了。 「不错啊。但是需要订正。我眼睛的颜色,是颜色重的蓝宝石……这样的比喻才合适。——所谓蓝宝石般的眼睛,是像你这样的。」 看来,幸运似乎降临了。 就为这份无法传递的感情,这份必须一直保密的感情,用会被理解成其他意思的话语传达出来吧。 (插图页) 「我也是,比起钻石更喜欢蓝宝石。」 微笑著对他说「我们一样呢」之后,杜克也微笑了,回应说说「偶尔喜好也会相同啊」。 好想一直这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呆的时间太长,库雷格或是阿斯翠德可能会来找他们。 而且脚麻了……正这么想,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比沙子大,稍微颜色不同的石头。 「那是……?」 是一颗褐色的小石头。拿起比小手指指尖还小的颗粒对著月光照了照。 「沙漠钻石的原石……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怎么看这都是普通的小石子吧。」 「难得找到了,拿回去鉴定一下怎么样?」 「要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拿著一个普通的小石头去鉴定的话,会被人暗笑的。」 又不是真心想要沙漠钻石。只要在自己记忆里留下「说不定找到了」这样的回忆就足够了。 在她想要回到沙地的时候,杜克伸出手。 「……那给我吧。」 「只是普通的小石子哦。」 「是在沙漠女神保护的大地上找到的小石子。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事。」 蕾蒂看著紧紧握著小石头,慢慢站起身的杜克。 自己也站起来,想著「要是图个吉利的话,也不错……」。 「好了,回去吧。脚麻了,所以要走慢点。」 「要帮忙吗?」 「没关系。」 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之后稍微有些后悔,要是对他说「拜托你了」就好了。 恋爱很困难。蕾蒂第一次切实地感觉到了这件事。 第一章 饱含爱意的城下街 一回到索鲁威尔国,蕾蒂立刻开始著手准备自己的生日会。 虽然这么说,但是在留下的骑士们——以第六席的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和奥尔兰迪伯爵家的长子维拉德为中心,第八席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和第四席凌皇国的皇子轩岚的帮助下,几乎都完成了。之后就剩下确认,和待确认事项的回复了。 结束了令人应接不暇的事前准备之后,转眼就到了当天。 ——被称为大国的索鲁威尔国,其下一任女王,现第一公主的生日。 庆祝自是十分盛大的。主角蕾蒂那比任何人都引人注目的风度,和一年前明显不同。 「听说那个乌鲁克帝国似乎送来了如果蕾蒂丝雅公主殿下成为女王就务必请求同盟的书信呢」 「那真让人吃惊啊……」 「纳帕尼亚国的伊莎贝拉公主大人也送来了特别出色的胸针……!大家都看到了吗?」 「基尔夫帝国的女皇帝,也以私人的名义送了礼物呢。」 在辉煌的舞会一角进行著对蕾蒂的评定。但是增加了很多充满善意的内容。只要自己国家的王是值得骄傲的,那就好了。 一年前的生日,蕾蒂被国王指名的时候,大家都在担心国家的未来,但是现在觉得似乎能行而逐渐安心了。 看起来就像梦幻般绚烂豪华的庆祝会场,但是其实是名为蕾蒂的品评会的生日会,按照主角的期望平安结束了。 第二天,蕾蒂送走回国的宾客之后,终于能喘口气了。 因为她已经对其他人下达了在自己送别宾客的过程中进行后续处理的命令,所以今天剩下的工作就只有接受报告了。 真是太好了……这么想著回到了办公室,却没有人在。平常会有一两个骑士在的,看来是正巧大家全都出去了。 (看来真的很忙啊……) 但是至少今天下午希望他们能悠闲度过。为此自己也要努力,她这么想著去确认桌子上送来的文件的时候……手停住了。 「……便条?」 桌上放著的不是文件,而是便条。那是梅尔迪的字,写著希望蕾蒂能回一趟她的房间。 一边想著是什么事回到自己的房间,敲了敲门。然而没有反应,当她满心疑惑打开了门后,发现桌子上堆满了礼物。 「……我都说了不需要了。」 虽然这么说著,蕾蒂的表情还是放松了下来。 这些肯定是大家送来的生日礼物吧。还考虑到当天很忙没有空,特意选在了生日的二天的今天送给她。 走近一看,从小箱子到大箱子,都系著缎带,装饰著假花,只是看著就让人高兴。 「今天的工作结束后再慢慢拆吧。好期待啊。」 就在想著为此也要赶紧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时,看到写著「现在就读」和「注意」的两张留言卡。 什么都没想就拿过一张打开看了看,上面写著的内容让她吃了一惊。 「骑士们的第一个礼物是『假期』。现在开始享受您的假日吧。」 上面有蕾蒂全体骑士的签名。尽管还没成为骑士的商人苏莱斯的名字没在上面,但却有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第五席诺兹尔斯公潦草的签名。 「真是收到了很用心的礼物啊。要让我的日程空出来,准备得肯定很辛苦吧……「 大家想让她偶尔休息的想法很温暖,很让人高兴。 为了回应大家的心情,也应该按照这里写的享受假日吧。 「要做什么呢?「 久违地弹弹钢琴吧,还是说要在图书馆借本书读,又或是被画包围著,看到满足为止呢。 满心雀跃著,打开了第二张卡片。上面写著第二个礼物。 「请打开这里的全部礼物,穿在身上溜出城堡吧。「 穿戴上礼物,溜出城堡。 ——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蕾蒂一边惊讶一边拿起手边中等大小的箱子。非常轻。 小心解开缎带,打开包裹,里面出现了一顶帽子。 那是一顶设计高雅的温柔奶油色帽子,带著焦褐色的宽缎带。正适合现在的季节。一边小声说著「真好看啊」将装饰在箱子上的缎带卷起来,放入了空箱子当中。 接下来拿起很高的箱子。和帽子的箱子不同,很重。她心动地想著里面是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靴子。 褐色的靴子,按照今年的流行样式,鞋尖是圆的,翻折的的部分被加工成蕾丝一样。是由上等的皮革制成的,很方便走路。 「帽子,靴子……或许大家为防止重复事先商量过了。「 接下来她打开小盒子。里面的耳环上镶嵌著小颗的钻石……不,这不是钻石。虽然很相似,但是是光泽稍微逊色的其他矿石…… 「沙漠钻石……?「 这是雕刻成了一朵可爱的花的银饰,上面点缀著沙漠钻石的一个小碎片。 「这是,杜克给的?要是回来才开始准备的话,用真正的钻石加工会很困难。……他记得啊。「 说了声谢谢,暂时放回小箱子。接下来取出被埋在下面的大箱子。 解开复杂的缎带,打开大盖子,里面是浅紫色的连衣裙。和至今为止的礼物一样,材质很好。但并没有好到能让一国的公主在人前穿的程度。 (……就好像是为了微服出行一样……咦?难道说,是这么一回事?) 穿上这些,溜出城堡。 蕾蒂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留言上指示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一个个打开其他的盒子。 可爱清纯的缎带,带有蕾丝的手绢,年轻少女会选用的香水,可爱的口红。还有莫名其妙的狼布偶。 「『一个人偷偷溜走太危险了,请和狼骑士同行』……这还真是相当可爱的护卫啊。「 读了箱子里的留言卡,她小声笑了出来。 抱著布偶走,不知有多少年没这么干过了。 「既然收到了。就按他说的做吧。「 在女仆的协助下,利落地收拾好。 从礼服换成连衣裙。取下带有宝石的花型发饰,换上清纯的缎带。把钻石耳环换成沙漠钻石的耳环,擦去对于在街上行走来说过于精致的化妆,重新涂上淡色口红。脱下高跟鞋换上柔软的皮革靴子,戴上帽子。 准备完成,在手腕上滴一滴香水,涂开。是柑橘系的,像春天一样甘甜的香味。 「微服出行用的礼物,真是准备周全啊。「 在镜子前做最后确认,蕾蒂打开房间的窗户。外面清爽的空气,似乎欢迎著她,快来。 抱著自己的护卫狼布偶,鼓起干劲,跳掉附近那棵树枝伸展到窗户附近的大树上。 溜出城堡的路总是固定的。 因此她预想到翻过城墙肯定会有谁在,却因为太在意料之中而笑了起来。 那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注意到从墙壁探出头的蕾蒂,向她伸出了手。 「……请握住我的手,这位被邀请参加公主殿下生日会的『淘气的小姐』。我是个『亲切的青年』,所以会帮你溜走,陪你在城下街观光。」 「哎呀,是这种设定吗,你来做护卫?」 「嗯。你想想看啊。要是库雷格阁下和殿下同行的话,就会流传 出『那个库雷格·巴德在谈一场年龄差相当大的恋爱』这种传闻不是么。」 「库雷格的亲戚里没有年轻的女性,确实会变成那样啊。「 「阿斯翠德的话就更不得了。要是有了恋人,王立骑士团的那群人会兴致满满地一直跟在后面。」 如果蕾蒂不暴露身份,只是像普通的大小姐一样在外面走动的话,旁边的库雷格或阿斯翠德会被看成是和私下交往的人走在一起。 蕾蒂深深点头,这的确会困扰。 「但是,你也一样吧?」 「我的话,只要拿著剑带著认真的表情跟在你斜后方,大家就会相信是『工作』。我就是被这样认知的。」 「……这也很厉害啊。」 杜克到底被认为是多么无聊死认真的男人啊。看来有必要让他再放松一下了。 「我明白了。那就不客气了。」 借助杜克的手,蕾蒂轻松著地了。扶正歪了的帽子之后,把它压得更低些。和名人「下一任国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杜克走在一起,不把脸藏好,还是很容易暴露真实身份的。 (一国的公主在生日会第二天溜出城堡,遇到亲切的青年一起微服出行。这如果是故事里的情节,只会让人感觉老套。) 换做现实,却会感觉心跳不已了。这种感觉,最近有过吗。自己总是绷紧神经,没法放松,结果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开始微服出行了。」 万里无云的青空和拂面的微风彷佛在欢迎著蕾蒂。她开始向著充满春天气息和快乐的城下街出发。 「对了,负责看家的是谁?我想给他带礼物。」 「『能干的女伯爵』留下了。要是有什么事,她会派人通知的。那时候难得的休假就需要中断,你也只能死心了。」 「当然。要带什么礼物给玛丽呢?」 大概,她想要的礼物,是蕾蒂能在城下街充分放松这一事实吧。所以她要尽情玩一天,跟她分享很多开心事才行。 「总之,去主干道吧。肯定会有同样偷跑出来玩的人在,就算发现了也要当作没看见。」 对于被招待到王都的地方贵族和其他国家的宾客来说,结束了出席蕾蒂生日会这一重大工作的今天,是可以在城下街观光的日子。跟他们随行的佣人们也会藉机放松一下。 正因包含了这些人在内,城下街才会如此热闹。路边卖艺的人们也在卖力表演。 「啊,『美丽的小姐』!要买花吗?这是美丽的公主大人做发饰用的康乃馨,很便宜哦!」 刚到达城下街的主干道,就有抱著花篮的红发少年对他们打招呼了。 但这可不是什么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人。而是自己的骑士之一,阿斯翠德。不由得叫出了他名字的时候,他却摇摇头。 「我是『卖花的少年』!要买花吗?」 笑著让他们看花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卖花的少年。让他干这种融入市井的工作,阿斯翠德真是很擅长。让人们的印象里只留下「红发少年」的方法,应该是在他危险的前职里学来的。 「这个嘛,我要一支吧。多少钱?」 「啊,那边的『亲切的青年『先生,这个时候,不能让女性付钱哦。要替她出吧?」 「好吧好吧……。要什么颜色,小姐?」 「粉色的。非常感谢,亲切的青年先生。」 阿斯翠德给他们看花篮说「请选一支吧」。 蕾蒂从中选了支粉色的康乃馨,阿斯翠德从围裙里拿出包装纸和缎带,将它可爱地包装起来。 「真是幸运,『美丽的小姐』,您是本日第一百位客人。」 「生意真好啊。」 相当精湛的演技。虽然阿斯翠德作为演员是一流的,但却不知道有没有作为脚本家的才能,估计背后有梅尔迪在推波助澜。 「就是啊!所以作为纪念,给您这个作礼物。有空的时候请务必用用看!」 阿斯翠德递给她的,是观光马车的免费券。还十分周到地准备了两张。 乘上这辆马车,绕著王都转一圈之后,走到流过王都的河流的上游,享受从那里乘船顺水而下回来的旅程。 对在王都土生土长的蕾蒂来说,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巡回观光了,但是这回似乎是「很少来王都的淘气小姐」的设定,所以就带著新鲜感换个视角吧。 而且,和充分享受王都的人们接触本身就很快乐。会涌出「要建造出更好的国家」的干劲。 「谢谢,我马上就去。」 蕾蒂一微笑,阿斯翠德也露出满心欢喜的表情。 阿斯翠德掺杂著放心表情的笑脸,跟第一次见面相比,已经相当像人类了。差不多该告诉他,虽然刚刚遇到他的时候很在意他伪装出的表情,但是人会通过努力而改变的,现在的他,已经是能自然微笑的人类这件事了。 「你似乎和你那个『脚本家』朋友关系很好啊。」 「是的!我那个朋友似乎是『新锐脚本家』。我说不明白新锐是什么意思,他就解释说是『今后会大展身手的脚本家』!」 「他很温柔吧」,阿斯翠德发自内心的这样说。就算年龄和身份不同,和梅尔迪之间的友情似乎培养得很顺利。 (他们似乎给彼此都带来了不错的刺激。……说起来) 想像著这两个人的对话,不由得笑了起出。看阿斯翠德满脸疑惑,蕾蒂跟他说不用在意。 「只是觉得高兴。」 「那就好!其实要是能过一个可以一直让您露出笑容的生日会就理想了,但是太难了吧。所以希望至少今天,美丽的小姐能遇到很多开心事。」 「现在就已经足够开心了。而且之后也绝对会很开心的。谢谢你带来幸运的康乃馨,卖花的少年。」 感觉到了自己被温柔以待,心里痒痒的。蕾蒂挥手说再见,让杜克拿著花和免费券,抱著骑士狼离开了。 免费券背后写著到花之广场来,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决定了下一个目的地。 纳帕尼亚国的野兔商会的扎伊斯,由于被老板兼船长的苏莱斯拜托,回到了久违的祖国索鲁威尔国。 扎伊斯的幼时玩伴,也就是这个叫「苏莱斯」的男人,本来是名为苏莱斯·德·拉·伊格莱希亚的王子。但由于母亲身份低微,因此不是在王宫,而是在海边的小镇上长大的。 虽然很可怜,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和被贩卖到纳帕尼亚国的扎伊斯成了玩伴。 但苏莱斯毕竟还是王子。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勇敢的大舰队的总司令官,挂上了「提督」的头衔。就在那时有人提出了要不要和索鲁威尔国第一公主蕾蒂定下婚约,他被打算同意的纳帕尼亚王家命令,在故意制造出「命运的相遇」的场景中和蕾蒂见面了。 在扎伊斯看来,苏莱斯和蕾蒂还是很相配的。不介意苏莱斯喜欢大海的蕾蒂,和对蕾蒂高贵的生存方式心怀憧憬的苏莱斯,让人觉得他们会建立相当幸福的家庭。 但是苏莱斯憧憬的,不是「和蕾蒂恋爱」,而是「想像蕾蒂一样将自己的决定贯彻到底」。 结果,苏莱斯决定回归大海,「苏莱斯王子」对外宣称去世了。然后以蕾蒂准备的索鲁威尔国「商人苏莱斯」的身份,为完成和扎伊斯幼时「要成为大富商」的约定,每天在海上快乐地生活。 「索鲁威尔国的热闹真是不输纳帕尼亚国啊。对商人来说真是不错的国家。有活力就有需求。付钱也痛快的话……」 不经意间,扎伊斯开始以商人的眼光考虑起新买卖。对了,今天虽然也是为了生意,但是还要完成苏莱斯拜托的某件事才行。 「首先要去问候想混熟的艾丽秀商会。不过……且不说在日照强的纳帕尼亚国,在春天的索鲁威尔国从不好的意义上来说,很显眼啊。」 从刚才开始,扎伊斯就被穿著骑士团制服的男人看了好几眼。也被露天商店的人偷偷盯著看。 把兜帽戴得很低,还戴著有色的眼镜,几乎把脸都挡住了的模样,虽然是因为害怕日晒,但是只看外表大家不知道。 (怎么办呢……我可不是为了显眼啊。要是被盯上带到王立骑士团的营所去,会给公主殿下添麻烦的) 看著地图匆匆忙忙朝艾丽秀商会走,途中路过一个街头艺人的摊位。 小丑配合音乐在球上跳舞。后面,穿著兔子玩偶服的人在表演杂耍。 (对了,今天是公主殿下的生日第二天,对商人来说是比昨天更赚钱的一天) 被招待的客人会偷偷出来游玩,他们的佣人们会也到城下街四处逛逛,是个用钱的日子。像小型的庆典一样,有些热闹。这令他商人的灵魂开始骚动,明年他们商会也一定要趁著这个日子做点买卖,他从现在就开始计划了起来。 「哦,是这里了。」 在离开大路两条街的地方,找到了因为蕾蒂的介绍刚开始交易的艾丽秀商会。艾丽秀商会,是和蕾蒂有交情的年轻人几年前成立的店。也有蕾蒂说好话的原因,最近开始了和各国商人之间交易,规模逐渐大了起来。 扎伊斯先敲了门。得到请进的回答之后,打了招呼。 「您好~我是野兔商会的扎伊斯~!」 进到屋里就没有了日光照射。扎伊斯还戴著隐藏眼睛颜色的眼镜,但是摘下了兜帽,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打完招呼之后,打算拜托他们通传给蕾蒂……。 「……公主殿下不在?」 今天绝对应该在王宫的,怎么会外出了呢。 看到扎伊斯吃惊的样子,艾丽秀商会的男性满脸歉意地对他说「非常抱歉」。 「是这样,似乎只有晚上才会有时间。」 似乎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代替繁忙的蕾蒂做出了回复。她说,让他们等到晚上。 「上头已经知道扎伊斯先生是重要的客人了,说让您可以在王宫慢慢等待……」 扎伊斯忍著几乎要抽筋的脸,拚命维持著笑容。 他还没有做好久违的和母亲再见的心理准备。 「我也没想著能马上见面,就等到晚上吧。」 「远道而来真是非常抱歉。难得的机会,要不要一边在城下街参观一边等著?今天可是相当热闹呢。因为昨天是公主殿下的生日会。」 「似乎是呢。……关于那件事,有两点想和您商量的。」 扎伊斯瞥了一眼自己带著的行李,和衣服上的兜帽 蕾蒂和杜克来到花之广场,那里到处盛开著春天的花。 由城下街的商店共同管理的花坛被好好休整过。蕾蒂捐献的花苗也应该在某处盛开著吧。 「小姐,观光马车来了哦。」 「马上就满员了。快点吧。」 马车还剩下四个座位。像这样的观光马车在人满的时候就会出发,要是没赶上这辆马车就要等下一趟了。 蕾蒂一边小心著不让脸被人看到,一边把两张免费券交给车夫,坐到了最后面的座位去。 这辆观光马车不同于平时铺著柔软的靠垫吸收冲击的豪华马车,坐席上连布都没铺,只是板子。但是因为只是去绕王都一周的河上游,比起在乌鲁克帝国体验到的拥挤的共乘马车,应该很轻松就能结束了。 「今天王都真热闹。看著就觉得幸福。」 「我觉得这时候说『开心』更像普通的大小姐。」 「哎呀,失礼了。……看著就觉得开心呢。」 人民充满活力地生活著。作为下一任国王,蕾蒂感到幸福,但是的确不应该是「调皮的美丽小姐」该说的话。 那么为了像样,就认真欣赏广场盛开的花吧。温暖的空气里混杂著花香。是强有力的生命的味道。 来往行人的笑脸,爽朗的对话。为了体会这些,蕾蒂四处张望,这时坐在旁边的年轻夫妇进入了她的视野,令她产生了些许违和感。 在期待地说著「马上就出发了」的人群中,只有这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一脸困扰。 (……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呢。一直看著周围) 时而发现了什么似的,但是马上又一副失落的样子垂下肩膀。怀疑发生了什么事的蕾蒂试著向他们搭话。 「怎么了?是在寻找走散的同伴吗?」 妻子说著「不是……」暧昧地一笑带过了。 「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不不,真的没关系。……只是再不出发的话,和父母的碰面就会迟了。到王都来了之后,就想到处看看……」 丈夫露出抱歉的表情。看来这对年轻夫妇并没有能悠闲享受的心情。 这辆观光马车要等到满员才能出发。因为要做生意,就必须要尽可能多的收乘车费。毕竟人只靠善意没法填饱肚子。 「既然这样」,蕾蒂说著站起来,穿过狭窄的通道,跟车夫搭话。 「有一对夫妇有急事,能出发吗?」 「啊,再稍等一会儿。」 这对话应该已经进行很多次了吧。蕾蒂想著「也是呢」,取出六枚铜币,交给车夫。 「剩下两个人的费用,这些就够了吧?好了,出发吧。」 「明白,真是大方的小姐。坐稳了,马车有些晃。」 「嗯,多谢了。」 要打动商人,付钱就好了。蕾蒂对这件事十分了解。 这样就可以出发了,放下心来回到最后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乘客都盯著这边看。 不由得有些胆怯的时候,响起了拍手声。 「你好帅啊。要是男人的话,就能成蕾蒂丝雅下一任女王陛下的圆桌骑士了~」 「要是还没许婚的话,请务必嫁给我家儿子!」 「这是在街上买的点心。拿一个吧。」 被夸奖了,从各种人那里得到点心,到了座位上,年轻的夫妇向她低头致谢。 「对不起,非常感谢,真是帮大忙了……!」 「太谢谢你了!我们都想过要放弃观光了!」 「没什么,难得来王都观光。心情急躁就没法享受了。不用在意。」 就在蕾蒂挥手表示「没什么」的时候,发出「哐啷」的一声,马车出发了。由于惯性向前倒下的时候,杜克扶住了她的肩。 「小心。」 「我会的。太好了,点心没事。」 抱著的各种小袋子只是有了点褶皱。一打开,从里面飘出甜甜的味道。 「糖果,姜味饼乾,胡桃牛轧糖……都能开茶会了。」 这些就在工作之余分给大家吃吧。这么决定后,重新仔细地 绑好缎带。 知道杜克因为王立骑士团时代的习惯,随身带著装证物的袋子,所以全都交给他了。 「用证物袋装点心啊……」 从不容易变形的点心开始装的杜克,突然停下了手。 「怎么了?」 「想起以前,作为物证带回去的点心被王立骑士吃掉的那个事件。那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找犯人。总共有十名共犯,要不是因为他们自首都抓不到全员。」 「那真是辛苦啊。」 虽然对于现在的蕾蒂来说只是玩笑话,但是对于当时的当事人来说应该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吧。王立骑士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种多样。 「话说回来,小姐,像刚才那种精彩场面请一定让给我。」 「的确呢。真抱歉把圆桌骑士的席位抢走了。」 蕾蒂接过被还给她的狼玩偶,拚命忍下涌上来的笑意。左手抱住玩偶,右手抓住马车的窗边,让身体不至于摇晃。 短暂地享受了一下路过的风景。随后不久帽子被风吹动,飘了起来。发现不好赶紧抓住,把它压得更低些。 就在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被人看到时,穿著狼玩偶服的人进入了视野。虽说是狼,也是可以说是如狗一般可爱的狼。感觉惊讶正看著的时候,那个穿著玩偶服的人突然跑起来……然后摔倒了。 虽然想问下他有没有事,但是马车在前进,狼转眼变小了。只能祈祷他周围都是亲切的人。 「刚才,那是蕾蒂丝雅公主……是吧……!?」 扎伊斯呆呆地小声说著。期间,有问「没事吧~」「没有受伤吧」的行人。这个国家的人都很亲切啊。 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扎伊斯总算站了起来,对周围的人不断低头说「没事」之后,让他们看狼的背后,宣传「艾丽秀商会」的名字。 (不过,真不方便行动啊。这哪是不引人注目啊,虽然走到哪里都伴随著充满善意的视线这点倒不是坏事……) 扎伊斯现在正穿著可爱的狼玩偶服。背上堂堂正正地写著「欢迎光临艾丽秀商会」几个大字,怎么看都是到处宣传的商人。 为了不被王立骑士团盯上随意在外面行走的扎伊斯,以为艾丽秀商会宣传为代价,免费借到了玩偶服。那时候的交涉让他简直想自夸一句「不愧是我」。 「不不,我的事先放到一边。」 刚才看到的,明显是个上流阶层便装出门的女性。虽然只在风掀起帽子的瞬间看到了脸,但是怎么看都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 晚上之前都不会回来,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过,想不到那个为工作而活的蕾蒂,会在这样的日子悠闲地在城下街游玩。 是相似的其他人吗……?当他这么小声嘟囔的时候,想起来手边重要的东西。 (糟了!要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弄坏了……!) 慌忙确认了篮子里被白布盖著的东西后,松了口气。 其实他原本是想把这个容易被弄坏的东西放在艾丽秀商会保管的,但是说会收取保管费,就放弃了。虽然保管费不是很多,但是还是不想付,这就是商人。想著随身带著走就行了,但是玩偶服行动不便,为了不让它掉下去真是担惊受怕。 「啊,是狼!」 有孩子靠近,开始摸起玩偶服上的毛。 扎伊斯发出「嗷呜~」的叫声,张开手吓唬他,顺便让他们看自己的后背来宣传艾丽秀商会。 观光马车绕了王都一圈。 虽然蕾蒂因为和平时不一样的坚硬坐席摇晃了一路,但是能亲眼确认城市充满活力的样子,令她感到很满足。 出了王都的马车沿河往上游走,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忍受了一阵子的摇晃突然停止,反而有些走不稳了,这样下了马车后,接下来要乘船顺流而下。 在船头听说付一枚铜币就能听歌,蕾蒂毫不犹豫就想给钱,这时忽然想起杜克的话,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他。 「拜托了。」 「这样就保住了圆桌骑士第二席。」 杜克取出一枚铜币,拋给船头。 「请唱一首吧。」 「小哥,这样好吗?旁边的小姐听了我的歌没准会迷上我哦!」 「要是我这时候不痛快出钱的话,她就会立刻自己付钱,这是一位非常有男子汉气概的小姐啊。」 杜克一说,乘客们就想起马车上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为了不让帽子被吹飞,蕾蒂用手紧紧压著,在缓缓前进的船上,舒服地感受著春风。 「小姐你从哪里来的?」 被坐在旁边的女性一问,蕾蒂开始陷入思考。既然来乘坐王都的观光马车来游河,说明自己肯定不是王都出身。 为了被详细询问也不会露出破绽,她报上了自己直辖地的名字,并且说今天是偷偷出来的。这样一来大家就会自行想像, 擅自认为她是因为昨天蕾蒂的生日会被邀请的上流阶级的小姐。 这艘船上乘坐的都是为观光而来的人们,就算在近处看到杜克,也不会认出他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圆桌骑士第一席。 「这个情景,忽然让我想起劝诱你做骑士的那一天了。」 「……虽然没有游河。」 「是啊。好怀念啊,这都已经成了过去了。」 差不多一年前,蕾蒂请杜克做自己的骑士。但他却没有当场回答「遵命」。 当时的杜克认为,蕾蒂是「作为公主无可挑剔,但是作为下一任国王并不可靠,没有作为主君的魅力」。蕾蒂却觉得『圆桌骑士第一席除杜克以外不作他想』。但是和那时候相比,他们都有了很大变化。 一步步,确实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前进著。她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杜克肯定也一样吧) 曾经的杜克想要做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所以现在才想问那时候的事。 「杜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不能成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的?」 「大概是……初遇的时候,我就已经理解了贵族的派阀。但是,或许正是因为最初就知道没有可能,所以反而产生了友情。威拉德也是,要是没有周围人的期望的话,说不定会跟弗莱德海姆殿下关系更好。」 现在的索鲁威尔国分成了推举弗莱德海姆成为王的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推举古多成为王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和被指名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蕾蒂丝雅公主派,勉强保持著平衡。 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奥尔兰迪伯爵家嫡长子威拉德,是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被周围的人说「要成为弗莱德海姆的骑士」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为了反抗被他人规划的人生,还是真的性格不合,结果选择了成为蕾蒂的骑士。 相反,杜克和弗莱德海姆只要年龄差了一岁,就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吧。他们的关联就是那样浅薄。所以,她才能一下子就接受了杜克所说的「他们彼此能看到对方作为人的本质」这句话。 「那么,要是更久以前,在你小时候遇到他的话会怎么样呢?」 杜克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圆桌骑士的第一席。 要是他在小时候就遇到了被当做王培养的弗莱德海姆,还会像现在一样成为蕾蒂的骑士吗。 「……不知道。 但是,应该会需要时间来接受很多东西吧。」 新的相遇,会成为开始新事物的契机。那是当然的。 但是要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许还会被摇头拒绝。 (听说在这方面,男性会拖拖拉拉,看来说不定是真的) 蕾蒂的表姐夏洛蒂,是经常坠入爱河的女性。经常坠入爱河,也就说明了她很容易整理好情绪。 曾经前一天还在哭著说「遇到了个出色的人,但是他有妻子了」,第二天就来报告说遇到了命运的王子殿下。与其说她是带著轻浮的心情恋爱,倒不如说虽然是认真的,但是乐观得让人恨不起来。 「相当,难以舍弃啊。……我会怎么样呢。」 「殿下与其说是难以舍弃,不如说是重要的回忆吧?」 蕾蒂含糊地说著「谁知道呢」,将正确答案留在了自己的心中。 直面自己的恋心,将它升华,然后让恋情结束。怀抱著美好回忆,才能乐观地生活下去。 想要这样。虽然可能做不到,但是感觉现在的自己似乎能做到。 (要是比现在更喜欢杜克的话,我或许会不能放手……。所以想在这个只是看著就好的阶段做点什么) 想要留住初春般能笑著看花开,说「好漂亮」一样的心情。但是夏天马上就会到来。那个能感受到生命强有力气息的季节,终究还是会到来。 「只有现在」,蕾蒂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一艘小船靠了过来。小船的商人在船头对大家吆喝说「多谢关照」之后,开始和观光客做生意。 「要不要冷饮」,「来点点心吧」,「这是王都的特产」,看著他们介绍著这样那样的商品,商魂高涨的样子的时候,小船上的商人看向蕾蒂,开口一笑。 「小姐,要不要花?」 「不巧,已经买了。看。」 蕾蒂看了一眼杜克手中的康乃馨,商人遗憾地耸耸肩,但是不放弃,改变了目标。 「要不要让看起来很强的护卫也拿束花?难得的春天。」 「看起来很强」的护卫,看来指的是蕾蒂的狼玩偶。 连玩偶都不放过,这做生意的韧性,让她想起在纳帕尼亚认识的商人们。蕾蒂苦笑著,买了一个小花冠。虽然那是戴在手腕上的,不过还是戴在了狼的脖子上。 「哟,男子汉的骑士先生。今天是私事?作为封口费,买点什么吧?」 商人将下一个目标定为了杜克,举起了红酒。不愧是王都的商人,一眼就认出了杜克的脸和名字。 「不巧,这是主君的命令。给认识的小姐在王都带路的工作。」 「你可真是如评价一样的顽固男人。那就交给那个主君大人吧。多亏她,今天的生意很好。花之广场也评价颇高,多亏了主君。」 「……给我点不能成为贿赂的东西。」 「好嘞。这是里面有花的糖果。最近在年轻的女孩子里很有人气,马上就会卖完。」 最近没有在城下街走动过的蕾蒂对新的人气商品很有兴趣,瞧向杜克手中的糖果。 可以食用的可爱黄色花朵,封在糖果里。途中就会变得不方便吃吧,会卖光大概是因为能用来观赏。 只有外表好看的东西也能卖得很好,真是和平啊。蕾蒂微笑著,想要珍惜这份和平的证据。 下了船,就是王都的边界。大家都开心地讨论下一站要去哪里。 在聚集了许多鸽子的地方,果然也有个抓住商机的男性在卖鸽子的饲料。 也不是很心动的蕾蒂正打算直接离开……但是看到坐在长椅上,好像没有干劲但依然在撒饲料喂鸽子的,四十五岁左右的那个熟悉的背影,不由得站住了。 「……库雷格?」 这个人正是意外会高兴地悄悄参加这种游戏的库雷格。 他虽然是被叫做穿著骑士制服行走的严格和高洁的男人,但是摆脱过去之后,他就以捉弄年轻人为乐了。 「请叫我『讨人喜欢的忙碌绅士』。」 「那大概是脚本的说明书,不是名字。」 而且在「新锐新人脚本家」写的脚本里,应该没有「讨人喜欢」这几个字吧。肯定是刚刚库雷格擅自加上的。 听了蕾蒂的指摘,明知如此还故意报出名字的库雷格,很刻意地点头说「哦,是吗」。 「话说回来,要不要抓一把?」 「那我不客气了。」 坐在库雷格旁边,蕾蒂拿了一点面包屑。把面包屑投向脚边,鸽子就立刻靠了过来。 「『美丽的小姐』在王都观光得开心吗?」 「那是当然。好久没有毫无目标地闲逛了。」 「这是好事。要是太过热心工作,就会像我这样反而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做点年轻人会做的事。」 积累了众多人生经验的库雷格的话很有份量。虽然说得很像开玩笑,但是在担心她。 或许是比谁都理解蕾蒂的立场,盼望她成为理想的王。并且告诉她要偶尔休息。 (「理想的王」或许也包括能好好休息。被提出了很难的要求啊) 本来,蕾蒂对库雷格的需求仅限于「得到那个国境将军的认可」。但是库雷格做的工作比她想的还多。 现在,他会判断蕾蒂的棋子们有哪些不足,为了弥补这些不足而去引导年轻人。有时候会说由自己来负全责,用力踢著犹豫的年轻人向前。 「你现在比过去活得轻松吗?」 「要问轻不轻松,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没有什么变化。现在我的任务比以前更重,应该认为更辛苦了才对。但是要是问开不开心,除了『开心』我找不出其他的回答。」 库雷格这么说著,让面包屑被晚风吹走。 面包屑沾到了站在顺风处杜克的衣服上,鸽子一起朝著他飞过去。 「没考虑风向,疏忽了。但是要在这里拍掉,或许鸽子也会朝殿下飞去,请朝哪边。」 库雷格把杜克赶走,希望和蕾蒂两人独处。一边拍掉黏在手上的面包屑,一边等著杜克离开,视线慢慢转向王宫。 「殿下以后都不会轻松,只会一直变沈重。我能理解您的处境。」 「那是荣耀的沈重。当我决定成为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背负起这一切的觉悟。」 「嗯,但是偶尔请像这样暂时放下背负的东西。或者务必向身边的人请求帮助,稍微分担下重量。」 「现在得到的就已经足够了。这次生日会的准备,几乎都是玛莉安妮和威拉德做的。」 「那只是工作方面。能在精神方面支持您的人也是必要的吧。」 是不是委婉地劝她结婚呢,蕾蒂这么想。但是,库雷格应该也知道最近蕾蒂在找结婚对象。还是说,这是库雷格式的鼓励法呢。 正在不明所以的时候,库雷格笑著把面包屑撒在脚边。鸽子集中过来,稍微有点吵。 「也可能会有无论如何都无法遂人意的婚姻。那时候,就需要变成狡猾的大人,去主张心灵支柱的必要性。然后请不要忘记,比起今天,明天会更好。」 「我觉得你推荐别人出轨是很有问题的。而且,还意外的乐观啊。」 蕾蒂认为刚才的话是相当危险的发言,随后库雷格的眼神变成了平时捉弄年轻人时的样子。 「二十年前,谁都没有想到,我会成为圆桌骑士第二席吧。要是殿下在二十年前,能预想到现在吗?」 「……应该做不到吧。」 「而且,王可以和三个人结婚。不是『出轨』,而是正当的权力。」 「我不想被后世的人称为『情人王』。我也希望我的骑士们尽可能结婚。虽然阿斯翠德还太年轻考虑不到这些,但是杜克和梅尔迪是不是到了需要认真考虑的年纪了。」 梅尔迪的双亲,似乎正在为决定成为未来圆桌骑士一员的儿子努力寻找相亲机会。而且他本人貌似也有这样的想法。 说到杜克……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一个绯闻。蕾蒂自觉是因为自己。 (那个人,只要我不结婚,应该绝对不会结婚。表面上是忠实的臣下的样子,嘴上说著「不能比主君早有孩子」这样愚蠢的话,赚取大家的同情。) 所以,想要让他早点结婚。 再次这么决定的时候,弹乾净面包屑的杜克回来了。 「小姐,我是『讨人喜欢的忙碌绅士』,所以不能为了鸽子悠闲地撒完这些面包屑。可以的话,请享受剩下的。」 库雷格把装了面包屑的袋子推给蕾蒂,然后站起来。 「就算有一位男爵身份的情人,我也认为无可厚非。」 看著最后的最后扔下问题发言的库雷格,蕾蒂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作为最年长的骑士,他说不定多少注意到了她和杜克的危险关系。要是他对此提出忠告,蕾蒂就能点头承认说「正是如此」了,然而…… (绝对是在逗她,不会有错) 那是虽然在说正经话,但却觉得「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好」的姿态。 有这么大的年龄差,就算说是主从关系,库雷格也会在某些地方混入不同的视角。 「殿下?怎么了?」 「被塞了面包屑。赶紧撒完,到下个地方去。」 蕾蒂只说了这些,抓起了袋子里的东西。 一把撒出去后,脚边的鸽子一齐飞了起来。 「杜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看著痛快回答的杜克,蕾蒂刻意地叹了口气。 「……你啊,有被之前的恋人说是无趣的男人吧?」 「不不,等一下,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啊,蕾蒂想著,把最后一把撒向地面。然后纸袋底下的一张纸飘了下来。 想著「是什么呢」弯腰拾起来,看到了上面「半价券」的字样。看背面,似乎是王都咖啡店的半价券,写著商店的名字和简单的地图。 「也就是说,要我们去这里啊。」 梅尔迪的脚本似乎很周到。仔细诱导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看来他并不信任杜克的临场发挥。 「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人呢。好期待啊。」 给杜克看了一下半价券,不愧是原王立骑士,马上知道了咖啡店的地点。跟在后面的蕾蒂处处留心,防止在热闹的大街上和他走散。 「欢迎光临。」 走进咖啡店,已经满员了。蕾蒂看著里面的情形,觉得可能要在外面等一会儿了,这时,一个有著葡萄色头发和玫瑰红酒颜色眼瞳,系著围裙的可爱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两位吗。里面的座位很快就空出来了,请稍等片刻。」 这么说著低下头的,是蕾蒂的见习侍女爱丽切·切尔尼。正就读于骑士学校,本应该很忙的她,似乎也参与了这个休息日礼物计划。 「百忙之中真是非常感谢,可爱的咖啡厅店员。」 「没什么,我是『能干的咖啡厅临时店员』。」 一脸认真订正的爱丽切走向店里,带著先一步坐在露天座位客人回来了…… 「……终于来了啊。我,可是很忙的!竟然让我做这种无聊的事!绝没有下次了!」 从里面出来的,是怎么看都是出身上流阶级,却便服出行的那位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本来是预定在生日会上露个脸就赶紧回去,但似乎被梅尔迪留住了。 (插图页) 「啊,对了!这里的葡萄果茶和浆果派的味道还凑合吧!似乎也能用半价券!」 最后吐出很刻意的台词,诺兹尔斯公离开了咖啡厅。 「识时务的咖啡厅客人」的演技实在是差了点,但是传达出了勉强愿意参加的心意。虽然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诺兹尔斯公还是和他们一起准备了这一切。 「那个,总之,就请坐到里面的座位吧。帽子这么戴著就行。」 在爱丽切的催促下,蕾蒂进店了。 牢牢压著帽子,穿过座位的空隙。 「露天座位限定季节,而且需要预约。毕竟没有花的季节会很寂寞。」 被带领著,再次走到室外,面前是开满各色花朵的小庭院。那里放置著一个白色的桌子。 「真是漂亮的地方。」 「这是从外面和里面都看不到的座位。菜单在这里。推荐葡萄香味的茶和浆果派。」 「那么就来两份。」 「明白了。」 「请稍等片刻」,爱丽切这么说著,回到店里。她利落的动作让人心里非常舒服。的确是能干的临时咖啡厅店员。 「今天的休息日有不少人参与呢。」 「主犯是梅尔迪大人。去了乌鲁克帝国的我,是在回来之后收到的脚本,没帮什么忙。」 「正是梅尔迪才能做到的呢。而且还有大家的力量……」 以前的话,蕾蒂说不定就会在心中的某处想没有那样的时间,只在表面上装作轻松的样子度过。 但是现在可以从心里想「只有今天」。是大家为她留出了这份空余。 「召集骑士太过顺利了。基本上想要的人材都得到了。」 「剩下的课题是宰相吧。有头绪吗?」 「现阶段……还很难。除此之外还想要长于外交,擅长交涉的人……」 骑士的位置还有三个。就算不做骑士,也能做宰相,但是所谓名誉,有时会起很大的作用。因为可以给人「被认同了」的喜悦。 「能被殿下认同的宰相和外交官啊。很困难呢。」 「是啊。所以或许会变成不拘泥于一个宰相一个外交官,而是几个人同心协力……类似这样的形式。」 蕾蒂迎来了自己的生日会,一年过去了。而且近期,就会接手新的重要工作。 索鲁威尔国的国王,会为了确认春天的发芽情况去南方土地视察。期间,决定让蕾蒂留守,做「代理国王」。 虽然是暂时的代理工作,但终于还是站在了国家的顶端。虽然能得到交给自己也没有问题的判断很高兴,但是责任却很重。 (顺利地踏上了走向下一任国王的台阶。……像这样,纯粹享乐的微服出行,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思考快要被工作埋没的时候,爱丽切说著「久等了」出现了。葡萄香味的茶和浆果派无声仔细地放在桌子上。这期间优雅的动作,是作为侍女练习的成果,非常出色。 「那么,请慢用。」 爱丽切点头示意,回到店里。 不由得说起了沈重的话题,但有美味的点心在眼前,所以还是说些跟它相配的愉快话题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要像适龄的女性一样,试著进行带些甜度的对话。 「你有跟女性来过这样的地方吗?」 「工作上的话。有跟女性的骑士装作客人来过。」 「那就是说工作之外从来没来过?再稍微……没什么……」 再怎么也不好说到那个份上,蕾蒂想著止住了话题。 但是杜克笑著,催她继续说。 「是『朋友』的话,考虑到未来警告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蕾蒂在停留在乌鲁克帝国期间,和杜克说过做朋友的事。将这件事忘得一乾二净的她此时相当著急。但是,总算是突然想到了「像那么回事」的回应方式。 「哎呀?我们今天的角色不是『美丽的小姐』和『亲切的青年『吗?」 「我的脚本里是『淘气的小姐『来著。那是阿斯翠德擅自改动的部分吧。」 「阿斯翠德是一流的演员。对他来说根据状况临场发挥可是小菜一碟。」 好危险好危险,蕾蒂冒出冷汗。杜克不可能知道自己刚才的心情吧。 「殿下认为我作为臣下值得信赖,虽然会玩朋友游戏,但是绝对不会发展成为恋爱对象」蕾蒂想让他保持这样的认识。 「那么,『亲切的青年先生』今天初次『和女性来到这样的地方』吧。值得纪念的日子是和我这样的美人在一起,为此感到光荣吧。」 「这么断定自己是美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要说『是呢』就好了。」 可以的话,哪怕只有片刻也好,想说更多愉快的话题。 享受著飘荡著清爽香气的茶,和在满满的奶油上点缀著新鲜浆果的的派,他们进行著并不完全遂著蕾蒂意愿的对话。 轻松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蕾蒂站起来说「差不多该走了」。接下来要去那里呢。爱丽切肯定会在结账的时候告诉他们目的地的。 「这是本日使用了露天座位的两位客人限定的免费券。」 和蕾蒂预想的一样,为杜克结了帐的爱丽切给了他们什么东西。因为是梅尔迪的脚本,所以做好就算解开谜题也要按要求奔走的打算,但他似乎为她安排成了平和亲切的假日。 「小姐,收到了这种东西,怎么办?」 「『免费占卜券』?似乎在这附近啊。」 由杜克带路,蕾蒂从大路走到小巷。虽然说是小巷,附近却明显有人通过,有的店铺会在门前摆出商品,也有货郎来往,别有一番乐趣。 因为是平常不怎么出入的地方,在她一副满有兴趣的样子东张西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概有五个人在排队的小店。 招牌上,写著东大陆的文字和翻译成索鲁威尔国的文字。 『凌皇国有名的占卜师!限时特价!』 只看这个招牌就觉察到了可能是谁。 看著相当繁盛的景象不由得苦笑著,排到队伍的尾部,听到了温和的声音。 「运气会渐渐变好。结果显示您要找的东西在西面。」 将木棒排列起来,看著这些告知客人占卜结果的,是凌皇国的第八皇子轩岚。看这样子,大概是原本只是为了蕾蒂而开的店,却因为东大陆出身的外表,和看起来很诚实的气质让客人聚了过来。 「下一位客人请进。」 蕾蒂不相信什么占卜。并且认为,所谓占卜师,不是真的知道访客未来的事情,而是选择能够做多种解释,套用在谁身上都可能会中的话语,让人安心或者接受的职业。 在这种意义下,轩岚的占卜给予客人的安心感,令人觉得他简直就像是真的以此为生一样。 「他居然有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才能」,蕾蒂这样想著对梅尔迪的角色分配感到佩服。 「久等了。下一位请进。我是『正宗的占卜师』。」 「似乎很有人气啊。」 「原本想要稍微练习一下就早开了一会儿店,到现在手感变得相当不错了。」 轩岚笑著让蕾蒂和杜克坐到椅子上。 蕾蒂坐下后,他摆弄起桌子上的木棒。 「要占卜什么?要是没有的话,也可以占卜全体运势……」 「那就占卜全体运势吧。」 「好的。今天就特别为您详细看一下恋爱运吧。」 看著爽快地作出问题发言的轩岚,蕾蒂表情一点不变,说「拜托了」。她认为这只是对妙龄的蕾蒂,善意的发言。 「……恩,看样子,似乎最近会遇到困难。」 实在是很暧昧的表现,蕾蒂只是点点头。 「或许……很难回避,那个,看,那时候的鬼门在东北,道路似乎……向东南打开。但是,未来会很光明……应该。」 轩岚从木棒的组合中读取蕾蒂之后的运势。 明明刚才还说话很流畅,突然间口齿不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蕾蒂的运气实在不好。 (说到底,轩岚是在认真占卜么……) 占卜对于皇子来说不是必须要做的。应该只有浅显的知识吧。 「恋爱运方面,忍耐似乎……是很重要的。不要放弃。」 「……距离结婚似乎还很漫长。」 「著急也没用。愿您有良缘到来。来,这是送给您的。」 蕾蒂从轩岚那里得到了两个粉色和红色的绳子编成的花。 轩岚穿著的嫁衣上,似乎装饰著这样的东西。 「这是是花结。就算拉绳子也不会解开的结,因此有愿两人不会分开的意思。」 听说这是恋爱的护身符,点头说「原来如此」。这如果是轩岚做的,之后就让他教教自己吧。想要和妹妹们一起做做看。 「那边的『亲切的青年』要不要也占卜一下运势?」 「不了,后面还有客人,这就告辞了。」 在蕾蒂她们占卜的期间,又来了新客人。 杜克对变成了比预想中更难做的角色的轩岚微微低下头,示意「您辛苦了」。 「那么,简单占卜一下今天的好运方向吧。」 轩岚将三个木棒组合起来,轻轻点头,指著说「是那边」。 「肯定有开心事在等著你们。」 「谢谢。真是出色的占卜。」 「正宗的占卜师」指示了下一个行进的方向。于是蕾蒂摆弄著手中作为礼物的花结,站了起来。 正常来想,这个应该是蕾蒂和杜克一人一个的吧。 但是,冷静地想想是不是这样。心情先不说,能留下实物的东西,杜克和自己都不需要吧。 「……我说,杜克,这个花结,要怎么办?」 她自知这是卑鄙的问法。这么说了,杜克就绝对不会伸手说「你非要给的话」。 「有要给的人吗?」 「夏洛蒂。虽然知道她和萨维里奥王子关系很好,但她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是我擅自在担心。」 「那就务必交给夏洛蒂大人。女性应该会喜欢吧。」 「谢谢。但是,能对大家保密吗?」 「好的」 避免拿著成对东西的蕾蒂,对被 当成藉口的夏洛蒂和大家的厚意感到抱歉。 (真是做了抱歉的事。明明是为了我) 不是物品,而只是记忆的话,谁都不会盯上。可以作为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著谁,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麻烦,就是现在蕾蒂的救赎。 轩岚竖起午间休息的招牌,「呼」地吐出一口气。梅尔迪向商会打招呼,得到特别许可,来让他开了一个只限今天的店,在待机的时候却不知为什么却繁盛了起来。但是和很多人说话,令他积累了很好的经验。 「轩岚皇子,辛苦了!」 听到了梅尔迪那从对面店里二楼传来的声音,轩岚挥挥手。 跑下来的梅尔迪,递给他的玻璃杯里的水很凉爽,很舒服。已经是这个季节了,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时间的流逝快得惊人。 「皇子能帮助我们真是帮大忙了。占卜店排上队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以防万一,带来了殿下那里那些能干的佣人真是太好了。」 虽然说治安很好,但怎么也不能让凌皇国的皇子一个人坐著。 于是梅尔迪拜托蕾蒂的佣人帮忙,作为轩岚的护卫等在旁边。 「不不,我才是,能参加这么有趣的计划真是太好了。梅尔迪才是,一直跟著我,真的谢谢你了。」 梅尔迪对轩岚说了「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也会保护你的!」。虽然一直觉得会反过来,但轩岚还是微笑著说「拜托了」。 (毕竟阿斯翠德也担心过梅尔迪是小偷容易盯上的类型啊……) 他想起预言说「要是梅尔迪一个人走在王都的大道上,就会被偷走钱包」的阿斯翠德,忍著没有笑出来。 「这样,前半部分战斗就结束了。我去下一个地方了。」 「拜托了。要是出什么了事,请马上叫我。」 梅尔迪正打算收拾起轩岚占卜用的木棒……突然手停住了。 「说起来,您只在公主殿下的时候说话停顿了。是紧张了吗?」 轩岚的脑子里,想起那个时候木棒的位置。再一次思考起木棒的意思,「嗯~」地歪了歪头。 「……我的做法很简单,是只能装装样子的外行……但却明确地看到了不好的结果,所以才会慌张地想一定要蒙混过去。」 「那么糟糕吗?」 「近日会遇到巨大的阻碍。为了跨越过去,要牺牲亲近的人才行。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啊。」 「呜哇……不能在作为生日礼物的假日里说那样的话啊。」 梅尔迪也同意说「的确会慌张」。 「问句失礼的事情,轩岚王子的占卜水平……?」 「实际上,今天是第一次。所以,应该已经充分地向蕾蒂亲身展示了我『没有做占卜师的才能』吧。」 遇到巨大阻碍,是肯定的。因为蕾蒂要成为王。 但是,不是用谁的牺牲度过,而应该是大家合力跨越。 正是因为轩岚一直看著蕾蒂,所以能相信她的未来。 「啊,不好意思!占卜店已经要关门了吗?」 这时候出现的一位新客人,穿著可爱的狼的玩偶服,拿著篮子。梅尔迪和轩岚都吓了一跳。 「……呃嗯!不好意思。」 梅尔迪的声音里带著掩饰不住的动摇,轩岚以防万一悄悄握住袖子里藏著的短剑。不知道玩偶服男人会从篮子里拿出什么。 「我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占卜师,真是遗憾。」 穿玩偶服的男人,用好听得过份的声音这样说著,失望地垂下肩膀。 从样子和口吻来看,似乎真的在困扰,轩岚不由得出声。 「有什么困惑的事?」 「不,不是什么大事。该说是找人……还是说在意……」 穿著玩偶服的男性嘟囔著「唔~,算了」,慢慢转身。他背上写著的和蕾蒂交往甚密的「艾丽秀」商会的名字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 因为知道了里面人的身份,暂时安心了。那么要帮忙才行,轩岚收起短剑,取出木棒。 (插图页) 「虽然我不是很厉害,只是刚刚开始做占卜师,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真的!?那,虽然不能说具体情况,但是我在找人。想占卜一下在哪里。」 「我知道了。」 在找人,但是不能说详情。 在轩岚身边听著穿玩偶服的男性说话的梅尔迪,猜想道可能是好人家的少爷走丢了。毕竟今天到处都是便服出行的人。 「虽然不知道准不准,不过你找的人似乎在河边。」 「河……?河吗……?嗯,谢谢。」 「希望你能找到要找的人。」 「嗯,难说啊……」 一般来说应该同意的,但是穿玩偶服的男性回答很暧昧。 到底是找什么人,轩岚和梅尔迪都开始在意起来了。 「明明正在关店,真是不好意思。再见。」 他用大概完全没有觉得帮上忙的表情说了声「帮大忙了」,然后悠闲地走了。 「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呢。」 轩岚歪著头这样说的时候,梅尔迪也想像了各种可能性。 但是就算有梅尔迪的头脑,情报也太不足了,得不出具体的答案。 蕾蒂和杜克朝著轩岚指的方向走。 恐怕就是这里吧,到了祈祷广场,和王都人民的社交场所花之广场不同,这里是安静的展示著想要成为艺术家的年轻人们的作品。 爱好者来参观学习,见习画家为了素描而到访的祈祷广场,被独特的空气包围著。蕾蒂久违地在这里感受著一个个未来艺术家的作品。 看到了很多虽然粗糙但是散发著强烈信息的作品,让人觉得碰触就会破碎的纤细作品,让人感觉温暖的木雕作品等,正因年轻才能迸发出这样强烈的创造力。 「这是……」 「是啊,看来应该是我。在作者看来我是这样的呢。」 祈祷的公主铜像放置在广场的一角。一边祈祷著,视线向上。望向未来。希望自己也这样。 「哎呀哎呀,这是何等美丽的小姐。」 按顺序看著作品的时候,从某个雕像的阴影处传来了声音。 是听过的声音,蕾蒂压低帽子偷偷看过去。 「……『自称画家的贵族』先生吗?」 「我是『卖不掉画的贫穷画家』。能在这里遇到让人以为是春之女神,忍不住献上祈祷的美丽小姐,真是光荣。」 「明明压著帽子藏起脸,还是『美人』?」 蕾蒂一捉弄他,卖不出画的贫穷画家威拉德就点头说「当然」。 「美丽并不只是表现外貌的语言。也有表现内在的说法。我认为你就算隐藏也会溢出的优雅和内心的清澈,是『美丽』的表现。」 「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夸人啊。」 但是太绕弯了,蕾蒂和杜克都为一如既往的威拉德感到苦笑。 「那么,作为这次相遇的纪念,请务必让我为你画一幅画像可以吗?在这里上色实在是有些困难,很遗憾只能用木炭画一副素描了……」 「没关系。可以戴著帽子吗?」 「不要紧。我想描绘出的,是 你内心的美丽。」 蕾蒂坐在威拉德画布的斜前方。 伴随著舒适的声音,画布上描绘出线条。想知道威拉德是怎么看自己的。这让她很期待画好的画像。 「到现在为止,在王都的探险感觉如何?」 听到威拉德的询问,蕾蒂坦率地说出了现在的心情。 「很开心啊。恐怕,之后也会很开心吧。」 「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我从内心盼望,今天会是整天充满微笑的假日。」 威拉德忽然停下了拿著木炭的手,把画布转过去给她看。 上面是一个温柔地微笑著的女性。 「这种感觉怎么样?」 「嗯,我很满意。」 威拉德想表现的,不是平时被称为样本一样的公主那样刻意优雅的笑容,是从心里享受著现在,才能表露出来的感情。 蕾蒂和他,一直都只是公主和伯爵儿子的关系。他却不知为何想要去捕捉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一面。 (对他来说,可能除了小孩子以外,都粗糙归为「平凡的人类」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倒也真是不错) 或许正是因此,他的交友关系才会异样的广。能够让跨越身份和派阀这样狭小的框架的威拉德成为自己的骑士,真是太好了。 「那么做好之后给您送去。塞给那边虽然亲切,但不适合陪伴的青年可以吗?」 「当然。」 「请期待贫穷画家未来的名作吧。……啊,对了。我听说前面的河边有一只正在困扰的狼。」 「真是有意思的消息。……多谢,我很期待成品。」 蕾蒂藉著杜克的手站起来,轻轻拍拍裙子走出广场。 威拉德目送著二人如同关系很好的恋人一样的背影,没有收拾画布,而是趁现在动起手。 在坐著的蕾蒂旁边,画上高大的青年——杜克的身形。并让杜克也带上了平静温柔的表情。 「两个都是认真又顽固。……以狡猾的方式闭上眼睛,只留在心里……这种事根本做不到吧。不过这一点,倒是也很有魅力。」 正是因此,威拉德想要记录下这段为数不多的,能保持著自由之心的时间。 第二章 善意,如此美妙! 库雷格给鸽子喂完食之后,偷偷跟著蕾蒂和杜克去往咖啡店,接上诺兹尔斯公,作为护卫跟他一起到下一个地方去。 「诶,可恶,为什么我非要跟个一脸无聊的男人走在一起。」 「一脸无聊真是太抱歉了。我会学诺兹尔斯公,尽快让自己能作出一副令人愉快的样子来。」 「什么叫一副令人愉快的样子!?」 库雷格在心中暗想,像他在谈论政治话题以外的场合,就会轻易被煽动,真是太令人愉快了。想必会被本国四个有妻子名义的女中豪杰摆弄吧。似乎能跟她们好好喝一下酒。 「失礼了,真是充满野心的精悍尊容。」 「至少露出让你的话有说服力的表情吧!为什么你来做我的护卫……喂,阿斯翠德哪去了!?」 听他一副要让自己和他中意的阿斯翠德交换的语气,库雷格只在言辞上恭敬地谢罪。 「阿斯翠德正在做轩岚皇子和梅尔迪大人的护卫。而且同是年轻人谈得起劲,可以深入交流。」 「我也足够年轻!不要和在背后被叫做臭老头的你相提并论!」 跟你说话真是累人!诺兹尔斯公盛气凌人地说。 「索鲁威尔国以你为首,有太多烦人的人。」 「我也会让他们注意一下。让您不快真是很抱歉。」 库雷格无视了自己被上升为首领这件事,只对后半部分表示抱歉。 来到这个索鲁威尔国,诺兹尔斯公的立场就变成了「区区一个地方的领主」。就算有人对他表示出失礼的态度也不奇怪。 「昨天还有一个,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自荐,问我要不要请他当军师的人。因为没自报姓名,也不知道他是谁。」 「……军师?」 库雷格开始回想,昨天生日会邀请的人里有可能对诺兹尔斯公说「让我当军师」的人。但是,想不到符合条件的人物。 首先,在索鲁威尔国有很多人都看轻诺兹尔斯公。要是不看轻他的话,也应该为了主君戒备著他。要说有不管不顾被诺兹尔斯公的才能迷住的人的话,对索鲁威尔国来说就是危险分子。 「是什么样的男性?」 「灰色的头发和眼睛,一脸只为野心生存的男人。虽然他似乎有才能,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听到详细的情况,也想不出合适的人。要是报了名,就方便了。 「……我还以为有才能的话,诺兹尔斯公国会全都接受呢。」 「要是不会对诺兹尔斯公国有害的话。要说普通人的才能是蜡烛的火焰的话,梅尔迪和阿斯翠德的才能就像篝火。篝火的火焰会温暖人和物,让野兽远离,使用得当就能控制。」 虽然阿斯翠德以前是暗杀者,但是只要给他正确地引导,就能培育出对人来说重要的东西,让他向著更好的未来走下去。 像梅尔迪那样就算一副放弃了出人头地的样子,只要为他的才能送去一点风,也能让火焰再次复活。 「但是那个男人是更大的……像火灾一样的火焰。火灾的火焰会给周围带来危害,也无法控制。只能看著它把一切燃烧殆尽。」 不能把索鲁威尔国的未来托付给那样的男人。就算一眼就能看到强烈的光辉,到达的前方也只有被灰掩埋的未来。 对这位在工作上总是能保持冷静头脑,判断事物的稀有存在——诺兹尔斯公,库雷格想著「真是麻烦的同盟国」,在感到可靠的同时,也加强了警戒。 「……要是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的话,可以拜托您告诉我吗?我会让他注意不要对一国之君的诺兹尔斯公做出无礼的举动。」 「就这样吧。……嗯?」 理所当然做出回答的同时,诺兹尔斯公不自然地停住脚步。 走在他一步之后的库雷格也停住了,视线转向右边……看到了和宁静的河岸不相符的光景,开始思考起发生了什么事。 「在索鲁威尔国,这种东西掉在路上是常有的事吗?」 「因为是春天,经常有人挎著篮子来河边游玩。」 「那个乱七八糟的像狼的玩偶服一样的东西,也是常有的吗?」 「那个不常有。今天像庆典一样热闹,穿著玩偶服在城下街行走倒是能接受……」 恐怕是哪个穿著玩偶服的人不小心掉到河里了吧,库雷格从目前的状况推测。玩偶服整齐地放在布上,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得救了,这只是在晾乾。 「……不过,我也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情况。」 玩偶服旁边孤零零放著一个篮子。虽然盖著很大的白色帕子,但是已经卷起了一半,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 「毕竟里面放的是这种东西,可以的话希望能尽快交给失主……要不要转交给王立骑士团?」 「还是温的。也有很快就回来的可能。要是弄错了就麻烦了……。但是就这么随便放著也……」 正如诺兹尔斯公所说,这个篮子会被某人拿走,或者会被动物糟蹋,这些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是尽快解决,还是采取安全措施。 库雷格想要采用后者的时候,诺兹尔斯公提出了第三条路。 「喂,把你拿著的那个木箱用来装这个篮子里的东西吧。反正你拿著什么袋子的吧?」 「这样好吗?」 调查索鲁威尔国的物价的同时,诺兹尔斯公把给妻子们买做特产的点心放在了木箱里,库雷格一直拿著那个木箱。 木箱,放了曲奇、糖果、各色点心。用丝带可爱地装饰了起来的东西要特意给这个篮子里的东西让地方。 「但是木箱没有篮子那么大……」 「只把篮子里的东西放进去,把篮子放到木箱上,篮子的主人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了,应该就会确认木箱里面吧。……只是推测。」 比起现在这个踢一脚里面的东西就会飞出来的状况,只把里面的东西装进木箱,上面压上篮子放在这里更安全。 库雷格对并不在这里的篮子主人说了声「失礼」,微微道歉之后,麻利地完成了替换工作。 木箱里的点心被装进了库雷格带著的袋子里。 把篮子里的东西放到空了的木箱里。 然后把白色帕子叠好放在空了的篮子里,叠在木箱上。 「要是回去再路过的时候,篮子还留在这里的话,就当做失物交给王立骑士团吧。」 「明白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这样,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好了失物的处理。 要是回来的时候篮子和转移到木箱里的东西都消失了的话,就说明已经解决了吧。 「太不幸了」,扎伊斯叹了口气。 「……不,是幸运吧。能得到亲切的人的帮助。」 「小哥,喝点热汤吧。初春的河水还很冷呢。」 「还以为会被冻住呢。不好意思,那我就喝了。」 能免费得到的,要毫不顾忌地笑著接受。 扎伊斯发挥商人的本性,用勺子舀起饱含善意的汤。肚子里渐渐暖起来,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好了……。到了傍晚,玩偶服应该也会干了变轻了,把它回收了,回艾丽秀商会吧) 会被要多少钱呢。不,不如说我就像正义的伙伴一样,背负 著艾丽秀商会的名字努力了这么久,乾脆向他们要钱吧。 (一时情急,只来得及把玩偶服的头摘下来了啊……) 扎伊斯按照占卜师的话,沿著河走。结果看到有孩子把球掉在了河里。只打算旁观的时候,孩子就要跳进流著冰冷河水的河里,「喂喂,那可不行」,这样说著赶紧跑过去要阻止他。 然而,那时的他还穿著玩偶服。只有头部的话,扔了就没事了,但是玩偶服行动不便,渐渐吸水变重……变成了周围的大人把孩子和扎伊斯一起救起来这样悲惨的结局。 之后,在其它人的帮助下,他总算脱了玩偶服。但是玩偶服的手腕无法承受吸水的重量,两边都破了。 然后画面切换到现在,扎伊斯被说著「自己家就在附近」的亲切的人邀请去了他家,借到了衣服,还喝著汤。 「玩偶服总之就先放在河边晾乾。那个那么重应该也不会有人拿走……」 「也是啊。非常感谢。」 扎伊斯说著「谢谢款待」,拿起盛汤的盘子……突然发出「啊」的声音。 自己恐怕,把非常重要的东西忘在了河岸边了。 那个时候因为寒冷冻僵了,只身过来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现在暖和了,终于想起了篮子的存在。 「不好意思!请问有篮子放在河岸吗!?」 「篮子?不知道啊……」 「我得去拿!」 扎伊斯说著「不好了」,慌忙还了汤盘。 正要就此跑出去,被亲切的女性拉住了。 「等下!让我家的孩子去取好了!穿那么少出去会感冒的!」 被询问忘了什么的扎伊斯,只把外表「这么大,有把手,盖著白色帕子」的情报告诉了他。 诺兹尔斯公和库雷格离开后,很快,一个少年出现在了河岸。 看到正在晾乾的玩偶服,露出瞭然的表情跑过去。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要找的东西……拿在手里。 「这个,就是那个哥哥忘了的篮子。也有白色的帕子,肯定没错。」 放在木箱上的篮子,是毫不出奇的普通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马上去拿回来的东西,但是说不定不是篮子,是这个帕子很重要,少年这样自行理解了。 「在被谁偷走之前来取真是太好了。」 一把提起来,少年脚步轻松地向家里走去。 河岸边,濡湿的玩偶服和木箱孤零零地留了下来。 少年离开不久,接下来出现的是,为了让蕾蒂愉快地假日度过,而暗中活跃著的梅尔迪和爱丽切。 「狼的玩偶服……的一部分?」 「木箱? 梅尔迪和爱丽切两个人都呆住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河边看到了整齐摆放著的狼的玩偶服的各个零部件,在旁边还放著木箱,任谁都会迷惑的。 「玩偶服全湿了。啊~,是那个家伙。掉到河里了吗?」 「认识的人吗?」 「是今天,作为轩岚皇子的客人来的艾丽秀商会的男人。占卜结束后,往河边走去了。哦,果然是这样。」 梅尔迪看到狼的玩偶服背上的部分,上面写著艾丽秀商会。 毕竟穿著行动不便的玩偶服,应该是失足滑下去了吧。要是没被淹死就好了……不由得想像起不好的事,他赶紧甩甩头。 「箱子没有湿。这也是那个人的东西吗?」 「不,那个家伙拿著的似乎是篮子……」 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在戒备著,记住了特徵。记忆中确实还残留著玩偶服手里拿著篮子的印象。 那么,也就是说这不是同一个人的东西,说不定是别人留下的东西。 「……怎么办?」 爱丽切不知道怎么处理,向梅尔迪徵求意见。不能在这里慢慢等著忘了东西的人回来拿。要是知道要过多久才来也好,但也有不回来的可能性。 「湿了的玩偶服看起来相当重,应该不会有人来偷吧。因为放在了铺布上,应该会很快过来拿。问题是这边。」 小小的木箱,似乎轻易就会被偷走。不,不要说人了,也可能被动物踢翻。 「送到王立骑士团吧。」 梅尔迪想出了稳妥的答案,拿起木箱。 「那,留下消息吧。那样失主也会直接到王立骑士团去取的。」 爱丽切取出用旧了的手绢,选好了合适的草籽弄碎,打算用来代替墨水。 梅尔迪说著「等会儿等会儿」,慌忙递出自己的手绢。 「不用了,我就是为此带著布头四处走的。在王立骑士学校,已经习惯为受伤的人包扎,和用于紧急传递消息。」 爱丽切拒绝了梅尔迪一看就很高级的手绢,迅速开始了工作。 「我也是骑士学校毕业的,这就是为此准备的手绢啊……」 「梅尔迪大人的,那不能叫做布头。」 爱丽切叹口气想,所以说贵族啊。 用草籽在布上写字很困难,所以要写下尽可能简单的留言。总之,抬头先写上「王立骑士团」,明确是谁留下的留言。 「啊,不要写得太具体比较好。可能有不是失主的人装作丢了东西来认领。」 「我知道了。就写上『我们保管著您重要的东西』吧。」 原来如此,爱丽切点点头,写下了「我们保管著您重要的东西」几个字。 为了字迹不会糊掉,特意写了大字。虽然手帕上只留下了只言片语,但是还是可以理解其中的意图。 「用石头压上以防被吹飞……好了,先回去吧。」 梅尔迪抱著轻巧的箱子,沿著来时的路返回。要是中途遇上哪个王立骑士就把东西交给他,要是遇不上,就打算到总部去交给谁。 朝著主干道前进的途中,梅尔迪姑且也注意著爱丽切周围。思考著要是有对这个色彩稀有的美少女心怀不轨的人出现,自己该怎么办。 但是,爱丽切也有自己的打算,要保护侯爵家的少爷,戒备著周围。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相性不算差,但彼此却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行为的不一致。 「难得今天王立骑士学校休息,真谢谢你能配合我们。」 「应该让我来道谢才对。按理说,应该只有亲信才能参与才对,但还叫上了我一起,我真的很高兴。」 「爱丽切是亲信没错吧?又是维拉德的未婚妻,又是巴塞尔女伯爵的养女。」 「那都是将来的事……」 看梅尔迪说得乾脆,爱丽切想,就当作这么回事吧。顺便,把对他的认识改成了不拘小节的好人。 但正是因此,爱丽切把梅尔迪加入了注意对象。虽然自己还是见习,但是作为侍女重要工作的一环,就是为主君收集情报。 「梅尔迪大人,很喜欢公主大人呢。」 某天,忽然被蕾蒂带来的侯爵家少爷。对于爱丽切来说,这就是梅尔迪。他开始进出蕾蒂的办公室,和阿斯翠德关系好, 被威拉德带著到处露面。 (……觉得他可疑是当然的吧?) 爱丽切想著「莫非是那样?」,一度仔细地观察过梅尔迪,但看样子不是作为未婚夫,而是作为军师成为了骑士, 爱丽切为此松一口气。 但是不能大意。也说不定是为了给作为侯爵家的末席的梅尔迪贴金,让他做了骑士。 「当然,殿下真是值得尊敬的人。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有了王的风范。」 「是的。我认为没有不敬仰公主大人的女性。她真是非常有魅力的人。」 「总而言之殿下对状况的判断力和决断力很厉害。要怎样才能有那样的胆量。要是像库雷格那样,生活在命悬生死的前线的话,可以说和环境有很大关系……但是,我不想用天性来解释。绝对应该有努力过的。」 「我懂!」梅尔迪一副打开了话匣子的模样。 不是说那个魅力,爱丽切忍著没说,开始修正轨道。 「真的很美丽啊……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大人一样美丽。」 「确实,那副外表可以活用在外交里。不,在那之前,很受国民欢迎。自己国家的女王优雅又美丽,很值得骄傲呢。」 也不是那里,爱丽切想这么说,但是忍住了。 「也很擅长刺绣和钢琴,技巧已经超出了兴趣的范围。很少见有那么多种多样技能的人呢。」 「是吧。而且政治、军事、法律、教育甚至医学,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真是知识渊博。我也要学习才行……。不能说『只考虑作战』。想要变得能做到更多事啊。」 这人没戏了,爱丽切终于叹了口气。虽然作为臣下很可靠,但是作为男人太遗憾了。 「嗯?怎么了?」 「……梅尔迪大人,请再稍微向阿斯翠德前辈学习一下。」 「啊!?为什么说这话!?」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那个阿斯翠德会被认为是「普通人」,爱丽切感到很吃惊。 阿斯翠德在骑士学校也是谈资,被说是「只凭用剑的本领,将来就有了保障的天才,绝对不可以模仿他」,是传说中的前辈。那样的他只要在蕾蒂的身边,一下子看起来就正常了 世界真大啊……爱丽切在十五岁时悟出了这个道理。 梅尔迪和爱丽切离开河岸后不久,接下来出现的是蕾蒂和杜克。 从威拉德那里得到了「狼在困扰」的线索,正沿河走著,就遇到了过于明显的线索。 「狼的,玩偶服……?」 杜克和蕾蒂盯著眼前的光景。 在平稳流淌的河流旁边,狼的玩偶服被拆分开放著。 头部,手部,身体和脚。 走近一看,这些部件都濡湿了。 「殿下,只有头部没有湿。」 听了杜克挨个摸了确认过之后的报告,蕾蒂歪起头。 并不是随意放置的。而是用布垫著,并排一个个的放著的。就好像在晒乾一样。 「这有什么意义呢……?」 河边有狼在困扰著的流言,指的就是这个吧。但是完全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 是不是梅尔迪终于认真起来,加入了解谜的要素呢。 「我在观光车里看见过这只狼。似乎和他对视了,说不定不是偶然。」 「偶然有一个长得像的狼玩偶,这种可能性也很小。说不定有什么设计。」 「梅尔迪的脚本里,有没有写从这里开始难度会突然提高?」 「我只拿到了自己的脚本。那里只有遇到殿下之后就一直做护卫,这样简单的指示。」 「是呢。要是身边有对事件瞭如指掌的男人在,就太无聊了。」 梅尔迪说不定是故意不让杜克知道详情。 也就是说,要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吧。 (说不定至今为止的所有事情,都是解开这个事件之谜的关键。梅尔迪的话,是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而且他不会出绝对解不开的那种捉弄人的难题。 他会为了让人顺利找出正确答案,留下线索,让人享受。 「总之,先在附近散步,试著找一下线索吧。也需要目击证言。」 悠闲的假日画风突变,蕾蒂开始为帮助四分五裂的狼而站了起来。 从观光马车里看到狼的玩偶服时什么都没多想,直现在才注意到,摔倒的玩偶服里可能是梅尔迪。 首先要找到线索才行,她为此到处张望,看到一枚白色手帕落下了。伸手取过被石头压著的手帕,打开一看,是用碾碎的草籽的汁液写的文字。 「王立骑士团保管著重要的东西……?」 「像犯罪声明一样啊。」 杜克也过去看了手帕。字体很大,只写了最低限度的内容,想要表达的东西并不清楚。 「是被王立骑士团保管了,还是给王立骑士团的消息呢……」 「前者的话,只是失物,后者就是事件了吧。」 因为加入了「王立骑士团」这个单词,看来这个手帕不在梅尔迪写的「公主的假日」脚本里。 要是需要包含在脚本里,梅尔迪应该不会选择怎么理解都可以的说法。 「王立骑士团的处理规章里,有写捡到失物就要用手帕留下消息的项目吗? 「不,没有。会跟周围的人说捡到了失物,要是失主来的,就告诉他来取。相当紧急的时候会这么做,但是丢东西这种程度应该还不至于。」 那么拿著「重要东西」的,就可以确定不是王立骑士团的骑士了。 总之得先去一趟王立骑士团的总部,报告看到了一封写著谜之犯罪声明的手帕才行。 梅尔迪留下的解密暂时中止。蕾蒂拿著手帕,往回走。注意著周围有没有王立骑士在走动的时候,遇到了便装的王立骑士。 「……公主大人!看见梅尔迪大人和爱丽切了吗?」 阿斯翠德依然一副卖花少年的样子,很焦急地向他们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约好和梅尔迪大人他们在前面汇合的,但是比预定的时间迟了好多……。想著是不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直接离开了。」 「从河边到这里的路上没看到他们两个。我们打算绕路去王立骑士团交失物然后返回的,要是遇到了会告诉他们阿斯翠德在等著的。」 就算脚本写得再缜密,也不一定能完全按照脚本行动。要怎样应对突发事件,也是看出梅尔迪作为军师手腕的地方。 「过会儿再见」,蕾蒂说著要走开的时候,被阿斯翠德留住了。 「请您今天比平时更小心些。刚才和巡逻的王立骑士团的前辈遇到了,他跟我说遇到了可疑的人让我注意。那个可疑的人恐怕是成年男性,戴著兜帽和有色的眼镜,东张西望地四处走。」 在春天温暖的日子里,不戴帽子而戴风帽。而且还戴著有颜色的眼镜。完全是在隐藏自己的长相。 今天是蕾蒂生日会的第二天,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其中肯定也混进了以犯罪为目的的人。 「我知道了。看到了梅尔迪他们,也会告诉他们要小心。」 有著稀少颜色的美少女爱丽切,以及头脑优秀得无可挑剔但是身体能力过于令人不安的梅尔迪。 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就好了……一阵不安向她袭来。 爱丽切和梅尔迪一起来到王立骑士团的本部。遗憾的是途中没有遇到王立骑士。 「梅尔迪大人,之 后我会处理。时间还有空余,考虑到万一会让我们在这里等著,还是先和阿斯翠德前辈汇合吧。」 「但是让女孩子一个人……」 「没有人会想对穿著王立骑士学校制服的人做什么。梅尔迪大人才是,一个人没关系吧。」 「虽说是侯爵家的少爷,但我好歹也进过骑士学校,不是什么一个人不能走在街上的掌上明珠。」 虽然爱丽切在担心他遇到偷窃或者恐吓,但是梅尔迪没能理解到。王都治安很好,他判断自己不会遇到生命危险,于是低头说「那么再见」。 拿著木箱的爱丽切,进入骑士团本部。把落下的木箱交给待机的王立骑士,看著展开的地图,指著说发现的地方是这里。 「一个木箱。你特意跑一趟辛苦了。里面是?」 「我没看。」 「那就需要打开了,要我帮忙吗?」 「是要拔掉钉子或者用锯吗?」 「这样好么?」爱丽切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王立骑士笑了起来。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如果里面是活著的小动物的话,打开的瞬间,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需要拿著麻袋。」 「我知道了。」 没想到过里面是活著的小动物。看来至今为止,被带到王立骑士团的失物真是什么都有。 「要开了,一二!」 爱丽切拿著麻袋准备好后,王立骑士打开箱子。但是里面没有东西跳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啊,是这个啊。麻烦了。」 「不能长时间保管啊。」 「不仅如此,以前……」 王立骑士说,「也发生过著这种事。」 听到过去发生过的意想不到的事件,爱丽切再次切实感受到王立骑士真是辛苦的工作。 「需要放在安全的地方,或是交给值得信赖的人保管……有谁在吗?」 这么说的话,骑士学校的宿舍也很危险吧。那里凈是精力旺盛的学生。 爱丽切拚命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算得上是安全的地方。 「放在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那里怎么样。因为她今天一天都为工作呆在王宫,要是失主出现了,应该能立刻交给他的。」 「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啊。虽然很安全,但是不好拜托她啊。」 「我去拜托吧。她是很亲切的人,应该会很高兴接受的。」 「那么就拜托了。啊,你能在这个文件上签字吗?要是失物没有人认领,所有权会转移给你……」 「怎么办?」被问到的爱丽切立刻摇头。 「不用了。」 「也是啊。那能在放弃权利的文件上签字吗?要是三天之内失主没有出现的话,就会办理失物的废弃手续。」 「我明白了。」 爱丽切在文件上签字,盖上木箱的盖子并把它拿起来。 要是失主能快点出现就好了。晚了的话,下场大概会很悲惨。 梅尔迪和爱丽切分开后,先离开了王立骑士团的本部。 一个人在大路上摇摇晃晃地走著,因为太容易跟人撞上了,所以选择了走小路去汇合地点。之后在再走几步就能看见河的地方,和阿斯翠德汇合了。 「梅尔迪大人!太好了,您迟迟没有出现,还以为我们走散了!……咦?爱丽切呢……?」 因为先绕路去了一趟王立骑士团本部,所以梅尔迪比预定的时间到得晚。跟阿斯翠德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他担心了,然后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发现了失物,就和爱丽切一起送到王立骑士团本部去了。她还在办手续。因为不知道会花多少时间,所以我先走了。」 「失物……吗。公主大人和杜克前辈也捡到了失物,朝本部去了,你们错过了吗?」 「不,中途进了小巷。今天到处人都很多,王立骑士团也因为迷路的孩子和失物变得很忙……你不去没问题吗?」 「名义上是『做公主大人视察时的护卫』,是当做工作对待的。事先也说了万一发生什么就要赶去帮忙。」 梅尔迪想著让王立骑士团战力减少,真是很抱歉,不过作为主角的蕾蒂的骑士阿斯翠德不参加的话就太寂寞了,怎么都没办法把他从脚本中剔除。 想著要是发生了什么就积极去帮助王立骑士团来作为报答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喂」的喊声。 阿斯翠德也一样,两人向同一个方向看去。看来被叫的不是梅尔迪而是阿斯翠德。 「扎伊斯先生!?」 一个带著有色眼镜,湿润的头发上盖著布,个子很高的青年挥著手跑过来。 「好久不见!难道是来见公主大人的吗?」 「虽然我想说『是啊』,但是在此之前……。我说,阿斯翠德在王立骑士团吧!?被偷了东西可以去找王立骑士团吗!?」 梅尔迪看著包围在「好久不见」气氛中的两个人,开始同情王立骑士团真是太忙了。被阿斯翠德叫做扎伊斯的青年,说著带些纳帕尼亚口音的索鲁威尔语,所以可能是南方出身。 (但是皮肤很白……从种族上来看应该是北方出身,在南方长大之类。不过,这个音色这么好听的声音,确实在哪里听过) 当他在记忆中寻找的时候,扎伊斯说出了刺激梅尔迪记忆的话。 「我之前把这个篮子落在了河边。取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被偷走了,只剩下了篮子……」 河边继发现了木箱这个失物之后,似乎还发生了盗窃。虽说治安很好,一旦大意也会发生悲惨的事情,真是没有办法。 「骑士团本部在……大概先走到主干道会比较方便认。」 应该是经常被问到的问题。阿斯翠德很熟练地指明了骑士团本部的位置。 扎伊斯说了声「帮大忙了」,抱著空篮子跑了。 梅尔迪正打算问阿斯翠德「在哪里认识的?」……这时,终于从自己的记忆中成功找出了「扎伊斯」这个名字。因为只听说过一次,所以没有马上想起来。 「刚才,那个是纳帕尼亚野兔商会的商人,对吧?」 「您知道吗?」 「听公主殿下说过一次。我听说老板兼船长是名为苏莱斯的年轻商人,总有一天会让他成为骑士,所以倒是记得很清楚。副船长『扎伊斯』没能立刻想起来。」 扎伊斯可能是今天才到索鲁威尔国。要是昨天的聚会上也在,蕾蒂应该会介绍的。 「今天哪里下了阵雨吗?」 梅尔迪看著天空说不像是那样的天气。 于是阿斯翠德解释说扎伊斯头上的布不是为了那个。 「扎伊斯先生怕光,所以总是带著有色的眼镜,穿有兜帽的衣服……啊,是可疑的人!」 「啊?」 「原来是扎伊斯先生啊~」阿斯翠德一个人明白了什么,说出意义不明的话。 还是一样常人无法理解的思考回路,旁观的梅尔迪这样想。 「拜托了,请按照时间顺序说明。」 「那个,王立骑士团告诉了我『有带著有色的眼镜和兜帽,到处东张西望著走动的可疑人』,于是我跟公主大人说要小心,现在看起来那个可疑人就是扎伊斯先生。」 「啊~……因为是纳帕尼亚人不认识路所以到处看著走,这种行为被看成犯罪的踩点吧。跟著他一起去就好了。」 不过,要是他那副样子跑到骑士团本部去说自己遭贼偷了大概能得到同情,不会被被当作贼喊捉贼被留下喝茶吧,这样一想就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 「他好像之后要去见公主大人,那时候应该能听到有意思的故事。因为扎伊斯先生真的知道各种船的恐怖故事。」 「乘船的故事好像很有趣啊。……不过,明明怕光却乘船,没关系吧?」 「梅尔迪大人还不是,明明很弱却想当王立骑士。」 「说什么大实话!我很敏感的!」 知道了扎伊斯是未来骑士的部下,梅尔迪完全把那件关于「听过的声音」的事忘到脑后了。 蕾蒂和杜克拿著疑似写了犯罪声明的手帕朝王立骑士团本部走去。 毕竟一身便服,蕾蒂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等他。 时不时会有亲切的骑士来问她有什么事,她便会用异常甜美的声音回答我在等人,不再继续话题。 当「亲切的骑士」增加到第五个的时候,杜克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回来晚了。把手帕交给他们了。也让他们去确认捡到的地方了。关于手帕上留下的关于失物的消息,似乎今天送来的失物很多,现在还情况不明。」 「也是呢。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之后就相信他们交给他们去办吧。」 尽管她试著把在那里遇到的各种事情联系起来,但那些也完全有可能是毫无关联的。如果能这么和平反而也不错。 从现在开始继续享受愉快的假日吧。在得到下一条情报之前,就忘了手帕的事情吧。 「虽然有些迟了,我们回河边解决狼的玩偶服之谜继续下一步吧。」 肯定在哪里有线索,就在蕾蒂这么说著,和杜克一起离开了王立骑士团本部时,一个青年从他们身边跑过。 因为看侧脸是认识的人,蕾蒂和杜克同时出声。 「扎伊斯!?」 本应该在纳帕尼亚海上的商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不知为什么一脸焦急的样子朝著本部过去。计划再次变更,蕾蒂决定等扎伊斯出来。 扎伊斯走在阿斯翠德说的路上,毫不犹豫地来到了王立骑士团的本部。跟入口处不远站著的骑士说自己的东西被偷了之后,被请到一个小房间。 「是在眼前被偷的吗?什么时候?犯人朝那个方向跑了?」 看著一脸担心地说著「要是刚才的事情的话,就赶快……」的王立骑士,扎伊斯开始反省「被偷」这个词不贴切。 「不久之前,我不小心把篮子忘在了河边,结果里面的东西没有了。所以我认为恐怕是小偷……」 「那就是说,不知道犯人……再怎么说也没有人只把里面装的东西当做失物送来……。姑且有失物一览。不过今天有很多。」 以防万一,王立骑士拿来了今天的失物一览。 (……手帕,花束……这种东西也会丢吗。鸽子的饲料……不,这个应该是不要了吧。耳环……啊,的确容易掉。还有木箱……、钱包……太可怜了。) 扎伊斯凝目逐字读著,却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 「那个……啊,您是在纳帕尼亚国工作啊。要是找到了要怎么处理呢?」 「要是今天之内找不到的话就请扔掉吧。……大概,该说是再也找不到了,还是应该说就已经不存在了呢……」 「也是啊」 王立骑士看著被偷走的东西的名称,苦笑著说「的确是这样」。 「要是今天找到了怎么办?」 「可以联系艾丽秀商会吗?我会跟他们提前说一声的。」 「明白了。」 「哎」,扎伊斯叹了口气,耷拉著肩膀走出房间。 该做的都做了,之后就只能祈祷了。 「该怎么跟苏莱斯少爷说才好……不不,比起那个,得从现在开始找代替品。不管怎么说,空著手就太不好了吧。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野兔商会商人,拿著个在索鲁威尔国城下街买的东西,这未免有点……」 正在烦恼著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了主意。 要不要再拜托那个占卜师。刚才,和阿斯翠德一起的褐色头发的少年似乎和占卜师关系挺好。说不定他知道在哪里。 「好,这么决定了……!」 总之先回到和阿斯翠德见面的地方,问问他们的去向,然后追过去。决定了要怎么办后,再次跑了起来,结果他刚穿过骑士团本部的门就被叫住了。 「扎伊斯!」 这个声音听过。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帽子压得很低,似乎出身高贵的小姐,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诶哟。」 明明应该高兴地说「好久不见」才对,扎伊斯只能像藏起变轻了的篮子一样,慢慢把手背到背后。 「行李被偷了?」 「完全是我的不小心,没办法。还以为会在王立骑士团……」 蕾蒂从扎伊斯那里听说了他遭遇的不幸后,安慰说「真是辛苦了」。虽然想帮帮他,但像这种事是就算凭公主的权利也无可奈何。 「所以,现在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去找很厉害的占卜师……」 「哎呀,这还是初次听说。」 蕾蒂苦笑著,自己似乎又跟不上流行了。应该再多通过爱丽切和阿斯翠德了解一下年轻人的话题。 凈在王宫工作的话,有些重要的事情就会事后才知道。为了避免这样,应该平时就听听各种立场的人的话题。 「是在哪里开店的占卜师? 「要从那个招牌那里拐进小巷……虽然本人说是初学者。」 虽然是初学者,但是扎伊斯现在已经找到了原本要寻找的蕾蒂。不管过程怎么样,既然得到正确的结果,扎伊斯就判断他是有实力的占卜师。 以船为生的扎伊斯很迷信。但这是因为他知道大海的恐怖,希望尽到最大努力。 「是东大陆出身的占卜师,黑发黑眼的少年。说著非常流利的索鲁威尔语,说不定是留学生。现在店已经关了。」 蕾蒂听说占卜师的地点和容貌,想著「难道是……」,脑子里浮现出某个少年的脸。她知道那位仅限今天出现的凌皇国占卜师。 「……好像是,组合起长木棒的占卜?」 「您知道吗?能够让人排起队,就算是初学者应该也是很有名的吧。」 在「嗯嗯」点著头的扎伊斯身旁,蕾蒂和杜克对视了一下。 ——那恐怕是凌皇国的皇子轩岚。虽然只是今日限定的初学者占卜师,但似乎相当有本事。 「那个占卜师的话,跟我们一起走我想迟早就会见到的。今天是工作过来?」 「啊~……啊~是,算是被苏莱斯少爷拜托的……」 「那是不是很忙。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替你去占卜。丢的是什么东西?」 扎伊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赶紧摇头。 「是很重要的东西,需要我自己去当面拜托他。嗯,一起去吧!」 扎伊斯的事是庆祝蕾蒂的生日。找的东西是蕾蒂的生日礼物。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对蕾蒂本人说。 「话说回来公主大人。」 「啊,现在请叫我小姐。毕竟是偷偷出来的。」 「那么小姐,今天不应该很忙吗?」 「很忙啊。但是我的骑士们给了我假日做礼物。为了能成为愉快的假日,还用心地准备了剧本。」 原来如此,扎伊斯点点头。终于理解到为什么蕾蒂可以在这样的日子出来闲逛。 「扎伊斯,其实玛丽也参加了这个假日的计划。」 「……诶?」 即使透过有色眼镜也能看到扎伊斯的动摇。 蕾蒂故意停顿了一下,之后「呵呵」的笑出声。 「很遗憾,玛丽在王宫替我工作。扮演的是要是出现了无法应付的的工作,就把我唤回来的『能干的女伯爵』。」 「是,这样啊。……不,虽然也不是不想见她。」 「你可能会有各种复杂的心情。但是,早晚都要下定决心的。」 「真的不是不想见她啊!?要说的话,还是想打个招呼的。」 扎伊斯唠叨著「就是有点……」。 于是杜克不知为什么说了句「我知道」。 「会想要能挺起胸膛说是她的儿子,作为男人有这种想法是当然的。」 「能理解吗?哎呀,不愧是未来圆桌骑士的第一席阁下!」 「就是这样」,扎伊斯拍著杜克的肩膀。 两个人擅自互相理解些什么了,跟不上他们的话题蕾蒂一脸疑惑地歪头。 (挺起胸膛……虽然扎伊斯这么说,但当玛丽安妮希望见到他这个儿子的时候,就可以说是他们母子关系了吧……) 是什么使他心怀内疚呢。尽管他没有按照父亲的愿望成为圣职者,而从事了商人这种追求金钱的职业,也不应该为此而感到内疚啊。 「再说了,要去见她的话,难道不会想要拿上世界上唯一的,异常珍贵的东西去做特产吗。这样就能说『你的儿子成了这样的大商人了』。」 听了扎伊斯的话,蕾蒂终于知道他是带著什么心情犹豫著和玛丽见面。但是,不能产生同感。 (玛丽肯定认为,扎伊斯只要平安她就高兴了……看这个样子,肯定说什么都没用吧) 虽然觉得赶紧让她高兴一下就好了,但是家庭问题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出头的。就默默地观望吧。 「说起来,苏莱斯还好吗?」 「很好。每天都满脸笑容。」 「那就好。要是需要顾问律师随时来找我。」 虽然蕾蒂和苏莱斯和通过信商量工作的事情,但他们几乎不谈私人的近况。 说朋友有还稍微有些远,但是说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又比较近。现在稳定在这个关系上,大概这个距离是最合适的吧。 「走吧。就在前面的河边……」 得去见狼玩偶,解开谜团才行,蕾蒂正要对穿玩偶服的本人说的时候,看到了轩岚和爱丽切的背影。 「轩岚!爱丽切!」 扎伊斯比预想中早找到了技术高超的占卜师轩岚,真是很幸运。 转过身的两人,看到扎伊斯就吃了一惊。 头发还湿著盖著布,带著有色眼镜隐藏脸的男人站在蕾蒂的身边,露出这样的反应也是当然的。 「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商人,副船长扎伊斯。」 轩岚和爱丽切两人也知道野兔商会的名字。因为他们的老板总有一天会成为蕾蒂的骑士。 听到蕾蒂的说明,两个人终于向扎伊斯露出笑容。 「请多关照,我是野兔商会的扎伊斯。有什么想要的,请务必委托我们商会。视价格而定能迅速为您解决问题~」 之后蕾蒂对满脸商业笑容的扎伊斯介绍了轩岚和爱丽切。 「你要找的很有本领的占卜师,是凌皇国的第八皇子轩岚。他为学习异国文化而来了索鲁威尔国。」 听说是东大陆的皇子大人,扎伊斯吃惊地称赞道「真是了不起」。急急忙忙回想自己至今为止的发言,看有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但是那时候扎伊斯是穿著玩偶服的,所以这次就当是初次见面了。 「她是爱丽切·切尔尼。未来圆桌骑士第六席威拉德·奥尔兰迪的未婚妻。因为有很多情况,为了结婚将会成为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养女。」 只凭这些,扎伊斯应该就能理解,现在的爱丽切不是能和伯爵家嫡子结婚的身份。 但是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这里,是爱丽切会成为他没有血缘的妹妹。虽然爱丽切是为了身份,但也算是要成为家人的对象…… 「请…请多关照。如果需要嫁衣和道具,请务必光顾我们商会」 「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就拜托您了。」 要是这时候爱丽切能露出些笑容就好了,可她还是带著不变的冷静表情低下头,打完了招呼。 扎伊斯为不知道爱丽切什么时候结婚,以及在此之前是否该作为兄长打招呼这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了解内情的蕾蒂清楚无论情况怎么发展,爱丽切也只会说一句「是这样啊」,所以置身事外地看著困惑的扎伊斯。 「轩岚,扎伊斯说想要你给他占卜一下正在寻找的东西,做得到吗?他带的东西被偷了,我希望能给他一点帮助。」 「对不起,没法马上办到。工具已经收拾起来了。要是晚点也没关系的话,我现在就去取。」 虽然是非常亲切的建议,但是扎伊斯慌忙拒绝了。毕竟也不是让异国的皇子做到那种程度的事。 「啊,不,没关系!我想,大概已经找不到了。」 看著大失所望打算放弃的扎伊斯,蕾蒂邀请他说「如果不介意的话」。 「之后我应该会去见几个骑士们,要不要一起?」 「啊~……好,那就打个招呼。本来就预定傍晚去拜访公主大……不,是小姐那里的。」 听到扎伊斯的回答,蕾蒂道谢说感谢他特意来一趟。他应该知道昨天是蕾蒂的生日吧。 「轩岚,爱丽切,之后我们会去河那边,不跟你们一起比较好吗?感觉我们应该会比梅尔迪的预计的稍微晚一些。 问了问会不会影响到梅尔迪的剧本,他们回答说没问题。 「一起去也没问题。而且,按预定我也该更早到的。为帮助不能动的马车,就迟了。」 「我也是。把捡到的失物送到王立骑士团,所以晚了。但是能和轩岚大人汇合真是太好。」 那和杜克两人独处的时间就结束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到此为止都一直是两个人一起享受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因为是承蒙大家善意的假日,要是能和大家一起热闹地度过就最好了。 「蕾蒂进行到哪里了?」 「让没有名气地画家画了幅画像,正朝河边走。在那里发现了失物,所以就先折回去了……」 「啊啊,接下来就是『困扰的狼『了。」 轩岚似乎知道之后的发展。蕾蒂点头说「没错」。 「但是困扰的不是狼……」 正要说「反而是我」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大喊声。 「是小偷团伙 !!谁来抓住他们!! 疑惑的声音聚成一团,变成了巨大的喧哗声。 要是普通人应该会停在脚步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里的是原王立骑士杜克和王立骑士学校的学生爱丽切,还有跟海盗都搏斗过的商人扎伊斯。 「抓住他! 遵从蕾蒂的命令,三人毫不犹豫站到大路正中,面向跑过来的小偷团伙。 (看来不用帮忙也没问题吧。……一、二、三……只有五个人啊。) 引起骚动的话,谁都会本能地想逃。在变得稍微行动方便的主干道上,杜克他们伸手抓住小偷,向上扭住手腕以控制他的行动。 即使这样也要一个一个来,侥幸逃脱的两个人抓住机会改变了前进方向。 「轩岚!」 「是!」 为了逮住剩下的两个人,蕾蒂追著他们跑进小巷。 但是小偷跑得比想像中快。蕾蒂判断还是尽早出手比较好,打算使用骑士王力量的时候,从空中跳下一个人。 穿著白色衬衫,围著围裙的卖花少年挡在了小偷去路的前方。 「我是王立骑士,别动!」 这个认真执行王立骑士团守则上写著的「先出声警告」的人,是阿斯翠德,但是这些话没能让小偷停住,他们试图从侧面绕过去。 阿斯翠德马上抓住一个人,压向地上。 「好痛!!」 「请老实点。」 好了,阿斯翠德打算抓住第二个人的时候,那人慌张转身,想从蕾蒂和轩岚身边逃走。 「蕾蒂,请后退!」 这回出手的是轩岚,只是用扭住手腕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小偷翻倒在地。 小偷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轻易被举起来,就摔在了地上。 用围裙的绳子捆好第一个小偷的阿斯翠德,马上压制住轩岚那边的小偷,感叹出声。 「哦,真厉害啊!」 「只是偶然。我这个招数要是对方没有向前冲就使不出来了。」 阿斯翠德教了轩岚简单的防身术。似乎按照说的方法,就知道了怎么使用这样不可思议的招数。 「我叫王立骑士来。你们两个在这里看著等我回来。」 「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去吧。」 「也不能让凌皇国来的你一个人走啊……」 蕾蒂和轩岚为谁去叫王立骑士争执起来。 阻止了他们的是阿斯翠德。 「没问题,梅尔迪大人已经来了。」 如他所说,气喘吁吁,好像立刻就会倒下的梅尔迪跑了过来。 「我的钱包呢!?」 「在这里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斯翠德的回答而放松了,梅尔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然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大吃一惊。 「咦,殿下!?轩岚皇子!?」 「应该叫『小姐『哦。看来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梅尔迪抱著头「啊哈哈」地苦笑。在原来的剧本中,可没有途中遭遇小偷,然后追小偷追到蕾蒂面前这种情节。 「各位,都没事吗?」 紧接著出现的是爱丽切,虽然对阿斯翠德和梅尔迪在场感到奇怪,但是看到被绑住的小偷就放下心了。 「王立骑士团的人马上就赶来了。没有受伤吧?」 「我和轩岚都没事。」 「太好了。等下会需要向王立骑士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交给我。蕾蒂先走吧。」 轩岚点点头,不想让蕾蒂难得的愉快假日就这么中断。 然后阿斯翠德说「梅尔迪大人也要留下」。 「因为是团伙作案,除了梅尔迪大人的钱包以外,肯定还会有很多东西。要证明被盗的东西是不是自己的,或许会很花时间。」 「哦,毕竟是我自己不注意,也没办法……」 梅尔迪点点头说,我走了。 「咦?但是那样的话……」 在主干道上抓住了盗贼的杜克和扎伊斯,之后也要去跟王立骑士说明情况。在这里的阿斯翠德和轩岚也是。 「差不多全员都要去王立骑士团本部了。那我也去吧。」 「诶?但是……」 爱丽切的声音透露著些许困惑。 蕾蒂笑著说「没关系」。大家为了让自己享受假日准备了很多。而且自己到现在为止都足够开心了。包括之后的安排在内,已经充分感受到他们的心意了。 「最后就以大家一起帮助别人来收尾吧。小偷集团的话,应该会有很多没注意到的受害者,王立骑士团大概很需要人手。」 原王立骑士两名,现任王立骑士一名,王立骑士学校学生,原学生两名。 蕾蒂的骑士们,凈是些能帮助在今天这样开心的日子里遇到不幸的人们的人。 告一段路之后就回到王宫,一边吃著从各处得来的点心,和玛莉安妮进行著兼报告会的茶会,跟她讲「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吧。 「本来想让殿下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假日呢……」 原本带著「想要制造出特别的一天」的心情写剧本的梅尔迪,为最后变成了工作一样而道歉。 「你们的礼物我都收到了。虽然之后还会再说一遍,但真的很感谢大家。」 听到她道谢,梅尔迪他们彼此看看说「因为离结束还远著啊」。 「没关系的。这一套偷偷出门用的礼物,并不是今天限定吧?」 蕾蒂也理解大家礼物的意义。 这不是只限今天,之后就收起来的东西。而是带著担心前进在女王之路的蕾蒂这一心情,代表今后也要偶尔使用的意思。 「后续就留待下次吧。我保证。」 蕾蒂笑著这么一说,梅尔迪他们也笑了。 他们那开心的笑脸,对蕾蒂来说其实是最让人高兴的礼物。 他们一行人在前往王立骑士团本部的路上。 不久前,蕾蒂带因为是原王立骑士而早早结束说明得到解放的杜克,去迎接诺兹尔斯公了。 按照梅尔迪的脚本,之后是帮助河边困扰的狼……。想著他大概是在靠近河的地方,走过去一看,正如所料。 「太慢了!」 一看到蕾蒂和杜克,等在桥上的诺兹尔斯公就叫起来。 对此,蕾蒂耸耸肩,说事情有变,然后对诺兹尔斯公,库雷格和威拉德做了简单说明。 「发生了团伙盗窃事件。难得你们给我准备了这么愉快的假日,但计划有变,让我们开始愉快的善后工作吧。」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诺兹尔斯公马上转变了态度。他和蕾蒂一样,都优先考虑工作,因此对于现在应该做什么似乎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库雷格去遵从王立骑士团的指示,帮忙寻找受害人。」 「明白了。」 「威拉德陪著轩岚和诺兹尔斯公……」 「就交给轩岚大人吧。我也去帮忙寻找受害人。每当幼小的女孩子露出暗淡的表情时,就轮到我出场了。」 遇到爱丽切之前,还在宣言只能爱上一位数年龄 少女的威拉德,曾经每日的必修课就是为了保护少女们的笑脸而每天在城下街闲逛。他对城下街很了解,又能力出众,想要一起行动的话,就让他也做些什么吧。 和剩下骑士的汇合后,蕾蒂朝王立骑士团本部走去。 途中,通过放在铺布上的狼玩偶服的时候,诺兹尔斯公突然停住脚步。正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扒开草丛。 「看来失主已经来取过了。」 「这里有过失物吗?手帕的话,我们送到王立骑士团了。」 「不是手帕,是篮子。」 蕾蒂和杜克在这里捡到了谜之手帕。诺兹尔斯公也在这里发现了失物篮子。 正如王立骑士团的骑士所说,今天失物相当多。 「毕竟里面装著那样的东西,能回到失主身边就好了。」 「还要多亏我把木箱让给他了。」 (插图页) 因为库雷格也是一副知道情况的口气,所以蕾蒂没有问炫耀的诺兹尔斯公,而是向库雷格询问了详情。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发现了一个遗失的篮子,但是盖在篮子上的手帕卷起来,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诺兹尔斯公说这么放著不好,所以把里面的东西替换到自己装东西的木箱里,一起放在了这里。」 把装著的东西放到木箱里,然后把空了的篮子放到箱子上。 应该没有人会拿著空篮子就走,失主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了,应该会很吃惊,去确认一下正下方的木箱。 看著认真考虑过的诺兹尔斯公,想著他也有亲切的一面,让蕾蒂对他刮目相看了。 「啊,等下要把这个玩偶服带回去才行啊。」 认为这件湿透了的玩偶服是梅尔迪放著的蕾蒂的自言自语,让威拉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你指什么,这不是梅尔迪放这儿的吗?」 「不,梅尔迪大人的剧本里没写这个……」 威拉德向库雷格看去。库雷格也说不知道,诺兹尔斯公也断言是哪个掉进河里的笨蛋拿来晒乾的。 「啊呀,那困扰的狼说的不是这个了。」 「『困扰的狼』……原来如此。这个确实是狼的玩偶服啊。」 告诉他们河边有困扰的狼的威拉德,飞快瞥了一眼诺兹尔斯公。 只这一点就让蕾蒂理解了。威拉德告诉他们的「困扰的狼」,应该指的是有银狼公别名的诺兹尔斯公。 「看来是误会了。失主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取这个吧。以防万一,还是跟王立骑士团说一下比较好。」 河边的篮子,谜之手帕,还有被拆分开的狼玩偶服。 究竟是因为这里是个事件多发的地方,还是因为某个粗心大意的人同时留下了玩偶服和谜之手帕呢。 (等王立骑士团闲下来了,再去问问这件失物的情况吧) 先要从眼前的事开始,蕾蒂想著转换了意识。 让那些在原本开心的一天里失望的人们再一次露出笑容吧。 在王立骑士团本部,蕾蒂向扎伊斯介绍了诺兹尔斯公和威拉德。 诺兹尔斯公听说扎伊斯是纳帕尼亚的商人,来了兴趣,问了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本来应该陪著诺兹尔斯公的轩岚,也在旁边深感兴趣地听著纳帕尼亚国的事。看来就让他们这么呆著也没问题。 「扎伊斯,我们这就要出去寻找被害者了,你要怎么办?要是住处还没决定的话,就在王宫给你准备个房间。」 「我打算住在艾丽秀商会的……啊!对了!玩偶服!」 得去取才行,扎伊斯著急起来。 就在刚才,还看到了晾乾中的「狼玩偶服」的蕾蒂,马上注意到了一个可能性,把玩偶服和刚才的发言联系在了一起。 「在河边晾乾的玩偶服,难到说是你的……?」 「啊~你们看到了啊。因为我穿成这样,很容易被王立骑士团怀疑,所以跟艾丽秀商会借来的。」 「然后掉到河里,所以在晾乾吗。」 「先让我反驳一下,我不是不小心掉到河里,是为了救孩子自己跳下去的。但是事发突然没法全都脱掉,就只摘了头部,玩偶服不方便行动,结果和那个孩子一起被救了……靠海为生的男人差点溺死结果被救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只有头部没有弄湿的玩偶服之谜就这样解开了。她擅自猜测穿著它的是梅尔迪,但里面似乎是扎伊斯。 「你是不是注意到过我坐观光马车?」 「果然是公主大人啊。想著很相似的时候摔倒了……。抱歉在您面前出丑了。」 这时,诺兹尔斯公叫了声扎伊斯,扎伊斯露出满面笑容,说著「这就来~」跑了过去。 信奉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到手的商人,和只有钱的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的相性,似乎相当好。 (这样和玩偶服对上眼的谜就解开了) 那个玩偶服就平安……虽然很难这么说,但总之是回到原来的主人手里了。 (……咦?那是不是扎伊斯说不小心忘了的篮子,是在那个地方……?) 想著要救孩子,放下了篮子。里面的东西被偷了。 「——篮子?」 「哎呀?」蕾蒂想起了之前的对话。 库雷格说不能这么放著,所以把里面的东西转移到了木箱里。 「……杜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先出去帮大家。我过会儿就去。」 「因为我是亲切的青年,是先陪小姐之后再去帮王立骑士团的忙吧。」 听杜克说要跟过来,蕾蒂说声「很快就好」走向了某处。 首先得和王立骑士借来失物一览看。似乎今天丢东西的人很多,所以和以往不同,可以在房间里自由阅览。 进入房间后,意外地发现梅尔迪也在,一脸认真地看著一览表。 「梅尔迪?除了钱包还有东西丢了?」 「……殿下,我还没迟钝到那种地步……」 取回了钱包的梅尔迪,看著一览表叹口气。 「我和爱丽切捡到了木箱。送到了王立骑士团,如果失主出现了的话,它就会被从这个一览表上划掉,所以来确认一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似乎还没有找到失主……」 「木箱?」 「相当轻的木箱。为了不让失主错过,我们在手绢上写了消息留在那里。」 蕾蒂拚命整理脑子里的情报。总之,先明确一下梅尔迪他们是在哪里捡到木箱的吧。 「……木箱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河边。」 「难不成,是在铺布上放了被浸湿的狼玩偶服附近?」 「殿下也看到了那个啊。」 又是那个河边。而且他说的手帕是…… 「『王立骑士团 我们保管了重要的东西』在手帕上写了这条信息的是你们?」 「您看到了?」 终于知道了谜之手帕的主人。现在只能说,上面所写的信息是善意的,并没有表示发生了什么事件。 「那个消息,是不是太简略了点啊……」 事实上,蕾蒂和杜克就没能抓住他们的 意图,因为混乱交给了王立骑士团。 为了不让他们做多余的工作,也要早点告诉他们那只是告诉失物的主人的消息。 「捏碎草籽写字似乎很困难,所以字变大了。」 「这么一说……也只能说原来是这样了。」 手帕的谜题解开了。那接下来就是「木箱」了。 「没有篮子和木箱放在一起吗?」 「篮子?没有。」 「……是吗。……啊,不过,这样一来扎伊斯会慌张就解释得通了。」 得再跟扎伊斯谈谈了。 看来是重叠起来的善意,让事态变得纠结了。 「扎伊斯!要来寻找你篮子里东西的去向了!」 正和诺兹尔斯公聊得起劲的扎伊斯转过身,看到蕾蒂抄著手。 「但是要是被偷走了的话,现在……」 「对此我觉得会有奇迹发生。首先是……从诺兹尔斯公开始。你,看到河边落下了一个篮子吧。那时候,篮子里有东西吧?」 「没错。」 「真的吗!?」 恐怕最先发现扎伊斯的篮子放在那里的是诺兹尔斯公。然后因为善意,事情开始向谜之方向发展了。 「像那样把东西放里面太危险了,我就让库雷格把里面的东西换到箱子里,把篮子放在木箱上。原来失主是你吗?」 「正是,是我!但是那个孩子……」 扎伊斯说著叹了口气。看来是有头绪了。 「怪不得……是了,我只跟那个去取的孩子说了『盖著手帕的篮子』……」 「你拿到手的,只是个空篮子对吧。」 因为丢下东西的人和去取的人不一样,似乎从这时开始发生了小小的不幸。 扎伊斯只拿到了空篮子,河边留下了装了东西的木箱。 「然后是下一步。」 蕾蒂带著扎伊斯去了梅尔迪那里。接下来是被留下的箱子的去向。 「梅尔迪!你在河边看到了丢下的箱子吧?」 抓到正要去外面帮阿斯翠德他们的梅尔迪,她再一次询问了木箱的去向。 「是的。是个非常漂亮的木箱,我觉得是失物,就和爱丽切一起送到王立骑士团了。」 「……是吗,因为是『木箱』,所以看失物一览也没有发现。」 扎伊斯抱著头说「糟了」。以防万一,他也确认过否被当做失物送来了,结果找的是里面东西的名字,才会一直认为没有送来。 「这么说,那个木箱还在王立骑士团那里被保管著。」 太好了,扎伊斯强忍著才没有一下子坐到地上。 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的东西,一下子奇迹般地回来了。 「那么接下来……」 去给王立骑士团送失物的应该是爱丽切。 如果扎伊斯能确认她送去的是自己的失物,令他焦虑了大半天的篮子里的东西,就终于要回到自己手里了。 虽然非常抱歉在他们这么忙的时候添乱,不过还是要再次拜托王立骑士……正这么想著的时候,爱丽切正好回到了王立骑士团本部。 「爱丽切,关于你送到王立骑士团的失物,我问了一下,发现可能是扎伊斯的东西。」 「……那个箱子,是扎伊斯先生的啊。」 爱丽切淡淡地说,真是太好了啊。 「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失主,似乎就会废弃掉,能在今天之内找到真是太好了。」 「是啊……」 之后就只剩下确认了。正想逮住一个王立骑士让他帮忙去拿,却被爱丽切留住了。 「那个箱子没有在王立骑士团,而是被放到别处保管了。」 「失物多到没地方放了吗?」 「不,王立骑士的人说,放在这里太危险了,所以我带到身在王宫的巴塞尔女伯爵那里了。」 听到玛莉安妮的名字,扎伊斯发出了一声「唔诶」的怪叫。 「扎伊斯先生?怎么了?」 「不不!请不要在意!只是为找到了感到高兴而已!」 「哈哈哈」地笑著蒙混过去的扎伊斯,嘟囔著「偏偏是……」。幸好,听到这嘟囔声的只有身边的蕾蒂而已。 「放在这里很危险是怎么回事?」 让玛莉安妮保管那么危险的东西没问题么。既然如此,放在王立骑士团不是更好。 蕾蒂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 「说起来,篮子里放了什么?」 一直觉得是什么易碎物品,听了他们的话,感觉不对。 放著不管会危险。王立骑士团保管也会很危险。而且是能放进爱丽切可以搬动的箱子里。 扎伊斯到底拿著什么东西东奔西跑啊。 「里面的是……」 扎伊斯拦住了确认过里面东西的爱丽切想要说出来的话。 「非常抱歉,请让我来说。」 扎伊斯「哈」地呼出一口气。本来应该更帅气地,更从容地交给她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法讲排场,只好放弃了。 「里面……是我和苏莱斯少爷给您的生日礼物。以前,公主大人给『谢罗·阿兹力』的加尔西亚舰长做过手工蛋糕作为礼物吧?所以苏莱斯少爷说一定要给公主殿下庆祝生日……」 听到里面装的是自己想都没想到过的东西,蕾蒂吃了一惊。虽然不知道是为了工作,还是真的为了这件事来的,但是他们似乎特意想做些很礼貌的事。 「听到你说那是重要的东西,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却让我弄丢了一次,简直太丢人了。」 这样说著,扎伊斯摘下有色的眼镜,露出笑容。 「生日礼物,是手工做的柠檬派。虽然不能保证味道,但绝对是饱含心意做出来的。」 柠檬酱是苏莱斯在船上做的,然后扎伊斯到了这里之后借艾丽秀商会的厨房完成了柠檬派。它因为很多人的各种好心,被送到了距离蕾蒂很近的地方。 「因为我是名船员,所以这个时候,很想用『命运』这个词。」 这份礼物,有著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送到蕾蒂身边的命运。 这么一想,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幸福感。 「谢谢。……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最后的最后,又得到了一个绝妙的生日礼物。 想要送出饱含心意的生日礼物。 在梅尔迪他们饱含了这份心意的剧本中,不知何时追加了了「礼貌的商人们」这一角色。 善意带来谜团,谜团又因善意而解开,大家都带著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开始为集团盗窃案的善后奔走。 要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挨个店打招呼,告诉付钱的时候吃惊地发现钱包不见了的人,希望他们来一趟王立骑士团。 还有露天的小摊上,要是发现因为没有钱包或者贵重物品而慌张的人,也要告诉他们集团盗窃的事情,让他们过来。 像这样很平常的工作,合理分工的话很快就能结束。 巡逻的同时,偶尔帮人带带路,发现行李或者钱包被偷了而慌张的人,就带他们到王立骑士团,把从集团盗窃的男人们身上搜出来的钱包都还给失 第三章 无法被原谅的骑士 今天很高兴。一开始是心跳不已地打开大家的礼物,然后穿戴在身上,溜出城去。 亲切的青年杜克,卖花的阿斯翠德,忙碌的绅士库雷格,咖啡店员爱丽切,咖啡店客人诺兹尔斯公,占卜师轩岚,画家威拉德,穿著玩偶服的扎伊斯,在王宫为她看家的玛莉安妮,写脚本的梅尔迪,他们为她上演了美好的假日。 虽然中途开始发生了无法预期的事件,为此四处奔走,但是最终圆满解决了……大家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茶会。苏莱斯送来的柠檬派虽然有些苦但是很好吃。 这是幸福的一天。和大家一起说了很多话。 「辛苦了。今天一天真是很累啊。」 「玛丽才是,有你留守真是帮大忙了。谢谢。」 犒劳了大家之后,就是工作时间了。 即使这样,托玛莉安妮的福,也只剩下确认文件这样简单的工作了。 「没有什么必须要你来确认的事情,真是太幸运了。而且,说『不是公主殿下会很困扰』的人少了不少,真让人高兴。」 刚开始帮蕾蒂工作的时候,玛莉安妮和文官们没有建立信赖关系,就算她说所谓代理做出判断,他们也大多会摇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觉得跟你一起工作很开心。大家也是。」 听到她由衷的话语,蕾蒂的心里暖暖的。被她这么说,自己也觉得很骄傲。 但是,对「大家」是不是真的也是这样,蕾蒂还是没有自信。所以会一不小心说出奇怪的话。 「……如果恋爱,也会很开心吗?」 一说完,蕾蒂就后悔地想捂上自己的嘴。不不,要是做了那样的事,就明显告诉大家自己在动摇了。 拚命在脑子里想著,有什么,有什么能当做藉口吗……。 「哎呀,居然……」 玛莉安妮的声音中充满愉悦,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 兴冲冲地坐下,明显地表示出她之后要被紧紧逼问了。 「……是阿斯翠德的事哦。」 「呵呵,阿斯翠德的事啊。」 虽然她姑且点了点头,但总感觉已经被看穿了。即使这样蕾蒂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作为一名淑女,脸皮厚是当然的。 「阿斯翠德,能当上你的骑士应该会很高兴吧。」 「明明有著无法实现的恋情?」 「我想那应该是另一种痛苦吧。『工作』的话应该是开心的。因为那孩子的工作和兴趣一致……真是幸福啊。」 就算这么说,蕾蒂也不知道阿斯翠德的兴趣。只能暧昧地回答「是吗?」。 「兴趣,只是比喻。也就是他个人想要保护你,而且还就职于公开保护你的工作。没有才能可做不到哦。」 就算喜欢画画,也不是谁都能成为画家。要成为画家,就会有才能这面墙挡在前方,必须跨越过才行。 但是阿斯翠德有才能。正是因为那份才能和正直的心,才成了蕾蒂的骑士。 「兴趣和工作不一致是一种不幸。因为遇到战争时,不能保护妻子,要去保护女王才行。所以有句名言『工作和我,哪个更重要!?』在哪个时代都有。」 听了玛莉安妮的话,蕾蒂说著「那也对啊」表示赞同。 阿斯翠德,工作的时候肯定乐在其中吧。一直都笑眯眯的,并不是演技。而且……。 (杜克,也乐在其中吗?会认为现在幸福吗……?) 虽然一直认为抱有恋心的那个人凈是痛苦,但也许并不是这样。 就算有著无法实现的恋情,说不定也能很充实地工作。 「但是要注意,觉得工作开心,就不会去想开始新的事了。毕竟这个世上有很多开心的事哦。」 ——比如说,「恋爱」。 听了玛莉安妮的忠告,蕾蒂好像并没有兴趣地说了句是啊,但是胸口却一紧。 她决定以今天为分界,让他们的关系停留在公主和骑士。 但是,那是蕾蒂对自己的心意做出的了断,跟杜克没有关系。 (这样……就好了吗?我,给我自己的心意画上句号……) 虽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但是蕾蒂应该为比现在幸福而努力。努力会不会得到结果,又是另说了。 慢慢垂下眼,想著杜克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杜克太认真了,没法圆滑地活下去,这件事自己现在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快乐的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重返宁静的夜里,已经就寝的蕾蒂从床上起身,披上长袍。 「让大家担心了……所以,我要好好回应才行。」 心的距离在渐渐缩短。使得大家注意到了蕾蒂细微的反常之处。……无论是要成为王而产生的不安,还是淡淡的恋爱之心。 「——我,希望大家能变得幸福。」 就像大家让自己露出笑脸一样,自己也想尽力让重要的人露出笑容。虽然是理想主义,但是理想是必须的。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今天划清界限,变得轻松。我想让杜克也放松下来) 这是只有自己能做到的。对工作乐在其中的他,会甘于现状。 所以,今夜,要向前迈出一步。 蕾蒂偷溜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杜克的房门外。 只有现在,放任自己去做这种自从知道他的心意后,就决定绝对不可以做的行为吧。要在今天让一切结束,然后再重新开始。 「……有些话想跟你说,还醒著吗?」 敲响杜克的房门,小声询问。确信了他就算现在睡了也会起来。和想的一样,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响动,然后门打开了。 「怎么了?」 要是有紧急任务,蕾蒂会让佣人叫杜克来的。只有当有话想对他说,又不想让周围人知道的时候,她才会特意自己过来。要是以前的话,当她心里产生迷惘,或者不安的时候就曾来到这个房间。 「不是工作的事。虽然很晚了,方便吗?」 「当然。」 杜克似乎以为她有什么事来跟自己商量。让蕾蒂进入房间,请她坐到椅子上。 但是蕾蒂摇摇头,反而让杜克坐下。 「你坐下。」 「这是要审问我吗?」 带著略无奈的表情,杜克坐在椅子上。 蕾蒂靠近他,跪下,在杜克为这极为少见的举动而吃惊的时候,拉起他的手。 明明是要说关于未来的大事,但是一想到这是喜欢的人的手,就一下子心跳加速。 正因为这样,才讨厌恋爱。 甩开不想忘记这双手的温暖的自己,蕾蒂手上用力。 「现在要说的话,其实我是打算死守的秘密。这样,对我,对你,都是好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过愉快,就想起了和大家说过的话,『啊,原来是这样』这么想我改变了主意。」 杜克还没有注意到蕾蒂想要说什么。对于他来说,自己是不知道恋爱为何物的女孩子。但是,他的这个认知马上就要被改变了。 「——我,在爱慕著你。」 蕾蒂的话,让杜克过于吃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是啊,蕾蒂不由得笑了。 「你呢?」 听到她带著确信的宣告,杜克想要把手收回来。 可能是像逃避的反应,证明蕾蒂的预想是对的。所以才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握紧,用眼神告诉他说出真心话。 但是,对方是完全不对蕾蒂露出爱慕之意的男人。他马上就调整了状态。 「能让殿下这么想是我的光荣。但是我……」 「不要糊弄我。你在基尔夫帝国的时候,对著以为睡著了的我说了什么,我可以现在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哦。」 他肯定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吧。杜克咽了一口气,把目光从蕾蒂身上移开。说不定在责备自己「竟然被注意到了」。 不是这样的,蕾蒂马上否定。 「一开始,我也烦恼过。想著不知道你的想法就好了。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那个晚上我醒著真是太好了。」 没有让杜克一个人痛苦真是太好了。能一起烦恼真是太好了。 而且……能够结束他这份痛苦的,只有自己。 「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走向死亡。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绝望而是活著。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转成了哲学问题,杜克有些困惑。 蕾蒂慢慢地,为了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仔细斟酌著言语。 「是不是因为相信著,今天会比明天好,明天会比后天好,未来会变得更好呢。我认为,人从生下来就知道,应该为了变得幸福而努力。」 当然,每天并不会那样简单地变好。但是,肯定是因为觉得可以克服现在怀抱的痛苦,活得幸福的时候就想更加幸福,抱有这样的希望,所以才活著。 「你啊,难道不是想著就算为了我,也要珍重地抱著这份感情,打算一直不结婚就这么结束一生?」 说不定,杜克有一天也会把对蕾蒂的感情当做过去式,而去结婚。但是那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应该没有考虑过跟谁结婚。 心里既然有喜欢的人,就无法和其他人结婚。他肯定想著那样诚实的事情。 而且,杜克享受著做蕾蒂骑士的工作。更加不会有想结婚的打算。他会满足于现状觉得「这样就好了」。 「你太过认真这一点,我也一定很喜欢吧。」 但是,不能停止思考。就算一直看著现在或过去,也无法开始。 「请一定不要害怕变得幸福。」 将想要传达给他的话,说了出口。 (插图页) 放弃这段恋情,寻找新的恋情。以新的恋情,结束现在的恋情。 这种方法,不是在做「坏事」。没有必要因为薄情而责备自己。 「我今后会开始为幸福努力。会去寻找配得上索鲁威尔国女王的王夫,会努力去爱上丈夫,就算做不到也会作为家人爱他。我想和丈夫一起,建筑幸福的未来。这是生而为人的义务。」 蕾蒂告诉了他自己之后想怎么做。 不是将恋心珍重地怀揣在心底,而是要追求幸福。 「也不是让你立刻就改变心意。会需要花一些时间吧。……但是,我希望你努力。要是眼前有幸福的契机到来了,要牢牢抓住,试著去追求。因为我也会这样。」 看著他深青色的眼眸,蕾蒂微笑了。 从这里开始吧。走在通往幸福的路上吧。 「……我们,一定要变得幸福啊。」 想要创造美好到回想起来的时候会说「也有过那样的恋情啊」 的未来。为此,要先向前看。不要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要不断前进。 「拜托了,和我约定吧。」 手上再次用力。过了一会儿,一直沈默著听著的杜克,说出了有份量的回答。 「——我知道了。」 他不是那种因为蕾蒂开口了没有办法,为了克服现在的情况,会表面上装作接受的人。是仔细思考过,然后才开口的。 「太好了……」 现在只是得到这个回答就可以说是「太好了」,但是总有一天,无论是杜克还是自己,都会变得能发自内心地说出「太好了」吧。 「……要说的就这些。夜深了,很抱歉忽然来找你。晚安。」 她大概再也不会在夜深的时候来到这个房间了吧。 因为他们是公主和骑士,仅此而已。 这里是「诸王的会议室」。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上,众神的故事被金丝线绣出的稻穗围绕。天花板垂下木质的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著装饰,椅背上的镂空雕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蕾蒂在梦中到访了这个聚集著骑士王转世者们的房间。 「……我心情不好,不要管我。」 蕾蒂一到众王的会议室,就这样说,坐下来趴在桌上。今天,不管谁在这个房间都无所谓。 ——稍微有些后悔。只是这样而已。 「是眼下有什么艰难的抉择吗?辛苦了~」 听到轻浮的声音,就知道了失恋王路德格在这里。蕾蒂本打算挥挥手把他赶走……但是一下子抬起头。 「……路德格王,你在失恋的时候,怎么振作的?」 「就是在这里伤心,然后寻找新的恋情。」 「真高兴能听到你这种普通的回答。」 蕾蒂重重叹息,再次趴在桌子上。这时有人轻轻拉了一下她的一缕头发。 「失恋了?那就把那个男人监禁在自己的房间,让他只看著你。」 看来恶作剧的人是狮子王亚历山大。蕾蒂没有力气让挥开他的手,用疲劳的声音回答就已经是她的全力了。 「我不喜欢像你那样粗暴的恋爱。」 「竟然甩了蕾蒂丝雅公主,真是厉害的男人。」 「……我不是被甩了,是我甩了他。只是结果同样都是『失恋了』。」 就是这样。蕾蒂是甩人的那一方。是理解了彼此的立场,在后面推了一把让他和其他人一起幸福的那一方。悲剧的主人公不是自己,而是杜克。 (所以,至少在这里……) 回到「现实」,就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所以至少希望可以在这里失落一下。 「怎么甩的?难道是和昨天别人对我说的一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那种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话?……唔,想起来就想哭……!」 「明明气氛不错啊」,路德格说著抱起头。 要是平时的蕾蒂,会只说句「哦」来结束这个话题,但在今天,看到有个同病相怜的人感觉放心了。 「『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们还是努力找到新的喜欢的人吧』,差不多是这种。」 这样告诉了路德格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沈默。 「……这话,意义不明啊。奥兹瓦尔德王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我也……」 单臂王奥兹瓦尔德似乎也在房间里。他总是静静呆著,所以趴在桌上的蕾蒂就没能注意到他。 「毕竟有身份差距。对方也表示理解。说『我明白了』。」 杜克有认真仔细考虑过。在考虑过之后同意了蕾蒂的话。 鼓起勇气,传达出现在的心情和想法,得 以共同前进。所以这样就好了。 「我要回去了。……再不睡,如果疲劳表现在脸上,就会有人问我发生了什么。」 绝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有什么。 蕾蒂为了自己的矜持,要和平时一样。 「失陪了。」 露出了那么失落的姿势,蕾蒂还是痛快地决定回去。 路德格一边想著女人真厉害,挥著手说晚安。看著蕾蒂消失后,眨了两下眼。 「那个被甩了的有身份差的男人说『我明白了』,能有人理解蕾蒂丝雅女王的话吗?」 「不理解啊。」 「……我也不理解。」 剩下的三个王对视了一下各自点了点头。 蕾蒂是王。拴住喜欢的男人有的是方法。 「大概那个男人也不明白吧~之类的。」 「也是啊……。要是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大概会光顾著吃惊吧……」 「嘛,对她要说的话是『明白了』吧。能不能接受就另说了。」 虽然身为女性的蕾蒂快速切换了状态,但是男人不是这样的。 大概,只是因为太过突然的展开,跟不上蕾蒂而已……这是留在这里的王全员得出的结论。 「你竟然一大早就来见我,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去挚友家里拜访是那么不自然的事情吗?」 杜克一大早就到访了他骑士学校时代开始的朋友——维拉德的家。 维拉德本是一如既往地优雅吃著早餐,跟执事确认今天一天的预定……结果变成了『优雅吃著早餐听杜克说话』。 「不,作为你的挚友,我当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顺便问一下,什么红酒比较好?」 「红酒?」 「还是火酒?肯定需要『醉一场』吧?」 他这个时间找上门来,肯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吧。 维拉德这样判断,但杜克却突然沈默了。 「……不,我想要冷静思考,不需要酒。」 「哦?不是想要抱怨啊。」 猜错了,维拉德在茶里加了些砂糖。有种感觉,这会是苦涩的话题。 「那么,昨天发生了什么?」 恐怕,和杜克暗恋的人有关。虽然不知道是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总之肯定有进展了。 「……被某位女性,知道了我隐藏的秘密。」 「嗯。」 「我吓了一跳。」 「肯定的吧。我也好想偷偷在现场旁观啊。」 虽然嗯嗯地同意著,维拉德的内心却开始慌忙思考著各种事。 有著让人著急关系的杜克和他暗恋的人,看来确认了彼此的心意——现在可以确认这一点。 「在我著急的时候,听她说了很多话,总之以『我明白了』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觉得那种情况下都有办法收场,是你难得的个性哦。」 杜克带著认真的表情点头的话,就算实际上根本没明白,也会看起来像是完全理解了。因为他平时的作为,导致没有人会怀疑。 「毕竟是你,肯定花了一个晚上仔细思考过了吧?这回真的『明白了』吗?」 「……我觉得理解了她要说的话。但是我接不接受又是另说了。」 「哎呀,好像混进了相当深奥的哲学呢。」 杜克在心里悄悄对维拉德这捉弄人的声音点点头。 (说起来,殿下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首先从这里开始,我就不能接受。) 蕾蒂告诉了他喜欢自己。在那种场面用那样的声音说出的「喜欢」,意义不会错。那是带有深刻感情的话。 但是没有和心爱的人互通心意的实感。所以怎么都没办法觉得高兴。 ——恐怕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吧。 他有自己不讨女性喜欢的自觉。实际上,他有过被恋人出轨过。无法想像自己的哪里、怎么会被人喜欢。 (……更何况也完全没有过「似乎是这样」的情况。) 至今为止和蕾蒂在一起都没有会出现恋情的气氛。就算自己有不小心,对方也完全没有反应。 她扮演「主从关系」的演技比自己好得多。还是说因为最近才意识到,没有察觉到的期间太长。 (要是因为我的失态而产生了自觉的话,真的就太对不起她了) 像这样,比起高兴更多是疑惑。 ——有喜欢的人。被告知了喜欢自己。但是考虑到彼此的立场,说让彼此都走上幸福的道路。 让他看到了非常美丽的收尾。特意为自己准备了台词,让他不小心顺著气氛回答「我明白了」。 这因为这样,他才想了一个晚上。 叹了一口气,杜克拿起给他准备的茶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慢慢摇晃。 似乎昨晚,蕾蒂的眸中也有这样的波纹。 「正直地让人无语的道路,未必就是最好的……我这么认为。」 不自觉说出了不像自己会说的话。但却发自内心。 「哎呀哎呀,那个认真的杜克·巴尔黑德竟然说这种话。」 「不巧,我也是狡猾的大人。」 喝了口茶,杜克的舌头感到了些许苦涩。 (正是因为不想让她露出那样的眼神,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 自己痛苦也无所谓。工作让自己很满足,所以总会有办法能克制住的。 ——但是,无法对自己所爱之人的辛苦视而不见。 看到她工作疲劳的时候,偶尔会想要若无其事地引导她「放松」。 已经做出了这么多努力,所以希望蕾蒂能能好好爱惜她自己。要是她做不到的话,就由自己来……。 「……说不定就是这样。」 再好好考虑吧。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的感觉。 杜克从维拉德的府邸回到王宫,就发现离宫的庭院变得热闹了起来。 轩岚和阿斯翠德和梅尔迪三个人,一边说著「不是这样」「不是那样」,一边为梅尔迪讲解防身术。 「这招没有力气也能做到哦。是利用对手的力量,制住他的技术。」 轩岚为了给梅尔迪做示范,让阿斯翠德扮演歹徒角色。 被阿斯翠德拉住手腕的轩岚没有抵抗,反而用力推向了被拉去的方向。阿斯翠德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虽然困难的地方在于对方不攻击就使不出来,但是能保护自己。」 「诶~!」 梅尔迪说这个他可能做得到。 稍微远一点的杜刻苦笑著想「谁知道呢」。刚才的技巧要一下在实战中使用很困难。要想能用,需要大量练习。 「啊!杜克前辈,早安!」 本想欣慰地就此走过去,阿斯翠德注意到了杜克,打了个招呼。被他引得轩岚和梅尔迪也看见了,至少要打个招呼。 「早上好。早上开始就辛苦了啊。」 向轩岚多和梅尔迪低下头,轩岚这样回应他。 「杜克是工作回来吗?一大早辛苦了。我们的早上之所以开始得很早,是因为想在带狗散步之前让梅尔迪练习防身术。」 遛狗之后的梅尔迪会累到脚步摇晃。 那个时候就算让他练习防身术也……轩岚和阿斯翠德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杜克,听我说。昨天,被小偷偷走的钱包,里面的东西不知为什么变成了石头!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杜克拚命思考梅尔迪突然提出问题。但是只能得出毫无亮点的答案。大概,是不正确的。 「小偷把钱包偷走之后换了里面的东西?」 要用钱包里有多少钱来证明失主是谁就困难了。 正因为如此,小偷在偷了钱包之后马上拿出钱,丢掉钱包。万一被抓住了,也能说「这钱本来就是自己的」。 「我也这么想。但是换掉里面东西的犯人就在身边。」 「对吧」,梅尔迪看向阿斯翠德。于是阿斯翠德点点头。 「是我干的!我认为梅尔迪大人绝对会遇到小偷,所以事先把钱包里的东西换成了小石头,然后放回去了。」 阿斯翠德满脸都是「快点夸奖我」的笑容。 虽然阿斯翠德的担忧确实变成了现实,但是这里应该就这样不告诉他,杜克不由得同情梅尔迪。「不要说实话!所以我才这么练习呢!」他这样叫喊的样子太可怜了。 「啊~那我就先走一步!」 在自己也不小心说出失礼的话之前,好想离开这里。 这么想著的时候,梅尔迪「啊」了一声,表示自己也要一起走。 「是到殿下那里吧?途中我也顺路。到了多芬散步的时间了。」 我要练习去,梅尔迪对阿斯翠德说著,走开了。 杜克稍微放慢步子,配合梅尔迪的脚步。这种对蕾蒂不需要的顾虑,对梅尔迪是必要的。 (……不过,梅尔迪大人有让人觉得他的缺点也可爱的能力) 这个天才头脑的主人到底看到了多远的未来呢。 「——梅尔迪大人,我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啊。不过,说话方式再随便些比较好,像阿斯翠德一样。姑且杜克还是先就任圆桌骑士的人,而且年纪比我大。」 「啊……」 虽然本人笑著说「别在意」,但是实行起来估计很难。因此他暧昧地带过,快速进入了正题。要是没有现在的气势,可能会说「还是算了吧」。 「在梅尔迪大人看来,谁比较适合成为公主殿下的结婚对象?」 杜克相信著作为军师的梅尔迪。很想知道从他的视点看到的蕾蒂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 「殿下的结婚啊……。我的意见是,现在还不要著急决定。现在就决定也只能是『不坏』吧。不过还是想早点生下继承人啊。」 听梅尔迪提到继承人,杜克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索鲁威尔国。 现任国王的第一王妃,是蕾蒂的生母。但是因为她久久不能生子,为了继承人,又迎娶了两位女性做王妃。然后生出了两位太过优秀的王子,和太过优秀的公主。 「殿下应该快点生子。跟谁都好。然后将生下来的孩子暂定为继承人。以后再决定正式的丈夫就好了。」 「……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索鲁威尔国不会面临分裂的危机吗?」 杜克担心会不会又产生现在的情况,梅尔迪却摇摇头。 「虽然只是我自说自话,那时候就把第一个孩子送到教会。为了让大家接受,乾脆找一个有身份差的父亲就好了。看现在的索鲁威尔国,制造差距是『可行』的。」 梅尔迪叹口气说,是因为缺少最适合的对象才会这样。 确实是这样,杜克点点头。蕾蒂,古多,弗莱德海姆,都有做王的资质。所以才为谁来做下一任王起了争执。 「只要能早早决定继承人,罗恩斯坦因派和奥伊兰贝尔格派都会行动起来。为了不发生政变,要整肃体制。……啊啊,对了,已经把大家的衣服运到上次说的地方了。虽然还用不到,但是以防万一。」 梅尔迪的行动还是一如既往的快。虽然是数年后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在准备对策了。 想著要适应才行的时候,梅尔迪正盯著这边看。 「……不只是政变,一旦发生什么的时候要好好优先自己才行啊。虽然准备了代替你的人,但那只是刚刚及格代替人。」 梅尔迪的眼神很认真,话语也很沈重。 为了能正面面对,杜克停下了脚步。 「有能代替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的人。诺兹尔斯公不过是异国人。巴塞尔女伯爵和维拉德,最坏的情况下有其中一个就可以了。总有一天会成为骑士的商人苏莱斯也能想办法搞定。但是你不一样。要时刻记住,圆桌骑士的第一席只有你杜克·巴尔黑德。」 梅尔迪对他的评价比想像的还要高。那么,必须要回应他的期待才行。 ——工作,是这样的充实。自己现在非常幸福吧。 但是蕾蒂对他的要求是变得更加幸福。 (要是在这之上的话,那就是……) 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但是蕾蒂肯定还不明白吧。 从两天前起,蕾蒂就任了国王代理。 也就是说,如今的她,地位不同于至今为止的「下一任国王」,可以发出印有国玺的公文。 虽然不会为「去地方视察」程度的区区小事而特地任命国王代理,但是这是对下一任国王蕾蒂的练习。以后这种机会会渐渐增加吧。 虽然是小事,但拿起非常有重量的国玺,让蕾蒂感到了比以往还沈重的压力。 「蕾蒂丝雅,有点事需要跟你商量。关于之前讨论过的治水工程……」 古多一脸严肃地在走廊叫住她。 是预算的事情,还是工期的事情,不管是哪件都不是马上能解决的。 「我知道了。只是一会儿的话,我空出些时间。」 「帮大忙了。」 现在,作为国王代理的蕾蒂正在使用国王的办公室。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厚重的桌子。 古多让自己的骑士等在走廊,蕾蒂也让人走开。看来他是要说一些不想让人听到的事。 「杜克,库雷格,出去。」 蕾蒂让文官和作为护卫的骑士出去了,古多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但是那文件是空白的。 「……弗莱德海姆殿下似乎得到了新的骑士。」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恐怕是回国后不久。你小心点,那人似乎在到处打听些什么。」 古多的一个骑士正在和罗恩斯泰因家的女仆恋爱。从那里得到众多信息的古多的话,可信度很高。 「我知道了。似乎是麻烦的骑士。」 「似乎也在调查我出生的可能性。……而且,作为情报源的女仆被遣返回乡了。」 心脏「咚」地跳了一下。古多出生的秘密……只有蕾蒂知道,眼前的古多,不是真的「古多」。 这个国家的王,能够迎娶三个王妃。因为现国王的第一王妃,蕾蒂的生母久久没有生子,而迎娶了另外两个王妃。 最先生了王嗣的,是有罗恩斯泰因家为后盾的第三王妃罗莎琳德。当然,第一王妃和第二王妃都很著急。 奥伊兰贝尔格家做后盾的第二王妃 苏菲雅,有著无论如何都要生王子的压力。虽然她回应了期待,但遗憾的是出生的是死婴。 蕾蒂认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并不是这样。 当时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担心索鲁威尔国会被罗恩斯泰因家据为己有,所以用同时出生的孩子替代了死去的古多。 「我被怀疑是替子。以防万一吧。关于女仆,可能被注意到了她是内奸。总之,似乎是个麻烦的人。」 「……是啊。」 见证第二王子古多出生的人都死了。是单纯的死于事故,还是被杀的,如今已经无从得知。证据,也被当时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破坏了。 (没关系……吧?事到如今,就算调查也没有什么留下来吧……?) 后来知道了真相的博雷尔伯爵死了。……之后,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的宅子著火了。烧掉了全部的可能性。 「要说的仅此而已。关于治水工程的事情,就当是没得到好的回答吧。」 「嗯,带著一脸严肃回去吧。很平常的事情。」 似乎不能平安无事了。弗莱德海姆也找了麻烦的人做骑士……正这么想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吵闹声。 最先对外面的重响做出反应的,是古多。 「这里有武器吗!?」 「古多殿下!?」 「移动桌子,把门挡住。那是穿著铠甲的士兵的脚步声。」 蕾蒂赶紧靠近窗户。注意著角度,慎重地窥视著外面。 「……把自己关住也没有意义。外面也有人在。」 架著剑或弓箭的士兵,正等在下面。 如果是穿著基尔夫帝国军装的士兵,或者是穿著纳帕尼亚国军装的士兵,等下去说不定还能得救。 但是,等在那里的是索鲁威尔国的……带有罗恩斯泰因家纹章的私兵。不仅如此,还有穿著王立骑士团制服的人。 「政变……!」 为什么,蕾蒂和古多都在想。 哪一方都预想过总有一天要发生的事。也为此准备了对策。 但是要发生需要『正当性』,『准备』和『机会』。现在这些都欠缺。发动的只能是暂时的,自杀式的政变。 要是政变失败,等待的就是『死』。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认为这是弗莱德海姆殿下的指示。是等不下去的蠢人的暴走吗。」 这场政变明显准备不足。为了反叛成功,士兵、武器和训练都是必要的,要是这三样都在王都聚齐的话,肯定会触碰到国王、蕾蒂或者古多的情报网。 (但是没有触碰到。也就是说,竭尽全力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做了准备。) 这个计划是极其机密地在暗中进行的吧。但是那样的话,士兵和武器就很难凑齐,训练也无法充分进行。 只是前景天真的内乱,会很快被王立骑士团镇压。她们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等到那个时候。 蕾蒂紧紧握住国玺。这是必须死守的东西。 尾声 还想著外面怎么这么吵,就发现出了大事。 在自己的房间里和轩岚学习历史的雷恩哈路德,想著这下伤脑筋了,拿起一本已经放不下了的书。 「轩岚皇子,真是很抱歉,让你卷入国内乱七八糟的事里。」 「不,我的国家也总是有乱七八糟的事。……那本书是?」 「其实啊,这里夹著我的遗书~。写著我死的时候,所有重要的资料要捐赠给谁的一览表,等事态平静下来之后就拜托了,啊哈哈。」 雷恩哈路德说著「哎呀真是的」站了起来。完全没有逃走的打算。 「你还是最优先保护你自己吧。那样,才能帮上你姐姐。为了保命,就要不用顾忌情理地背叛他人才行。」 「……谢谢。有你这样博学的人做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愿我们能再在这个房间见面吧。」 轩岚也是生活中充满内乱和反叛的大国皇子。做好觉悟后,就和雷恩哈路德道了别。 雷恩哈路德察觉到自己的生命会在这里结束。生为第一王妃的儿子,就算说不想继承王位,周围也没人信。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会被杀。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蕾蒂将会成为女王。 (但是轩岚皇子可以坚持说虽然是姐姐的骑士,但是是为了「学习异国文化」。最糟糕的情况下,还可以以成为弗莱德海姆骑士为条件活下去,看准机会回到凌皇国就好了) 要是为了贯彻对蕾蒂的情谊而反抗弗莱德海姆,就会送命。他们都不希望变成那样。而且,轩岚改变阵营呆在安全的地方,也是为了蕾蒂好。人质少一个也好。 「好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监狱里的人送条毛毯呢~?」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雷恩哈路德和平常一样轻松地说著「来了来了」,打开了门。 有两个王立骑士到访了骑士学校。 虽然被叫出来的爱丽切不认识两个人是谁,但是爱丽切的朋友,贵族的孩子基尔巴特·罗兰奇奥,他告诉她是他们是罗恩斯泰因派的贵族。 (那些贵族大人找我干什么……?) 爱丽切有个比他大九岁的恋人。那个人虽然是罗恩斯泰因派的贵族,似乎却成了派阀不同的第一公主的骑士。 对于不是出生在这个国家,也一直没有机会跟贵族扯上关系的爱丽切,不能理解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说不定,是威拉德大人出了什么事。受了伤什么的。」 「那样的话,我想来的应该是威拉德大人府邸里的执事,或者公主殿下的某个佣人……」 是王宫发生了什么吧。一边心里骚动不安,一边走向王立骑士学校的大门时,感觉到了彷佛在对自己估价般的视线。 说实话,心情不是很好。虽然因为这个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引来了很多讨厌的回忆,但是经验还不足以习惯。 「你是爱丽切·切尔尼吧。」 「是的。」 「请跟我们一起去王宫。弗莱德海姆殿下命令我们保护你。」 「……保护?」 爱丽切疑惑著,观察著两个王立骑士。虽然他们说著「保护」,但听起来却像是「逮捕」。 王宫发生了异变,只有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恐怕威拉德和她敬爱的公主两个人都出了事。 (……想起梅尔迪大人的话。) ——如果发生巨大的内乱,爱丽切要倒向主谋一侧。 要是罗恩斯泰因家引起的话,就作为罗恩斯泰因派的威拉德的未婚妻,跟在那边,保护好自己。 要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引起的话,就作为奥伊兰贝尔格派的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的养女跟在那边,同样保护好自己。 梅尔迪告诉她,要做对蕾蒂有价值的人质。 (要露出不安的表情。让他们认为我是柔弱的女人这一点,现在能成为我的武器。) 要老实跟著他们走,把握情况。然后,在安全的地方,相信并等著威拉德他们。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请千万平安无事……!!) 强忍著拉住这两个男人问出发生了什么的心情,爱丽切平静地回答「我明白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傍晚,从直辖地回来的弗莱德海姆注意到王宫的异变,马上逼问芝诺。 罗恩斯泰因派的私兵拿著武器在王宫转悠。没看到王立骑士的身影,骑士团营所的大门紧闭。卡特兰宫也被士兵包围,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 看著这一连串完全在人指挥下的行动,就知道是某人有意图地掌握了王宫。 「您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是你干的吧。」 面向身在国王办公室的芝诺发问,芝诺便说了句「请看」,示意他看向窗户。 「被蕾蒂丝雅公主逃走了。但是古多王子殿下和雷恩哈路德王子殿下已经被关进了地牢。啊,其他的王族的各位,也在卡特兰宫老实呆著呢。」 「……喂!」 「古多王子殿下的名誉骑士战女神的人们,除了两个人都被关进了地牢。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骑士们,威拉德·奥尔兰迪大人和玛莉安妮·巴塞尔女伯爵大人软禁在房间里,轩岚王子被监视著,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在杜克·巴尔黑德和库雷格·巴德的帮助下逃走了,但是留下来做诱饵的两个人被成功关进地牢了。阿斯翠德·加尔现在行踪不明,但是负了伤。」 「我不是问你这些!」 弗莱德海姆锤墙。自己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这个男人……拉拢了罗恩斯泰因侯爵,发动了政变。 「你以为做了这种事情,骑士团会服从!?有骑士团的兵力,罗恩斯泰因派的私兵转眼就会被镇压!」 这场政变缺乏正当性。这是最大的问题。 要是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无能的话,那可以称为理由。可以以在国家荒废之前下了英明的决断作为大义名分。 但是蕾蒂已经作为下一任国王被大家认同了。积累实绩,创造出了大家一起创造更好的国家的风气。 而且她是第一王妃的第一子。是王和王族之间生出的孩子,比弗莱德海姆和古多有更浓厚的王家血脉。也不能用她的血缘作为理由。 「王立骑士团和国民都不会接受的。虽然现在没有反应,但是很快会被当成反叛。」 奥伊兰贝尔格派,中立派贵族都不会沈默的。他们也会纠集私兵,相继来到王都抓捕反叛者。 「正当性,我已经找到了。」 「……是什么?哪里有把蕾蒂丝雅拉下来的正当性?」 「我调查了一下古多王子,很有意思哦。跟苏菲亚王妃第一次生产有关的人,不知为何都相继死去了,现在一个都没剩下。唯一一个活到最近的当时的见习产婆,和博雷尔伯爵夫人很亲近,但是伯爵夫人死后,伯爵沾染上了诅咒。……您不认为这里有什么内幕吗?」 听了芝诺的话,弗莱德海姆吐出一句「愚蠢」。 「而且,似乎有他是替子的嫌疑……」 「那都是牵强附会。蕾蒂丝雅和古多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兄妹。倒不如说我才是出轨生出的孩子。」 无心者的 传闻,让弗莱德海姆有过不好的回忆。以前总是想,要是自己也长得像那两个人就好了。 「嗯,是啊。我也没有真的认为古多王子是冒牌货。他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第二王子。」 但是,芝诺的眼中燃烧著名为野心的黑色火焰,看向了弗莱德海姆。 「也有人愿意相信。情况都凑齐了,虽然是捏造的,但是也有证据。虽然知道很愚蠢,不可能的,也会有人抓住这一点。——没错,就像罗恩斯泰因侯爵一样。」 弗莱德海姆不行动的话,就让他的后盾行动好了。 芝诺的企图顺利成功了。 「弗莱德海姆王子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是冒牌货,正在苦恼著。在背后推他一把吧。」他只是这样说了,罗恩斯泰因侯爵就按他说的行动了。 「……就是这样,瞒著你和国王在极其机密的情况下进行著,准备不足这一点很快就会暴露出了吧。现在,只是勉强保持著政变的形式。要是王立骑士团认真起来,转眼就会全员被斩首的。」 看著皮笑肉不笑地说著「之后会忙起来啊」的芝诺,弗莱德海姆愤怒地大叫。 「……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政变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要么作为反叛者被处死,要么作为王君临,只能二选一。 明明不是国家倾覆了,也不是有什么不满,却强行发动政变。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不必要的争斗。 「您不想成为王吗?」 「当然想。但是不是以这种形式!」 听到弗莱德海姆愤怒的声音,芝诺装模作样地耸耸肩说很遗憾。 「那没办法了。请离开王宫吧。」 「……你说什么?」 这个计划需要新的王。要是没有国王的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就不成立了。会缺乏正当性。 「就算您不能允许这场政变,倒向了蕾蒂丝雅公主,在卡特兰宫里也有代替品。」 第三王妃罗莎琳德的孩子不止弗莱德海姆。还有两个,王子公主各一人。 弗莱德海姆要是离开王宫,就会强行将其中一人立为王。继续执行计划。……已经无法停止了。 「弗莱德海姆殿下,您应该已经明白了吧?还是成为王比较好哦。虽然古多王子的命是救不了了,但是你要是做了王至少可以救蕾蒂丝雅公主的命。可以让她作为被骗了的可怜公主,在教会度过一生,这种程度还是能做到的吧。」 是不是要至少救下妹妹?芝诺动摇著他。 弗莱德海姆紧紧攥住拳头。 就算谈不成离开王宫,这个情况也不会改变什么。独自逃走的蕾蒂,总有一天会被抓住。自己要是不能在那个时候说「住手」,她也会被杀。 ——但是,成为国王,就能救她。 「……芝诺,给你个忠告。你总有一天会被人背后捅刀的。」 「常有人这么说。」 弗莱德海姆离开芝诺,粗暴地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王的办公室。唯一的座椅,就是王的椅子。 「首先要掌握王立骑士团。沃哈尼斯怎么样了?」 「骑士团长和副团长被抓住了。新的王立骑士团长候补在这里。已经叮嘱了王立骑士团绝对听从上面命令了。就算对被拥立的罗恩斯泰因派的王立骑士团长有不满,现在也很难一下子暴动。」 「没有疏漏到了令人反胃的地步啊。……加快速度。不能同时和王立骑士团以及地方贵族为敌。把罗恩斯泰因派贵族的战力集中到王都。」 「已经派出了快马。一个月以内,战力就会差不多都凑齐。」 「国王陛下呢?」 「报告还没有到,顺利的话,现在正在南方的疗养地接受招待。当然,平安无事。」 完美的作战,这反而让弗莱德海姆生气。这份才能,为什么要用在政变上。应该有能让国家更繁荣的用法才对。 (……是我自作自受了。没想到会这么早行动。……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计划。剩下的就只有成为我的骑士而已了吧)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引起的。那时候要是没说「让你成为骑士」,应该还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国玺呢?」 「因为公主殿下带走了,所以在让人做新的。」 「赶紧准备即位仪式。慢吞吞的话,基尔夫帝国和纳帕尼亚国就要攻进来了。」 要尽早完善体制。蕾蒂丝雅的行踪,之后再追查也没关系。 毕竟失去了同伴的公主,又能做些什么呢。 (要逃掉啊……。让异国的王族帮忙藏身,就这么结束一生吧) 幸运的是,和蕾蒂亲近的王族到处都是。应该会对她伸出援手的。 「已经封锁了和诺兹尔斯公国之间的国境。毕竟让她逃到那里会变成最让人困扰的情况。」 诺兹尔斯公会利用这场政变,向索鲁威尔国卖人情,赚取巨款吧。为此,会需要相应地延长政变。他不会希望弗莱德海姆一下子把国家收为己有。所以,表面上虽然保持中立,但是暗中会站在蕾蒂那一边和弗莱德海姆为敌。 「你倒是很了解诺兹尔斯公啊。」 「嗯,聊过几句,他是非常聪明的人。对方好像也判断出我是对诺兹尔斯公国有害的。毕竟我们跟四处树敌也没差多少。可以的话,倒是想对诺兹尔斯公采取怀柔的方法……很遗憾。」 在国内与奥伊兰贝尔格派和中立派为敌。在国外还有作为蕾蒂骑士的诺兹尔斯公,基尔夫帝国,纳帕尼亚国。 再加上还要压制著最有战力的王立骑士团,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必须要干才行,弗莱德海姆摇摇头想。 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方。不管等待的是怎样的未来,都必须要走到最后。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四卷,真是非常感谢。 浏览完这本『公主的假日』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 终于从下一卷开始就要进入『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最终章了。希望大家可以注视所有的登场人物到最后。 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前进方向不明的情况下,我也一直在边准备著现在的最终结尾边执笔。 这还要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如果能长期连载,希望结尾会是这样」的梦想快要成为现实了。 尽力写了想写的,想要在故事后面加上『完结』的字样。请多多关照。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因为太可爱不由得看呆了,几次都想停下执笔的手……!),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让我真实地感到,自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 最近,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的新作品《成了神明大人》的ss(非公式化的番外)在推特上公开,在力クヨム上写新作品宇宙恋爱(是个人兴趣),在网上也参与了很多活动。要是有兴趣的话,还请各位和遗落的公主系列一起多多关照。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四卷,真是非常感谢。 浏览完这本『公主的假日』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 终于从下一卷开始就要进入『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最终章了。希望大家可以注视所有的登场人物到最后。 在《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前进方向不明的情况下,我也一直在边准备著现在的最终结尾边执笔。 这还要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如果能长期连载,希望结尾会是这样」的梦想快要成为现实了。 尽力写了想写的,想要在故事后面加上『完结』的字样。请多多关照。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因为太可爱不由得看呆了,几次都想停下执笔的手……!),连载著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让我真实地感到,自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 最近,在bs-log文库爱丽丝上的新作品《成了神明大人》的ss(非公式化的番外)在推特上公开,在力クヨム上写新作品宇宙恋爱(是个人兴趣),在网上也参与了很多活动。要是有兴趣的话,还请各位和遗落的公主系列一起多多关照。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四卷,真是非常感谢。 浏览完这本『公主的假日』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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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从前,人类的世界被邪恶的东西搅乱。 为战乱的世间感到忧郁的天上众神,派遣某位神来到了人类的世界。降落到人间大地的那位神称自己名叫『克里斯汀』,把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变成剑,分给了人们。 克里斯汀和分得他力量的十二位忠实的骑士,合力打倒了邪恶之物,建立了『索鲁威尔国』。 成为建国之王的克里斯汀,被后世称赞为『骑士王』,为了自由发表意见参加圆桌军事会议的克里斯汀的十二位专属骑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称为了『圆桌骑士』。 这是只要是索鲁威尔国的子民,都曾听闻的,取代摇篮曲的传说。但是,大家都认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留下的并不只是故事。传说骑士王克里斯汀持有的『骑士之剑』,被历代王继承,现在也在王宫保管着。 成为了索鲁威尔国国宝的骑士之剑,在国王的即位仪式上被使用时,就会再次让人们认识到『传说』也是『历史』。 时光流逝,第十二代索鲁威尔国王『安德烈』的时代到来了。 虽然年轻时候的安德烈王因为子嗣单薄而烦恼,之后就获得了被众多王子和公主包围着的幸福。不仅如此,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还被培养得能够胜任上下一代王。 本来应该为拥有优秀的王子而感到高兴,但是拥有不同母亲的王子被卷入后盾罗恩斯坦因侯爵家和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势力之争,对立渐渐加深。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不管谁成为王国家都会分裂的隐隐传闻。 为国家未来的内乱而烦恼的安德烈王,终于下了某个决断。 那就是采取了指名第一王妃生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做下一任国王的奇策。 得到了样本一样的公主这样高度评价的蕾蒂丝雅,在被托付了下一任国王的十七岁生日评价一转,成了从兄长们那里拾起遗落下来的王座的公主,被称为——『遗落的公主』。 不过最近,蕾蒂『虽然作为公主很优秀,但是作为下一任王太不可靠』的评价,在本人的努力下,渐渐改变。 蕾蒂得到了第一席杜克·巴尔黑德,第二席库雷格·巴德,第三席阿斯翠德·加尔,第四席凌皇国的皇子轩岚,第五席也是诺兹尔斯公国的君主的奥古斯都·卡鲁泽恩·诺兹尔斯,第六席玛莉安妮·巴塞尔和维拉德·奥尔兰迪,第八席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这些可靠的骑士。在他们的帮助下,积累着国政的实绩。 周围也开始认可这样的蕾蒂,十八岁生日会上甚至有了『国家的未来是安泰的』的说法,明明是看到了兄妹齐心合力治理国家的希望——……。 「……现在只能看见绝望。」 被彻底淋湿的蕾蒂,急促呼吸着,用钥匙打开了王都城邑的一户人家的门。身体滑进去,用手掌接住从头发和衣服上滴下来的水,并操作他们从外面锁上门,才终于喘了一口气。确认了紧握在手中的国玺,当场坐在了地上。 (总算是到了这里……!虽然来到完全屋的,似乎只有我……!) 用手按住心跳异常快的胸口。刻意放慢呼吸,安抚处于兴奋状态的身心。 ——就在刚才,按照军师芝诺的策略,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发动了政变。 和第二王子古多在一起的蕾蒂,判断现在应该确保人身安全,借助自己骑士的帮助,从叛乱士兵配置比较薄弱的王宫北侧逃了出来。 但是芝诺不会有发动『尽可能牺牲少』政变的温柔。他的魔掌甚至伸到了住在卡特莱亚宫里的年幼王子和公主,古多为了保护心爱的弟弟妹妹,让蕾蒂先走了。 所以蕾蒂试着一个人逃出了王宫。勉强成功了,虽然终于到了梅尔迪为了以往万一准备的这件安全屋——…… 「或许正是因为一个人,才能做到……」 蕾蒂有某个秘密。虽然一开始自己也不能相信,但她似乎是索鲁威尔国初代国王,克里斯汀的转世。因此,她能某种程度上自由使用克里斯汀的神力。 除此之外,还知道骑士王的几个事实。实际上,作为国宝慎重地保管的『骑士王之剑』不是真的,而是复制品,真的在蕾蒂的身体里,发誓保护骑士王的十二位骑士的『誓约之剑』也在蕾蒂的身体里。 蕾蒂通过使用骑士王的力量,甩掉了叛乱军。 首先,跳进春天的河里,把河水当做镜子使用,做出被水冲走的自己。在叛乱军们追着映在河里的公主的时候,自己从河里爬上来。然后躲藏着,慎重地来到了这间安全屋。 「梅尔迪,到底看穿未来到什么程度……」 这个房子是梅尔迪为了『某一天发生了需要逃出王都的事情』而准备的。 旅行需要的索鲁威尔国硬币,各种外国硬币,国内外用的通行证,伪装用的衣服,鞋子,够用几天的紧急食品,在较大城镇就能换钱程度的贵重金属……那些东西都准备齐全。 「……好了,逃到安全的地方吧。虽然想去我的直辖地,但似乎要看情况。」 可以的话,到自己的直辖地,不行的话到中立贵族的领土,要是都不行的话,就到拥有共同敌人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贵族的领地,蕾蒂必须要获得保护。 「最糟是逃到国外……。但是还是想尽量避免只身一人逃亡国外。……也为了不让人们认为被下一任国王舍弃了。」 但是至少还是要考虑到可能性。 万一要逃亡国外的时候,最希望的地点是诺兹尔斯公国。君主诺兹尔斯公,是蕾蒂的第五骑士,根据条件,会好好帮助她的。那种时候,诺兹尔斯公绝对不会背叛。因为他是知道背叛是会让信用消失的男人。 「但是去诺兹尔斯公国会被芝诺预料到。向北走是自杀行为。」 逃到国外的话,朝着南方的纳帕尼亚国或许比较轻松。但是纳帕尼亚国,不太信得过。不仅本来就不是什么关系好的国家,还肯定被芝诺拜托了抓住蕾蒂送回去。这种情况会到逃出纳帕尼亚国为止,一直持续。 「之后会怎么样,我完全不知道……」 总之,首先是拿着国玺离开王都南下。先进入最近的反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迪特兰德伯爵领地。因为路上会露宿,得拿好防寒用具。 自己一个人也肯定能旅行吧。但是关于一个人的逃亡旅行,只能想到寒酸。 粮食怎么办呢。一个人露宿的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带着的钱没有了的时候,能顺利地马上到能用贵重金属换钱的城镇吗。 ——众多不安,让胸口收紧。 像是要甩开众多不安一样,蕾蒂用手背胡乱擦着濡湿的头发和裙子上现在还在滴落的水滴。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用剪下来的布粗略擦一下身体换了衣服。把外套披在肩上,为了准备应付晚上的寒冷,趁现在让身体尽量温暖吧。 (到了晚上就逃出王都。使用暗黑之剑的话,就可以混入黑夜中。) 到那时为止,会有人来到这里吗。 帮她逃走的杜克和库雷格现在怎么样了。阿斯翠德,梅尔迪,玛莉安妮和维拉德呢……。 虽然凌皇国的皇子轩岚和见习侍女爱丽切的人身安全,相比自己的骑士们能得到保证的几 率大一些,但是也不容乐观。但是现在就期待两个机灵人的聪明吧。 「现在是只考虑自己的时候。我不能保证平安无事的话,大家也会难以行动。」 展开湿透了的布轻轻挂在椅子上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以防万一慌忙收拾了房间的时候,那个脚步声都停住了。 (看来,是挨家挨户确认公主在不在。) 虽然是普通的做法,但却有确实的效果。还以为拥有天才头脑的芝诺,会用魔法一样的策略把人逼到绝境,但是最麻烦的却不是那里。会把必须要做的事情仔细地彻底地做完,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不能在这里被发现……!) 蕾蒂不择手段的话,恐怕现在马上就能逃出王都。 不仅如此,还可以通过破坏王宫,不分敌我全都杀干净,平息这场政变。 但是不能那样。 人们是可以『习惯』的。要是习惯于这时『王宫突然崩塌』这种蕾蒂制造出来的『假的好运』的话,蕾蒂不在的时候也会追求『假的好运』。 不能在人民的记忆力留下,祈祷的话就能产生好运这样不好的例子。蕾蒂骑士王的力量,只能是作为人力的辅助使用。 拼命思考着那该怎么办。虽然完全不知道巡逻的士兵性格是怎样的,有多少干劲,但是只能做想到的事情。做好的觉悟了,藏身于窗户正下方。 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蕾蒂的紧张感一下子提高,到担心外面会听见心跳声的程度。 一声大的“卡当”声和震动之后,外面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 「只在外面上了锁啊。这里是空屋吗?」 「要是没有人的屋子应该更荒凉才对。窗户也没有那么脏。」 巡逻两人组,似乎相当能干。要是只有内侧的门闩上着,就证明里面有人,要是门闩没上但是外面上了锁,那不是外出中,就是没人的空屋。他们似乎通过晃门时的手感,确认内侧有没有上门闩。 「以防万一,破坏锁,确认一下里面吧。不能排除让人帮忙从外面锁上门。」 「是啊。」 「但是这个锁要谁来修呢。」 「果然还是回来的家主吧。」 「那就成小偷来了……」 这样好吗,是不是应该修好,两人开始商量起来了。蕾蒂稍稍放心。要是良心会受到谴责的人的话,肯定能顺利。 「那就赶紧破坏吧……」 考虑到蕾蒂藏在某家的可能性,两个士兵为了发生万一时的突入,肯定带了破坏锁的工具吧。 开始听到“咔嚓咔嚓”的寻找工具声音的手,蕾蒂把手按在地上开始注入大地之剑的力量。 遵从蕾蒂的意识,脚边的地面开始摇晃,屋子小幅度震动。士兵马上注意到这个震动,叫了声,地震!? (再稍微剧烈一点摇晃,但是要不破坏屋子注意分寸……!) 加强力量,蕾蒂让大地更加摇晃。这种能预期到房子会倒塌的讨厌的咯吱咯吱声,外面的士兵应该能听见。 就是现在,蕾蒂把骑士之剑叫到手中,敲打窗户。误以为窗户发出裂痕声音的士兵,开始剧烈动摇。 「……停,停了吗?今天地震异常多啊。」 「刚才那一阵好大。似乎窗户都裂了。……呐,弄坏门锁也挺可怜的,以防万一就从那里确认一下吧。就算公主殿下藏在这个家里,也会因为刚才的地震发出悲鸣,或者冲出来吧。」 两人的话题很快转向了希望地震快点平息上。 听到他们对话的蕾蒂,为事情顺利进行松了一口气。 和预想的一样,他们从窗户的玻璃破损的地方伸进手,拉开窗帘,稍微看了下里面,又问了一次有人在吗,就结束了调查。 没有注意到窗户下死角里的蕾蒂,就去了下一家。 「……还以为心脏要停了。」 蕾蒂脱力到暂时站不起来。采用了突然制定的作战,能成功真是太好了。到逃出王都的晚上为止,都不想引起什么骚动。 「太好了……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吧。真是太险了。」 想到今后的事情,就浑身一颤。这回顺利躲过了。但是下回就可能不这么幸运了。 一个人思考,一个人执行的做法,无论如何都有界限。要是能有擅长不同方面的人分担工作的话……一想到这里就摇摇头。 「看来太过习惯于被帮助了。振作点,王是孤独的。」 这点事情,今后应该还会发生数次。应该还会经历,不能像刚才那样,而是被发现引起骚动,再想方设法逃出来这样更危险的情况。 一瞬也不能放松,自己对自己这样说着。 今晚的月亮很细,光线很弱。脚下很暗,不适于走夜路,但是对于靠骑士王的力量,夜视很好的蕾蒂来说就太方便了。满月的话就太亮了,笼罩在暗影里反而有违和感。 结果,除了白天的士兵意外,没有人到蕾蒂藏身的这个家里来。想在不应该想这意味着什么。止步就是终结。 「开始了哦。」 蕾蒂对自己宣言着,使用暗黑之剑,让身体周围产生黑色的雾。一下子,旅行装束的身影就混入了夜的黑暗中。这样就算在巡逻士兵的严厉目光中,只要隐匿脚步声,也能堂堂正正地走在道路上了。 到与街道相连的门为止,蕾蒂数次停住脚步,使用疾风之剑操纵风,试着听到一些参加政变士兵的声音。 虽然想得到自己剩下的家族和骑士们的情报,但是芝诺的情报管理做得很彻底,从谁那里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 (看这个情况,似乎也发布了外出禁止令。) 平常开到很晚,热闹的酒场,今晚也是静悄悄的。 这是为了不让城下的人民说出“这很奇怪”蜂拥而起,而控制了交换情报的场所。 (这是发生政变的话,理所当然做的。但是,没想到从第一天就开始……?) 芝诺他们已经整顿了命令系统,开始自己让国家运作了。从发动政变开始还没过半天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之后会怎样呢。 为了抑制住让胸口喧嚣的焦急,深呼吸了一下。 (现在就考虑逃出王都的事情吧。) 破坏作为街道出入口的门是很简单的。但是做出那种事,就等于宣称自己在这里。不安静地逃出的话,徒步的自己很快会被骑马的搜查队追上,不得不选用伤人的手段。 那就从哪里夺来马匹……这么一想,但是马上放弃了。 「要是骑马走在街道上,就要经过数个检查。结局就是在途中放弃马。那只有徒步了。」 到达能保证人身安全的地方位置,似乎会成为严酷的旅行。之后一直隐藏真正身份的话,那就为了不被发现,就连睡觉都要注意才行,这样的的道路会一直持续。 「不过,幸运的是,这场政变应该准备不足。」 索鲁威尔国内,并不是只有希望弗莱德海姆成为王的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贵族。希望古多成为王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贵族也几乎同样多,还有两派都不跟随的中立派。 在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或者中立派的领土上,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私兵要是擅自进行盘问 的话,那就和宣战布告一样。马上就会发生内乱。罗恩斯坦因侯爵要是为了镇压排除士兵,王都的守卫就会变得薄弱,盯着王都的其他人会行动。 恐怕,检查盘问只在王都周边,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领土上进行。 蕾蒂因为旅途匆忙,会是不是经过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领土,但是检查盘问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呼的吐出一口气,进入了走出街道的大门的阴影中。 再次调整呼吸,打算确认周围有没有异变——……但是,突然背后感觉到了人的气息,慌忙转头。 「!!」 「是我……」 小声耳语的,是阿斯翠德。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站住了,从阿斯翠德被背后,走出了梅尔迪。 (还活着,而且平安无事——……!!) 心情简直难以置信。但是他们和蕾蒂汇合了。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哪里,但是似乎彼此配合逃出了王宫。 虽然真的想放声喊“太好了”来庆祝,不过还是忍住了。不管是喜悦还是问清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留到后面吧。 「……只问必要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人对吧。」 向梅尔迪确认的时候,他抱歉地点头。 「啊啊,我们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只知道罗恩斯坦因侯爵引发了政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期……」 发起政变的瞬间,梅尔迪没有在办公室。 梅尔迪还不知道来到了索鲁威尔国的芝诺的事。 「给罗恩斯坦因侯爵耳边吹风的是“芝诺”哦。那个男人,成了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似乎在王宫里到处打听。因为他,我拿着国玺离开了宫殿。」 「芝,诺……!?」 梅尔迪忍着大叫的欲望,变成小声向蕾蒂确认。 是在确认,是不是那个对于梅尔迪来说是原家庭教师,燃烧着想要留名历史的野心的那个芝诺。 「……是吗,那样的话就要真格地调整态势了。」 蕾蒂沉默地点头。有必要在安全的地方,跟梅尔迪好好谈谈今后的事情。 「现在立刻要逃出王都。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要是自己一个人就会选择悄悄爬过门,但是带着运动能力让人不安的梅尔迪,从门上方经过的方法就变得困难了。 那么只能选择被驳回了一次的强行突破了。虽然有很多不安因素,但是有阿斯翠德在的话,应该会有办法吧。 自己或阿斯翠德中的一个人做诱饵,引开士兵,另一方夺去巡逻的马。 和梅尔迪乘上马之后支援诱饵,蕾蒂使用钢铁之剑劈开门,出了门就一直沿着街道跑。就算有人盘问检查,也一直使用骑士王的力量强行突破,把街道打开打洞争取时间,中途开始离开街道改用徒步。 (做诱饵的是梅尔迪……不,是我。在没有踏脚的地方上马对梅尔迪来说太难了。我没有让他乘上马的腕力。) 马上做好作战计划的蕾蒂,正打算把分工告诉阿斯翠德,在此之前阿斯翠德就摇摇头。 「公主大人,带着梅尔迪大人先走吧。我来做诱饵争取时间。」 「不,要三人一起。」 「要是只有公主大人和我的话,还可能一起逃离王都。但是带着梅尔迪大人是不行的。必须得有人留下来。」 「也不是一定就做不到。有你和我的力量的话……!」 的确很困难,但是不是不可能。所以坚固战力比较好。 「我和公主大人一样,一个人行动比较自由。逃出王都也是,一个人的话也能不被发现。」 对于有过暗杀者经历的阿斯翠德来说,说不定是可能的。 但那是一开始就安静行动的情况下。但一旦成为诱饵,在众多的叛乱兵追逐下,真的还能逃走吗。 阿斯翠德的特殊技能是依靠强大的身体能力的。正因为如此,一旦受伤,强大就会消失。 「我反对。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全是敌人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没法回来救你。」 蕾蒂少见的正面反对阿斯翠德的主张。但是彼此都绝不退让。 「考虑到今后,的确不希望战力分散。但是我认为,阿斯翠德作为诱饵留下,我们三人的生存率会高些。」 该优先的是什么。听了梅尔迪的话,蕾蒂做出了觉悟。 (就像有时候需要赌一样,也有绝对不能失败的时候。) 这次,是后者。必须选择概率高的一边。 (——又来了。做出舍弃谁的判断……) 一开始舍弃了杜克和库雷格。接下来是古多和弟弟妹妹们。现在是阿斯翠德。这就是自己的工作。不能从背负国家的重任中逃出来。 「……阿斯翠德,之后就拜托了。你的话,应该能追寻到我的气息。」 「是。之后绝对会追上的。公主大人,梅尔迪大人就拜托了。我听说这个时候作为军师的梅尔迪大人不在是不行的。」 「真亏你记住了。但是你也是。绝对要活下来,追上我们。这是命令。」 蕾蒂对阿斯翠德说出了告别和激励。 不说命令的话,就不认为有效果。这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仅是受伤就可以称为奇迹的时候。 「……对不起,我是累赘吧。」 梅尔迪很抱歉地嘟囔着。蕾蒂马上否定了。 「不对,这就是分工。你能做到阿斯翠德做不到的事情,阿斯翠德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仅此而已。」 一边对梅尔迪开解,蕾蒂也对自己开解。 在宫殿分别的杜克和库雷格有他们的分工。 古多也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而自己,必须带着梅尔迪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差不多要开始了。梅尔迪,我夺过马之后,想办法爬上去。」 「大概这点的话,还能做到……!」 祈祷着梅尔迪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锻炼,在这里能得到体现。 蕾蒂拜托阿斯翠德数到五开始跑起来。 (不管我抱有怎样的想法,都必须要跑起来……!) 但是现在和离开王宫,离开安全屋的时候不同,有梅尔迪在。那让人觉得非常可靠。 第一章 灰雪的路程 蕾蒂借助作为诱饵的阿斯翠德的帮助,从看守那里夺过马,让梅尔迪坐在后面,强行突破门一直沿着街道上跑。 通过在街道上打上大洞,争取和搜索队之间的距离。为了让搜索队迂回的大洞,没有人掉下去就好了。 (这个夜晚就是决胜……!之后月亮就会一直变亮……!) 使用漆黑之剑让自己周围缠上黑雾的蕾蒂,混入黑夜中。但是不能消除马的脚步声。 要是有人看到这个光景,会以为是看不见的怪物跑在街道上,而感到恐怖吧。 (马的眼睛夜视很好真是太好了。就算缠绕上我的黑雾不容易看到前方,还是面前跑着。) 蕾蒂掌握缰绳掌握得很好……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单纯是因为自己拥有的骑士王的力量,让野生本能很强的动物们无条件服从。 ——不要给梅尔迪太大震动,但是要快。 虽然是困难的命令,但是马实现了。 「……殿下,偶尔会使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不知是不是适应了喷泡,坐在后座的梅尔迪小声说。 虽然混在马的脚步声中听不太清,但是蕾蒂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了。 「关于那件事,我打算安定下来好好说明。不过现在就理解为能用各种不方便的魔法吧。」 「不方便……啊!」 梅尔迪听了蕾蒂的简单说明,开始小声说着脑子里的想法。 「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便利的力量啊。要是有妖精或者精灵存在,就是被他们爱着……什么的,王族混有人类以外的血统,父母都是王族的殿下身上力量表现得很浓厚……」 轻易接受了蕾蒂异常力量的梅尔迪,沉浸于分析。 反而让这边感到吃惊了。 「你,这么轻易相信了好吗?」 「不如说这样到让我容易接受。以前……从阵风防住了飞过来的箭的时候,就时常觉得殿下很奇怪。而且,看到了殿下不可思议的力量还不相信,对军师来说是最要不得的。『这么事情不可能』是军师的禁语。」 原原本本接受看到的东西,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梅尔迪通过努力获得了对于军师必要的『不要被常识这样的股友观念囚禁的看待事物的方法』。 「呐,殿下的那份力量,能夺回王都吗?」 「能用力量把王都整个沉入低下,或者把王都整个用水淹没,用火烧光。选定特定的人……这种细致的工作不行。」 「就是能引发的是翻天覆地吧。我知道了,记住了。」 其实想要跟梅尔迪仔细说明一下这个力量。但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最优先的事项,就是逃跑。 之后就会变成分工作业。蕾蒂必须只考虑和梅尔迪一起迅速移动,梅尔迪必须根据情况思考选择哪条路移动。 「殿下,芝诺引发的政变的话,马上就该遇上盘问检查了。因为前面的道路会突然变窄,是个就算逃跑也会马上被追上的地方。」 「我知道了。从这里开始就不沿街道走了。向哪边走比较好?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领地以外,最近的是南方的迪特拉特伯爵那里。」 「不,向西走。虽然这附近是国王陛下的直辖地,但是西边有中立派玛雅伯爵家的别墅。想在那里留下一些去过的痕迹。再往西走就有殿下的直辖地了,谁都会认为殿下去了直辖地。」 虽然会费些事,梅尔迪还是说之后想去迪特拉特伯爵那里。 不是着急赶路,而是想到之后的事情,尽可能做工作。 相信着梅尔迪选择的路,蕾蒂改变了马前进的方向。 「是将计就计吧。」 但是,梅尔迪并没有点头同意蕾蒂的话。 「……其实互相读取对方的心思,是作为军师不能做的事情。」 探索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预料到他下一步想到的事情。 蕾蒂认为这是作为军师必要的才能,但是梅尔迪否定了。 「优秀的军师,不会考虑对方的选择而做出选择。不仅如此更会考虑对方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样就不会发生『料错了』的事。」 芝诺告诉了梅尔迪,确实的重要性。 虽然作为人无法相容,但是作为军师的老师,芝诺确实很有能力。 「不过那是芝诺的弱点。那个家伙现在让可以用的兵力分散开。」 芝诺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对每种做出对策。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会向各处出手。 这场政变在极度机密的暗中准备的。为政变训练的士兵很少,芝诺现在正在掩饰人手不足而向四面八方配置士兵。 这时候要是知道公主正向她的直辖地前进,就会让本来就非常有限的人员从某处减少,追寻她的踪迹,那么就会出现薄弱的地方。 「芝诺在王都。这也是我们取胜的机会之一。现场报告给芝诺,到芝诺发出下一条指示为止,要他们自己判断。让国家运作的时候,只是最上层有优秀的头脑是不行的。要在现场有能干的指挥官,才可能实现严密的作战。正是因此才需要多培养像杜克,库雷格……这样的指挥官。」 梅尔迪小声说,这是之后的课题吧……。但是不知为什么慌忙说不是那种时候。 「现在应该集中眼前。不好意思。」 自己也在一直想着同样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走在安全的地方重振旗鼓,夺还王都。 为此,要牺牲各种各样的东西。对重要的骑士的生命危险视而不见,压抑自己的感情……。 (不过,说不定是错的,我这种想法。) 只是一味看向前方,视野会变渣。不经意间,思考的范围就会消失,平时能轻易想到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也想不到了。 教会她这些的人,被弗莱德海姆抓住了,现在不在这里。但是他教给她的东西,现在也生存在蕾蒂的心中。 「……梅尔迪,在这种非常时期,所以集中眼前很重要。但是就止于『重要』吧。」 「止于重要?」 「在逃亡期间,我们应该说很多事情。担心家人,担心同伴,关于今后索鲁威尔国的制度,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好,我希望可以用言语传达。」 确实有不是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心情。 但是梅尔迪应该会注意到,以芝诺为对手的话,回到王都之前应该有很多时间。在这期间不能一直不考虑其他事情。要是勉强自己终会出现反效果。 「要制造出空间,做些无用功也可以。……是的,这是重要的人教给我的。」 做个担心到新心都要碎了的自己,低头说累了的自己也无妨。 人不能一直奔跑。不偶尔停下来歇歇的话,会倒下的。 「也是啊……。说些无聊的吧。发出声音祈祷大家都平安吧。」 梅尔迪理解了她的意图。 蕾蒂和梅尔迪相遇以来的时间还不久。就乐观地把这当成是互相了解的好机会吧。 蕾蒂让马彻夜奔跑,早上的时候解放了它。然后徒步向西走。 对没有体力的梅尔迪来说,不休息一直移动是很辛苦的吧,不过只有现在,希望他忍耐。 「梅尔迪,没事吧?」 「……没关系。殿下 才是,不累吗?」 「我还能动。」 虽然很着急,但是不能累到走不动了。数次停下来,一边补充水分,一边朝玛雅伯爵的别墅走去。 蕾蒂只在地图上看到过一次玛雅伯爵别墅的位置。只是知道大约的方向和距离,所以做好了会迷路的觉悟,不过同样只是看过地图的梅尔迪,毫不犹豫地带路。 多亏了拥有以看地图记住地形为乐趣这一特技的梅尔迪,想着目的地顺利前进。 「差不多了。在别墅附近的地方应该也潜伏着罗恩斯坦因派的兵。要等着晚上到来,打算不被发现前进?还是强行突破?」 「被发现也没关系。应该不会出手的。」 梅尔迪指着前方说,越过那个山丘就可以看到别墅了。 「芝诺能做到的话,应该想把中立派和奥伊兰贝尔格派的别墅里的佣人都投入大牢,换上管理员吧。因为这样,在逃亡中要是去想中立派或者奥伊兰贝尔格派求助的话,就能轻易抓住了。不过要是对分布得到处都是的别墅做到那种程度的话,监牢的数量都会不足了。就算能全都关进牢里,负责监视的人和代理的管理人也会占不少比例。」 芝诺不是魔法使而是军师。不能随心做出任意多的忠心士兵。 就算是他,在现在的情况下,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应该就已经是尽力了。 「在别墅周边,只有一个以防万一,隐藏身份转来转去的男人。一旦发现我们就会跑去报告。在此前进,在别墅里休息调整,静心做好旅行的准备,赶紧出发。」 梅尔迪做出了在敌人朝这边赶来的期间睡觉,这样恐怖的作战计划。 要不是不是畏惧,似乎就做不了他的主君。 「你,意外的很大条呢。」 说得像是很佩服一样,梅尔迪浮现出无可奉告的表情。 「不,我很纤细……。换了床就睡不好。但是纤细和没有体力比起来,没有体力更胜一筹,累了就会很快睡着……」 听到这可怜的真相,蕾蒂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里不愧是疗养地的别墅,附近有的只是个小村庄,非常安静。最坏的情况下也能毫无顾忌地使用骑士王的力量逃出去。应该在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蕾蒂做出决断,点头说就那么办吧。 对自己说着还有一点就能休息了,用力蹬上坡。 蕾蒂和梅尔迪一边注意着应该在某处的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士兵,一边假装没有注意的样子,敲响了别墅的门。 从里面走出来的五十上下的管理人,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他们是哪位。 理所当然的反应。从打扮和气质来看明显是上流阶层的蕾蒂和梅尔迪,却没有侍从。 为了不让他带有不必要的警戒心,蕾蒂特意让他看清楚脸,但是管理人没有注意到是公主,而放下心。 「我是这个身份。这里是玛雅伯爵的别墅吧。我们正在去往王都的途中,但是不走运地遇到了盗贼,然后逃了出来。玛雅伯爵,或者他的亲属在吗?」 梅尔迪让他看了带有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纹章的短剑,说明了情况,管理人的态度一下子就改变了。 「非常抱歉。老爷他们在领土上生活……。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慢慢休息吧。」 「好的,真是帮大忙了。还有为了让在王都的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派人来接我们,我想寄封信。帮我准备一下。」 实际上没有打算做,就算送出信,也绝对不会送到。但是现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些像模像样的话吧。 「什么都好,拿些吃的东西来。在此期间准备好房间。」 「明白了。」 简短地向管理人传达了要他办的事之后,被请进了接待室。 终于能坐在坐起来很舒服的椅子上了,蕾蒂松了一口气。因为一脱掉外套就感觉到相当轻松,应该是累坏了吧。 因为不能马上吃饭,所以管理人准备了茶和朴素的点心。 一边把它们拿到手中,一边进入半睡眠等着,以敲门声为信号,重新打起精神。 对别墅的管理人微笑着道谢,想着之后大概很难吃到东西,打算享受热乎乎的事物的时候…… 「……梅尔迪,把汤剩下。」 蕾蒂用只有邻座的梅尔迪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因为切着坚硬面包的梅尔迪手几乎要停住了,所以静静加了一句“保持普通的吃法”。说不定哪里有人在监视着他们有没有喝汤。 「汤里有药。这种程度的话,我可以马上解毒,但是你不行。」 蕾蒂身体里,拥有治愈能力的大地之剑在缓缓做出反应。因为体内摄入了不好的东西,所以开始解毒了。 但是蕾蒂的舌头上没有感觉到毒的苦涩。那么这应该不是剧毒。 煮的豆子和面包没有问题,所以只把梅尔迪的汤盘和蕾蒂在中间交换过,装出两人都吃了的样子给他们看就可以了吧。 「药的种类是?」 梅尔迪一边切着面包悄声询问。 「恐怕是安眠药。没有强到马上能睡着。」 「……原来如此,是我的看法太天真了。在芝诺看来,我们可能去往的地方……不,他判断为可能会前往的地方,全都被控制了。住宿也好,餐馆也好,都给了管理人或老板钱,让他们给和我们长得相似的旅人下安眠药。」 ——要是来寻求帮助,就让他们喝下安眠药,然后来报告。 付了定金,给了安眠药,很多人都会点头答应吧。成为芝诺棋子的人,除了罗恩斯坦因侯爵派以外,还在悄悄增加着。 (虽然要用毒毒杀人这种工作会拒绝,但是安眠药的话……这么想着轻松接受的人也会多吧。说是私奔了,亲人在担心之类,是追捕中的骗子之类,有很多能用的理由。真是巧妙的做法。) 以为他的手不会伸到其他派阀的贵族别墅,看来太天真了。 芝诺在节省着看守的士兵数量,还在到处设置着陷阱。 「可能是在找你。」 梅尔迪对于芝诺来说是最大的敌人。梅尔迪的话,能看破他所有的策略,还隐藏着说不定能准备对策的可能性。 就假定梅尔迪的画像已经到处散布了吧。 「不,我认为是殿下。……从逃出王都我就开始想,不认为芝诺选择现在这个时期发动政变,是因为承认了殿下的力量吗?」 梅尔迪说,这次,让别墅管理人下安眠药的,会不会不是『褐色头发和眼睛,二十岁左右,看起来身份很高的男人』,而是『金发,青灰色眼睛,不到二十岁的女性』。 「我认为殿下成为陛下时候的索鲁威尔国,会是和平,安定,繁荣的。如果芝诺对大家承认的明君发动政变,就算成功,也只会留下『从明君手里篡位夺下国家』的恶名,不会留下著名军师的名声。所以趁着还是『对可能成为明君发动政变的强敌』的时候发动。」 「这是,我的错……?」 本以为发动政变是因为给了芝诺可乘之机。 一直以为是各种因素交织,得到了弗莱德海姆的支持者罗恩斯坦因侯爵这个最大的帮手,所以才决定实行的……。 「殿下,拜托了,不要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要是殿下的能力低,就不是芝诺而 是别人会策划政变了。正是因为殿下的能力高,芝诺才会发动政变。不管是怎样,发起的可能性都很高。……因为神明,没有从人们这里夺走野心……」 ——不过,要是自己再强大一些,说不定就能防止了。 虽然梅尔迪安慰她说是没办法的,但是蕾蒂感到心冷。 「改变预定,提早白天过后的出发。以芝诺为对手,想要以防万一采取行动。」 「是呢,我明白了。」 蕾蒂心中的牵挂,现在就当没看见吧。转换心情,考虑以后的事情吧。 吃完饭后,可以稍事休息。休息过后就离开别墅,装作向西然后把前进方向改到东南,目标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迪特拉特伯爵的领地。 虽然这回为了留下足迹特意来到别墅,但是芝诺的手已经伸到这里的话,就连在不认识的人家住一晚都觉得不安了。 (第一次感觉到露宿更安心。) 幸运的是,蕾蒂有骑士王的力量。只要威胁会加害他们的生物,就不会担心被袭击。 不过,有可能被人类袭击,这样和一般的现实正相反的情况,不由得让人叹息。 「失礼了。食物合口味吗?没能拿出什么丰盛的饭菜,真是不好意。」 从来观察他们情况,深深低下头的管理人身上,感觉不到恶意。他们还不知道在王都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与谁的死亡有关联吧。 「足够了,谢谢。准备好房间了吗?」 「是的。这边请。」 蕾蒂和梅尔迪站起来,在他的带领下走在走廊里。只是装作在走的样子,把家里的平面图牢记在脑子里。为了逃跑时做准备,要想出逃跑路线才行。 「那么就请好好休息吧。」 「辛苦了,你可以退下了。」 蕾蒂在管理人离开房间之后,马上拉上了窗口的窗帘。 从窗帘的缝隙往外偷偷观察情况,确认是否有监视的人。调查门窗的锁有多坚固,家具是否能移动。 「殿下,可以进来吗?」 「嗯,一起在这个房间休息吧。」 以防万一,两个房间只用一个比较好。现在是不需要考虑身份怎样,性别怎样的时候。 (没错。现在没有躲到梦里的空。) 身心都好好沉睡吧。总有一天要夺回可以用于烦恼的奢侈的时间。 ——索鲁威尔国的王都,发出了禁止外出的命令。 平时热闹的大道悄悄回归平静,取代而之的,是手持武器一脸严肃的士兵,旁若无人的到处走。 不过,人们不能一直关在家里不出门。 弗莱德海姆他们也知道这些,让城下的人们能最低限度地生活,只有食品店在士兵的监视下,给予了营业许可。 结束了痛苦购物的人们,在回去的途中互相小声说着“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里似乎发生了什么。」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被兄长弗莱德海姆王子殿下杀了,是真的吗?」 「嘘!不要多嘴……!」 在城堡里工作的人,出入的人的只言片语,变成臆测的流言在王都传播开。谁都知道发生异常事态了。而且隐隐察觉到,不是受欢迎的事情。 在发生了政变的宫殿一角,罗恩斯坦因侯爵派进行着对其他派阀的贵族和他们的部下的监禁和软禁。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们,当然也不能免除这样的处置。 例外的,只有在诺兹尔斯公国的诺兹尔斯公,和从凌皇国前来做留学生的皇子轩岚。轩岚虽然有人监视,但是还能和以往一样去图书馆,在王宫内走动,被承认了某种程度的自由。 「……我以为会被带到地牢呢。」 被『软禁』在王宫的一个房间里的,是预定成为未来女王的圆桌骑士第一席的杜克·巴尔黑德。 本来杜克的本家,巴尔黑德男爵家就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除此之外,杜克的主君蕾蒂,还是处于在政变中被夺走下一任国王宝座的一边。 杜克怎么看,都是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敌人。马上被杀也不奇怪,但是不知为什么就这么轻松地活着。 更有甚者,政变的主犯弗莱德海姆,虽说带着护卫的骑士,但亲自露面,还说着“你应该很闲”带给了他红酒。 「感谢我吧。因为这是通过对俘虏的差别对待,让一部分人的不满情绪高涨,引起你们分裂的作战。」 弗莱德海姆为了证明红酒是没毒的,自己打开瓶塞,自己喝了一口。 被劝着要不要喝一杯的杜克说“不用”拒绝了。 「库雷格阁下没事吧?梅尔迪大人呢?」 「谁知道啊。」 杜克想着能不能从与弗莱德海姆的对话中得知现在索鲁威尔国的状况,所以提出了各种问题,但是却不能轻易实现。 虽然弗莱德海姆会跟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谈话,但是一到关键的地方就会岔开话。这种程度果然动摇不了他。 「说回来,本身就没有把你白白放在这么好的地方的义务。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发动政变的时候,谁最危险。梅尔迪以前仔细告诉过他。 ——弗莱德海姆殿下发动政变的时候,杜克不会太危险。最危险的是我,库雷格,接下来是阿斯翠德和巴塞尔女伯爵。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杜克有让政变正当性提高的利用价值。 之后弗莱德海姆会提出什么要求,已经都知道了。 「杜克,成为我的骑士。」 听到这句话,是第二次了。 那个时候虽然觉得很高兴,但是拒绝了伸出的手。诅咒自己的立场,对不能彻底舍弃牵绊感到后悔。 但是,现在如何。为身体中涌出的激烈感情命名的话,觉得『愤怒』最合适。 「你是说蕾蒂丝雅公主殿下需要被印上让自己的第一骑士都要抛弃她,这样不可靠的君主的印象?」 「似乎很好沟通。就是这样。你的背叛,就有这样的意义。」 杜克没有说话,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小看自己对蕾蒂的忠诚。 「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当然给披上“背叛者”污名的你准备了好条件。」 弗莱德海姆给等在旁边的骑士使眼色。 他明白了,从怀里取出布包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 出现的,是虽然古老却保护得很好的戒指,还有袖口,耳环这样的小东西。 杜克非常清楚这些是谁的东西。 「巴尔黑德男爵家事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当然,做了些工作。」 「……姐姐夫妇也是吗?」 「因为他们也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 桌子上,是父亲的袖口,母亲的戒指,结婚了的姐姐的耳环。 弗莱德海姆给他施加压力,告诉他要是不想成为人质的家人被杀,就听话。 但是,已经做好觉悟了。用不要小看巴尔黑德家的眼神挑衅一样瞪着他。 「即使这样我也拒绝。向双亲和姐姐报告我成为蕾蒂丝雅公主的骑士的时候,就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会成为人质的可能性。」 「诶?」 「他们全都对我说,那时 候就痛快地舍弃他们。」 杜克并不是完全接受重要的家人被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想要救他们的命。心中某处有着想要向弗莱德海姆投去“帮帮我”的心情。 但是,决定成为蕾蒂的骑士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优先顺序。听到那个顺序的家人,骄傲地点头了。所以,这时候露出迷惘的样子,不只是对蕾蒂,也是对家人的侮辱。 「……你的家人还是一样的可怕。给儿子取“公爵”,女儿取“女王”的名字。」 「感谢夸奖,真是非常光荣。」 听到他竭尽全力的找茬,弗莱德海姆耸耸肩说着“哎呀哎呀”。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会被拒绝。 「我会准备下一个威胁的,敬请期待吧。我很忙,所以今天就到这里了。」 弗莱德海姆站起来,轻轻挥手。 杜克犹豫着,还是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弗莱德海姆殿下!这场政变,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没错。不是我的话,你想说是谁?」 「也有可能是在没注意的时候,被推上了坡道。……要是那样的话,现在也不迟。赌上我的命,也会救你的命。所以拜托……!」 请求他重新考虑。希望他可以说这场政变不是他真心要发动的,说他想要兄妹之间互相支撑,说是被芝诺和罗恩斯坦因侯爵卷进来擅自进行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但是弗莱德海姆脸色一点不变。像是聊天一样,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的态度开了口。 「……你也知道陛下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就算是王子,没有许可也不能带武器进入吧。」 曾经在会议室里,因为意见不合,在会议上产生纠纷,无法通过谈话解决,所以拔剑互砍发生流血事件,所以禁止带刀了。还有在深处的国王的办公室也是禁止带刀进入的。只有王的圆桌骑士可以为了防止万一,允许携带武器。 「那时候,我没能杀了他。……那就是我的命运。」 杜克没有理解弗莱德海姆话里的意思。但是,现在的状况是凭他自己的意识接受的这点传达到了。 那么,弗莱德海姆绝不会停下。会向着兄妹残杀的未来,独自前进。 「……命运,吗?」 弗莱德海姆离开房间之后,杜克深深坐在沙发里。 开始诅咒命运,为什么会这样。那么努力了的蕾蒂,为什么命运不回报她呢。 「不,以后再沉浸在感伤里吧。现在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不认为能从这里逃出去。但是,自己从这里逃出去的话,应该会成为逃亡中的蕾蒂的助力。决定一个人也要做些什么,于是开始拼命想城堡的构造。 蕾蒂和梅尔迪在罗恩斯坦因派的士兵到达之前离开了别墅。 从窗户逃出去之后,暂时沿着路走。然后刻意进入森林里,就算被谁看到,也能让他不知道朝哪边走了。 这场旅行,通过分工减轻彼此的负担,意识到要主张自己职责部分的意见。 觉得是最好的意见一定要说出口,然后思考那个更好,摸索有没有更好的改善方法。平时会以工作忙为借口放过,现在却要多少时间有多少时间,所以要探索出都能接受的第三条路。 幸运的是,水和火能靠蕾蒂的力量想办法,除了决定前进方向和路线,脑子里只要烦恼确保食物的事情就好了。 关于食物问题,多亏了梅尔迪,现阶段还能支撑。梅尔迪的样子,因为太普通不会给人留下什么记忆,所以就算带画像的通缉令散布出来,也因为符合的人太多,没有特意过来打招呼的人。 梅尔迪一直担任着一边紧张着,一边进入街上买了东西就赶紧回来的重大工作。 「……殿下,我在村子里听到了不得了的传闻。」 离开王都的第五天,发现了一座稍微远离街道的小村庄。 那个村子因为附近街道靠近大城镇,梅尔迪为能买到很多利于保存的食物而高兴。但是被店长的闲聊震惊到,脸色都变了,跑了回来。 「迪特拉特伯爵似乎换代了。」 「换代?他的儿子似乎还很年轻……」 在蕾蒂的记忆中,迪特拉特伯爵的儿子才刚过十岁。之前也没有来参见蕾蒂的生日会。 不过她马上觉察到『换代』的意义。 「是说迪特拉特已经落入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手中了吧。」 「似乎是。附近的街道上似乎有武装的士兵通过。」 蕾蒂和梅尔迪在装出向西前进的事实之后,按照当初的预定,正朝着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迪特拉特伯爵的领土前进。 但是内乱已经开始了。不,是单方面的开始了。 芝诺趁着对手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轻易抓住了迪特拉特伯爵,让新的迪特拉特伯爵上位了吧。 「改变预定。必须要避开落入了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迪特拉特伯爵领地。」 梅尔迪和蕾蒂在脑中浮现出索鲁威尔国的地图。 要说离这里最近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或者中立派的领地……。 「是朝我的直辖地,还是……」 「迪特拉特地方陷落了的话,殿下的直辖地现在也应该陷落了。这样前往也会重复白费力气。那么就继续南下,朝着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领地前进吧。南方几乎全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贵族,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动附近调兵。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话,就算面对芝诺也应该能坚持到某种程度。」 「我明白了。」 一开始是打算今早地宣称蕾蒂平安,告诉大家持有国玺的我方才是真正的国王代理,让人民成为同伴。 但是情况改变了。 现在最优先的,是移动到不会被立刻攻陷的安全地。 (芝诺的动作太快了。就算准备不足,有这样的实行力的话……) 被拜托管理直辖地的狄安娜他们是否平安。希望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弗莱德海姆请求饶命,能够活下来。 (之后,亲近的人们会渐渐落入芝诺的手中……) 不可能会全员平安吧。不服从弗莱德海姆的话,就只剩下死这一条路。 (我就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藏在外套里的国玺,感觉变得沉重起来。 虽然装作视而不见,但是感觉不安让心脏几乎搅在一起。 「那么关于之后的道路……」 被梅尔迪的话拉回现实的蕾蒂,慌忙抬起头。 对自己说着“打起精神”,考虑除了几个通往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土的道路。 「我打算之后用河。一旦登上船,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抓住了。」 「可以。乘上船,马车和马就追不上了。我赞成。」 乘在船上的时候,就不会被罗恩斯坦因侯爵下手了。那期间可以好好休息。 「不过河上应该也有检查盘问的。要不要在船过检之后,再偷偷上去。」 芝诺指示的检查,应该是出发时和到达时仔细确认,途中被叫停的时候,只看看乘员的脸,没问题的话就此放行。 只是确认乘坐人的盘问检查还好,要是一一确认行李里的东西,就会花很多时间,商人们会讨厌的。考虑到之后频发的内乱,还是不要惹商 人讨厌比较好。要是断了补给,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必败了。 避开最初和最后的检查,船对于现在的蕾蒂她们就是最安全的移动手段。 「关于船的乘坐方法,我只想到从桥上跳到下面经过的船上这样非常危险的方法。殿下呢?」 「就算那样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可能会骨折。要是把船停下一会儿,用绳子下去的话……你是不是也能做到?」 「那样的话还算可以……!」 工具和人员都不足的现情况下,梅尔迪也想不出把船停下来的方法。 不过蕾蒂有骑士王的力量,能想到几个不需要工具和人员的替代方案。从中选择最安全的方法,讨论转移到实行的场所上。 可以的话,这附近的地方就好了。低点的桥比较好。夜晚通过的船比较好。 梅尔迪从牢记在脑子里的地图中搜索着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地方。 「基纳村,距离这里需要走两天。要是有马就好了……」 自从徒步开始,就很难前进了。在此期间,芝诺的包围网也在扩大,变得更严密。 为了抑制住焦急的心情,蕾蒂故意发出比平常更平稳的声音。 「徒步利于随机应变,也容易隐藏。早稍微走一会儿就先休息一下。前面有能藏身的地方吗?」 蕾蒂和梅尔迪在夜里缠绕着黑雾移动。到了早上,就在梅尔迪的带领下,在森林和洞窟里利用自然条件,隐藏起来休息。 但是不会一直顺利下去。 「田园地带会持续一段,很难利用地形。」 快要收获小麦的时节的话,可以谁在麦穗丛里,但是要藏在春天过后的麦田里高度还不够。 (哪里都会有的,人们很少经过的地方……) 蕾蒂脑中一个个回想着在路上或者马车里看到的光景。 「……墓地,怎么样?」 听到她小声的嘟囔,梅尔迪露出“呜哇”的表情。 「最近流行在教会旁边,不过以前的目的在城外啊……不对不对……不……啊,唔,墓地的话。」 以前的墓地的话,扫墓的人也会少。而且,因为死人会出来行走的迷信,像是把坟墓四周围起来一样种满了树。 虽然是个周围看不到,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但是梅尔迪对有着长眠的大前辈在这件事感到有些发毛。但是不能更多奢望。 「殿下的魔法……对幽灵也有效果吗?」 「倒是有些净化的力量。但是净化的话,阿斯翠德更擅长。」 「……那,还好吧。」 梅尔迪少见地向神祈祷,希望幽灵不要袭击过来。 蕾蒂明白地表示没问题。 「我从来没有见过,现身想要对我们做什么的有骨气的幽灵。对我来说活着的人更可怕。」 「死了的人我也怕……」 说起来,差不多一年前,曾经带着杜克和阿斯翠德,为寻找孩子进入过墓地。那个时候两个男人也很不像样地说感觉不舒服。 「男人,是不是会害怕自己没办法对付的东西。」 因为怀念,所以不知不觉脸上露出笑容。梅尔迪有点吃惊地看着这边。想着不好,打算收拾心情的时候,听到了出其不意的话。 「……那,殿下喜欢的人是谁?」 呼吸停止了,头脑也不运转了。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蕾蒂马上停止了动摇。 「刚才,怎么就跟那样的话题联系上了,我倒是不太明白。」 回到了冷静的状态,也能冷静回击梅尔迪了。 「没什么,之前不是说了『重要的人』吗。殿下的话,要是能指名的人就会说出名字,朋友就会说是朋友,家人就能说是家人。但是『重要的人』,就是不算亲人,朋友,也不是认识的人,却很重要吧。」 梅尔迪断言,那样的人,肯定是喜欢的人。 声音里听不出捉弄或是好奇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从蕾蒂的话里觉察到有喜欢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刚才也是,说到『男人』的时候,想起了谁,露出了些不像您的笑法。这种时候,能让殿下露出那种表情的人,也就是……这样了。」 只能说“精彩”,完美的推理。 就算缺少恋爱的经验,梅尔迪也凭借自己出色的大脑,收集起小小的恋爱的碎片,发现了真相。何等麻烦的军师。 「——这个时候,这种话题就……」 「殿下不是说,说说比较好吗。平常的话,多半不会问的。」 蕾蒂向梅尔迪提案,说些跟现在的情况没关系的话。让心里留些空间,为了不会在长长的旅途中让心感到疲惫。 那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时得到报复。 「指定一个人,还是敬谢不敏了。」 「嗯~那再说一点。我们……在圆桌骑士中,最像谁?」 别说像了,本人就在里面。这时候要隐瞒下来,诚实地说是杜克,还是说是玛莉安妮来蒙混过去……。 「……是杜克吧。」 被知道了就将错就错,蕾蒂诚实地说了出来。 梅尔迪肯定在脑子里寻找,跟蕾蒂比较近亲的,想杜克的男人。那么,梅尔迪会判断是谁呢。 「感觉安心了。殿下的趣味很普通啊。」 无法理解一个人擅自感觉接受了的梅尔迪的思考回路。 按照这个走向,应该是重复着梅尔迪说“是这个人吧”这样列出后补,蕾蒂摇头说不是的情况。 但是不知为什么,梅尔迪只是对蕾蒂关于男人的爱好的感想做出了陈述。 「要是库雷格的话,就会觉得太过对年长者感兴趣,会很可能发生违背人伦的难题……阿斯翠德的话,就会想着太有精神了,会感到疲劳,还是算了,诺兹尔斯公的话,就会觉得不明白殿下的女人心,失去做军师的自信。」 「是说杜克那样的男人就能理解了?」 「没有什么缺点,一般的好人吧。我都能理解他在女人中很有人气这点。工作能干,长得好,也会照顾人的话,在男人里人气也很好。要是殿下选择了轩岚皇子的话,就会注意到您想要被治愈的心情,打算劝您稍微休息一下的。」 虽然不是说休息就能休息的时候,但是因为梅尔迪的玩笑感到稍微放松了。 自己也知道,并没有被逼到寻求治愈的程度。 不过,再说下去,感觉就会被梅尔迪找到真相,于是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在关于你的周边情况调查报告中,关于恋爱倒是一片空白,现在还是没变?」 「……只是相亲的话,倒是有过!?」 梅尔迪握紧拳头想,现在才开始。 蕾蒂看着梅尔迪向前看的样子,感觉自己的恋爱也有些总有一天能说『现在才开始』的感觉,稍微轻松了些。 梅尔迪一个人到访了河边的基纳村。 虽说是村,为了让装有货物的船过河,还是有很多东西。 「哎呀,欢迎。小兄弟,从王都来的?」 「不,从西边的街道。打算现在去王都……」 「听说王都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要小心啊。」 虽然 不怎么想对话,但是想要情报。 梅尔迪一边买着干肉,面包,奶酪,核桃,一边用蕾蒂教他的南方方言混在话里,稍稍伪装身份,试着打听王都的传言。 「听说古多王子其实不是王的儿子之类,公主大人因为想即位所以隐瞒了之类,似乎很混乱……」 「公主大人想要成为王?」 「就是传言,不怎么相信。士兵们也在到处走,说不定在哪里进行着什么小的比试。真是的,变成了危险的世道了呢。」 古多不是王的孩子,蕾蒂隐瞒这件事是想成为王。 对于最初放出的传言,这种程度或许就足够了。 计算着传言渗透的时间,就会宣称情绪低落的王隐居了,弗莱德海姆要成为下一任的王。 要是说出发动政变强行排除了古多和蕾蒂,说不定民众会站出来说王到哪儿去了。 (时间越长,国民就会越慢慢接受这个状况。很麻烦啊。) 想要快点升起反击的狼烟。为此,也必须乘上通过这个村子旁边的船南下。 梅尔迪买了食物之后,赶紧回到了村子附近的墓地。 告诉了蕾蒂并不令人高兴的关于王都的传言作为特产,叹了口气。 「……要是能平安进入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领土,首先就是情报战啊。」 虽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话题……梅尔迪皱着脸。 蕾蒂沉默着把李子递给梅尔迪。 吃到久违的新鲜水果的梅尔迪,认真地说,死都不后悔了。 「就算是隐藏身份的旅途,要是能吃到更好的食物就好了啊。至今为止的方便食品攻势,就好像王立骑士学校的行军演习一样。」 「梅尔迪是经历过行军演习的人真是太好了。我只是听说过。」 「……话是这么说,殿下不习惯这样的旅途吗?」 好歹是在王立骑士学校经历过行军演习的梅尔迪,能做到基本的野营。为了完全是娇生惯养的蕾蒂,在旅途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想起练习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努力。 但是蕾蒂用比梅尔迪还熟练的手法生火,说要定期取水停下来,到了晚上,为了让有危险的野兽远离而使用力量。 「我曾经有过从山上的吊桥上掉下去,在沙漠里和大家走散这样各种的经历。这种程度只是『稍微有些辛苦』的范围。」 蕾蒂决定成为王之后,虽然遇到了『很多倒霉的事情』,但都当做是为了今天的预备演习。运气很糟,说的正是这个。 「趁着现在吃个饱吧。今晚开始就要一直监视着看船会不会过来了。桥有多高?」 「只要有绳子,我也能想办法下到船上的高度。」 梅尔迪在村子里买了新的绳子。要是能绑好,像梯子一样使用,似乎可以不用受伤。 「这回就只能做我讨厌的纸上谈兵了……」 不知道船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船有多大,速度有多快。 只能通过模糊的情报,不能确定地说这么做说不定能成功。做出这种暧昧的作战计划,梅尔迪和蕾蒂都是初次。 「只要不被罗恩斯坦因侯爵发现,现在失败也没关系。虽然有限制,但是『尝试』的话,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真是幸运啊。对方也是这样准备不足的。」 虽然是粗糙的作战,也只有做了。 蕾蒂首先用钢铁之剑砍倒几棵森林里的树,用水镜之剑让河水动起来,把砍倒的圆木运到附近。 之后就是等几天,知道夜晚有船通过。几天的话……虽然还是做好了这种觉悟,不过好像今晚就能到。 是因为商人们判断可能会频发的内乱会让物资的流通停止,所以似乎想要趁船还能动的时候发船。不管白天还是傍晚,都有几艘船顺流而下。 蕾蒂也趁着白天休息了一下,到了晚上藏到河附近。 把河水操纵得像生物一样,静静地把放在河边的圆木,放到桥下游侧。要是圆木挡在岸边堵住河流,顺流而下的船就没法前进,只能在桥附近束手无策。 「准备好了。」 之后就是等着船了。蕾蒂和梅尔迪藏身在桥的栏杆后。 村里的人静静进入睡眠的时候,出现三艘载满货物的船。 蕾蒂看着梅尔迪的脸,点点头。 屏住呼吸观察情况的时候,听到“咚”地一声钝响。恐怕是船撞上圆木,停了下来。乘员们慌忙点起提灯。 「这个圆木是怎么回事……!」 「喂,怎么了?」 「圆木堵住了河流。不想点办法没法前进。来帮帮忙。」 三艘船的乘员,用绳子绑住彼此的船,开始工作。 在用棒子和手把挡住的圆木移动到河的一边的实收,船上的蕾蒂和梅尔迪,瞄准了后方没有人的船。 利用系在桥上的绳子,首先是蕾蒂悄悄下去,直接梅尔迪下去。虽然有注意,当两人的重量碰到船的时候,还是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下子,拿着提灯工作的男人,就对声音做出反应,无意中转过身。 蕾蒂因为可能被发现了而急躁,心跳都变快了。藏在货物的阴影里,深呼吸,让心情平复下来看着情况发展。 (要是被发现闹起来,就只能跳进河里逃走。我倒是总有办法,但是梅尔迪会游泳吗……!?) 感到手中出着让人讨厌的汗,想着最糟糕的情况,工作着的男人似乎认为是错觉,再次回到工作中。 虽然心底安定了,但是不是说“太好了”的时候。 使用风回收系在桥上的绳子,快速寻找货物之间的空隙,钻进去,盖上布,让表面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样应该就能暂时轻松移动了。 「刚才真是下一跳。好危险啊……」 好不容易完成粗糙作战的梅尔迪,从心底吐出疲劳的声音。 蕾蒂苦笑着回答“是呢”。 「我都做好了和你跳水的准备了。」 要是被人发现年轻的男女泡在水里,肯定会误会是殉情。 要是这件事被传开,就没有装出向西前进的意义了。 能顺利潜入船上,真是太好了。 稍微喘口气的时候,船的前方传来了“还有一个”的声音。船似乎差不多要出发了。 「就这样南下,一口气接近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领土。战斗肯定已经开始了吧。」 「下了船就开始收集传闻吧。我不想弄不好被卷进去。」 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可不是被宿敌罗恩斯坦因侯爵家冠上『古多是假的王子』的嫌疑,还能期望『对话』的温和性格。只要有机会就会想要不择手段陷害政敌。 (……奥伊兰贝尔格侯爵虽然像是我的政敌一样,但现在只有联手。平安度过这次政变,接下来就是我和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战斗了。) 那样的话,虽然古多会为了让蕾蒂获胜而帮忙,但是却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结束方式。 净是遇到困难的问题。但是只能一个一个解决。 脑子里烦恼着,把身体靠在船上,这是旁边的梅尔迪静静开口了。 「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吧……」 和梅尔迪说的 一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落入芝诺的策略中。 不久之前,以视察地方的名目带梅尔迪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造假钱的芝诺,因为芝诺的谎言,让村里的人认为他们是假公主一行人,而袭击了她们。那时候也是很梅尔迪两个人逃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次。我也习惯了。」 「这是能习惯的吗?」 梅尔迪的说法有些奇怪,不由得发笑。 虽然习惯逃亡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现在就有笑来掩盖晦暗的心情吧。 「从王都开始的逃亡……还以为会是更加充满悲壮感的。与死亡为邻什么的,再也回不来了什么的,明明在和平的时候预想过,想到了相当多的这样那样的情况……」 蕾蒂登上王座之后,可能会发生政变。 梅尔迪为了以防万一,在城邑准备了装有逃亡用行李的安全屋,思考逃亡路线,做出决定在哪里集合的『猎户座的指引』。 不管可能性有多低,军师也要做出面面俱到的准备。像现在一样,有些事就算觉得不可能也会真的发生。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因为殿下很振作,因为露出还有余地的表情,我也觉得总会有办法。要是不久之前,就只会说着『看吧』,装出看透了的样子,早早放弃了。」 逃亡这个词带有负面的感情。 但是梅尔迪能够说出不再是以前那样了。 「绝望还太早了。……再到以后再绝望吧。」 正是如此,蕾蒂点头。 政变才开始。之后要怎么办,他们必须要拼命选择才行。 到夺回王都为止,肯定会失去很多东西。但是为了一个也好,能少一个从这双手中流走的东西,也要和梅尔迪一起思考之后的事情。 养活南方肥沃的土地上的粮仓地带,那里有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领地。 用河流跨越严格盘问之后,因为已经离开了麻烦的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贵族的领土,所以蕾蒂她们下船换成徒步。 考虑到发生内乱的可能性,一边警戒着一边走在街道上。 下船后两天后的早上,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上。从外侧看开始比较安稳的样子,但是蕾蒂还是像以往一样交给梅尔迪去买东西,她在远离小镇的地方等着。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操纵送,试了很多方法,看能不能从镇民那里听到点声音。 「不行啊,离这么远果然还是很困难……」 就算从这里能够发出可以破坏小镇的风,但是要吹起能吹来人们对话的风却很困难。 只能引起天地异变,真是不方便。锻炼过的人类的能力,更能派上用场。 叹口气,在镇外的墓地等着梅尔迪回来的时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起来等着的时候,梅尔迪喘着气回来了。 「……情况改变了很多。我按顺序说。」 梅尔迪坐在地上。捡起小树枝,一边画着地图一边开始说从小镇上的人那里听来的事情。 「虽然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怎么样了,小镇的人不知道,但似乎有乘坐在马上的武装兵团,从这个镇上通过。还担心是和纳帕尼亚国发生了什么,不过目的地恐怕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那是四天前的事情。」 芝诺发动政变的同时,就着手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家的攻略了。 被托付了缜密斟酌过的作战方案的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之一,巧妙召集起训练不足的士兵进军。 「昨天,邻村的人们似乎在说奥伊兰贝尔格侯爵亡故了。虽然大家还误会是和纳帕尼亚国的战争,但恐怕……」 「被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杀了吧。」 悲剧开始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亡故了的话,就应该认为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领土也落入了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手里。 「但是,了结得是不是太早了……。就算是芝诺,这里也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地的深处。明明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援军马上就会来的。」 就算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受到出乎意料的袭击,但是在城里坚守不出争取时间也很简单。要是帮手来了,反而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袭击部队会处于劣势。 「我也听过在意的话。两天前,天空燃起来了。」 蕾蒂注意到梅尔迪话里的意思。 手指不由得颤抖。芝诺似乎就是那样不择手段的男人。 「把那一带,都烧光了啊……!」 袭击部队在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富饶的街道上放了火。 这场火也烧到了锁城中的城池吧。大家都不顾战斗逃走了。 「不过那是禁手。就算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通知开始,内乱的火种也不会熄灭……!」 人们不会忘记火烧的事情。对弗莱德海姆的憎恨会被召集起来,说不定某天会起来复仇。 所以,这种战斗应该注意不把街上的人卷进来……。 「对于芝诺来说,和政变之后发生的内乱没有关系。到政变成功为止就是那个家伙的工作。就算邀请他加入圆桌骑士也会拒绝,寻找下一个牺牲的地方。」 梅尔迪以拳击地。把悔恨的心情化为声音。 「可恶!绝对要把那个家伙赶出这个国家。」 必须想办法对付带来灾厄的芝诺。 真的能做到吗,蕾蒂没有自信。恐怕梅尔迪也是。但是不做不行。 「可以认为这里也成了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土地吧。」 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地陷落了。那么就不能像今天这样轻易出头买东西了。 「啊啊,要更慎重行动。芝诺要是攻陷了最大的敌人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话,说不定已经压制了这一带。」 用小树枝画完西大陆地图的梅尔迪,点头说好了。 地图上记录了国境和山脉。 「至今为止的计划,都是以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活着为前提的。但是到了现在就是一片白纸了。对我们来说剩下的安全的地方,就只剩下诺兹尔斯公国了。」 蕾蒂她们打算和奥伊兰贝尔格侯爵联手,对抗芝诺。 但是已经不行了。奥伊兰贝尔格派的贵族,也分为跟随弗莱德海姆的和抗战到底的。 「通往诺兹尔斯公国的路有三条。北上直接去,这样南下去纳帕尼亚国,从西边的莫尔里斯山脉迂回到伊尔斯托国然后再去……」 梅尔迪用小树枝画出两条箭头。 但是蕾蒂觉得哪个都很困难。返回直接前往绝对不不行。那只有去纳帕尼亚国一条路,但是这样直接南下,会通过已经陷落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地正中。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毫无疑问是危险的。没有了食物,梅尔迪就不得不一个人去城镇,就不得不露脸。 「——第三条,是我判断绝对不行的。……但是,又重新想着根据殿下的情况说不定能行。」 蕾蒂在这次旅行中,没有隐藏自己骑士王的力量,在梅尔迪的面前使用过多次。 梅尔迪一直在观察着这看上去便利却不便利的力量。 蕾蒂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用自己细白的手指在地图上填上了一个箭头。 「第三条,跨越西莫尔里斯山脉。……只有这个。」 索鲁威尔国和伊尔斯托国之间,有西莫尔里斯山脉。这条山脉高 到,就算夏天也覆盖着雪,据说别说人了,就算鸟都无法跨越。 因为西莫尔里斯山脉,索鲁威尔国和伊尔斯托国虽然是邻国,也必须绕过山脉来往。但是正因为如此,两国没有彼此发生过战争,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 就算是芝诺也会判断跨越西莫尔里斯山脉是『不可能』的吧。 逃出他的掌握,只能从这里开始逃亡国外。 「用殿下的力量,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开始会全说出来。一起思考吧。」 总之,要先到达西莫尔里斯山脉脚下的村庄,要整理齐装备才行。蕾蒂她们就算有春天旅途的装备,攻略雪山的装备却一概没有。这样直接去只是去送死。 第二章 银雪下的誓言 索鲁威尔国的地牢里,有着从只能被称为窄小的箱子到估计能被称为房间的各种各样的牢房。 弗莱德海姆一个人走在阴森潮湿的地牢通道上,站在最深处。 在只有一张床的这个牢房里,囚禁着第二王子弗莱德海姆。 「看上去很精神啊。」 「……有什么事?」 古多的心没有因为兄长的到访而动摇。 古多已经有了觉悟,到了这一步,之后只有死。现在只盼望自己的死,是以对这个国家有所贡献的形式。 「给你送遗物来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死了。」 弗莱德海姆说着“看吧”,把摘除了金属部分的胸针扔进牢里。 古多拾起掉落在脚边的胸针,在微暗中凝目,确认着形状。红宝石周围装饰着珍珠的胸针,确实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惯用的。 「你杀了伯父?」 「是自杀。不过倒是我把他逼上绝路的。因为最近太和平了,只是把城围起来放把火,大家就吃惊得要命。」 「伯母呢?」 「还没找到。烧得挺严重,确认遗体身份需要花点时间。」 古多缓缓呼出一口气。听到挺爱自己的伯父伯母的死信,责备着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那个时候,要是我也和蕾蒂丝雅一起逃走的话……不,不会改变。就是逃出王都,快马赶去,也赶不上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土的攻略战。) 自己能做的,就是让被当做人质的弟弟妹妹,回到在卡特莱亚宫里软禁着的状态而已。 正是因为尽了全力,才能这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执行的处刑。 「蕾蒂丝雅他们没事吗?」 「净是问题啊。这时候就应该可爱地最先请求『我会被怎么样,不要杀我』吧?就算是我,被血脉相连的弟弟恳求,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呢?」 古多知道他只是说说。这个哥哥,是重视家人的人。但是同时也是重视自己野心的人。 ——因为很清楚,他与生俱来就有作为王必要的素质,会真心感到悔恨,但是到必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对家人出手。 「蕾蒂丝雅和古莱恩舒密特家的小少爷失踪。有目击到阿斯翠德全身浴血的样子,但是之后就失去踪影了。要是身负重伤的话,也很可能在某处横尸街头。剩下的都被控制住了。」 「……真意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 「那是因为不打算放你离开这里。抓住蕾蒂丝雅之后,就让蕾蒂丝雅作证说『第二王子不是王的孩子』,然后杀了你。因为现在『第二王子是替换来的孩子』的谎言还没渗透。」 古多感到想笑。『替换来的孩子』不是谎言,而是事实。 自己真正的出身,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奥弗雷西特侯爵的嫡子『海因里希』。芝诺这个男人的推测是正确的。 但是不会告诉他。现在只是,为了蕾蒂。 「只有这点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夺走蕾蒂丝雅的生命。她会被放进修道院,让她做神的新娘,一直祈祷国家的和平。」 「……拜托了。」 古多发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之后,他说了声“再见”转过身。 再次回归寂静的牢里,古多握紧胸针,紧紧盯着地面。 「弗莱德海姆殿下,攻下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地。差不多开始研究攻略王都的王立骑士团了。」 王立骑士团的团长和副团长,应该以替换的名目监禁起来了吧。 i8 f f* v4 v9 o) g) u1 s 接下来就是让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骑士,强行就任新的骑士团长。当然,是在做好王立骑士们反抗的觉悟基础上。 (应该有监视反抗的监视人。被监视人认为是有造反倾向的王立骑士会被派遣到和基尔夫帝国之间的国境或者纳帕尼亚国之间的国境去做警备工作,让他们远离王都。) 王都的王立骑士团只由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骑士构成,弗莱德海姆打算加强守卫。 「要说有胜算的话,就是蕾蒂丝雅能否把净是反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国境附近的王立骑士集中起来……」 但那太过危险了。只凭蕾蒂和梅尔迪这个没有防身术的两人不可能走遍全是敌人的国内。 要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还活着的话……。 「……非常抱歉,伯父大人,伯母大人。」 那些人真是很可爱啊。认为古多有王之器,是他们的骄傲,真的相信他想让他成为王。 ——被夸奖的时候,只是纯粹感到高兴。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善于表达那种感情。取代而之想着可以以回应他们的期待还回报。 但是没能做到。总是想着“总有一天”的结果就是这个。 祈祷着。还活着的重要的人……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婚约者,相信他而跟随他的骑士……决定只有那些人也好,不会再『总有一天』。 西莫尔里斯山脉山脚下的村子里,配齐一套防寒工具的蕾蒂和梅尔迪,登上了春天的西莫尔里斯山脉。 要是野餐的话,就能快乐地走在开满各种鲜花的这个山脉上了。但是出于逃亡中的现在,充满了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芝诺的手会伸到这里的紧张感。 登上勉强被称为路的地方,有着靠饲养山羊生活的奈尔菲恩村。村民从事着养羊,用羊奶做奶酪,定期卖出村里养的山羊的工作。 在高地上养山羊的村民们,比谁都知道山的恐怖。他们只要不必要,就不会登上山的高处。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是到了夏天,雪崩的可能性就会一下子增加,到了冬天,就会高概率有遇难危险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西莫尔里斯山脉,就被说成是有『白魔』栖息。 「……我不推荐你们越过山脉。」 傍晚,蕾蒂她们到了奈尔菲恩村。敲响某一家的门,给他们香辛料,拜托他们说想住一晚,他们就爽快地接受了。 感谢亲切的村民,开始一般吃食物一边收集情报。跟一个名叫特蕾西亚的中年女性说了跨越山脉的事情,她的脸一下就阴沉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私奔的年轻夫妇,难道说是逃亡的贵族大人?」 「我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所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在到这里之前寄宿的山村里,也终于传到了索鲁威尔国内开始发生内乱的正确情报。 奈尔菲恩村,应该也从山脚得到了情报吧。但是因为跟王都的关系薄弱,所以感觉像是别人的事一样。 「虽然防寒用具似乎凑齐了……但是那是为了到这个村子的装备。不是翻山用的。」 特蕾西亚的指摘很正确。登没有路的雪山时,会有必须用到绳子和桩子的时候。在易滑的地方,没有防滑的靴子很危险。要是踩在分散体重的板子上,在遍地积雪中,身体会沉下去,再也上不来。 不只是装备不足的问题。因为是谁都不会来往的地方,所以不会设有山中小屋。这不是带上帐篷就好了的问题。要是撑起帐篷睡了起来,会连帐篷整个埋进雪里,说不定之后就只有等着窒息。 「即使这样也要去。就算说是自杀行为也绝对要去。」 蕾蒂和梅尔迪都知道危险。 但 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地落入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手中的现在,要尽快出国,重整态势才行。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蕾蒂到安全的地方,对大家宣称自己是国王代理。 以蕾蒂作为旗帜,召集反罗恩斯坦因侯爵派,才能发起反击的狼烟。 为此,不管怎么样的辛苦,也必须越过这座山脉。 看到蕾蒂意志坚强的特蕾西亚,叹息之后,拿过一张羊皮纸。 「……没有山的地图。听好事的登山者回来的说法,只是知道相对来说好攀登的地方。」 虽然没有越过山脉的人,但是以登上山顶为目的的人,想确认有没有传说中的龙住着的人,想要得到传说中财宝的人,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 保护起憔悴的他们的村民,足以在地图上描绘出山的起伏。带着在一个笨蛋冒险者们到来的时候,可以尽量走上安全的路的愿望。 「这里有最后的山中小屋。只在夏天稍微用过。也有不用的年份。」 「现在积雪还残留到什么程度?」 「山中小屋附近还覆盖着雪,春天才刚结束呢……。可能也有雪崩,所以真的要小心点走。趁今天吃饱点。」 「谢谢。」 虽然只有把黑面包泡近温暖的山羊奶这样朴素的失物,但是真的很美味。 蕾蒂和梅尔迪久违地睡在有屋顶的温暖的地方,身心都得到休息。 但是这也只是到黎明,听到敲门声就突然起身了。 被控制的“咚咚”声,考虑到天亮前,是理所当然的顾虑。 「……梅尔迪,起来。拿上行李。」 蕾蒂起身的同事,特蕾西亚也注意到异变睁开眼。 特蕾西亚异变叫起丈夫,一边用视线催促蕾蒂往里面去。 对明明微微感到有什么理由却什么都没问就接受了他们的特蕾西亚,蕾蒂很感谢,仔细消除她们自己的痕迹之后到里面去了。 「这个时间,是谁?还不到山羊出生的时候吧。」 特蕾西亚的丈夫隔着门问,听到了不是这个村子方言的话。 「很抱歉在黎明前打扰。我们是王立骑士团。听山脚下的村里说有个金发的年轻女性和褐色头发的年轻男性来这里,是真的吗?」 蕾蒂要紧嘴唇,终于被发现了。 虽然在慎重行动,还是在山脚下的镇上被盯着看了。 虽然不会觉察到是公主和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梅尔迪,但肯定认为是哪个贵族逃出来的。 「啊啊,那两个人的话,已经告诉了他们不可能越过山脉,让他们往北走了。白天就出发了,发生了什么?」 「……以防万一,能让我们确认一下家里吗?要是有留下的行李的话,能让我们看看吗?」 确认到这种程度,就是说,即使穿着王立骑士团的衣服,也是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手下。 想着,只是二人组的话,说不定能静悄悄地就让他们昏过去……这是,特蕾西亚悄悄跟她耳语。 「小姐们,这边。」 静静跟着她,被指示说打开窗户从这里逃走。 「对不起。因为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们要找的人来过这个村子。但是离开了。 这对夫妻的说法会被相信吗,会不会被怀疑,之后遇上很糟糕的事情。 为自己恩将仇报感到悔恨的时候,特蕾西亚小声说“没关系”。 「这里啊,十几年会遇到一次伊尔斯托国的特产热浪。那时候山羊奶的出产会变差,吃食都变得辛苦。」 去年夏天也很辛苦啊,特蕾西亚苦笑着说。 蕾蒂想起降下了少见的酷热的夏天,这附近也确实受害了……。 「但是蕾蒂丝雅公主大人马上派人来问这里有没有受害。我们说了困难之后,就支援了我们。用两倍的价钱买下了瘦小的卖不出去的山羊,真是帮大忙了。」 蕾蒂确实记得那时候的事情。虽然是瘦小的山羊,但是命令他们熏制好座位给诺兹尔斯公国的食物支援。 「太好了啊,小姐。和公主一样,金色的头发,青灰色的眼睛。否则我想我们不会包庇你们的。」 快走吧,蕾蒂听她说完,越过了窗户。 不知道特蕾西亚注意到了多少保护了他们。 但是,却知道了那个时候为支援的四处奔走,没有一个浪费的。 对此让人感到很高兴。再次向自己发誓,一定要活下去。 「谢谢。……下次来的时候,让我买你的山羊吧。」 「啊啊,我期待着。」 结束了简单的分别,蕾蒂和梅尔迪一起离开微暗的村子。 明处的山道应该有人监视着。为了回避,特意选了小路,静静走着。 「……虽然很感谢藏起了我们,但是却给他们添麻烦了啊。现在我真的理解殿下坚持露宿的理由了。」 听到梅尔迪的嘟囔,蕾蒂否定说没有那回事。 「只是就结果而言是那样。因为这次不是能选择的旅行。」 「人啊,只接受结果。别人的过程,不仔细看是不会知道的。……嗯,也有那样支援我们的人啊。只是这样,我就感到安心了。」 梅尔迪的声音里,包含着坚定的意志。 在哈气还是白色的早上的山里,两个人慢慢一步步攀登着。 在夜晚到来前,支起帐篷,蕾蒂用火焰包围起掉下来的大石头。 因为变得高温的石头周围的空气渗入温暖,让这场旅行免于被寒冷冻死。 「不需要篝火真是太好了……」 梅尔迪在石头上放上青铜制的锅,倒入得到的山羊奶温热。用山羊奶泡过面包,送到嘴里。 「要是点篝火的话,说不定会被在下面的罗恩斯坦因派发现。暂时要靠月光生活了。」 只有两个人,而且是体力没有自信的组合的登山。即使这样还能像普通的旅行一样行动,是因为事先把能想到的事情都讨论过,思考出了对策。 「明天能到小屋了吧。」 「之后就是雪里的行军了。关于这个就连知识都没有了。」 「姑且在骑士学校的教科书里有过,只不过不是跨越西莫尔里斯山脉这样最高难度的雪中行军……。那个可能是想到『基尔夫帝国攻略战』设定的。」 吃完面包,含了口水,慢慢饮下。 其实是想把水也温一下再喝的,但那样量就会减少。从明天开始就会是被雪包围了,应该不会为饮用水发愁,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必须保证只摄入最少量的水分。 「……大家,都怎么样了呢。」 看着太过美丽的星空,梅尔迪吐出白气。 蕾蒂看着比过去和杜克一起看过的更安静发着光的星星,试着想象他们会怎么样。 「杜克没事,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还有维拉德也是,以为以前就是罗恩斯坦因派的贵族,应该不会受到太过糟糕的对待。」 「好担心巴塞尔女伯爵……。因为是骑士的国度,不会粗暴对待女性倒是有信心……」 属于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巴塞尔伯爵家,应该是处分对象吧。希望芝诺可以判断她有作为对蕾蒂的人质的价值。 「雷恩哈路德殿下……」 蕾蒂的同母弟弟雷恩哈路德,有着是第一王妃的王子的立场。不管自己怎么主张『不打算成为王』,这时候都行不通了。 「很困难啊。但是那个孩子也有作为王族一员的觉悟。轩岚要是能顺利周旋,秋天就能回到凌皇国了吧。」 已经说了很多次,关于被留下来的大家的事情了。 其中也有关于,见习侍女爱丽切和诺兹尔斯公,留在卡特莱亚宫中的异母弟弟妹妹,梅尔迪的双亲和亲戚的。 但是也有彼此避开的问题。 (阿斯翠德,怎么样了啊……) 为了让蕾蒂和梅尔迪逃出去,阿斯翠德做了诱饵。 他很强,在暗处的话,就能充分活用以前做暗杀者时的能力。 (阿斯翠德有着我的白光之剑。能感知我骑士王的力量,追上来。) 要是平安的话,差不多该汇合了……不,再早点汇合也不奇怪。 他有那样的力量。应该也能顺利通过盘问检查。 但是到现在还没见踪影。是受了重伤无法行动,还是……。 「这种政变。肯定会有牺牲的。」 感觉想法被梅尔迪说中了,胸口很苦闷。 「就像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那样。但是……我希望尽可能,不是把他们当做数字,而是当做个人,记住他们的牺牲。」 把牺牲和功绩当做数字和文章的芝诺,和当做人留在记忆中的梅尔迪,即使有同样的能力,目标却不同。 蕾蒂也想这样。不是没有了一个骑士,而是阿斯翠德不在了。 (请一定要活下来,阿斯翠德……) 对自己来说最明亮的星星不在这夜空中。 引导迷途中人的夜空中的『北极星』,是露出炫目率直笑容的那个少年。 希望可以和他一起烦恼着,怀抱着希望前进。现在只能一直祈祷他的平安。 第二天早上,蕾蒂她们吃了饭之后再次开始爬山。沿着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更能被称之为道路的地方前进,傍晚发现了山中小屋。 在没有上锁的小屋里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开始就终于到了雪中登山了。 最初只到脚踝的雪,渐渐变深。 在雪中走下去,雪渐渐会埋到脖子,只能站着死去了。 但是没问题。去年发生热浪事件的时候,蕾蒂就感到不在某种程度上熟练使用骑士王的力量就会尝到苦头,所以多次练习了。 「我会做出雪中的道路。」 蕾蒂身体中的水镜之剑,有操纵水的力量。 雪和冰本来也是水,蕾蒂操作雪和冰,慢慢移动压实,在深积的雪中开了洞。 总之就先这样,做出有一定长度的雪隧道之后,梅尔迪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应该说过我能做出去雪的隧道的。」 「……不,就算是知道,这个也好厉害啊。」 虽然还很晴朗没有风,但是山中的天气很快会变。开始风雪后,只有普通帐篷的蕾蒂和梅尔迪,应该会被冻死吧。 但是在这个用雪做成的隧道中,没有寒冷的风会吹进来。只是感觉着冰凉的空气,走下去就行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翻过山脉……」 「还有就是高山病了。只有这点,我和你都不知道会怎样。」 还没有到山的中腹。虽然现在只是感觉在爬坡,但是之后,或许会为呼吸苦难,头痛感到烦恼。 为了不出现高山病,虽然书上说要让身体慢慢习惯才行,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虽然净是不安,但是多亏了这些雪,不会因为饮水感到烦恼。 在皮革袋子里塞满雪,用蕾蒂火焰的力量加热,很快会变成水。顺利掌握力量大小,就做成了渗透胃的白开水。 站着喝些热水虽然能休息,但是相对于延绵不断的上坡,呼吸会渐渐急促,一直不变的风景会让人感到厌烦。 虽然一个人可能无法忍受,但是蕾蒂有梅尔迪在,梅尔迪有蕾蒂在。 说些无聊的话,说些认真的话,偶尔休息一下,加上这些变化,来鼓励自己还能行。 即使这样,也会偶尔呆呆地想事情。 (……把芝诺从索鲁威尔国赶出去。那是作为王族的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守护这个国家的方法不止一个。 除了阻止政变,把芝诺作为国家的敌人逮捕起来以外,还有……。 「在隧道里不知道走了多远,这点很痛苦啊。」 因为突然站住的梅尔迪,蕾蒂的思考和脚步都停止了。 正如梅尔迪所说,因为看不见外面,所以不知道现在过了多长时间。 蕾蒂向两旁延伸隧道,试着做出通往地面的支路。向外面一探出头,就被猛烈的暴风雪袭击。 别说太阳了,就连伸出去的手都看不见的纯白的世界,让蕾蒂很吃惊。虽然在书上知道了栖息着白魔的西莫尔里斯山脉,但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厉害的风雪。 「真的是,什么都是白的……」 身体被冻结的风击打着,比起寒冷倒不如说是痛。感觉就这样被一点点剥夺。不能久呆,慌忙和梅尔迪返回了雪的隧道。 「普通人是不可能越过西莫尔里斯山脉的。」 在这里被雪埋着走下去的话,很快就会动不了的。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太阳一下山,死亡就会渐渐到来。 蕾蒂似乎有些小看连热浪都无法完全溶尽的雪的力量。只是亲眼看到暴风雨,心情一下子就紧张了。 就算是在雪的隧道中行走,也是一步走错就马上会死的。要慎重前进才行。 「……虽然厉害的风雪让太阳都看不见,不过大概是上午。」 梅尔迪拿起装入皮革袋子里的水。于是发出小小的“卡啦”声。 「你怎么知道?」 「这里放入了冰。从到现在为止的经验来看,这么大的冰融化的时候大概就是过午。通过隧道的话,时间的感觉会变得迟钝,需要用来做记号的东西。」 竟然能仔细地思考到这种地步,蕾蒂感到佩服。 虽然是自己提出做出隧道前进,但是却没有意识到要准备出时间流逝的标记。 「那先休息一下吧。虽然有道具很便利,但是一直带着也很重。」 铺上毛皮的铺布,坐在上面。 往小锅里放入雪加热溶化,慢慢喝入白开水。 把冷冰冰的胡桃放入嘴里嚼碎。微微的甜味让身体放松。虽然有行走方便的隧道,但是还是会累到。 「殿下的魔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之后能怎样就全交给自然。到了热浪的事情,我觉得这附近的隧道怎么说都会倒塌的。」 为了让隧道绝对不会坍塌,是用心做了的。 因为是蕾蒂自己做的,所以没有感到那么不安,但是说不定梅尔迪因为是交给别人来完成,所以感到不安。 「……那么,阿斯翠德追上来的时候,也没问题了吧。」 因为梅尔迪流露出的一句话,蕾蒂没能马上回答。 她是能爽朗地回答“是呢”的坚强的人。但是在此之前,各种可能性在 脑子里打转,得到的净是不能追来的理由。 「……要说的话,我觉得阿斯翠德回去纳帕尼亚国……不,会直接去诺兹尔斯公国。因为他是一个人的话就能自由行动的孩子。」 阿斯翠德在来索鲁威尔国之前,蕾蒂也不清楚他在哪里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能微微感觉到他逃离了什么。 他肯定知道一个人活下去的方法。所以活着的话,绝对会追上来。只有这点可以断言。 「三个人的旅途的话,心情也会不同。」 「肯定会热闹的。我们必须要再练习一下工作之外的对话才行。」 平安翻过山脉就是伊尔斯托国。芝诺的手也会伸到那里吧,但是比起索鲁威尔国,行动起来要远远方便得多。 「差不多结束休息吧。要前进才行。」 蕾蒂站起来,叠起毛皮的铺布放进行李里。 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是相当重的行李,但是作为翻山用的行李实在太轻了。即使这样,还能做到也是多亏了骑士王的力量。 (芝诺的误算只有这个。……以芝诺的头脑,会判断翻越这西莫尔里斯山脉是不可能的。) 在他的头脑里,他们的选择只能是在国内辗转,去纳帕尼亚国,或者直接去诺兹尔斯公国三个。 (可能的话,希望他能出现更多的误算。) 就算是小小的误算也没关系。一点点堆积,说不定最终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雪的隧道中一直走的雪中行军进行到第四天,终于到了体力的极限,梅尔迪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没有障碍物,只是走在上坡上,应该比普通的登山更快。明明知道有意识地让身体习惯才能不得高山病,但是太过着急,所以过分相信自己没问题了。 「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吧。不能勉强自己,会更严重的。」 「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慢吞吞地,食物会不够的。」 「最坏的情况下,我打算用这个胡桃,让胡桃树生长。不用担心。」 蕾蒂为了让梅尔迪的感觉稍微好点,做出了宽阔的空间。 坐在铺布上的梅尔迪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辛苦。 (说不定,反倒应该说,真亏他能坚持到这里。) 蕾蒂沉默着思考今后的事情。 关于高山病,她并不清楚。到了高处就会呼吸苦难,身体容易不好,那时候就要赶快下山——……只知道这样的处置方法,还有翻越高山的时候要让身体慢慢习惯这点。 之后,梅尔迪最好现在先下山,平静下来再重新登山。这不是休息就能治好的。 「……明天,就下山。在轻松的地方休息几天,换成花时间慢慢登上来的方法才行。」 「我想这样一直走下去。虽然不知道现在登到了哪里,但是我感觉以我的体力再也不能登到这里了。我想再努力一把。」 「不,你的命更重要。没有你在,就没法夺回国家。」 「我知道这里。但是还不确定就是高山病。我很柔弱,也可能真的只是太累了。」 看梅尔迪说话也很辛苦,蕾蒂就暂时停止了说服梅尔迪。 而是加热皮革袋子里的水,让他更方便喝。 「说不定我想呼吸外面的空气……」 为了实现他小小的声音,蕾蒂马上站起来。 「等一下,我看看外面的情况。要是没问题,就在这里开个洞。」 做出岔道的雪隧道,生出通往上面的台阶。 慢慢登上去,把头露出地面,今天白魔很老实。那是满眼都是美丽的雪原,非常安静的风景。 「好厉害……」 看上去像闪亮的洁白的沙子堆成的沙漠。不由得试着伸出手,沙沙地从指间零落。并没有握紧手,把它们攥紧。 在索鲁威尔国的山上,冬天的基尔夫帝国,眺望过很多雪景。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压倒性的雪景。 「看来我们登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度。」 看向下面,因为完全放晴了,所以能看得很远。无限延展的白色,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有人活着的世界。 ——这么雄伟的雪原,现在只有一个人。 不由得叹息,变成白色的烟雾消散。 眼睛有些痛。因为晴天的原因,雪在闪闪发亮。 「……就算有骑士王的力量,我也真的只是一个不像话的人啊。」 一下子,不管什么样的烦恼都变得渺小。 明明发生了很多让胸口苦闷的事情……。 「殿下似乎在想什么无聊的事情啊。」 完全被一片银色世界吞没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声音。 回过身,白色的世界里,梅尔迪的褐色孤零零地存在着。 「但是我明白您的心情。看到了这样的光景,感觉国家的存亡都会渺小。但是其实它并不渺小。每个人都拼命活着。」 梅尔迪看向西北,吐出一口白色的气说,果然看不到王都啊。虽然脸色不好,但是表情很明朗。 「……出国后,就不再回索鲁威尔国,让弗莱德海姆殿下的政变成功,然后赶走芝诺,这样的事情不要想哦。」 蕾蒂感觉心事被看穿了,视线不由得放低了一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会想的事。 自己成为王,是为了让国家不分裂。但是要是国家分裂了,就要把两位兄长推开也要当上王,这样做有意义吗。 自己肯定没有为了要成为王做到这种程度的想法。 「当然,夺回国家的时候,必须战斗。首先成为人质的殿下的骑士会死。和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士兵碰撞,肯定会有我们的士兵死亡。被卷进来的一般人也会死。虽然我打算减少牺牲,但也有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事情。殿下很温柔,所以肯定会在心中某处想,与其那样不如就此消失,如果能让大家都得救的话,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 刚发生政变的初期,蕾蒂强烈地盼望,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索鲁威尔国。下定决心,作为国王代理,作为下一任女王,为了完成使命,会做任何事,所以逃出了王都。 但是逃亡中,情况渐渐改变,伴随着,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 ——夺回国家,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不安渐渐侵蚀内心。 「我呀,也觉得,要是弗莱德海姆殿下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选这条路也没问题。要是那位大人有干劲也有能力,让他做索鲁威尔国的国王也好吧。……但是,这次的政变却不同。」 梅尔迪很少以坚决的口气说出否定的话。这表达了他相当坚定的意思。 「发动这场政变的是芝诺。那个家伙的脑子里,只有成为留名历史的军师这个野心。没有想过政变成功后的事情。就像烧掉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的领地一样。」 拥有蕾蒂无法理解的野心的『芝诺』。过去把芝诺当成老师,仰慕他的梅尔迪,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解释能理解,还是宣言要走上不同的路。 「你觉得没有了芝诺的索鲁威尔国会怎样?在地方到处会发生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贵族和中立派的贵族发动的叛乱。虽然是突发事件,但是还是必须镇压。弗莱德海姆王每到那个时候就必须派出拔 除了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被弱化了的王立骑士团的骑士们。这将持续数年。」 要是国内有纷争,就会削弱国力。 蕾蒂在西大陆看到过实例。 (……国家一旦倾斜,就会一口气倾塌。倾塌了,窥视着时机的邻国就会攻打过来。那样的话,前方只能是深不见底的沼泽。) 在未来,有生在那样泥沼一样的时代里的骑士王的转世。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持续战斗着呢。 「殿下被选为下一代王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梅尔迪的问题,蕾蒂静静回答。并不是,因为优秀。 「为了不让国家分裂。国王陛下为可能会分裂的未来感到担忧。」 优秀的王子们的存在,对于国家来说并不是全是好事。 事实上,在索鲁威尔国,存在两个优秀的王子,让国家陷入了存亡的危机。 「正是。并不是殿下有治国的才能。并不是有实绩。也不是因为有人望。——只是,能接受。大家都认为殿下成为王是没办法的。」 本来就有王家血脉的第一王妃的第一个孩子,那就是蕾蒂丝雅公主。 拥有深厚的王家血脉的蕾蒂的话,不会袒护罗恩斯坦因侯爵家和奥伊兰贝尔侯爵家任何一边,说不定能完整地引导这个国家,现任国王赌上了这个可能性。 带着不是让孩子们进行用血洗尽血的战争,而是三个人合力的希望——…… 「殿下做出了为了成为王的努力。而努力得到了结果。结果得到了评价,承认了您配当下一任的王。」 过去梅尔迪放弃了一切,虽然是贵族,却完全没有干涉国政的心思。所以总是在退一步的地方观察着这个索鲁威尔国。 『遗落的公主』变成『明明是个遗落的公主』的说法只花了一年。 这是多么厉害的事情,呆在近处的人或许无法体会到。但是自己为遇到了不得了的明君的诞生而欣喜得颤抖。 「殿下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和平这样梦一样的故事变成了平常的目标。那么,就请负起责任。殿下要是不能夺回国家的话,巨大的牺牲将不断产生。」 看见了这个梦的,肯定不止是作为蕾蒂骑士的自己。 梅尔迪的眼中,向蕾蒂那样诉说着。 (让他看到了希望……我,在这一年中……) 被指名成为下一代国王之后,忘我的一年。 开始被允许出席关于国政重要事项的会议,召集骑士,为了解决各种问题而奔走,不久之前被乌鲁克帝国的卡里姆皇子赠送了宣誓成为永远的朋友的亲笔书信。 相遇的人们,大家想相信蕾蒂。 (……支持我的国民和中立派,罗恩斯坦因侯爵派,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大家都看到了同样的梦。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弗莱德海姆殿下成为王变得不能接受。) 是啊,蕾蒂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梅尔迪的话。 所以芝诺打算在这个国家发动政变。是因为他想把弗莱德海姆成为王这个『不可能』变成『可能』来留名历史。 「看到了梦的我,有了目标。所以不管多么痛苦,都选择了和殿下一起逃亡的道路。不能这样让政变成功,我是因为想着国家得出了这个判断。殿下呢?」 再次被问到,蕾蒂再一次向下回望自己的国家。 在这里有很多人生活着。每个人都抱有自己的想法拼命活着。绝对不是渺小的。 蕾蒂让他们看到了梦。让他们想要抓住不会被分裂的国家。所以想要回应他们这样的心情。 「——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不是想要成为,不是不得不成为,只是要『成为』。 因为自己的意识,和看到了梦的大家的意识,要成为下一任王。 发出了声音,胸口一下子变得轻松。在身体中涌出与以往不同的兴奋感。 「那么,一起努力吧。」 梅尔迪的话,不是『努力』,不是『跟着你』,也不是『相信你』。 亲身知道了,不孤独是多么幸福。 「嗯,多关照了。」 这场旅行,并不是到了国外就结束了。 是回到王都,夺回一切,持续在和平道路上前进,这无尽头的旅行。 (我想要永不忘记现在看到的光景。) 无限地望向远方,让一切都看起来那样渺小。 映在王的眼中的风景,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所以这是感觉到的事情也一起记住吧。和众多人们的心情一起,绝对不会忘记成为王这件事。每次以王的视点看国家的时候,就会想起。 「总之,能用殿下的力量把下面的风送来吗?这附近,呼吸很困难。是不是因为风太冷了啊……」 「山脚下的风很困难,但是可以把比这里低的地方的风带上来还是可以的。我试试。」 被稍微温暖一点的风包围的话,梅尔迪的身体不舒服说不定能改善。 两人慢慢回到雪的隧道,在之前作出来的宽阔空间里,蕾蒂操纵着风。一下子,本来没有风的隧道里,空气动起来了,虽然这会感到冷,但是皮肤感到舒服了。 (也可以故意只吹来小小的风。感觉变了。) 坐着的梅尔迪,看上去也轻松了一些。说不定再送来大一点的风也不错。 可以的话,要更下面的……这么想着,把意识集中到隧道前面的蕾蒂,忽然睁开眼。 刚才感到了和风不一样的手感。那是有形状的,比风更温暖的。 「……不,会吧。」 站起来,闭上眼,让感觉更清晰。 从更下面,更下面,更下面,和风一起送来——……!! 「……梅尔迪,等我一下!」 「殿下!?」 蕾蒂用力跑出去。不是向上,而是向下。 因为到这里为止一直是往上坡走,虽然是平缓的斜坡,但是因为不习惯下坡差点绊倒。每当摇晃的时候,就用手扶住冰壁,即使这样也会马上跑出去,在近处感到下面的风变得很拼命。 风带来了希望。已经不只是气息,可以脚步声和温暖了。 ——告诉我,在这里。 「阿斯翠德!」 在洁白的世界里确实有红色。呼喊出名字,挣扎着一样脚步向前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突然抬起头改变了表情。 眼神相对。肯定不需要语言。想的是一样的。 「公主大人!」 最后几乎要摔倒了,但是阿斯翠德顺利接住了她。 像是要确定他是活着的,蕾蒂抱住阿斯翠德的手臂加重力道。 「太好了,你还活着啊……」 「是!约定好了绝对会追上来的!」 体温就在这里,声音就在耳边,有真实的触感。 真的和约定的一样,阿斯翠德拉了。一个人登上了这座雪山。 单纯的感到高兴。胸口满满的几乎要生痛了。 想着让呼吸平稳下来,松开抱着的手臂时,终于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受伤!?爬上来没问题吗!?」 发生了政变,在罗恩斯泰因侯爵支配的王都,阿斯翠德做了诱饵让蕾蒂 和梅尔迪逃出来。 虽说阿斯翠德的力量是在暗处发挥作用的,但是应该不会没有受伤。 所以到汇合为止才花了这么多时间,慌忙询问的时候,阿斯翠德爽朗地露出笑容摇摇头。 「嗯,没事。伤几乎都是擦伤。」 「……伤口呢?」 「全都是血……嗯,因为弄的很脏,想着到了早上就会太显眼了,所以跳进河里洗干净了。但是河水还太冷了,所以感冒了……」 像是要蒙混过去一样“诶嘿嘿”地笑着的阿斯翠德虽然口吻很轻松,但肯定是条沉重的路吧。 一个人为发烧痛苦着,没有水和食物也很辛苦,终于才恢复了。他一直都在努力着啊。 「感冒已经没事了吗?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想着这种情况下,再怎么说脑袋要是晕乎乎的也会有危险,所以就乖乖躲起来知道完全治好。现在已经健康了!」 阿斯翠德有着为了一个人能活下去的对情况必要的判断力。 没有勉强,而是认真执行在准备万全之前一直等待着,者简单又困难的事情。 「我追着公主大人的气息,发现登上了西莫尔里斯山,吓了一跳。想着一个人翻过这个雪山太苦难了,幸好有公主大人留下的路,相当的轻松。」 从全被雪覆盖的地方开始,蕾蒂就开始制作只从外面看看不出来的雪中隧道,一直走在那里面。阿斯翠德好好地找到了留下的道路。相信着蕾蒂和梅尔迪在,一直追过来。 「刚才,开始吹风了,渐渐在背后推着,想着“会不会”的时候,公主大人就下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您能过来见我!」 「那是我想说的话。」 蕾蒂看着阿斯翠德的眼睛,想告诉他心情是一样的。 「谢谢你能来。」 清楚地传递了感谢的心情之后,露出了很高兴的表情。 看到阿斯翠德对自己露出笑容,力量自然地涌了出来。真实地感觉到,每个人鼓励人的方法各自都不同。 「啊!梅尔迪大人在哪里?平安吗?」 「不能说平安无事啊。在前面休息呢。知道你平安肯定会很高兴的。能再稍微走一点吗?」 蕾蒂比以前更用力地踩着雪路。 蕾蒂没有抱着身体不舒服的梅尔迪的力气。但是有阿斯翠德在,说不定梅尔迪能走得更轻松。 「……梅尔迪大人!你比想象的更精神,真是太好了!」 阿斯翠德的身影进入视线的梅尔迪,一开始呆呆地张大嘴。 看他发出“诶?”的声音,蕾蒂笑着点点头。 理解到不是幻觉而是真的阿斯翠德的瞬间,梅尔迪站起来抱住阿斯翠德。 听着梅尔迪说“你活着太好了”的声音,蕾蒂的疲劳一扫而光。 第三章 积雪上的王宫 蕾蒂考虑到梅尔迪的身体,今天就停止了登隧道,在这里修养身体。 取代而之的是,利用放松的时间,听取阿斯翠德最新的情报。 「第二王子是假王子的消息已经扩散开了。国王陛下因为第二王妃的背叛而卧床……就是这样。因为公主大人想要当国王,所以隐瞒了第二王子的秘密,国王陛下很愤怒,可能会重新指名弗莱德海姆殿下为下一任国王吧,这样的『流言』在散布着。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也成了话题。」 蕾蒂她们也在山脚下听到了类似的事情。应该已经在国内散播开了吧。 「但是王都里的人民流传的的流言,也同样传播的很广。第一王子发动政变,打算排除第二王子和第一公主。」 王都的人们开始适应异常事态了。应该也出现了冷静下来,收集王宫情报的人。应该也有从逃出来的有关人员那里听到了什么的人。 因为国王在视察中所以突然发出禁止外出命令,只有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士兵到处转,他们在城下的人家一家家搜捕金发的女性,王立骑士团完全没有运作,从这些情况中真相被组织出来。 「古多殿下的消息还不明确。有说逃走了,已经处刑了,只是被抓住了的,净是这些随自己想象的说法。」 「……恐怕,关于古多殿下的情报,是可以没有被正确传播吧。」 要是被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知道古多在哪里的话,有共同目的的他们就会团结。 古多活着就要夺回古多,没活着就选别人……比如第二公主柯奈莉亚,作为下一任的国王后补才行。只是这样看着弗莱德海姆行动的话,他们就只有被处刑。 但是古多的消息依然不明。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贵族的意见,会分歧。那期间芝诺他们,能够把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有力的贵族逐个击破。 「芝诺不会轻易杀了古多殿下。反过来说,古多殿下的死要是有价值的话,就会被杀死,现在应该就只是被监禁而已。」 梅尔迪判断,到与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贵族的战斗告一段落为止,古多会没事。 听到重要的哥哥说不定还活着,蕾蒂松了一口气。 「公主大人,被说成保护在王都的大圣堂。」 「通过让第一公主的所在地明确,就算我们在哪里揭竿而起,也会被当成『那是假的』。教会的话,就不会被粗暴对待,大家也能安心。」 蕾蒂感觉到芝诺情报战的巧妙。 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脸,因为不可能被众多的国民知道。弗莱德海姆一侧会说是长得很像的假货,应该也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谎话的。 「之后需要保证殿下人身安全的人。」 蕾蒂同意梅尔迪的话。需要一个值得人民信任的人,宣布真正的公主在别的地方才行。 「到处都能听到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夫妇已经死亡的事情。」 蕾蒂和梅尔迪听说的是侯爵的死信,终于也确定了他妻子的死亡。 蕾蒂闭上眼,为亡故的夫妻献上仅有的祈祷。 「关于王立骑士团,有什么情报?」 「我在营所听说为了对这次王都的混乱负责,骑士团长和副团长辞职了。新的骑士团长的名字还没有公开。」 「哦,你去了古诺法营所吗?」 梅尔迪夸奖阿斯翠德说,你还记得啊。 蕾蒂疑惑的时候,梅尔迪开始解说了。 「古诺法营所借用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埃尔伯连男爵领土中不用的城。要是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骑士成为负责人,心情不爽的男爵可能会说不借了。所以虽然没有特意写在骑士团传达事项里,但是古诺法营所的负责人默认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骑士,或者是平民出身的中立派。」 别看这样,梅尔迪也是上过王立骑士学校的。虽然觉得成为王立骑士也没有出世的前景,所以只接受了入团考试,但是和芝诺再会之后想法改变了,想着“再试一次”……似乎开始重新努力学习了。 肯定是在那个时候,连骑士团的默认习惯都调查了。真是热心学习,而且把获得的知识充分活用。 「古诺法营所不是太大,所以附近一旦发生什么,必须和埃尔伯连男爵协作才行。因为是以依靠男爵为前提,所以古诺法营所配属的骑士中没有过激的罗恩斯泰因侯爵派。」 「啊,现在有。负责人换成了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前辈。我瞒着负责人,只跟同期打听了情况,马上就离开了营所。」 真是不能大意的家伙……梅尔迪对芝诺发出无语的叹息。 「果然,王立骑士团相当混乱。」 「因为骑士团严守上下级关系。不然就没法统一派阀身份都不同的家伙。不过现在这成了弱点,无法行动了。」 必须遵从长官命令的王立骑士,只能先等着新的骑士团长就任。就算新的骑士团长发出明显偏袒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命令,也会带着不满暂时等着观察。 「新的骑士团长会是谁呢?」 还在王立骑士团中的阿斯翠德,脑子里试着想起现在的干部们的脸。 这时,梅尔迪马上说出『休比西·巴尔』这个名字。 「他应该是现在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王立骑士里,最出人头地的。」 「暂时的应该就是他吧。要是强行让和王立骑士团无关的贵族就任的话,反抗就太大了。」 担任王立骑士团会计的休比西·巴尔温和敦厚又有才能,很被下面的人仰慕。但是他本人对骑士团长的位置毫无兴趣,而是爱着会计职位,甚至开玩笑说『自己一生都是会计骑士』。 「休比西虽然是罗恩斯泰因侯爵派贵族的三子,但是本人的思想比较接近中立派。本来,王立骑士团就大多是那样的骑士……」 期待休比西能巧妙回避弗莱德海姆无理的命令。其实是希望他能同意骑士团内部的反罗恩斯泰因侯爵派,但是他不会背叛吧。 「后面就等到到了伊尔斯托国之后的事情了。再怎么说,要在异国和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士兵对面,还是饶了我吧……」 「可能性还是要考虑吧。到了那边,说不定需要或多或少的变装。」 索鲁威尔国,新王的即位正缓缓行动。 蕾蒂拿走的国玺替代品,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让国家运作的形式已经开始形成了。 要是举行了即位仪式,各国承认了弗莱德海姆是国王就麻烦了。在变成那样之前,要想办法横插一手。 凌皇国的第八皇子轩岚,以学习西大陆文化留学生的形式,滞留在索鲁威尔国。 轩岚只是为了想要参加异国的即位仪式,才成为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的骑士。所以不可能真心效忠公主,只是站在让新王的即位仪式华丽的『名誉骑士』的立场上,没事了就会返回凌皇国——……他给人的就是这样的认知。 (我必须要有意识做出看起来像那样的发现和行动。) 轩岚装出读书,思考起之后的事情。 「……只有看守,保证某种程度上的自由,是多亏了我识时务的生活方式吧。」 怎样才能不被别人敌视地活下去,是轩岚擅长的。 要是弗莱德海姆邀请他要不要成为骑士,他就打算点头的。不管是蕾蒂还是自己,都不会因为背叛失去什么。要是顽固地拒绝弗莱德海 姆,反而作为对付蕾蒂的人质的价值会升高,那才可怕。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也有会拒绝随波逐流的人……」 政变之后过了十五天了。在此期间,轩岚过着和平时一样的生活,给弗莱德海姆他们『无害』的印象。 差不多开始模模糊糊地抓住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了。那么,必须最先开始活动的,是最自由的自己吧。 做出了决定,堂堂正正走在王宫里。虽然有以护卫作为名目的人监视,但是没有阻止他进入办公室。因为被命令说,只要不去被软禁或者监禁的人那里,就让他自由行动。 「弗莱德海姆王子,打扰了。」 敲门并且出声打招呼只有,里面犹豫了一下,门打开了。 轩岚带着一脸只是来见弗莱德海姆的表情立刻进去了,只是一瞬间视线左右看了一下,就觉察有谁在里面。 以后必须告诉蕾蒂参与政变的主要人物。 「贵安,轩岚皇子。有什么事吗?」 弗莱德海姆露出“我很欢迎你”的表情。 轩岚做出自己擅长的无害的笑容。 「这本书里有不明白的地方,想和雷恩哈路德王子商讨,能让我们见面吗?」 轩岚露出很抱歉的表情,让他看清这是本骑士团历史的书。 弗莱德海姆深深点头,表示“那样的话……”。 「就让王立骑士团的人去轩岚皇子的房间吧。我们会选出熟悉历史的骑士的。」 就没想过他会痛快地说“可以”。 会推荐别人过来,是和轩岚预想的一样。 「无路如何都想请教雷恩哈路德王子……不行的话,杜克也可以。两个人为了我,把索鲁威尔国的军事用语说成凌皇国的语言,这样学习的时候非常好交谈。」 就算是索鲁威尔国,能说东大陆大国凌皇国语言的人,只要找还是能有很多的吧。但是日常对话使用的词汇和专业用语完全不同。 经常担任出迎外国宾客的弗莱德海姆,似乎也很了解轩岚想说的意思。露出了确实如此的表情。 「我也知道现在国家处于非常不易的时期。所以,为了我的学习让本来就很繁忙的王立骑士过来也……」 带着困扰的表情眼巴巴地看过来,弗莱德海姆也开始烦恼怎么办了。 「而且,也担心大家,只想问问他们好不好。」 轩岚问“不行吗”的时候,等在弗莱德海姆身边灰色眼睛灰色头发的男人行动了。 「虽然只能一小会儿,不过倒是可以安排和杜克·巴尔黑德见面。为了轩岚大人的人身安全,会让护卫同行,这样可以吗?」 「……芝诺。」 「有什么关系。会让轩岚大人感到无聊的。」 向弗莱德海姆进言的,是名叫『芝诺』的男人。 发出了没办法的叹息之后,弗莱德海姆对轩岚说『能劳烦您移步吗……』,接受了芝诺的提案。 「非常感谢。您能听我任性的要求,真是帮了大忙了……!」 道了谢之后离开了房间,轩岚终于放松了一些肩上的力量。 (那个叫制芝诺的男人,是弗莱德海姆王子的参谋吧。看来相当信任他。必须当做要仔细注意的人才行。)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只看他的眼睛就会想,可以的话不要扯上关系。 (说不定,芝诺这个参谋,虽然被弗莱德海姆王子信任,但是没有被信赖……好像这样……?) 没有随意的气氛。但是弗莱德海姆就收了芝诺的进言。 这只是推测,所以可能不是应该对蕾蒂说的话。 (不过,太好了。还担心着要是他们太机灵变成雷恩哈路德王子怎么办,能平安见到杜克了。) 轩岚最先说出雷恩哈路德的名字,下一个作为后补提出杜克的名字。 结果会面的人成了杜克,保持互相让步的形式。 但是,弗莱德海姆他们并不是亲切地让步。对方也有对方的打算。 轩岚也在某种程度上知道这个国家的派阀问题。 本来,杜克是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就算受到过分的对待也不奇怪,但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并且是弗莱德海姆好友的立场,所以应该软禁在相对像样的地方。 相反作为对弗莱德海姆只是妨碍的雷恩哈路德,应该在不想让轩岚看到的地方吧。 「……是想让我宣扬弗莱德海姆王子的宽大吧。」 好像说“真是的啊”。但是,从现在开始对自己来说才是胜负的地方。 轩岚让看守带来,来到王宫深处清洁朴素的房间。 从那场政变开始,过了十六天了。但是感觉和杜克没见的时间要比这更久。发生的事情就是如此之多。 「你好,杜克。」 打开门进去,和面带惊讶的杜克视线相对。 「轩岚皇子……!?」 「看你还很精神真是太好了。我对弗莱德海姆王子提出了勉强他的要求。」 轩岚让他看抱着的书,低下头说“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并没有『总是』。每次翻译书都会拜托雷恩哈路德,跟杜克根本没关系。虽然有时候会谈一些关于骑士团制度的事情,但是应该都没有超出闲谈的范围。 「……没什么,能派上用场就好。」 应该是明白了轩岚的意思,所以杜克像是平常事一样回答了。 不愧是杜克,轩岚一边佩服,一边坐在了杜克对边的椅子上。 「今天想让您解说一下这部分……」 轩岚打开夹着书签的地方。 是说明王立骑士团的组织整备到什么程度的一页。 这部分很复杂,就算是王立骑士,也没有人能完全把握组织的统合,分割,还有和别的部门的再统合的走向。要是不像雷恩哈路德那样有相当喜欢历史的人,就没法正确解说吧。 (所以,选择了这里。杜克肯定有什么要传达给我的。) 现在王宫里蕾蒂的骑士中,能自由活动的只有自己。 所以担任杜克和其他其实的联络工作,想要替他们做的事……应该有很多要说的。 至少想要街道其中任意一个工作的轩岚,装成听着说明的样子,一直观察着杜克的情况。 「王立骑士团的历史,不知是索鲁威尔国,还和其他国家的事情有关联。和纳帕尼亚国的战争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持续,王立骑士团的预选也削减了不少……」 好像是的,杜克在记忆里寻找着。不知道是不是想不起来,他的手指咚咚地敲击着桌子。 「啊啊,对了。因为削减预算,王立骑士的数量和营所的数量都减少了。除此之外还放了马。」 想起来了,一边说着,手指再次敲击桌子。 轩岚把敲桌子的声音和杜克的话重叠在一起的部分拼命记在脑子里。恐怕这就是杜克的传话。为了完成传话,要让杜克多说些话才行。 「当时营所的数量有多少?选择废弃的营所的方法是否有意义?还是说只是选择小城镇旁边的营所?」 什么都好,只要不断提出疑问,让杜克回答。 和轩岚觉察到的一样,杜克一边想着,开始仔细说明骑士团 的历史。把他知道的地方,说得事无巨细。 作为护卫跟来的士兵,无聊地忍着哈欠,两个人过于认真的对话还在继续。 「……大概的,就说完了。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脑子满满的。等下次得到许可,再来请您解说。」 「乐意之至。」 杜克紧紧和他对视。代替已经收到了传话的回信,轩岚一边说着非常感谢,一边用力握住杜克的手。 带着很平常的表情,和一脸终于结束了的表情的看守一同回到房间,让他们关上门。他不会进到轩岚的房间里。 (快点,趁着记忆还没有淡去……) 轩岚放下书,拿起纸和笔。 把留在脑子里的传话,用凌皇国的语言,而且夹杂着地方方言记下来。这样,就算是祖国的人,也不能马上读懂。 「能好好接收到,真是松了口气……!」 哈,轩岚静静吐出一口气。 虽然是做好了杜克会交给他什么的觉悟的会面,但是想象不到传话会以什么样的形式传给自己,真的很不安。 但是,感觉还是能明白的。把杜克敲桌子时说的话连起来,变成了有意义的文章。 「原来如此。杜克想做的事情,恐怕有比我想象的更多的意义。」 最近几天,肯定还会发生巨大的情况变化。为了改变,至少还要跟一个人说才行。 「大概,直接是不行了……」 保持着相对的自由,跟那个人也能见面的人。 只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那个人和自己有共同点。就算提出叫她过来,也不会有什么不自然的。 (被分散开,不能交换情报,真是麻烦。和梅尔迪说的一样,有很多不经历就无法体验的事情。) 这场政变结束,在和蕾蒂见面的时候,能带着和只是在桌前学习不一样的心情说话吧。 为此,现在也要完成必须做的事情才行,这么想着,在写有传话的纸上滴下墨水,让文字看不见了。 弗莱德海姆发动政变之后二十天。 在古多和蕾蒂看来觉得没有缝隙的弗莱德海姆的政变,弗莱德海姆自己却觉得像是住在沙子堆成的城堡里一样。 准备实在太不充足了。现在正在被推过来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还不得不做的事情。 「全都到齐了啊。开始吧。」 弗莱德海姆每天早上都会在国王的办公室里聚集自己的骑士们和信得过的人,开报告会。虽然希望尽快能成型也好,但是必须报告的事情,新出现的问题,议题似乎没有尽头。 只是报告的话,话题的顺序会被分散,很难把握全体。 为此,弗莱德海姆最初问了和平时一样的问题,然后以大家回答的形式进行。一开始的定期汇报结束后,接下来各自举手,阐述新的问题点。 「开始了。首先,蕾蒂丝雅的行踪?」 「还没有发现。非常抱歉,从西莫尔里斯山脉的山脚下传来目击了金发女性的情报之后就什么都没了……。虽然有搜索……」 「全员都在全力工作,这点我最清楚。为了让搜索队减轻负担,我来重新制定搜索方法。因为很紧急,所以接下来还要拜托了。」 「是!」 担任蕾蒂搜索指挥的骑士,被弗莱德海姆鼓励了,用力点头。 弗莱德海姆绝对不会对自己的部下发怒,说为什么还没找到。不仅如此,还肯定地说自己要努力。他这宽大的器量,吸引了身边的人。 「与诺兹尔斯公国国境的情况呢?」 「现在还没有大行动。虽然诺兹尔斯公国一边的国境警备军人增加了,但是考虑到我们的情况,也是当然的。」 「交出蕾蒂丝雅的交涉呢?」 「要求独占贵金属制品的一部分品种交易。但是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会招来其他国家的反感,所以减少了品种数量仍然在进行交涉。」 「那里是打算藏匿蕾蒂丝雅吧。交涉就轻松进行吧。」 关于诺兹尔斯公国,交涉结果怎样都无所谓。还有把整个国家吸收合并彻底击溃他的最终手段。 弗莱德海姆暗中这样告诉他们,命令他们比起至今为止的交涉,要更重视盘问检查。 「和纳帕尼亚国进行的关于交出蕾蒂丝雅的交涉怎么样了?」 「交出的交涉条件,纠结在降低三年香辛料的关税的方向。国境警备军人的数量,增加了两成。」 「不知道纳帕尼亚什么时候背叛。把他们当做敌人继续警戒交涉。」 和把蕾蒂丝雅以防和弗莱德海姆一方放在天平上,从双方求财的诺兹尔斯公国不一样,现在还看不懂纳帕尼亚国要怎么出手。 本来,纳帕尼亚国和索鲁威尔国的关系就不好。虽然现在保持着相对平稳的关系,但是彼此都准备着随时开战。 (我要是纳帕尼亚国的王,就会跟着胜利的一边,卖给他恩情。现在应该是装作接受我的条件,维持中立。应该想着可以的话,保护起作为这场内乱关键的蕾蒂丝雅吧。) 为了让纳帕尼亚国觉得自己一方现在是有利的,所以最先击落了在南边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领土。 就让这份报告也华丽地送到了纳帕尼亚国好了。 「基尔夫帝国的交涉呢?」 「回答是『要是有非法进入国境的人,就要按照基尔夫帝国内的发了处理』。因为新皇帝私下和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关系亲近,也很有可能私下命令保护。」 遵从法律,也就是说,发现了蕾蒂就回去让她退出国外。 弗莱德海姆没打算相信基尔夫帝国的回答。感觉到回答里也有蕾蒂要是寻求了帮助,就会有包庇她的觉悟的意思。 (私人关系好,就是这种情况会很麻烦啊……。和基尔夫帝国之间有山脉真是太好了。) 多亏了那座山脉,索鲁威尔国才能和基尔夫帝国避免战争。要是没有地形帮助,现在会被缔结了军事同盟的纳帕尼亚国和基尔夫帝国从南北夹击吧。 「伊尔斯托国的回答还没到吗?」 「是。姑且还给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表姐夏洛蒂王子妃殿下,以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个人名字送出了书信,但是没有回信。」 给夏洛蒂的信里,写了国王病了,古多可能不是真正的王子,弗莱德海姆被任命为国王代理这些事。 也说了,要是蕾蒂丝雅到了伊尔斯托国,就跟她说有些关于古多的事情需要谈,让她联系这边。 (嘛,夏洛蒂那边不会有联络吧。应该会包庇蕾蒂丝雅。但是伊尔斯托国和纳帕尼亚国一样,会选择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利益的道路。) 在均衡状态下,没有国家会倒向弗莱德海姆一边。 只要知道能获胜,对方就会靠过来。所谓同伴,是自己吸引过来的。 「王立骑士团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骑士团长的位置空着,所以一直持续着混乱的情况。不过也有报告说在意第二骑士为中心聚集起来。」 「差不多要把王立骑士团引到这边来才行了。」 王立骑士团不可能一直看着这种情况继续吧。 他们应该会先说『让国王露面』。要是这边拒绝要求,就会被判断是国家的敌人过来击溃他 们。 (王立骑士团遵从『国王』的命令。所以,反过来运用就好了。) 弗莱德海姆叫来自己一方的文官。 「即位仪式的准备如何了?」 「顺利进行中。邀请函也差不多准备完了。」 「不用期待回信。举行了即位仪式的事实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就算是强行的,也要成为新王。王立骑士团是要服从正常手续成为了王的弗莱德海姆,还是不服从把他当做敌人,选择会产生分歧。要是两部分势力互相争斗就好了。 「但是又一个问题。关于『骑士之剑』的修整问题,平常负责介绍的是奥尔兰迪伯爵家……毕竟是国宝的修整,果然还是交给可以信赖的人……」 「啊……关于艺术的事情是奥尔兰迪家负责处理啊。……我知道了,由我来想办法。」 又报告了一些其他问题,然后检讨新问题,报告会就告一段落了。 看着匆忙走出的各位的背影,弗莱德海姆在心里小声说“辛苦了”。 「喂,芝诺。还有隐秘的报告吧?赶紧说吧。」 其实和文官们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弗莱德海姆和芝诺。 弗莱德海姆这时才终于对芝诺开口了。芝诺虽然在报告会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但是眼睛里浮现着让人不舒服的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起这个,要怎么说服维拉德·奥尔兰迪?他似乎不是相当顽固的人。」 「我会允许他和未婚妻爱丽切·切尔尼见面。介绍国宝修整这点的工作,这样就行了吧。」 「可以的话,希望他可以跟着我们……能做到吗?」 「要打动维拉德,『我』是做不到的。他是就算拿未婚妻做人质,也能无视我们要求的男人。」 私底下交情不好的人际关系,到了这时候开始产生影响了。 以前的奥尔兰迪伯爵家事罗恩斯坦因侯爵派的贵族。维拉德要是也能迅速宣称倒向这边,一脸若无其事地成为骑士的话,对弗莱德海姆来说就帮大忙了,之后让他随便也没问题。 「那,你不重要的事是什么?」 「中立派行动了。说为了救出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似乎对大圣堂施加压力了。」 「给不知道在不在的公主送去安慰,真是辛苦了。」 「近日里,大圣堂可能会为夺回公主产生骚动。加强警备吧。」 「是啊。」 弗莱德海姆一方官方的说法是,蕾蒂丝雅公主寄身王都大圣堂。但是,这是假的。 「那个家伙,要是长得再普通点就好了啊……。和蕾蒂丝雅比肩的美人,整个大陆都没有多少。弄的我准备的替身,谁看都是假的。」 「但是带着那太过美丽的脸走在外面,谁看到都会留下印象。事实上,在西莫尔里斯山脉的山脚下出现了目击者。」 「那是装作要翻过山脉去伊尔斯托国见夏洛蒂的佯攻吧。不管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还是锻炼过的骑士,都不可能翻过西莫尔里斯山脉。试试翻过那座山脉,会以死的形式让你死心。」 「但是就算不能翻山,也能从南面迂回绕过山脉。考虑到那个时候的事情,也应该加强和伊尔斯托国的合作。因为从那之后就没有目击情报了。应该有某些帮助公主殿下逃亡的骑士或贵族。」 因为是为医疗和教育尽心的善良的公主,所以蕾蒂的人气在国民之间很大。除了骑士和贵族以外,也应该有很多帮忙的人民。 (……要是能彻底逃走,也不错。在此期间,我要是能同意国家的话,那个家伙也会放弃引起争端,不再回来。) 弗莱德海姆很了解蕾蒂的性格。 可爱的妹妹,是个不可救药的老好人。要不是国王指名她做下一任国王,她完全不会有跟政治扯上关系的意思。不管作为公主还是作为妹妹,在为兄弟的争斗感到心痛,同时决心只在教育和医疗尽力。 (蕾蒂丝雅,讨厌争斗的你所期望的生活在等着你啊。) 在异国的土地上,静静生活就好了。蕾蒂有实现这些的能力。那么还会留下作为女人的幸福。 蕾蒂的今后生活是看自己了,弗莱德海姆感到责任重大。 维拉德的监禁生活,从开始已经持续二十天了。 在此期间来过的人,只有弗莱德海姆。每次看到世界上最不想见的脸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坏。 「哟,还好吗。」 「就在刚才,变得不好了。这可不好了啊,好像是你的头不掉下来就治不好的疑难病。现在就连艺术都不能安慰我的心了。」 维拉德打了一个赶紧去死的招呼。 但是弗莱德海姆带着完全不在意的笑容,耸耸肩。 「看你好像很精神我就放心了。今天只是来委托工作的。想让你做修整骑士之剑中介。」 「我拒绝。你很适合没处修整的国宝哦。」 维拉德用毫不留情的话拒绝了弗莱德海姆的要求。 (……果然弗莱德海姆殿下在准备即位仪式。率先制造出成为王的事实,之后再让大家认同……。选择了很像弗莱德海姆殿下风格的强硬方法。) 虽然很强硬,但应该认真做好了事前准备工作。所以,有人会跟随这个男人。虽然自己绝对不想跟着他。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说嘛。维拉德,要是能接受这个委托,我就让你和未婚妻见面。」 「我没有未婚妻。」8 u0 {9 z6 {/ v- m( | 「那就是恋人吧。她是预定要做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贵族,巴塞尔女伯爵的养女的。被那么对待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哦。」 被握住人质的维拉德,等着弗莱德海姆。 但是,他知道爱丽切还没事。 弗莱德海姆不会对骑士学校还没毕业的少女,只因为『养女预定』就出手。 虽然在逼不得已的时候会不管不顾地危害爱丽切,但是现在,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重视体面的余力。 「还是想听听恋人的声音吧?而且这个工作本来就是你定期要做的。就算接受了,也不是对主君的背叛。」 这倒是。对维拉德而言,也想对爱丽切说最休闲保证自己的安全。坚强聪明的恋人,应该在想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这些危险的想法。 「……明白了。这回我就接受了。把我办公室里的纸和笔拿来。用这种普通的纸写信,不是我的风格。」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所以驳回。我会让品味好的部下准备好的东西的。」 本来就没什么机关,只是因为不能用喜欢的东西感到遗憾。 不过啊,弗莱德海姆相当慎重啊。反过来想,也是因为发动了不得不慎重对待的政变。 那今后自己会怎样呢,会活到什么时候呢。 维拉德叹口气,还想完成没画完的画啊。 维拉德写了拜托修整国宝的信,交给弗莱德海姆让他确认,顺利联系上工匠之后,终于和爱丽切见面了。 虽然打算跟爱丽切说,让她尽可能离开王宫,在奥尔兰迪伯爵家的领地上安静生活……但是她不知为什么一见到维拉德就抱紧了他。 ——平时的她决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就算不是平时也绝对不会做的。 而且说到爱丽切,本来就不是在这种文化下长大的,握手,拥抱都应该很不擅长…… 「维拉的大人,看到您平安真是太好了……!」 全身都在说着她很不安,所以他很疑惑但还是回抱了她。 从旁边看,这只是极其自然的恋人之间的行动吧,但是维拉德只感到了不自然。 (丽切的话,会坚强冷静到跳过打招呼,直接问『我能做些什么』。证据就是……) 维拉德一边微笑着说看你很精神就好了,一边偷偷看爱丽切的脸。 看守看不见的爱丽切的表情,跟她的行动完全不一致。她坚决地向维拉德诉说着什么。 「有没有被虐待?」 「没事。我被要求在卡特莱亚宫照顾年幼的王子和公主。前几天被叫去陪轩岚王子说些凌皇国的话,也被允许走出卡特莱亚宫了。」 「啊啊,那真是太好了。」 东大陆人的爱丽切,也能说凌皇国的语言。似乎为此允许和轩岚对话了。那么应该是被宽松的软禁吧。 「维拉德大人……之后要怎么办?」 松开拥抱的爱丽切,紧紧地抬头看着他。 「是打算就这样反抗者弗莱德海姆王子大人的命令,过一生吗?」 「……那个啊,我是向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发誓效忠的人。按照自己的意识决定的事情,不能因为别人稍微劝说一下就改变说『好』。」 维拉德一边说希望她理解,一边看着爱丽切的表情。 和想的一样,大大的眼睛好像说着『那就好』表示深深赞同。但是口中说的是完全相反的话。 「弗莱德海姆王子大人,警告说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在发生糟糕的事情之前,不能做点什么吗……!?」 「很难……啊。」 「维拉德大人……!」 爱丽切的双手,紧紧握住维拉德的手。这是,爱丽切的右手食指稍微抓了他一下。 「拜托了,生命最重要。也想想加在中间的双亲……!」 爱丽切说着,为了生命背叛蕾蒂。但是途中不知为什么抓了一下。不能当做错觉放过这种违和感。 (——这是传话。恐怕是轩岚皇子的。) 要是恋人维拉德·奥尔兰迪迎来荣耀的死,那么爱丽切虽然会悲伤但也会深深点头赞同他的优秀。她不会让推翻自己曾经的决定乞求活命的男人做自己的恋人。 所以劝说很花时间,不……恐怕是争取文字。 「……关于双亲,有听说了什么吗?」 「不,还没有……。但是,绝对在担心。当然,我也是。」 又抓了一下。维拉德仔细记住是哪个字的时候。 「不说背叛公主大人。……只是在领地里也好,弗莱德海姆王子大人问您这样行不行。只要维持中立……!」 「我也一样,要不是公主殿下的骑士,就会选哪个方法。」 「正是因为是公主大人的骑士,现在才会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一下子换了主人,说不定很困难。但是维拉德大人帮助弗莱德海姆王子大人的话,说不定能救公主大人一命……!」 弗莱德海姆应该只是通过资料知道爱丽切。 认为她是看起来很可爱,和维拉德成了恋人,所以为了身份问题,预定成为巴塞尔家的养女的『受了苦的女孩子』。所以用了花言巧语,跟她说了很多话,看能不能通过她来劝说。% u6 g0 g" a; d& @ 但是爱丽切内心很坚强。就连那个蕾蒂,都说她是比自己更直率顽固。她装出因为弗莱德海姆恶魔的耳语而内心动摇的样子,应该在脑子里想着要出其不意。 「而且,我要怎么办?」 维拉德快速瞄了一眼看守的士兵,他对这场情侣吵架偶尔露出兴趣慢慢的表情。 以看热闹的本性期待着,古今东西,只有女性能使用的那句话,『工作和我那个更重要?』会不会出现。 「丽切,那……」 「明明说了想要永远在一起,那是骗我的吗?」 维拉德露出犹豫的表情,于是爱丽切用悲伤的声音哭泣着逼迫他。 (还要让丽切再努力继续一下这次劝说。就算为了从轩岚皇子那里接到的请求。) 至今为止,维拉德都用态度和语言表示了死都不愿意向弗莱德海姆低头。要改变那顽固的态度,恋人的拜托是最有说服力的。 「我,曾经放弃过。不仅有身份的差距,我还是外国人。……但是多亏了巴塞尔女伯爵大人,才可能会和维拉的大人结婚,终于走到了这里,之后终于能……!」 维拉德慢慢地,不露出一点不自然地改变表情。要让看守的人看到他心境的变化才行。 「我明明相信过你说的,会保护我的话……!」 「……我现在,也想保护你。」 「那……!」 爱丽切抬起头恳求着。装作不能只是她的脸,向士兵表现出苦恼的样子。 「抱歉……。给我一点时间。」 他一道歉,爱丽切的手顺势离开。 最后,小手指稍微交织了一下。这是不善于接触的她,从心底包含心意的拥抱。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说了任性的话……但是,我会一直等着的。」 对最后的叮嘱,维拉德没有回答。 看守的人瞟了维拉德好几次,把爱丽切带出房间。希望他务必带给弗莱德海姆报告,说『再多推他一把说不定能行』。 「看来……轩岚皇子也相当努力啊。」 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维拉德,重复着爱丽切告诉他的话。 这是异国皇子做不出来的提案。恐怕,想出这个的是别人。 是杜克、库雷格还是玛莉安妮……。 「『成为王立骑士团长,夺取骑士之剑』。确实,没有那把剑就算举行即位仪式也会缺乏正统性。」 据说是初代国王克里斯汀持有的『骑士之剑』。 虽然是里面生了锈,用力也拔不出来的剑,但却是最被重视的国宝。 我国不把新王的诞生仪式叫做『戴冠仪式』。因为作为王必须的是,不是还王冠,是国王代代继承下来的『骑士之剑』。 「嗯,这时候,就像个死党的样子,把杜克卷进来吧。」 弗莱德海姆肯定会在近几天到访。让爱丽切哭诉,劝他回到罗恩斯泰因侯爵派。 现在弗莱德海姆的名誉骑士团『七重天』还空出一个席位。肯定会劝他成为骑士的,但是会说怎么都不行拒绝他,然后暗示他作为让步坐上王立骑士团骑士团长的位置。 过去因为和弗莱德海姆同岁的理由被丢进王立骑士学校,感觉非常不愉快,但是遇到了杜克这个朋友,而且稍微开启了一点帮助蕾蒂的道路。 曾经想着让弗莱德海姆自作自受而进入王立骑士学校的事情,终于可能成为光辉的过去。 弗莱德海姆从监视爱丽切的人那里得到了,『维拉德·奥尔兰迪似乎被恋人说服得心情相当向这边倾斜了』这样加入太多主观想法的报告。 要是有非常了解爱丽切的人在场,应该会说可能是演技吧。但是熟悉爱丽切的人几乎都被关进监狱里了。芝诺也没有想到 ,要特意去拜访她王立骑士学校的同期。 即使这样,也为了以防万一,去见她的同期的话,说不定会告诉他途中冒出来的违和感。那么就能在这里摧毁稍微滋生的,让政变失败的可能性。 政变发生之后一个月,弗莱德海姆看到了苦恼的维拉德,这珍奇的事件。 「……当然是有条件的,弗莱德海姆殿下。」 也不奇怪。因为正在请求最讨厌的人。 「以保证我的梦游,公主殿下的骑士们的人身安全作为交换。」 一直死都不点头的维拉德,在三次被恋人劝说后,终于陷落了。 维拉德虽然不会为掌握了生命的危险而动摇,但是似乎会为十五岁的恋人的话动摇。 弗莱德海姆实行了,先是跟他的恋人爱丽切说些有的没的,让她倒向这边,然后让她去动摇维拉德的作战。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总算成功了。 (也不是说就信了维拉德。这个家伙一旦确保了自己恋人的安全,马上就会背叛我。) 他可没有『一旦做了约定就不会背叛』这种有涵养的想法。是个随时要派人盯着他的危险人物。 「要是你能老实听我的话,那我就接受那个条件。还是先确认一下,只要蕾蒂丝雅的骑士们就可以了吗?」 「杜克会提出以公主殿下的命作为条件的。让出表现自己是忠实的臣下的机会,也是作为死党的我的责任。」 弗莱德海姆要是说『我是杜克的好友』,维拉德肯定会针锋相对地说『我是杜克的死党』。到这个时候都不忘这种感觉的维拉德的脾气,真是让人无语。 「杜克可是很顽固的。现在不可能说服他。」 「是啊。但是有某种程度的情报就能变为可能。」 「……也就是说。」 「给杜克预想一下这场政变的结果就好了。如果这样继续隐瞒情况,你知道他永远都会是被忠义困住无法行动的男人吧?所以,你应该下定决心,让杜克看你手上的牌。」 让杜克和维拉德掌握现在索鲁威尔国的情况。 至今为止,弗莱德海姆都把维拉德他们分隔开,彻底地不给他们情报。要是给了他们,他们就会知道这场政变准备得是多么稚拙。 (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确实,如维拉德所说,差不多到了可以一定程度上让他们看看的时候。) 国王被顺利确保,在静养地软禁。 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死了。因为愤怒而举兵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领地也陷落了三个。 王立骑士团也因为骑士团长和副团长辞职,而牵制了行动。 和各国的交涉也很顺利。交出蕾蒂丝雅的条件,也限制在这边预想的范围内。 新的国玺也做好了,即位仪式也准备好了。 (到了这步,就算现在蕾蒂丝雅发声也晚了。) 要问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谁都会最先想到,就是有能力的指挥官和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是只有人类,什么都做不到。武器和马,确保粮食和补给的路,很多东西都是必须的。 能够准备人意外的东西的,是索鲁威尔国的商人们。弗莱德海姆利用和他们的联系,大概掌握了国内的流通。 现在开始行动,蕾蒂也准备不齐必要的东西。即使召集了人,也背不齐物资,马上就会举白旗。 「维拉德,今天开始就加入我的名誉骑士『七重天』。述职仪式就省略了。对向我下跪还有抵抗感吧?」 「我拒绝加入七重天。按我的性格,不可能向你低头。」 「你啊……」 对弗莱德海姆来说,让公开说不可能的维拉德下跪是很重要的。不可能听他任性的话。 「但是我能理解不能按照个人感情选择好恶。所以给我点缓冲。到即位仪式之前,就当个新王立骑士团长之类的忍忍吧。」 「都不是王立骑士的家伙说什么呢。」 虽然无语,但是弗莱德海姆还是在脑子里盘算说不定可行。 维拉德是王立骑士学校毕业。并不是和王立骑士团毫无关系。 只要新的骑士团长是弗莱德海姆的代言人就好了,芝诺也说,倒不如没有运营能力的人更好掌握。 「我打算再王立骑士团长的房间里画画过日子。实务交给新的副团长吧。应该有吧,适合的人。」 维拉德背叛蕾蒂,虽然是暂时的,但是成了新的王立骑士团长。 这成为说服杜克的材料。维拉德提出的条件里没有包含蕾蒂。可以以“像加入她的话,你也背叛”来动摇他。 (王立骑士团,是为国王和如他孩子一样的国民竭尽全力的团体。和国内的贵族保持一定距离。……这样的话,杜克也会点头。) 所以维拉德也说如果是王立骑士团的话。至少,现在不用对还不是王的弗莱德海姆低头。 就算让他加入七重天,现在的杜克也不会点头。所以王立骑士团的话,然后是下一任王立骑士团长的话……。 「我想让你或者杜克加入空出来的七重天来着啊。」 「轩岚皇子不是会接受吗。因为那位非常温柔。」 「嗯,让异国皇子低头,是最好的荣誉啊。」 蕾蒂的骑士中,三个人背叛。对弗莱德海姆来说,不要说不怎么坏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会对拼命纠集反抗势力的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和蕾蒂丝雅公主派重大的打击。 (先不说轩岚皇子,维拉德和杜克时候会背叛我的概率都很高。但是曾经服从的事实很重要。足够作为赌一把的价值了。) 不存在安全又确实的政变。 现在总之先给国内外『弗莱德海姆的胜利』的印象。 「好吧。给你王立骑士团长的位置。但是我并不相信你。要是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现在接受的条件就全都废除。你的恋人也暂时放在卡特莱亚宫。」 「是是,要是不能偶尔让我们见面,我就废除条件。」 最后认真叮嘱过的弗莱德海姆,走出维拉德的房间。 慎重想着该让谁监视他。维拉德本来就是罗恩斯泰因侯爵派的贵族。要是派去的监视人因为同情帮了他忙,就会被趁虚而入。 (现在一个人背叛就会成为致命伤。不能判断错。) 考虑到维拉德和杜克都会背叛,下一任骑士团长的人选也该进行了。 「……政变,不管有多正当的理由,怎么准备齐全,也会给国家留下巨大伤痕。」 即使这样也不得不做。停下脚步,死的就是自己。 至少尽量减小伤口,祈祷早日治愈。 就任王立骑士团新骑士团长的维拉德,朝地牢走去。 拜托弗莱德海姆说至少跟前团长打个招呼,所以在带有监视的条件下许可了。 到这里之前,被确认没有带自杀的凶器确认到烦。明明是背叛到弗莱德海姆一方的立场,却完全没有被信任。 慎重地走下通往地牢的楼梯,被不通畅的空气包围。 这个地牢的出入口只有这个楼梯。面对没有窗户的厚厚的墙壁,就算拿着斧子也无法破坏的铁格子,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到这里为止,过了三道门。门的量两侧都配置了士兵,设有两边都拿出钥匙才能打 开的锁。……首先就没有逃狱的手段。) 即使这样维拉德也在脑子里牢牢记住地牢的构造。就算自己抓不住攻略的线索,说不定杜克就可以。 「……贵安,许久未见。」 维拉德按照监视兼带路的男人的指示站住,点燃提灯。于是当场出现四个男人的影子。眼睛习惯后,终于判断出谁是谁。 「哎呀,这不是奥尔兰迪家的嫡子吗。」 「被弗莱德海姆殿下以“有幼小的少女”为由骗了吧。真可怜。」 「你还很年轻,不能被好听的话骗了哦。」 被关在一个房间里的男人们,一齐唠叨地对维拉德说话。 除了元王立骑士团张约翰内斯,还有两个国王的圆桌骑士,和蕾蒂的骑士库雷格。 「今天是因为有话对约翰内斯阁下说,所以来的。」 「哦哦,是说洗干净脖子吗?」 年老的骑士们,已经接受了死亡,如果是为了年轻生命的话,已经做出觉悟。但是那还早,维拉德在心里小声说。 想要想办法帮他们。也为了成为年轻国王的蕾蒂。 「这次,我被任命为新的王立骑士团长了。所以如果能得到前任的心得就好了。」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维拉德和弗莱德海姆关系不好。虽然觉得也有表里相反的爱,不过也理解讨厌的理由大部分都是单纯的合不来。 那个维拉德,不知道有怎样的原有,背叛了蕾蒂倒向弗莱德海姆一侧。牢里的四个人听了他的话的,看出是有什么隐情。 「要是有人提出刁难的难题,就说『今年的预算已经不够了,请替我出』来拒绝。这是什么时代都能使用的有魔法的话。」 约翰内斯哈哈哈地轻笑着,眼睛向维拉德投来激励的眼神。 「这真是值得感谢的提示。我不是王立骑士,却被委托运营骑士团,真是非常困惑。今后也请多指导鞭策。」 维拉德非常普通地道谢。但是隐藏的想法应该已经传达给了约翰内斯他们。 ——正如你们觉察到的一样,我的背叛是有意义的。为了会到来的日子,希望你们不要选择死。 「新骑士团长阁下,要是失败了,为了别给骑士团的历史上留下污名,要命令年轻的骑士重写哦。」 「哦哦,也从库雷格阁下那里得到了提议真是很高兴。我会这么做的。」 维拉德告辞之后,朝下一个地方走去。那里和没有铺东西的老骑士们的牢房不同,总算还有一把椅子,还铺着布。一个女官,站在牢外。 「啊啊,不同退下也没关系。……贵安,巴塞尔女伯爵阁下。」 维拉德点头同意女官也在场之后,偷偷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房间一部分的窗户。 「维拉德……!?你没事吧!?蕾蒂呢!?」 不怪她满脸疲惫。玛莉安妮和自己不一样,一个月一直关在这个完全得不到情报的地牢。 虽然不是粗暴的对待,却也不是善待。 只是派阀不同,对待就差了这么多,这让维拉德很心痛。要是自己是这一侧的人就好了。 「听说公主殿下『被保护在大圣堂』。」 「真的!?」 和玛莉安妮对视着,说“是”。但是只是说。 没有点头,告诉她意义是完全相反的。 维拉德和玛莉安妮的工作主要是代替蕾蒂进行交涉。因为需要一同说服工作对象,有很多不得不合作的场合,所以定下很多只有他们沟通的秘密姿态。 「……这个国家之后会巨变吧。不久,新的国王应该就会即位。但是,你的生命被保证了。所以不要着急。等平静下来,说不定能在别的地方安静生活。我肯定会为此活动。」 就算维拉德说再忍一忍,玛莉安妮的表情也没有开朗。 「代价,是要付出什么?」 真是聪明的女性。不会说“啊啊,太好了”就完了。 正是如此,才能对话。也会陪他这笨拙的演技。 「想弗莱德海姆殿下效忠。」 玛莉安妮抓住铁格子,摇晃着。发出“哐当”的声音。 「无耻之徒!!」 玛莉安妮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因为愤怒而颤抖。 做出安抚的样子,说着冷静一下,拉起她的手的时候,听到玛莉安妮偷偷的耳语。小到 只能有维拉德能听到。 ——不要管我,按你想的做。 为了表示接到了他的心意,紧紧握住玛莉安妮的手。 之后不管得到什么情报,那都是对背叛弗莱德海姆做的准备,这些肯定已经传达给了玛莉安妮。只要知道维拉德不是真心向弗莱德海姆下跪,就不会因为绝望选择死。 (公主殿下的骑士,对你会站出来深信不疑。) 大家为了那一天,在这里准备。这是就算冒着生命危险必须要做才行的事。 新的骑士团长决定是维拉德·奥尔兰迪了。 但是,维拉德虽然是王立骑士学校毕业,却不是王立骑士,只是个贵族。王立骑士们为前所未闻的王立骑士团长感到困惑。 为了压制动摇,担任实务的信副团长的就任发表了。 元王立骑士团第六骑士,杜克·巴尔黑德。被期望有一天成为骑士团长的杜克,成了蕾蒂的骑士,一度退团。 值得信赖的骑士回来了,任谁都感到高兴。但是也有很多不能接受这所代表的意义的人。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国王陛下,为什么不现身? ——但是,能反抗上面的指示吗……。 大家悄悄议论改怎么办。但是习惯遵从指示的骑士们,不擅长打破规则行动。 「失礼了。巴尔黑德副团长,统计好了这次远征的经费。」 「现在就确认。稍等。」 杜克从担任会计的休比西·巴尔那里接过文件,开始过目。 虽然这件工作本来是骑士团长维拉德的,但是他似乎一直在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团长房间里画画。 杜克从弗莱德海姆那里听说,就算骑士们去了那里商量今后的事情,也会被维拉德说“不知道,所以先问副团长”赶出来。 到了现在,王立骑士们已经全都知道新的骑士团长只是装饰,只去副团长杜克的房间。 (……直接去交文件给维拉德,能商量很多事情吗。怎么说都应该不行吧。) 杜克成为副团长开始,就没有允许跟维拉德对话。必要的文件由杜克收集起来,交给负责监视的人之一,送给维拉德。 维拉德说只要杜克说好就没问题,读都不读就在拿来的文件上签字,交还给监视的人。 只能以这样麻烦的方法交互。 要是杜克有什么要传达给维拉德,必须要先让监视的人传话才行。监视的人会把它变成自己的话传给维拉德。相反也一样。警戒着暗号对话。 (……这也是芝诺的作品吧。因为让我当副团长是把双刃剑。) 但是对维拉德来说重要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而且,就算没有言语,在同样的地方看着同样的东西,也知道好机会和该做的事情。他和维拉德就是建起了这样的朋友关系。 「……数字不对,重做吧。」 看完手边文件的数字的杜克进行了订正。 监视的人快速偷偷看了一眼会计报告的文件,确认没有写多余的东西。总是这样仔细牵制着他,以防背叛。 「不,不可能会……」 「非常时期,打起精神。拜托早点修正。」 把文件推到休比西面前,让他退下了。 虽然他好像想说什么,结果只说了“非常抱歉”退了出去。杜克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表情,目送他的背影。 现在的王立骑士团,以慢慢接受弗莱德海姆指示的方针行动。 遵从国王代理的命令,为了阻止反罗恩斯泰因派的叛乱,王立骑士们被派遣了。 远征的准备紧急进行,而奥伊兰贝尔格侯爵派的骑士调往边境警戒也同时进行。 休比西拿来的文件,是王立骑士团的派遣产生的经费报告书。伴随久违战斗的远征,也毫无怨言地做了。但是,杜克特意修正了正确的数字。 (弗莱德海姆殿下弄错了监视的人选。就算让没有王立骑士团经验的人监视,也不能精读文件里的东西。) 因为是没有指示就无法行动的骑士们,所以杜克通过会计报告的文件告诉他们其实该怎么做。 (休比西前辈应该会注意到数字订正方法的奇怪之处。而且,那个人是为骑士团献出生命的人。虽然是罗恩斯泰因派,但为了国王陛下绝对会行动的。) 这之后,为了蕾蒂,会一边骗弗莱德海姆,一边在水面下行动。 绝对会让它完成,向心爱的主君发誓。 第四章 雪溶之声 在雪的隧道里,蕾蒂她们一直前进。蕾蒂通过从下方呼唤来风,一直改善着梅尔迪的身体不好情况,花了一个月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是只有白银和青色两种颜色的美丽风景。 因为太高,下面被淡淡的白云覆盖,看不到山脚是怎样的。 「好厉害啊。连想都不敢想的光景啊。」 吹着冷冽的风的山顶,总是飞舞着纷纷的雪。 深深传来白魔的气息,感到恐惧的不只是蕾蒂。 「虽然觉得感动,但是这只是单纯的可怕……」 虽然是梅尔迪提议稍微看看外面,但是从隧道一露头就缩回去了。 替他出来的阿斯翠德惊讶地发出“呜哇,好高”的叫声。 「这附近倾斜很急。缓坡的话,说不定又会有不同的感想。」 山顶附近不是坡道,而是做成了很陡的阶梯。途中,几次呼吸不过来,很难登上来,但是之后就轻松了。 被阿斯翠德一说,其实下山身体的负担似乎更大。但是呼吸似乎会相当轻松。比起花了一个月的上山,说不定能早点下去。 「终于到了下山啊。储藏食品差不多也吃烦了,真是太好了。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能不能抓飞过的鸟呢……」 到此为止都忍受着干肉,树上的果实,奶酪碎片。确实如梅尔迪所说,差不多开始怀念普通的食物了。但是只是食物没有耗尽这点,就已经很好了。 「梅尔迪大人会处理鸟吗?」 「现在的话告诉我吮吸就能做到哦。人是会为环境改变意识的。这是很厉害的吧。」 梅尔迪在这时候就开始向别的方向思考了,一个人说着“不对那应该是”、“但是”开始思考着接受了又反驳。因为是平常的事情,所以阿斯翠德什么都不说就看着他。 蕾蒂在此期间,开始做向下的楼梯。 因为这附近的倾斜很陡,所以楼梯做成一阶一阶,要慎重地手脚并用爬下去才行。看来消耗体力的行程要再持续一段时间才行。 (虽然还不能松懈,但是真的到了西莫尔里斯山脉的顶上了啊……) 厉害的,是这件事。 是蕾蒂提议翻山的,是梅尔迪赞成有蕾蒂的力量说不定就能做到,是阿斯翠德相信她并且跟了过来。 蕾蒂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示弱,虽然露出对跨越山顶深信不疑的样子,挑战登山,但是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情。 (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会在途中就放弃的。) 是蕾蒂做出了这条路。要是蕾蒂不在,不管是梅尔迪还是阿斯翠德都会认为翻越山脉是不可能的。 但是重要的不只是力量。也能使用力量的强大的心。 自己是因为有他们两人的鼓励,才到了这里。 「公主大人到了伊尔斯托国的街上,想要吃什么?」 「感觉只要不是硬的东西,什么都行。」 「因为太冷奶酪都硬了啊。我想吃软软的面包。」 「我想吃水果做的点心。」 现在,在蕾蒂的身后,有被政变的巨浪吞没的人们。 但是三人的对话很轻松。在这时候也能说出,想吃什么这样的话,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两个人还很从容,我也是。所以没关系。) 听着一直说着食物的阿斯翠德和梅尔迪的对话,涌上想笑的感觉。 (——绝对还会再回来。等着我。) 蕾蒂转身,向还留在索鲁威尔国的人们和国民这样约定。 这一个月,情况肯定还在恶化吧。但是自己逃出国外这件事,应该会成为希望。 在伊尔斯托国一侧山脚街上的旅馆里,蕾蒂她们享受到久违的正常食物。 在脚下不会感到冷飕飕的地方,喝着满是蔬菜的汤,吃着手指就能撕开的面包,喝着新鲜的牛奶。仅此而已,却满是幸福。 「吃饭真是幸福啊……」 真的很好吃,梅尔迪握着勺子坚决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样子太奇怪,旅馆的人送了他一个小蛋挞。虽然只是味道朴素的胡桃蛋挞,但是却是至今为止最美味的。 吃完饭,梅尔迪和蕾蒂问了旅店主人怎么去伊尔斯托国的首都。 「附近会有共乘的马车过来。坐上大约五天吧。」 「谢谢。能帮我们画张地图吗?那个共乘马车会停在大的街道上吗?在纳库利亚换的伊尔斯托国的硬币快没有了。」 说不定伊尔斯托国也藏有芝诺的部下,在搜索蕾蒂她们。为了尽可能让这场旅行的足迹混淆,所以梅尔迪装作是从别国来的。 「乘上马车之后,第二天就到了萨利亚利。是个热闹的地方哦。有空的话,可以打发一天的时间。」 蕾蒂想在萨利亚利街上买换的衣服。带着这张脸变装说不定也没什么意义,但还是想先扮成男人的样子。 自己和梅尔迪和阿斯翠德的旅行,这样的组合都会引人注目。要是三个男人的话,就会被人认为是朋友或者工作的关系,应该会少被人盯着看。 「那明天就走去共乘马车那里吧。早点睡吧。」 「嗯,晚安。」 房间是一个单人间一个双人间。蕾蒂走近里面的单人间,仔细锁上。 为一个半月没见的温暖房间和柔软的寝具感到感动。身体诉说着违和感,会不会就睡不着了……躺下的时候就开始这么担心,不过好像没有那个必要。 可能是近期的疲劳都出来了。很快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真的来到了伊尔斯托国啊……。大家说的都是伊尔斯托国。」 在蕾蒂隔壁房间的梅尔迪,看着窗外好像很感慨地说。 经历了十九年的家里蹲生活,还是第一次这样去到别的国家。 「梅尔迪大人,是第一次来到伊尔斯托国吗?但是您的伊尔斯托语很流利呢。可以堂堂正正地说来过好几次呢。」 「能说基尔夫语,纳帕尼亚语,伊尔斯托语是索鲁威尔国贵族的嗜好啊。但是只是嗜好的,也做不到的人会有很多。倒是你也是,能平常地跟旅馆的人说话把。不是骑士学校的成绩不好吗?」 「我只是能说。不能读写。」 「嗯?但是发音很漂亮啊。不是方言。在这里的王宫也能通用哦。」 梅尔迪一说阿斯翠德,他啊哈哈地糊弄了过去。 要是只是在王立骑士学校学习的话,阿斯翠德的发音就太漂亮了。可以轻易觉察到他有其他语言老师。 (这个人的出身很独特啊。大概本来是不怎么正经的……但是教育了语言,应该是在有钱的地方长大的吧。) 应该是在那个不正经的地方,被教会了一个人战斗的技术吧。 这次被那种能力帮了大忙。 「多亏阿斯翠德在,殿下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证,真是帮大忙了。两个人旅行的时候,可是一直紧张着呢……」 梅尔迪这时想起来前一半旅程,感慨地说着,阿斯翠德偏了偏他的头。问他怎么回事,阿斯翠德好像很困扰地笑着说“诶~”。 「我想大概,是公主大人想要保护梅尔迪大人,所以在紧张……」 「诶!?不,我才是保护的人吧!?」 「公主大人的力量很厉害哦。而且,就算被剑砍了也不会受伤的。」 「我没听过这种事!」 可以引起天地异变,毒对她无效倒是知道。但是没听蕾蒂说过也不会受伤。这次的旅程虽然艰辛,但是没有卷入雪崩,没有摔倒过,和受伤本就无缘。蕾蒂肯定是不小心忘了说了。 「虽然也有魔法的力量,但是殿下的心也很坚强哦。让普通娇养的公主,三天就会逃跑的满是灰尘的旅程,她一直忍到了现在。」 「没错,公主大人真的总是很厉害。」 阿斯翠德想起以前掉进山谷,被蕾蒂救了的事情。明明放着不管就好了,却明知道会受重伤还是保护了他。 「你也很厉害啊。一个人追到了雪山。说实话,就算追过来,要是没有发现殿下的隧道,途中就会冻死。」 被蕾蒂授予了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不只是能操纵光,也能模糊地觉察到蕾蒂所处的位置。但是还没有精确到能追寻着她足迹的程度。和梅尔迪说的一样,要是没有注意到隧道就没命了。 「公主大人的话,会给我留下路的。所以雪变厚的时候,就找了找。并不是偶然发现的。」 阿斯翠德知道蕾蒂的温柔。所以不会在艰辛的道路上只命令他追过来。会留下路标让他过来。 看着相信着蕾蒂的阿斯翠德的脸,梅尔迪的点点头。 「……是啊。」 梅尔迪知道把雪的隧道放在那里,是为了阿斯翠德的。好羡慕蕾蒂和阿斯翠德的信赖关系。 「追着公主大人,一点点接近,还有一点的时候吹起了风。风在背后推着,感觉像是听到了“快去”的声音,脚步变得轻松……。不断往前走的时候……」 阿斯翠德抱着枕头,眼睛变得像看到梦的少女一样。 「天使啊,飘着降落了。闪闪发着光,非常漂亮,正为此吃惊的时候,发现那是公主大人。」 没有被这个表情更适合神魂颠倒这个形容词了。 梅尔迪看着这样的阿斯翠德,同情地想着这就是传说中医生都治不好的病啊。而且在知道蕾蒂喜欢的类型是接近杜克的时候,就知道他可能一生都不会有回报。 「和公主大人抱在一起,真的好幸福。好像一直这样啊~」 只是想起来,胸口就满满的,阿斯翠德抱着枕头倒在床上。 在这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时候,梅尔迪很佩服还能仔细感受恋爱的阿斯翠德。要好好学习他的大条。 「要是能像你一样恋爱,看起来很快乐啊。」 「诶,你经历了痛苦的恋爱吗?」 「不……我本来就没有恋爱过……」 没有恋人的时间和年龄一样的梅尔迪,拼命给自己找借口。一直都是家里蹲也是没办法的。对,比赛才开始。 「有过痛苦恋爱的人,大概就在身边。虽然想着要是能更轻松恋爱就好了,不过大概因为认真,所以困难吧。」 想着蕾蒂的表情说着,阿斯翠德从枕头上抬起头。 「而且……」 刚要说,不知为什么又不说了。 梅尔迪和阿斯翠德就是身边人的关系。梅尔迪身边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阿斯翠德身边的人。 梅尔迪探出身体,说“会不会是……”。 「你,认识吗?」 「那个,是男人还是女人?」 「诶?我不认识男的。」 看来你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经历痛苦的恋爱。 梅尔迪想着大家真是辛苦啊,开始想起无法想象的感情。 「女人的话……是非常近的吧,我和梅尔迪大人都是。」 「现在也很近哦。」 彼此试探着,渐渐靠近正确答案。 阿斯翠德瞟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恐怕『女人』指的是同一个人。 「你也是从本人那里听说的?」 「不,只是总是看着,就注意到了那个人眼睛一直追着的人。」 「已经能特定某人了啊。真是看得很仔细啊。」 陷入了恋爱的话,那是当然的。工作很多也是做那个人的护卫,应该会有很多注意到的契机吧。 「……那,那位喜欢的人是谁?」 「擅自说出来好吗……?」 「那只有特征也好。就是一般的在意。」 应该在隔壁睡了的人的,恋爱对象。 肯定,是没有想要把思念传达的打算吧。并不是处在喜欢就能结婚的立场。 「唔,认真帅气,值得尊敬的人。」 阿斯翠德的交有关系,之前从蕾蒂那里听来的话,梅尔迪的脑子里像谜题的碎片一样拼合了。答案不由得从嘴里滑出来。 「什么啊,原来殿下喜欢的人是杜克。殿下的兴趣太普通,就算想要什么感想也说不出来。」 他说想要再有点意外性,阿斯翠德的眼睛一下睁圆了。 放下枕头,靠近梅尔迪的床。 「诶!?凭刚才的话,怎么就猜出来了!?」 「以前殿下说过,骑士中最像喜欢的人的是杜克。而且对于你来说『认真帅气又值得尊敬』的人的话,就只有杜克了吧。」 看着一下子得到答案的梅尔迪,阿斯翠德投去尊敬的眼神。 「头脑好的人,真可怕。」 「你的表情和言语不一致啊。」 梅尔迪露出无语的表情说,你应该多夸我一下。 「不管哪个时代,参与恋爱的事似乎都不好。要是工作没有障碍,还是静观其变吧。」 「是呢……」 这种,就看本人的心情了。就算跟他说忘掉,放弃,加油,还有希望,只要不是本人希望的答案,就不会接受。 局外人能做到的,就只有在他们失落的时候安慰而已。 蕾蒂她们的旅程,跟至今为止在索鲁威尔国内移动或翻过西莫尔里斯山脉不同,今天之后会换成只是坐共乘马车这样轻松的事情。 坐上共乘马车之后第二天,就到了大街上。 在这里要先下车,要把宝石换成伊尔斯托国的硬币,重新买一套蕾蒂的服饰。蕾蒂束起头发,穿上男人的衣服,拿起剑,虽然在别的意义上很显眼,但是『金发美丽的女性』这种认识消失了,就当这就好了吧。 「之后又是共乘马车了啊。还有一点就到王都了。」 在伊尔斯托国的王都,有蕾蒂的表姐夏洛蒂在。 她是一位有着非常惹人怜爱的姿容,和蕾蒂的思考方法完全相反,以恋爱为生的女性。不过现在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运,和伊尔斯托国的第三王子萨维里奥结婚,过着幸福生活。 夏洛蒂和蕾蒂关系非常好。不管弗莱德海姆怎么说,她都绝对会保护蕾蒂。她们就是有那样的信赖关系。 但是夏洛蒂的周围,不会尊重她的意识。夏洛蒂的丈夫和他的家族,是伊尔斯托国的王族。大家都只会考虑伊尔斯托国的利益。 伊尔斯托国说不定会根据状况保护蕾蒂,也可能相反抓住她送到索鲁威尔国。应不应该寻求帮助,需要慎重观察。 「必须要见夏洛蒂公主才行啊。虽然让她巧妙活动很困难,但是想通过她让人知道殿下在国外。」 对梅尔迪的耳语,蕾蒂表示同意。 现在,第一公主蕾蒂丝雅被当做在索鲁威尔国王都的大圣堂。不管蕾蒂在哪里站出来,弗莱德海姆一方都会主张她是假的。 要值得信赖的人——……例如蕾蒂的表姐夏洛蒂公主,坚称在这里的蕾蒂是真的,就可以清楚哪边在说谎。 「虽然让夏洛蒂公主宣言最好,但是公主也有她自己的情况。要是不行的话,就偷偷请她只写一封信。」 「是啊,对夏洛蒂来说就是『不小心什么都没想』就写了一封信。」 要是伊尔斯托国决定了跟随弗莱德海姆一方,夏洛蒂的行为就会违反伊尔斯托国的方针。 但是她用她独特的轻飘飘的甜美的气氛,微笑着说因为蕾蒂拜托了她所以就写了的话,周围就只为因为她的无知而感到无语而已。蕾蒂看到过好多次那样的场面。 「到首都,只靠这个通行证大概就行了。但是公共要怎么办?偷偷潜入?」 梅尔迪问阿斯翠德能做到吗。 阿斯翠德喃喃地说着“嗯~”。 「装作打工的混进去,在谁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把信交给夏洛蒂大人……会相当花时间。这样也行的话,我就能做到。」 交给善于潜入的阿斯翠德也是一种手段。但是蕾蒂肯定地说没问题。 「我有办法。能先试试那个吗?」 蕾蒂的行李中,有能叫来夏洛蒂的东西。想都没想过会像这样派上用场。 蕾蒂她们有索鲁威尔国的通行证。 在王都的门口,要求交出全体乘员的通行证,军人们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说“好,下一个”。 似乎对旅人的确认并不是特别严密。只凭这些不能判断出军人们是不是只在搜查『金发青眼的女性』,还是根本就没有搜查什么。 三人在心中庆祝平安进入了王都。在这里完成一个工作后,下一个预定是去诺兹尔斯公国。会再次接近索鲁威尔国,所确认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 「呜哇~……不愧是伊尔斯托国的王都。人好多,明明是春天却已经热了,跟我们似乎是不同类型的热闹。」 「虽然想说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慢慢参观,但是这回只能走马观花了。」 密密麻麻排着摊位的大路,在索鲁威尔国也能见到。 但是伊尔斯托国的人们虽然也很精神,却带着悠闲的气氛,信步走着看看摊位上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在索鲁威尔国是没有的。 「总之,先找店休息一下才行。之后就叫做谢斯塔(シエスタ),大家开始午睡了。人减少了的话,走着就显眼了。」 差不多一年前,为了夏洛蒂的婚礼,蕾蒂到了这里。虽然被卷入不得了的骚动都胃痛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是和平又轻松的事件。 (所谓和平,是要有意识维持的啊。不会理所当然地持续。……我也好,弗莱德海姆殿下也好,都擅自以为当前会持续下去。) 在心中的某处认为,战争和政变是有预兆的,只要注意到想到对策就能回避。这种太过天真的想法,被芝诺利用了。 「殿下,趁现在只是买好东西也好。姑且,还是做好会再次露宿的准备比较好吧?」 「是啊,也有从会从共乘马车上逃走的情况。」 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被伊尔斯托国追捕,但是情况是时常变化的。弗莱德海姆不可能没有在伊尔斯托国做任何动作。 打起精神,趁着自由的时候完成所有的购物。开间旅馆休息,再次走在到了傍晚还很热闹的大路上——……梅尔迪和阿斯翠德叫住军人,递出某样东西。 索鲁威尔国的公爵千金夏洛蒂,现在是伊尔斯托国第三王子萨维里奥的妃子,在伊尔斯托国的王宫生活。 本应该和命运之人的萨维里奥过着幸福的新婚生活,但是最近周围的样子怎么有些奇怪,稍微有些无精打采。 「早点生男孩子……大家净是这么说。」 因为自己是第三王子的妃子,明明不应该卷入继承人什么难懂的事情里,从第一王子维克托的婚约废弃开始,就被以防万一……这样的气氛包围。 最近因为讨厌那样的话题,常常关在房间里。 「而且,还送来了奇怪的信……」 夏洛蒂取出桌子抽屉里的信,展开。 ——第二王子古多可能不是真的王子。 ——国王陛下很痛心,正在卧床不起。 ——被认为知道事实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现在关在大圣堂不露面。 「说古多殿下不是王的孩子……那种事怎么可能。跟蕾蒂那么像,说不是兄妹,谁会信?」 干脆说写信来的弗莱德海姆一方,才和古多蕾蒂不是兄妹,还更能接受。 「那个弗莱德海姆殿下,成了国王代理……。现在,索鲁威尔国变成什么样了。蕾蒂没事吧?」 夏洛蒂很不擅长政治这种事。但是,这次的来信跟那个政治有关,至少还是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萨维里奥大人也好,维克多兄长大人也好,要是蕾蒂有联络要马上告诉我……」 呼,叹了口气,夏洛蒂从椅子上站起来。 到了傍晚,太阳倾斜,心爱的花坛应该在日光阴影下了。差不多该去看看了,应该不会晒伤吧。 「我去看花,跟过来。」 跟侍女打了招呼的夏洛蒂,离开房间走在王宫内。这个时候要看看可爱的东西,让心里感到高兴。晚上,和萨维里奥说说花的事情吧。 虽然心情慢慢改变,但遗憾的是,中途被爱说话的侯爵夫人逮住了。 但是今天佩戴的首饰被夸奖了,所以就很快换了心情。 说了些最近流行的花形缎带之类,颜色很柔和之类那些话题,对夫人道歉说不好意思留住了她。 「还很急事的话,就抱歉了。」 「不,只是去看看花换换心情。能说上话真是太好了。」 夏洛蒂说出没有急事的意思,夫人的连死一下子就阴了,说着“是呀……”。然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虽然你在担心着在索鲁威尔国的双亲,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这次,我家打算准备初夏的茶会。务必来转换一下心情。」 「……诶?」 夫人没有注意到疑惑的夏洛蒂,用力点头说像点好事吧。 「祖国的政变说不定要花时间平复。偶尔放松一下心情才行。……也差不多到了那个时期了,呐。萨维里奥殿下和夏洛蒂妃子殿下的男孩子,非常可爱吧。」 又是那个『早点生孩子』的事。但是现在不是那个时候,随意回答等着您的招待之后,就朝花坛走去。 「啊,那个……夏洛蒂大人……!」 侍女慌忙跟上。 夏洛蒂终于知道,索鲁威尔国发生了什么,理解了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愤怒无法平息,所以回答她的时候没有转头。 「萨维里奥大人他们,瞒着我索鲁威尔国政变的事吧。」 「……因为担心夏洛蒂大人会不会心痛……!」 「担心家人有什么不好!?……现在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少见地发出粗暴的声音,侍女带着抱歉的样子离开了。 知道自己在乱发脾气。她只是遵从萨维里奥他们的命令,瞒着她而已。没有过错。 「……政变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呢?蕾蒂呢?谁发动的……?」 信里写着是弗莱德海姆做了国王代理。古多是假的王子,蕾蒂在大圣堂里。 一般来想,是弗莱德海姆发动的……吧。下一任的王,虽然决定是蕾蒂,但是他说不定不喜欢这个决定。 明明是国王陛下的决定,为什么做出那样过分的事……,夏洛蒂快要流出眼泪了。 「怎么办……怎么做才好……?」 现在就想立刻回到索鲁威尔国。想要见双亲和蕾蒂。 能得到萨维里奥的许可吗。虽然他可能会说危险,但是弗莱德海姆是自己的表兄。跟他说,他就会明白的,说不定会停止政变。 (这么决定了,就准备吧。要挑选送给蕾蒂她们的伊尔斯托国的特产才行。) 好,这么决定了,心情就稍微好些了。这时,本应该退下了的侍女,有所顾忌地发出“那个~”的声音。 「夏洛蒂大人,之前便装在街上走的时候,被军人问,是不是掉了东西……」 「掉了东西?」 哎呀,那可不好了,夏洛蒂歪着头说。 前几天瞒着萨维里奥,便装出去走了走,能悄悄送过来真是帮大忙了。要是被他知道,会训斥她说太危险了的。 「是什么东西?」 「这个护身符。是夏洛蒂大人的东西吗,希望可以确认一下。」 侍女把白布包起来的护身符给她看。 那是在这个国家看不见,绯色和粉丝绳子做成的花一样形状的护身符。拉这绳子头,会越系越紧,绝对不会解开,所以不久前,蕾蒂的信里说,祝愿她和萨维里奥的关系能永远保持下去……。 「这是……我的……」 蕾蒂送来的,重要的护身符。 是侍女记得的吧,是啊,合上手。 「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会跟他说是夏洛蒂大人的东西,好好道谢的。」 这是和夏洛蒂带着的护身符一样的。 但是不是夏洛蒂的。 因为那个护身符,放在重要的宝石箱里。今天早上也亲眼看到在里面。今天一次都没有出去过,不可能会掉……。 「这是,在哪里拾到的?」 「只听说在城邑……」 「是谁,在哪里拾到的?拜托了,去问一下!」 ——这是前几天,我生日时得到的礼物。两个之一给了你。愿你和萨维里奥王子能持续永不解开的红线。 现在还记得蕾蒂信里的内容。这个护身符还有一个一样的,蕾蒂拿着。 想到万一的可能……!胸口咚咚跳着。 蕾蒂在旅馆的食堂享受着美味的食物之后,回到房间。 打开窗户,收集周围的风,偷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对话。但是暂时没有觉察到蕾蒂她们真正身份,或是说些关于索鲁威尔国事情的人,先松了一口气。 在隔壁房间,有对气息敏感的阿斯翠德。今晚安心睡应该没事吧。 「之后就看能不能跟夏洛蒂取得联络了……」 梅尔迪和阿斯翠德,把给夏洛蒂的传信交给了军人。 只要不在途中丢了它,她应该就会来的。为此就算知道危险,梅尔迪他们还是把住在这间旅馆的事情告诉了军人。 当着会怎么样的时候,听到了军人特有的规正的脚步声。吃了一惊,蕾蒂竖起耳朵……眼睛发亮。 军人的脚步声悠闲得不像是为工作来的呃。而且,还夹杂着两个女人的脚步声。 蕾蒂知道这两人组合的意义。 「……蕾蒂!」 「夏洛蒂!」 打开门,一年不见的表姐飞奔过来。 蕾蒂抱紧夏洛蒂,为能平安见面感到高兴。 (来了,握着花结的护身符……!) 轩岚给她的花结护身符里包含的心愿,是希望和喜欢的人永结同好。她没有把这个护身符给杜克,而是给了夏洛蒂。 护身符的事情,以为就此完结了。谁能想到,能这样和夏洛蒂结下缘分。 (真是有不得了力量的护身符。……回去后,再跟轩岚道个谢吧。) 对,蕾蒂必须要回到索鲁威尔国才行。为此,也需要表姐夏洛蒂的帮助。 「夏洛蒂,你和谁来的?」 「侍女和军人。现在正让他们等在楼梯上。」 「你有跟谁说过,我在这里吗?」 「没有。我也知道,女人之间有秘密要说。」 夏洛蒂带着得意的表情说,所以让侍女也等在楼梯上。 蕾蒂探查气息,确认门后没有人在。那么压低声音说话,就不用担心侍女听见了。 「夏洛蒂,现在索鲁威尔国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今天才知道发生了政变。但是其他不知道。萨维里奥大人他们,不让它传入我的耳朵里……」 「说明他就是那么担心你。」 为了不会让夫妇关系不好,蕾蒂慎重选择该说的话。 「简单说说我知道的吧。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主犯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国王陛下视察的时候发生的,抓起了陛下软禁起来,并且发表假话说『生病了』。」 「弗莱德海姆殿下把国王陛下……!?」 夏洛蒂吃惊地说不会吧。 对夏洛蒂来说,弗莱德海姆是温柔的表兄。虽然她在疑惑着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一说芝诺的话就长了,那些等冷静下来再说,蕾蒂继续说下去。 「弗莱德海姆殿下,借口说古多殿下『不是陛下的孩子』。我有对此知而不报的嫌疑。被抓住应该就会被杀吧。所以我拼命逃出国。」 「……那些事也写在信里了。想着怎么会有这种事,看来是假的啊。因为蕾蒂和古多殿下,怎么看都是兄妹。」 看着放下心小声嘟囔的夏洛蒂的脸,蕾蒂无法直视。 蕾蒂和古多,不是真的兄妹。但是现在,是必须要对夏洛蒂说谎的场合。 「关于你双亲的情报,我也没有。但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因为你嫁到了这里。」 弗莱德海姆应该想和伊尔斯托国交好。所以成为了伊尔斯托国王子妃的夏洛蒂的双亲,虽说是可以算是蕾蒂派的贵族,但绝对不会出手吧。 「总之,认为他们没事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脚下脱力了,夏洛蒂坐在地上。蕾蒂也跪下来,用力抱着好像要哭出来的夏洛蒂的肩膀。 「蕾蒂,之后的索鲁威尔国会怎么样……?」 被担心的声音一问,蕾蒂抱着夏洛蒂的肩膀更用力了。 「我会全部夺回来。国王陛下也好,下一任国王的自己也好,古多殿下也好,你的双亲也好,所有都是。」 「蕾蒂……!」 结果,就算失去一个重要的兄长,也不得不做。 要从芝诺那里守护国家和国民,让国家再次恢复和平,并维持下去。 完成沉重没有终结的工作,是蕾蒂的责任。 「为此,我有事情要拜托夏洛蒂。」 「嗯,要是有我能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做。」 说想要夏洛蒂写保证身份的信的时候,脚步声近了。从声音来听是男人。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上楼来了。 「……夏洛蒂,稍微退下一点。」 蕾蒂站起来,站在门前。 门锁着。但是这把锁的强力程度,不过是用力踢就会打破。 把耳朵贴在门上,虽然听不到过来的那个人的声音,但是还是竖起耳朵。 (没有军人们聚向这座旅馆的感觉。这个男人是一个人到这边来的。是其他的住客吗?不,要是那样他的脚步就太过试探了……) 隔壁房间的阿斯翠德应该也在警戒。 因为紧张,手心渗出汗,这时以意想不到的形式知道了他的真身。 ——维克托殿下!? ——啊啊,要保密哦。只是便装出来的。夏洛蒂公主在哪儿? ——最里面的房间。 在落体上等待的侍女,叫出了脚步声的主人的名字。 是伊尔斯托国的第一王子,维克托。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虽然惊讶,但是应该是追着夏洛蒂来的吧。问题是,他知道多少。 「……失礼了,可以进来吗?」 响起两次敲门声,还有没有敌意的声音。 蕾蒂一瞬间犹豫了要不要开门,就做出了觉悟。 最糟糕的情况下,应该也能从这扇窗户跳下去逃跑。虽然很遗憾没能得到夏洛蒂的信,但绝不能被抓住。 「嗯嗯,请进。」 打开锁,稍微拉开门,出现了面上带着实在是爽朗的微笑的维克托。 「哎呀,好久不见,蕾蒂丝雅公主。今天您的身姿真是相当英勇,您新的姿态再次让我感到心跳。要是这里是教会的话,我会拉起您的手跪下,轻声诉说爱的耳语吧。」 「贵安,维克托王子。夏洛蒂的话,可不是出轨,只是来见姐妹的。不用担心。」 看着维克托一如既往的微笑,蕾蒂催他赶紧说事情。 「我没有怀疑可爱的弟妹。想着说不定蕾蒂丝雅公主会在,想要让美丽的身影映在我的眼睛里,拼命赶过来了。」 「而现在要引导我去索鲁威尔国了吗?」 「啊啊,不用那么担心。和索鲁威尔国……不,和弗莱德海姆王子的对话还没有成立。还会再花些时间。」 从维克托的话里,得知弗莱德海姆开始了和这个国家的交涉。芝诺他们,转眼间就做出了蕾蒂的包围网。 「到那时为止,你都是索鲁威尔国的公主。所以,我想招待你。要不要现在来王宫?」 「王宫?」 「我是伊尔斯托国的王子。不能不研究就判断什么是对伊尔斯托国好的。」 蕾蒂在心中夸奖不愧是维克托。 现在的情况下,应该是跟随弗莱德海姆的。但是维克托冷静分析情况,感到缺少判断的材料。为此来接触蕾蒂了吧。 (这是对于作为王来说,非常重要的资质。到做出决断为止,哪边都要放在天平上衡量才行。) 而维克托的天平还没有倾斜。根据蕾蒂,可能会变得对自己一方有利。 「……那么,我能受到欢迎吗?」 「嗯,当然了。」 现在开始,就是作为公主的战斗了。首先要和维克托谈。 没有犹豫的时间。慢吞吞的话,伊尔斯托国和弗莱德海姆的交涉就结束了,她们会被逮捕。 「夏洛蒂,长途旅行累了,拜托你各种照顾了。想要清洗身体,借给我礼服吧。适合我的,美丽的礼服。」 ——战场是王宫,战斗的铠甲是礼服,武器是化了妆的美丽的脸。 听了蕾蒂的请求,夏洛蒂笑着说,交给我了。 蕾蒂带着梅尔迪和阿斯翠德,去往伊尔斯托国的王宫。 对于正是的交涉的开始,梅尔迪说『这是殿下的关键时刻了』来激励蕾蒂,阿斯翠德说『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会保护好您』这样让人安心的话。 现在,蕾蒂在夏洛蒂的房间,泡在药浴里。因为这场长途旅行疏于淑女必要的护理,所以要紧急让肌肤和头发调整得差不多才行。 「我想这样就算只用香油也能让头发显得艳丽,交给我吧。」 「药浴里加入了珍珠粉,所以增加了光泽。」 夏洛蒂的侍女们按照夏洛蒂“要拼命变得美丽”这一手段暧昧但是目标明确的命令,施展着才能。 也幸好是晚上的会谈。而且虽说是旅途,但是幸运的是途中一直在雪的隧道里,没有晒到太阳,所以没有被晒伤。 「蕾蒂,礼服的颜色呀哦什么颜色好?」 换上淡粉色礼服的夏洛蒂,无意中看了一下她的表情。 夏洛蒂和蕾蒂的体格几乎相同,所以不用调整大小就能借用礼服。 「是呢,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会鲜亮的颜色比较好。」 「那就准备前不久做的淡青色礼服吧。对我来说有点成熟,正犹豫不知道怎么穿呢。」 呵呵笑着的夏洛蒂开始准备礼服。 这时候,真是可靠的表姐。说不定,比蕾蒂自己还知道让她看起来美丽的方法。 从药浴里出来的蕾蒂,擦干身体,在头发上涂上香油插入发梳,仔细梳理之后,露出艳丽的感觉。 把一直长长的指甲用锉刀修整形状之后,为了显出血色,涂上淡红色的指甲油。虽然看不见,但是脚趾甲也涂上同样的颜色。 「上面是白色下面是淡青的理服务……所以宝石用蓝宝石吧。因为主角是蕾蒂,所以宝石要小些的高品质的。缎带和发饰要……应该有银工艺的花,拿过来。香水就用蔷薇香吧,也要考虑流行因素。」 女仆们按照夏洛蒂的指示,手忙脚乱地行动着。 在夏洛蒂的魔法下,蕾蒂转眼间回到了公主蕾蒂丝雅的样子。 「……呵呵,怎么样?还中意吗?」 蕾蒂站在大镜子前。 重新变得美艳的金色头发,卷的很美丽。 肌肤白皙带着淡淡光泽,嘴唇和指甲柔和的淡红色非常显眼。 从夏洛蒂那里借来的礼服,有着优雅的褶皱和折叠,裙摆像一朵大花一样展开。礼服的胸口像珍珠一样白,向裙摆方向渐变成淡青色,走起来裙边的蕾丝会出现有深度的青色,吸引看去的人的目光。 配合礼服,耳环和项链是银和蓝宝石组成的。像高领一样贴在颈部设计的项链,凸显出蕾蒂颈部的纤细。 发饰,是白色的细缎带和蕾丝的缎带做成的花朵。似乎是夏洛带看到花形的护身符,想着缎带是不是也能做出来而做的。中间有蓝宝石闪耀着,做得纤细又可爱。 省去一切豪华又华丽的宝石和装饰的装扮,是夏洛蒂问了蕾蒂的意向挑选的。虽然是弄不好,会被说土的装扮,但正是因为是蕾蒂,才能穿得优雅。 「太棒了,夏洛蒂。谢谢你。」 「太好了,似乎顺利做好了。作为主角闪耀的,是你的双眼。」 听到夏洛蒂满足的声音,蕾蒂点点头。 看到蕾蒂这个样子的人,视线应该会首先投到那包含强烈意识的青灰色双眼上吧。这样就好,不这样倒不好办了。 「 兄长大人他们说准备好会来叫我们,看来还没有好。到那时为止要不要先看一会儿星空?」 在夏洛蒂的邀请下,蕾蒂走到阳台。 在那里有模模糊糊闪着光的星空。因为王宫很明亮,所以不能像沙漠的星星一样清晰地闪光。 「虽然在伊尔斯托国有我最爱的萨维里奥大人,但是果然还是偶尔怀念索鲁威尔国。那时候就会眺望这片星空。只有星空和从索鲁威尔国的王宫看到的一样吧?」 和夏洛蒂说的一样。因为到了晚上就会点起灯,所以不适合观察星空。在离王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能看到美丽的星空……夏洛蒂说的故乡的星空,应该就是这模糊的光景吧。 「索鲁威尔国的星空……」 想起来的,是把自己比作索鲁威尔国星空的自己的骑士。 现在,他怎么样了。还健康吗. ——希望他也可以看得到星空。 「……对了,把我带到蕾蒂那里的花结护身符,我还给你吧。」 夏洛蒂笑着,让她稍等一下,回到了房间。 然后马上回来了,把另一个护身符紧紧握到蕾蒂手里。 「这个护身符,本来是和喜欢的人结缘的吧。虽然因为拉绳子也不会解开,所以也有愿已经结婚的人,永结同好的意思。」 「是啊,所以给了夏洛蒂……」 「我没有护身符也没关系。萨维里奥大人是我命定的王子。就算没有护身符,我们的羁绊也永远不会消失。」 看着两眼放光神魂颠倒的夏洛蒂,蕾蒂只能说哈哈。 因为知道至今为止有好几个命定的王子,不由得担心是不是拿着这个护身符比较好。 「蕾蒂,你有喜欢的人了吧?这真是有力量的护身符哦。交给喜欢的人,肯定会心意相通的。」 夏洛蒂无心的一句话,让蕾蒂眨了两下眼。 好不容易忍住惊讶的声音,用平常的声音说出怎么可能。 但是夏洛蒂嘿嘿地笑出来。 「想对我保守恋爱的秘密,还糟了一百年呢。刚才蕾蒂看星空的眼睛,是在恋爱哦。而且是非常美妙的恋爱……!」 恋爱身经百战的夏洛蒂,只是看着蕾蒂想起了他人的样子,就看穿她恋爱了。 明明政治的难题说多少次都不明白,但是关于恋爱真是很敏锐。就算说不是,看起来也不会相信,所以蕾蒂值承认了恋爱了。比起说些随意的话糊弄过去,还是说明白,让她闭嘴比较好。 「……是已经结束了的恋爱哦。」 在她问是什么样的人之前结束话题。 「怎么能被甩一次就放弃,现在才开始哦!」 夏洛蒂握紧她的手,一直说我来教你很多事情。 不是那样的,蕾蒂告诉了她那天的事。 「是我甩了那个人哦。因为是身份有差别的恋爱,所以说向前看,想着让彼此都幸福吧。通过认真对话,结束了恋情。」 「……蕾蒂喜欢的人,也喜欢蕾蒂……这样吗?」 「嗯。但是,想到今后的事情和立场……」 做女王的蕾蒂,和男爵家的嫡子是不可能结婚的。 对于一时的恋爱游戏来说,彼此都太认真了。 所以蕾蒂提案寻找新的恋情。 「那位怎么说?」 「——说『我知道了』。所以是已经结束了的事。这件事要保密哦。」 最后叮嘱完,蕾蒂打算说差不多该进去了,但是却被夏洛蒂留住了。 她用认真的目光,看着蕾蒂。 「那不行。不能说『我知道了』什么的。」 一直都萌幻地做梦的少女,虽然是表姐,却一点都不像年长的人的夏洛蒂,露出了姐姐一样的表情。吃惊的蕾蒂,停住脚步。 「呐,蕾蒂。打个比方,要是我把你喜欢的项链借走,但是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怎么办?」 夏洛蒂突然开始了打比方的话。 不知道她的意图,所以先点点头,好事听她说。 「当然,我会想你道歉。但是方法有很多。让侍女道歉,送信道歉,在什么事的顺便道歉。……但是啊,你不认为最能传递对不起的想法的,是我以自己的话直接跟你道歉吗?」 不想都会同意夏洛蒂的意见。所以,沉默着点点头。 「恋爱也是一样哦。对于蕾蒂心中的人来说,也有他的想法和心意。只要他不以自己的话来说,我就不认为是谈好了。」 蕾蒂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蕾蒂自己说出了杜克的心意。 ——是这么想的吧,是打算这么做吧。 确实如夏洛蒂所说,一句也没有让杜克说他自己的感情。 「刚才也说了,心意是要自己直接传达的。所以让他亲口好好说吧。说『喜欢』或者『爱你』。还有想要怎么办。彼此说出口,两人一起思考,一起得出结论,才最终能成为『我知道了』。」 蕾蒂一个人说,一个人得出结论,只是让他点头,只能是一个人自我满足的结论。 听到夏洛蒂的指摘,蕾蒂终于开始想被动一方的心情。 「那个人,肯定不是真的明白了。正是因为很喜欢蕾蒂,才对你说『我知道了』哦。」 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听了蕾蒂的话。 没让他说一句话,就点头说知道了——……。 (难道,那个『我知道了』,只是我让他说的……?) 不是真心接受了,而是为了蕾蒂让步了。 要是那个人心里还很痛苦。 ——对他的温柔撒娇,轻松了的只有自己。 就算问自己是不是那样就可以了,不管谁怎么看,都是不行的吧。 「所以啊,早点夺回国家吧。为了蕾蒂能再一次和那个人说话。」 被满脸笑容的夏洛蒂鼓励着,蕾蒂露出苦笑摇摇头。 「不行啊,下一任女王不能夹带私情。我为了国家……」 「不,我认为私情很重要。夺回国家的理由,越多越好。」 夏洛蒂的大眼睛湿润着,说拜托了。 「索鲁威尔国有我的父母。还有很多朋友。也有表姐妹们。所以,夺回国家吧。」 请让我的愿望,也包含在夺回国家的理由中。 夏洛蒂切实的想念,让蕾蒂的胸口慢慢变热。 为了国家,为了蕾蒂让他们看到梦想的人民,为了表姐重要的人,自己重要的人,抱着众多期盼,夺回国家。 (想念越多,越强大。……那么,我不要说没有必要想着只为国家,还更应该抱着自己的想念夺回国家。) 全都想要肯定更好。有了那么多的想念,辛苦的时候,也会挣扎吧。就算掉到底,也想至少得到其中之一,拼命爬上来。 那么,就如实说出现在的一个心情吧。 「……我。」 想起在索鲁威尔国,那非常认真温柔的人。他总是很成熟,把做主君的自己放在最优先。 「想要见那个人。……这次一定要,从他那里听到这份思念。」 只有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女性和男性面对。 就算得出同样的结论,也希望听他用 自己的话说出怀抱的心意,还有之后的打算。 看着蕾蒂新的决意,夏洛蒂很高兴地微笑说那就好了。 就在那时,侍女来叫了。伊尔斯托国的准备也做好了。 「好了,去吧。为了实现蕾蒂众多的愿望。」 打开门,有梅尔迪和阿斯翠德在等待。 虽然是匆忙的准备,但是梅尔迪已经很好地恢复侯爵家一员的打扮。 阿斯翠德也是,外套下穿的不是那件花店的衣服,而是看起来很像骑士的打扮。 「虽然和殿下站在一起就看起来是很可惜了,现在就这样就好了。凸显主角是我们的工作。」 少爷出身的梅尔迪,虽然不习惯,但还是为了好好引导蕾蒂伸出手。 去往的不是华丽的舞会,而是战场。 穿上铠甲拿起武器的索鲁威尔国下一任女王,现在要挑战和伊尔斯托国第一王子维克托的交涉。 ——绝对要全部到手。 想着怎么能输,奋起的蕾蒂,牢牢抓住梅尔迪的手。 尾声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纳帕尼亚国海的颜色渐渐明朗。 以纳帕尼亚国为据点的野兔商会的老板苏莱斯,不是能像老板一样,呆在事务所只听报告的性格。 他是总是朝气蓬勃地坐在船上,和大家一起拉着绳子,看着涨满风的帆,沐浴着阳光总是笑着的男人。 那样的苏莱斯,在春天结束的从船上,收到一封信后,说着这可不好了,行动起来。 先回了一次纳帕尼亚国,和在事务所里的好友兼心腹的扎伊斯谈话,决定之后要怎么办。 苏莱斯是商人。只要是能赚钱的,什么都会抓住。 其中也有摸不到的商品。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情报』。现在的时代,情报终于开始有了价值。 「嗯~真是航海的好日子。」 强度刚好的风,舒适的太阳光。 苏莱斯想着今天会不断前进,望着港口的地平线。 前面有索鲁威尔国。被开始评价是国王后继问题也还是落定的那个国家,不知为什么没有前兆地进入内乱状态。 「我也好,蕾蒂丝雅也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苏莱斯抚摸着夕阳色的头发时,自己的船突然变吵了起来。感觉到争吵的气息,赶紧赶了过去。 「喂,怎么了?」 「啊,船长!那个啊……这个男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乘上船,很烦人啊。明明告诉他明天会有普通的客船出航,却还不回去……」 苏莱斯审视着乱来的男人的脸。 拥有浅褐色头发,看不出感情的冰冷的杏仁琥珀色眼睛,一直挺着背的青年。手上拿着大包,手指奇怪的地方有茧。 「……我是船长苏莱斯。你是?」 「奥斯卡·施莱登。」 虽然听过男人的名字,但是看不出他的出身。 「难道是医生?」 苏莱斯问他的职业,奥斯卡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为正确的答案,苏莱斯浮现出满意的笑。从他衣服上沾上的草药味道,和推测是医疗器具造成的手指推断出来的,看来自己的眼睛没错。 「我倒是不推荐你去现在的索鲁威尔国。你知道传闻吧。」 「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奥斯卡强烈的意识,透过言语也传达了出来。 苏莱斯说着好啊,用手叉腰。 「我有重要的人在吧。那样的话,也不能无视。海之王心胸很宽大呢。不嫌窄的话,也可以让你上来。但是钱要安市价付。」 「没问题。」 奥斯卡毫不犹豫地点头。苏莱斯说等一下,要准备契约书,朝成员喊加一个货物。 「……多说一句,这艘船为什么要去现在危险的索鲁威尔国?」 「啊啊,我们的顾问律师是索鲁威尔国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彼此约定要在困难时候赶到的。」 苏莱斯说是一样的理由,奥斯卡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了声一会儿见,苏莱斯再次去看水平线。 (索鲁威尔国发生了政变啊。……让我做骑士本来是为了作为政变的一个对策,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蕾蒂是预言家吗,真为她头脑的聪明感到吃惊。 过去索鲁威尔国保持着危险的均衡。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蕾蒂有两个优秀的王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王引起的吧。 (就在最近才决定蕾蒂做下一任王的。那是痛处啊。) 苏莱斯通过相亲时的资料知道了蕾蒂的经历。她虽然从事医疗和教育,却没有跟军备扯上关系。 发生政变,到了反击的时候,那就会成为弱点。王兄明明保持着为了战争的联系,她却没有。就算她想要武器,士兵和马,要是没有支援她的国内商人,就连战争都做不到。 国内的商会,几乎都被王兄们控制。那么就和国外取得联系。 蕾蒂那样判断,挑选苏莱斯做了骑士。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国外的商人。 (——活着等着我,蕾蒂丝雅。一定会还你救命之恩。) 苏莱斯祈祷着,选择荣耀之路的友人的平安。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这次能得您拿起『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第十五卷,真是非常感谢。 前作『公主的假日』读完会发现是发生了大事的正文。还没有读的各位,请在『白魔的逃亡』之前读。 虽然这次的内容很多方面都比较沉重,但是还是写了两处像休学旅行中就寝前的女高中生一样的对话,尝到了非常新鲜的感觉。很烦恼女高中生度高的组合是哪对来着。 还有催着某角色的各位,他的再次登场让大家久等了!下一卷肯定会有插画……也有可能。肯定会有出场。 下一卷,大家都向着幸福努力。如果大家能看着他们,我会很高兴。 然后感谢在发行这部作品过程中给我关照的各位。 给予指导的负责人、画出很棒的插图的起家一子老师(看着把本文的想象表现到比最好还好的封面,真是感动了……!),连载着出色漫画版的晓かおり老师和aria编辑部的各位,以及和作品相关的各位,还有以信和电邮给予我温暖鼓励的话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每次接触到的温柔都会成为努力的动力。 最后,给看了这本书的大家。 我期望这是一个在看完时,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大家会感到有趣的故事。 希望下一卷再见。 石田里奈 不走运的辛辣恋爱 网译版 转自 乙女浮世绘 翻译:遗落的汉化组 蕾蒂丝雅·l·克鲁赛尔放学之后就会不绕路直接回家。 但是念意大利普通高中的蕾蒂,就算回来也没有会说『欢迎回家』的家人。因为是单亲家庭,母亲也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虽然有一个弟弟,但是现在因为留学正在遥远的异国之地。 「明明没有在留学,却是留学生的感觉。」 曾经对担心她一个人生活的『亲切的巡警』这样说过。 这份『留学生的感觉』本应该持续到弟弟回来的。 「……我回来了。」 蕾蒂一打开玄关锁进屋,就从四个地方传出了欢迎回来的声音。只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心情不好的程度就会增加一层。 「学校怎么样?要是有看不惯的人在,去杀了他也没问题哦。」 「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被跟踪,跟你说过要用路上停车的反光镜确认的吧。晃晃悠悠地走会死的哦!」 「喂喂,用望远镜偷窥可不是什么好兴趣啊。」 「用观测器的话……就可以了吗……」 四个男人一个接一个地说著。握著书包的手,不断颤抖。 「好烦啊!安静点!」 这帮黑社会!蕾蒂叫喊著。 无视耸著肩膀说著“好可怕好可怕”的四个人,蕾蒂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从里面反锁上。 「……把我的,寂静的留学生活还回来……!」 像拍击一样把书包扔到床上,试著发泄气愤的心情。 事情从一个月前开始。 突然被诱拐的蕾蒂,做好了已经没救了的觉悟。但是在目的地,从黑社会老大的两个儿子那里听来的事情非常不得了。 他们分别自称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 「蕾蒂丝雅,你是黑社会老大和情人生的女儿。」 自称长兄的弗莱德海姆的第一句话,就让蕾蒂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为尊重你母亲的遗言『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黑社会,只想让她做一般人长大』,所以我们家族至今都完全没有接触你们姐弟。但是情况有变。」 二哥古多接著弗莱德海姆的说明往下说。 「以我和弗莱德海姆争夺老大为开端,现在家族变成了一分为二的状态。这样下去会造成内部斗争。因此为了回避内部斗争,作为老大的父亲指明你为下一任老大。」 蕾蒂说著,谁会信啊!用喝的茶泼了自称兄长的两人。一下子诱拐人,说让她做黑社会的老大?开什么玩笑。 「……跟黑社会对抗,真有胆量。」 「被诱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现在用茶泼黑社会大骂开什么玩笑这种的程度,有什么啊。」 被蕾蒂瞪视,弗莱德海姆没有生气,没有失去游刃有余的态度。因为滴落的茶水滴的原因,形象还差了点。 「我们也是,有一个作为一般市民的妹妹,突然要做黑社会老大,我们也觉得很痛苦。所以,我想向你提出一个条件。」 这怎么想都是对黑社会有利的条件。 「——要是不想当黑社会的老大的话,先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黑社会再说吧。」 但是蕾蒂能做的只有接受。 「蕾蒂,开始练习匕首了哦。」 和敲门声一同进入房间叫蕾蒂的是路德格。 那一天,接受了成为独当一面的黑社会的训练之后,准备好了四个『教练』。 这个一看就是软派的意大利男人路德格,特别擅长近身战——匕首战,现在正在教蕾蒂匕首的基础。 「哦,匕首的使用变熟练了。好怀念你把冲锋枪叫成是机关枪的时候。」 匕首的练习每天都在认真进行。 蕾蒂把分成六份的苹果最后的碎片打落到放入盐水的大盘子里。 「好,结束了。」 蕾蒂把盐水腌过的苹果摆在盘子里,拿给路德格看。虽说是苹果,却是被切得很纤细,与其说是用来吃,不如说是用来观赏的。 「吸收很快啊。能到这个地步,差不多该升级了。」 路德格伸出手打算吃的时候,蕾蒂洁白的手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还不能吃。先拍照。」 蕾蒂拿出手机电话打开相机拍到够,然后才说好了,向对狗打出招呼一样打出信号。 听到好了的路德格含了一口苹果,拿给窝在客厅里的其他教练。 「啊,不行。因为腌在盐水里防止变色的缘故,所以稍微有点咸,越是做细小的装饰,越是觉得嘴里刺刺的。切出来的装饰品不适合吃。」 路德格在后面发牢骚说果然还是普通地剥最好了,蕾蒂冷言冷语地说这也没办法吧。 「是你说要做的吧。」 「总之要适应匕首这是最合适的。大多都是要从令人感觉到有点可怕的地方开始。要用本能去理解不能用指尖碰刀刃。」 路德格把苹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其他三个教练表现出称赞或是普通的各种反应。 无视一切,蕾蒂看著嘴巴不断咀嚼的路路德格。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诶?和朋友有约?」 「……和『亲切的巡警』约定要吃饭。」 跑出去的蕾蒂,怎么看都是鼓足干劲地穿著约会衣服的样子。 『亲切的巡警』杜克·巴尔黑德从半年前开始小小的乐趣就增加了。 以每月一两次的频率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女吃饭,是对内心的治愈。 美丽的金发青灰色的眼,和有著比电影中的女演员还要楚楚可怜的姿容的美少女说话,感觉明天开始就会有好事情发生,白白有种想要和各种人握手的感觉。 最初看她这么漂亮,所以杜克警戒著以为她绝对在性格方面有缺点,但是在见了几次面说话的期间,感觉想感谢把她好好养育大的双亲——早就已经不在了——所以只好感谢神明大人。 和看起来不一样,相当强势,但是很温柔。不仅聪明,而且从侧面看世界这点,让比她大六岁的杜克看来反而像孩子一样让人会心一笑。 「……杜克!」 先一步到等待地点的蕾蒂,一看到他的脸就露出笑容。每次每次都接受邀请,也就是期待一下也可以吧,杜克这么想。 「手指,受伤了吗?」 蕾蒂拿著包的手贴著一个创可贴,杜克看起来非常显眼。 「啊……没关系。最近开始了料理的练习。那个时候稍微……」 蕾蒂说著对了,拿出手机给他看画面。 准备好不管出现什么画面都夸奖的杜克,看到蕾蒂切的装饰苹果的画面吃了一惊。似乎料理的练习是相当认真的。 「好厉害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话,手段不是已经和厨师一样了吗?」 「还只是适应菜刀的阶段。关键的料理完全不行。」 在蕾蒂来说,这不是谦虚是相当实际的。所以这里不应该说没有这回事,而是往说期待将来的方向说。 「要是变熟练了要告诉我哦。」 「是呢,到了那时候……那个,你可以来确认哦。」 对杜克来说,至今赖在探索和蕾蒂的距离感。因为一步一步,一边确认这样是否可以一边接近,持续保持著让人会心一笑的程度。总是应该能断言是朋友的。 看著他们对话的花店少年以似乎说著『又不是十三四岁的情侣了』的视线目送他们,两人朝店里走去。 「工作加油啊,巡警先生。」 快乐的吃饭结束之后,回去时候蕾蒂的话总是这样。 杜克回答“加油学习”,目送蕾蒂乘上的公交出发。 (还是一如既往,可爱的孩子啊……) 得到了总有一天吃到她亲手料理的约定,又向前走了一步吧。保持著愉快心情的时候,开始收店的花店红发少年阿斯翠德向他搭话了。 「……『巡警先生』,我觉得差不多该说了吧。」 「什么?」 因为从这个花店买了好几次送给蕾蒂的花,所以和阿斯翠德认识。 「说你不是罗马的巡警先生,实际上是从士官学校以首席毕业的军警超级精英,预定最后会进入特殊部队的gis,会比较好。」 杜克因为本应隐藏的职业暴露了,感到动摇了。军警制服样子的时候,应该没有和阿斯翠德见过才对。 「听谁说的!?」 「亲切的人告诉我的。」 「你该不会是黑社会吧!?应该洗手不干了吧!?」 花店的少年阿斯翠德,虽然在这附近悠闲卖花生活,但是曾经有著俄罗斯黑社会的背景。 虽然脱离黑社会付出了凄惨的制裁,但是受到凄惨遭遇的不是阿斯翠德而是制裁者。因为一直早到太过分的回击,那个俄罗斯黑社会默认了阿斯翠德的脱离。 「听附近的夫人们说了。小杜克什么时候出世啊,这样。」 「可恶,意大利最强的间谍……!」 无法欺骗附近的夫人们。肯定被看到了穿军警制服时的样子吧。 「那,果然要成为恋人不能有隐瞒的事情吧。」 巡警先生是说谎吧?对比自己年龄小的阿斯翠德的教诲,杜克嘟囔著“嗯”。 「……就算是我,这点也知道。」 和蕾蒂是在半年前相遇的。在被看上去像黑社会的人纠缠的时候帮了她,之后就开始交流了。 让人以为是哪里的大小姐的蕾蒂,那个时候就明确告诉了杜克。 ——我,讨厌暴力的人。 那些话,是对纠缠自己的男人说的。但是属于军警的自己是否算入『暴力』中也是个迷。 结果,告诉她自己的职业是『罗马的巡警』,这样虽然不是说谎也不是实话的说法。 「不早说,就不好挽回了。」 正如阿斯翠德所说,至今为止似乎都是在骗人。 「明天……编个理由给她打电话吧。」 「诶?你们是没有理由就不能打电话的关系吗?都追求她半年了。」 被说了扎心的话,杜克垂下头。 蕾蒂的心情高涨起来。虽然今天黑社会的四个人还和平常一样坐在家里,但是昨天遇到了好事。和巡警先生杜克做了总有一天来让他吃亲手料理的约定。 虽然不是本意,但是做出这个契机的是作为教练的路德格。明明是黑手党,偶尔也会派上用场,所以对他们抱有宽大的心情了。 想著昨天的事情望著苹果的画面的时候,手机上来了来电通知。 对方,是登录之后就一次都没通话过杜克。一边紧张著,按下通话键,对著电话说“喂”。 「今天,没事吧?」 「嗯,没事。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去的店里,似乎有人落下耳环了。店主让我问带来的小姐,是不是她的,要确认一下吗?」 电话的内容似乎只是正当事情。 算了,也就是这样吧,稍微有点失望,蕾蒂站起来打开抽屉。 「那个……稍等下,我想应该两边都摘下来了……」 确认了首饰盒里放著昨天戴的两个耳环,回答说没问题的时候,会后传来声音。 「喂,有没有不用的布?」 「毛巾容易粘毛,不适合打磨呢。」 是她的教练亚历山大和路德格的声音。 告知没关系的蕾蒂的声音被盖过去,传到了电话那头的杜克那里。 「……刚才,是谁?听说你一个人住,是朋友吗?」 「那些人是哥哥的朋友!落下的东西似乎不是我的!再见!」 蕾蒂慌忙切断电话。然后就那样关机了。即使重新打过来,也想不出什么不会不自然的借口。 「——你们啊……」 蕾蒂向亚历山大他们投去几乎凭瞪时就能杀人强度的视线。 刚才,绝对被误会了。让他以为自己是会带男人回家的女人了。自己是多么小心行动的,背后的两个男人绝对不会理解。 「不敢相信!你们给我记著!有一天绝对会让你们哭的!」 「哦哦,好可怕。」 亚历山大用绝对没有那么想的话,说来捉弄蕾蒂。 但是蕾蒂对此没有反应,抱著头说“啊,怎么办才好啊”。 另一方面,杜克呆呆地握著手机。 「……刚才是……」 但是也没有了重新打的勇气。 今天的训练是由专门负责枪火的亚历山大负责。 蕾蒂蒙上眼睛,站在桌子前。桌子上放著分解了的突击步枪的配件。 「蒙眼组装。五秒内完成。——准备,开始!」 和亚历山大的声音同时,蕾蒂的手开始动起来。豪不迷惘地把配件拿在手里,以鲜明的顺序开始组装。装上最后的部件,大约用了3秒。 「……真没意思,合格。」 「那把眼罩去掉也可以了吧。」 蕾蒂还是一如既往地吸收快到恐怖。而且明明不想做,却能做到,是真正有才能的人。一边感慨著,她真的能成为黑社会的老大,亚历山大看著正在和眼罩艰难战斗的蕾蒂。 (怎么说,这么……看著的话……) 男人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吧,亚历山大按照本能伸出手。 「呀啊啊啊啊啊!?干什么,变态!!」 蕾蒂的悲鸣在家里扩散。 正好,来见蕾蒂的两位兄长,在玄关碰面,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全力跑去。 「蕾蒂丝雅!!」 「没事吧!?」 带著眼罩双手抱著自己的身体,跟亚历山大拉开距离的蕾蒂,和笑眯眯看著的亚历山大。 不会吧,大哥弗莱德海姆向保护她一样站在蕾蒂面前。 「只是稍微碰到一点吧!?穿著衣服吧!?拜托了请你这么说吧!」 「啊,的确只是稍微碰到一点。」 「亚历山大!明明是教练,你在做什么!!」 「好烦啊,眼前有个蒙著眼的人,不由得伸手了而已吧。面对没有防备的人会发痒不是男人的本能吗。」 坏小子的本能。」 「或许吧。成熟的少爷们无法理解啊。」 哈哈哈愉快地笑著的亚历山大的表情,没有道歉的样子。 相对的,蕾蒂用疲惫的声音对帮她摘掉眼罩的古多道谢。 「得救了……」 「没事就好。但是……」 看起来冷静地看著这个状况的古多站起来。然后从上衣中拿出备用的手枪,指向亚历山大的太阳穴。 「要杀你的理由很充足吧。蕾蒂丝雅,想要怎么杀了他?」 「不不不,等下古多!你比我更适合黑社会啊,喂!」 变态行为就算了,只是稍稍的恶作剧。杀了他就太过了吧。 「现在还没有杀的必要。要是引发了似乎要进入迷宫的事件的话,会把这个男人的头发放到现场的。已经预定到了四个人的头发了。」 「……真是相当有头脑的报复计划啊,我的妹妹……」 弗莱德海姆没有恐怖地向蕾蒂询问『难道说我和古多的份也有?』。说当然的几率更高吧。 「那么,彼此争夺继承者位置的兄长大人,友好地来到敌人家里有何贵干?」 「来看看黑社会教育的进展程度。已经在做蒙眼组装了啊。比想象的进展快。」 古多无言地对弗莱德海姆的话点点头。 亚历山大不断敲击著桌上组装好的抢。 「作为教练,给你才能有的多余的评价吧。」 「那份才能我未来打算用在做把黑社会关进监狱的检察官身上的。」 蕾蒂的话,应该能轻易成为检察官吧。 在场的黑社会们想象著不远的未来,露出“呜哇……”的讨厌的脸色。 「对了,难得的机会我可以问问你们的意见吗?」 看著两个哥哥,蕾蒂注意到了某件事。对了,这两个人不是和杜克差不多的年龄吗。 「……那个,对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人,说一个人住……」 弗莱德海姆在『诶?这难道是恋爱商谈?』动摇的时候,古多淡淡地催促著她继续。 「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应该一个人住的对方的手机里听到多个男人的声音。……被辩解说是哥哥的朋友来了,这样能相信吗?」 「相信。」 「等下蕾蒂丝雅,不要相信古多天然迟钝的发言!绝对是我的思考回路比较接近一般的成年男子。」 一般来说那样的借口绝对不会相信,弗莱德海姆慌忙说。 「……果然,不会信吧。」 「一般会怀疑花心吧。我的话绝对会去确认的。」 「确认……」 那就不好了,蕾蒂背上发冷。要是被看到黑手党到处乱转的家里的话…… 和巡警杜克的关系就全完了。 「对方是什么人?」 「罗马的巡警先生。在被奇怪的男人纠缠的时候他帮了我。那之后,一直照顾一个人住的我的好人哦。」 怎么不好偏偏是经常啊,弗莱德海姆露出讨厌的表情。对以检察官为目标的蕾蒂来说,的确相配吧。 「……那么,就以此为机会分手比较好。」 一个人以冷静的声音回应的是古多。 「为什么?」 「你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而且现在还卷入了继承者的争夺,是下一任老大最有力的候补。那样的你要跟警察官交往?」 「我才不会做什么黑社会。我会做检察官的。」 「就算做不了,事实也是事实。……换个说法吧。那个警察官跟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交往。事实被揭露了的话,就会失业吧。」 蕾蒂认为自己是一般人。将来要做检察官。 但是,现在黑社会在家里出入也是事实。还有和黑社会老大有血缘关系也是事实。 蕾蒂会被认为是一般人,还是和黑社会有关系的人……其他人会判断是那一边,蕾蒂痛彻地明白到了这一点。 「……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听起来像是发怒一样就好了,蕾蒂想。对,在发怒呢。好像要哭了一样什么的,绝对没有那回事。 蕾蒂就这么背对大家,走进自己的房间,大力关上门。 「所以说,在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伤之前,不要见面比较好……」 留下来的古多继续说的话,没有传递给进入房间的蕾蒂。 弗莱德海姆同情著笨拙的弟弟,和处在可怜立场上的妹妹两方。 「你的温柔真难理解。嗯嗯,我倒是理解。」 古多担心著妹妹蕾蒂说了不要再见面。在蕾蒂听起来只是很痛苦的话吧。 「好,这里就由我来想办法吧。让你看看我可靠的地方。」 但是那种话在五分钟之后就被证伪了。得意洋洋地进入蕾蒂房间的弗莱德海姆,很抱歉地走了出来。 「啊,对不起,好像惹她生气了……失败了。」 等在走廊里的古多,接到弗莱德海姆的报告之后嘟囔说“是吗”。 「让你久等了,对不起!不要用那样冰冷轻蔑的眼神像是说去死一样看著我!你的脸有和蕾蒂丝雅一样的美人压力,真的很恐怖啊!」 对不起——!弗莱德海姆不像话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今天蕾蒂的训练,是全盘接受卡尔海因兹的讲座。 蕾蒂默默一直写著题为『南意大利历史和黑社会』的报告,她指尖编织出来的意大利语变得比平时更粗暴。原因是知道的,昨天和两位哥哥的吵架还没有收尾。 「好,做好了。拿去。」 卡尔海因兹接过蕾蒂递过来的报告,读了起来。 「……嗯,不愧是你做出来的。关于黑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通过讲座教给你的了。」 「只有你的讲课,比学校的历史课还有用。」 一边说著那就好,卡尔海因兹一边看著粗暴的文字。 「真是把感情原原本本表达出来的文字和内容。混杂著对黑社会相当痛彻的批判。——昨天的愤怒还没有平息吗?」 你已经不是一般人了,而是黑社会。昨晚这个事实被尖锐地指出。 蕾蒂的愤怒不是对两位哥哥的,而是对无法改变的现实。 「对于你来说或许认为是突然多了哥哥,但是对于那两个人来说你是从小时候就分开的妹妹。虽然一直说是后继者的竞争对手,真心其实是疼爱你到不行的。」 卡尔海因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打开某一页。 「这是被两人拜托,偷偷在你五岁时候拍的。他们很擅长忍耐,按要求看著照片忍耐著,一次都没有去见过你。」 那里拍出来的是蕾蒂五岁的时候。正如所说是偷偷拍的一样,没有正面。 「……我还不是,有哥哥的照片。」 蕾蒂站起来,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信封。 那里出现的照片,是幼小时候的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蕾蒂三个人。 很早开始,就对自己是否有麻烦的出身有了预想。以为恐怕是谁的情人的孩子,没想到是黑社会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漏洞。这样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是打算完全不会递到你们手上的……」 「没关系。正是因为有这个,两个哥哥出现的时候,才能马上就接受了状况。」 之后没有拜托在远地留学中的弟弟回来,而是能警告他暂时不要回来。被卷入这样的事中的,只有自己就可以了。 「……那么能接受他们对分开这么长时间的妹妹,也不知道如果接触才好这件事吗?一句担心的话,都不能好好传递出来。」 这话昨天就听弗莱德海姆说了。古多因为担心,所以说不要再和巡警先生见面了。 「所以,要是他们感觉抱歉来道歉的时候,能原谅他们吗?」 对卡尔海因兹的提案,蕾蒂默许了。 她还不是,连一个原谅的话都不能好好说出来,是个初次和人做兄妹的人。 从两位哥哥那里,作为道歉得到了坐落在罗马近郊的大型游乐园『星光魔法冒险乐园』的双人票,她马上自己邀请杜克在一起休息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长子弗莱德海姆的『用快乐的回忆全都糊弄过去吧!』。 次子古多的『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的话就堂堂正正比较好,加油』。 蕾蒂接受这两个建议,做出『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做出快乐的回忆各种糊弄过去吧』这样的作战方案。 但是,跟踪著快乐的美丽情侣的人影有三个。 「吶,我们在干什么?」 「不是完全只是单纯的跟踪狂而已吗?」 「……我可以,回去吗……?」 偷偷藏在阴影下的,是作为蕾蒂教练的路德格和卡尔海因兹和狙击教师奥斯瓦尔德。从两位黑社会少爷那里,得到调停蕾蒂和巡警间关系的命令,做著本不想做的跟踪狂行为。 「亚历山大大叔呢?」 「似乎和他分开行动了。我们按照计划实行『恋爱需要刺激』吧。」 被认为对于麻烦的命令会最拒绝的亚历山大,却相当有干劲地做了计划。那计划是蕾蒂在稍微被麻烦的家伙缠上的时候,被搭讪的时候,让『巡警先生』来帮她,从而增进感情。 「对于那个大叔来说真是普通的作战……还以为他绝对会说杀了作为蕾蒂对象的男人。」 对于太过平和的作战,路德格感到奇怪的违和感。 三人跟在情侣后面,进入游乐园内。偷偷跟在后面,点头打信号说差不多该开始了。 「那么我来『恐吓』吧。」 「诶?你是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说的吗?」 对于卡尔海因兹的提案,路德格吃了一惊。卡尔海因兹虽然是黑社会,但是很平和人很好,看起来像是和『像黑社会一样的事』无缘一样。 但是本人干劲满满地点头。 「昨天亚历山大教给我做法了。没问题。」 「诶……?但是跟亚历山大大叔学习过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于是抱著不安感,路德格和奥斯瓦尔德在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守望著被恐吓的情侣,和担任恐吓工作的卡尔海因兹。 「那个,能借我点钱吗?」 「……!?」 约会中,蕾蒂被突然出现的卡尔海因兹搭话,吃惊地差点发出悲鸣。勉强忍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叫声。 不知晓她那份动摇的杜克,像是庇护她般走向前,一边警戒著对应。 「哎哟不是,刚才被人偷行李了。连回家的钱都没了啦。」 卡尔海因兹像是好好先生的容貌,加上苦恼的语气。 杜克从他衣服的上好品质,推断他是迟钝的有钱人,叹了一口气。 「有这些钱应该能连络上你的朋友吧。之后向警察报案盗窃就可以了。」 他交出手上的零钱,为了表示不会付在此以上的金额,他带著蕾蒂走开了。 对著轻巧应付了卡尔海因兹的杜克,蕾蒂松了一口气靠在他身边。 「看见了吗?恐吓抢钱成功了。」 「那个……可以称为成功么……」 卡尔海因兹拿著零钱满脸笑容地走了回来,路德格对他「唔——」地沉吟著。恐怕,亚历山大所期待的发展并不是这样子的。 「你学过,要是被拒绝要怎么办吗?」 「要说『你跳一下看看,你看你这不是有吗,快点交出来』。」 「那个人啊,真是全身都是由黑手党构成得让人羡慕啊——……」 错并不在卡尔海因兹。是对著这种看上去人畜无害又温和的人说『去做』的亚历山大的判断失误。 「没办法……由我们上吧。」 路德格让看上去没干劲的奥斯瓦尔德站起,扯著他走了起来。 「那里的美人,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玩玩?」 这是正当杜克在买意式冰琪淋时发生的事。蕾蒂总感觉是耳熟的声音,回身一看,路德格和奥斯瓦尔德就站在那。 刚才的卡尔海因兹也好,这两个人也罢,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她想要放任感情大喊。但要是做出这种事,就会被人知道她认识路德格他们。现在以像是要咒杀他们的眼神表示『现在立刻给我消失』就是极限了。 「……敬谢不敏。」 「咦咦——?别这么说嘛,这不是挺好的么,走吧。」 路德格很习惯邀请女性的方法。如果仅是这样,便是常见的光景之一,但他身后抱著沉重气氛的奥斯瓦尔德却加上奇怪的调子。 「我说,你也是觉得和美人一起很好吧?」 「……我。」 一直低著头的奥斯瓦尔德,把沉滞的眼睛投向蕾蒂。 「大家,明明都去死就好了……」 「咦呜哇哇哇哇!奥斯瓦尔德停下来!别在这里乱闹!」 察觉到他失控的气息,路德格连忙向奥斯瓦尔德作出双肩下握颈。 要是动作慢上一秒,奥斯瓦尔德就会拿出枪来开始胡乱扫射吧。这个精神上岌岌可危的狙击手,一旦发起疯来就很棘手。 「发生什么事了!?」 「啊,男朋友吗?抱歉,我朋友好像有点不舒服!那么再见!美人下次去约会吧。」 拜!这样说著的路德格扯著奥斯瓦尔德离开。 两名男人像是龙卷风般离去,杜克对他们歪头。 「刚才的,是怎么了……」 「……世上奇怪的人真多呢。」 蕾蒂避开明言,从杜克手上接过了开心果意式冰琪淋。 「啊——真是的——你发什么疯!击退搭讪的人让蕾蒂心神迷醉地觉得『好棒……』的难得发展,这不是白费了吗。」 在蕾蒂和杜克视野以外的地方,路德格终于放开抓著奥斯瓦尔德的手。顺带也发出了抱怨。 「……抱歉,精神安定剂……不在身边。」 对这句话,路德格道:「哎?」,看向奥斯瓦尔德身周。的确没有平时一直关在中提琴盒子里拿著走路的狙击枪『雷明登m24』。 「忘在家了吗?真少见啊。」 「不是 ……是亚历山大先生,拜托我说希望借去……」 因这句话,路德格和卡尔海因兹面面相觑。然后仅以眼神交流对话:『真的?』『大概吧』。 「大叔所说的『恋爱需要刺激』就是这么回事吗!?那个人在想什么啊!?啊——真是的——得先给蕾蒂发短讯!说是大叔要来狙击了!」 「亚历山大的狙击手腕是到哪种程度的呢。换了是奥斯瓦尔德就可以放心,但一个不好也可能会不瞄准就爆头了……」 「哇!我不想想像停下来!奥斯瓦尔德!你去找大叔的狙击地点!卡尔海因兹先生给蕾蒂发短讯!」 路德格虽已慌忙地跑去阻止,但为时已晚了。 雷明登m24的狙击声在悠然的游乐园中响起。 子弹突然抚过脸颊附近,杜克对此率先切换头脑至战斗模式。他抓著蕾蒂头部让她低下姿势,向她说:「要跑起来了。」 杜克心想,是不是隶属军警的自己个人被瞄准呢。但这仅是预想。也有可能是好人家出身的大小姐蕾蒂被瞄准。那么一起逃跑比较好。 「呀……!」 「是很可怕吧不过要跑起来!停下会被射中!!」 要狙击移动的物体是很困难的。杜克抓著蕾蒂的手,选择身旁有能成为障碍物东西的道路,拼命地跑。犹如追著他们般,四记子弹进一步袭击两人。但不管哪记子弹都没中。 当他们进入高建筑物的隐影处时,杜克终于停下脚步。他马上拿出手机,拨出设定成快拨号的警察用号码。 「是我,杜克。我在星光魔法冒险乐园里被狙击了。不知道狙击对象是我还是我的同伴。」 杜克连络了军警后,看向身旁平伏著喘息的蕾蒂。 「没事吗?有因碎片受伤吗?」 「……没事。」 抱歉,可能是我的缘故。因为我……」 隶属军警。杜克说不出这句话,沉默下来 「因为是巡警先生嘛,是会受到地区上的黑手党怨恨啦。这是没办法的事哦……加上,这次狙击有可能是瞄准我。」 因为是黑手党的女儿。 蕾蒂说不出这句话来,也低下头。 「……抱歉吓著你了。」 「没事哦,我只是吃惊了……像是电影的体验呢。」 心跳如雷呢,蕾蒂朝杜克笑著。 「我将来打算成为送黑手党关进监狱的检察官呀。可不能因这种小事就害怕。而且……」 蕾蒂鼓起勇气,握起杜克的手。 「罗马的巡警先生会保护我的吧?」 杜克以空著的手,包著蕾蒂的手。 「……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 「真让人安心呢,谢谢。」 对杜克拼命的求婚,蕾蒂接受字面意思了。 这里如果有花店少年阿斯翠德在的话,就会为他们赠上『即使是十三四岁的情侣都更加……』这种冷静的话吧。 「怎样?像是电影的演出吧。因为跨过苦难,最后男主角和女主角就理应会搞在一起啊。」 亚历山大射完装上的五记子弹后,以双筒望远镜探看蕾蒂和杜克的情况。看来计划顺利发展了,他像是心满意足地笑著。 路德格从声音察觉到狙击地点而赶来,虽然心想不管怎么说都是做过火了,但他已经觉得太麻烦而没说出口。 用快乐的回忆全都糊弄过去。 蕾蒂的四名教练达成了黑手党老大两位少爷的拜托,举杯庆祝:「计划成功!」。虽然也有被狙击的这份恐怖算不算是『快乐的回忆』这个疑问,但应该的确是全都糊弄过去了。 (插图页) 「我回来了。」 在快乐庆祝中,从门口那边传来了蕾蒂的声音。四名教练连忙站起,争先恐后地朝门口走去。 「为什么回来了!?」 「因为是晚上呀。吃过饭,他也送我直到这里了。」 是因为喝了点酒吗,蕾蒂的笑容比平时更无防备。 「那么!?」 「说是今天很愉快,邀请我下次去水族馆。」 下次就完全是约会了,蕾蒂很开心。 但四名男人却想大叫「咦咦咦咦咦!?」。他们呆著目送蕾蒂兴高采烈地为了换衣服而走向私人房间。 「啊?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是早上才回来?」 「正常来说会是那种发展啊。气氛热烈起来一起待到早上之类的。」 「明明是现今时代的年轻人却是很健全的交往呢,我觉得是好事喔。」 「……」 当气氛变得迟疑踌躇时,亚历山大「哼」地一声地点头。 「是不够刺激吗。」 「不不大叔已经十分够了真的!」 看来今后,蕾蒂和杜克会继续互相怀著秘密,享受刺激的恋爱吧。 ——直至两人坦白自己的秘密为止,还有一年。 后记 大家好,我是石田里奈。 真是非常感谢大家阅读。 愿现在会阅读的大家,能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的有趣。 本作品是『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的黑手党戏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