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未来爱人》 第1章 跨越千年(修改错字) 燥热而窒闷的一天到了晚上才稍稍有了些凉爽的气息,顾昕尧穿着不知道已经汗湿了几遍的衣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打开大门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本来已经疲倦的身体在面对着毫无人气的屋子时,她只觉得一种毫无理由的绝望涌上了心头,父母已经离开她十年了,十年当中,她从来没有放弃去寻找一份美好的幸福,可正是那最简单的幸福,才越难得到。在她懂得这个道理后,她不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寻找幸福上,而是开始顺其自然,将一切精力投放在了工作上。 工作至现在也已经有五年,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终于,有了回报,在一年前,她升任为公司电力部门的总工程师,薪水也有了很明显的增长。如今,除了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她可以算是什么都有了,可她还是觉得没有幸福的感觉。 走进屋,她打开壁灯,关好了门,将闷热与清冷都关在了门外,她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努力,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你。 就像是在荒漠里走了一圈,她没有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答录机。 嘟-- “小顾,好多年不见了,我回来了,有时间见个面呗。”听到这高亢的男声,她想了好久,都没能将声音和所认识的人对上号,到底是谁呢?早已经麻木了的大脑早就将除了工作以外的人事物给屏蔽掉了,更何况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呢。 “小六儿,下周日同学会,记得一定要来,”下一通留言,是个女声,这人是她大学时一个寝室的,前几天刚联系上,是她的下铺,好像叫什么芝? 她敲了敲脑袋,还真的记不起来了,也亏得别人能记住她,还能找到她的工作单位,就为了个同学会。 而电话里的留言还没完,似乎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对她说,停顿了一会儿,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六儿,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暗恋的那个谁也回来了哦,他还是单身。同学会,他也来参加,他还向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别怪姐姐擅自做主啊,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该找个主儿了……”一阵类似于闺中密语的话说完,那头终于结束了喋喋不休。 顾昕尧抚着额头,觉得还没开始疼的脑袋,在听到这位大姐的话后,已经开始疼了。 先前那个高亢的男声,她也想起来是谁了,不就是大学时,她喜欢的一个学长,年纪小的时候,谁还没有个沉迷美色的事,而这位学长,就是她年少无知的时候,所沉迷的那个美色。 后来,出了社会,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才发现那时候真的是太过于单纯,那么个虚有其表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她庆幸当时自卑而没有向他表白,毕业的时候知道他脚踏几条船,还傍富婆,她也就死了心。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会记得她,真是难得,她不由得泛出一个嘲讽的笑,可惜她再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鼻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汗味真是太难闻了,就算再累,也还是得洗个澡,她用了最后的一丝气力,站了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柜子上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正对着她,全家福里是年轻的夫妻和一个正是豆蔻年华的小小少女,少女的脸上是快乐的笑容。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视线在年轻夫妻身上停了会儿,那是她的父母,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们的生命,那一天正好是她的初中毕业典礼,她在学校里等着他们来参加典礼,可惜,她等来的却是警察,警察是来带她见父母最后一面的。 依稀还记得父母被血染红的脸上没有痛苦,而是近乎安详。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脸上还带着慈爱地笑,她告诉她:“要快乐的活下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爸爸只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办法握紧她的手了,当时,她已经被吓的忘记了哭,忘记了要拼命留下父母,让他们别走。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父母早已经撒手西去,唯一留给她的就是妈妈的那句话和她现在住的这栋房子。 “妈妈,你让我快乐的活下去,我已经做到了,可是,我找不到属于我的幸福。”她手指在母亲娟丽的脸上眷恋地滑过,胳膊上有一点点的凉意,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十年的独自成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努力的去实现妈妈临终时嘱咐她的话。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拿起柜子里的毛巾和睡衣,走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浴室里响起水流的声音,就在这时,柜子上照片里的年轻夫妻的脸上出现了个神秘的笑容,仿佛预示着将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些是进入浴室的顾昕尧没有看到的。 嘟-- “顾总工,我是秘书处的小陈,上个月进的那批电机出了点问题,主任让我告诉您,明天的测试取消。明天主任要去省里参加个表彰会,就不去机房了,您可以休息一天。”电话的答录机并没有关,在这一段话结束后,答录机发出一个极为微小的咔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答录机里磁带已经用完了。 不多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下了,穿着白色棉质浴袍的顾昕尧走出了浴室,她一边用大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刚才她好像听到电话响,她按下答录机,发现答录机的磁带已经用完了,可能是刚才那两通留言把磁带消耗完了,她拿出旧磁带,又换了一盘新的。 看着用完的旧磁带,她觉得好笑,没想到就是几个留言,就把这一卷磁带用完了,现在的东西质量还真的是不行。 困意袭来,她站起来,往卧室走,明天还要测试一批电机,可能这几天都不能好好睡觉了,她边走边想。其实当个电力工程师也挺不容易的,像她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那些老工程师就不行了,有家有口的,拼死拼活的干,说不定回到家还要被家里人抱怨不顾家。算了,她多干点就多干点吧,反正也没有人在家里等她。 第二天,连续的高温让整个静江市都处在一种蒸笼的状态下,更别提那些还要在这种高温下工作的人们了。 顾昕尧到机房的时候,还是早上八点,机房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八点二十分了,平时这个时候,主任应该都到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又等了一会儿,门外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不像会有人出现的样子。她纳闷归纳闷,还是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毕竟她不是为了在领导面前做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她换好了工作服,天蓝色的工作服,多少让人感到一点凉爽。她走到一台比她还要高的电机前,电机的包装还没有拆完,她动手撕开绝缘的塑料包膜,崭新的电机就出现在眼前,她将电机的插头插在已经准备妥当的插座上,又走到电闸前,将电闸推上去,电机轰隆隆的声音刹时响起。 她皱眉走到电机跟前,fg1005这种型号的电机不该是这种声音,她又靠近了点,观察电机轴承之间咬合的程度,他们电力工程师作为第一个接触电机的人必须保证电机运转正常,这样才能安全的投入生产,否则,将带来巨大损失,严重的可能造成伤亡,这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就在她靠近电机轮转部件时,一道火花突然迸射出来,她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剧烈的摩擦响起,刺眼的白色火光突的一下窜起一人多高,足以将一个成年女性包在里面。那火光好像是一张嘴,将顾昕尧一下子包围了起来,耀眼刺目的光闪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电机停止了运转,地上除了顾昕尧的手表外,再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证明她曾经来过这里。 火光平静不多会儿,机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刚才听到了很剧烈的机器轮转的声音,那声音太不正常了,他明明记得机房的测试已经取消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 等他进入机房后,看到的就是已经连接了电源却没有工作的电机,它还完好的立在那里,他大步走到电机跟前,电机的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毁损的迹象。他皱了皱眉头,刚才难道是他出现了幻觉,可电机的确被打开了呀。他转身之际,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硌了自己一下,他疑惑的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块女士手表,这块手表看着很眼熟,他捡起来,左右看了看,忽然灵光一闪,是顾昕尧的。 “顾昕尧!顾昕尧,你在这里吗?”他扬高了声音喊道,空荡荡的机房却无人回应他。 ﹡﹡﹡ “啊--”在被电击的那一刻,顾昕尧才发现她还没有活够,人生还有那么长,她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一切都晚了,被白色的电光打中,她只觉得疼,随后就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了妈妈那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她跟她说:“好孩子,妈妈帮你要到了幸福,你一定要好好的抓住幸福,珍惜幸福,妈妈和爸爸会一直一直的陪在你身边的。” 又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好想好想跟妈妈说,妈妈你别走,尧尧好想你。 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妈妈,也的确抓住了妈妈那柔软的手。她用了最大的力气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妈妈,却发现进入视线的是个中年男人,男人有一张干净而清爽的脸,不似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下巴会有刮不干净的青湛湛的胡茬,他的脸很光滑,并不比女人差,再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很立体,眼睛的颜色不是纯黑,而是茶色的。 男人看到她醒过来,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这让她想到了妈妈,很奇怪的感觉,他明明是个男性,却给了她一种母亲般的慈爱感。 有那么点荒谬,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发现头有点晕。 “你刚刚醒过来,别乱动。”男人的声音也很轻柔,是好听的男中音,他轻按住顾昕尧的肩,阻止她想要坐起来的动作。 “请问,我在哪儿?”被按着躺了下来,顾昕尧疑惑的问道,她不是被电流打中了吗?她没死? “你在我家里,哦,对了,你就倒在我们杂货铺旁边,是我和我妻子把你带回来的。你是从别的乡村来的吗?”男人很有耐心的告诉顾昕尧现在所在的位置,他眼中也不时闪出好奇,当然是对顾昕尧。 顾昕尧看了下自己的穿着打扮,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天蓝色的工作服,就算她穿的有那么点朴素,好像也不至于被当成从乡村来的吧,她又转过头打量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 这一看,倒让她吃了一惊,男人穿的衣服的样式很简单,但从布料,剪裁到手工都能看出出自名家之手,她平时不穿名牌,不代表她不知道名牌服饰是什么样子,她皱了皱眉,自己这究竟是到了哪里了? “我--能请问,这里,就是,这里叫什么名字吗?”顾昕尧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她不知道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从机房里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里。 男人一直都在认真的看着她,等着她问出问题,听到她问的是这个,才如释重负,好像怕自己无法对她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做出最好的回答。 “这里是理想国,我们所在的城市叫康纳良,是理想国的首都。” 顾昕尧听到这个答案,又愣了很久,她确定以及肯定,在她所知道的国家里,并不存在什么理想国,更别说康纳良了,难道是她被电击后,出现了幻觉,或者她得了妄想症。 “那,现在是……是什么年份?”她要再确定一下,如果是2013年,那么,一定是她在做梦,真是乱了。 “是公元3030年7月8日。”男人虽然困惑于顾昕尧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3030年? 顾昕尧彻底傻了眼,她,她这是到了未来了?而且还是一千多年以后的未来,真,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在震惊过后,她又试着问:“请问,您知道静江吗?康纳良离静江有多远?”她权当自己是孤陋寡闻,兴许历史上真的有理想国也说不定,只是还没被人知道。 被顾昕尧问了问题的男人,因为听到这么一个新鲜的地名而感到意外,他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有静江这个地方,不过,我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你是从静江来的?我妻子去送货了,等一会儿,她回来,也许能知道你说的地方。”男人的困惑并没有多久,他就想到了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什么都知道,他以有这样的妻子为荣。 顾昕尧看着面前一脸幸福的男人,心中某个地方觉得被轻轻撞了下,微微泛起的苦涩,让她闭上了眼睛,她,也许是穿越到了一个奇异的时空,并不与自己的那个时空相接续,但这样也好吧,她默默地想,至少她不必再费心思找她过去曾留下的痕迹了。 “亲爱的,我回来了!”正在顾昕尧陷入一种无法解脱的苦恼中时,门外传来个中气十足且铿锵有力的女子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响亮,但那细腻亲密的称呼,直击人心,想来这两个人是十分相爱的。 “我妻子回来了!”男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轻快地往外走了。 第2章 与君初见 干净整洁的马路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木棉树,树上绽放着红色的木棉花,像火焰一样耀眼绚烂。 这条路被称作国王路,路的名字是早就有的,始终没有更改过,而之所以叫国王路,正是因为以前的王宫就在这里,后来,王室被四大家族推翻,建立了以民愿为理念的理想国,王宫则被改成了理想国的政府机关。 而理想国的政府将以前王宫两侧象征王室政权的石狮子都移走了,原本富丽堂皇的王宫大门也已被拆除,改以铁质的大门为门。在原有的墙垛上挂起了理想国国家政府的牌匾。 现在的王宫,不,政府显得很庄重,却又不会太过于奢华,政府的内部也重新做了装修,使之看起来更像是国家的喉舌,而不是站在人民头上的神明,工作人员的态度更是温和的如同三月的春风,尽量让每一个到这里面办事的人都能够感受到政府对人民的平易近人。 现在的政府没有领导人,算得上人民自治,而政府机构的作用就是调配能源,平衡资源,维护社会的治安。 理想国没有冬天,每个月的天气都十分温暖,政府利用现有资源将环境治理的很好,再也没有了一千多年以前的环境污染,更别提雾霾,尘埃之类的东西了。 照顾昕尧来看,这里除了还有等级划分是个缺点外,真的可以说是什么缺点都没有了,不愧取名叫理想国。 “对了,在我们这里呢,男女都有怀孕的机会,如果男人怀孕,就必须停止工作,回归到家里,做全职先生。男人的身体在生完了孩子后,会比生育前弱许多,有很多工作他们就无法再胜任了。女人则没有此种方面的困扰,女人身体健壮的很,生完了孩子,照样可以几个日夜不睡,就算干重体力活,也不会觉得累。这大约就是自然的生存法则吧。”将一袋面粉放到铁架子上的健硕女人转过身来,对正在擦桌子的顾昕尧接着说道。 顾昕尧停下手上的动作,诧异的转过身看着女人,男人也能生孩子?天,这是真的? 健硕女人看到顾昕尧那愣怔的表情,咧嘴笑了,挥了挥手,说:“小顾,你刚到我们国家,而且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很正常。这不算什么稀奇啦,现在人类想去太空就去太空,想去月球就去月球,人类发展到这种程度,什么事不能发生。” 顾昕尧抽动了下嘴角,的确,人类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什么事都能发生,就连她都能跑到这个未来的异时空,她早就相信这个事实了。 细算下,她到了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多月了,开始还真的不怎么适应,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救了自己的杂货店老板秦柔,她为人豪爽直率,很容易就让人对她产生信任感。再看看眼前健硕的女人,哪里都挺好,就是可惜了这么个名字,除了对她自己的丈夫温柔外,她浑身上下一点也看不出柔来,倒是五官长得不错,就是整个身材过于健硕了些,还真有他们那个时代女汉子的感觉。 不过,别看这位秦柔外表粗糙,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要不是安于现状,说不定也进了政府,成了人民公仆了呢。 “哎!小顾,别发呆了,快过来看,有好看的咧。”正在顾昕尧沉思的当儿,秦柔挥着大手,招呼着她,要她到她那边去。 顾昕尧抬头看过去,发现秦柔正站在杂货店的玻璃门旁边往外面看呢。她必须得说她并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而到了这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倒是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了。别说这位秦柔好奇心极重,就是她的丈夫,就是那天被她当成了妈妈的中年男人葛岳也有着一颗媲美儿童的顽强好奇心。 她将手上的抹布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走到了玻璃门边,朝外看去,在杂货店的对面正是政府的大楼,政府除了占用了过去王室的王宫外,还盖了一座不算豪华却极为结实耐用的办公楼,三层的欧式建筑,看上去既美观又独特。位置正好就在杂货店对面,要是用心的话,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许多重量级别的人物。 顾昕尧对那些重量级人物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真不知道秦柔为啥会对那些人有那么大的兴趣,她差不多每天都会站在玻璃门边看上那么一小会儿。 她无聊的看着对面,在政府大楼的楼下,有一片开放的公共用地,平时不会有普通市民在那里逗留,而是一些高官贵族将自己的私人交通工具停在那里,只有假期的时候,市民们才会在那里散散步,溜溜狗,感受一下不同的人文氛围。 今天是星期三,并不是假日,会有人将私人车辆停在那儿也是正常的吧,有什么好看,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却并不和秦柔说,毕竟人在屋檐下,总不能太过分了。 “喂喂,小顾,你看哪边呢,我让你看那儿,那儿,看到了吗?”秦柔为顾昕尧的散漫而着急,她每天都呆在店里,都不出去,也不觉得烦,她难得让她看到好看的,她却不知道好好分享。 她大力的将顾昕尧的脸扳往另一个方向,那里并不是政府大楼的楼下,而是在办公大楼与政府机关之间的一处巷道,斜对着杂货店,一般人是不会注意那里有什么动静的。 顾昕尧在心里默默叹气,秦柔夫妻俩的确是好人,但就是这个好奇心啊,真的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她莫可奈何的顺着秦柔所指的地方看去,只是就那么一眼,就让她平静的心泛起了层层涟漪,那涟漪如同海浪一*涌动而来,越泛越大。 在那条巷道旁,停下一辆黑色的房车,从房车上率先走下来个年轻的女人,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样貌很精致,保养得也极好。顾昕尧已经领教了这里的特别,不但男人可以生孩子,就是每个人的年龄都不能以眼见为实。就比如说秦柔,看着好像三十四五岁,她自己却说已经有四十八岁了。这里的人平均年龄在一百五十岁左右,据秦柔说,活的最长的一个人,几乎活到了三百岁,多么让人咂舌的数字,她想,如果在她那个时代人们能够注意养生,注意环境,大概想要活到三百岁也不是问题。 再说回来,让她眼前一亮的正是紧跟着女人下车的年轻男人,他年纪大概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当然,这个年龄也是在她自己的估算之下,确切的年龄,只能当事人来确定。 而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的心跳快了好几拍,甚至有几拍还跳错了。 “你看那个那个,美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走在他身边的是政府决策部门的执行长端木枫。”秦柔的手指在玻璃门上点着,好像只要这么点着,就能点住那个年轻男人一样。 顾昕尧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看,男人长的很好看,合宜的短发,细长的眉,狭长的眼,挺直的鼻子,微红的嘴唇。虽然男人的唇始终抿着,一张脸也板着,没有任何柔软的表情,但她就是觉得在他那双狭长的眼中蕴藏着无限的柔情,或许是没有人去开启那份柔情,所以,他才会用冰冷来掩藏。 他现在穿的是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西装那种过于正式的服装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如果让他换上一身同色系的休闲装,一定更好看,更温暖。而他笔挺修长的身材就是一副现成的衣架子,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一点都不比模特逊色,甚至要比时下的男明星还要出彩,怪不得秦柔要她过来看。 不知是不是他们太过灼热的视线,让那边的人有所感觉,只见那个被称作冰山美人的男人在跟那个端木枫走了几步后,忽然扭头往杂货店这边看了过来。 顾昕尧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而秦柔却毫不在意的看着那边的人,看男人看过来,还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而那位美人,倒也没有当作没看到,出乎意料的还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让顾昕尧觉得意外,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并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到过杂货店买东西,那他是什么人呢? “冰山美人是端木枫的秘书,很年轻哦,还是法学系博士在读生,成绩很优秀。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独孤家大家长独孤霂青的长子,他叫独孤熠,才三十五岁。”也许是看出了顾昕尧对独孤熠过多的关注,秦柔很好心的将独孤熠的基本情况对顾昕尧说了。 顾昕尧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办公大楼里,半天,才收回视线,听到秦柔的话,她一点都不奇怪她会知道这么多,作为杂货店的老板,她时常会出去送货,而最大的合作伙伴就是政府机构以及各大贵族,那些贵族们只要有什么宴会舞会等休闲娱乐活动,都会让秦柔提供酒水事物等服务。 “那,他结婚了吗?”顾昕尧舔了下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她觉得有点紧张。 秦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没事,你说好了,我能挺的住。”顾昕尧以为她要说独孤熠已经结婚了,毕竟三十五岁呀,在他们那个时代,早已经儿女成群了。 虽然在这个时空,三十多岁,差不多也就是他们那个时空的二十多岁,但到底也是成年人了,会结婚,生子,也是正常,她不会去做第三者,只不过就是下意识的想要知道他是否已经结婚了,而已。 秦柔看她笑笑的样子,也放下了点心,耸了耸肩说:“独孤熠还没有结婚,只不过,他如果要结婚,也只会和贵族。毕竟他的身份很尊贵,而且,我听他们说,独孤熠并不准备结婚,他的母亲好像也并不催促他结婚。还有啊,我只是听说,听说,他和那个端木枫好像关系很亲密,别人都说他是端木枫的情人,你还是别惦记他的好。”末了,秦柔神秘兮兮,外加郑重其事地警告着顾昕尧。 顾昕尧听到这里,那紧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但后面听到她说会和贵族结婚,又似乎和那个年轻女人有什么亲密关系,她怦然跃动的心又回归了原位,她不由得对自己苦笑,是啊,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找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来配对,他身边的女人优秀,美丽,才是他的良配,她是傻了,才会对那样一个男人有了绮念。 “别太放在心上,姐姐我手里有大把的好青年,等有了时间,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保准今年结婚,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女儿。我认识的那些小伙子个个样貌出众,身体健康,不管你生,还是他们生,都能生出健康可爱的孩子来。”秦柔看顾昕尧黯淡下来的表情,大力的拍着她的肩膀,做着保证,要是知道她会看上独孤熠,她就不叫她一起看了,唉,美人啊,还是远观就好了,要是放在身边,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顾昕尧看看秦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她懂的,身份地位这种东西不是你想要抛开就能抛开的,古人讲究门当户对,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秦姐,你说的,要给我介绍好男人,可不准骗我。”她打趣的拍了一下秦柔的胸口,说。 秦柔看她好像真的没事的样子,心中的担心也渐渐放开,大笑着应承着:“姐姐我说话算数,保准不骗你!” ﹡﹡﹡ 来到理想国一个多月,顾昕尧从来没有机会进到政府的里面看看,一是她没什么兴趣瞻仰那些机关要员的工作环境,二就是自打见了独孤熠后,她总是心心念念的会想到他,为了不想让自己的奢望越来越大,她干脆就呆在秦柔的店里,帮着她看店,凡是有外送到政府的事,一律由秦柔去。 可别说她这个员工太大牌,相比看店,秦柔可是更愿意出去送货,用她的话说,人生需要到处走动,否则不但审美会疲劳,就连心也会渐渐老化。 只不过事事无绝对,这天,葛岳身体不太舒服,秦柔又正好要去政府的后勤送一车新鲜的花菜,为了不耽误事,顾昕尧在秦柔眼光的恳求下,只好接下这个外送蔬菜的工作。 也是巧了,这天是周五,一般秦柔都会在两点之前把菜送到后勤处,可今天事出突然,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 顾昕尧推着小车,到了后勤处的门口时,发现门已经锁住了,从透明的玻璃门往里看,里面安静空荡,后勤处的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她看着一车花菜,有点犯愁了,政府部门的后勤处与秦柔的杂货店已经签了合约,每周这个时候送一次菜,以备周一的时候用,今天如果没送进去,周一可能整个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只能吃米饭了,他们吃什么,她是无所谓的,但秦柔可能会损失一些费用。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到前面看看,如果能找到值日的人,开了门,把菜送进去,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喂!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已经下班了吗?不可以随便在办公大楼里闲逛。”顾昕尧正想把推车换个方向,从后勤处这个办公室的右侧大概隔着几道门的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那声音中带了丝刻意以及高高在上。 顾昕尧将推车放下,稍微侧了身子向声音处看去,发现是个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从门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往她这儿看,他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耐烦。 她赶紧推起车子,往那男人站的办公室走。 “阿伯,我是来送菜的,可能是晚了点,后勤处的人都走了。您看您能不能帮着代收一下?”她站定在男人跟前,态度十分诚恳地问道。 老男人眯着一双小眼睛将顾昕尧上下打量了下,兴许是顾昕尧穿的过于简单了点,在老男人打量完一圈后,脸上闪过一个轻蔑的光,然后打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来:“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吗?你们送菜就应该早点,人家公家办事也是有时间的。” 说完,人就折回了办公室。 顾昕尧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也不是不能听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但政府不是一向喊着亲民爱民的口号吗?怎么这个工作人员竟会用这样的口气与为他们服务的人说话,难道为政府服务的就不是人民了。 还真没想到无论到了什么年代,都有那狗仗人势的玩意儿,她撇了撇嘴,算了,姑奶奶也不受这份气了,大不了,这份损失,她补给秦柔。 她推起菜车,准备原路返回,刚才老男人出来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她也无心去理会。 “请等一下!”她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就传来清亮悦耳的男子声音,那声音很好听,但声音的高低起伏并不大,就好像说话的人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似的。 顾昕尧停了下来,转过身,在看到叫住自己的人是谁后,她的心又跳快了几拍。 也许对方是看她停下来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那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刚才的那个老男人。 此时,那老男人脸上有些青白交错,气焰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很抱歉,刚才我们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我已经让人去开后勤处的大门了,你可以把菜挪进去,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顾昕尧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有机会能够和他面对面的站着,而且近看,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完美。 她到了这里以后,不必出席什么正式场合,为了舒服,她都穿休闲鞋,就算这样她也有一米七五,在她的时代她这样的身高已经是高的了。在这里,她这样的身高却是只能算普通人的身高。而对方比自己高了小半头左右,他们现在站的不远不近,她不必仰视他,他也不必俯低身子才能看清她,身高刚刚好。 “你,独孤……”顾昕尧看着他的脸,激动地几乎要喊出他的名字。 “我是决策部兼民情部机要秘书独孤熠,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政府帮助,可以告诉我。”独孤熠的脸上表情很平和,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那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昕尧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与他的差距,点了点头,说:“没有,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谢谢!” 说完,她又转过身,推起菜车往后勤处走,心中忽冷忽热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刚才他那公事公办的态度下发生了改变,细想想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么样的变化。 第3章 相亲失败 如果第一次看到他是偶然,那么接下来的无数次,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有时候,明知道不可为,却偏偏要飞蛾扑火,人生啊,就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却又让你奋不顾身。 --《昕尧日记》 独孤熠站在原地看着送菜的女人挺直的脊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少爷,老夫人的话您还是听吧,别和端木家的人搅合在一起。您看您就连这么一个送菜的菜贩子都要道歉,老李我真是看不下去呀。”站在独孤熠身后的老男人脸色虽然还有些青白,到底还是不能不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说出来。 独孤熠并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只是细长的手指攥紧了,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手指压进了手心。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李伯,您告诉母亲,公司的事我不会耽误,至于辞了政府工作的事,以后别再提。如果还想让公司继续赢利,就别让楠和柠胡闹。否则,我不会再管公司的事,至于我,请母亲放心,我有我的分寸。” 李康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不到独孤熠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万年没多少表情的少爷现在的表情定然是冷的,他本来不想讨这个没趣,无奈的是家里那群人都推了他来,一是他是老爷身边的老人,二来,他也算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 那群人没想到的大概是这位少爷连自己的亲妈的面子都不给,哪里会给他这个老头子面子。 “我,这,少爷,我来之前,老夫人说让您这周回家一趟,有个家宴……” 独孤熠猛然转身,脸上虽然表情平常,眼神却犀利了起来,他再开口,话已经开始往直白的方向进行:“我不需要母亲来为我操心终身大事,更不想和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相亲。这周末我还有事,不回去了。”说完,他越过李康廉大步往刚才那间办公室走了。 那架势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李康廉看到已经俨然生气了的独孤熠,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也只能先跟着往办公室去,再想其他办法。 ﹡﹡﹡ 秦柔是个行动派,说到就会做到,没过两个月,就给顾昕尧介绍了相亲对象。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下午,顾昕尧在秦柔的坚持下,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前往事先约好的原山咖啡厅。 刚推开咖啡厅大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咖啡厅独有的景蓝咖啡那浓郁而香甜的气味。餐厅里放着舒缓而轻柔的音乐,果然是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还没往里走,她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一角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虽然是背对着她这方的,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独孤熠,别问她怎么那么肯定,因为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在他双人卡座的对面坐着的是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不过,单从那副露胸露腰的装扮还很难判断女人究竟多大年纪,因为那烟熏妆实在是太过夸张,两个大黑眼圈足可以与大熊猫媲美。 从她这方看去,那个烟熏妆女人似乎很激动,坐在卡座里,身子往前倾,黑色的眼睛眯着,眼中似乎有无尽的怒火,她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攥成拳头,那架势像是随时都能和对面的男人干一架。 有些距离的关系,她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缓缓坐直了身子,脸上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暧昧,她不知道他对女人说了什么,让她有如此迅速的变化,只是在看到那女人脸上的暧昧时,她的胸口泛出几分酸涩,她平生也只单恋过那么一次,却没有这一次这么的苦涩。 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再往那方看,她将视线移到咖啡厅里。 在并不算多宽阔的咖啡厅里看了一圈,她终于看到了离独孤熠他们不太远的一个双人卡座里坐着的男人,那男人与秦柔说的很像,而且咖啡厅里再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男人了。 打定主意不再去关注独孤熠,她缓步走到那一桌旁。 “你好!我是顾昕尧,请问你是韩可吗?”顾昕尧站在男人座位旁,礼貌的问道。 坐在卡座里的男人正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写着什么,桌子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他看起来很忙,在顾昕尧自我介绍完并问他时,他才抬起头来,他掩在眼镜后头的眼睛有些迷蒙,但并不影响他给人那种干净端正的感觉。 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点呆,一副黑框眼镜将一张秀气的脸映衬的有些过于傻气,他抬头的一瞬间,顾昕尧忍不住想笑,应该是他头低的时间太长,眼镜已经滑到了鼻尖处。 “啊?啊!我是,我是韩可。”他看到她时,忙不迭的将眼镜扶回鼻梁上,然后,慌忙的往起站。 “小心!”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昕尧看到他因为站起来的力量过猛,腿一下撞在了桌腿上,那清脆的咚的一声,让听的人都感觉疼。 看到他因为撞疼了腿而皱起的眉,她不由的有点担心,这样一个呆呆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时间正是下午两点钟,就餐的人大都已经走了,餐厅里,除了独孤熠那一桌,还有一桌情侣在吃饭,韩可这一下子太过于响亮,也引来了别人的侧目。 “呵,真够笨的!”就在韩可腿撞在桌子上后,脸颊烧红的当儿,从旁边那一桌传来一个低低的嘲笑声。 顾昕尧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发现正是独孤熠他们那桌的女人,她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带了丝不屑。 “你没事吧?”顾昕尧低头问因为腿撞在桌腿上,又坐了回去的韩可。 韩可的脸已经红得可以煎蛋了,听到顾昕尧这么一问,赶紧摇头,说:“没事!没事!” 原本,对于嘲笑别人的人,顾昕尧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本来么,别人没素质,难道自己也要跟着别人起舞。但今天不同,旁边的这个是她的相亲对象,而在那女人对面的男子是她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感觉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他和这样的一个女人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见韩可没事,她就想上去找人理论一番。 “独孤楠,你受的教育都还给老师了吗?去道歉!”就在顾昕尧准备有所行动时,一个清亮的男声已经先她一步说了,那正是独孤熠。他已经站了起来,从她这方能看到他皱起的眉头。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也配!”那女人似乎因为独孤熠的话而生气,咬了咬牙,愤愤的站了起来,很大力的抓起椅背上的包,从卡座里挤出来,狠狠瞪了韩可和顾昕尧一眼,也不道歉,就朝餐厅门口大步走去。 “你!”独孤熠转身朝她追了两步,但人已经走了,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拿女人没有办法,于是,转回了身,朝顾昕尧和韩可走过来。 顾昕尧看他走近,心跳的更厉害,离的近了看他,他的模样更加立体,而且他的皮肤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真是老天的完美作品,顾昕尧在心里默默感叹着,眼睛却丝毫不愿离开他。 “对不起,我妹妹不懂事,我替她给你赔礼了。作为补偿,你今天的餐费就由我负责了。”独孤熠很有礼貌的对韩可说,他的样子不像是只做做样子,而是十分恳切和真诚的。 韩可已经站了起来,因为刚才他太紧张,磕了腿,他自己也觉得很尴尬,所以,在听了那个女孩对自己的嘲笑后,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不不,这位先生,我们自己可以付,不用的。”韩可还想推辞,而顾昕尧却抬手阻止了韩可。 “我们接受你的道歉,谢谢了!” 独孤熠刚才并没有注意到顾昕尧,等她拦住韩可,说谢谢的时候,他才将视线转向了她,他再次看到她,难免惊讶,这一次她的衣服很正式,头发也重新做了造型,很适合她。 她很年轻,样子很清秀,只是那眼神太过于灼灼,这样的眼神他看过太多,她的不同在于她的眼神里没有那么多的*,这一点让他感到意外,却并不足以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他朝她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了句:“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顾昕尧和韩可做出回应,才转身往收银台走去。 “他比我强多了。”韩可坐回座位,顾昕尧也坐了下来,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刚才独孤熠的样子,很稳重内敛的男子,不急躁,不高傲,虽然对人疏离了些,却一点不妨碍别人对他的喜欢。最令她感到欣喜的是刚才的那个女人不是他有什么亲密关系的女人,而只是妹妹。 “你,是不是喜欢他这样的?”顾昕尧正在想独孤熠,却又听到对面的人问了这么一句。 她回过神来看他,发现他脸上带了那么点失望和一点点类似于自卑的表情。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你也很好,斯文,安静,就是有点太胆小,我们也许不合适,但你也会遇到适合你的那个人的。”顾昕尧微笑着对韩可说,她惊讶于他敏锐的洞察力,惊讶过后,也不愿意拐弯抹角,既然人家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那么,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而且,她原本也没指望一次就能相亲成功。 忽然想起秦柔说过这个韩可是大学数学老师,硕士毕业就留校任教了,好像还没怎么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过。呵,看到他,她还真的觉得他够单纯,果然还没有变坏,又想到独孤熠,他虽然已经在社会上历练,但好像也没有变坏。 韩可看顾昕尧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明白,今天这场相亲可能又会是无果而终了。他不想抱怨谁,更不想埋怨谁,毕竟,他自己也知道他并不像那些八面玲珑的人,能够讨女孩子喜欢。 他将因为出汗而往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勉强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知道,我有点闷,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他翻来覆去的说着没关系,表情却已经开始黯淡了下去。 “你很好,真的。如果不是先遇到了他,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试。”看到他的不自信,她才深刻的体会到无论是在她的那个年代还是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那么不快乐的也只能是自己,她轻声安慰着他,心思却难免又飘到了独孤熠身上,那个男子或许就是因为有着无与伦比的心理承受力,所以才会在这个女人才是强者的社会里,占有一席之地吧。那,他快乐吗? 十二月份,正是年末,很多贵族都要举行一些宴会,作为犒劳一年工作的辛苦也好,借着这个名目大家互相交流经验也好,反正就是要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番就对了。 杂货店的生意在这个时候格外的好,而且还外雇了一些送货员,以往除了葛岳要顾店外,就连店老板都要去送货,到了晚上十二点大概才能稍微清闲一些,秦柔夫妇也才能有时间出去过过二人世界。今年,因为有了顾昕尧的加入,秦柔干脆就留在店里和丈夫一起看店,也嘱咐了顾昕尧送完端木家的时令水果和后厨要用的蔬菜后,就可以自由活动。 十二点以后,杂货店就不营业了,他们夫妻两人会去个常去的酒店度个小小的蜜月,到第二天再回杂货店。 顾昕尧用推车将端木家后厨要的菜品和水果送到后,就打算绕过大厅回去了,可是,当走到大厅门外的时候,却发现了独孤熠,那个无论在哪里都那么耀眼的男子。宴会的舞会部分要到晚上十一点才开始,而现在刚刚十点整,还有一个小时,许多贵族小姐,贵族公子们都在一处喁喁低语,有些甚至躲在阳台里做些少儿不宜的事,她不由得在心里摇头,无论在哪个时空,贵族也就是那么回事。 顾昕尧心想着,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独孤熠,他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只玻璃的高脚杯,棕色的液体在杯底流动,那只酒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晃动,他的眼睛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大厅的门是完全敞开的,顾昕尧将独孤熠的身影完全收拢在眼底,推车还放在大厅最外面的台阶旁,只是她看到独孤熠不由自主的就定在了这里。 “三姑娘,我们和你打赌,独孤熠那个小美人一定不会跟你走,我们可都知道,他是端木枫的小情人儿。”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声从斜后方传进了顾昕尧的耳朵里,如果不是说到独孤熠,她只怕自己并不会注意这段谈话。 “呸!姑奶奶是什么人,要一个男人还不容易,端木枫那个女人算个屁。独孤熠,哼!别看他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喝了我的卡门,照样得在我身下讨饶。”另一个声音先是十分不屑,接着发出了一个十分淫/荡的笑。 其他人在听到她的话后,也发出一阵低低地笑声。 顾昕尧稍稍转了转头,发现在她斜后方有个一人多高的招财树,树后影影绰绰的能看到几个人影,却并不能看清楚是谁。 第4章 英雌救美 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大厅外,顾昕尧无意中听到的这么一段对话,让她皱起了眉头,她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把视线调转回大厅时,她又看向坐在一角的独孤熠,那透明的酒杯里,酒已经喝完了,他看着空酒杯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对什么都有着不确定,这是她在以往关注他时,所没有见过的。 “什么人啊,别站这儿挡路!让开!让开!没看见上官家三姑娘要进去嘛!”对独孤熠此时的状况很不放心的顾昕尧,刚准备不管那么多,进去提醒他时,身后就传来吵嚷声,她回身看,发现是几个头发染成了红色,穿半袖衫的女人,被她们簇拥着走来的女人头发倒保持了原本的黑色,一张脸也还算得上俊俏,只是那双稍显浑浊的眼和斜挑的嘴让人无法对她的好看产生任何好感。 上官家?顾昕尧想到刚才那几个女人说什么上官家的三姑娘,想必正是素有立国四大家族之称的独孤,端木,姬,上官中的那个上官家,说起来,这上官家也算是大家族,只是很可惜在第四代上,没什么人才,一家子男男女女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除了还保有上官这个姓所带来的荣誉和特权外,再没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今天的宴会,上官家也是受邀请的家族之一,上官家派出的代表就是这位被称作混世魔王的三姑娘上官缕,上官缕会在玩乐中拨冗前来,正是看准了冷美人独孤熠也到了,平时,但凡是有什么宴会,独孤熠是不会参加的,而今天是端木家举行的宴会,他必然会到场,这正是她猎艳的最佳时机。 上官缕在看到大厅门口站着的女人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可一世,在顾昕尧让开大门口的位置后,她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顾昕尧在他们进去后,赶紧也跟着往里走,还没等迈进大厅的玄关,就被门口的服务生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女士,你有请柬吗?”被拦下的顾昕尧焦急的往角落看去,发现独孤熠已经不在那里了,而那位上官三姑娘带人进去后,应该是正在和宴会的主人寒暄。 “我没请柬,啊,对了。我是那位上官三姑娘家里的人,家里有事让我来找她回去。”顾昕尧急中生智,指着还在和宴会主人寒暄的上官缕说道。 服务生对顾昕尧的话半信半疑,但想到上官家毕竟也是贵族,也不好将人打发了,说了声:“请在这里等下,我去问上官三姑娘。”人就往上官缕所在的位置走去。 顾昕尧趁着服务生去找上官缕,她沿着大厅一侧的墙角往里溜去,端木家很大,光大厅就足可容纳几百人。她在大厅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独孤熠,她心中更加焦急,左右看了看,发现在大厅的左侧有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小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奔小门那儿走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门里倒是别有洞天。 那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棕色的实木板门,从门的拉手到门上那并不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出主人对*有多么的重视。 沿着走廊右侧往前走,在走廊的尽头,有两扇相对的门,门与其他的门不同之处在于门上有标记,门牌上左侧的头像是男士,右侧的是女士。很明显这里是卫生间,而且设计的极为考究。 顾昕尧站在男士卫生间外,有点犹豫,进或者不进成了一道难题。幸好这里很安静,看起来没什么人进来。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从里打开了,抬头间,发现出来的正是独孤熠,他看到她时,也有一瞬间的怔愕,那怔愕并没有太久。 “女用卫生间在那边。”他朝另一侧扬了扬下巴,说。他的声音有那么点低,却依然好听,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这么个只穿简单t恤牛仔裤的女人发出“你这么寒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疑问,而是以着正常的态度提醒她,女洗手间的位置。 “我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你小心……”她因为独孤熠的话,心暖暖的,想要告诉他,让他当心上官缕的时候,先前阻止她进来的服务生已经带了警卫找了过来。 “就是她,她还骗我说是上官家的人。”那服务生因为顾昕尧骗了自己而有些气愤,带着警卫就冲了过来。 在顾昕尧怔愣间,警卫已经很不客气的扭住了她的胳膊。那服务生似乎觉得这样并不解气,继续说:“把这个骗子送到警署去,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等等!她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了她吧!”就在警卫要押着顾昕尧走的时候,独孤熠开口,他说的话让警卫和那个服务生意外,眼睛在独孤熠和顾昕尧之间逡巡着,似乎并不相信。 “连我的话,你们都不相信了?让她走!”独孤熠沉下脸来,他并不想为难任何人,但若是连个服务生都敢置疑他,他也不介意将自己的身份抬出来。 服务生虽然不知道独孤熠与自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凭独孤熠姓独孤这一点,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所以只好恭恭敬敬地说:“是是,我们不是不相信独孤少爷,就是怕她伤了您。” “她就是来看看我,没什么事,你们送她出去吧!”独孤熠听完服务生的话,脸色缓和了些,吩咐道。 “是是。”不敢再违逆独孤熠的意思,服务生向两个警卫使了个眼色,警卫抓着顾昕尧往外走。 被反剪着双臂的顾昕尧还在担心独孤熠,而刚才独孤熠的做法也让她对他又更多出了许多的好感,所以,她用力挣扎着回头对独孤熠喊道:“你要小心上官三姑娘!”警卫们因为顾昕尧的不合作而气恼,用了更大的力气压制着她,也只让她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 独孤熠看着走廊出口顾昕尧离开的地方,神色复杂,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他提防上官缕,但他还是将她的话放在了心里。刚才与几个相熟的同侪喝了几杯,就感觉头晕。 他本来也不是太擅长喝酒,要不是端木枫非要他参与这场宴会,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出现的,喝的有点多,他的头开始疼了,他晃了晃还有些混沌的脑袋,慢慢的也往刚才顾昕尧离开的地方走去。 顾昕尧被警卫赶出了宴会大厅,她站在大厅楼外面的台阶上,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她不放心他,那个上官三姑娘并不是个简单角色,虽然没什么雄厚的经济基础做后盾,但看的出她在这些贵族圈里也并非一无是处,从她与那些贵族家长相谈甚欢的架势就能看出她绝对不是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的浪荡不羁,所以,她决意要等到独孤熠,看着他安全离开这里为止。 晚上的康纳良并不冷,相反,倒是比白天让人感到更加的惬意,舒服。她靠在一旁的墙上,耐心的等着。 天空中的星子比她那个时代要大的多,空气中还飘过一点点夜来香的芬芳。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大且圆,明亮的月光就照在地上,将院子里喷泉水池里的水照的晶莹明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宴会大厅里响起了一阵乐曲,她听不出这是什么曲目,曲子舒缓而有节奏,很适合跳慢拍子的舞。她闭起眼慢慢品味着那跳动的音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里,而她的父母还没有离开她,她还有个幸福的家。 就在她几乎沉醉在乐曲当中时,极不和谐的音调隐隐的在大厅回廊内响起。 “美人,你也别反抗,呆会你就知道在床上,我绝对比端木枫强一百倍。你也别觉得委屈,男人么,还是要靠女人,你们家那群饭桶……等我成了独孤家的媳妇,自然……”有点吊儿郎当,还有那么点兴奋地声音隐约传来,细听耳熟,正是上官缕,那,她猛地睁大眼睛,腾的直起身子。转身就往大厅的走廊跑,还没跑几步,就发现在发财树旁,隐约可见两个相依的身影。 是上官缕正扶着已经软绵绵的独孤熠往外走,如果远看会以为是情侣相依偎,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先前的那几个女人早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觉得上官缕一个人也完全能对付已经中了药的独孤熠,并不想当电灯泡。 这倒给了顾昕尧机会,她握紧拳头想要就这样冲上去,又想到万一上官缕如果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弱,结果很可能救不成人,自己还搭进去。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在发财树旁边有把大长花剪,她顺手就抄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朝上官缕和独孤熠这走过来。上官缕只顾着抓独孤熠,哪里会注意到顾昕尧。 “放开他!”等上官缕察觉到有人近身时,顾昕尧的大花剪已经直指她的脖子。 被一把大剪刀突然指着脖子,上官缕大概也是第一次,她猛的刹住脚步,剪刀就在她脖子前一寸的地方。 “你,什么人?”上官缕脸上满是懊恼,她看向顾昕尧,眼神闪了下,发现正是先前那个挡在大厅入口的女人,她不淡定了,脸上瞬时出现了裂痕,咬牙切齿地问。此刻,她的心中有几万只狮子在吼叫,那几个跑哪儿去了,怎么没有清理好现场,这是哪里来的野人,竟然阻挡自己的好事。 “别管我是什么人,放开他,否则,我就在你脖子上开个口子。”顾昕尧学着电视剧里流氓的口气威胁道,为了独孤熠,她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被上官缕钳制住的独孤熠,人虽然已经软绵绵的,但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他原本白皙的脸上是不正常的酡红,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哼!算你狠!”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被人横刀夺走,上官缕是有些不甘心,但生命和美色相比,还是前者更重要,在脖子上被顶了把锋利的大花剪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顾昕尧独自生活了十年,当然不可能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她也不会因为正威逼着一个名为贵族的女人而胆怯。她一手攥紧了大花剪,使大花剪紧紧压在上官缕脖子上,一只手已经扶住了软绵绵没什么力气的独孤熠。 “你,跟着我们走!”顾昕尧动了动剪刀,她可不希望放了她回去,让她叫人来围堵他们。 上官缕看情况实在对自己不利,只得听从顾昕尧的话,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慢慢往外走。 顾昕尧不知道上官缕到底给独孤熠吃了什么,此时的独孤熠已经绵软的好似面条,除了还算清明的眼神,他整个人已经没有自主能力,只能靠顾昕尧一只胳膊的力量拖着往外走。 在离开端木家有一段距离后,顾昕尧用上官缕衣服上的丝带将她捆了个结实,扔在墙角,上官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将人放在这里,她也不会被冻死,很快大概就会有人来找她了。 顾昕尧扔了大花剪,把歪倒在推车上的独孤熠扶正,才推起推车准备离开。她决定还是先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毕竟独孤熠的身份高贵,真要把这个样子的他送回家,说不准明天会有什么新闻。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要为他着想的。 推车在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匀速压过,推车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吸并不是太明显,似乎有意屏蔽着自己的急促和难受。 顾昕尧几乎能够猜到他的心思,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 幸好杂货店离端木家并不算太远,在顾昕尧的努力下,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她的住处。 那是杂货店后巷的一栋民宅,那里是秦柔和葛岳的家,因为空闲的房子多,顾昕尧就住在了他们家,既能增加人气,也方便工作。 顾昕尧试着抱了下独孤熠,竟发现他竟然并不重,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苦中作乐的想,到了这个时空后,她有很多地方有了明显变化,第一件就是力量变大了。以前虽然因为干了男生干的工作,有时候难免也要出力气,却没有现在所要干的工作花费的力气多,但她却丝毫没感觉到累或者不适应,可见,这一次穿越对她来说有多么大的影响。 到了地方,顾昕尧把推车放在老位置,又将独孤熠半扶半抱下推车。她单手开了门,进门后,又单手开了灯,今晚,秦柔夫妻俩是不会回来了,正好可以收留独孤熠。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虽然让她有些心跳过快,但到底对方被下了药,她是不会趁人之危的。 只是难免的身体碰触让她的身体与他的身体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了她身上,而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也让她心中出现了某种怪异的感觉。 将人放在她的床上,她就准备去投个湿毛巾为他降降温。她抱着他时,她就感觉到了他身体不正常的热,从他酡红的脸色,以及过快的呼吸来看,那上官缕必然是下了那个什么“卡门”,听听这个名,就大概能够猜到这是一种什么药了。 “别,别走!”他似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能够说出这三个字,那声音沙哑的几乎能够用来磨刀。 顾昕尧已经走出了几步,听到他的声音,又走了回来,她蹲下身来查看床上人的情况,视线却不经意的与他烧红的眼相撞,他此时的眼神与在宴会大厅卫生间外所看到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那时的他,眼神虽然有些迷离,但却还算淡定,现在的他的眼神却有几分狂热,还有几分懵然。 第5章 一夜缠绵 这样的一个他,让顾昕尧觉得呼吸急促,她不是没见过醉酒的男人,可是面前的男子不单单是醉酒那么简单,而且他给她的诱/惑绝对不是一般男人能够做到的。 好似怕她离开,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抓住了她的手腕,做完这个动作,他的脸胀的更红,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竟有种柔弱的梦幻的美感。 顾昕尧被他湿热的手抓住,心中忽然像被什么撩拨了似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被人需要过,她伸过另一只手盖在他手上,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她这些动作是否像一个好色的老女人在占一个绝色美人的便宜。 “我不走,我去投个湿毛巾,你会舒服一些。”她安慰他,男人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所占的地位并不重要,或许是因为她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也或许她太过于乏味,让男人对她望而却步,总之,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费心过,更没有因为一个男人而为难过自己。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神时而迷离,时而空洞,时而又泛出一种冷漠高傲的光,他的身子在发颤,她想,可能是因为他得不到缓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稍稍站起点身子,试图在他耳边劝说他松手,他却执意要抓着她的手,他的手并没有太大的力气,却抓的那么的执拗,让她不忍心就那么挣脱他。 药力在他身体里发挥着效力,他晚上为了参加宴会而穿的西装已经有些凌乱,领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里面白色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两颗,为了让他舒服些,她还特意将他的西装外套全都解开了,躺在床上的他,显得有些稚气,那种任人宰割的样子,让她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帮……帮我……”他已经因为卡门的效力而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并不清晰的词语,轰轰的,若不是因为靠的很近,她会听不清楚。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际,让她觉得有些酥麻,那温热的气息在耳蜗里回旋,她别开耳朵,望进他的眼内,他的眼此时是清明而灼亮的,那种亮异于平常。 她舔了舔舌头,心跳的极快,她动了动,贴近他,怕吓到他似的,轻声问:“你知道要我帮你,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她不知道被人下了药的男人,不做那件事硬挺着后会发生什么事,但现在看到他受这样的苦,她恨不得那药是她吃了。 他清明的眼有一瞬间的愣怔,好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到底是个要强的男人,也经历过一些风浪,看她的脸色似乎是有些尴尬,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他的眼皮微微敛起,旋即又睁开,眼中的光芒变得异乎炯亮,应该是下了决心吧,她看着他,心里暗自的揣测着。 “如果我们做了什么,你的恋人会怪你吧?”她本来不想说,可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会趁人之危的人,会把他带回来,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法。如果他能够提供去处,她也会送他去。当然若是把他送到别人的怀里,她的心会很难受,可她不想等到事过了,他再来埋怨她,或者说再来恨她。 他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眼中出现了疑惑,但马上抿起了嘴唇,那火一般红的唇色让人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咬上去。 “那我送你去她那里?”她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和端木枫闹别扭了? 他软软的放开了她的手,别开眼,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灼痛,他不想求人,但现实让他不得不向这个陌生人屈服,而这个陌生人却以那样婉转的方式拒绝了他,他是否该羞愧的去死。 “你?”她完全被他的表现弄糊涂了,按理说有恋人的人,哪个在清醒的时刻还愿意和陌生人在一起,或许在她的那个时空里,一夜情不算稀奇,但以她这么多天呆下来的经验来看,这里的男人大概对一夜情的接受度也并不是很高。 被这个男人的种种别扭的举动弄的有了点火气,顾昕尧不再柔声细语的问,她爬上了床,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跪坐在他的左侧,伸手扳过他的脸,他的眼是紧闭着的,或者药力真的太强,他忍受的太辛苦,他的眼角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要落未落。 她真的被他的行为气的又是想要就地解决了他,又想发火,最终,她决定哪怕他过了药力,骂她是卑鄙小人也好,是人渣也罢,反正,她已经被这些混乱的事,弄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以女人的角度去面对,还是以男人强悍的角度去面对了。 被她扳过了脸,他怒睁开眼,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嘴唇就被人狠狠地攫住,那力道丝毫不比吃一根骨头轻多少。 “咕……” 不知道是谁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被药力刺激的已经循着本能去回应的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冰凉的唇好似解救他的甘露,他拼命的吸吮着,身上的灼热也好像消退了下去。 顾昕尧虽然还没有恋爱的经历,但亲吻,她尝试过,毕竟在青春萌动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又不好奇那种与恋人亲吻的感觉,只不过,她初吻的对象是个女孩,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并不存在,也没有深入过。 此时此刻,她对他狠狠地吻,也只能是嘴唇与嘴唇相贴合,他开始接受的也很笨拙,但或许是他真的很聪明,在尝试几下后,立刻就依循本能开始吸吮,慢慢啃咬。 他身体的火热感染了她,彼此间坦诚相见似乎很容易,吻的越来越激情,越来越深入,*的相交合似乎并不被感情所牵制,他们就好像是天生该在一起,吻的缠绵,爱的激烈。 那种亘古永恒的节奏让他们忘记了彼此不过还是陌生人,他们之间或许并不存在爱情。 ﹡﹡﹡ 白色的窗纱因为窗户缝隙而微微飘动,窗边的大床上,顾昕尧早已经醒了,她平躺在床上,身上是一条蓝白相间花纹的毛巾被,醒了有一会儿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的眼盯着天花板,方块状的天花板被她盯了半天,那方形变幻的图案都已经被她看了不知道几百遍。 她身旁和她盖着同一条毛巾被的人正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至于是否已经醒了,她不敢去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真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下来,与他多相处一秒也好。 对于整晚的缠绵,她有点恍惚,与那么一个几近完美的人有了那么亲密的接触,让她如坠梦里。 偷偷的将视线往身边人的身上转了转,发现被子下的人体呼吸还很均匀,没有像她这样呼吸稍快,她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没有醒,转而一想,也对吧,毕竟昨晚上,他们做了不知道多少回,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来,他也累的够呛。 这事,她不知道男人究竟该是累还是不累,反正,就她自己的感觉来看,虽然有点小疲倦,但精神却是异常的好。 她想着想着,唇角扯出一个类似傻笑的笑来,以前总听说第一次很痛,但昨晚,她可是一点都不痛,反而是他好像刚开始时很疼的样子。 对了,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对,是哪里呢?她想了又想,终于在那么灵光一闪的时候,想到,是了,他某个部位因为运动过量,好像是磨破了皮儿,即想即行,她轻手轻脚的掀开毛巾被,稍微坐起身,往他身前看去。 在她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人却没动。 她只顾着看他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呼吸的异常。 被子被掀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身体的前端,的确有点不太好。 她又轻手轻脚的放开毛巾被,下地,她记得在箱子里还有些擦伤的药,他那里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走路也不会太舒服吧。 在她光着身子啪嗒啪嗒跑去找药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还有一点若有所思,只是他蹙起的眉心,显示着他现在很不舒服。 啪嗒啪嗒-- 她又跑了回来,他赶紧又闭起眼睛。 她跑到他这一侧的床边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毛巾被的一角,仔细小心的查看他的伤情。 昨晚的确是太过于放纵和激情了,他的伤口明显可见,已经有点撕裂了。 她从药箱里翻出擦伤药,用棉签小心的沾了点药膏,在他的身体上方又有些犹豫,要是这么放上去,只怕他会很疼的。 “没关系,我不怕疼。”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在她头顶传来一个有点沙哑有点低,却很好听的男声,那声音似乎也有那么点不自在。 她低着头,脸也刹时通红,他,他竟然醒了。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将药膏在他身体上轻轻擦拭,在擦药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伤在那里,应该真的挺疼的,她在心里想,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对不起!”她将药收进药箱,依然低着头对他说,倒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点点类似笑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算她占了自己的便宜,他却怎么都怪不了她。 “是我愿意的,不怪你。这件事,以后都不要提了。我们都当没发生过,好吗?”他的语气并不严厉,虽然声音还有点哑,却不影响他说这话时的温文气质。 顾昕尧怔了下,他,他是不希望和我有什么联系吗?想到这里有点心酸,他是她唯一心动的男子,还有了身体上的交集,但她从来学不会强求,既然他不愿意被人知道,她又何必非要强求于他,而且,他还有个恋人的,不提,也好。 “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抬起头,脸上是一抹灿烂的笑,那笑若细看,会发现并没有到达眼底。 独孤熠看着她,点了点头,在她答应的那一刻,他的心紧缩了下,但他是不打算结婚的,所以这样是最好的,她不会因为对他有了痴念而纠缠不休,他也可以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尴尬的气氛立刻弥漫在两个人之间,还是顾昕尧先打破了这种僵持。 “那个……那个,我把这个送回去,然后,我,我送你回去。”感觉身上有点冷,低头间才发现刚才因为太过匆忙,衣服还没穿,就这么在他跟前了。她真的有点无地自容,她红着脸,结巴的说完话,转身往外跑。想到衣服在床边,她又转头回来,手忙脚乱的套好衣服,又拎着药箱往外跑。 躺在床上的独孤熠看着她那匆忙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这个女人还真的很可爱,要是…… 想到这里,他收起笑,闭了眼睛,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他不会靠女人,更加不会因为有了牵绊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6章 做情人吗 一缕微风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飘散进来,吹散了顾昕尧脸上的红。 她本是急匆匆跑进客厅的脚步慢了下来,冷静一会儿,她开始懊恼刚才的狼狈,在他面前,她似乎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无法镇定自若,她就像个小女孩,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变得笨手笨脚,变得手足无措,让人看了笑话不说,更不会拿你当回事。 她捂着自己的脸半天都没有动作,放在地上的药箱,仿佛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证明了她的呆笨。 她晃了晃脑袋,甩开那些胸口的窒碍,使自己轻松一点,她用手指梳理了下鸟窝似的头发,轻轻苦笑。他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她怎么还要这么痴心妄想呢。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半弯了腰把药箱拎起来,绕过茶几,打开衣柜的门,药箱还是放在老位置。 就在她直起身子时,脑袋撞进了一堆挂着的衣服里,那是她闲极无聊别出心裁设计的衣服。这种衣服自然难登大雅之堂,但贵在它穿着舒服随意,这个时空里对棉布似乎颇为嫌弃。人们穿的衣服动不动就是纱质,绸缎一类的,再不就是丝织品,穿起来或许也舒服,她却觉得穿不惯,像被锁在一个套子里出不来。 她摸着衣服的质地,难免又想到了独孤熠,以及他的伤。她轻轻叹了口气,就当是前世欠了他,这一世要以穿越的方式来偿还他吧。她顺手将衣钩上挂着的几件衣裤都摘了下来,或许他不会愿意穿,但只有这样的衣服他穿着才不会让伤加重。 等她拿着几件衣裤回到房间时,独孤熠正在穿衣服,大概是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他手里拿着的内裤只套到膝盖,还没有提上去。 “咳!那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穿那个比较好,会很紧,穿这个吧,会舒服点。”顾昕尧愣了一秒钟,马上脸色微红的调转开视线,语气有点拘谨,同时,她还扬了扬手中的棉质衣裤。 独孤熠因为刚才心中那一点点悸动而有些不安,原本打算再休息会的念头也被他自己掐灭了,他本想趁着顾昕尧不在,赶紧穿好衣服自己离开。倒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他刚把内裤套到腿上,她就进来了,让他继续穿也不是,脱下来也不是。 他看着她手里的衣裤,心中涌出阵阵暖意,这种棉质的衣服,他极少穿,一来在家里,母亲要求他必须时刻以端正而高贵的形象示人,一方面,他也的确没有多少休闲时间穿这么随意的衣服。 “不了,谢谢你!”看了一会儿她手里的衣裤,他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 顾昕尧转回脸来,她脸上出现了一些名为恼怒的东西,她倒不是恼怒于他的拒绝,而是觉得他这个人竟然会这么固执,他那里的伤,还是需要好好养一养的,如果还是穿那么紧绷的裤子,只怕会恶化伤情,他难道就那么不懂爱惜自己吗?是为了那个端木枫,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这么想着,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羞赧,也不管心中那个警铃一再的警示她这么做的不合时宜。 她大跨步就回到了床边,伸手毫不客气的将他膝上还没有穿妥的内裤扯了下来,独孤熠似乎被她的举动吓住了,几乎忘记了下一步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她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将棉线裤套在了他的两只脚上,然后又转到了他身旁,说了句:“抬一下。” 如果没有在现场,绝对没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独孤熠下意识听话的抬起了身子,顾昕尧几乎是极为迅速的将长线裤拽了上来,没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 等独孤熠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条白底碎花的长线裤已经穿在了他身上,线裤很宽松,在裆部还有一块特意加肥的凸出部分,正好将他受伤的部位保护住了。美中不足就是这条线裤有点短,线裤的腿部只到他小腿部分,给他穿着倒像是穿着八分裤。 穿完了线裤,就是线衣,线衣是系扣式的,顾昕尧手指在独孤熠胸口滑过时,她觉得自己原本平静的心漏跳了几拍,刚刚的怒火也如气球一般瞬间消散。 他胸口的肌肉也是光滑而有弹力的,而在他左胸红樱上方的齿印正是她昨晚的杰作,碰到那个齿印,就让她想到了昨晚,她竟然会那么的狂野不羁。 将线衣的纽扣系上,她才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粗鲁,对他,她有多么的情难自禁,她自认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可一遇到他,她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对她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如果两个人不能成为情侣,那么最好也别成为敌人,否则,还真难保她不会在他的魅力之下轻易投降。 “那,那个,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要这么粗鲁。”她话说的期期艾艾,倒好像被欺负的是她一样,她不敢抬头看他,只将视线锁定在他的一双赤脚上。人美,无论哪里都是那么的美,他的脚脚趾修剪的整齐干净,脚趾头圆润剔透,他脚背因为没有晒太阳的关系而显得有些过分白皙。 她眨了眨眼睛,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像个恋物狂,竟然对人家的脚也看的那么仔细。她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沉溺于美色的时候,一定要把心情调试到正常的水平上。但,人在紧张的时候,就算再怎么提醒,也还是会紧张,所以说话就会有失水准。 “……” 半天,她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她觉得他应该真的是生气了吧,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被人这么对待,哪怕她只是担心他,才会做出那些不合时宜的事来。这么一想,她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她也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和一个自己爱慕的男人呆在一起反而成了她现在最难攻克的问题。 坐在床上被人当木偶摆弄了半天的独孤熠并没有顾昕尧想象中的生气,他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无可奈何,还有那么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滋味在心中撩动。她对他解释,却总是低着头,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她才是正确的,而打从昨晚开始,他们就已经不可能用正常的方式来交流,或者说来对待彼此这种关系了。 以往,在自己的事上,他都是果决干脆的,而这一次,在这件事上,他也想干脆果断一些,可眼前的人却一再的让他无从下手,不知所措。 “我送你回去吧,你放心,现在是凌晨六点,你家里人应该还没有醒。”顾昕尧实在无法再在这种沉默中继续下去,他既然不能够原谅她的粗鲁,那么,她能做的就是早点送他回去,或许不在她的地方,他,会好过一些。 顾昕尧在某些方面其实也是个行动派,她也不看独孤熠,只是单方面的决定要怎么做,就开始行动。 她把地上独孤熠脱掉的衣服都叠整齐了,用一个环保袋装好,挂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准备给独孤熠穿袜子,鞋子,之后就送人回家。 “等等!”独孤熠压住她欲给他穿袜子的手,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也许他是出身高贵,可他从来就不是母亲所期待的那个人,所以,在独孤家,他从打能够独立开始,他都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无论从衣食住行,还是其他什么事。 顾昕尧疑惑的抬起头,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的手微凉,这大概与体质有关,她想。 独孤熠看着她的脸,这一张脸很年轻,应该说她长的也是好的,只是没有端木枫长的精致,更没有端木枫干练洒脱,她甚至没有端木枫的可人背景,可他不知为什么,昨晚在有限的清醒意识里,却选择了她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我不会结婚的。”他看着她,眼中闪动着一种深深的渴望。 嗯?顾昕尧不知道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不会结婚,是要告诉她,他不会和她这样的人结婚? “我不会结婚,但我,我可以有情人。”他看她并没有懂自己的意思,又接着说,语调却显得紧张而局促。是的,他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他不想靠女人,更不想被人管着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更不想失去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但他并不反对有一个情人,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个想法的。毕竟一般意义上来说,女人,尤其未婚女人,是绝对不愿意做一个男人的情人的。可现在,在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以后,他觉得如果不结婚,他们可以做情人。只要她愿意,他不介意身份,背景,他甚至愿意养着她,只要她给他该有的尊严和自由就好。 顾昕尧在听完了他的话后,愣了几秒钟,然后,那种平静镇定的表情慢慢被一种压抑的怒火所取代。 她不会做他的情人,在她的那个年代,她就从未想过做谁的情人,或者与谁成为情人关系;到了这个时空,她就更没有想过,她知道情人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与幸福绝缘的身份,不能在阳光下示人,更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并肩而行。 “不!我不会做你的情人,我也不会做任何人的情人。”她看着他,眼中是坚定而卓然的光,眼底隐隐还有一小簇怒焰。他如果把她当成了可以被小看的女人,那么,他错了。 独孤熠因为顾昕尧的话而有些颤抖,他转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压在顾昕尧手背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抓住了身子下的床单。他知道自己提的这件事有多么荒谬,但凡是有些自尊的女人大概都不会答应,他看的出她并不是会吃软饭的女人,却还是提出了那个奢求,他真的是傻了。 “我的确是喜欢你,但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情人,包括你的。以前我最鄙视的就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她们做了坏人,还理直气壮的说是为了爱情,那样的感情根本就是错的。”顾昕尧说完,才开始后悔,她还真当自己是卫道士了,竟然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不想看到他嘲弄的目光,她还是低头继续了刚才被打断的工作,把他的袜子给他穿好,又穿好了鞋子。 独孤熠因为她的话,人显得有些僵硬,顾昕尧在给他穿上了外衣后,扯了他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背上背。大概是被刚才顾昕尧的话打击到了,独孤熠并没有反抗,乖乖的趴在她背上,人却显得僵硬而沉默。 顾昕尧刚走出客厅的门,门口就传来开门声。 门从外打开,率先进来的是葛岳,与顾昕尧走了个对面,又看到她背上还背了个人,他怎么能不诧异。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因为他停在了门口,而有些许的抱怨。 “亲爱的,你怎么停这儿了,不是说要回来接着睡的么?”外面的女声听起来还有点睡意浓浓,明显是还没睡足。 “阿尧,你这是要出去?”葛岳跟顾昕尧说话,眼睛却总往她身后的人身上瞟。 “啊!我朋友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我送他回去一趟。”顾昕尧因为撞上了葛岳和秦柔而有些紧张,神色也越发的不自然。 朋友?葛岳怪异的看着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来到这里的几个月里,她好像一直窝在店里,没怎么出去过,是怎么认识的朋友? “喂喂,亲爱的,阿尧都说送朋友回去,你挡着我进门,又不让她出去,实在有点太霸道了吧。”秦柔在葛岳身后继续抱怨,两个人恩爱倒是真的,但偶尔还是会有点小摩擦,但并不妨碍两人的恩爱。 葛岳还想问什么,人已经被身后的秦柔给挪开了,说挪开还是有些夸张,秦柔不过是将人抱进了怀里,然后,拥着他进了门。 等秦柔看到独孤熠一点点脸的时候,眼睛瞪的好大,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是不相信,等确实看清楚是谁后,她嘴张了几张却怎么都没发出声来。 顾昕尧可是知道两个人的好奇病有多严重,她可不想让他们为难独孤熠,哪怕刚才独孤熠说的事有多让她生气,她还是不忍心让他有一点为难。 她背着独孤熠迅速从秦柔和葛岳让出的门口冲了出去,边走还边说:“我会晚点回来。” 等人跑出去了,秦柔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大喊道:“独孤熠!”可惜人都已经走远了。 “你相信那个谁昨晚只是醉酒那么简单吗?”盯着门口,还有点不甘心美人就在眼前晃过的秦柔问葛岳。 葛岳看秦柔似乎对独孤熠还恋恋不舍,甚至说对那么好看的男人挪不开视线,他有点不满,声音里带了火药味:“我眼睛还没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在一起了。看看那个独孤熠穿的那衣服,明明就是阿尧做的。还什么冰山,我看就是个埋在地下的火山,遇到引线就着。阿尧也真是不开眼,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人。你!还看,还不跟我进去。” 说罢,葛岳拧着秦柔的耳朵,硬是将人拽进了自家的门。秦柔和葛岳的房子是个大的六间,分给顾昕尧两间,另外四间他们自己住。屋子除了大门用一个外,里面的客厅卧室等都是各用各的,就好像是两户人家。 现在,葛岳揪着秦柔的耳朵就是回自己的那四间屋子。 第7章 他要结婚了 冷清的街上,还有一股硝烟味未曾消散,是顽皮的孩子燃放烟花后留下的火药味,地上残留了烟花放完遗留下的纸屑。让宁静中多了点凌乱,也让一早出来的人不会因为太过冷清而产生孤独感。对于这种碎纸屑政府一向是有他们自己的处理方式,统一回收,再次加工,既不会污染环境,又让大家有了过新年的愉快感受。 从今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许多年以前的今天,正是这个国家建国的日子,那时候因为推翻了王室,所以四大家族建立新的纪年方式,就是建国之日就是新的一年开始。 昨晚狂欢了整夜的人们还没有起来,很多商铺还没有开门,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人们都还在睡梦中。早上的日头并不算太烈,照在人身上有点暖,有点微风吹在身上正好可以将宿醉的大脑吹的清醒一些。 顾昕尧背着独孤熠一直朝新抚路的尽头走,这条路离她的住处大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虽说秦柔有车,她却不愿意去借,宁可背着独孤熠回去。 独孤熠伏在她身上,心里有那么点因为被拒绝的失落,也有种陡然而生的自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沦落到要一个女人来给自己温暖的地步。他从她的背上抬起头,她的发梢很软,微风吹过还有点飘动,她是短发的女孩,据说爱梳短发的女孩性子都很坚硬,她也的确如此。 眼眸过处,发现这条路是往独孤家去的,他赶紧喊住她:“我不回独孤家,去我的住处吧。” 顾昕尧止住往前走的步子,眉梢微拧,再有个五六分钟就到独孤家大门口了,他怎么才开口。殊不知独孤熠也正陷在一种自我反省的思维中,能够在没进独孤家大门之前纠正她,已属不易了。 这一路上,他们没说过话,也许是他们彼此觉得有些尴尬,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这样的相处还能有多久。 “麻烦你送我到俞北路36号吧,我在那里有房子。”独孤熠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他的确是很没用,刚从她那儿出来的时候,他曾想要自己走的,可是腰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酸麻胀痛,脚一沾了地,半天就起不来,还是顾昕尧看不下去,又把他背起来的,自此,他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顾昕尧怔了下,她来到这里还不到半年,虽说因为要帮秦柔送货什么的,也熟悉了一些路,却还没有聪明到什么路都能一说就知道在哪儿的地步。 “俞北路在哪儿?”顾昕尧知道凭自己是绝对找不到他住的地方了,所以梗着脖子僵硬的问。 独孤熠还要继续陷入沉默中,倒没想过她怎么会找不到俞北路。 “从这里拐过去,直走,到了第三个巷口右拐,走大概五十米,再右拐,那里有栋公寓,我住在公寓的三楼,你把我放在门口就好,我让管家来接我。”他讷讷的说完,就紧紧地闭起嘴巴,他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尤其是她,但身不由己,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顾昕尧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记住,便背着他往他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转了几个来回,顾昕尧不仅在心里暗骂,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破地方,明明这里离自己的住处没多远,这么绕来绕去的,费了不少功夫。 等他们停在一处三层的红砖白瓦的小型公寓楼楼下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楼在一众四合院,普通住宅里是多么的鹤立鸡群。 背着独孤熠走上了台阶,顾昕尧并没有让他按下门铃叫管家,而是从他衣服里掏出了钥匙,自己开门。 公寓楼里没有电梯,似乎是为了锻炼公寓里每个人的体力,台阶都修的很陡,顾昕尧背着独孤熠上楼,不得不以一种更加弯曲的姿势往上走,大概是因为体力好的关系,倒也没有多费力气。 三楼就住着独孤熠一户,这栋公寓的建筑面积并不大,大约在这一个单元也就只住了一户,看起来还很环保的样子。 原色的木门,门把手是那种仿欧洲圆环式的,门右边的门铃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是个雨点大小的白色圆形按钮。 可见,这间屋子的主人并没有花太多心思打理这间房子。 叮咚-- 门铃声响过,门从内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男子,但其实实际年龄有待考证。 他看到顾昕尧背着独孤熠站在门口,眼睛瞪的溜圆,倒有点那种大眼睛猴子的感觉。 “少--少爷?”老管家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见,用力擦了擦眼睛,才迟钝的问道。 独孤熠抬起眼,看向自己的老管家,只是简单解释了下:“这是我的朋友,昨晚我喝醉了,是她收留了我。” 老管家站在门口怔怔,他一向洁身自爱的少爷居然会被个女人背着送回来,而且瞧瞧那一身衣服,怎么看都不是少爷的风格。 “请您让一下!”顾昕尧可没时间等这一老一少瞪完大小眼,她很礼貌的请老管家让路。 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老管家还真的听了她的话,乖乖让出了一条路来。 “哪间是你的卧室?”进了屋,很原始的布局,让顾昕尧犹豫到底是该进左手边的房,还是右手边的房,这公寓似乎也没有多大,两室一厅,很简单很一目了然。 “右边!”独孤熠低低地说,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对话,而且顾昕尧似乎占到了主动位置,没给独孤熠太多发表意见的机会,这让独孤熠向来独来独往的习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也让他暂时听从了顾昕尧的指挥。 进了右边的卧室,也真是让顾昕尧大开眼界了,这房间也太原生态了吧,除了墙上挂了几张法律条文的字条外,再无其他装饰。如果不是因为要住人,大概这屋连张床都不会放吧,到处都是书,满坑满谷的书,在一堆书的上面放了台笔记型电脑,看起来体积很小,远比她那个时代的要小很多。 顾昕尧小心翼翼的绕开挡在门口的一摞书,把独孤熠放在床上,又把上面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他半倚着枕头坐着,双手交握的放在胸腹之间,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心中是安定了,所以先前的局促和僵硬慢慢得到了缓解。 “谢谢你!”他不看她,只是看自己的手,低低地道谢。 她看着他,心中不由得好笑,两个人好像掉了个个儿似的,现在拿头顶对人的换成了他。 “不用谢了,你好好休息,那个,你最好还是请几天假吧,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临走她踯躅于该不该说点什么,到最后也只是蹦出了这么几句。虽然,她觉得他并不一定会听她的话,可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听不听在他自己了。 说完,她打开门就出来了。 独孤熠卧室的门外站着老管家,老管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人看起来精神的很,眼睛灼灼的盯着顾昕尧。 “老伯,您有话说?”顾昕尧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他们学理科的人,向来说话直率,有话就直接问好了。 老管家看着她,眼中掀起波澜,停了会儿,往客厅走去。 顾昕尧跟在他身后,虽然万分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但为了独孤熠能够好好留在家里休息,她也得跟这位老管家说点什么。 “是不是你欺负少爷了?”老管家也是个直肠直肚的人,开口就直戳要害。 这话让顾昕尧有点不知该怎么答,按照这个国家的理论,的确是她欺负了独孤熠。可要她说,无论是在药力的驱使下,还是个人意愿上,他们都算是两厢情愿,谈不上谁欺负谁。要是从*的受伤害程度来说,那也不能说是她欺负他呀,那是生理问题的事了。 “我没欺负他,就是昨晚,他被人下药,我们,我帮他,可能太激烈。所以,请您还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吧,您也知道那里的伤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顾昕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实话实说,虽然,这让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有点太那个了,但为了独孤熠好,还是不要太简略为好。 老管家听着顾昕尧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在心里暗暗腹诽面前的顾昕尧,她难道不知道他这个老头子还没有结过婚,连个女人边都没碰过,居然跟他说什么激烈不激烈。 “我们少爷一向洁身自爱,你说下药就下药,你是不是不想对他负责任?”老管家的故乡在鹤西的山里,那里人人都朴实纯善。他四十岁上才跟着家乡的伙伴进城,进了城里,还是独孤熠的父亲给了他工作,就是照顾独孤熠。后来,独孤熠搬出了独孤家,他也就跟着搬了出来,在身份上两人虽然是主仆,但在感情上,两人其实比亲父子还亲。 作为一直照顾独孤熠的老管家,他认为没人能配的上他完美的少爷,但如果少爷愿意跟谁好,他也会无条件的支持。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少爷跟谁真的好上,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女人。虽然条件不咋样,但胜在少爷肯让她碰,那就是说,少爷说不定已经动了心,他怎么能让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女人给跑了呢。 啊?顾昕尧觉得这位老管家还真是奇葩,怎么说着说着就跟负责任扯上了关系,再说,就算她愿意负责任,屋里那位也不愿意被她负责任吧。 “老伯,不是我不想负责任,是他不愿意和我结婚。”她无奈地说,其实她何尝不想有个安稳的家,但总是无法如愿。 老管家被她的话说的又是一愣,他的确知道少爷是不愿意结婚的,可是,这都,这都睡在一起过了,他怎么,唉,他默默叹口气,心里有点可惜独孤熠。 “对不起,老伯,我得先走了。”顾昕尧看了一眼墙上的古老挂钟,已经是早上八点三十分了,回去的再晚点,说不定秦柔夫妻又要问什么呢。没想到从住处出来用了这么长时间,她匆匆向老管家告辞,离开了。 老管家关上大门,站在客厅里,却有些为难,到底要不要告诉老爷子。 ﹡﹡﹡ 新年过的很快,七天的假期一过,各种店铺以及政府机关都开始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这里的假期虽然不长,但平时的假日很多,所以人们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新年一过,秦柔就带着顾昕尧去了政府的户籍管理中心,虽说到了3030年对于户口的管制已经很开放了,但到底是从别的地方到了首都,做个登记总是没错的。 这里办事的效率很高,还不到二十分钟,顾昕尧的新身份证就拿到了,一块极为轻薄的芯片,只要将芯片开关打开,将芯片在左手的手腕上按一下,芯片就与人体做了连接。如果有用到身份证的时候,伸出手腕,扫描一下,所有信息就都能看到,这样既方便又省时省力。 顾昕尧觉得新奇,在把芯片印在手腕后,还在左看右看。 这里是政府的户籍管理中心,并不在独孤熠办公的那栋大楼,所以,顾昕尧倒是不怕与独孤熠会不期而遇。 “哎,你知道不?独孤熠就要和端木枫结婚了。”正在顾昕尧对身份证芯片研究的入迷的时候,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办事员,其中一个很有八卦精神的拉住另一个站在一个石柱旁悄悄说,他们以为别人听不到,却不知道顾昕尧已经因为他们的话,而停下了脚步。 “是吗?真的假的?我倒是听说过他们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另一个办事员小声问道。 “可不,他们啊,都是贵族,谁知道贵族们在私底下都干什么,而且独孤熠还是端木枫的秘书,这两人成天在一起,眉来眼去的,早晚都得出事,还好这次要结婚了……” 顾昕尧已经没有心思听别人继续说什么了,手上的芯片被她攥得向里弯曲,跟在她身边的秦柔有点担心的看着她,想要劝一劝,又有点不知从何劝起。 “秦姐,我先不跟你回去了。”顾昕尧对秦柔说完,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朝政府办公大楼的方向跑去了。 秦柔想叫住她,又觉得这事不是一个外人劝几句就能成的事,所以,她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第8章 不要再见面 政府办公大楼里,办事的人并不多,顾昕尧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歇的就跑了进来,她这么匆忙,弄得在大厅里接待来访客人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有点担心。 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上访之类的事了,但谁敢保证在一些小的细节上不出差错,她可不想刚上班没几天就被开回家。 “这位,这位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眉清目秀的年轻接待员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出来,和蔼的站在顾昕尧跟前,一来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二来也的确是很想知道她这么匆忙的原因究竟为何。 顾昕尧本来是想进到办公区的范围再问,看接待员拦住了自己,想想问她应该也是一样,就直接问:“我要找独孤熠,他今天来上班了吗?” 接待员温和的眼中现出一抹诧异,随即继续微笑答道:“您说独孤秘书吗?他在政府里算是兼职,他的上班时间是一三五,今天是周四,他应该在学校。” 顾昕尧听到这里,难免皱眉,刚才她听到那两个办事员的话,心里就发堵,也顾不得此时来这里合不合适,就匆忙跑来,可当听到独孤熠不在办公楼,她心里本已经镇定的心神又浮动了起来。 “我,我想问一下,端木,端木枫是要结婚了吗?”顾昕尧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从端木枫那里问起,至于独孤熠,她要去找他,问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明明是说不结婚,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接待员听顾昕尧问到端木枫,神色有了些戒备,端木决策长可是她的偶像,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顾昕尧也察觉到了接待员神色的变化,不由得也绷紧了神经,她在脑子里转了下,才缓缓说:“我听说她要跟独孤家的人结婚,她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所以想送份贺礼。”她的表情也显出几分崇敬,看接待员的样子,如果她要做什么不利于端木枫的事,她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啊?是这样啊,那就好。端木决策长的确是要和独孤家的人结婚了,两个人很相配呢。”接待员一脸的与有荣焉,好像要结婚的是她自己一样。 顾昕尧听到这里,心往下沉去,独孤熠果然要跟端木枫结婚了?她手开始用力,几乎已经不知道疼痛了。 “其实你也不必送什么贺礼,人到场就好。以端木家和独孤家的势力,他们应该不会在乎你是否送贺礼的……”接待员大概是觉得找到了知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顾昕尧哪里有心思听她在那儿长篇累牍,只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出了政府机关的大楼。 她站在大楼前,眼睛看着天空中耀眼的太阳,心思却前所未有的沉重了起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去找独孤熠谈谈,还是找端木枫理论,先前那种义无反顾想要找独孤熠的心思因为接待员的话而有些动摇。 是啊,独孤熠和她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呢?幸福?她私心里是觉得她能给独孤熠幸福,至少在生活上,感情上,她是都能够给他幸福的。可是,在这个国家里,很多东西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做到的,那需要实力以及雄厚的背景,这些她都没有。 她颓然的走下台阶,头低低的没有了刚才的冲劲儿。就连迎面走来了人,她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她身后的人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那人的声音是女中音,很好听,语气里带了点疑惑。 顾昕尧正沉浸在失落当中,并没怎么注意身后人的问话,当然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认识独孤熠吗?”那人又问道。 这一次,顾昕尧停下来了,她蹙起眉头,转身看向问话的人,当看到那人时,她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不认识!”这话,顾昕尧说的有些赌气,也有些黯然,对面问她的正是端木枫。 端木枫此时一身合身的正装,长发盘在脑后,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既有学者的气度,也有一种普通人所没有的干练洒脱。 端木枫的五官十分精致,也很好看,她脸上带了一抹深思,还有浅浅的微笑,让看的人都不由得被她的微笑所蛊惑,若不是有定力的人,想来是会被她的微笑牵着走了。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是怎么对付上官缕的了,你倒是胆子很大么。”端木枫继续说,并不因为顾昕尧刚才话语里带着的冲劲儿而生气。 “你?”顾昕尧脸上飞快闪过惊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生气,她既然看到自己怎么对付上官缕,那自然也看到了上官缕对独孤熠做的事,她当时为什么不把独孤熠救下来,还让上官缕带他走。 “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上官缕,难道你就任由别人欺负你的恋人?”顾昕尧为独孤熠不值,她不知道端木家和上官家究竟有什么关系,但她绝不容许别人拿独孤熠来做交易。 端木枫挑眉,脸上转换了几个表情,最后定格成了似笑非笑。 “恋人?你觉得我和他是恋人?” “你们都已经要结婚了,不是恋人是什么?”顾昕尧被她的话问傻了,他们难道不是恋人? 端木枫掩唇咳了下,唇角勾起了一个有点古怪的笑,然后才说:“是,我们是要结婚了。不过,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想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她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婚姻是以何种感情为基础的。 顾昕尧只觉得胸口堵塞着一大团的郁闷之气,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着一副天仙的面孔,心肠却未必见得一样的干净。她怎么能眼看着她将独孤熠带进火坑,不管独孤熠愿不愿意,她都要找独孤熠说道说道,既然他能够和端木枫结婚,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结婚,就算她穷,她也是可以努力给他好生活的。 “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他的。”顾昕尧攥着拳头,她很想揍这个一脸道貌岸然的女人,但还是忍下了,在公共场所惹事,无疑是为自己制造麻烦。 说完,她转身就走,至于去哪里,不言自明了。 端木枫站在原地,刚才脸上的玩世不恭被怅然若失所取代。 “阿熠,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不要错过幸福。”又看了一眼大步往前走的顾昕尧,她摇了摇头,迈上了台阶。 *** 独孤熠所在的春晖大学坐落在康纳良的东南部,与独孤熠的公寓正好成九十度的直角,离杂货店稍远一些。 下午四点三十分,学生们都已经下课了,有的出去约会,有的在校园一角进行交流,像独孤熠这样读到博士还会时常来学校的却不多。 顾昕尧急切的到了大学校园后,问过门卫,才知道独孤熠并没有在教学楼,而是在图书馆。 春晖大学的图书馆,独辟一隅,并不与教学楼或者学生宿舍相毗邻,它独建在远离校园的一个区域里。 三层的白色小楼,看上去倒有点像是极富学识的学者安然的在一处默默守望着莘莘学子们。 顾昕尧沿着教学楼的甬道,穿过一丛花墙,才来到图书馆前院的花圃,花圃里种植着各色花卉,美丽的花朵展露着他们曼妙的身姿,在图书馆的前方还栽植了几棵高大的柏树,挺直的柏树倒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图书馆这位学者。 图书馆前的美,顾昕尧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她只想找到独孤熠,问问他,他究竟想要什么。 在图书馆的二楼靠窗一侧,顾昕尧终于找到了正潜心研究一本法律案例大典的独孤熠,此时的独孤熠鼻梁上也架了一副无框眼镜,不管他是否近视,那眼镜的确为他挡去了不少颜色,让他整个的面貌有一半都掩在了眼镜后头。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最为耀眼的那一个人,坐在公共书桌对面的是两个女孩子,她们无心看书,只时不时的拿眼睛看独孤熠,偶尔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动静,似乎是想要吸引独孤熠的注意,可惜,独孤熠是一心埋在了书堆里,哪里肯把注意力分散开来。 顾昕尧走到那张书桌前,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伸手拉住独孤熠把着书页的手,说了声:“跟我出来一下!”就往外拉人。 独孤熠正研究那条国际金融案例入迷,哪里想到有个人突然拉住自己就往外走。 “你是?”他刚要问她是谁,她猛的回了下头,那回头看他的一眼带了无限的冷意。 让他马上闭了嘴,忘了他也是可以反抗的。 坐在独孤熠对面的两个女孩子看进来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拉了人就走,本想阻止,发现独孤熠竟没有反抗,倒也不好贸然出去,只能坐着观望。 离开了自习室,独孤熠才想起,她凭什么就那么理直气壮的拉着自己走,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你有什么事吗?”独孤熠武装好自己后,也板起了脸,淡淡地问道。 “你要结婚了?”顾昕尧也不在意他甩开自己手的动作,问。 独孤熠眼中滑过一抹诧异,但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冷冷地说:“这和你有关系吗?”他当初想让她当自己的情人,是她不愿意的,现在凭什么还要来质问他。 “我,如果你要结婚,为什么不考虑我呢?我见过端木枫,她说她不爱你,你也不爱她,你们结婚只是为了互相利用。这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就算,就算你不愿意和我结婚,也请你不要和端木枫结婚。”顾昕尧诚恳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愿意看到他被人伤害,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男人是弱势群体,那么,他们最好不要挑战女人的权利,他如果想要利用端木枫得到什么,最后或许什么都得不到。 独孤熠眼底划过一抹灿亮,却没有将那亮一直延续下去。 “你,端木枫是骗你的。她不是和我结婚,她是和我的堂哥结婚。”他本想再说些恶毒的话,让她死了心,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给咽了回去,说出来的变成了另一番内容。 顾昕尧听到独孤熠说不是他结婚,她有一瞬间的难以相信,但看独孤熠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是在说假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可以回去了吗?”半天,独孤熠才开口问道,问的有点小心翼翼。 顾昕尧看着他又恢复了一脸的淡然表情,心中有些失落,是啊,他不会和端木枫结婚,但也不会和她结婚。 “你真的不考虑我吗?”她还想要努力一下,即便知道自己这是在痴心妄想。 独孤熠难得笑了,那笑容很美,让顾昕尧以为他改变了主意。 “我说了我不会结婚的,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情人,那么,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说完,他转身推开自习室的门,走了进去。 顾昕尧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始终盘旋着他的话,不要再见面了。 第9章 风雨欲来 自习室里因为顾昕尧进来拉人而引起的骚动已经平息下来,坐在独孤熠对面的两个女孩还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看独孤熠安静地走回来,便不再小声说话,而是拿眼神盯着独孤熠。 独孤熠的心情十分复杂,刚才顾昕尧来找他,他以为是她改变了主意,没想到她是为了谣言才来这儿找他,他是失望的,难道那一纸婚书真的那么重要。 女人,女人们原来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不珍惜,等发现那个人要不属于自己了,才肯花心思。 越想越觉得烦,就连一直喜欢看的案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对面两个女孩那灼热的视线,让他觉得更加厌烦,他坐在座位里并不看她们,只是自顾自的翻看着已经不再吸引他的案例。 一张小纸条从对面推了过来,独孤熠瞥了一眼,却没有收下,收拾了桌上的书籍和笔记,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前,他终于看向那两个女孩。 女孩们以为这个长的帅帅的好看的男孩子会对她们说点什么,却不想帅哥的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他的声音清冷而不带任何感情,优美的唇翕动间,将所有人的幻想都打破了。 在学校里,其实很少人认识独孤熠,一来是他的掩饰功夫做得很好,二来他很少出席公开场合,所以就算一个学校的学生,也只以为他是本校的学生,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独孤家的孩子。 听了独孤熠的话,两个女孩红彤彤的脸都变白了,不是因为帅哥有女朋友,而是因为他说完这些话,毫不停顿的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脸面。 “我真的这么差吗?”两个女孩中,模样姣好的那一个沮丧地问另一个,另一个女孩还在痴呆中,没能反应过来。 这年头,谁说帅哥就得温文尔雅来着,真真的人不可貌相。 ﹡﹡﹡ 每年二月第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康纳良政府的所有员工都要举行一次餐会,除了有事可以请假外,其他人必须一律参加。据说这个规定是上官家提议,其他三家赞成的。所以,无论上到执行长级别,还是下到打扫卫生的阿叔级别,都要参加。 说是为了员工们联络感情,无非是想要拉着普通人一起*一次,怎奈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高官级别,其他人也就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上官家的人并没有担任政府里的任何职位,有资格提议,是其他三家给了面子,觉得毕竟三家的长辈们都曾在一个锅里吃过饭,而且这么个聚会,对于现在的政府来说也不算什么。 相比贵族们的聚会,这个餐会就要普通多了,大家只在政府的员工餐厅聚会。政府的职员可以携家属参加,不过,在得知上官家三小姐还会出席的情况下,但凡是家里的男眷有点姿色的,职员们都不会带来。 这样一来,餐会上的女人反而多了一些,而出色的男人,大概就剩下独孤熠了。 此时,端木枫挽着独孤熠的胳膊缓缓走进餐厅大门,正在互相攀谈或者拉关系的人们都注意到了这耀眼的一对。 正在和一个男人谈的投入的上官缕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和那男人暧昧的说了句:“晚上再聊。” 就往门口走进来的端木枫及独孤熠走来,她手中还拿着一杯陈酿的红葡萄酒。 端木枫正在和认识的人打招呼,独孤熠也礼貌的和一些认识的同事稍微寒暄了下。 “哟!看看是谁来了。”上官缕站在两人跟前撇了撇嘴,她左臂半弯,左手两指夹着酒杯,右手垫在左手的手肘处,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着两人。 端木枫与人打完招呼正好看到上官缕,她嘴角微微翘了翘,还是以一贯的温和态度回道:“这不是三姑娘吗?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参加这种近乎平民的聚会,不怕折了身份。” 她可是还记得几年前,政府曾邀请过上官家参加聚会,那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表面说没时间,私底下却传出上官家掌事的大奶奶说参加这种聚会,只怕会折了身份的话。后来,为了挽回颜面,上官家的大奶奶还公开道歉。不过,到底此后的聚会,他们还是没有派人参加过,难得今天上官缕会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缕倒也不生气,眼睛溜到独孤熠那儿,可惜独孤熠正和一位职员家的男眷谈的投入,无暇分神来看她。 她摸了摸鼻子,脸上的表情阴沉了几分,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悄然靠近端木枫,压低嗓子问道:“戴绿帽子的滋味怎么样?” 端木枫听到她这话,眼眸微眯,半晌只淡淡一笑,说:“三姑娘被人捆了扔在墙角,滋味如何?” 上官缕差点被气歪了鼻子,要说起年底的那次宴会,她本来是打着猎艳的目的,哪里想到横空杀出个女人来,不但破坏了她的好事,还让一众人马看了笑话,尤其是这个端木枫。 她在心里暗暗咬牙,她就不信自己的男人被别人睡过了,她还能一直这么镇定下去。 “端木枫,你别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你不也就是为了他们家里的资产,连破鞋你都要。” 端木枫眸中颜色变得深了起来,那微笑背后所隐藏的情绪是外人无法揣测的出来的。 “上官缕,你以为上官家就是盘根老树永远不倒了。物极必反这句话,你恐怕没听说过吧。”端木枫抬手推开挡在跟前的上官缕,往餐厅中走去。 独孤熠也结束了与那位男眷的谈话,转过脸来就看到了上官缕青灰交加的脸色,他扯了下唇角,并不打算跟她打招呼。 “美人,何必急着进去。上一次我说过的话,今天还算数。”上官缕见独孤熠也要离开门口,伸手拦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邪恶。 独孤熠向后退了一步,绕开她,在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低着嗓子警告道:“别把所有男人都当成弱者。” 上官缕被独孤熠如此警告,心中甚为不爽,转身欲跟着端木枫和独孤熠进入餐厅会场,却在看到先前聊的正欢的男人时,眯了眯眼睛,心中突然有了个计划,有了想法后,她把酒杯放在走过身边的侍者的餐盘里,转身朝餐厅门外走去。 ﹡﹡﹡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葛岳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怎么大亮,他其实也并不想起的那么早,不过是因为被尿给憋醒了。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路过后门的走廊时,走廊那头的门是半掩着的,他有点好奇的走到门口,发现在后院的那棵老桃树下,坐着个人,仔细看过去,正是顾昕尧。 他推开门,往顾昕尧那走过去,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怕吓到她。 结果,他都走到她跟前了,她还一点没感觉到。 《能源开发与太阳能使用原理》,葛岳看到她捧着的那本书的书名时,头脑中有瞬间空白。 他也是大学毕业,但是他学的一向是以文科为主的专业,何时接触过这些又是开发又是原理的东西。 “阿尧,你看的懂这个?”葛岳问的话,绝对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会问,只不过是觉得好奇,还有那么点意外。 顾昕尧终于从深奥的理论海洋中抬起头来,站在晨光中的葛岳,有点像天使,晨曦的光团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镶了金边。 “啊?啊,这个我只看懂一点点,不过,以前我曾经学过,所以勉强能看懂。”这本书她买了很久,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在独孤熠拒绝她后,她觉得一个人如果想被人看的起,想被人认可大概就要做出点什么事来。就算她知道独孤熠应该是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她也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门当户对的婚姻才能幸福。哪怕她选择当独孤熠的情人,那么在身份和地位上他们也该是平等的,所以,她要努力让自己和独孤熠能够稍微平等一些。 葛岳看到顾昕尧腼腆的笑着回答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来他们还真的不够了解阿尧。 “你是想往政府里发展?”否则,他们现在生活的也算不错,何必还要去研究什么能源,他所知道的会研究这些东西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专家,有些还是贵族,毕竟大部分的能源都是掌握在贵族手里的,普通人就算研究了,也不可能将能源收拢在手里。 “我……”顾昕尧一时间有些愣神,她只想着要与独孤熠在某方面平等,却忽视了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者说要怎么才能和他平等,毕竟从起点他们就是不对等的,他出生就是贵族,而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在性别这一点占了优势,还不是她自己挣得的。 葛岳好奇的等着她回答,她真的想要进政府机关吗? “不,我不想进政府,我,我只想做一个重要的人,对一个人来说重要的人。”顾昕尧坚信如果她在某方面有了特长,甚至无人可敌,那么,她应该就可以和独孤熠平等了,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但她相信无论在什么时代,人才对于一个社会都是重要的。 葛岳听的似懂非懂,他和顾昕尧相处了大半年了,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安于现状的外乡人,倒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 “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人,是独孤熠?”葛岳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在某个早晨,顾昕尧背着独孤熠离开家的场景,以他过来人的经验看,阿尧应该是陷进去了,她后来对他们说的什么只朋友仗义相助的话那纯粹是扯淡,还有,他记得他好像看到过阿尧偷偷摸摸洗床单,这个,唉,还真的是一团乱麻解不开。 “……”顾昕尧没想到一贯有点迟钝的葛岳今天竟然会突然开了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回以沉默。 幸好这个时候,秦柔出来逮人,总算还给顾昕尧一个安静的空间。 在微湿的清晨,顾昕尧坐在高大的桃树下,微微发愣,她还没彻底想清楚,她这么刻苦的去学习,到底真的因为想要赢得独孤熠,或者只是因为孤独了太久,而幻想出了一种名为爱情,甚至以爱情为幌子想要幸福的东西。 第10章 贵族丑闻 《康晨日报》3031年2月4日最新报道:昨日于政府餐会后,有人爆料政府决策部执行长端木枫在一三级酒店与一名职员丈夫及一名政府职员大玩三人游戏,其尺度之大,无人能比。爆料人还称,其三人早就有染,只不过一直没人发现,此次是一位小报记者无意中发现并拍摄下照片,照片如下…… 一张八开的大报纸上赫然刊登了一张十分清晰的三人袒胸露背相拥,并酣然入睡的图片,而且其中两人还是政府的机要人员。 秦柔放下报纸,沉默了半秒,然后抓了报纸就往杂货店跑,就连书店的职员喊她还没付钱呢,她也没有听到。 书店离杂货店大约五分钟的路程,秦柔只用了两分钟,抓着报纸喘匀了气,才推开杂货店的玻璃大门。 顾昕尧正专注的在为一位顾客打包一份牛肉干,听到门开,抬头看时,发现是秦柔。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还好笑的问:“秦姐,你这是刚参加完长跑比赛,拿这当终点冲刺呢吧?” 秦柔瞅了一眼那位还等着拿牛肉干的顾客,蹙了蹙眉,没说什么,站在柜台旁边不出声。 “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顾昕尧客气的送走客人,并说了欢迎下次光临的话,转身走到秦柔跟前,挤眉弄眼的问:“秦姐,有什么好消息?” 秦柔看看一脸无事人的顾昕尧,她真想好好看看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但你听了后,千万别着急!”到底秦柔还是心软的,准备给顾昕尧打了预防针,再告诉她那个坏消息。 顾昕尧越发的觉得秦柔除了喜欢好奇外,还喜欢故弄玄虚,在这里还有什么事让她听了能着急的,真是。但转而一想,又想到了独孤熠,在这里也就是他的事,她会着急上火了,便着急的问:“是独孤熠?是不是他出事了?”她抓住秦柔的手,才发现她手里拿着报纸。 “喂!你看了千万别着急!”还没等秦柔说话,顾昕尧已经看到了报纸正面第一版那大篇幅的报道及照片。 她抢过报纸,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照片。 拍照的角度倒是不错,正好将三人都摄入了镜头,她看到赤/裸着上身躺在端木枫左侧的独孤熠,忽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那么的疼,那么的难受。 “你,你你还是别看了,啊!”秦柔看顾昕尧眉头皱的那么紧,而且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焰,心中有些害怕,还有些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她手里的报纸抽出来,却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除非撕掉报纸,否则是不可能从她手里拿出一张完整报纸了。 顾昕尧就那么盯着那张照片,一直看一直看,过了半个小时,秦柔看到顾昕尧眼底亮出了火光,那是一种带着新希望的火光。 “我就知道,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秦柔不知道顾昕尧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或许顾昕尧对这件事,有了另外的看法。 “看,他如果真的是正常入睡的话,眼睛不会闭的那么死,还有,他并不喜欢别人搂着他睡觉。”顾昕尧指了指被端木枫搂在怀里的独孤熠,记得上次他们有过亲密接触后,她就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被人搂住,或许可以搂着他的腰,但如果是肩膀,那么,他会给人冷脸看。或许他觉得被人搂住肩膀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吧。 秦柔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奇怪的看着顾昕尧,或许葛岳说的是对的,她和独孤熠确实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只是朋友而已。 “阿尧,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秦柔并不想探问她更多的私事,但如果卷进这场贵族的丑闻里,只怕她不会好过。 顾昕尧还想要再继续说自己所发现的,却因为秦柔的一问,刹住了话头,是的,她不该说太多,独孤熠是贵族,是身份高贵的男子,她不该再将太多的有关于他的信息说给外人听。而且,如果传出去,只怕对他更加不利。 “啊?我,就是那次他喝醉了,我照顾他的时候发现的。啊,那个,秦姐,我记得生记还有个糖果让我去取,就麻烦你先看会儿店吧。”顾昕尧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引起更多的揣测,所以,她将报纸团在手中,几乎是立刻,就往门外跑。 留下神色复杂的秦柔,只能望着已经关上的玻璃门释放自己的担心了。 ﹡﹡﹡ 上午十点,政府机关的接待室里。 原本长形摆放的桌椅,被排成了一条直线,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四位精神矍铄,样子威严的老年女性,这四位女性头发都已经花白,却没有看出任何老态。 而与他们相对而坐的正是端木枫和独孤熠,端木枫的脸上表情凝重,而独孤熠的脸上表情有些恍惚。 “咳咳,小枫,这次的事,你打算怎么收场?”坐在左首位的是个穿唐装,样子很和蔼的老太太,她的表情十分庄重,语气倒未见得多么严厉。 端木枫缓缓吐出一口气,顿了顿才说:“奶奶,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我们被算计了。不查出幕后的主使人,我不会罢休的。”她昨天明明只是喝了一杯苏打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今早起来就发现她和阿熠在酒店的床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端木枫,你说你是被人算计了,可你怎么解释在那个男人和阿熠的身体上都沾有你的体/液这件事?”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的老太太,白色长发以一支金簪绾在脑后,很有民国时期当家大奶奶的气势,那一双杏眼瞪圆了,倒是有几分巾帼女子的味道,只是很可惜,她过度丰满的身材与那气度很不搭界。 端木枫转过眼来看向说话的老太太,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然后才不卑不亢的说:“上官老奶奶,您不会不知道体/液未必是在做了那件事后才会有的,如果是有人存心想要我身败名裂,那么想要我的体/液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而且,这样的事并不少见,我记得上官三姑娘就是做这样的事的翘楚,我看我还真的有必要去请教一下三姑娘这个要怎么分辨。” 坐在第二个位置的老太太正是上官家的老奶奶上官不榈,她早年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上官缕倒是得了这位老奶奶的真传,对于玩男人很有一手,只不过,上官缕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上官不榈被端木枫这样一说,脖子上的青筋直凸,你了半天,也未能说完一句话。 坐在上首位的是位一丝不苟的老太太,银色的短发,一双狭长的眼中满是清明,她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但样貌依然可谓绝尘出众,气度也在其他三人之上。 她抬了抬手,打断上官老奶奶的支吾,看向独孤熠。 “阿熠,你也是事件当事人,你怎么想?” 独孤熠还于混沌中,没有立刻回答,短发老太太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颓然。 “奶奶,我只能说我们没做过出格的事。我会和端木一起查这件事的。”早上他在端木枫的怀里醒来,而且还半裸着,他吓了一跳。 端木枫也是浑浑噩噩,那时,他就猜到他们被人给算计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能躲过那场算计。一想到他有可能……心就莫名的觉得酸痛,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他会让那个人碰他,不全然是出于一种自甘堕落,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只是他没有发现。 独孤老奶奶正是那位短发的老太太,她精明的眼看着这个异常出色的孙子,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欣赏,还有几分惋惜,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孩子,你们都想的太简单了。四大家族在身份地位上,都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一个能够统治一个国家的势力,是不容许有任何污点的。出了这样的一件事,可以说是极大的丑闻,以前从未发生过。你们可以慢慢查这件事,但最重要的是要马上结婚,平息丑闻带来的巨大影响。还有那个职员的丈夫,他在媒体面前哭诉说是你们强迫他的,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说法。”作为四大家族领袖的独孤家,绝对不容许有这样的事发生,为了能够平息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还要尽快。 “不!” “不行!” 端木枫和独孤熠先后拒绝这个提议,两人没有任何的眼神接触,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小枫,阿熠,你们应该明白独孤奶奶这么说的理由,你们都生在贵族之家,享受着它所带给你们的荣耀和特权,那么,当它需要你们回报时,你们就得义无反顾。”坐在独孤奶奶身旁的是姬家的老奶奶,她早年就与独孤老奶奶是至交,所以此刻会附议,绝对不出意料。 独孤熠攥紧手掌,他一直都坚守着自己的那个信念,却没想到,会在一个阴谋之下被完全颠覆。 他低下了头,心中百般滋味回荡,他不愿意就此认输,可是,谁又能和他并肩对抗下去。 “……”端木枫沉默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答应独孤家那位少爷的婚事,可是,现在,她真的该勉强他吗? 她将视线转向身边的独孤熠,他正低着头,那白皙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独孤奶奶,请您给我们点时间,好吗?”她站了起来,在独孤老奶奶身前深深地弯下了腰。 端木枫自从懂事以来,从没有对谁弯腰过,就连自家的奶奶也从未受过她这样的礼,她的弯腰代表了她的屈服,她是温文儒雅的,却也是倔强的,会让一个倔强的人低头,绝不是软弱那么简单。 独孤老奶奶的脸上满是欣慰,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话就可以算数。 “好,我给你们十天,如果十天之内,你们还是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那么,你们就得结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懂吗?”老奶奶的眼中射出狠厉,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孙子的,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自己孤独的奋斗了那么多年。如果端木枫真的喜欢他,那么,两个人结婚也是很不错,况且端木家也是配得上他们独孤家的。 “就十天,独孤奶奶,谢谢您。”端木枫再次弯腰,这一次是为了感谢。 四位老太太就此与端木枫达成了协议,四人也都觉得这次谈话还算圆满,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政府的接待室。 “我,我不会和你结婚的。”端木枫站在门口看着四位老太太离开,她将门关上,手还没有离开门把手,就听到身后那个倔强的男子说。 她转回身,看着坐在座位上,挺直着腰背的男子,他的脸上表情决然,似乎是下了决心,可他眼底分明有什么破碎了。 她往他身边走了过来,站在他跟前,她想抬手安慰他,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说,都是那么的无力。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端木枫强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的力量都被抽光了,一直以来的淡然也被这一次的突发事件给冲没了。她想保护他,却发现越是在乎,越会让事情变糟。 “对不起,我要出去走走!”独孤熠看到她黯然又悲伤地脸,他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不想背负谁的感情,偏偏又让他遇上,他需要好好的透透气,想一想。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我,我陪你去。后面的话,端木枫却没有说完,抬起的手,也颓然的放下了,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对自己苦笑着,就让他静下心想想吧。 这一次的三人游戏报道,着实带给各种媒体不小的新闻,就连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也无法阻挡那蜂拥而至的记者们。 独孤熠刚从接待室里出来,就有记者突破防线跑过来问:“独孤先生,您是不是与端木执行长相交很久了?那位李先生对媒体说是你们逼他的,真的是这样吗?” 独孤熠用手阻挡着记者伸在他眼前的话筒,他没想到记者们竟然来的这么快。 就在独孤熠走到门口,要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记者从后面的人墙里冲了出来,那速度够快,却也差点将独孤熠撞下台阶,还好下面的一个人扶住了他的腰,让他免于头朝下滚下去的厄运。 “你们够了!他并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你们怎么不查查真相。”顾昕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生气,这些记者是怎么回事,难道为了新闻,连一点做人的原则都不讲吗? 独孤熠被刚才那一下惊的忘记了要怎么反应,而他耳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身边女人为他说的那些话,他的眼眶几乎要湿润了,这么久了,只有她相信他是无辜的。 “请问你是谁?你是独孤先生的情人吗?你们相交多久了?你知道独孤先生和端木执行长的事了吗?你不生气?还是你为了独孤家的钱,可以容忍这一切?”先前撞了独孤熠的那个记者,似乎又发现了新的新闻,也不管顾昕尧现在的表情有多么愤怒,坚持举着话筒追问着。 记者的话很尖锐,似乎不将人问到无地自容,决不罢休。 “我不是独孤的情人,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难道男人就不可以有异性朋友吗?还是说你也有好多情人,会在不同场合出现,你才会这么问?”顾昕尧盯着发问的女记者问道,那眼神如刀锋,似是要剜进人肉里。 女记者被顾昕尧这么一问,一看,脸色煞白,她还真的有好几位情人,只不过,还没有让丈夫知道。 她这么一迟疑,其他已经冲过来的记者纷纷问起顾昕尧的身份来。 顾昕尧真觉得这群记者像蝗虫一样可恨,她悄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像怀表的东西。 记者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证据,还待她释疑,没想到下一刻,就从怀表的东西里发出一道白色的浓烟,那烟开始散发一种呛鼻的气味。 让一众记者大咳不已,在大伙咳嗽的间隙,顾昕尧已经捂着独孤熠和自己的鼻子逃离了现场。 在电视的屏幕上,人们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浓烟却看不到浓烟背后的人了。 第11章 不会放弃 顾昕尧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他们转进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里有点暗,摞放在墙角的是白色的可分解的有机回收箱。 想必这里是政府食堂的后厨堆放废料的地方,今天是周六,这里没有人,正好适合藏人。 她朝巷子的入口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追过来,才暂时停下了想要继续跑的动作。 抬手想要扇扇风,凉快一下,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掌修长,手指修剪的干净整齐。相贴的手心里好像有几个凹凸不平的小坑,她下意识的翻开那只手掌,查看手心到底是什么凹凸不平,呈现在眼里的是浅浅的被抠出了几个血槽的小口。 “怎么会伤在这里?”她说着,抓着那只手,另一只手在全身上下的衣袋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支管状的防碎玻璃瓶,瓶子里的液体还因为晃动而流动着。 她拔开瓶塞,从细小的瓶嘴里流出的透明液体,滑到那细小的血槽里,血槽粗糙的部分缓缓合起,虽不至于完好如初,倒也将那狰狞的疤痕掩盖了些许。 “我不需要……”隐忍了许久的痛苦终于因为顾昕尧那温柔的低低呢喃而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怜悯,他就是个争强好胜的男人,他就是个古怪的男人,可是,他得罪了谁,他又害过谁,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这么对他。 顾昕尧小心的攥着他的手,避开了他受伤的部分。她抬头时,眼睛正好望进他的眼中,他明亮好看的眼因为怒火的爆发而越显的有生气,但那生气之中却还有什么在渐渐的熄灭。 “独孤……熠,我没有要怜悯你的意思,我看了今早的报纸,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愿意的。你睡着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顾昕尧因为他那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冷漠的神情而心疼,她从不知道原来心疼一个男人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她恨不得将自己所能给予的全都给他。 独孤熠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在听了她那么急切的想要证明她不是在怜悯他的话后,他推开了她攥着自己的手。他转过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顾,顾昕尧,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会结婚,现在,我更没有资格要你做我的情人。你,去找适合你的人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冷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出这一番话需要用多少自制力,才能不让声音听起来颤抖,哽咽。 顾昕尧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难道,难道就算她剖肝剖肺的对他,也不能融化他铁石一般的心吗? 她的脸上表情变换着色彩,仿佛一夕之间,她就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前方再没有路让她往前冲了。 “独孤……”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变得干涩难言,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我,我不会放弃的!”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实心意,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是她到了这里后,想要得到的幸福,她没有理由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谎言而放弃,她也知道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镇定,那么冷情。否则,刚才在记者面前,他不会表现的那么的慌乱,那么的无所适从。她要告诉他,她不会放弃他,哪怕到最后,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至少,她曾经努力过。 滴-- 一长串汽车喇叭声在空巷里响起,将独孤熠想要说的话也淹没在那闪亮的红色轿车喇叭声中。 “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妈让你回去呢!”巷子口停下的红色轿车里跳出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子,正是上次在原山咖啡厅遇见的那个,名字好像叫独孤楠。 顾昕尧看着那女孩越走越近,心中却渐渐安稳了下来,虽然,她并不怎么看好独孤熠的妹妹,但在这个时候家人能够出现,倒也不失为对独孤熠的一种安慰。 “好好对自己,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也不会放弃你!”顾昕尧趁着独孤楠还没有走到这里,轻轻地从独孤熠身后抱住了他,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声音近乎耳语。 独孤熠因她的拥抱而僵住,耳边回荡着她的话,心中却又苦又甜。 还不等独孤熠挣扎,顾昕尧已经如开始时,轻轻地放开了他,等他转过身时,顾昕尧已经往巷子口走了。 顾昕尧在与独孤楠错身而过时,独孤楠敏锐的转过头,在眼神相交的一刻,顾昕尧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阴鸷。 没有再回头,顾昕尧笔直的走出了巷子,在巷口她停住了脚步,还是没能忍住,她回身往巷子里看去。 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独孤熠,在与独孤楠并排往巷口走来的时候,他也抬头往巷口看来,眼神交会时,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那一点晶莹。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果断的转回了头,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精神上的也不行。 “哥,你这次可是露了大脸了,妈让你回去,可能会让你在家思过。学校大概也已经传开了,妈让你暂时别去学校。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的女人,无非是要从你身上捞点好处。哥,你还是太单纯了,等着嫁给端木枫就好。还是别和这些女人牵扯不清了,啊!”独孤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独孤熠,其实从语气到字里行间的用词,没有一句是安慰,而是赤/裸裸的羞辱。还有她的表情,怎么看都有那么点得意洋洋。 独孤熠的心思还转在顾昕尧的话和刚才交会的眼神中,独孤楠的话只在他耳朵里过了,并没往心里去,况且,这样的冷嘲热讽,他早已经听习惯了。 坐上独孤楠的车,开出那条大街的时候,他还依稀能看到顾昕尧挺直的脊背以及沉稳的身形。 他不由得将身子贴近了车门,视线不自主的转向了顾昕尧。 车子渐渐超过了顾昕尧,就在车子转弯的时候,他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走到了顾昕尧的身边,那男人分明有些眼熟。 “哥,你看什么呢?”在开车的独孤楠发现独孤熠一直看着车窗外,开车的间隙往窗外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不由得朝独孤熠问了句。 独孤熠收回视线,脸上还算平静,而眼底却有片片黯然纷纷落下。 “没什么!”他坐直了身子,垂下眼帘的一瞬,看到了手心里还涂着药水的伤痕,如果错过了她,只怕今生再也无法遇到比她更好的人了吧,他暗暗在心里苦涩的想,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了。他悄然合上眼,有一滴晶莹的泪滴在了受伤的手心里,泪水无声,却让那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泛出了微微的疼痛。 ﹡﹡﹡ 顾昕尧回到杂货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中午的饭是和韩可在外面吃的,两个人虽然没能成为恋人,倒成了朋友,顾昕尧到了这个时空后,以前所学基本都用不上了,倒是不影响她对其他方面感兴趣的地方,比如数学,比如物理,化学。 而这些,韩可都是有涉猎到的,在这些方面,他倒成了顾昕尧的好老师,所以,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亦师亦友更恰当,顾昕尧也多多少少给了韩可不少的建议,尤其在装扮上。 秦柔正忙着整理新到的货品,看到顾昕尧回来,放下手里的一堆智能操控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情到底怎么样?见到人了?”很多事,不必猜就已经可以预料到会是什么结果,会问是因为担心她。 顾昕尧先是沉默,然后,抬头看着秦柔,她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点像是充满了希望,也像是充满了期待。 “怎……怎么了?”秦柔有点结巴,她不知道她这么看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秦姐,你能帮帮我吗?”顾昕尧的语气带了祈求,那种语气让过了很多年还记得这件事的秦柔念念不忘。 秦柔放开搭在顾昕尧肩膀上的手,她转身走到智能操控杆的架子旁,开始摆设样品。她不答应,也不拒绝。 顾昕尧默默的等着她回答,半天,也不见她转过身来。 “秦姐,我知道我这么求你,是在为难你。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她从韩可那儿知道,秦柔的交际圈甚是广泛,上到贵族家庭,下到贩夫走卒,大概没有她没接触过的人了。 要是想要帮独孤熠,找秦柔或许还能有一点希望,照片里另一个男人,秦柔一定是认识的。 “阿尧,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玩火。”秦柔将一架智能操纵杆报销了后,终于转过身,她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望和隐隐的愤怒。 顾昕尧垂下眼,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她放不下,在现代的事就好像是前世,前世没有得到幸福,而这一世,她隐隐地看到了幸福的影子,她不想错过,更不想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唉!我服了你了,没看过比你更固执的人了。”秦柔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承认她输给了顾昕尧的固执,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说:“报纸上的另一个男人是政府后勤处曲处长的先生,叫李雾。这男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嫁了曲处长虽然还收敛点,但私底下真不知道有多少情人。他经常去西区一间叫游友的棋牌室,说是打牌,很多时候应该是去会情人。你可以从那里找找线索。” 顾昕尧抬起眼,脸上满是喜悦,她就知道秦柔不是个会见死不救的人。她快走了几步来到架子前,大大的拥抱了秦柔,然后,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对秦柔说:“秦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我要请几天假。” 秦柔拿着智能操纵杆郁郁的看着已经合上的门,看来这几天,她是别想出去透气了。 第12章 等到李雾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在一间并不算太起眼的小室内响起,下午的美好时光,几个人就在这小小的方城里消耗掉了。 牌桌上,两男两女专注的摸着麻将牌,而桌子底下一只手在不停的骚扰着一人的大腿根部。 啪-- 一只纤细的手打在那不规矩的手背上,让还在占便宜的手只好缩了回去。 “小雾雾,你在电视媒体上的表演可真精彩,老板说了,要是能把端木枫搞臭,或者能让独孤家将视线从端木家移开,你的报酬少不了。曲处长那儿,到时候必定也是扶摇直上。”坐在四角方桌一角的女人腆着脸在刚才已经被占了半天便宜的男人耳边说道。 男人一手摸着麻将,一只手将滑到脸颊旁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呵,你以为我就是看上了那点报酬?她不是说我帮了她这次,她就给我个名分吗?我信了她,把什么都给了她,她还要我在那死鬼身下受罪吗?”李雾就是那天报纸上出现在端木枫和独孤熠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他此时眉梢眼角都是风骚之气,哪里有电视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今年45岁,要说年轻,他其实真的不年轻了,但胜在他保养得好,不说年龄,别人都会以为他才刚30出头,再加上他本来长的就白皙,一双桃花眼,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女人。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他众多的裤下之臣之一,那女人长的有点过于丰满,胸脯在并不合身的衬衫的围拢下,还能看到其丰满程度。那一张圆脸,怎么看,怎么让人无法同李雾连在一起,但她就是李雾的入幕之宾。在李雾还没有嫁给曲处长之前,两人就暧昧不清,等他嫁了曲处长之后,两人停止了两年的联系,之后,在一场宴会上,两人又开始了地下恋情。 女人在李雾嫁了曲处长后,就对他断了那份痴情狂想,现在的两人虽也有*关系,但最根本的还是合作赢利。 “小雾雾,我该说你太傻,还是太天真了呢?她是那样的一个人,又有着那样的背景,她能给你什么名分?再说,她给了你名分,你真的敢要吗?”女人还是想着要占男人的便宜,在男人分神的功夫,手又爬上了男人的大腿,这一次,男人没有阻止她。 只是男人的神情中多了一抹茫然,随即,那深深的失望又被那无限的风情掩在眼底。 “呃……你真坏……”不知道女人用了什么手段,男人脸上飞上酡红,手上的牌已经无法握紧。 女人贴着男人的耳朵轻声说:“小雾雾,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快活是真的,不如及时行乐吧。” 牌桌上其他两人已经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待两人半搂半抱的离开牌桌,立刻就有另外两人替补上了座位。哗啦哗啦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原本坐在牌桌上的两人早已经转战棋牌室的后边小屋,做那些他们觉得快乐的事情去了。 顾昕尧站在游友棋牌室不远的一棵树下,正全神贯注的等着人出来。她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天,三天里,那个男人只来过这里两次,也许是这里太过偏僻,一般人是不容易找到这里的,而来这里打牌的也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大多都是混迹在坊间的一些无业人员。 第一次看到那个叫李雾的男人,她就很想上去找他,可是,她发现想要靠近他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头一天来,她就借着机会到了棋牌室里,可惜这里的人都是常客,她这么一个生面孔并不被那些人所接受,一些盘问是少不了的。而且,李雾那一桌似乎都是固定的牌友,想要打进去并不容易。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个李雾在这里果然像秦柔所说,亲密的人不少,到底哪个是他的地下情人,一时间还很难分辨。 李雾有着一张白皙的瘦长的脸,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上那么一点,和这里的女人总是有那么点暧昧不清的感觉。 她在一旁观察时,也发现有些女人会占他点便宜,他倒也不拒绝,不过真正会有实质性接触的并没有。 等了这么久,她有一点泄气,想要找到他的把柄果真不容易。 “哎!小雾雾,你看你急的都忘了这个了。”正在顾昕尧胡思乱想的功夫,棋牌室里出来了人,头前走的正是李雾。从棋牌室里追出来的是个白胖的女人,那女人头发有那么点乱,但是脸色粉红,手上拎着一块小布料追到了停下来的李雾跟前。 顾昕尧定下神来看时,脸色也不由得泛红,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那女人手上的小东西分明是男人的小裤裤。 她虽然觉得看到这样的场景有点不好意思,但心中那份想要为独孤熠做点什么的心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在杂货店淘来的相机,相机的质素很好,只是按动快门,便将两人刚才的举动照了下来。 那边,李雾正从胖女人手指上扯下小裤裤塞进裤袋里,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装,半长的风衣将米色的长裤遮在风衣里,至于长裤内里什么样,外人绝对无法看个清楚。 胖女人在李雾耳边亲了一口,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手在李雾的后腰上拍了拍。 李雾拍开她不老实的手,在棋牌室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白色轿车,他扭身就坐进了轿车里,胖女人在轿车边说了什么,车窗缓缓摇上。 胖女人让开身,跑车迅速倒车开了出去。 胖女人似乎意犹未尽,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然后露出一个十分餍足的表情,悻悻然,转身回了棋牌室。 整个过程,顾昕尧都照了下来,看李雾一个人驾车走了。她也收好相机,转身往身后的那条小路走去。 李雾的车开的很快,西区并不是什么高档豪华的街区,相反,这里还有贫民窟之称,一般有身份地位的人是不屑来这里的。这也是他会时不时来这里消遣的原因。刚才他是开心的,毕竟身体的快乐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但一想到要回家面对那个老女人,他就觉得飞扬的心情变的黯淡了起来。 吱-- 车轮抓地的声音响起,他猛的刹住车,瞪着前面拦住自己车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并不见得长的多好,但胜在干净,清秀。 李雾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要干什么?”他皱着眉看着挡在车前的女人,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劫匪之类的人,不过,他并不怕劫匪。 顾昕尧放下挡在车前的双臂,她看着下了车一步步走近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男人的确有吸引人的魅力。他半长的发在风的拂动下扬起了一个魅惑的弧度,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他极度风情的脸增添了几分正气。若不是知道他先前的表现,说不定她也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进而相信他的确是个受害者。 “为什么要害独孤熠?”顾昕尧直视着他,声音高了几度问道。 李雾愣了愣,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他挑起长发的发尾在唇边咬了咬,露出一个很是浪荡的笑来,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害了他,他那样的人表面一派正直,私底下肮脏的很呢!” 他的话带了一丝鄙夷,仿佛他知道独孤熠私底下的一切事情。 顾昕尧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真的是很欠揍,如果,如果她还是从前的那个顾昕尧,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李雾痛揍一顿,但现在她知道揍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别告诉我你是什么好东西,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好事在众人面前曝光。”顾昕尧将刚才快速成形的照片给李雾看。 看到那一角小裤的李雾,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的,他一向做事小心谨慎,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外人都以为他是贤淑端庄的处长先生的原因。 “你这是威胁吗?哦!让我猜猜,你大概也是那个独孤熠的情人儿吧,否则,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来调查我。真难得,那样的冰山会有你这么粉嫩的小情人儿。”但立刻他又平定下了慌张的情绪,他微微一笑,说。 顾昕尧几乎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显示他自己的魅力。 她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彼此的距离,这样的男人是危险的,弄不好或许就被赖上了,这是此刻,顾昕尧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别管我是什么人,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是男人,如果你有良心,你让另一个男人身陷窘境,你觉得心里就好受?”顾昕尧觉得对这样的男人讲道理其实也是浪费口舌,但她还是想试试。 李雾好笑的看着顾昕尧,这样一个类似古董的小女人是哪里来的?竟然跟他说起了良心这样的事。 “啧啧啧,要是你早二十年跟我说这个,或许我真的会被说动,但现在,太晚了。那个人不是只要独孤熠身败名裂,还有端木枫,不过,我觉得端木家和独孤家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了的。你呀,还是省省心吧。”李雾看看那张照片,摇了摇头。原本他也是想着借那个人那点势干点什么,但今天老五说的那话,分明就是不成了,他是个识时务的男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会稍稍提点这个女孩,无非是心里有那么点不甘心罢了。 顾昕尧看着临上车前,露出那么一个魅惑至极笑容的男人,晃了下神,他那一笑比先前多少次笑的都好看,都真实,也许他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坏。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车子启动,滑了出去。 “喂!你……”顾昕尧往前追了两步,但人怎么可能和车子比快,她眼看着车子如烟一样消失在那条宽阔路途的尽头。 她低头看看攥在手里的照片,难免懊恼,看起来这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 ﹡﹡﹡ 之后的几天,顾昕尧又在棋牌室蹲守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李雾知道她的行踪,再没出现在棋牌室里。 顾昕尧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不过就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几天,人就觉得不舒服,脑袋昏沉沉,胃也胀胀的,难受极了。 为了不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她只好在几天后的黄昏搭乘一辆快车回了康纳良。 “呃--噗--”接连不断地呕吐声,让秦柔看着卫生间里的顾昕尧,难免担心起来,十几天不见,她竟然就病成了这样。 “阿尧,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秦柔站在卫生间门口第十次劝说道。 还趴在马桶边上呕吐的顾昕尧朝门口摆了摆手,等吐完了一波后,她才抬起有点浮肿的脸,说:“秦姐,不用了,你把那个诊所的地址写给我就好,我……呃,我自己去就行。” 秦柔还想说什么,顾昕尧已经再次对着马桶大诉衷情了。 “这,好吧,你要是实在去不了,就喊我,我送你过去。”秦柔虽然没有经验,但至少看过别人是什么样子。 眼前顾昕尧的情况倒是很像一种病情,她不敢确定,所以,原本想要坚持送她去医院的想法也就打消了,她并不想探问别人的私事。 顾昕尧压住到嘴边的呕吐感点了点头,秦柔还是有点担心的退出了房间。 第13章 想要的幸福呢 理想国的医院大都属于私人诊所,鲜少有国有的诊所,都是私人诊所,这样一来竞争力就更大,自然对民众就会有不小的好处。 顾昕尧忍着胃部隐隐的不适,拿着秦柔给的诊所地址,坐了魔电轻轨到了地方,下了轻轨,才发现这家诊所并不是什么大型的诊疗机构。 或许是这里够隐蔽,患者并不多,进了诊所,接待员的态度很好,挂了号,不多会儿就轮到了她。 医生的办公室在诊疗大厅的左侧,转过一个回廊就是。 顾昕尧看着墙上的指示标志,沿着回廊走过去,却在快走到医生诊疗室的时候,遇到了独孤熠。 要不是熟悉他,她也许真的会与他擦身而过,十几天没见,他瘦了,也憔悴了,宽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没能遮盖住他的憔悴。他今天的衣着很平民化,但他的气质却无法被那身打扮掩盖住。他在与顾昕尧打了个照面后,停下了脚步。 “你好!”他轻声地问候她,顾昕尧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以为他说过那么些冷情的话,再见面定然是当做不认识她,却不想他会主动打招呼。 “你……你病了?”她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化验单,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按理说他是不应该来这样小的诊所的吧,贵族一般不是都有私人医生吗? 独孤熠在她视线的注视下,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医生开具的化验单,他将化验单收进裤袋里,唇角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说:“嗯,没什么的,就是小毛病。” 顾昕尧眨了眨眼睛,又将视线挪回他的脸上,在墨镜的遮蔽下,她看不出他眼睛里的变化,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身体也不舒服吗?”独孤熠想到两人会在这里相遇,她必定也是来看病的,便打起精神问道,即便知道这样问还是有点不妥,他还是问了。 “嗯,这两天总是恶心,胃胀的很。你……”顾昕尧并不觉得胃病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以前她也得过胃病,吃点药也就好了。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倒是让秦柔夫妻俩担心,她只好来诊所看看。忽然又想到他不是被家人接回家了,怎么不见他家人陪着他,转而又想到,那是人家家里的事,她这么问,好像又有点不妥,所以说出了个你字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独孤熠掩在墨镜下的眼忽的瞪大,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当然,顾昕尧是无法注意到他墨镜后的动作的。 “这些天,你还好吗?记者,他们没再骚扰你吧?我,我听人说有人想要算计你和端木枫,可能从这方面下手比较好查。”顾昕尧并不想告诉他,她曾经查过李雾的事,她觉得有些事是她自己愿意为他做的,何必非要让他知道呢。 “我还好,你,你除了觉得胃胀,恶心,还有别的症状吗?”独孤熠的语气有那么点不稳,似乎是想要知道些什么。 顾昕尧自然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诧异的看了看他,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隔着墨镜,她也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 “没有,就是恶心,呕吐,胃胀,大概是胃病又犯了。”顾昕尧摇了摇头,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紧张。 独孤熠点了点头,手下意识地摸了下揣化验单的口袋,才接着说:“那好,我不耽误你看病了。再见!” 顾昕尧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和他说再见,但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道别。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转头去看,独孤熠已经转了弯,看不见人了,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太明朗的想法。 转回身,她走进了医生诊疗室。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整理一些检查报告单,见顾昕尧进来,抬了抬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请坐!” 顾昕尧依言坐下,不等医生问话,先开口问道:“医生,刚才那位,独孤熠是我的朋友,我陪他来的。他得了什么病?” 医生抬头看看她,并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顾昕尧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讷讷的应了下来,心里却有种罪恶感,但那种迫切想要知道独孤熠情况的情绪还是压下了那份罪恶感。 “是这样的,他最近觉得身体不舒服,过来检查。一开始我们也以为他是怀孕了,但检查结果显示,并没有,他的一些症状是因为情绪太过忧虑,产生了假象。休息一段时间,放松心情,就会好了。”医生将独孤熠的案卷拿出来放在顾昕尧面前的桌子上,指点着一些指标对她说。 顾昕尧听到这里,心中百味杂陈,一时觉得开心,一时又觉得失落,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他怀孕了,还是没有,总之,就是很复杂。 医生说完,便不再理顾昕尧,顾昕尧愣愣的陷在自己的思绪没有吭声。 又过了几分钟,医生见顾昕尧还没有走,又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这时,顾昕尧才想到自己是来看病的,却因为独孤熠而忘了这件事。 “是这样,医生,我最近也感觉不太舒服,总是呕吐,胃胀,还恶心。” 医生想了想,站了起来,说:“请你到诊床上来,我替你做个检查。” 顾昕尧懵懵懂懂的跟着医生到了诊床,她不知道为啥得了胃病,还需要躺在诊床上检查,他不是该开个单子,让她去做个胃镜,或者别的什么检查吗? 医生刷的一下打开诊床旁的白色单子,露出来的是一架微型的检查仪器。 顾昕尧躺在诊床上,眼睛却看着那台微型仪器,她觉得这个时空还真是神奇,不知道这么小的仪器能检查出什么来。 医生把两根微型探测头贴在顾昕尧的两只手臂上,又把另一个类似暖贴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肚子上,被男医生这么摆弄过来摆弄过去,顾昕尧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自从父母过世,她就不怎么愿意去医院,索性老天疼傻人,在那个时代,她并不怎么得病。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医生将所有探测仪器停了下来。 顾昕尧又重新坐回办公桌旁,医生拿着一张微型仪器测出的单子,走回来。顾昕尧发现医生的眉头是皱着的,而且神色似乎有些异样。 “你,不是本国人吧?”医生沉吟片刻,说出来的话,差点没吓坏顾昕尧。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又不能否认。 “是的,我从c国来。到这里大概快到一年了。” 医生的眉头有些舒展,但还是能看到那浓黑眉毛间的一点褶皱。 “你以前的工作中是否经常接触放射性物质?比如铀。” 顾昕尧回想了下,她是电力工程师,从来没接触过什么铀之类的物质,这与她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确定没有接触过放射性物质。”她摇头否定了医生的猜测。 医生将检查单又看了一遍,眉头再次皱紧,低低的说:“我们国家为了杜绝放射性物质,曾经做过很多的努力。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放射性物质的存在,而且一些检查也都有有机物质代替。至于别的国家,你说你没有做过与放射物质有关的工作,但在你的身体里,我检查到一些放射物质辐射过的痕迹。因为这些放射物质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有类似怀孕的症状,并不是因为你怀孕了,而是那些放射性物质对你的身体进行过辐射造成的。以后,你不可能怀孕,不但不能怀孕,也无法使你的伴侣怀孕。” 医生的话,每个字都说的很慎重,仿佛这样,便可以消减掉病人听到这个噩耗所带来的打击。 顾昕尧认真地听着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只觉得自己就坐在雪地里,浑身冰凉,四肢麻木。 “我……我……不能……”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达千斤,若不是她还有一分理智在,说不定现在已经直接瘫到地上去了。 “我知道这样的消息对谁来说都是个打击,不过,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开通了很多,你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或者你也可以借助别人来做试管婴儿。现在的技术十分先进,没有任何痛苦,*性也极好。”医生知道这样的一个消息无疑对患者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他是医生,这样的事也看过不少,很多夫妻会选择离婚,但更多地夫妻是借助了外力,这也没什么。 顾昕尧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僵硬,再无法回应什么,也许医生说的是对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让自己的伴侣和别人有了一个孩子,她的心是怎么也无法轻松地起来。 况且,她是那么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医生说她被放射性物质辐射过,不能生育,也不能怀孕,多么可怕的现实,那么,她一直想要的幸福呢?她还能够得到吗?她的思绪还陷在那个死循环里无法自拔,胳膊却被人往起拉。 “谢谢你,医生!”不知何时,独孤熠又回来了,他悄然走进来,对医生道谢,然后拉起顾昕尧。 “我们走!”他拉着她往外走,顾昕尧将心思都放在了刚才医生说的话上,只是机械性的跟着独孤熠往外走,至于要走到哪里去,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第14章 惊喜还是惊吓 风华小筑,棕色木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墨色的牌匾,烫金的几个大字赫然印在其上。 顾昕尧机械式的下了车,又机械式的看着这块牌匾,脑子还在无限循环着医生说的话。 这一生都别妄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她曾经幻想过如果和独孤熠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如果是男孩,一定要长的像他,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红红的唇,只要耳朵像自己就好;如果是女孩,那么她希望能够综合她和独孤熠的优点,以后一定会是小美人。 可是,这一切都在一张检验单的出现后,化成了泡影,她还要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去追求独孤熠吗?她还能给他幸福吗? “这里有独孤家的产业,不过,他们都不太看好这里。我难过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散心。”独孤熠在顾昕尧身边,说,声音有那么点不自在。 他并不想偷听她和医生的谈话,但她说的那些迹象,很像一种情况,他忍不住就转了回去,却没想到,会得到那样的结果。 顾昕尧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心只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我们进去吧!”独孤熠见顾昕尧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是她在难过或者在生气,他咬了咬牙,还是继续说了邀请的话。 顾昕尧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门楣上方的牌匾发呆。 被这样对待的独孤熠有那么点不自在,他放下了脸面,为的就是想让她看开一些,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理不睬,让他觉得他实在有点太一厢情愿,让他无地自容。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到这儿来,那我送你回去。”他虽然有着不输女人的韧性,但还没有脸皮厚到被一个女人一直无视到底,还能坚持下去的。所以,他声音冷了下来,说。 顾昕尧从荒芜的情绪中抽出一点理智,她只听到他说要送她回去。回去?回哪儿去呢? 她在这里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虽然她暂居在秦柔家里,可是,说到底那里不是她的家,此时的她,也不想看到秦柔夫妻那类似于怜悯的脸。那么,她能回去哪里?是现代的时空吗?她能回去吗?她回得去吗?回去了,她又能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号,让她麻木的神经彻底的崩溃了,一直隐忍不发的压抑终于爆发了,她蹲了下来,放声大哭。 独孤熠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身子颤了颤,但顾昕尧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觉得更加无措。 “为什么是我?”顾昕尧边哭边喊着,那种喊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不是声嘶力竭,而是一种对生命的绝望,对人生的无可奈何。 独孤熠听到她的问话,心中难免也泛起一阵阵苦涩,他又何尝如表面看来的那么风光,很多时候,他也想放肆的大哭,却没有人给他一个哭的场所,每每不开心,他能做的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曾经她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是那么的坚定地对他说,我不会放弃你。当时,他以为她不过是如别人那般只是说说而已,转眼或许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可是眼前哭的那么无助的人,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让他有种想要紧紧抱住她,安慰她的冲动。 下一秒,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你哭吧!”他轻轻地拥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顾昕尧只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平坦的怀抱里,那个怀抱温暖,踏实,让她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她不愿意再去想什么孩子,什么生育,什么平不平等的事,她埋首在他的怀里用力的哭着,喊着,哪怕最后将他的衣服哭的衣襟湿透,她也不去想后果会怎样。 风华小筑从来不是什么游览胜地,而是独孤熠为自己偷偷修建的一个疗伤的地方,他愿意带她来,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但此时的他们都没有去细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太阳在顾昕尧的伤心难过中渐渐偏西,风华小筑的门始终是敞开着的,这里没有别的员工,这里的一切都是独孤熠亲自动手修葺的。 风华小筑里有最美的湖泊,有最舒服的凉亭,还有最让人感动温馨的房间。 只是,在风华小筑外面的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念头。 顾昕尧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从她失去了父母后,她再没有哭的这么痛快,这么大胆的时候。 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有这么失态的机会,却没想到她这样的丑态却暴露在了最在意的人面前。看到了她这么丑的一面,只怕他真的再难接受她了。也好吧,他从来没说过要接受她,她的努力也还没有到最终,所以,他们都有反悔的机会。她离开他的怀抱,擦了擦自己已经哭肿的眼,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来,说:“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她看着他衣服上那很明显的一片水渍,她有点不好意思,她想,她说过不会放弃他,可是,为了他好,她还是得放弃了。 他一直说不结婚,可是,男人不都是想要一个后代的吗?就算让男人生,他应该也是希望有个孩子的,否则,他怎么会巴巴的去做检查。这样也好吧,在两个人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知道了这个噩耗,至少比以后知道了,他再来埋怨她要好。 能够认识他,她感到很荣幸,也很满足,至少她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至少,她知道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在她受了这样的打击后,他还愿意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好让自己不要产生什么妄想。 独孤熠看着她红肿的脸,眼中出现了半秒的不赞同,听到她的话后,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然灾情很严重,但他无暇顾忌那些东西。他抬头看着她,眼中有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是深沉的坚定,还是深沉的无所畏惧,她也弄不清楚。 两个人就那么蹲在地上,对望着,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无其他,只有彼此。 “我们结婚吧!”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顾昕尧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跟着他念出了他所说的话,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她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也许是因为蹲的太久,也许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于惊人。 独孤熠被她的动作弄的笑了,是那种很愉快的笑,他毫不在意的也坐在了地上,幸好风华小筑前的地面,他用木头砌成,否则,两人坐在地上是很凉的。 “结……结婚?”顾昕尧结巴的问道,她刚从痛苦中挣扎出来,马上又被一个那么霹雳的消息给打晕了,难道是她上辈子做了好事,所以,在她厄运连连后,好运到来了? “嗯,我们结婚吧!我想,你这样的表现应该是因为高兴,对吗?原本我是不打算结婚的,可,发生了那件事,家里,家里逼我和端木枫结婚。我不想,可以说,对端木枫我太了解,反而生不出想要咬牙跺脚豁出去的感觉。她也不见得会真的娶我,与其投入一个利益婚姻,不如试试投入一个意外婚姻。”独孤熠说到这里顿了顿,以手掩唇咳了咳,他能说出这些,已经到了极限,以往他是根本没必要和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解释这些的,可是今天不一样,她也不同于其他人。 “意……意外?”顾昕尧始终处在晕眩的状态下,甚至让她忘了先前的那个坏消息。 “对,意外。我不愿意结婚的原因,其一就是怕有了孩子后,我无法获得想要的自由。现在,你不能生育,我也不必受受孕之苦,这样其实也很好。我想,我们也能相处的很好。以后,我们一定是最优秀的夫妻。”独孤熠接着说,他说的仿佛是一幅美丽的远景,让听的人都难免要憧憬一下。 顾昕尧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一时间想不明白,她担心独孤熠因为没有孩子而埋怨她的事,应该不存在了,可,她就是觉得心口缺了点什么。 “那,那万一你家里人不同意?”她忽然又想到他出身自贵族,就算他不在意,他的家人也能不在意身份这件事吗? “不会的,你会因为喜欢我,为我做任何事吗?”独孤熠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昕尧,那双眼里充满了希望。 顾昕尧从未见到他这么亮的眼,而且还是看着她时,那么亮,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会,我会的,不,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独孤熠满意的笑着,他拉起了她的手,站了起来,两人大概过于专注的聊天而忘了坐姿不正确所导致的后果。站起来时,还有点踉跄,若不是彼此牵着手,想来定然是要各自摔回地上。 “呵,谢谢你!”独孤熠在她微微倾斜身子倒向自己时,在她耳边说。 顾昕尧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一想到她能和他在一起了,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她不是个会矫情的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愿意与她为伴,不管目的是什么,她都觉得好高兴。她不想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孤独一身,所以,他的提议,她接受了。 傍晚,顾昕尧和独孤熠坐在风华小筑凉亭的栏杆上,他们只是并排坐着,却没有说话,他们互相依偎,仿佛这样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天空中,一颗流星滑过,顾昕尧赶紧闭上眼睛,轻轻在心里许了个愿。 独孤熠转回头看她,发现她正傻傻的闭着眼睛,心中不由得好笑,她真是个傻人,还相信许愿的事。 只不过,他不想拆穿她,又转回头仰望着天空。 天空没有月,只有星星在闪烁着,仿佛是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人间。 顾昕尧许完了愿,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独孤熠的侧脸,他,长的真好看啊。她在心里想,随即又想到,他们会结婚,心里不由得暖洋洋的,先前因为生育的事,在心里也有些芥蒂,可,一想到他不在乎,她那点小芥蒂也就消散了。 她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却迟迟不敢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的靠近,她怕他不适应。 “……想靠就靠吧……”独孤熠轻轻地一句话,让顾昕尧绷紧了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微笑。她觉得这一生只要能让她这么靠着他过完,其实也是很美好的事,所谓幸福也许就是这样吧。 第15章 熠的选择 《康晨日报》3031年2月13日报道:9天前政府机要人员涉入的丑闻案已经告破,原是李姓男子与其情人联手设计的一场阴谋。在警方及政府的努力下,此案已经水落石出,照片一事纯属捏造。 藤萝掩映的浅黄色墙壁,如飞鸟般别致的屋檐,与普通人家相仿的红漆木大门,而这大门的材质是上百年的花梨木,走近了闻,还能嗅到淡淡地木头的香味。 这里就是独孤家,老式别致的洋房,仿古的宅院,走近独孤家会让人感觉到好像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古代大家族。 独孤家拥有着理想国里最多的资源,人口也在四大家族里算是最多的,而独孤家几代人都奉行着勤俭节约的原则。直到到了独孤熠母亲独孤霂青这一代,无论从饮食还是到穿着上才有了些改变,当然改变并不是很大,却也比独孤家上几辈人要懂得享受的多。 独孤熠推开散发着木香的大门走了进来,门口没有警卫也没有看门人,但就是没有人敢私自闯进来,别问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独孤家的房子很多,也很大,以中间的主屋为主,周围是一些小的套房。主屋里住的是独孤家现在的掌权人独孤霂青以及她的夫婿顾瑜。 与主屋相邻的房子里分别住着独孤霂青的外室孙氏和何氏,别看理想国好像多么的民主,多么的男女平等,在贵族里照样有人豢养情夫,甚至情夫生的孩子只要明媒正娶的夫婿承认都可以入族谱,被承认。 大概这也是理想国从过去发展到现在最为落后的地方,却又隐隐的让人觉得这与古代的日本很像。 独孤熠是嫡长子,虽然长年在外面独居,但在独孤家也是有着不小的权利的,只是他不屑于利用,更不愿意以身份来获得母亲的认可。 主屋的院子里有个小花圃,里面常年栽种着几种植物,植物不开花,只有绿油油的叶子,这种叶子植物却是他的父亲顾瑜最喜欢的,记得小时候他曾经将一株植物的叶子弄折了,还被父亲打了一顿。 那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他,也许并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也不因为他淘气,而是因为他长的太像父亲了。 与其说父亲不喜欢他,莫不如说父亲不喜欢他自己,所以,为了让父亲能开心一些,从他能够独立起,就不再回独孤家了。 这一次,被母亲召回来,他已经做好了要反抗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母亲和父亲会站在了同一个立场。他们说,要么回到家里全心全意为独孤家的事业效力;要么就嫁给端木枫为独孤家的事业做出一点贡献,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他不认命,也不相信他努力这么久,真的就会栽在一次事故里。端木枫已经给了他消息,这件事与上官缕有关系,而上官缕的目的隐约有了点眉目。 她上官家这些年被那些纨绔儿女弄的已经只剩下了空架子,如果再不思奋进,只怕再过些年就要靠当裤子过日子了。 不逼到一定程度,大概也没人会想到要赶紧将上官家的产业重新振兴起来,想要振兴一个大家族何其容易,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独孤家的人身上,上官缕选择了独孤熠,毕竟能够财色兼收,谁不乐意,只是中间有个端木枫挡路。 他们三番四次的算计独孤熠未能得手,所以这一次才下了狠招,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丑闻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上官家。 叩叩-- 清脆的敲击门板的声音过后,不多会儿,门内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 “进来!” 独孤熠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来。 客厅里,独孤霂青和顾瑜正坐在主位喝茶,大约是猜到了独孤熠会回来的原因,也不急着问。 距离上次三人见面已经过了两三天,他不舒服的事,两个大人也都知道了,他们本来以为是他怀孕了,检查结果却出人意料。他想,若是化验结果真的怀孕,想必他们就算是绑也会将他送到端木家。幸好不是,所以,他还可以有多点的选择余地。 独孤熠沉着的坐进了与他们相邻的椅子,做一个好儿子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们也不需要他做一个好儿子。他们要的只是个对他们有用的儿子。 与独孤熠相邻而坐的是他的父亲顾瑜,虽说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与独孤熠相似好看的脸上却没有皱纹,一头乌黑的短发,更让他显得年轻。大概他和独孤熠站在一起,没人会想到他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男子的父亲,还有人会以为他们是兄弟。 独孤家的当家主夫从来不看外貌,而是看才能,顾瑜不但占了外貌的优势,还因为他有着不输古代诸葛亮的聪慧。才貌双全让顾瑜在独孤家几十年还稳稳的占着男主人的位置,没有被其他人取代。 可能够成为独孤家的男主人,他要付出的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的多。 “熠,你肯回来,我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愿意听从我和你妈妈的安排?”顾瑜放下茶杯,那双狭长的眼净透如水,这样的一双眼外人看不出情绪,就连最亲近的人也无法从这样的一双眼中看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独孤熠从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要猜父亲话语背后的含义,有什么问题不要拐弯抹角,不妨直说,说不定还能有一丝转机。 一旁只低着头喝茶的独孤霂青也抬起了头,她的长相也很出色,只是相比独孤熠,她的脸上多了些柔和的东西。她没有独孤熠的冰冷,却也不似顾瑜的端正刻板,她的眸是茶色的,而在茶色瞳眸的背后却隐隐的有一种与人疏离的感觉,那种感觉即便与亲子,也是一样的。 “熠呀,其实你想要独立,我们都是能够理解的,只不过,以你的才华,不回公司体系来,还是有点委屈你了。”独孤霂青是微笑着说的,她的脸上有着慈母般动人的表情,那笑意却未能深入眼底。 独孤熠始终微微挺直着背脊,眼是与他们平视的,就算他知道在父母的心中,他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为了自己,也为了顾昕尧,他都会坚持下去。 “爸,妈,我想好了,我会辞去秘书的工作,回公司里去。我也有条件,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独孤熠昂着脖子,是从多少年前,他学会了这样与他们对话,与他们谈条件?他已经忘记了,好像自从他懂事起,就这样做了吧。 独孤家的孩子,若不是被父母真心疼爱,又有几个人能够得到幸福,他知道他的一些决定是草率了些。比如在看到顾昕尧那么难受的时候,冲动的求婚,比如将顾昕尧拉进了这摊烂泥里。 可是,他没办法,要说他自私,那就说好了,反正他没指望谁给他立个功德碑,为他歌功颂德。 顾瑜因为儿子的坚持而有些惊讶,那微微张开的优美唇角,因为他的美色而不显得失态,但到底他从未这么失态过。 独孤霂青倒是没什么惊讶,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熠,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婚姻的余地吗?先前的丑闻就算媒体上已经说了纯属捏造,但明晃晃的照片摆在报纸上,还有多少人会认为你是清白的?你说你会辞去秘书的工作,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还要回到政府里去,会有多少人看你的笑话。别看我们独孤家掌握了理想国大部分的能源,我们背后照样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独孤家不能再走错了。” 独孤霂青的语重心长,让独孤熠有了小小的畏缩,但他马上又镇定了下来,母亲的大道理永远都讲不完,但她说这些话的原因却永远是为了她自己。 “妈,我在外面也经历不少事,我知道什么是对独孤家好,什么是对独孤家不好。我可以为独孤家奉献一切,唯独婚姻,请给我选择的权利。”他的话有几分坚定,也有几分恳求。 “熠……” “你是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了?”顾瑜的声音依然清透的不似凡音,让听的人不知道他这一问是关心的多,还是责问的成分多。 独孤熠已经习惯了父亲说话的音调以及态度,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自己和顾昕尧的事实说。 “是!我,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她说会为了我做任何事。” 顾瑜回首拿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独孤霂青的脸色有些微愠,她本来是要完全切断独孤熠的痴心妄想的,却没想到被顾瑜抢了先。 “熠,她是什么背景,什么学历,家里都有什么人,这些你都了解吗?”独孤霂青在顾瑜开口前,先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独孤熠被母亲的问话问的愣了下,的确,他和她认识了那么久,他只知道她叫顾昕尧,在杂货店工作,却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家里还有什么人。 该说他糊涂吗?好像也不是,她和他就像是两块磁铁,因为正负极而互相吸引,却没有仔细去思考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互相吸引了。 “我不知道!”他轻声地答道,他很清楚这么回答会带来什么结果,却不得不这么回答。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撒谎,毕竟一个谎言要由很多个谎言来圆。 “不行!” “你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 独孤霂青和顾瑜说出了完全相反的两种答案。 在独孤熠准备再据理力争的时候,独孤霂青闷闷地又改变了初衷,说:“好,就按你爸说的,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再说其他的吧。” 第16章 婚姻的条件 理想国里也有情人节,并不是2月14日,而是2月20日。恰好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周日,大家可以安心的在家里陪爱人过节,不必担心因为工作忽略了家人。 顾昕尧是第一次见家长,紧张自然不必说,除了紧张,她还有点忐忑不安,贵族她并不怕,但要见的这个贵族是独孤熠的家人,她很难说清楚那种心被提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今天是情人节,本该是花前月下浪漫无限,独孤熠的突然到访让她开心。他却说要她见见他的父母。和他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但自从风华小筑那一晚后,她发现他其实并不难懂。他的性格也许是冷了些,心倒是热的,否则,他不会在她那么难过的时候,提出了那么个看似草率,实则贴心的提议。 为了见他的父母时,不会给他丢脸,她买了一条高档的连衣裙,裙子是浅紫色的,正好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当见面礼,索性她自己动手做了一盒糕点,在秦柔尝了一块说好吃后,她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坐在独孤熠身边,她还是有那么点不自然,也许是他真的太好,总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吧,她想。 “糕点很好吃,你不用那么紧张。到了那里,你就把那晚跟我说的话,说给他们听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独孤熠将看向车窗外的视线收回来,他看向身边的她,慢慢地说着。 顾昕尧点了点头,将一直捧在怀里的糕点盒子放在了一旁,她迟疑了下,还是伸出了手,她手的落点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手修长而白皙,握在手里能感觉到那分明的骨节,就是这样的一双手,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爱护他的决心。在这个国家里,必然是要女人为男人遮风挡雨的,虽然开始她是不适应的,但自从遇到他以后,她觉得她就是该为他挣出一片天,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快乐,幸福。 独孤熠没有挣开她的手,他的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眼神有些恍惚,如果今天的见面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夫妻了,那么,他有了妻以后,他真的还能坚持当初的想法吗? “我们那里有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仿佛那是一句誓言,而说那是誓言倒也不全对,那分明是她的心声。 他不是个能被言语所感动的人,可是此刻,在他茫然无所依归的时候,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倒真的是说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的性子太冷,让一般的女人只敢将视线停伫在他的身上,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只有身边的这个女人,在用她的方式一步步的靠近他。与其说他是心太软的妥协,倒不如说他是个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赌徒。 他被她感动过,却依然铁了心走自己的路,直到避无可避,他才选择了放手去抓住她。 他得承认,那天,他看到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时,他的心被刺痛了。但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改变心意去追问她。所以,当在诊所里,他偷听到那个消息后,他会带着她去自己疗伤的地方,会草率的决定跟她结婚。 这样种种的细想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呵!”他轻轻地笑了,笑中带了些自嘲,原来他果然还是独孤家的人啊,表面上的善良,都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私和算计。 “别这么笑,这样的笑不适合你。”是谁用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唇角,他从恍惚中醒过神,她的脸上带着担心,他愣愣地看着她,她,就是他要一起走的伴侣,那她知道他那样龌龊的心思吗? 他闭上了眼,他不想看她,如果再看下去,他也许会改变主意,他一个人走的累了,剩下的路,他想有个伴。 顾昕尧看着闭上了眼的独孤熠,眼中现出一抹黯然,她知道他是善良的,会说要和自己结婚,也许是可怜她,她不该存有太多的幻想。也许余生能有他相伴,已经是上天给予她最好的补偿了吧。 她撤回身子,静静的靠回椅背。 两个人两种心思,却都想错了方向。 汽车在两人的静默中,开到了独孤家的门外。 墙上的藤萝恣意的生长着,让黄色墙垣好似披着斗篷的战士。 顾昕尧拎着糕点盒子下了车,那一片紫色的藤萝和自己的裙子倒是相得益彰,以往她是很少穿裙子的,不是她不想穿,而是觉得少了欣赏的人,穿了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看到墙上的藤萝,心中倒有点感谢秦柔和葛岳的主意。 “进来吧!”独孤熠已经打开了大门,看顾昕尧还在发愣,轻声唤道。 顾昕尧应了声,赶紧走了过去,许是久不穿裙子,她这么大步迈过来,总有那么点奇怪,一个穿着大长裙的女人,大步走路,看起来是不怎么优雅的。 独孤熠看到她那么豪迈的走来,眼皮跳了下,嘴唇抖了抖,倒是没说什么。 他挽了她的手,又抚了抚她因为大幅度走路,而有些松脱的腰带。 顾昕尧因为他细心的举动,而微微有些脸红,等他将腰带系紧了,她才又勾住他的手臂。 他将她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拉开,顾昕尧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心有些失落,下一刻,他将她的手握进手心,她失落的心又翻上了云端。 她低着头,偷偷的笑了。而在她身旁的独孤熠唇角也微微翘起。 主屋客厅的大门是开着的,一打眼就能看到此时客厅里的阵容。 独孤熠看到那些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的人,眉梢微微挑起。 独孤霂青看到独孤熠和顾昕尧手牵着手走进来,眼中的平和之色无端的泛出一点阴冷。 与她并肩坐着的顾瑜倒是难得的露出一点笑颜,他依然是手里一杯清茶,不疾不徐的品着茶香。 在主座之下有两排客座,左侧分别坐着两个面貌各异却都很出色的男子,在男子们身后各站着两个男女。 挨着独孤霂青左侧首位坐着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样貌不算太出众,但胜在儒雅斯文。在他身后站着的男孩,模样与上座的独孤霂青有几分像,更多的是与他身前坐着的男子更相似些,也是一脸的沉静。 而在他们旁边坐着的男子身后,则是顾昕尧熟悉的独孤楠,今天,她难得在列,脸上的烟熏妆倒是淡了,衣服也比较偏向于正式,但那吊儿郎当的姿态却没怎么改,料想她并不怎么重视这个日子。 “进来坐吧!”顾瑜轻轻开口,邀请门口站着的两人。 顾昕尧有些紧张,却也没有冒失的抢先进来。 独孤熠按了按她的手,便带着她进了屋。 “爸,妈,二爸,三爸,这是我的未婚妻顾昕尧。”独孤熠领着顾昕尧走进客厅,站在客厅中央,他将顾昕尧介绍给了屋子里的人们。 独孤霂青看着顾昕尧,皱起了眉,而顾瑜听到顾昕尧的姓氏,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兴味。 “顾小姐,很高兴见到你。”顾瑜点了点头。 独孤霂青接着说:“熠,我和你爸爸还没有点头,未婚妻之说从何而来?” 独孤熠自然知道母亲的不赞成,他也不多说废话,只说:“妈,我已经认定了她。带她给你们看看,不过是我身为人子的义务。” 独孤霂青因为独孤熠的话,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她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渐渐泛白。她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顾瑜,却发现他似乎并不在意儿子的一番话,她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静观其变。 顾昕尧哪里想到一来就是这么个阵仗,但好在她有一颗还算镇定的心脏。所以,她递上了糕点盒子,说:“伯父,伯母,这是我做的糕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哟,这人还没进咱们独孤家呢,就知道节省了啊。”还不等顾瑜和独孤霂青说什么,坐在一旁的男子倒是先开了口。 顾昕尧转了头,发现正是坐在独孤楠身前的那个男人说的,男人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深邃而立体的五官在他一举手一投足间,莫名的多了点匠气。他的唇色很浅,嘴唇很薄,那么刻薄的话从这样的一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顾昕尧料想,这位大概就是独孤楠的父亲吧,想来卸掉那一脸的烟熏妆,她应该也与其父长的很像。果然是父女呀,连说话都是那么的相似,都那么刻薄。 “二爸,这是昕尧的一片心意。礼轻情意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算您再怎么不屑文化,也该懂这个吧。”独孤熠还不等顾昕尧说话,便抢先说道。 顾昕尧还是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喊的那么亲昵,心微微一动。因为他的维护,心中那份失意渐渐的弥合上了。 独孤霂青的两位外室一个是孙氏,一个是何氏。孙氏育有一女,就是独孤楠;何氏育有一子,名叫独孤柠。 孙氏曾经是独孤家公司里的一名小职员,书读的不多,倒是有一把子掏人欢心的本事。独孤霂青在公司执事时,便与他勾搭在了一起。后来,更将他收进了独孤家,源于独孤霂青的宠爱,所以他对独孤熠很是轻视。不过,独孤熠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了。 何氏则是独孤霂青为了公司利益而不得不留在身边的男人,何氏出身自世家,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出身自商人世家里,他多少还是耳濡目染了商人的精明。所以,他在独孤家的地位并不比顾瑜差太多。 “你……” 孙氏还想说点什么,独孤霂青已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吵什么。”独孤霂青呵斥道。 顾瑜已经打开糕点盒子,拿出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人长的美,就连吃东西都是十分优雅的,吃了一块后,他才将盒子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顾小姐,你做的糕点很好吃,并不比特级的面点师傅差。” 难得顾瑜会夸奖什么人,不仅让在座的曾经与他有过相处的几个人大为吃惊。 顾昕尧微微躬身,说:“谢谢伯父夸奖。” “我不反对你和熠结婚。”接下来,顾昕尧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顾瑜就答应了她和独孤熠的婚事。 “小瑜!”几乎是下意识的,独孤霂青喊了顾瑜的小名,她的神色中带了些许的不赞成。 “谢谢伯父成全。” 顾昕尧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她扭头看独孤熠,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那么点激动,还有那么点不敢相信。 “先别忙着谢,我还有条件的。”顾瑜抬了抬手,阻止独孤霂青要说的话。 “伯父,您说吧,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顾昕尧是感动的,她以为贵族必然是难说话的,她都已经想好了,无论他们怎么刁难她,她都会承担下来。 “我就熠这么一个儿子,等我老了,我还要他为我送终。如果你们结婚,女方必须入赘我们独孤家。以后,如果生了孩子,也要姓独孤。这几件事,你做的到吗?”顾瑜的眼依旧净透明亮,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独孤熠听到父亲的话,眉宇微微蹙起,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说,以他和父亲短暂的相处时光来看,父亲并没有对他抱什么希望,说到送终就更不可能了。 顾昕尧在听完了顾瑜的话后,顿了几秒,她看向独孤熠,发现他的眉宇蹙起,定然是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烦恼。 她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在他看向自己时,点了下头,才又转过脸来对顾瑜很诚恳的说:“伯父,您放心,我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也不存在什么传宗接代的问题,我可以入赘。至于孩子……” 在她刚要坦白自己的情况时,她的手被独孤熠狠狠地握住,很用力,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爸,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人入赘,孩子的事就更不必说了。我不打算要孩子,如果想让独孤家有后,让小楠去努力吧。”他不想顾昕尧为了他做出什么妥协的事,入赘一事他并不知情,父亲此时提出来,倒有点像是他和父亲做好了陷阱,让顾昕尧来跳似的。 “怎么?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打算回报?哼,倒是我看错了你。”顾瑜的脸沉了下来,过了这么多年,独孤熠还是第一次在成年以后看到父亲脸上有了刻板以外的表情,当然,童年时不算。 “我……” 顾昕尧压住独孤熠想要辩驳而欲上前的身子,她赶紧对顾瑜说:“伯父,我什么都答应您。您别怪他,他也是因为太想维护我了。” 她并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而让独孤熠和家人闹僵了。 顾瑜终于露出一个微笑,摆了摆手说:“算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回去准备婚礼的事吧。” 独孤霂青还想说什么,顾瑜压在她手背上的手,终是让她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婚礼由独孤家来操办,你们只管等着出席就是了。”她再开口的话,已然是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谢谢爸,谢谢妈。”独孤熠咬了咬嘴唇,还是低头道了谢。 顾昕尧也赶紧道了道谢,她从刚才的一番对话里,已经看出来了,独孤熠在独孤家的处境并不好。或许以后有了她的加入,能够缓和些,这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 坐在一旁的孙氏在听到这个结果后,牙根咬的紧紧的,当初他进独孤家可是费了很多的劲儿,倒没想到今天这个平凡的女人进独孤家却那么容易。 而坐在孙氏身旁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的何氏,脸上一抹不屑淡淡滑过。 第17章 心之安处 独孤霂青夫妻答应了独孤熠和顾昕尧的婚事后,并没有多留他们。两人也无意在独孤家多留,毕竟那样的一个家庭,想要心情愉快的呆下去,确实有一定难度。 婚事得到了独孤熠父母的首肯,顾昕尧早就开始雀跃了,忘记了在来时坐在车里想着不要抱太多幻想的想法,走在路上心已经无法平静。 离开独孤家,他们没有坐独孤家的专用轿车,而决定步行。虽然后来证明这个决定有点傻,但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那么点浪漫。 独孤家的大宅并不在市中心,要是坐车的话,起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市区,而两人步行,时间上就延长了一倍还多。 就算这样,顾昕尧也是甘之如饴的,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可以和他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那个,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顾昕尧颤巍巍的问道,心中虽然满溢着喜悦,到底还是不敢太造次,只是试探着,看看他的容忍度是多少。 独孤熠和顾昕尧慢慢的以着散步的速度走着,心中却在不停的回放着父亲刚才的一举一动,他很难理解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做,而母亲又为什么赞同了父亲的决定。 “嗯?嗯,名字就是用来给人叫的,你要是觉得这么叫着好,就这么叫吧。”独孤熠从沉沉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听到她喊着他的名,他觉得心中有什么正暖暖的流动着。 两人独处时,独孤熠是随和的,甚至让顾昕尧觉得他根本就不冷淡。 独孤熠的肯定答复,更加增强了顾昕尧的信心。 她拉住他的手,止住了他往前走的步伐,现在,他们两个人正站在一处小树林边。因为这边都是独孤家的产业,所以外人是不会进来的,更加不会有人管他们在干什么。 顾昕尧左右前后的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又转回脸来。 独孤熠看她贼头贼脑的举动,难免生出一份好奇来,也不问,就等她自己说。 “那个,我太高兴了。我,我可以亲亲你吗?”她有点语无伦次,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她心中那快要溢出的喜悦急需找人分享,而最好的分享对象就在眼前,从今后他们两人就是生命的共同体,不和他分享,难道还要继续对着天花板说心里话。 独孤熠听到她这么个要求,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顾昕尧搓了搓手,无辜的看着他,她是真的想要亲亲他,不是戏谑,不是玩笑,是从心里想要和他亲近。 等了一会儿,独孤熠只是沉默,顾昕尧的热情渐渐冷却了,他,还是不能接受她的亲近吗? 她勉强笑着说:“没,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说着她摆了摆手,就要往前走。 挥手之间,她的手被他拉住,她回身看他,他的脸有一点点红,表情却没有应有的尴尬或者冷淡。 “你问完了话,都不让人想想,就决定别人是怎么想的吗?”他的问话有那么点嗔,有一点怨。 顾昕尧眨了眨眼,他不是要反对,而是在想要不要答应? 这,他思考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没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那个,你要亲就快点,这是外面,总是不太好……”他的尾音还没有落下,顾昕尧的唇已经盖在了他的唇上,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二次吻他的唇。第一次是在去年的年末,他们第一次有了交集的时候。 他的唇柔软冰凉,她的唇温软火热,他们就好像是彼此缺失了的那半个圆,就在此时找到了另一半,以唇相交,以心互暖。 这一片地种的是粉红色的樱花,两人正好站在一棵开满了樱花的树下,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粉红色樱花花瓣被吹落下来。 缤纷的樱花飘洒下来,让两人置身于樱花雨中,倒真像是一场独特的婚礼,他们以吻封缄,心的契约。 啪啪-- 就在两人忘情拥吻时,一道煞风景的鼓掌声响起。 顾昕尧依依不舍的离开独孤熠的唇,她睁开眼时,发现独孤熠的脸已经红彤彤的了。这样的他很美,虽然说男人美,着实不妥,但她就是觉得情动的他美不胜收。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好事多磨,这句话还真的就能印证此时此地此景。 她将独孤熠挡在自己身后,即便知道这样的举动其实根本没有多大作用,她就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等看清楚破坏气氛的是谁后,她只觉得很无力。 站在距离他们一棵树的距离的人正是独孤楠,她旁边还跟着那个男孩,想来应该就是独孤柠了。 “大哥,你还真有出息。出了那么多事,你就只管躲在女人身后。端木枫将事情摆平,你就选择嫁了这么个普通女人。我猜你是觉得这个女人好摆弄才选了她的吧,要是端木枫,你只怕早就得在家里做个全职妇男了。妈他们对你也真好,不但不怪你了,还要让你入主风锐,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才是独孤家的长女,竟让你……” 独孤楠一番话说的口沫横飞,顾昕尧起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着听着终于弄懂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名利。 “独孤楠,闭嘴!”独孤熠那紧握的手,让顾昕尧对独孤楠嚣张的态度忍无可忍,她早就觉得独孤楠对独孤熠的态度有问题,没想到原来症结在这里。如果她还没有和独孤熠有什么关系,那么,她或许还能够静观其变,但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若是再不维护他,她也枉称喜欢他一回。 独孤楠正说在兴头上,被顾昕尧这么一大声呵斥,吓了一跳,话噎在了半路上。 她瞪着眼睛看着顾昕尧,手在半空挥了挥,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跟在她身旁的独孤柠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下,才上前拍了拍独孤楠。 “大姐,你说的话太过了。”独孤柠的声音有点柔细,他的头发留的稍长,如果不仔细看,大概会以为他是个女孩子,但他脖子间的喉结,却证明他的确是个男的。 “咳咳--”独孤楠终于将噎在喉间的一口气咳了出来。 独孤熠大概也没想到顾昕尧会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会儿,忍不住抵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笑了。 “姓顾的,别以为你也姓顾,你就能嚣张。你找独孤熠不就是为了他的背景,为了他掌握的财力。告诉你,他什么都不是,现在他能这么嚣张,不过是我妈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等他没用了,有你们好看的。”独孤楠怎么能忍下这一口气,她恨恨地对顾昕尧说。 顾昕尧本来觉得独孤楠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她是独孤家唯一的女孩,所以才会这么目中无人。现在看起来,她的嚣张不仅仅是因为被宠坏,还有独孤霂青对她的某种期望,而且在话语之间,隐隐的好像隐藏着什么阴谋。她的手在这个时候被抓的更紧,她心下有些了然,独孤熠是知道这些事的,那他为什么还甘心被他们利用。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哥他也不容易,就算他真的怎么样,他也是咱们大哥呀。”独孤柠此时的开口,不像是在打圆场,倒有点像是在变相的讽刺独孤熠。 顾昕尧挑眉,她开始就觉得这姐弟俩出现的有那么点莫名其妙,没想到果然没好事。 “两位说完了?”顾昕尧冷冷地问道。 独孤柠因为顾昕尧突然冷下来的语气和态度愣了下,然后便退到了独孤楠身后,好像他从来都是个安静的孩子似的。 独孤楠也因为顾昕尧那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而稍微有了点收敛,随即似乎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对她感到害怕。 “姓顾的,我就是要告诉你,你别打错了算盘。我们独孤家绝对不会把财产交给一个外人,你喜欢捡别人玩过的男人,我管不着,不过,你别想着能从中得到好处就对了。”独孤楠满脸的愤愤不平,难得她化了烟熏妆,还能让人看到她脸上的不屑与毫不在乎。 “我从来就不是为了独孤家的什么而想要和熠在一起,熠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人。”顾昕尧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出来,那种铿锵有力的发声,让在场的人也为之震撼。 “大姐,走吧!”独孤柠大概是觉得多说无益,拽着独孤楠往回走。 独孤楠还想说什么,独孤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瞥了一眼顾昕尧和独孤熠,咬了咬牙,还是扭头跟着独孤柠走了。 站在原地的顾昕尧攥紧了拳头,她真的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以前为什么学的是理科,而没有学商科。如果她学的是商科,那么,她一定要帮独孤熠,就算不夺回独孤家该属于独孤熠的财产,也要让那些人身败名裂。 “对不起!”独孤熠的声音有些僵硬,他没想到弟弟妹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会在她面前说这些。 顾昕尧腾的转过了身,他正低着头看着地面,她已经可以看到他头顶的两个发旋了。 她扳起他的脸,他的脸依然没有表情,而原本尚算透亮的眼却黯淡无光。 “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也不相信你是因为觉得我好摆弄,才会选择我。”她是一根筋没错,但她也是有脑子的,他到底是怎么选择了和她结婚的,她完全清楚。 他看着她一脸的关切,一脸的坚定,心不由得开始升腾,她不相信弟弟妹妹们的话。 “要是我说我真的这么想,你怎么说?” 顾昕尧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在躲闪,在逃避,他……不,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就算是,“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不会放弃你。就算你真的是想要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开心的被你利用。” 这是她的真心话,被自己喜欢的人利用,有时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独孤熠想笑,又觉得有什么堵在了眼睛里,他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好傻!” 顾昕尧笑眯眯的看着他,能让他这么冷的人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是开心的,她不由得更加放肆的搂住了他,碍于两人的身高还是有那么点距离,所以,她搂住了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的颈间。 那光滑的肌肤与她的脸相贴,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我,没有要利用你。我就是觉得累了,你是好人。如果可以,请你等我,我会努力的爱你。”他还是做了解释,这是他能做的最努力的事,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不可能不改变。 “好!我等你,哪怕你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会好好地爱你。”这是她第一次说爱,她也是第一次听人对她说,会努力爱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这,大概就是幸福了吧,她闭起眼睛,在心里想。 独孤熠紧紧地搂着她,眼中是无限的深情,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早在她对他释放出关心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感动,甚至在心的某处已经松懈了心防。 第18章 昨日如风 顾昕尧和独孤熠的婚事定下来后,她最先做的就是把这个喜讯告诉给秦柔夫妻,那夫妻俩虽然不怎么赞成这种门第差距很大的婚姻,但到底朋友一场,能看到顾昕尧心愿得尝,自然也是高兴的,祝福的话不多说。怎么庆祝的,也暂且不提。 单说这天,顾昕尧在住处做了几个装喜糖的红包袋,里面装了从秦柔杂货店里拿来的喜糖,她想着给独孤熠拿去,不管咋说,两人结婚,他总是得有几个朋友,送送朋友也是一番心意。 刚走到独孤熠的公寓外,就碰到了从大门出来的独孤熠。一问才得知独孤熠正准备去政府大楼,向端木枫提交辞呈,顾昕尧想了想就决定陪他一起去。 这天是周二,又是上午,来办公的人并不怎么多。办公大厅里,除了工作人员,办事员也很少。虽说那次事件基本也算平息了,但就是有好事之人,看到独孤熠,会停下来指指点点一番。 越是这样,独孤熠反而越发的板起了脸,表情也更显得冷漠。 顾昕尧则不同,她本来就预想过,独孤熠来辞职肯定会引起议论,她也想好了要怎么对付。 见在大厅门口有两个办事员还在那儿朝这边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什么,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糖果红包掏了出来。倒是拜以前参加婚礼所赐,她学会了自己做婚礼红包,红绒布的布袋,在袋子的外皮上还绣了个大红喜字。那喜字既喜庆,又让收礼物的人心情愉快。 “别过去!”独孤熠不知道顾昕尧要干什么,伸手拉住了她,他早已经习惯了人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鄙视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不想,也不愿意让她承受同样的待遇,毕竟,她没做错什么,唯一错的是想要和他结婚。 顾昕尧用温柔的目光安抚他,拍了拍他的手,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就拎着喜糖袋子朝那两个办事员走了过去。 那两个办事员当然也看到了顾昕尧和独孤熠,看顾昕尧走过来,他们本打算走开,没想到顾昕尧的动作更快,几大步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好!”她微笑的大声打着招呼。 两个办事员见实在躲不开,只好勉强笑着,挥了挥手,说:“你,你好!” 顾昕尧递上了两个喜糖袋子,很友好地说:“我叫顾昕尧,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我要和独孤秘书,就是独孤熠,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喜糖,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办事员在听了顾昕尧的话后,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下了喜糖袋子。 独孤熠因为不放心顾昕尧,也跟了过来,这一来,便将对话听了个全。 “恭,恭喜你们!”前段时间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的,政府里的工作员和办事员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只是好奇于独孤熠为什么没有嫁给端木枫,反而找了这么个普通人。 “你是,是那个杂货店的雇员?”一个办事员忽然想起,他曾经在杂货店里买过东西,是见过顾昕尧的。 顾昕尧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依然微笑如故的答:“是啊,我曾经在那里工作。以后,可能就不会再为大家服务了。我很爱熠,以后,我就为他一个人服务。” 这话说来,一点都不假,要是放在平时,顾昕尧绝不会当众说出来,可是,此刻,在独孤熠曾经的同事面前,她却大声说了出来。 被如此宣称被爱的独孤熠都觉得有那么点脸红,更何况是两个办事员,见实在不能再得到什么贵族秘辛,也只好尴尬的说还有事,就走开了。 顾昕尧淡淡地笑着,看他们走了,转身就走到独孤熠身边,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走吧,我们去端木枫的办公室。”她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 她的从容淡定,让独孤熠都觉得刚才的小心防备是小心过度了。可,那些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并不是个喜欢张扬自己的事的人,会这么高调的说他们的婚事,他也相信她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他,为了让他不要在人前有任何自卑的情绪。他握紧她的手,心暖的如同被最热烈的阳光晒在心上。 端木枫的办公室在最高一层,那一层除了秘书室外,再无其他工作人员。 现在,秘书室还空着,很明显是为了等着独孤熠的回归。 顾昕尧送独孤熠到端木枫的办公室门口,就停了下来。 她朝端木枫紧闭的门指了指,只以口型告诉他,让他自己进去。 独孤熠张了张嘴,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又觉得不太妥当,遂只好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进去。 顾昕尧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独孤熠。 不多会儿,独孤熠就出来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有了片刻的茫然,他手中握着那份辞职信,半天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叫顾昕尧和他离开。 顾昕尧在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却没有去打扰他,很多事,是需要他自己去处理的,她不想替他做主,也不想干涉他。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地对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顾昕尧说:“我们走吧!”那声音中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顾昕尧心一动,站了起来,面容依然淡定,握起他的手,将那份辞职信揣了起来,说:“好!我们走!” ﹡﹡﹡ 独孤家的办事效率很高,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婚礼已经准备好了。在顾昕尧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已经被通知了要在三天后准时参加自己的婚礼。 秦柔都笑话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省心的新娘,大概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新娘,因为她连婚礼是哪天都是被别人临时通知的。 独孤家办的这次婚礼很隆重,也可以说很盛大。不但邀请了各大家媒体,还邀请了国外的使节以及在理想国有一定地位的贵族世家参加。 与其说这是一场婚礼,倒不如说这是一次成功的新闻发布会,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营销,将独孤家以及独孤家的产业推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顺便还将先前独孤家与端木家的那场丑闻彻底冲刷了个干净。 在众人及媒体的面前,独孤家可以高调的说他们平易近人,连独孤家最受宠的长房长男都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而且这个普通人还是以入赘的身份和独孤家联姻的。 在理想国,男人的节操虽然不像以前那么重要,但一个男人如果被公开了情/事,别说贵族,就是普通人也很难能够再接受他以正室身份入嫁,更别说女人入赘了。 这样的一场大规模宣传能给独孤家带来很大的正面评价,也能让独孤家在理想国的地位更加稳固,无人可撼动。 化妆室里,秦柔正在帮顾昕尧整理婚服。理想国的新娘礼服并不与21世纪的时候一样,虽然新娘也会有头纱,但头纱却是红色的,只是象征意义的别在头发的右侧,头纱整体面积不会超过新娘头部的三分之一。 新娘的礼服也很别致,是红色的旗袍,很复古,却很能代表一个国家的特色,旗袍从衣领到下摆绣了整幅并蒂开花的牡丹,很喜庆,寓意也很美好。婚鞋也是大红色的高跟鞋,整体来说新娘就像被包裹在一团红火当中。 至于新郎的礼服是什么样的,顾昕尧还没有眼福看到。 为新娘化妆的是理想国有名的化妆师,顾昕尧的妆化的并不浓,恰好将她的特点都描画了出来,在她照镜子的时候,还差点没认出那是自己。 “婚礼开始了!”葛岳推开门,朝里面招呼道。 秦柔赶紧扶起了顾昕尧,顾昕尧的衣服并不沉,但任谁坐了五六个小时不动,也不可能还完好的站起来自己走。 走出化妆室的门的时候,顾昕尧才觉得血脉畅通了起来,她推开秦柔扶着的胳膊,笑着说:“秦姐,不用扶了,要是被扶着出去,说不定别人要说新娘是个瘸子了。” 秦柔放开了扶着她的手,难免有点恨铁不成,却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 在得知顾昕尧要入赘独孤家的时候,她就曾劝过她,可惜,她是铁了心要娶独孤熠了。 婚礼前夕,独孤家就已经通知了顾昕尧,既然是入赘,她必须放弃现在的工作,要么和独孤熠一起进公司;要么就留在家里,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结果,顾昕尧选择了后者,她会留在家里,全力支持独孤熠。她虽然留在家里,并不代表她放弃了独立的想法,停下来只是暂时的。 《婚礼进行曲》已经在大厅里响起,顾昕尧在秦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新郎在花门的后头已经准备好了。 走上长长的红地毯,顾昕尧觉得心情无比紧张,有那么多的人看着她,见证她的幸福,她应该是高兴的,心口却有一种淡淡的怅惘滑过。 走到花门后,她执起独孤熠的手,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看到独孤熠盛装之后的模样。 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难得的是白色衬衫上打的是条红色的领带,即便这么俗气的颜色,因为他的气质及容貌也显得格外的好看。 他的发被发型师用定型胶做成了全都往后的发式,这样一来就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他的全貌便毫无遮掩的在灯光下展现。 如此完整的看到他的脸,这还是第一次,她忍不住盯着他看,要不是司仪提醒,她几乎忘了今天是两人的婚礼。 她没有遵循旧礼挽臂进入大厅,而是拉住了他的手,她要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进他们的新生活。 他扭头看她,发现她也正在看着他,他微微勾动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两人凝眸对望的时候,闪光灯咔嚓一声。 不知道是谁将这么动人的一刻记录了下来。 “婚礼开始,新郎新娘入场!” 司仪通过话筒说着,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人群之后,隐没在墙柱边的端木枫正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喝着。 “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感觉怎么样?”从人群中走来个年轻男子,男子穿白色衬衫,衬衫有两颗纽扣没有系,露出他没有穿背心的麦色肌肤。 他走到端木枫旁边,也倚在柱子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端木枫挑起右边的眉梢看着身边的男子,他的身上有淡淡地皂香,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她可以很轻易的闻到。 她伸出没有执杯的手,她的手落在了他敞开的衬衫里,手指在他的锁骨上滑动。 他听到她说:“独孤池,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心上人嫁给别人吗?”她嘴里淡淡的酒味喷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有片刻的怔忪。 也就在他怔忪的一霎间,他的唇被噙住,他瞪大了眼,却被她以手盖住。 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他的唇,她在他耳边低低地呢喃着:“我的心上人从来都不是他,你明白吗?” 他想要向她问个明白,她却已经拿着酒杯消失在大厅的门外。 大厅里,还在继续着喧嚣而夸张的结婚仪式,独孤池却呆呆的站在柱子旁,他以为,他一直以为端木枫喜欢的是熠,他以为她会答应婚事不过是因为迫不得已,她的话,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了一眼台上还在被司仪摆布的两人,他捂着唇,顾不得这个时候跑出去会是什么后果,毅然转头往端木枫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 婚礼进行了整整一天,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 顾昕尧觉得人类发明婚礼真的是为了折磨自己用的,她并不怎么喜欢穿高跟鞋,平时都是一双休闲鞋或者球鞋就解决的问题。在这样的场合,她必须摒弃自己的舒服,以大局为重,穿上高跟鞋。鞋子并不怎么高,但穿上之后,硬生生的比独孤熠高出了一截,怎么看怎么别扭,难以理解为啥这个国家的人非要女人比男人高,才会觉得尊贵。 她弯下腰揉了揉腿,站了半天,走了半天,她的腿已经没啥反应了。 而她身边的独孤熠似乎也没比她好多少,平时,他就不怎么喜欢出席应酬的场合,现在是他自己的婚礼,他不得不出席。很多他以前的同事还有一些长辈,难得逮到这样的机会,非要灌两人酒,她喝了大半,他也喝了不少,看他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他并不怎么舒服。 还有,她看看他红透了的耳朵,他喝多了的时候,耳朵就会红得不得了。 “我给你们安排了这里的高级套房,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吧。明天你们也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回独孤家的主宅,我会安排熠去公司。”独孤霂青和顾瑜走过来,独孤霂青对独孤熠说,很有她安排妥当,他们必须照办的意思。 今晚独孤霂青夫妻也是盛装出席,若不看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现在看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很登对的伉俪。 顾昕尧在心里感叹,但已经成了独孤家的儿媳妇,她势必还是要懂些礼节的。 “我会照顾好熠的,请爸妈放心!”她点头应着。 顾瑜微笑着看着他们,而独孤霂青却并不理顾昕尧。 “好,我知道了。”独孤熠抿着唇,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他的脸刚才还如浸透在红酒里的蜜糖,在独孤霂青出现并说了那么一番话后,他的脸虽然还有些微红,但表情已经恢复了淡然,甚至是冷漠的。 “嗯!我和你父亲先回去了。”独孤霂青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率先走了出去。 顾瑜并没有立即跟出去,而是停在了独孤熠身前,很久,才说:“儿子,别怪爸爸。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要好好的。” 这是顾瑜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独孤熠说话,独孤熠有些发愣,他没想到父亲会和他说这些话。 顾瑜拍了拍独孤熠,然后对顾昕尧说:“把熠交给你,请你好好照顾他。”这是一个父亲能说的最为真切的关怀的话,顾昕尧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无奈,也听出了恳切。 “爸,您放心,我会把熠放在手心里疼。”顾昕尧握住了独孤熠的手,对顾瑜说。 “好孩子!早点休息。”顾瑜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独孤熠,才往外走。 或许是多年的心结打开,或许是在这一刻,独孤熠才发现父亲对自己的爱,他忍不住朝已经走进暗影里的顾瑜喊道:“爸!”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走远。 “我们还有时间!”顾昕尧搂住了独孤熠的腰,她能做的就是成为他的依靠,让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崩溃。 “唔--”顾昕尧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释放他自己的心结,而且还是这么的热情,她本来还要安慰他的,却不想被他盖住了嘴唇。 他的唇是热的,火热,他的舌也是热的,如果不是她还有一分理智,只怕洞房花烛夜就要在大厅门口进行了。 终于结束了这火热的一吻,独孤熠将脸埋进了她的怀抱,毕竟此刻,她的身高是绝对比他高的,她倚在身后的门柱上,让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口。 胸口湿热的感觉让她知道,他还是哭了,为了误会了父亲这么多年,为了父亲在这一刻终于告诉了他,他对他这个儿子那份厚重而沉默的爱。 她抚摸着他的背,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力量,也许以前他的父亲以疏离的方式来爱他,那么以后,就让她用她的爱来温暖他吧。 第19章 洞房之夜 繁华过后,留下的是一室的寂静及无声胜有声的彼此相知。 办婚宴的酒店是理想国里最大最知名的酒店,满堂宾客散尽,也只剩下了顾昕尧和独孤熠两人。 独孤熠因对父亲的心结解开,胸臆内的窒闷倏然开朗,漠然哭泣,顾昕尧也只能做一个依靠任由他敞开心房释放压抑。 “哟!我还以为新郎新娘早就入洞房去了,没想到还在这儿演十八里相送呢。啧!真是……嘁,别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捡人吃剩的,还那么乐。”似乎是不满意独孤熠和顾昕尧在好日子里过的太顺遂,婚礼上一直没见到的独孤楠及独孤柠此时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厅里,独孤楠边说着边走了过来。 独孤楠的一番话无疑将浓情蜜意的气氛给冲淡了,早前那一场贵族丑闻虽然已经因为盛大的婚礼而彻底消弭,但那张刺眼的照片在报纸的头条上,是没有人能够真正忘记的。 只要是在乎,恐怕真的很难将那件事释怀,哪怕是顾昕尧口口声声说独孤熠是最好的人,她的心里也不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这是独孤楠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在婚礼的尾声时出现。 伏在顾昕尧怀里无声哭泣的独孤熠在听到独孤楠最后的一句话时,僵住了身子,他怎么会忘记了他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是他太傻,还是他太天真。 顾昕尧感觉到了怀里身子的僵硬,她搂紧他,身子站直了,眼神无比锐利的看向一副胸有成竹的独孤楠。 “独孤楠,我以为你只不过是没脑子,现在看起来,你连心都没有。”顾昕尧不吝啬于将更加恶毒的话还给独孤楠,她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但她是个爱护短的人,只要在她的认知里觉得这是自己的,无论对错,她都会誓死捍卫到底。 独孤楠还在沾沾自喜于在这么一个好日子里,给顾昕尧泼了一盆子冷水,怎么也没想到看似纸老虎的女人,也敢反击。 “姓顾的,别以为独孤家给你们办了婚礼,在媒体和贵族们面前给了你们脸子,你们就能成势,早晚我要……”她一边说,一边还要上前与顾昕尧理论,胳膊却被跟在身后的独孤柠给拉住了。 “大姐,我们来,是给大哥贺喜的,你快别说了。”独孤柠边拉着独孤楠往外走,一边说。 独孤楠还要再说几句话,已经被独孤柠拉走了,临走时,独孤柠还很是周到的对独孤熠和顾昕尧说:“大哥,嫂子,你们别听大姐胡说,她今天忘记吃药了。祝你们二位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顾昕尧瞪着被独孤柠一边拉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独孤楠,这样的一对姐弟,不知道以后还会翻出什么浪来。 独孤熠已经从她的怀里站开,红肿的眼,很明显能看出刚才哭的有多厉害。 顾昕尧转回脸来看他,他正低着头,明明是个内敛淡漠的大男人,此刻,如此的举动,倒让顾昕尧觉得有种错觉,她面前站的是个大孩子,错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被人原谅。 看着这样的一个他,她很心疼。 “你很在意妹妹弟弟的话?”她没有去拉他的手,很多时候一个人若是钻了牛角尖,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只能他自己走出来,他们的未来才能是光明的。 “我……”他稍稍抬头,却没有看着她的眼,他的眉此时是皱着的。妹妹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见。每次听都会刺痛他的心,他真的拿他们当亲人来看。可他们却好像总是拿他当敌人,甚至是仇人来对待,叫他每每想要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 “我记得小时候楠楠总是喜欢跟在我后面,大哥大哥的叫,每次我回去,她都会偷偷从二爸那儿拿好吃的给我。我没想到……”他说到这里,只觉得喉头发紧,如果说少年时期,会给他一点温暖的,大概就是还很小的独孤楠。这也是为什么到后来,她变得与他好像敌人,他也没能对她下狠心的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也许错就错在你太优秀,让他们嫉妒罢了。”她还是伸出手拉起了他的手,都说家是一个人休憩的港湾,可惜,他的港湾一直都有太多的破船停靠,他便没有了可以休憩的地方。 他们已经结婚了,她就不会再让他在海上漂泊。 他怔怔的抬起眼,望入她的眼中,她的眼眸中有温柔,也有包容,这让他心中泛着热浪,但脑中又回响起独孤楠所说的话,他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晚,那,我喝了杯酒,醒过来就……你介……介意的话……”那一晚的事他本来不愿意回想,可独孤楠一而再的提起,就算再怎么大度的人,只怕被人时时提醒,也不可能真的毫不在意。与其到时候被别人说出来,倒不如他自己说,虽然,他自己说出来,也只觉得难堪,但,总好过他付出一颗真心后,她再丢弃的好。 顾昕尧眨了眨眼睛,开始还没弄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看他脸色煞白,语气晦涩的样子,就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 她圈上他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他带的近了,抬起右手在他泛着粉红的唇上划了划,他的唇柔软而有温度,他的唇就像他的心一样柔软而敏感。 “要说我不介意,”她看着他的眼,脸微微靠近他,继续说:“不太可能,但,我爱你的心胜过了其他,所以,我只是心疼你。那些不愉快,就让我们用以后快乐的时光来掩埋掉它,我们一起努力,将那个坏的伤疤剜掉,这个过程也许会疼,但有我,我和你一起扛。” 还有什么比共同承担风雨更能让人心暖的呢,听到这比誓言还要真诚的话,独孤熠觉得就算现在立刻死去,也值得了。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使得顾昕尧嘴唇动作间就能刷过他的唇,他还在感动中,她已经采取了行动,她在贴近,贴近,最后终于覆上了他的唇。 那唇齿相依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是实实在在的拥有他的。他开始的生涩回应,取悦了她,她慢慢的与他的唇舌相亲,慢慢地变得熟悉每一个碰触与相缠。 刚才因为独孤楠的出现,而显得紧张的气氛被这亲密的相拥相吻而消磨,世间也许从此又多了一对甜蜜的夫妻。 ﹡﹡﹡ 理想国的高级套房很精致,二百多平的面积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入住的。 顾昕尧在洗完澡后,好奇的在整个套房里走了一遍,等她回到卧室,站在落地窗前时,独孤熠还没有洗完澡出来。她也不催他,就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的风景。这是理想国唯一的一处高楼,大概是因为理想国的人不喜欢住的太高的缘故,普通人并不住楼房,而是喜欢聚居于四合院中,那种安乐的气氛,是住在楼房里的人们难以体会到的。 顾昕尧看着楼下如同蚂蚁行进的车辆,心思却不由得回转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虽然那里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毕竟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都说故土难离,在这里有了一个安定的居处后,她反而会生出了那种他乡思故乡的感觉,她摇了摇头,难免自嘲:人,真的是很难知足。 收回乱飘的思绪,她转回身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距离婚宴结束将近四个小时,除了在大厅门口那甜蜜的一段外,就是独孤楠姐弟出现带来的不愉快。 她倒是并没有将独孤楠说的话放在心上,而独孤熠似乎还有些芥蒂,她抿了抿嘴,却是有点无奈。 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问:“熠,你洗好了吗?” 既然是夫妻,也就别再那么生疏了吧,她索性就改变了称呼。 水声还在哗哗的响,过了一会儿,才隐约从水声中传来他的声音:“嗯,我还要洗一下。” 顾昕尧挑眉,他竟然还要再洗一会儿,她在另一个浴室里洗澡也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他可是洗了将近四个小时了,再洗一会儿,不会把皮洗皱吗? 带着这样的担心,她推了下门,很好,门推不开,他在里面锁住了。 她回到卧室,拎起电话打给了酒店的前台。 当当-- 酒店的服务很周到,不多会儿,钥匙就送来了。 顾昕尧看着紧锁着的门,门里的水声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她拿起一把钥匙插/进锁孔,没有转动,又试了一把,还是如此,反复试了四次,她的运气不错,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转动了门锁。 门内雾气氤氲,毛玻璃上印着一个人影,从她这方看过去,人影似乎在卖力的擦洗着身体,大有不擦掉一层皮誓不罢休的架势。 她轻轻地走进来,又将门轻轻带上。 她没有穿拖鞋,赤着脚走进了以毛玻璃为屏障的浴室,浴室的空间很大,除了花洒外,还有一个大型的按摩浴缸。 站在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的独孤熠并没有注意门口的动静,他正在低头刷洗着身体,那种狠劲儿,让顾昕尧都觉得疼。 他是背对着她的,她的疼惜他没有办法看到。她心中微微泛着疼,她以为他只是紧张,只是不知所措,没想到他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后背已经擦红了。借着浴室的灯光,她能看到他身体上还有几处伤痕,应该不是刚刚擦洗留下的,或许在这之前,他也曾进行过这样的刷洗。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难道心灵的洁净还没有身体的洁净来得重要吗? 忍住到了眼眶的泪,从他身后她抓住了他还在拼命擦洗的手,她抱住他赤/裸的腰,嘴唇在他湿湿的光滑的背上亲了下。 “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她极力压制住到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话语里的哽咽,他该有多傻,才会总是在意这些。 因为她的搂抱和亲吻,他僵直了背,她,竟然进来了。 “我……”他哆嗦着身子,颤抖着声音,也只说了一个字。 在人前他可以装作冷漠,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那一晚,他被人送到了端木枫的床上,端木枫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他能自欺欺人的相信真的都没发生过吗? 他知道那件丑闻的背后主使人是谁,那个人那么想要他,在那个时候能够轻易地放弃他这块肥肉吗?他不敢想,也不能想,直到顾昕尧说她爱他,他才敢稍稍想一想,可是,一想到那晚,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脏了,若是不好好洗干净,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恶心。 “别怕!有我,有我和你在一起。”她把澡巾扔在一旁,重新圈抱住他的腰,没有穿高跟鞋的她比他稍稍矮了点,但也足够她给他温暖了。 她将他扳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花洒打下的水打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的浴袍打湿了,索性,她将浴袍脱了下来,两个人裸裎相见。 他全身上下都被搓红了,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在水柱的冲洗下,微微泛着红肿。 她关掉了淋浴器的开关,强硬的将他拉出了浴间,此时此刻,她原本脑子里泛出的桃色泡泡都被心疼所取代。 她从衣架子上扯下了大浴巾围披在他身上,他似乎还有些茫然,还有些慌。 她不肯放开他的手,直到把他拉到卧室。 她不管自己现在因为被水浇过,有多狼狈,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擦干净,到处找了一遍,也只找到一个小药箱,里面是简单的药品,但这已经足够了。 她找到跌打药膏抹在那些看的见的伤痕上,在抹到他腿间时,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看他,他的眼躲避着她,手却不肯放开。 “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让我,让我帮你忘了那件事,好不好?”她站起来,站在他腿旁,轻声地说。 他紧紧咬着嘴唇,闭了闭眼,只是很轻地摇了摇头,他以为他能够过的了这一关,可是,一想到,一想到他的身子也许已经不干净了,他就害怕,好害怕。 他的惶恐,他的不愿,她都看在了眼里,心的某处隐隐泛起疼痛,她挣开他的手,并没有勉强他。 “那,我们慢慢来,今晚你也累了,早点睡。”她将眼中的失望敛去,脸上重现一抹笑意,她以为她能够感动他,没想到还是差了点。他在害怕,她也懂了,她不会放弃他的。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愕然,他以为他的拒绝会让她失望,让她甩手离开,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要是你不愿意我帮你擦药,那,这个药膏看起来还不错,你自己上。以后,别那么折腾自己,很疼的,再泡了水,很容易发炎。”她将药膏放在他手里,既然他还不愿意,她愿意尊重他的决定,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什么想法,或者可以说她不是他,她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但她爱他,她就会给他一个释放的空间,她会等他。 他的胸口泛着微微的热,还有一点点疼,那热是因为她真的在付诸行动,来证明她有多爱他,而他的疼,也是疼在心窝里,他心疼她,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她就不用承受这样的待遇。 “你……”他想对她说感谢的话,却又觉得什么话都是那么的无力。 她没有听他说感谢的话,已经兀自钻进了被子里,她坐在床上,拍了拍床的另一侧,笑着说:“你上完了药,就躺在这儿,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不会压到你。” 她的俏皮以及她的贴心,让他不知该如何回报,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等独孤熠进了浴室,顾昕尧强撑的笑脸才慢慢收起来,她不是女金刚,有着铜皮铁骨,再多的打击也毫不在意。她就像是一只乌龟,外面是硬硬的壳,表面看起来坚硬无比,但只要一个大力的打击,她内里的软心软肚就会碎。在她付出真心后,她也希望他能够慢慢融化。未来的路真的还有好长,他,是否能被她感动呢? 她挺直的双肩垂了下来,命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考验我?还有,今晚的洞房之夜真的只能盖棉被纯聊天了,她躺倒在床褥之间,心中难免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抱怨。 第20章 今夜无眠 独孤熠擦完了药回到卧房的时候,顾昕尧已经睡着了,床头橘黄色的壁灯还泛着温暖光晕,她还给他留了大半张床。白天的婚礼太累,她睡着也是很正常的事。他站在床边却久久没有钻进被子里,她的睡姿很规矩,半侧着身子朝他这方,一只手还放在被子上,她睡着时嘴角还会微微挑起,像是梦见了好事似的。 他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手指滑到她的脸上,很轻,很柔,她,不是他能遇见最好的女人,也不是最美的女人,可他就是选择了她,很神奇,也很,很让他自己意外。 他就那么看着她,慢慢地他勾起了嘴角。 他从来就不是个赌徒,这一次就让他做一次命运的赌徒吧。他挑起被子,也躺到了床上,随手将壁灯关了。 兴许是没有和别人同床的习惯,顾昕尧在独孤熠上了床后,身子往他这方挤了下,挨在他身上后,就再也不曾挪开。 一开始,独孤熠也觉得不习惯,毕竟以前都是他一个人睡的,现在,多了个她,还挨着他这么近,他想往后挪挪。没想到睡着的她是这么的黏人,他往后挪,她就会也跟着挪,害得他差点掉到床下去,最后,还是他妥协了,往她那方挤了挤,才获得了半张床的位置。 他刚刚躺的安稳点,她就像八爪章鱼似的缠到了他身上,惹得他的心怦怦怦的跳个不停,她却如没事人似的睡得安稳。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法律条文,但怎么都无法将因身体接触而产生的那点萌动压下去,索性,他也不背了,就看着她。 可惜,顾昕尧实在是太困太累了,就算现在面前有几千瓦的灯照着,她都未必醒,更何况是独孤熠这样的眼神。又过了半个小时,独孤熠终于败下阵来,他在心里反省,这大概就是惩罚吧,先前,他拒绝了她,她就用这样的办法来折腾他。 还好,顾昕尧睡觉虽然愿意挨着,抱着他,倒是再没其他动作了。他对着窗帘苦笑,这样被人抱着一晚上,他怎么睡呢。 她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颈间,就像是小孩的手在挠痒痒,虽然不扰人,却让人无法安眠。 “昕尧!醒醒!昕尧……”独孤熠很想把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扳开,可惜,梦中的她似乎铁了心不撒手,除非掰断她的手臂,否则,他想要获得自由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迫不得已,他只好在她耳边轻声唤着。 被他低声唤着的顾昕尧的确是醒了,睡眼惺忪的她眼睛的焦点还没有对准,就啪叽给了独孤熠一个响亮的吻,那个吻吻的很准,正好在嘴唇上。 这个吻让独孤熠发怔,但给他发怔的时间并不长,顾昕尧像是在梦游一样,在他的唇上,下巴上,脖子上,锁骨上一点点地印下了一个个细碎的吻。 独孤熠只觉得小腹发紧,很多的热量都朝下方汇聚而去,他,不是木头人,这样大的刺激,他,他,他哪里能受的了。 就在他准备阻止她,而她正准备扒开他的睡袍往下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就那么趴在他的胸口又睡着了。轻浅均匀的呼吸,让独孤熠哭笑不得,原本,他是真的打算阻止她的,就算阻止不了,他也还没准备好,倒没想到她自己停了。 看看趴在他胸口睡的香甜的女人,他无奈的坐了起来,用了力气将她扶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枕头上。 还没等他起身,她便把他拉进了她的怀里,很好,现在,他是趴在了她的身上,他想,如果人的表情能够以具象来表达,他现在一定是满头黑线了。 他瞪着睡着的她,心中难免腹诽:是谁说的她睡相很好,绝对不会压到他,分明就是骗他的话么。转而,他又忍不住自己先笑了,人都睡着了,哪里能知道自己睡相如何。 她,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他抬起头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她长的也不错,只不过不怎么装扮。今天是他们两个结婚的日子,母亲找了全国最好的化妆师,她长相里的优点都突出了出来。在婚礼上看到她,他还真的有点难以相信,那就是平时不修篇幅的女人。 卸了妆的她自有一种天然的纯净的美好,这大概就是那晚会吸引他投向她的原因吧,这大概也是他会冲动之下提出结婚的原因。 他晃了晃脑袋,今天太多的事让他一时间无法理清楚,但有一点他是已经想清楚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是甭想睡好了。 他用手支着床板,一只手伸到身后拉开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虽然,她还是不肯放开,他还是执意扳开了她的手,将旁边自己的枕头塞进她的怀里后,他终于解脱了。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地,走到门边又回头朝黑暗中看了一眼,她抱着枕头大概睡得还是很香吧。他笑了笑,眼中是无限的温柔,随即,走出卧房,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黑暗的卧房中,一双清亮的眼同时睁开,顾昕尧叹了口气,她以为她借着梦游的机会,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她把枕头放在一边,揉了揉自己的乱发,不仅埋怨自己,还真是笨的可以,刚才就该继续下去的,偏偏她发现了他身体的僵硬,所以,还是心软地停了下来。 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要不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了总工程师,她想着自己从前看过的电影,男主角都是怎么哄女主角就范的来着。 她捧着脑袋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有限的电影,想着想着,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了,对了,她记得穿到这儿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那电影虽然怎么想都有点猥琐,但总好过坐困愁城。 她也悄悄的下了地,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打开门,客厅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独孤熠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站在客厅里左看看,右看看,竟在右翼的客房里听到了水声,哈,他竟然在洗澡,那么说,刚才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喽。 她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不是。 这里,不是她那个时代,还讲究男追女,她要想要幸福,就只能靠自己主动了。 她边这么给自己打气加油,边悄悄的移动脚步往客厅的浴室那儿走过去。 浴室里除了水声,倒是没听见别的什么声音,想着想着,顾昕尧轻轻给自己一小巴掌,她还真越想越猥琐了,真是被那部电影给带坏了。 可能是这么晚了,独孤熠没想到顾昕尧会醒过来,所以,浴室的门并没有锁,顾昕尧只是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推开了一半的门。 门里的画面还真是让顾昕尧觉得鼻子里要喷出血来了,独孤熠应该是在冲冷水澡,室内没有热气阻碍视线,她将他的身体看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是美人,身体的线条真的很匀称,水沿着他的胸肌往下流动,那幅画面竟好似天使在人间。他正仰着头让水冲洗脸部,还没有发现门口出现的偷窥狂顾昕尧。 “好美……”还没等顾昕尧感叹完,门就因她太过于陶醉美景,没倚住,而撞在了墙壁上,回音不大,却还是惊动了独孤熠。 他下意识地遮住了身体,等他从水柱中看清楚是谁的时候,顾昕尧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顾昕尧觉得自己真是太背了,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偷看男人洗澡还被抓了个现形。虽然从名义上来说,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但怎么说,她也有点太那个了,明明答应要等他的,却跑来偷看他洗澡,说出去只怕会笑掉人大牙。 “那个,那……我就,就是醒了,看你,看你不在。我以为,以为你出,出什么事了。就,就来找你。”顾昕尧抹了一把被水溅湿的脸,无比尴尬的解释着。 独孤熠诧异的看着她,双手虽然还聊胜于无的遮着下方,但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紧绷了。 听着她结巴的解释,看着她不知该往哪里放的眼神,他有点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我没事,你先回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就算他自己也觉得这么对话,很别扭,他还是很好脾气的对她说道。 她现在还站在这里,让他怎么继续洗下去,还有就是,他就算想穿上衣服,她也得先出去呀,衣服还在她那边挂着呢。 “啊?啊,哦,那,那,好的。”顾昕尧又抬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怒意,放下心的同时,刚才豪情万丈打算俘虏独孤熠的想法又缩了回去。她紧张地握着门把,想关又觉得舍不得,但不关吧,又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一会儿他会感冒。 犹豫之间,她还是选择了退出去,她退出了浴室,将门关好。靠在墙上,她心跳得飞快,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独孤熠刚才的身体,他甚至比那个谁雕刻的那个雕塑《大卫》的身材还要棒。 上次他们在一起,她是紧张多过享受,所以,根本没多少机会看他,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看了他,她觉得自己的脸都烧红了,真是,真是…… 她捂着脸,罢了,那个猥琐的想法还是不要实行比较好,她没有电影里那个男主角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她也没有那个男主角那么猥琐,所以,她宁愿慢慢感动他,让他主动献身好了。 等她决定好了,便像是踩着云彩般轻飘飘的回了卧房。 这一次,她是真的睡了。等独孤熠一身凉意回到卧房,钻进被子里时,她确确实实已经睡着了,并且睡的的确很规矩,再也没发生先前的事。 独孤熠躺在被子里,有些意外,等他想明白她先前也许根本没睡着,而是借着梦游想要成事时,他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他没觉得她心计深重,只觉得她很有意思,她的有趣似乎也并不比他热衷的事业逊色。 想着想着,他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夜,似乎让人无眠,却也让人睡得香甜。 第21章 风波再起(修改错字) 如果有人问:顾昕尧,你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她会答:是自己所学能够学以致用。如果还有人问:顾昕尧,你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她会答:是她的坚持让所爱的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顾昕尧一早起来,就发现独孤熠不在身边。很快,她就找到了他,他正在套房附设的书房的电脑前忙碌着,她不想打扰他,就悄悄转身回房梳洗,梳洗完了,想想他应该也还没吃早餐,就叫了客房服务。 等早餐送来后,独孤熠还没有忙完。 轻轻地敲了敲门,还不等门里的人答复,她就自己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在她走到他身边之前,他手脚麻利的将电脑关上了。 顾昕尧走到他旁边时,电脑已经呈关闭状态,她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关了电脑,难道他对她还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刚才还觉得兴奋地心有了那么点阴霾,心情虽然不比刚才好,但想着怎么也是新婚第一天,总是要心情舒畅的去迎接这一天。 她也就将那郁郁的心情压了下来,笑着对他说:“熠,我叫了早餐,咱们去客厅吃,怎么样?” 独孤熠的脸上也是温温的笑,可那笑多少有些勉强,她还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有点乱,似乎并没有梳洗,那么,他这么早就到了书房上网,是为了什么呢? “嗯,好,你先去,我,我这儿还有个选题要做,就是我的毕业论文选题。我忽然想到个好点子,怕忘了,就来书房赶紧记下来。我把选题定下来,就来陪你吃饭。” 顾昕尧与独孤熠的相处并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个会多做解释的人,此刻,他对她解释了这么多,她总觉得有点反常。 她把他因为匆忙起床而没有整理好的衣领翻出来,整理好,还是微笑着对他说:“没事,我等你。记得,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嘴唇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却在他下意识要避开时,撤回了刚才要吻他的动作。 他似乎是也发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点伤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他垂下眼,点了点头。 顾昕尧看到电脑荧屏上映出他的脸,不知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脸有些晦暗,曾经在他脸上的冷淡正被一种类似于疲惫和颓败所代替。 她握了握拳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退出了书房,书房内重又响起了敲键盘的声音,那声音干脆利落,却犹如敲打在她的心口。 她默然回到客厅,先前还泛着热气的饭菜,已经有点凉了,她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饭菜,却怎么也无法再有先前的那种欢快的心情,以及满满的食欲。 不多会儿,书房的门开了。 独孤熠的脚步听起来很沉重,顾昕尧微微苦笑,这也许是他平时就会有的脚步声,可现在她的心情太糟,所以听来就与平时不同。 “这么多饭菜?应该很好吃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很欢快,但她还是隐隐的能听出他声音里故作放松的那种音调。 她必须承认她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但她的运气有时候就是好,能在无意中发现一些别人极力隐藏的东西,比如现在,她就知道他正在极力隐藏什么事,他的反常再再说明了这一切。 他坐在了她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蒸饺,刚吃了一口,就发觉顾昕尧的默不作声。 他放下筷子,转过脸来看她,他的脸上有疑惑,也有担心。 “昕……昕尧,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他试探的问道,然后,犹豫着是不是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她看着他那笨拙而无措的样子,心中刚才的抑郁慢慢消失,他,其实也是笨拙的人,什么事都掩藏在心里。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说:“我是不舒服,不过,我没生病。你摸摸。”他的手掌有些凉,手指之间还有薄薄的茧,应该也是长期操作什么所留下的。 他在摸到她的体温正常后,才稍微放松了紧张的情绪,担心的表情也消退了些。 “还好,那你怎么不吃?”他准备收回手,却被她握在了手里,不肯放开,他也就任由她去了。 “我,哦,我刚刚在发呆,你没看到吗?”她将到了嘴边想要问他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又问出了另外一句。 他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自己,想了半天,才继续说:“发呆?啊,是这样啊。那吃饭吧,等一下,我们吃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顾昕尧挑眉,难得能让他提议去哪里,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好啊,我到了这里以后,只去过一些固定的地点。你如果不嫌烦,就带我到处走走呗?” 独孤熠唇角微抿,似乎是很意外顾昕尧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然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嗯,好,等吃完了,我们就出去看看。” 听到他答应了,顾昕尧只觉得心都要飞了,拉着他一只手,催着赶紧吃饭。 独孤熠无奈,只得一只手放在她手里,一只手吃饭。 顾昕尧则是舍不得放开他的手,饭呢,也就不打算吃了,到了最后,还是独孤熠喂着她吃的。 独孤熠边喂着饭,边想,她大概真的是很少出门,才会这么兴奋。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独孤熠的确要比顾昕尧成熟的多。不单单是年龄,还因为独孤熠的家庭背景。他很小就独立,而顾昕尧虽然也是很小就一个人生活,但毕竟家庭成员简单,生活的又是那么的单纯幸福,人生也还算一帆风顺,所以,很多时候,她就像个小女孩,而独孤熠就像是一位长者,在带领着她往前走。 饭后,两个人又换了身简单的休闲装,就出门了。 理想国里的风景其实都很美,但由于独孤熠也很少有时间闲逛,所以,看风景散步什么的,也只能全倚仗微型地图。 在美丽的圣安湖留下了两人到此一游的合影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路易安斯大教堂。在教堂里,顾昕尧虔诚的许愿,期望里面的神能够保佑他们一直幸福下去。跪在她旁边的独孤熠则是也一脸虔诚的闭着眼睛,不知道在许愿或者只是纯粹的跟着她做样子。 将神圣的教堂参观了一遍后,两个人又去了理想国的博物馆,从生物能博物馆的显示仪上他们能够看到理想国建立几百年来的种种历史。 这也让顾昕尧更加深刻的认识到独孤家在理想国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她转头看看身边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男子,心中难免生出一点崇拜之心。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看到顾昕尧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他自己也低头看了一遍自己,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他又看她,关心的问道。 顾昕尧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个人虽然有颗聪明的脑袋,但有时候往往也是一根筋,怎么总是会想她哪里不舒服呢。以往觉得他高傲冷漠的想法,在这一时刻,全部粉碎。 “我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我真的是好爱好爱你呢。”她看到他呆呆的样子,心微微一动,忍不住抱住他的腰,就势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大口。 幸好今天博物馆的人不多,所以两个人这样亲昵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 被如此调戏的独孤熠满脸通红,被她抱着,却没有以往被别人碰触时的厌恶。 “这……这是在外面。”他想阻止她继续调戏的举动,却因为她执意要亲而作罢,只是小小的警告一下,就任她胡作非为了。 顾昕尧则是觉得满心的幸福,她现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她的爱人既有成熟男子的沉稳内敛,还有一颗包容的心,也有少年一般的羞涩。就算他现在还没能爱上她,却也不影响两人幸福的过生活,也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而事事往往难以预料,命运就是喜欢在别人过得幸福的时候,给人加点小插曲。 上官缕正和一位满头白发,看起来应该是位有身份的老妇人一起走进博物馆。顾昕尧和独孤熠所在的位置正是博物馆的正厅,一进了大门,右手边的第一个浏览台。 “方姨,您请稍等我一会儿,我见到了位朋友,过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上官缕在看到不远的浏览台前的独孤熠时,很有礼貌的对身边的老妇人说道。 得到了老妇人的首肯,便大步朝顾昕尧他们走了过来。 此时,顾昕尧和独孤熠还没有意识到上官缕正在向他们靠近。 “嗨!真是难得见到两位呢!”上官缕在距离两人两步远的时候,刻意扬高了声音打着招呼。 顾昕尧正沉浸在甜蜜之中,在听到有人打招呼的时候,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上官缕,她不仅全身戒备了起来。 独孤熠在看到上官缕的那一刻,也是全身僵硬而紧绷,在僵硬紧绷之外,顾昕尧还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颤。 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却发自内心的想要护卫住他,她松开搂着他腰的手臂,改而将他挡在身后。 “啧!果然是结婚的人了啊,就是不一样。”上官缕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的朝独孤熠瞥去,而更多地是盯着顾昕尧,那眼神明显不善。 “上官小姐,你有什么指教?”顾昕尧对上官缕并不陌生,那次的意外源自于上官缕的算计,两人的仇算是结下了。因为顾昕尧那时候没有户口,所以,就算上官缕打算报复,也找不到人。而上官缕一直未对顾昕尧有所动作,顾昕尧也是以为她将自己当成了小人物,不屑于报复。 现在看起来,上官缕并未将自己忘记,而只是还没有时间来报复自己。 “指教?哈哈哈,我可不敢当指教一说,上次被你拿剪子指着脖子,我还敢有什么指教?”上官缕大笑完,脸上表情一变,阴冷及残酷赫然列于她的脸上。 “独孤熠,我以为你是什么三贞九烈,高傲不群的男人。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外表贞烈,内里风骚的贱货。呸,亏我还想娶你过门。你让端木枫给我的,我都记在心里了,别以为现在老娘倒了,你们就可以任意欺压。哼!独孤熠,你的那些精彩照片,看过了吧?我的摄影技术还不赖吧?” 上官缕后来说出的字字句句,顾昕尧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记得上官缕好像说过什么照片之类。而独孤熠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已经冰凉,好似没有血液在流动。 上官缕的声音并不算大,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顾昕尧就觉得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你以为你找这么个普通的家伙嫁了,你就能摆脱掉我,你做梦。我说过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每个周日都到我的寓所陪我,否则,我会让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都欣赏到你的*……” “够了!”独孤熠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突然喊道。 他的喊声很大,将其他正在参观博物馆的人们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顾昕尧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越过自己与上官缕相对。 “上官小姐,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吗?我们是不会答应的。我和熠是因为什么结婚,与你无关。你所说的照片一事,我们会立刻报警,你就等着收传票吧。” 顾昕尧拉下脸来,她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她更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爱人,既然选择了相信他,她就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怀疑,至于上官缕这个无耻的小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气,好,我等着你的传票。”上官缕一只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刘海,很有些痞气的对已经拉了独孤熠往博物馆门口走的顾昕尧说道。 顾昕尧没有停下来再表示什么,只是拉着独孤熠一直走出了博物馆。 第22章 心中的秘密 博物馆外还有人在陆续往博物馆里进,顾昕尧却再也没有了参观的兴趣,走出博物馆大门的时候,她放开了独孤熠的手。 独孤熠在博物馆里看到上官缕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假装那么清白,那么高傲,当听到上官缕说到那些照片的事的时候,他几乎想立刻上去与她同归于尽,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顾昕尧放开了他的手,这是否就意味着她在意,她,原来是在意的,他停了下来,没有喊她等等他,他只是绝望地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眼里几乎涌出了泪水。 顾昕尧又何尝不知道博物馆里上官缕那一番话会给独孤熠带来什么样的震撼,她不愿意他受伤害,可偏偏伤害就是来的那么突然。她不想立刻安慰他,她想要让他知道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事,该一起承担的。早上他那反常的举动,大概就是因为上官缕将一些照片发给了他,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才会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自持。可他却选择了隐瞒,而不是和她一起分担,那么现在她要罚罚他,让他知道不与人分担的坏处。 她继续往前走着,心中却在百转千回,她不是个只会想,不去做的人。早在答应独孤熠母亲做全职太太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她也许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却可以偷偷的跟在独孤熠身边偷师。那时候想的是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也能够成为一方霸主,可眼下,现在,并不容许她慢慢来。家里有个独孤楠和独孤柠;外面有个上官缕,上官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落魄也还是贵族。内忧外患在一起,总是让人难以安心。她想,她真的必须要用独孤家有限的资源将上官家彻底扳倒才行。 她一边想一边走着,走到马路边的时候,才发现应该跟在自己身边的独孤熠并没有跟过来。 她愣了下,马上转过头去寻找那个她说过要等待的男人,却发现他还站在博物馆的大门外,他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虽然依然还是那么的出色,却显得那么的无助。 她的心泛起了一点绞痛,是她忽略了他,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却要承担最大的痛苦,她,是她大意了。 不及再细想,她立刻拔足往他身边走去。 独孤熠自苦,却无法向谁表达出来,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博物馆外面的石像。那尊石像是理想国的一位开国将军的雕塑,将军是个男人,也是独孤家的孩子。他身披战袍,一只手拿着火枪,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火枪代表着武力,书则代表着智慧。 将军威武豪迈,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子儒雅的书卷气息,那是理想国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也是最伟大的男子。可惜,直到将军死去也还是孑然一身,因为他本不该在女人的世界里强出头,没有女人敢娶这样的一个男人。 这样的男子很伟大,也很受人尊敬,若是放在现代必定也是出类拔萃的人,也许做个优秀的男人,要承担的必定要比别人多,那么,将军,你曾经后悔过吗?他仰望着雕像,默默的在心里问着。 他很想做将军那样的人,可惜,很多事都事与愿违,他没能做到将军那样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不但如此,还被人那么羞辱,他愧对独孤这个姓氏。 “对不起!”他的心中正有千千结,耳边忽然飘动起一股温热的气息,他的腰被人搂住,是她,她的声音带了点悲伤,是啊,她是该悲伤,她的歉意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没有转过脸来看她,她只能看到他近乎完美的侧脸。 她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摸索着,倒真的有点像是盲人摸象。她慢慢的摸过他的嘴唇,他的鼻子,然后才是他的眼睛,他的脸颊是干的,没有泪水侵染过的痕迹。 她稍稍放下了点心,在被她这么摸来摸去后,独孤熠有点不太自在,他们现在的姿势,倒有点像是他背着顾昕尧,而由于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她应该是踮着脚尖才能摸到他的脸。 他的心一阵阵发紧,她还回来找他干什么呢?他这样的男人就该让他自生自灭,他难免自暴自弃的想。 顾昕尧也感觉到了独孤熠浑身肌肉有些紧绷,大概也是因为在外面,还有人来来往往,他不自在,但她就是不肯放他走开。 她摸了半天,决定绕到他前面去。 “我的道歉,不是假的,我刚才不该放开你的手。”她拉住他的手,让彼此间有点距离,让两个人面对面。她看到了他的脸,他的眼有些红肿,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很像是那种受了委屈却不肯向别人诉苦的孩子。 她的解释点燃了他心中隐忍的火,他的泪水啪嗒的就落了下来,他用力挣开她的手,也不顾平时的形象是怎样,用衣袖擦起了不停落下的泪。 顾昕尧看着他这么孩子气的动作,有点想笑,又觉得怜惜,她想要阻止他那么用力的擦眼睛,她想说她有手绢,可以帮他擦,却因为他的转身而未能实现。 博物馆门前的人并不多,但往往走的人都会回头看他们,大概是没见过独孤熠这么好看的男子,也或许是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竟然会在博物馆门前哭。 有点手足无措的顾昕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哄,还是该等他自己冷静下来,男人和女人的界限在这里真的很模糊。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背对着她,她想这样是不行的,所以,她迈开了两大步,凑到了他跟前,他却还是挡着脸不看她。 “那个,熠,我,我跟你说个小秘密,好不好?”她用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的声音诱哄着他。 独孤熠的泪已经止住了,刚才的憋闷,刚才的委屈已经因为泪水的宣泄而倾泻一空,现在,无非是面子问题。他还不愿意那么轻易地就让她看到自己平静的面容。 等听到她说要和自己说个小秘密时,他一方面觉得好奇,一方面又觉得在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做出让步的举动。毕竟,刚才她那么做,的确是伤到他了。 顾昕尧见独孤熠虽然没有搭理自己,但明显没有再继续转身,就觉得他应该不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便自顾自地说:“熠,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是答应你母亲在家里支持你工作,但真的让我闲下来,我还真的闲不住。所以,我打算偷偷跟你去公司,也许我能学到点什么。还有就是我在看能源方面的书,我以前学的东西,有些在这里已经用不上了,但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白学的知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独孤熠哭过的眼格外的清透明亮,在听到顾昕尧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涌出一些热切的东西。 “我学的还不够精,不过,我看了一些书,你们这里的先天资源不错,利用的也很合理,很少再有污染。但能源都归于贵族,一些普通人还是在利用很久以前的一些废旧原料,这样一看,还是有缺陷。要是想要将这个缺陷弥补起来,恐怕还需要……” 顾昕尧说到这里,故意不说,等着他的反应。 独孤熠正听的聚精会神,在这里被卡住,他自然就急着想听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将手放开,脸上的泪痕犹在,人却已经有了精神。 “需要什么?”独孤熠皱着眉,急切的问道。 顾昕尧则不慌不忙的用衣袖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脸,他真的不适合哭,他的长相很好,但因为太过于独立,早就没有了普通男子身上偶尔的柔弱之气,他哭,真的是让人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 “喂!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他抓住她给自己擦脸的手,焦急的问道。理想国大体上是没有污染,但偶尔一些平民还是会利用自己的管道弄一些易于污染的原料。 这样,一次不算什么,次数多了污染会慢慢形成,已经处于国力发展尖端的理想国还是有毁灭的可能。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年了,政府部门不是不想管,而是有心无力,总也找不到源头,没想到她才来到这里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这怎么能不叫人兴奋。 顾昕尧看着他熠熠生辉的脸,心中一则喜,一则怒,怎么看这个人,怎么就觉得这是个忧心人民,忧心国家的人,而自己的事,竟然还不比这些事来的重要。 “不哭了?不生气了?肯原谅我了?”她改而抓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自己的大一点,两人双掌相握,总给她一份安心的感觉。 独孤熠瞪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问这么,这么无聊的问题。 “别去管那个上官缕怎么说,我会想办法去对付她的。你只要记得我在乎的始终是你就好。”她舍不得他费心思去猜自己的心思,所以她舒展开双臂将他搂住,她贴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亲昵的说。她要告诉他,她不在意那些照片,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只要他,只需要他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他被她抱住,人开始显得有点僵硬,慢慢的才放松了下来,他听到了她的话,眼神有些黯然。她要他别在意,可是,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曾被人侵占,而且还被人拍下了那些不堪的照片。 她摩挲着他的脊背,腾出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一个小型的手机,手机是薄薄的一片,这片手机的右上方有个按钮。 她按了一下,手机里竟传出刚才上官缕威胁独孤熠的话。 独孤熠因为再次听到这些话而感到浑身不舒服,他被她环着,没办法挣脱,只能听着。 “我看到上官缕的时候,就想到她一定没什么好事,所以我悄悄的按了录音键。报不报警,我听你的。”录音放完,她轻轻安抚着他。他的心结始终是这个,所以,她只要把这个心结解开,他应该就会开心起来了吧。 “不,我不能……”他的脸色泛白,他很清楚上官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若不是上官家手上还有一些资源,他们早就倒了,怎么还能让上官缕如此嚣张。况且连端木枫都没能将上官家彻底扳倒,他们报了警,也许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抱住他的腰,努力抬手固定他的脸,让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听我说,我知道上官家也许还有什么力量是你们动不了的,但请相信我。只要将能源统合,都归于一家,然后,将那些能源平均分配给大家,那么,上官家就不是问题。懂了吗?”顾昕尧一字字清晰的说着。 独孤熠原本慌乱不安的心,在听到顾昕尧的话后,慢慢放了下来,他因为她的话,而陷入沉思,连他的脸正与她的脸相对都忘了。 没错,就是能源统合,早先在建国之初,能源就被四大家族分享了,而独孤家虽然占着最多的能源,却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能源有一部分在端木家,一部分在上官家,而其他的在姬家。 要说上官家最得意的大概就是饲养能源的方法,他们不但没有将能源耗损,反而在慢慢饲养能源。若不是曾经对上官家有过调查,他真的难以想象那么一个净出败家子的家族会有那么强大的能源饲养力。到了上官缕这一代虽然也能饲养能源,却没办法启动那些有利的能源,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没有利用能源的能力,所以,他们才会向独孤家下手。 在理想国,能源不是万能的,但能源却是常人无法或缺的生命能量,掌握了能源就等于掌握了人们生死的大权。 如果将上官家的能源全部收归国有,那么…… 独孤熠不仅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23章 暗夜衷情 寂静的空间里,除了细密的呼吸,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顾昕尧与独孤熠背对着背躺在独孤熠的公寓的床上,由于这里离独孤家的公司比较近,所以,他们舍弃了秦柔的住所,改而住在这里。 结婚之初,独孤霂青就声明两个人结婚后,要有两天住在独孤家主宅里,这样更方便独孤家对顾昕尧的考察,其余五天他们可以随意住在哪里,但最重要的就是顾昕尧不可以抛头露面,并再也不可以回到杂货店里去。 这是新婚的第二天,白天遇到上官缕发生的不愉快虽然因为顾昕尧那个小秘密而暂时平静,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事。 晚上,两人回到住所,就如何住宿也发生了点小的争执,顾昕尧觉得如果独孤熠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触碰,为了他好,最好是分床睡,独孤熠倒是出人意料的坚持要睡一张床。 最后,顾昕尧还是妥协了,她拗不过他,可惜,到了就寝的时候,他们还是以背对背的形式同床而眠。 她睡不着,又不忍心有大动作,怕把他吵醒。她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纱窗,独孤熠的住所很整洁,也很温暖,想来还是那位管家大叔的功劳。 “呼--”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胸口有些窒碍难平。 “睡不着?”她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不想从身后传来他好听而清淡的声音。 她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依然是背对着她。 “你也没睡?”她轻声问,似是怕这宁静的夜晚,她的大声说话会吓着他。 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对他,好像他是易碎的瓷娃娃。 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圆润的下巴。 “我……也睡不着。”他的生活里从此多了个女人,他的确有那么点不习惯,更何况这个女人几乎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和无法为外人道的丑闻。她说不在意,她说会为他讨回公道,可他真的能够相信她吗? 他对着自己苦笑,他几时和人这样聊过天,他又几时将自己的真心剖白给外人看过,她,是特别的,也许终他一生也再无第二个可以这么和他聊天的人了。 “那,我们坐起来好好聊聊吧?”她冲着他笑了笑,她白色的牙齿在黑暗中倒是格外醒目。 他怔了怔,虽然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模糊的动作倒是让他感觉到了她的热情。 他犹豫了下,还是坐了起来,并且挨着她的肩膀坐了,隔着衣料的肌肤相亲,其实也有别种意味。 顾昕尧鼓起勇气,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因为在被子外面还有些微凉,握在她的手心里刚刚好。 他没有拒绝,她也乐得握着他的手,开始说话。 “我好像一直没有和你说我家里的事,是不是?”顾昕尧寻找着他们聊天的主题,终于想到似乎他并不了解自己。 独孤熠倒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聊这个,顿了顿,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黑暗中,她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所以,还是出声说:“你还没来得及说。” 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在为她找理由,说完这话,便再也没有出声。 她在黑暗里兀自笑了笑,才开始说:“对,是我没来得及说。现在,我想和你说说,也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说到这里,她停了下,她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应该是还没有想到她会是什么来历,所以在静默的几秒钟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接着说:“我来自一千多年以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来自于那个满是污染,人们根本不懂得保护环境,保护大自然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一名工程师,而且已经算是个小头目了。呵,可惜,我在一次检查设备的时候,被电击中后,就来到这里。” 说到这,她感觉到她的手被他下意识地攥紧,她觉得很欣慰,至少他没有吓得松开她的手。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他也没有再问。 过了大约两分钟,她听到他问:“你到了这里,你的父母不会担心你吗?还有你的,你的爱人,他不会没人照顾吗?”他的声音因为他的过度克制而显得生硬,她却能从他声音里听出他的关心以及他对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的紧张。 她悄悄地往他身边挨近,他们的手相牵,身体靠近,她觉得这样才有了一点安全感,想到这个词,她不由得苦笑,她有多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呢?大概是从父母去世后吧。 “我的父母,他们,不会担心我了。他们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我一直是一个人,直到出事前我还是一个人,我,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没有牵挂。我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爱人,孩子。”黑暗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低沉,寂静的空气里,因为她的回答而显得越发的安静起来。 也许是独孤熠觉得自己的话问的有点触碰了她的伤口,所以,他没有再问。 孤单一人多年,她从不去想父母或者伴侣什么的问题,她一心去钻研自己的专业,工作起来时常忘记了休息,同事们偶尔开玩笑还会叫她拼命三娘,她也不过是一笑带过。 她不是工作狂,她也不是爱好工作,只是她不想闲下来,因为闲下来她就会想到别人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而她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衣,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 没有人知道在情人节或者父亲节母亲节,她看到别人欢欢喜喜收到花,或者去花店买花时,那种幸福的表情,她的心里有多难受。 她没有父母,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也没有别的亲人,偶尔生病了,她都是一个人去医院。她不愿意麻烦同事,更不愿意像个乞丐似的乞求别人的帮助。这么些年,她很少让自己生病,很少让自己再难过,所以,她才能坚强的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我不是有意的。”他道歉的声音有些急切,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伤到了她。 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忍过胸口那一阵阵的苦涩,才开口说:“没事的,没事,都已经这么久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她低下头,眼泪还是落在了被子上。 这么多年的苦和累,没人能够体谅,遇到了他,她觉得幸福就要来了,可是…… 正在顾昕尧觉得有些委屈和软弱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上一暖,她被他抱住了,她其实并不介意被他抱住,但她却能感觉到他这么做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在这里,女人一直都是强大的象征,男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敢以自己是天这种狂妄自大的念头来左右女人。 但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并不在乎男人比女人强,或者她要表现的柔弱等等。 她回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肩颈之间,他给她的温暖,让她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开,那些年的的痛也被渐渐抹平。 她的脸上有他手指擦过的温度,他虽然平时表现的冷漠不与人接近,但她知道他其实是最善良,最温柔的,冷漠不过是一种保护色,就像她也并不是女超人一样。她还记得那次她去送菜,他给她的方便;她也记得那晚端木家的宴会,她被那个保安抓住,说要送警署时,他说她是他的朋友,要他们放了她的那一幕。 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冰山美人,他也不是倚仗自己是贵族就骄横的富家公子,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也渴望被人理解,被人包容,被人关爱。 “以后,我不会,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你放心,有我在,你可以放心的做你想做的事。” 顾昕尧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好的情话,只是好像在这个时空里,她来说这段话比较好吧。 她并不是不懂情调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在他肩颈处蹭了蹭,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他的呼吸有些微微的错乱,他的手臂将她箍的更紧,她在他的怀里,手臂在他的腰间也不由自主的圈紧。 “呃……”他发出小声的低吟,似乎是一种邀请,又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他们现在身上穿的是绸制的睡衣,小小的触动也会引起骚动,不是她好色,而是情到浓时,身不由己。 有过的经验,让他们在身体上有了默契,她的手指从他的衣摆下滑了进去,他丝绸般细致光滑的皮肤在她的手心是那么的贴合。 “可以吗?”她的嘴唇在他纤细的脖颈间逡巡,她亲吻到他的耳边时,低声问道。 也许是因为她的经历太过于让人陷入一种悲悯的情绪,也或许是他对她已经开始慢慢生出了名为情愫的东西,他的手无力的按住了她的手,不知是要阻止,还是要带着她走遍自己的身体。 也就在那犹疑的一刻,她的坚持,松懈了他的防备,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几乎是不容他反抗的亲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口腔里那淡淡地薄荷味道让她沉迷其中。 同时,她的手也没有停止动作,她慢慢地掀起了他的睡衣,他的肌肤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轻微的打了个冷战。 只是下一刻,肌肤相亲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感觉那空气中流动的冷气团。 他们十指相扣,甜蜜的亲吻着,早已经忘记了早前那恼人的事情,人世间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真情。在顾昕尧敞开心扉与他聊天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许已经打开,所以,接下来的事似乎是水到渠成,也似乎早已经注定了。 缠绵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春归大地,纵然也有寒冷的时候,终归是会有春来冬去。 第24章 心有多偏 对于在新婚第二天才享受到洞房花烛夜的人来说,在运动了一晚,很是疲惫的早上,应该是能睡多晚,就睡多晚,就算雷打,也不可能动一动,可惜,这是对正常人而言。 新婚的第三天早晨,顾昕尧和独孤熠因为前一晚的太过热烈而睡的很沉,可是一通来自独孤家主宅的电话,就让两人彻底没了睡意。 独孤家的公司是一家能源调节公司,能源调节作为一种为大众服务的项目,本不该由独孤家这样既是贵族又是私下里掌握着大量能源的家族来做,但偏偏这么一样差事就是由他们来做。而且还做的很大,很全面,举凡是涉及到能源方面的,他们都有涉猎,倒也不怕被别人诟病为商业垄断。 好在独孤家公司的主事者知道要收敛,一些并不算大型的业务要放给小的公司去做,鱼也是养大了收网才不会浪费不是。 独孤熠被独孤霂青叫到了会议室,今天也是他作为独孤家的一员正式入主公司的一天。顾昕尧没有资格进入公司核心会议中,虽然跟着独孤熠一起来了,也不过是在公司里随便走走,看看。 经过的员工,有些是知道顾昕尧的,有些还有些懵懂,好比现在,一个年纪与独孤熠相仿,但明显要活泼许多的年轻男子就拦住了顾昕尧。 他脸稍稍有点红,抱着一摞文件,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支吾了半天,顾昕尧还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 “我,我是实习生,科长让我复印两份文件,呃,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纸,他们没说。我其实就是想问复印室在哪儿,那儿会有打印纸吗?我……” 顾昕尧耐着性子,忍下心中想要回答他一句“不知道”的念头,听他把话说完,虽然脸上的表情还保持在客气有礼的范围内,心中已经开始不耐,她也不是对所有男人都那么有耐心的。 “对不起,你的问题我可能无法解答,我不是这里的员工。”等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时,她才很无奈的回道。 男人眨着一双小鹿斑比的眼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话,而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我以为,我以为你知道。”他咬了咬嘴唇,眼睛却飘向了顾昕尧的胸前。 顾昕尧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胸部,虽然有很多的不适应,但作为一个来自异世界努力适应新世界的人来说,她还是忍住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前胸,只是随意的一瞥,她才看到掩藏在套装翻领里的名牌,名牌上写的是特助特别助理:顾昕尧。 看到这里,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怪不得一来独孤霂青就吩咐他们换身衣服,原来如此。 心思电转之间,她已经能够明白独孤霂青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要安抚她,要她不要惹事,能安排给她一个虚名就已经不错了。 她撇了撇嘴,这个动作虽然她从未做过,但第一次做,还真的很顺嘴。 “我也是第一次来。”顾昕尧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她能在公司里随意的大概也就是随便走走了,其他的别想插手。 男人懵懵懂懂的听顾昕尧说完,似懂非懂,想要再问,已经被拐角那间办公室出来的人给打断了。 “我还以为是公关部的许姐在这儿诱拐小男生,原来是嫂子。耿杰,这位可是我大哥的新婚妻子,你想婚也找错了对象了。”那边边说边笑着走过来的正是婚礼上出现过的独孤柠,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一身的正装,但他的气质实在太过阴柔,所以就算一身笔挺西装在身,也难以与独孤熠那一身阳刚之气相媲美。 站在顾昕尧身旁的耿杰因为独孤柠的话,脸色微微变化,刚才的微红面皮已经被惨白所取代。 “我,我没有。”耿杰嗫嚅着说完,匆匆抱着那一摞子文件朝另一个方向走了。那身影看起来像是在逃命。 留下顾昕尧和独孤柠在走廊里相对而立,顾昕尧看着有些慌张的离开的耿杰,微微摇了摇头,看起来独孤柠并不比独孤楠好多少。 “大嫂,刚新婚就陪大哥来公司了?还真是好妻子呢!”独孤柠一直是以好弟弟的形象出现在顾昕尧和独孤熠面前,但顾昕尧对这个男人就是没什么好感,也许他并不是有意说出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但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刻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好妻子倒谈不上,不过是觉得既然答应要好好爱他,就要照顾好他。”顾昕尧淡淡笑笑,她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以往都是他和独孤楠一起出现,今天难得他一个人,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落人口实。 “抱歉,我要去看看熠开完了会没有,先走一步。”被人拦住,在走廊上说些废话已经够让她烦的了,现在又出来这么一个男人,真是,受不了。 “大嫂!”独孤楠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地放顾昕尧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拉住了顾昕尧的胳膊。这里是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一般的人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是不会特意过来的,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被拉住胳膊的顾昕尧低头看向他拉住自己的手,她和他的距离不过是两步远,他拉住她,就不怕被人看到,说些不好听的话? 他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扑哧的笑了,却没有松开拉住顾昕尧的手,他往她跟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除了以前工作的同事,顾昕尧从未与除了独孤熠外其他男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皱着眉头等着他想要说什么。 越是靠近,她的嗅觉越是灵敏,他靠近的瞬间,一缕淡淡的橘子花的香味飘进了鼻子里,那味道不浓,清清淡雅,倒与别个喜欢涂脂抹粉的男人不同。 这一缕香飘荡在鼻端,让她有片刻的迷惑,她抬眸间,正好与他相对,他还是半长的发丝,眉眼之间笑意盎然。 “大嫂,其实我不比大哥差,你说呢?”他的声音轻柔婉转,好似黄莺出谷,又好像藏着万种情思。 他那一声大嫂让她自迷惑中醒转,她突的打了个哆嗦,蓦地抖开了他的手。她的眼眸恢复了明亮,她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陷入他所编织的情网之中。 她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你用幻术?”学理工科的她并不是一介莽妇,只知道一心钻研。理工科涉及的范围其实也很广,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只要用心去探查,也不难探知其奥秘。在求学的那几年,她曾经着迷于幻术,易经,五行之类的东西,研究这些被人称为玄学的东西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够再与父母相聚。可惜,消失的终究是消失的,无论她想过多少办法,也没能实现她最初研究这些的目的。 独孤柠蓦地瞪圆的眼睛,证明她猜的对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还有人懂这些东西。顾昕尧本已舒展的眉目又重新皱起,看起来她要小心的人还很多。 独孤柠冲她微微笑着,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他用力抱住了她的腰,她只感觉到嘴角被人微微碰了一下,她就看到他得意的笑着,他在她耳边很有些得意的说:“这一次,我们打平了。”说罢,他站直了腰,眼睛看向了她的身后。 顾昕尧猛地醒悟,他这么做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勾引自己,她倏然转身,站在她身后会议室门口的正是独孤熠,而在他身后还有公司里的高层,为首的正是独孤霂青,她的脸色泛青。站在会议室内的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 独孤柠倒也算是异类,他没有以往肥皂剧里陷害别人的女人那样矫情,他也没有好像被欺负了委屈的大哭。他就是站在旁边,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刚才的作为已经是家常便饭,根本不足为奇。 “熠……”顾昕尧往独孤熠那方走了两步,他的脸色还算正常,只是眼睛变得锐利了许多,他的视线在她和独孤柠身上来回扫视,仿佛是要将两人之间隐藏的关系看出来。 顾昕尧被他锐利的眼看的有点不敢往前走,她因为刚才的事觉得有些心虚。 “大哥,嫂子的定力不错,我已经帮你测试完了。”独孤柠好似自己做了多么大的一件好事,微笑着对独孤熠说道,竟毫不在意对方的感受。 “柠柠,你怎么能在公司里胡闹!”独孤熠还没有开口,独孤霂青倒是先沉着声音斥道。 独孤柠俏皮的伸了伸舌头,好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被家长批评了一顿后,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几步就走到了独孤霂青的身边,爱娇的缠住独孤霂青的胳膊,对着她俏皮的说:“妈,我就是觉得大嫂有趣,如果将来我的妻子是大嫂这样的,那我一定甘愿在家里当个全职先生,为她生儿育女。才不要和你们这些女人一样,在外面打打杀杀。”边说,他还边做出挥舞兵器的动作。 听到这么天真可爱的话,站在独孤霂青身后的一众高层们都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独孤霂青的脸上也缓和了几分,浅浅的笑意盈满了她的脸。 “傻孩子,妈怎么忍心让你那么委屈。等你找到你喜欢的女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我们柠柠的妻子,一定得是身份高贵的,普通女人,根本别想近我们柠柠的身。” 也许天下父母都有一颗爱孩子的心,但在独孤家,独孤霂青对孩子显然是偏心的,只从这一番话便可听出端倪。 站在会议室门口的独孤熠,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眼中锐利的视线变得黯淡。 顾昕尧原本还有些尴尬于刚才独孤柠的作为,但看到独孤熠的失神,再听到独孤霂青的话,她觉得她不能再迟疑,她走上前几步,拉了独孤熠就走。 也许她刚才是做错了,并不该迟疑或者犹豫,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根本不该表现的好像心虚,她的犹豫让独孤熠受到了伤害。 “熠,你是大哥,什么事都要让着弟弟妹妹。你虽然已经入主公司,但别忘了,你并没有实际的任免权。”独孤霂青冷漠而残酷的话让被顾昕尧拉着走的独孤熠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顿了下,才冷然地回答:“我知道!” “好!就这样,至于你说要免去楠楠业务经理的事,以后别再提了。” 独孤熠咬了咬下唇,什么也没说,这一次,是他拉着顾昕尧往走廊的尽头大步走去。 第25章 有色眼光 独孤家公司的面积不算大,对员工的要求也属于放养式,工作环境也相对自由。今天人员聚齐无非是要独孤熠与大家正式见个面,至于讨论什么议题的事,那也只是走个过场。 独孤熠走出公司,便放开了顾昕尧的手,兀自往公司外面设置的小公园走去,小公园的水池里还有红色锦鲤悠然游过。 他走到水池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顾昕尧也跟着他走到水池边,他并没有看她,也没有询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他虽然不善言辞,却也不是个闷葫芦。现在这么闷着,不说话,倒让她觉得有点心里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父母疼爱真的很重要吗?”顾昕尧盯着水池里慢悠悠游着的鱼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坐在身边的人这么问。 她侧过脸看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池里的鱼,似乎是在问那些鱼,可鱼又怎么可能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她决定他应该是在问她。 “我们小的时候父母疼爱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快乐健康的长大。等我们长大了,父母如果还继续疼爱我们,就是我们的福气;如果父母觉得我们不需要疼爱了,将那些多的爱给了其他人,我想我们也不应该觉得生气或者难过,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路要走,父母不可能陪着我们一辈子。只要我们疼爱我们自己,就好。还有熠,你,就让我来疼爱吧,好吗?” 他看着水池半天,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起没起作用,对于这个男人,她总是显得那么笨拙,显得那么的束手无策,他太要强,也太过于固执,让她想要将更多地爱加诸给他,都显得那么的无从下手。 “我,是不是还不够好,所以,他们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闷闷地低声说,若不是顾昕尧的耳朵竖的老高,只怕就错过了这一段话。 她讶异的看着他,她以为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工作,做什么都做到最好,就是他的梦想,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证明自己,他,真傻。人的生命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是为了自己。 “傻瓜!”她轻轻伸手拉过他的手,将他的两只手都收拢在自己的手心里,他的手微凉,不知道是因为血液循环的慢,还是刚才在会议室里冷着了。 “傻瓜吗?”他抿着唇,看着水池,就是不看她,嘴里还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 “傻……你到底懂不懂,我说你傻瓜,并不是真的说你傻,而是因为疼爱你,这种话只不过是气你想不开。”她用力扳过他的脸,她真的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这个人,这个人有时候拧的让人恨不得将他吻化,让他再也不能无视她。 他诧异的看着她,他一直以为她是斯文的,没想到她也会这么强势。 “刚才看到你弟弟欺负我,你就不生气?”她决定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先倒打一耙,省的被秋后算账。 他看她理直气壮,有些莫名其妙。 “是弟弟吃亏。”他冷冷淡淡地说,眼底分明已有些笑意。 顾昕尧再次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他还是向着他弟弟,那时候,分明就是那个独孤柠亲了她,她还觉得被人强吻吃亏了呢。 “就知道你护短,行啦,不管谁吃亏,下一次,下一次要是还有人敢这样做,你,就是你,你一定要厉害一点,告诉那个人,我是你的。当然,你也必须是我的。”她握紧他的手,这样表明立场,以后,他可不许找别人来气她。 啊?独孤熠微微启唇,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顾昕尧会这么说话,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虽然说了很多的好听话,却没有这么霸道过,她,真的很霸道,不过,他很喜欢。 喜欢?他怔了怔,他很少喜欢什么,人,更不在他喜欢的行列中,他竟然会喜欢她,是真的吗? 顾昕尧看独孤熠刚刚还眼底浮现笑意,可是,不多会儿,就由眼中带笑转为了怔愣。 她抓着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没有反应。 “亲爱的,熠,在想什么呢?”她几乎快要贴在他脸上了,他竟然还没有反应。 她轻轻叹气,不知道他们遇到彼此,是彼此的福气,还是灾难,反正,以前她可从来没见他这么发呆过。 她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靠起来很舒服,很好,如果是在她的时代遇到这样的一个男子,想来她也是会一见钟情的吧。 “我,我好像是开始喜欢你了。”正在顾昕尧天马行空的瞎想的时候,她听到耳畔传来他有些犹豫的声音。 她反应了一会儿,只觉得就连经理宣布她是总工程师的那一刻,也没有现在这么高兴,他竟然开始喜欢她了,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是快要达到爱了吗? 她一下子将脑袋从他肩膀上拿开,其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幸好她的反应神经还算够灵敏,稍微止住了点动作,避免了两败俱伤。 “真的?你开始喜欢我了?”她握住他的胳膊高兴地大声问道,然后,在他点头肯定后,她差点蹦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庆祝一下。”她拉着他站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独孤熠脸上泛出一点淡淡地笑意,也就任由她拉着自己在原地做着看起来有点傻,其实真有点傻的动作--将双手举过头顶,还不时的挥舞双手,当然,独孤熠是被她拉着手,所以,不得不举起手来挥舞。 “对了,对了,就去秦姐那儿,葛岳姐夫做的鱼很好吃。秦姐也说了,等我们婚礼完了,一定要去她那儿,她也要为我们新婚庆祝一下的。”走来走去,又做了那么傻的事后,顾昕尧终于站定,决定庆祝的地点就在秦柔家里。 独孤熠刚才还阴郁的心情在顾昕尧这么耍宝的情况下,暂时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走在去往杂货店的路上,独孤熠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虽然顾昕尧说秦柔店里什么都有,可他还是想买点见面礼。街边的高档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各色吃食衣装,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究竟买什么送人,他其实一点概念都没有。 顾昕尧拉着他往一款特色米饼柜台走,柜台前已经排了几个人,她指了指柜台里面形状各异,但都独具匠心的米饼,对他说:“买这个吧,杂货店里没有这个品牌的米饼。秦姐舍不得花那么高的成本进货,葛岳姐夫偶尔想吃,只能上这里排队买,难得今天人少,我们来的还算是时候。” 独孤熠往柜台里看了看,巴掌大的一块小饼,售价居然上百,他虽然生活不与匮乏,但工作了几年也知道要勤俭节约,对于这么高的消费,还真的要在心里感叹一番。 两个人排在队伍后面,等着买米饼。 “咦,这不是秦家货店的顾昕尧吗?我说怎么这几天没看到你,原来是谈恋爱了呀?”顾昕尧和独孤熠正全神贯注的等着前面的人买完,好轮到他们,就听到身后洪亮的女声。 顾昕尧两人回头看时,发现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大姐,这人,顾昕尧是认识的,经常去杂货店买东西,算是老顾客了。偶尔她有时间,还会多聊几句,这位大姐人倒是不错,就是舌头有点长,俗称长舌妇,就是她了。 “哦,是何大姐,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买米饼啊?”顾昕尧微笑着应付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是啊,今天下班早,就过来给我家小宝买几块米饼吃。这位是?”何大姐在一家算是有名气的服装公司工作,金领一族,平时很忙。不能说她是豪富,倒也小有资产,为人豪爽,嘴碎了点,倒不是什么坏人。平时除了去杂货店买点小零嘴,就是到这里给自家的儿子买米饼吃,可以算是新一代的好老妈了。 何大姐草草答复了顾昕尧,眼睛也没闲着,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独孤熠,眼中是看到帅哥美男的惊艳之光,女人么,见到好看的男人自然是会多看几眼的,更何况独孤熠这样各方面都很出色的男人。 顾昕尧自然是不在意何大姐对独孤熠的打量,她又没有恶意。 “我已经结婚了,这位是我的爱人,独孤熠。熠,这位是杂货店的老主顾,何大姐。” 顾昕尧为两人做了介绍,独孤熠礼貌的向何大姐问了好。 何大姐听顾昕尧这么一说,不由得啧啧有声:“我说小顾,你真好福气,这么好的男人,竟然就被你给撞到了。我说怎么之前去杂货店不见你,问了秦柔那家伙,她也是三缄其口的。原来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不让我们看呐。哈哈,好好好,妹夫啊,我这妹子人可是很好的,跟着她过日子,管保能让你享福。”何大姐拍了拍顾昕尧,又转向独孤熠。 独孤熠只是淡淡笑着,并不答话。 “行啦,何大姐,知道的是你在夸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推销什么产品呢。”顾昕尧不由得失笑连连,何大姐是碎嘴了点,说话直爽,倒没什么恶意。 “得咧,到你们了。”何大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往前走,前面的人已经买的差不多了。独孤熠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买米饼,留下顾昕尧和何大姐说话,何大姐小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回家呀?还是去杂货店?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杂货店,要给你介绍个好男人,没想到你自己个儿找着了。这以后啊再去杂货店大伙可有福了,能看到帅哥。” 顾昕尧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柜台前专心挑米饼的独孤熠,眼中闪过一抹爱恋。 “谢谢何大姐总是想着我,熠还有工作,为了他,我就暂时不回杂货店了。” 何大姐听到顾昕尧要留守家庭,有些微的诧异。男人嘛,无论好看难看,结了婚,还不是得在家相妻教女,哪里就给他自由抛头露面去外面工作了。 她摇了摇头,很是有些忧虑的说:“我说小顾妹子,你这一点可就不如我了,想当年我娶你姐夫那时候,也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丫头。可我还不是不让他出去工作,就在家给我养,男人啊,还是要呆在家里安全些。再说,你家那位长的那样,你也放心放他去外面工作?”现在的男人,甭说长的美若天仙,就是姿色平庸的也还想着当个有钱人家的小老公呢,她心倒是够宽的,放这么一个尤物去外面招蜂引蝶。 顾昕尧愣了愣,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她那话是什么意思,等看清楚何大姐的表情,难免有些忍不住笑。 “何大姐,你误会了。”她摆了摆手,看起来这误会大了,她往独孤熠那儿瞄了眼,他还在挑米饼,没有注意到他们。 “哦?” “熠家里有自己的公司,他是在自家公司工作。他喜欢他的工作,我也不忍心就让他呆在家里,再说,我留在家里也可以做别的事,一方面还能好好照顾他。”顾昕尧并不在意她自己说了要留守家庭后,别人会拿什么眼光看她。 何大姐摇了摇头,很难理解顾昕尧的想法。 “家里有钱的男人,你更难掌握,总之,你还是小心些好。” “谢谢何大姐,我们不会有事的。”顾昕尧并不在意独孤熠在外面工作会怎样,也许别的男人会因为外面的诱惑改变,但她相信独孤熠不会是那样的人。 何大姐见劝顾昕尧无效,便也不再继续劝说。 独孤熠终于挑好了米饼,在和何大姐告别时,何大姐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她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没多大会儿,终于想起来。 “对,他,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就是那个独孤家的……” 顾昕尧知道她要说什么,拉了独孤熠,也不等何大姐说完,只是匆匆对何大姐告别:“何大姐,我们还有急事,下次有时间再聊。再见!” 告别完,都不等她说话,便拉着独孤熠走出了街边的商店。 被拉出来的独孤熠,脸上原本红润的脸色微微变色,说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是骗人的,只是没想到还是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了。 第26章 下马威 “熠,别管别人说什么,我相信你……”顾昕尧看独孤熠的脸色已经不对,赶紧安慰。 独孤熠看她着急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被她紧拉着的手,一抹淡笑浮上脸庞,“我,没什么的,生在独孤家是早就该看开的。你别紧张,我没生气。”早在决定要往仕途发展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有她在身边。人在有了依靠以后就会变得软弱,他也一样,因为有了她的关心,而变得软弱了。 看他还能侃侃而谈,顾昕尧的心才稍稍放宽,她是真怕他因为何姐没说完的话而生气或者难过,他刚刚那煞白的脸色真的要吓死她了。 “你刚才的脸色真要吓坏我了,幸好何姐没说完。”顾昕尧拍了拍胸口,她真怕何姐在这个时候把报纸上那件事说出来。虽然商店里的人不多,但被人发现进而围观总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更何况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被翻出来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独孤熠摇了摇被她紧拉着的手,那只手里还拎着一盒米饼。 “走吧,去晚了,他们不是还要等。我的脸色就是这样的,越是紧张,越显得白,小时候……” 在独孤熠一再说没事的前提下,顾昕尧还是似信非信的跟着独孤熠一起走了,边走还边听独孤熠说起从前的事,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彼此交握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杂货店因为顾昕尧和独孤熠的到来特意休息半天,整个中午都能闻到从厨房里散发出来的煲锅的味道。 秦柔在厨房和客厅间来回忙碌着,就连顾昕尧要帮忙,都被她挡了回来。 顾昕尧和独孤熠坐在客厅里,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客人,坐在客厅里的人,顾昕尧一会儿站起来往厨房走一走,一会儿又回头看看独孤熠。 独孤熠则是拿了客厅里的一本杂志自己坐在沙发里,耐心的品读,丝毫不因为被主人冷落了而感到不满或者无聊,这样看起来反而是顾昕尧更沉不住气。 顾昕尧摸了摸鼻子,厨房里虽然烟火气重,但在这里是不会有污染的,油啊或者能源灶都是无污染,纯天然的,就连蔬菜鱼等等都是绿色食品。 她走回沙发,侧过头看看独孤熠正在看的杂志,这本杂志,她也曾经看过,只是看了几页就觉得头晕晕,《政治与财经》这类的刊物可能永远不可能跃居她书柜第一的位置。 她对这玩意儿一点都不感兴趣,就不知道秦柔和独孤熠这类人是怎么有办法能把这种书当成休闲娱乐的佳品来享用的,想着想着,她又自然而然的撇了撇嘴。 “你要看吗?”移开杂志的独孤熠,很好心的问道,他明媚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顾昕尧用力摇了摇头,让她看这个,是想让她提前就寝不成。 “很无聊?”独孤熠放下杂志,继续问。 对着独孤熠那张美不胜收的脸,顾昕尧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本想说我和你一起看的话也变成了“其实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无聊”这种能甜掉牙的话。 独孤熠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顾昕尧,有那么点哭笑不得。 顾昕尧看到独孤熠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腻味了,她正了正身子,咳了咳,假装四下看。秦柔和葛岳的房间她倒不是第一次来,穿越来那天她就住在这儿,不过,后来各住各的,她倒是很少来,也没顾得上好好看看。 “那个,我四处看看。你,你继续看书,看书吧。”顾昕尧舔了舔嘴唇,丢给独孤熠这么一句,就站起来四处看起来。 走到穿衣镜旁边,书架上摆放着几个奖杯,金灿灿的闪着光,在奖杯底座上都刻有某某大赛冠军的字样。 更让人意外的是秦柔这么魁梧的身材,居然还是某次校际瑜伽比赛的冠军,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书架的顶部还放着几个相框,有秦柔和同学的合影,也有和别人单独的照片,最多的则是和葛岳一起,有穿着夏季宽大沙滩装的,也有穿登山装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一张在海底和鱼虾嬉戏的照片,还有两个人在一条庞大海豚的两侧摆了个心形的造型拍的照片。轻便的潜水服让看到照片的人都能很清晰的看到他们幸福的表情。 “熠,快过来!”顾昕尧看到这张照片,心中不由得向往起来,回身朝独孤熠招了招手。如果某天,他们也能在这样的地方拍上几张照片,就更幸福了。 独孤熠正低头研究杂志上的某个小章节,听到顾昕尧略带兴奋的声音,也好奇的抬头看去,他挑眉走过来,站在顾昕尧身边。 “熠,以后等我们有时间也去这些地方旅游,怎么样?”以前也曾经想过要走过山川,游遍海洋,可惜的是没有合适的伴儿,又不想屈就于旅行团,所以,一直未能成行。现在,好容易找到了合适的伴侣,说什么她都要实现这个梦想,哪怕这里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国度,看到秦柔和葛岳的照片,她也能够想象这个世界里,并不缺少让她能够畅游的地方。 独孤熠贴近书架,看了一会儿那些照片,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指了指那张两夫妻穿登山服的合影,说:“我们可以去爬小风山。” 顾昕尧听他愿意和自己出去到处玩,心里乐开了花,她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人,在这里生活久了,也依然没改自己的本性。 “说定了,等我们爬完小风山,就去秦姐他们去的这些地方,呆会我问问他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一定也要和那只大海豚合影。” 她拍了下巴掌,高兴地就差抱着独孤熠狠狠来上一口,然后大叫两声了。 独孤熠听了她的宣言,嘴角抽了下,立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哎!你们两个干嘛呢?过来吃饭喽!”秦柔端出最后两盘菜,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顾昕尧张牙舞爪的高兴样,而独孤熠则是一脸的无奈,倒好奇起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了,索性高喊了一嗓子。 顾昕尧朝门口看去,看秦柔正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立马不再兴奋异常,几大步就赶过来,帮秦柔分担一个盘子。 独孤熠也跟了过来,想要接过秦柔另一只手上的盘子,却被秦柔让过了。 “妹夫,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顾昕尧听到秦柔这话,脸上佯装不高兴的说:“秦姐,你那意思,我就该做牛做马呗?” 秦柔看了她一眼,才不会被她那做样子唬人的架势给骗到,一只大手拍在顾昕尧背上,哈哈笑着说:“妹子,你呀就甭装可怜了。就你,想给我做牛做马我还不要呢,今天让你帮忙端盘子,是看在妹夫的面子上,给你表现的机会不是。” 末了,秦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独孤熠,走在两人身后的人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 独孤熠,顾昕尧与秦柔笑笑闹闹的就走到了饭厅,葛岳已经将桌子摆好,六个菜,主食则是他最拿手的金银小馒头及长粒的米饭。 他刚摆完碗筷,就看到顾昕尧他们进来了,赶紧上前接过顾昕尧手上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接着才开口埋怨秦柔:“你看昕尧夫妻俩是客人,怎么还让人家帮手。” 他的埋怨并不是真的怪秦柔,秦柔自然不会反驳,只是笑笑,将手上的盘子放下。 “葛岳姐夫,我身强体壮,拿个盘子不算啥。”顾昕尧摆了摆手,她可不想因为端个盘子就造成人家家里的危机。 葛岳笑眯眯的拉了独孤熠的手坐在了自己一边,桌子就那么大,挨着葛岳这边的是秦柔,秦柔那边是顾昕尧,挨着顾昕尧的是独孤熠,正好四个人坐一桌,不挤也不显得空。 “来,妹夫,这是姐夫特意为你们做的红焖鲫鱼,祝福你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生活越来越吉祥顺利。昕尧妹子在这里没别的亲人,我们就是她的亲姐和亲姐夫,别看我们不过是小康之家,但该有的这里都有了,绝对不会让人瞧不起。”桌子中间摆着一个银质的盘子,盘子上还有个银色罩子。 大家都坐好后,葛岳掀开了罩子。 里面是九条巴掌大小的鲫鱼,这样的鲫鱼据说最珍贵,而且很难找到。就连独孤家也是在前年才吃过一次,也不过只找到四条。 顾昕尧瞪着盘子里的鱼,这一餐未免太丰盛了吧,又是鸡鸭,又是鱼的,只怕要花费不少吧。 独孤熠把葛岳的话听在耳里,站起身来,手边已经倒满了酒,他举起酒杯来,向秦柔和葛岳敬道:“多谢秦姐和姐夫的盛情款待,我就借花献佛敬两位一杯,聊表谢意。” 说罢便要往嘴里送,却被顾昕尧给截住了。 “熠,你这是干什么呢,那可是一杯白酒,呆会又该难受了。”他还真能逞强,这么烈的白酒,他也敢喝。 独孤熠瞪着她,她难道没发现,秦柔夫妻俩会做这么丰盛的饭菜,真正目的可不仅是要祝福他们新婚,葛岳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给他听的,让他别倚仗着贵族的身份,瞧不起顾昕尧。 顾昕尧也不理独孤熠那眼神的意思,将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进口腔里,漫过嗓子眼儿,烧的嘴唇和嗓子生疼。这酒还真是很烈,真不知道秦柔是怎么想的,竟然拿这玩意儿来招待他们。 她忍住烈酒刺激而涌上来的眼泪,杯子朝下,一滴酒也没有滴出来。 “好--”秦柔大声喝了一声彩,结果被葛岳用脚踩了一下,那好字拉长了许多,到后面已经变了调。 独孤熠看看喝了一杯烈性白酒,脸上却丝毫没变色的顾昕尧,又看看秦柔和葛岳夫妻俩,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其实并不在意秦柔和葛岳对他的方式,相反,他还觉得很温暖,顾昕尧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不失为一种福气。 他又拿起旁边一个斟满了的酒杯,抬手又要敬秦柔夫妻俩,顾昕尧又要来抢,却被秦柔喊住了:“哎!我说昕尧妹子啊,这回你可不用再替他喝了,那酒杯里的是欢儿山上的泉水,喝了这个,保准以后能生个大胖儿子,你喝了算怎么回事啊。” 秦柔嚷嚷着,倒让想要抢酒杯的顾昕尧手停在了半空中。 独孤熠的酒杯已经端了起来,听秦柔这么说,他的手颤了下,差点将酒洒出来,他看看顾昕尧,顾昕尧又看看独孤熠,两人对视一眼,顾昕尧放下了手。 “秦姐,姐夫,刚才的酒让昕尧喝了。这一杯,我敬你们,谢谢你们对昕尧一直以来的照顾。”说罢,他将酒杯里的泉水一饮而尽。 秦柔和葛岳对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起来他们准备给独孤熠的下马威是不可能成了,也只好端了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顾昕尧拉着独孤熠坐了下来,舌头因为刚才的酒还有些麻,却没有自顾自的自己吃将起来。 “秦姐,姐夫,我就不敬你们酒了。这鱼我可是想了好久了,今天特意带熠来尝尝。”说着,老实不客气的夹了一整条鱼放在独孤熠的碗里,这样还不算,又将鱼头和鱼尾夹掉,放在了自己碗里。 在理想国里,都知道鱼头和鱼尾是最没有营养的部位,所以一般人吃鱼,只吃中间的鱼身,鱼头和鱼尾则是扔掉,但烹调时会留着全鱼。 看到顾昕尧如此爱护自己的夫婿,秦柔和葛岳也只得在心里摇头叹气,面上再也不会做出为难独孤熠的事。 独孤熠看着顾昕尧为自己夹来了鱼,又将鱼头和鱼尾放在她自己碗里,心中一阵热乎。 “我也不爱吃都是肉的地方,你的鱼尾给我吧。”独孤熠把自己碗里的鱼拆分成了两半,一半放在了顾昕尧碗里,又把她碗里的鱼尾夹了回来。 顾昕尧想要阻止,独孤熠已经动手开始吃鱼尾了。 坐在两人对面的秦柔和葛岳将这个小细节看在眼里,眼中也浮现出了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啦,这一章不是太长,希望亲们还能喜欢,o(n_n)o~ 第27章 报复伤痕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风平浪静,也许多一点磨难,多一点考验,才能让我们懂得原来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更没有平白无故的恨。 x国飞机场的一家餐厅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家都熟悉的上官缕,另一个是个头发已成灰色的中年女人,她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了圆髻,细长脸,柳眉杏眼,一副文文雅雅的面孔,只是过于锐利的眼神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上官缕,我和你们上官家合作,为的就是搞垮独孤家,可你看看现在,他们的公司不但赢得了中部地区的大量订单,还正在往西鲸吞着我手里的一些现有的客户。我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七天后,我还看不到独孤家有一点损失,那么,别想让我再掏钱帮你们饲养能源。”中年女人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叠泰磷纸(这种纸的好处在于以特殊材料在上面写字作画都不会掉色,若是想要隐藏某些秘密资料,更可以用特殊材料掩盖,需要时再以特殊的方法去除上面的一层磷粉即可)放在桌子上。 上官缕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此时格外的清晰明亮,她拿起桌子上的那叠泰磷纸看起来,纸上是上官家和这个女人签订的一些协议。 她越往后看,眉头皱的越紧。 “卫姨,您也知道独孤家在理想国里根深蒂固,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用。”将手中的泰磷纸文件放在桌上,她急切的对中年女人说道。 卫晴华眯起眼睛打量这个第一次跟自己接触的上官家的人,这个年轻女人虽然长相不俗,但眼睛下方的眼袋深深,想必也不是一个多么勤于工作的人,她都有点怀疑她这一次的投资是否正确。 “你还是叫我卫理事吧,卫姨不是你能叫的。”卫晴华一点都不给上官缕面子,说出口的话硬邦邦让人听了有种违和感。 上官缕因卫晴华的话噎了下,心中虽有不快,但人在屋檐下,又哪里能不低头,她是求人的一方,自然是要放低姿态。 “卫,卫理事,我堂姐特意派我来,为的就是希望您能给我们多点时间,多点资金,毕竟想要搞垮独孤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早些年独孤家和上官家还都有些交情。老一辈的人都不希望把事情弄僵,这我们还是瞒着姑婆在进行。”上官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哪里知道这个老太婆这么难缠,早知道这样,就把这活儿丢给二姐了。 卫晴华不由得冷冷哼了下,他们上官家和独孤家早就貌合神离了,她现在跟她扯这个,无非是还想要钱。 “上官缕,我明着告诉你,想要和我合作的大有人在,你们独孤家不是最理想的合作伙伴。我是看在你家姑婆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们来办。对你们我很失望,最多就是七天,如果你们还办不到,我只好另外找人。” 上官缕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她咬了咬牙,为了能有更多的钱和至尊的地位,她豁出去了。 “好,就七天,七天之后,我一定让他们独孤家元气大伤,就算不彻底搞垮他们,也让他们损失惨重。”上官缕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豪气干云的说道。 卫晴华眼中闪过一抹诡光,旋即脸上露出一个自从见面后便没有露出来过的笑容。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记得帮我跟顾瑜问好,就说我卫晴华很想念他。” 上官缕在听到顾瑜这个名字后,愣了下,半天才想起顾瑜正是现在独孤家主事人独孤霂青的丈夫。 “我一定将卫理事的话带到!”她露出个狡黠的笑来,点头答应。 “我先走了!”卫晴华在得到上官缕的应允后,站起身来朝餐厅的大门走去,只是朝身后的上官缕摆了摆手。 上官缕目送着卫晴华朝私人停机坪那儿走去,她缓缓坐了下来。 “服务生!”她看到卫晴华登上了银白色的私人飞机,飞机慢慢离开了停机坪,她朝身后打了个响指。 穿着极为帅气的黑色工作服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恭敬地站在她身边,躬着身,问:“女士,您想要什么?” “给我一杯现制咖啡,一客牛排。”她点了一份餐,脑子中已经开始快速的搜寻着卫晴华与独孤家的关系。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记下了上官缕要的食物,便转身去准备。 上官缕则注视着窗外,窗外的天空很蓝,这里又与理想国的天空不同,偶尔才有几朵云飘过,而这里却又比理想国自由,至少,这里如果倒卖能源并不违法,不会有什么政府职能部门介入。 说起卫晴华其人算不得名人,至多是个商人,但她所拥有的人脉极广,上到世界国家联合会的秘书长,下到贩夫走卒,她都能扯上一点交情。而她不属于任何国家,据说她生活的地方是在大陆及岛屿的中间地带,那里没有人管,她便自立成王。 听说以前她不过是个砍伐甘蔗的工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敢铤而走险的去和一些野人争夺地盘,还将那些野人都统合在了一起,成了她的子民。 现在,她又有了自己的事业,事业版图也在不断扩大,可惜,她遇到了独孤家这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家族,在这里她碰了钉子。所以,她暗暗的在找人收拾独孤家,企图将独孤家打倒,是上官家主动找上了她,她其实原本并不看好上官家。 种种种种,她都只是听说,今日得见卫晴华真人,她才感觉到所传或许非虚,这样一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内心的曲折,是她这样的人看不透的。 为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尽力弄倒独孤家,就算不能让她独孤家彻底垮台,也要让他们暂时停止运作。 她抚了抚下巴,眼睛不时的转动着。 “女士,您的咖啡和牛排。”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服务生送来了上官缕点的牛排和咖啡。 咖啡因为晃动而泛出了一圈圈的泡沫,圆形的图案在晃动中变化着,只是中心的一个圆始终不散。 上官缕用汤匙在那个圆上切了下去,那圆立时被分割两半,她觉得这样的游戏也满有意思,反复了几次。 在不知第几次的时候,她忽然停止了这个动作。 她望着杯子里还没有游到一起的泡泡,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一个画面。 她依稀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和姑婆去过独孤家,那个时候独孤霂青刚结婚,新人出来见客,新郎顾瑜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喜色。 独孤霂青倒是满脸的春风,好像淘到了宝。 后来,佣人来报说有客人在后客厅等着,那位客人自报的是姓,姓卫。 记得在听到这个姓后,顾瑜的脸上泛出了一点喜色,但又被他压了下去。难道,那个人是卫晴华? 上官缕搓着下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为自己猜测的准确而感到自豪,她不是纨绔子弟,不是只会玩的家伙,看看她推理的多好。 一个故事在她脑子里成形,想来卫晴华与顾瑜一定是恋人,后来,独孤霂青凭借自己贵族的身份硬是将顾瑜娶了回去,心有不服的卫晴华奋发图强,自立为王,在多年后,存心报复。就是这么回事,越想越对的上官缕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还有几桌客人的餐厅里传来上官缕肆无忌惮的笑声。 ﹡﹡﹡ 已是桃红柳绿时,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上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初夏就这么悄悄然然来到了。 顾昕尧提着保温饭盒到了独孤家的公司,公司的大门口没有保安,也没有门卫,进出很随便。 大门右侧印有烫金的几个大字:万合能源公司。 这名字有一点土气,有一点太过普通,但就是这么个名字让独孤家一直屹立于理想国地下统治者的地位不倒。 已经和独孤熠结婚半年多的顾昕尧早已经熟悉了这家公司的地理位置和一切环境,头两个月她和独孤熠几乎是同进同出。虽然还不能进入核心区域,但凭着一颗执着及虚心求教的心,她得到了几位能源工程师的指导,大致掌握了理想国能源启动及能源来源及分配的流程。后几个月,她就埋头在家里研究怎样能将能源慢慢地输出和引入,有时候,独孤熠回到家,或者不累的时候,都会和她研究,不过,毕竟是根深蒂固的能源和,并不能很快的就分离出来,所以就算有了基本的计划,还是不能马上实施。 她绕过独孤楠和独孤柠的办公室,直接往独孤熠的办公室走去,独孤熠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却也是最小的一个办公室,不但这样,他的办公室还要和经理秘书合用,身为嫡长子,他是备受委屈的,好在有她来关爱他。 这么想着,她已经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大哥,你别忘了,你不过就是个助理,还是没有实权的,我才是总经理,要怎么安排人,我比你清楚。”这是独孤楠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难听出有几分咄咄逼人。 “他在那个位子上根本不合适,他没有学历不说,就连基本的对能源的认识都不够,让他掌握那么大一批能源根本就等于将能源拱手送人。”独孤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他的语速听起来还算正常,字句里却难免有咬牙切齿。 “你知不知道将能源错误的输出,会有什么后果?”独孤熠又问道。 “我不管那些,妈让我当总经理,就是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反正我就是让小初当能源部的部长,你再不签字,我就去找妈。”独孤楠一点也不怕独孤熠生气,语气里是耀武扬威的自满。 “你!?”独孤熠这一个你字挑的很高,已经熟悉了他的顾昕尧知道他已经开始生气了,往往这个时候,他会越发的冷静,也越加的拧。 “我不会签的,你爱找谁找谁去!” 顾昕尧听到独孤熠带了点烟火气的后半段话,不自觉的眉梢微挑,看起来和她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他也改变了不少,至少他会说出来,不会再绷着,让自己内伤了。 咔-- 顾昕尧还没回过神,门已经被打开,站在门口的独孤熠看到顾昕尧也愣了下,然后才缓和了下板着的脸。 “我来送饭!”顾昕尧看他面色不善,赶紧举起手中的保温饭盒,这个时候的熠,她也是害怕的,所以最好别惹他。 “嗯!去外面的小花园吃。”他嗯了声,便拉着她往外走。 顾昕尧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站在他办公室里的独孤楠脸上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阴沉沉的,好像一条毒蛇。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转过了脸,跟着独孤熠往外走。 两个人刚走出公司大门,本想穿过公司前的马路走到对面,不知打哪里横冲出一辆银灰色的吉普车,它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朝他们冲来。 顾昕尧眼疾手快,一把就将独孤熠推向了路旁的一处草坪,她自己却没能躲过吉普车快速而大力的冲撞。 保温饭盒被吉普车撞得飞上了天,落地时,洒了一地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顾昕尧也被撞出了老远,吉普车在撞了人后,迅速倒车,以着难以预计的车速驶离了现场。 已经回过神来的独孤熠,下意识的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去,发现车子竟然没有车牌。 刚才被顾昕尧推了一下,他的脚崴了,站起来又坐倒了下去,他扶着身旁的垃圾箱勉强站起来,不管脚踝处传来的剧痛,他奋力往顾昕尧摔下来的地方跑。 周围已经有过路的人围观,更有好心的人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独孤熠哪里还能管那么多,他一瘸一拐的冲进人群,地上的顾昕尧身下已经流出了不少的血。 “昕尧?昕尧,你醒醒!”独孤熠几乎是跪倒在了顾昕尧身边,他不敢太大力的去摇晃她,只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惜,她始终不肯回答他。 他有些慌了,他以前是一个人,从来不知道被人关心爱护是什么感觉,所以,他可以骗自己说,这一辈子就一个人挺好。 可是,后来,她来了,她慢慢的走近他身边,她关心他,她爱护他,她几乎是在溺爱着他,无论他什么时候需要她,她都会在他身边,他真的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他身边了,他会怎么样。 “你醒过来,你不能离开我,知不知道?你把我宠坏了,就想这么离开我吗?”现在,他怎么叫,她都不应,是不是他做的不好,她不愿意再爱他了,不,她不能,他不要她离开。他努力在她耳边喊着,质问着,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冷漠。 他坐起身,费力的将她抱了起来,她的额头上还有血,他努力的擦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害怕了,他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几乎像是着了魔似的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救护车已经到了,却无法分开两个人,没有办法,急救人员只好将两个人都抬上了车,这是他们第一次抬这么重的伤患,而且还是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去新租的房子,结果,下水道堵了,屋子里跑出来不少水,光倒水等物业就用了四个多小时,回来更文已经很晚了,所以只好这么晚才来更新。o(n_n)o~ 第28章 来你是那么用心爱着我 世上有千百种爱,可我独对你的爱情有独钟。 被送进急救室的顾昕尧被独孤熠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是怕被人抢走,又似乎两个人已经成了一个生命的共同体,她生,他生,她亡,他亡。 急救室的医生首先看到的是独孤熠怀里抱的顾昕尧,她已经染了血污的脸十分惨白,这是严重失血的前兆,她本想试图将圈住顾昕尧的那双胳膊以强硬的态度掰开,却发现无论用什么力道都不能成功。 “你必须放开伤患,否则,她会死!”女医生的态度十分严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执拗的伤患家属。 “不……”就在医生以为这个紧紧箍着伤患的伤患家属会和她顶嘴的时候,她却听到他隐隐约约的低低抗拒,不知是说不愿放开,还是不愿意他怀里的人死。 “你是想让她死吗?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样……”女医生抬起头,还要数落几句独孤熠,抬头瞪视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他的脸,他的样貌确实是绝色,可惜脸上沾了血,有些狼狈,而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让看的人都为之揪着一颗心。 他的眼直直的看着怀里的人,那双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而他脸上是一种近乎绝望,近乎痛到极点,已经麻木的表情。 女医生也是见过许多生死的人,但她却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表情的。她本要训斥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皱了皱眉,放开拉住独孤熠胳膊的手。 “听我说,你的脚也受伤了,扭到了骨头,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留下后遗症。还有她,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还一直要这么抱着她,很可能她会没命。”女医生温言细语的对独孤熠讲着道理,末了她指了指顾昕尧。 独孤熠木然的眼睛抬了起来,看着女医生,他的眉慢慢的,慢慢的拧了起来,眼睛也渐渐的恢复了生气,他看着她,仿佛看着一点希望。 “她还能救?是吗?”他轻轻蠕动着嘴唇,那声音很小心,仿佛是怕惊动了熟睡的人。 同样有着深爱丈夫的女医生看到独孤熠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丈夫,那个傻傻的只知道付出的男子,竟与眼前的男子相贴合,但她在心中又否定了,她的丈夫要比眼前的男子好看许多呢。 “是,只要你放开她,让我看看她的伤处,我能救她。”女医生看着眼前这双渴盼着希望的眼,第一次说了谎。 独孤熠低头看看怀里依然闭着眼睛的顾昕尧,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乖,你一定要醒过来。” 他三十六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什么值得珍爱的事物,而她,是他简单的三十多年里,第一次想要珍爱的人,珍爱呀,这是他在她受了伤以后,才从心底里发现的一件事。 他轻轻地将顾昕尧从怀里移开一点,却不肯完全放开手。 女医生靠近顾昕尧,检查了一下她的受伤情况,因为是侧面撞击,所以伤患的左半侧身子受伤很严重,差一点就伤到心脏,但情况同样不太乐观。 “准备手术!”将伤处检查一遍后,女医生极为果断的对身后的护士吩咐。 护士们马上开始准备手术用具,女医生向身边的一个护士使了个眼色,那护士点了点头,手上托盘里是一些针管及药物,护士干脆利落的兑好药,也不等独孤熠反应,便手起针落。 等独孤熠反应过来,他已经感觉意识发散,他下意识地抱紧顾昕尧,却发现渐渐沉入了睡眠。 看着就连被打了镇定剂还依然紧紧抱着顾昕尧的独孤熠,女医生微微摇了摇头,心中虽有叹息,动作却没停,将顾昕尧从独孤熠的怀里拉出来交给护士,她将独孤熠安放在急救床上。 手术就安排在隔壁的床上,独孤熠一时半会是不会醒过来了,护士给他红肿的脚上了药,用夹板固定好。他的脚本来崴到了,只要不用力,很快能好。但他因为已经崴了脚,还要继续使力,所以现在脚已经近乎脱臼,需要上夹板,好好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还在进行中。 急救室外,顾瑜已经等了很久,他听到消息的时候,独孤熠和顾昕尧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他抬眼看看急救室的灯,还亮着。 他又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站在他旁边的老管家也一脸担忧的盯着急救室的门看。 “小元,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顾瑜低着头,手按了按太阳穴的部位,语气是难得的脆弱。 被称作小元的老管家一直照顾着独孤熠,对于老主人的良苦用心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更何况,他一直拿独孤熠当儿子看,又怎么能够看独孤熠受伤害。 “老爷,您就是太要强了,少爷他太像您,要说您做错什么,就是您不该用那样的方式让他远离独孤家。”老管家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主人,心中也有一些感慨。虽说他来到独孤家服务的时间并不算多长,但到底也曾经被顾瑜这位老主人照拂着,他可不是不念恩情的人。 顾瑜按着太阳穴的手滑到了脸上,他捂住脸,让人看不到表情。 老管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想要补救,却看到顾瑜轻轻地摇着头,有什么从那指缝间滑落。 老管家再不敢说什么,他是直性子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想,可能他说的话伤到了主人,于是,他再不敢说话,只是紧紧地闭着嘴,看着急救室的门。 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在晚上结束,被送回病房的顾昕尧和独孤熠并排躺在特护病房里。 这是那位女医生有意的安排,她觉得独孤熠醒了以后,一定还是要找他身边的这个人的,与其让他再把脚弄伤,不如行个方便,让两个人做病友好了。 顾昕尧悠悠转醒,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女孩,在父母身边被疼爱着,父母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恩爱,她还是那么的幸福。 只是在她的心里似乎还是缺了什么,她想不出来。只是有一天,她在一个橱窗里看到了一个娃娃,娃娃好漂亮,她才忽然发现她心里缺的就是这个娃娃。妈妈却说,这个娃娃是很昂贵的,如果想要他,就要用心去感动他,直到他愿意和你回家才可以买。于是,她每天都会跑到那家店和娃娃说话,终于在一个格外晴朗的天气里,娃娃说愿意跟她回家,她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不管那么多,就高高兴兴的带了他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她不够用心,有一天,娃娃不见了,她哭着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 “不,不要走……”她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音,她忽的睁开眼,眼中是一张略显憔悴的好看脸庞,她愣了下。 “娃娃……”她低低地喊了一声,突然,又顿住了,她的梦似乎和现实重合了,而他,并不是她梦中的娃娃,他,是真人,他是…… “熠?”她轻声喊着,声音极小。 而那张好看的脸在听到她这么喊时,眼泪就要落下。 “昕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让顾昕尧觉得熨帖到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别哭!”她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擦他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在顾昕尧的话落后,他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那温热的泪水打在了顾昕尧的枕畔,却好像落在了她的心里。 她何尝愿意看到他这么坚强的男子落泪,她的心有些疼,她孑然一身,唯有一个他,还愿意为她落泪。 “对不起!”她诚恳地道歉。 他透过泪看着她,却不懂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看到他疑惑的眼,费力的想要起来,却发现左半边身子根本动不了。她试图动一动,却发现根本不行。 “我?”她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摇了摇头,艰涩的开口:“我,我被他们打了针,我也不知道。医生说,只要你醒了,就没事了。”他还是相信了那个女医生的话,他让她救,昕尧就真的醒了。 顾昕尧稍稍放下了心,想了想,还是拿眼睛往他脚那儿看,她记得自己为了让他避开撞过来的车,用了不小的力气,她在被撞的前一刻看到他摔倒了,她真的很想过去看看他,就陷入了无意识中。 “你的脚?”她看到他是蹲在地上的,并无法很容易的看到他的腿,但此刻现在,他和自己一样穿着病号服,想来他应该也受了伤,她很担心的问。 独孤熠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自打进了医院就没有过的笑容,说:“我没事的,就是崴了,肿了个包,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来,坐到我床上来。”顾昕尧虽然半边身子无法动弹,但并不影响她的智力,她太知道这个男子忍受疼痛的能力,所以,他说只是肿了个包,她并不相信。 独孤熠嘴微微张了张,想要拒绝,却还是妥协了,站直了身子,眉心却微微蹙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也没能逃过顾昕尧的眼睛。 在独孤熠坐在她腾出来的半边床位时,她看到了他右脚上缠的夹板。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笑着,仿佛所有的疼痛都不存在。 顾昕尧却觉得有些郁闷,她是要好好照顾他的,虽然没让他被车子撞到,却还是让他受了伤。 “对不起!”这一次,她说的很重,几乎咬牙切齿。 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独孤熠能够体会,她的咬牙切齿或许并不是因为她生气他没有好好爱惜自己,而是因为迁怒,她迁怒她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一想到她对他是那么的用心爱护,他的心里就泛着甜,他知道在以后,他们会比谁都要长久,哪怕是死,也会一道。 “哟!看小两口甜的,好让人羡慕呢!”刚进来的护士看到独孤熠坐在顾昕尧的床畔,不由得打趣起来。 独孤熠哪里被人这么打趣过,以前他可是以冷峻著称,谁敢这么和他打趣,和顾昕尧在一起,他的改变越来越多了。 顾昕尧只是微笑,护士走过来,边为顾昕尧换药水,边说:“顾小姐,您和独孤先生真是恩爱,您都不知道在您昏迷不醒的时候,独孤先生有多担心您。他一直都不肯放手,谁要给您看伤他都不让,还是刘医生厉害,劝独孤先生松了松手,才能给您治伤。” 药水换好了,护士的话也说完了,独孤熠的脸一片大红,他从来就不是感情那么外现的人,如今被护士这么一说破,他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看顾昕尧好。 顾昕尧当然知道独孤熠是不好意思了,不过,能听到这些她已经很知足了,毕竟他不爱自己,能够被他这么在意,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我很爱他!”顾昕尧握紧独孤熠的手,一点也不吝惜说出心里的话。 “看到你们这么恩爱的夫妻,我真羡慕。哦,对了,病房外面有位顾先生要见你们,他说是你们的父亲。”护士将羡慕说完,才想起外面还有人要见病房里这对病友夫妻。 独孤熠和顾昕尧听到顾瑜来了,有点面面相觑,虽说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已去,但到底多年的父子感情还有些生疏,一下子他这么关心起他们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新住处第二次水患,忙了一下午,晚上八点多才到家,腰酸背痛,就没能更新。今天继续忙,所以只好这么晚才来更新。以后的几天可能还会很忙,所以如果还是无法日更,还请大家见谅了!o(n_n)o~ 第29章 恶公公 顾昕尧在独孤熠的搀扶下半坐了起来,半边身子斜倚在独孤熠的身上,两人算是同坐在一张床上。 推开门进来的顾瑜脸色有些过分苍白,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一直照顾着独孤熠的老管家。 许是老管家和顾瑜之间相处的时间长了,倒是没怎么顾忌尊卑之分,抢先一步进了病房,他进来看到相依偎的两人,难免老泪纵横。 “少爷,您看看您,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老管家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床边,还动手翻开了独孤熠的裤脚。 独孤熠想拦,为时已晚,老管家看到尚未消肿的脚踝,又是一阵唏嘘埋怨。 顾瑜走到独孤熠的床边坐下,脸上已有淡淡的倦色,清透的眼下也泛出青色,但他还是温柔而慈祥的笑着。 老管家擦了擦眼泪,坐在了床边。 “少爷呀,老爷昨晚等了一晚,就怕你出事,他一晚都……”擦干了眼泪的老管家想要在独孤熠面前为老主人说几句话。 “小元,和他说这些做什么,这本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该做的。”顾瑜出声阻止老管家,并不欲让独孤熠知道他所做的事。 老管家话刚说了一半,在老主人的阻止下也只得咽了回去。 “熠,我问过大夫,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些天就好了,我会和你妈说,让你完全好了,再回去上班。”顾瑜转向独孤熠,柔声说道。 独孤熠从来未曾见过父亲如此和蔼温柔的样子,即便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也还是生疏有礼。或许是因为感情疏离的太久,也或许是父子两人之间对感情都已经看的很淡,所以就算得知顾瑜或许一晚上都守在医院,他也还是只有感激而无父子间的那种亲密无间。 “谢谢,爸。”独孤熠只是有礼的轻声道谢,并不很热络。 顾瑜听到独孤熠的道谢,原本微笑的表情怔了下,继而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随即,他又恢复了原本的微笑,对顾昕尧说:“昕尧,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她说你的伤并不致命,假以时日就能好。” 顾昕尧一直都静静地呆在独孤熠身边,她并不在意顾瑜是否会问及她,但现在她的确得到了公公的关注,倒让她受宠若惊。 “谢谢爸的关心。”她连忙道谢。 “不谢!”顾瑜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没什么。 “少爷,我和老爷刚来的时候,你的主治大夫说要给你做个什么检查,不如我现在就推你过去。”老管家是个坐不住的人,总是惦记着独孤熠的伤,说着已经以行动表示,出了病房,到了门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备好了,不过进出之间就推来了轮椅。 “我没什么事,应该不用检查了,等昕尧这瓶药滴完,我再去也可以的。”独孤熠并不希望父亲和妻子单独相处,他在父亲出现的那一刻,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顾昕尧则是更加担心独孤熠的病况,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劝着他:“去吧,这儿有爸呢,不会让我有事的。” 独孤熠还想要拒绝,顾瑜却说话了:“熠,我是你的父亲,难道我会做什么害你的事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说相处的时间太短,但并不妨碍他猜透儿子的心思。 独孤熠的表情僵了下,他并不知道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不愿意让父亲和妻子单独呆在一起,听到父亲这么说,他咬了咬嘴唇,点了头,让老管家推着他出了病房。 病房内,一阵静谧。 顾昕尧靠在床头,看着这个就算已经很是疲倦却仍然不减风华的男子,心中一阵感慨,或许等熠老了,也会这么的雍容高贵。 “昕尧,你觉得你能给熠一辈子的幸福吗?”顾瑜首先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顾昕尧从自己的思绪里回到现实中,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却已经开始在想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敛住眼,垂眸深思。 顾瑜也并不催促她马上作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爸,您说幸福是什么呢?”顾昕尧垂眸良久,再抬起眼时,眼中闪动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顾瑜没想到顾昕尧会问他这个问题,他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很轻地说:“幸福,在我看来就是自欺欺人,但我知道我的熠需要幸福,我亏欠他太多,如今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无忧无虑,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顾昕尧忽然想到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小品里的台词:“问:幸福是什么?答:幸福就是受罪。” 幸福只有在遭遇了不幸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也许真的是自欺欺人,但顾瑜所说的,也未必是独孤熠想要的。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熠受任何委屈。”顾昕尧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话能否让顾瑜满意,但她若是连这点话都不说的话,必定会让顾瑜觉得她不够真诚。 顾瑜歪了歪脑袋,轻轻地笑了,那笑带了一点轻蔑,带了一点不屑。 于是,顾昕尧就听到顾瑜这么说:“昕尧,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而是我不相信时间。时间能够改变太多的东西,包括感情。熠不在这儿,我不妨直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向你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了。你因为侧面受到剧烈撞击,身体部分神经受到重创,后半生是注定要瘫痪了。你觉得这样的你,能带给熠幸福吗?” 顾昕尧听顾瑜一句句的说着,她只觉得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口处一阵阵的疼,她不是女超人,也并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她猛然想起独孤熠,若是她轻易认输,那么长久的努力将付之东流,更何况熠他又愿意让她自己决定他们的将来应该怎么走吗? “不,爸,我不是说我不能带给熠幸福,我不能一个人决定这件事。就算我下半生只能与床为伍,我也不能擅自决定退出熠的生活,您的意思我懂了。但若是熠愿意,我绝不主动提出放弃。”顾昕尧艰难地将话说完,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刚走完很长的一段路,而那段路的尽头还有许多的未知数。 顾瑜因为顾昕尧的话,脸上原本的胸有成竹一下子被怔愕所取代,他远远没有预料到顾昕尧会这么说,他早想好的情节不该是这样。 室内沉默许久,忽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大笑。 顾昕尧看着在她跟前笑的已经流出眼泪的顾瑜,也有点犯傻,她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引得她这位貌美的公公发出如此震动人心的大笑。 “爸……”顾昕尧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顾瑜摆了摆手,他还没有笑够。 顾昕尧只觉得自己满脸的黑线,她真搞不清楚顾瑜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前一刻还像是电视剧里坏婆婆逼迫女主角离开男主角,下一刻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狂笑不止。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瑜终于慢慢平静了。 他坐了下来,唇角还带着些微的笑意。 “如果当年她能像你这么做,或许就没有今天的熠了。”顾瑜叹息过后,轻声说。 顾昕尧诧异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公公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还想和她聊什么家族秘闻?她可不想听什么秘密,她皱了皱眉。 “……”只是一阵的唏嘘。 顾昕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但她从顾瑜一些细小的表情上还是看出了一点东西,例如他那清透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淡淡地薄雾,还有他那追忆往事的表情。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昕尧在他脸上的探寻视线,顾瑜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些。刚才算是个测试,你通过了。你们的情况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暂时需要休息。肇事车的事,你们不用管,我会找人解决。”说着,他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打开病房门的一刻,独孤熠已经被老管家推到了门口。 “熠,我先回去了。你和昕尧好好养病,不必担心。”顾瑜点了点头,便独自离开。 独孤熠进了病房,就看到顾昕尧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让老管家把自己推到顾昕尧的床边,独孤熠扶着床栏坐在了顾昕尧的床上。 “爸,爸他对你说了什么吗?”刚才看到自己父亲的表情并不像有什么不愉快,但往往很多事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他还是有点担心。 顾昕尧笑着看着他,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手上,这个男人已经开始慢慢地在向自己靠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爱上自己,这么一想,她的笑更加愉悦。 “没什么,他就是说咱们只要在这里好好养病就好。”她刚才终于想明白了,公公的测试或许曾经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如今依样画葫芦,结果却不同。不过,这些事并不需要和熠说,免得他担心。 独孤熠盯着她看了半天,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便也不再怀疑,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愿意胡乱猜测他会做出什么有损他们感情的事。 放下了心,他才接着说:“我刚才去找了你的主治医生,她说你的伤如果再晚一点治疗,很可能会瘫痪。还好,治疗及时。” 顾昕尧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放下了心,精神也越发的振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暂时忙完了一轮了,搬新家劳心劳力,再加上迁移,断网,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很高兴还能继续更新小说,让大家来分享我的故事世界。 也十分感谢大家在我没来更新的日子里对我的关注,我会在以后慢慢补上这几天落下的内容,争取让大家能看的痛快。o(n_n)o~ 第30章 一步之错 午后的秋风暖意融融,独孤柠却无心享受这午后大好的时光,手上的一篮子水果勒得他手心犯疼。 “哟!看看这不是独孤家的二公子吗?怎么还屈尊降贵的步行起来了?”穿过立交桥,独孤柠急赶了几步,就要穿过马路。他本来是打算搭大姐的顺风车去医院。可惜大姐听说他要去医院看大哥,说什么都不带他,害的他只能步行,倒不是他没车,不过是因为曾出过车祸,一朝被蛇咬,不敢再开而已。 他转过头看向马路旁停着的一辆阿飞亚极品轿车,心中不由得一阵腹诽,竟然开这么一辆骚包车,那炫目的金黄色,还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不愿意搭理这个莫名搭讪的人,他大跨步走到马路对面,试图拦住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却未能如愿。许是因为这里大部分为私人领地,所以很少有出租车会经过,打车成了极度困难的事。 坐在车里的上官缕一双桃花眼在独孤柠身上打了几个转,以她多年辗转在多个男人身上的经验来看,这个年纪很轻的独孤家二少爷外表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是个不肯屈就现状的人,就看他一双眉尾挑起的眼就知道了。 “二公子不认识我了?”上官缕将车开到焦急等待出租车的独孤柠身边,将车窗全部摇下来,并探出个头来问道。 独孤柠将提篮放下,拿手扇了扇风,要不是被自己的妈知道了他弄丢了一份投标书,他也不会被罚去最底层干起,更不会到连家里的车都不给坐的地步。 “你谁呀?我可不认识你。”他稍微往后退了退,不想离车子里的人太近。 上官缕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是上官缕,去年的商流名会你曾和令姐出席过,我见过你,咱们还曾同桌吃过饭。”上官缕露出个斯文有礼的笑,完全颠覆了平时那吊儿郎当,邪里邪气的形象。 独孤柠看看面前颇有风度,长相不俗的女子,心中微动,他所接触的大多是商人子女,有些是他的同学,同一个年龄的人多显的浮躁不成熟,他并不喜欢,而眼前女子彬彬有礼,仪态万方,倒对他产生了一点吸引力。 “上官家?那不就是那个,那个害我大哥的上官家?”独孤柠忽然想起,大半年以前的那场丑闻,妈曾经跟他和爸说过极有可能是上官家在搞鬼,要多提防。 他戒备的往后又站了几步,这样一来,他和提篮的距离又大了。 上官缕本来是站的离独孤柠较近,但他往后一撤,倒明显的分开了距离。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被那好风度的笑所掩盖。她眼中流光闪过,拎了提篮往他跟前一放,又走回原位。 “那是个误会,旁人都觉得我很坏,其实不都是环境所逼。二公子,你我都生在富贵之家,在这样的家庭里没有点心计又如何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上官缕耸了耸肩,发出一声叹息,脸上的表情也显出几分愁苦,似有无限的愁绪无法纾解。 独孤柠看她说出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点心思,不由得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事?”独孤柠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却一点都不单纯,对于上官缕的突然搭讪,他可不会认为她只是看中了他长的好这一点。就算他对她惺惺相惜,却一点也不放松对她的警惕。 上官缕摇了摇头,笑了笑,说:“看起来二公子还是对我有成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忙,你在这里拦车可是很难的。再说,我可是听说二公子是独孤大佬的掌上明珠,我可不敢做什么坏事。就是想送你一程,怎么样?” “那,好吧,谢了!”独孤柠听她提起母亲,对于母亲的影响力,他是有信心的,想她上官缕也不敢轻易动他,他的底气倒是足了。便点头答应了上官缕的提议,先往上官缕的车那儿走去。 上官缕提着提篮,眼中闪过一抹邪佞的光,紧跟在后也上了车。 秋日里,橙红的落叶铺了一地,倒像是一地的红色地毯。 住了三个多月的院,顾昕尧终于被医生批准可以到院子里走走了,因为先前的车祸造成的伤害,使得顾昕尧一度只能躺在床上,望着医院的窗户感叹秋季来的这么早。 独孤熠的扭伤早就痊愈了,在医院里陪了顾昕尧一个多月,还是回到了公司,今天下班早,他也早早的就来了医院陪妻子。 两人并排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医院很人性化的摆设了座椅和桌子,还有几台高性能无线网络电脑。 此时,正值秋末,每个人都打算在新的一年之前将工作做的出色,所以医院里的闲人见少,公园里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来干扰夫妻俩的温馨相处时光。 独孤熠扶着胳膊上只吊了条绷带的顾昕尧坐在身边的长椅上,椅背后是几株攀爬类植物,头上还有吊兰之类的花,整个公园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扶顾昕尧坐好,独孤熠从随身的公事包里掏出一个白色浆纸包,顾昕尧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越加的好奇起来。 “这是什么?”看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又托在手心,顾昕尧问。 独孤熠微勾唇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你猜猜看。”他不准备先告诉她答案。 顾昕尧被他那神秘而自然的微笑弄的心神一晃,她马上止住乱飘的思绪,心头不由得闪过另一个念头,最近是否禁欲太久,所以看到他来,就会心猿意马。 “我爱吃的秦姐做的豆浆糖。”秦姐最近在试验一种无脂肪无高胆固醇的糖,而最佳的实验对象就是她这个有伤在身的病号,吃了几次,感觉还不错,特别是吃完了苦药后,吃这个最好,她以为应该又是那个糖吧,毕竟每次都是用这玩意儿包着的。 独孤熠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拿一双期盼的眼看着自己的顾昕尧,她住院这段时间,除了惦记吃的,好像都不惦记别的了,不对,还有那个…… 一想起,昨晚两人差点在医院里,他的脸刹时红了一片。 顾昕尧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忽然看到他脸红了大片,还有点纳闷。 “熠,怎么了?发烧吗?发烧可得早点看医生。”顾昕尧关心的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在贴上他的额头后,发现他的体温很正常,不是发烧,她就更加纳闷了。 “什么呀,就是天气有点热。”独孤熠揪开她的手,不理她的关心,准备揭晓答案,反正让她猜什么,总是会跑题,不猜也罢了。 顾昕尧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发现这一段住院的日子,让他们的感情大有进展,能看到他除了冷漠外的样子,她真的很开心。 纸包打开,是一块黑色的晶石一样的菱形物体,在没有阳光强烈照射下就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独孤熠将它拿到阳光下,它就反射出璀璨的光,而且在晶石的中心还有一个聚光点。 “这是,是聚能量石,真的做出来了?”顾昕尧激动地从独孤熠手中拿过来,晶石入手,手心中有丝丝凉意流动,仿佛是生命在手心中慢慢的运动着。 她和独孤熠正在研究将能量物化的方法,而最能物化能量的就是一种核泰晶体,但直接使用,对人体有害,所以必须得有一层防护膜将晶体散发出的有害力量消除掉。 或许是天意如此,在一次秦柔拿来的小玩意儿里就发现了这种黑色原始晶石,经过测试,发现它正好能中和掉核泰晶体的有害能量,并且更让人欣喜地是这种原始晶石在中和掉核泰晶体的有害力量后,还能发散能量,一点不比上官家饲养的能量差。 不过,在两人就要运行这个计划之前,发生了车祸,计划一度延迟,没想到熠竟然已经找人做出来了。 独孤熠看着她兴奋地表情,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轻轻点了点头,说:“是,是做出来了。幸好有你那张图纸,程师傅说图纸画的很准确,要不是你那张准确的图纸,只怕就是我想要找人做出来,都难。”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 顾昕尧放下聚能量石,一把就抱住了独孤熠,虽然另一只胳膊并不是那么方便,但一点不影响她表达心中的感谢之意。 “谢谢你,熠!”她在他耳边说道,若不是有他一直支持着自己,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陌生的国度里安稳生活下去,可能还要许久。 独孤熠被她抱住,脸上又泛红潮,但他并没有因为在外面而推开她,他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期间经历了不少的风雨,他虽然还不能明确知道自己到底爱没爱上她,但他知道他离不开她。 回抱住她已经瘦了不少的身体,他静静地说:“我们毕竟是夫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顾昕尧在听到他说这句时,原本激动地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是啊,在他眼里他们是夫妻,他该做这些,可她所要的并不只是夫妻那么简单,她要的是爱,是因为他爱她,他才会冒着被独孤霂青发现的危险帮她做这些,而不是因为夫妻义务。 原本充实的怀抱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点点空,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眼睛看着公园的一角,两只小狐狸在父母的保护下,正悄悄探出头来看他们,似乎正在好奇这两个人类在做什么。 顾昕尧朝小狐狸做了个鬼脸,不知道小家伙看没看懂,嗖的一下就把小脑袋缩了回去,也许动物们都有着自己的本能,知道顾昕尧不会伤害他们,于是,又探出了小脑袋。 那可爱的模样,让顾昕尧将刚才那点因为夫妻还是因为爱情才会那么做的事稍稍忘记了一点。 独孤熠还以为顾昕尧睡着了,便也不曾叫她,两个人就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仿佛是一尊雕像,周围涌起的是温馨和说不出的温暖。 宽敞而豪华的酒店套房里,从客厅一直到卧室,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有男人被撕破了的长衬衫,长裤,还有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的内裤和内衣,而越往里,衣服的种类又有了变化,有女人的长裤,内衣,还有性感胸衣,而在半掩的卧室门口还有一小条已经撕开了口的天然铝质包装,这种包装不必多做解释就知道是什么,一般擅长玩男女游戏的女人都知道这是女士安全用具的包装纸,门缝里传出如兽般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又过了一会儿,搏斗般的肉搏战结束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应声而落。 宽大的大床上,一上一下两个人掩在被子里,只露出上面的人的半个后背及下面人的一张春情未退的脸。 “二公子,你刚才还叫的很*,现在又来打我,嗯?”上官缕摸了摸被打了的左脸,舔了舔已经出血的嘴角,她盯着身下的男子冷声问道。 独孤柠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平时,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他伸手推还压在身上的女人,可惜刚被破了身的痛楚让他使不上力,只能徒劳的做着推的动作。 “你根本就是个淫棍,你给我喝的饮料里下了药。”他红着眼睛控诉着她,他以为她是个有礼的斯文淑女,没想到她竟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他好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 “呃……” 上官缕眼中散发出一种狼的凶狠光芒,她动了动□,听到独孤柠发出低吟,她才满意的停下动作看着他,手支在他的脸颊两侧。 “下药又如何,关键是我得到了你。别再试图打我,或者反抗我,你觉得就凭你的小聪明玩的过我吗?”她得意的在他耳边低低说:“这房间里我已经叫人安了摄影机,刚才的精彩表演都录进去了,而且只录了你的脸。” 上官缕抬起脸来,很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并且温柔的如同情人低语般地说:“乖一点,我不会害你,只要你听我的话。” 独孤柠在听到她这么说后,脸色变得煞白,他很清楚上官缕这么做背后的目的,但他真的能轻松解决掉吗?他真的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量还足吧,嘻嘻,先补上一点。o(n_n)o~ 第31章 桃色契约 独孤柠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慌,也克制住被上官缕逗弄所造成的骚动,他告诫自己:他不能慌,他是足智多谋的独孤柠,就连亲姐独孤楠有什么事都要问过他,他怎么能如此受制于人。 “男欢女爱,很正常。我不怕你把我们刚才做的事拿给谁看,也只有我那个大哥才在乎这个。你要和我合作,也不是不行。等事成,我要独孤家一半的产业。这个,不为过吧?”独孤柠一改先前小兔的状态,直视着上官缕,眼中放射出诱惑的光,手指在上官缕的胸脯上轻划着,这个女人身材其实也不错,先前的冲动完全是出于青涩的经验所带来的下意识的反应。 上官缕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刚才的愤怒惊慌到现在的镇定魅惑,她深深地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尤物,甚至比独孤熠那个冰山更有意思。 她是情场老手,早就对青涩的挑逗不感兴趣了,不过,独孤柠那稍显笨拙的动作却还是勾起了她身体内潜藏的*,她抓住他的手缓慢的探向两人相交之处。 “没想到二公子的胃口这么大,不过,我喜欢有*的男人,像你大哥那种冷冰冰的冰山,大概在床上都没什么劲儿。”身体里跃然翻滚着一波热浪,上官缕俯低身子在独孤柠粉红的嘴唇上啄咬着,他的唇很嫩,很软,比以往那些有经验的男人要好的多。 独孤柠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闷热无处发泄,因为上官缕的吻,他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用力回吻着她,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早晚要丢掉那一层代表着纯真的膜,何妨找个经验多的,而且又温柔的女人呢,这么一想,他抛却了矜持,大胆而肆意的与她相交。 两只交握的手在彼此的身体上游走,让本就高涨的情感升出更加炽热的温度,独孤柠挺起腰杆,脖子往后挺着,让身体更加贴近上官缕,而两人的唇始终未曾分开。 似乎没有心灵相契的*相交也能让人产生愉快的感觉,两个各怀目的的男女在身体上做着较量,也在彼此交付身体时达成了契约。 医院门口,金黄色的小车里,独孤柠已经很熟练的在上官缕的脸上亲了一口,刚成为成熟男子的他,眉目之间多了几分风韵,少了些稚嫩和青涩。 上官缕从后座拿来水果提篮交到独孤柠手中,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记住,平时少见面,要是有事就到那个酒店的1102号房间找我。”上官缕在独孤柠的唇边轻轻一碰,在他临下车前嘱咐着,还不忘在他紧实的臀上拍上一把。 “呃!”没什么心理准备的独孤柠因为臀上的轻微疼痛而哼了声,转回头瞪着她,这个女人就不能规矩点,大庭广众的。 “宝贝,晚上做梦别忘了梦见我!”不管独孤柠的眼神有多锐利,上官缕还是向他抛了个媚眼。 独孤柠哪里是上官缕这种情场老手的对手,即便有再聪明的脑袋,毕竟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上官缕的一声宝贝还是让他心里微微发甜,身子酥酥麻麻的。 “行了,就你嘴甜,还不快走!”独孤柠拎了果篮,站在路边,佯装不耐烦的对上官缕挥了挥手。 上官缕做了个飞吻的手势,车子已经启动,不多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独孤柠拎着果篮缓步往医院里走,虽然身子还酸疼的难受,但心里却也难减甜腻。 走到病房门口,透过虚掩的房门,他看到病房里头,独孤熠正在喂顾昕尧喝汤,久远埋藏在心底里的嫉妒又陡然升上了心间。 他是嫉妒他这位大哥的,大哥有美丽的长相,有不输女人的能力,而他却只能靠父亲的势力,靠母亲的疼爱,时不时的还要被父亲严厉警告不能太任性。 凭什么最好的都给了大哥,而他就只能做一个影子,他攥紧提篮,手指甲里的胀痛感让他忽然想到现在他也有了不同于别人的靠山,上官缕,这个女人虽然邪气了点,不正经了点,但这个女人却愿意和自己合作。 有了独孤家一半的产业,他想要什么没有,别说是金钱,地位和财富,就连女人,他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他的眸光越加的深沉,一道暗色的诡光一闪而逝。 他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两声,得到屋内人的允许,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顾昕尧觉得这一辈子就这个时候是最幸福的,她不必为了生计而奔波,不必为了那些扰人的应酬而假作开心,她就是她,面对独孤熠,她已经可以将最本真的东西展示出来了。 “元叔说你多喝点这种骨头汤好,等再过些日子,你的骨头都长合了,他还要给你炖乌鸡汤,补元气,调气血的。”独孤熠又舀了一勺骨头汤后,不厌其烦的对顾昕尧继续说。 顾昕尧眯着眼睛喝下一口汤,不得不说这汤炖的很入味,油而不腻,淡香可口。 “你也喝一口,这段时间,你两边跑,都瘦了。”又喝了一口汤后,顾昕尧将汤匙推向了独孤熠,他的英俊好看虽然不减,但明显比以前瘦了许多,从他已经略见棱角的侧脸就能看出来。 汤匙被推到嘴边,独孤熠只好喝了下去,他并不觉得这段时间有多苦,反而觉得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了起来。前段时间,因为他们车祸入院,独孤楠代替他做了个决定让公司损失了不少的钱,母亲已经明令她暂时不要干预公司内部事务。这样一来,他做事也就顺当了许多,在业务上也顺畅了不少。 “还是你自己喝吧,以前元叔总是给我喝各种汤,现在我一见到汤就害怕。瘦了,也不代表我不健康啊。”拒绝再喝汤的独孤熠坚持喂给了顾昕尧又一口汤。 顾昕尧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独孤熠更加强势,放在现代大概就是女强人之类的人物了,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行事风格,肯定是不容他人擅自更改的,他能够让她走进他的世界,还真是她的荣幸。 叩叩-- “请进!” 门被从外面打开,顾昕尧和独孤熠往门口看时,有那么点惊讶,独孤家除了独孤熠的父亲顾瑜曾经来过一次外,再没有其他人来探过病,更何况独孤熠已经出院了,好像独孤家的人更没有探病的理由吧。 “嗨!大哥,嫂子,我来看看你们。”独孤柠笑眯眯的走进来,左手提着果篮不方便,右手朝他们挥了挥。 对独孤柠,顾昕尧并无太大好感,毕竟从一开始,这个小叔子就似乎隐藏的很深,每次如果一说到独孤熠就会话里有话,她并不喜欢这种有点做作,故作纯真的男子。 “小柠,你怎么来了?”独孤熠放下汤匙,站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独孤柠走过来,将果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着说:“听大爸爸说嫂子的情况好像已经很有好转,我就过来看看。反正最近我也被妈罚从底层做起,也没有多少事,有的是时间。就是没有车好不方便,我走了很久,才到医院。” “还真多谢柠弟弟有这个好心来看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大嫂了,辛苦你了啊。”顾昕尧哼了一声,在床上躺平,闭上眼睛,并不准备和他有什么太深入的谈话。她可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那次他以试验之名行勾引之事的事,她还没忘,要不是熠对她有信心,还不知道现在他们夫妻俩会怎么样呢。 “哪……哪里。”独孤柠脸上泛起尴尬之色,两只手互相搓着,站在床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独孤熠不忍心看弟弟被妻子这么嘲讽,指了指独孤柠身后的床铺,说:“小柠,你走了半天,也累了,坐下休息一下。你大嫂她也是心疼你,她就是嘴毒了点,你别介意。”对家人,独孤熠向来容忍度很大,对弟弟妹妹也很宽容,即便他们时不时的就会给他找麻烦,他也会很平和的去解决。 看了看闭上眼睛,不准备接待客人的顾昕尧,独孤柠只好坐在了另一张床上,病房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独孤熠对这样的场面,有那么点无措,他向来不擅长解决家庭纠纷,更何况,自从结婚后,他更是少回老宅。与独孤柠碰面大概也只有公司里,再加上独孤楠和独孤柠这姐弟俩常常假借出外办事之名,行玩乐之举,三个人除了那两姐弟惹出乱子要独孤熠解决外,其他时间,他们很少会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个,大哥,我来,是想求你,你能不能把盛帆的案子交给我?”独孤柠低着头,手指头扭绞了一会儿,还是抬起头来对独孤熠说道,他脸上满是乞求。 独孤熠刚坐下,听到他这么一说,眉头骤然蹙紧,盛帆的改造能源收集管道的案子虽然不算大的案子,但盛帆是他们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一旦做砸了,很可能损失更大。 “小柠,你才刚刚开始接触能源的规划和制造这一类的事,对改造能源管道所涉及到的问题还不熟,要是将案子贸然交给你,你很可能摸不着头脑。我看,你还是好好在厂房里干吧,等你熟悉了流程,妈会让你回公司的。”独孤熠并不因为疼爱弟妹,而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这样的一件大事,他怎么可能轻易交给弟弟来做。 独孤柠拧起眉头,脸上虽有不愉之色,嘴里却说:“大哥说的对,毕竟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将弟弟这种小毛孩子放在心上。好了,大嫂我也看了,不耽误大哥大嫂恩爱,我先回去了。”身子不舒服,再加上所求之事没成,他已经不想再强装好人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大哥对你们还不够忍让,你还要他怎么样?”顾昕尧早就听够了独孤柠那夹枪带棒的话,她愤而坐起身来,直直的瞪向已经站起身来的独孤柠。 独孤熠想要劝住顾昕尧,却被顾昕尧拉住了胳膊,她怒冲冲,狠狠地瞪着独孤柠,道:“独孤柠,你别仗着你小,就总是欺负熠,他是你大哥没错,但他也是我的丈夫。我疼他,爱他,让他在公司里工作,是因为他想,要不,我早就让他和我一起离开了。还轮到你来这儿说三道四的。” 独孤柠从未见过顾昕尧以这样恶狠狠地面目对他,他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因为床铺的阻碍而未能如愿。 独孤熠看到弟弟被顾昕尧吓的脸惨白的样子,不由得有点不忍,对顾昕尧说:“昕尧,小柠还是小孩子。你不用和他说这么重的话,你别气了,你身体又不好。我这就送他回去。”将顾昕尧按着躺了下来,他又去拉住独孤柠,将他带出了病房。 在送独孤柠回去的路上,独孤熠柔声劝着:“小柠,别怪你大嫂,她也是因为住了这么久的院,脾气有些烦躁,才会那么大声说话。” 独孤柠抹了抹眼睛,期期艾艾的说:“大,大嫂她和你说话就不这样。” 独孤熠被独孤柠的话噎了一下,他很想说,那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她说过永远不会对他发脾气,可是面对着耍小孩子脾气的弟弟,他却不能这么说。 “她有时候也会对我发脾气,习惯了就好。” 独孤柠抬眼看他,眼中满是疑惑,而一丝不苟的开着车的独孤熠却未发现独孤柠眼中闪过的刻毒。 “咦,大哥,这是什么?”不知是什么吸引了独孤柠的注意,独孤熠在等红灯的空隙向他那方看去,发现独孤柠正拿着顾昕尧画的几张聚能量石的草图看着,他心下一惊,马上镇定下心绪说:“哦,那个呀,是你大嫂画的几个放熏香的小球。她让我找人做出来,这不,这段时间太忙,也没工夫做,就放在车上了。” 独孤柠拿着图纸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几遍,似乎并不相信独孤熠所说的话,但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放回了车子的储物柜里。 一路上再无话说,到了独孤家的大宅前,独孤柠下了车,挥手向独孤熠道别,独孤熠点了点头,车也没下,便又掉头回了医院。 站在大门口的独孤柠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掏出即时通讯器按了几个号码。 那边传来上官缕慵懒的声音:“宝贝,这么快就想我了?” 独孤柠并不理她挑逗的话,只是快速的说:“我刚才在我大哥的车上看到一张图,很奇怪,我问过我大哥,他说是熏香的球。可我看不像,我把图纸已经扫描进去了,我发给你,你看看。” 上官缕的声音正经了起来,说:“好,等我有了消息再找你。” 话完,两边便结束了通话。 独孤柠关了通讯器,脸上现出一抹得意,他倒要看看独孤熠和顾昕尧到底在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姗姗来迟,不过字数还算是挺足的,o(n_n)o~ 第32章 晶石失窃 晴朗蔚蓝的天空中飘下雪花,是何等壮丽的景观,白色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下,并未如预想中铺满大地,滋养沃土,在距离土地半米的距离,雪花便改变了方向,纷纷落入悬浮在地面上的一块黑色菱形晶石之中。 待雪花尽数落入晶石中后,天空还如从前一样晴朗蔚蓝,只是原本还有几朵云的天空,再无云朵。 晶石因为收藏到了雪花的能量,所以旋转了起来,黑色晶石在旋转到一个定点后,忽然发出耀眼的光彩,照的人只能闭起眼睛躲避那光的照射,刺目的光过后,晶石终于变回了原本的黑色,归于平静。 一只细白修长的手指将晶石拿了起来,随着晶石被慢慢拿起来,拿着晶石的人也逐渐露出了脸来。 “呼--竟然真的是颗能量石,它的威力居然这么大,可以制造出一场雪,并且能把雪的能量收进来转换成可用能源。”柔细的男子嗓音缓缓响起,那声音中满是惊叹。 “我的小宝贝,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呢。”一只长臂将男子搂入怀中,上官缕在独孤柠的颊边轻轻吻了一口,看着那能量石的眼中爆射出火一般的光芒,有了这个东西,她们根本再也不需要那个老太婆的资助了么,还有什么比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更让人兴奋的呢。 独孤柠攥住黑色还有热量滚动的晶石,在她怀里半转身,郑重其事的说:“你答应过我,独孤家的产业一半归我。现在有了这颗晶石,我要你娶我。”还有什么是比拥有强大的权势地位更诱惑人的呢,他是个男子,若是独自拥有这么大的能力,势必要遭到旁人的觊觎,要是有了上官缕的庇护,他还怕什么。 上官缕眼底微光乍现,转而脸上露出甜腻的笑容,哄道:“我二姐看过你给我的那张设计图,的确就是这块晶石的设计图,不过,图上标注了一些漏洞,只怕这块晶石还不是最好的。让我娶你倒也不是不行,等到真正的晶石到手那天,我们再议婚事也不迟,是不是,宝贝?”她的手在他只穿着薄衬衫的腰间厮磨着。 已经被上官缕教导的很是擅长男女之事的独孤柠在她的磨蹭下,身体里产生出了一股战栗,但他却也极力克制住了,他按住她的手臂,眼睛半分也不肯移开她的眼,问道:“你说的话算数?” 上官缕正了正表情,一脸正经地说:“当然,你想想如果现在我去独孤家对你父母说,我要娶你,那他们会同意吗?乖,宝贝,我们的关系都这么亲密了,你怎么还能不相信我呢。” 独孤柠扯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一直扯到自己的肚子上,说:“如果你说话不算数,那我就去找你们家的老姑奶奶,她总不会希望你们上官家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吧?” 从他计划将晶石偷出来那一刻,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平时爸妈虽然宠着他,但这件事若是败露,只怕他不止是被关紧闭那么简单,他很可能会被赶出独孤家,再无权贵的头衔。所以,他也算计了上官缕,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拿一个孩子来要挟这个女人。 上官缕怔了下,按在独孤柠肚子上的手紧了紧,但她马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宝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独孤柠没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先前紧绷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不可能长久,在两人厮混了四五个月后,他想到的就是一定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而这条后路他想来想去就是一个孩子,联系着上官家和独孤家的孩子。 “两个月吧,那天你不是喝醉了,非要我过去,稀里糊涂的就有了。如果不是有了她,你以为我会为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从大哥那里偷来晶石,他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但要重建在大哥和那个女人面前的形象,还要费心讨好他们。就算这样,要不是他机灵,又怎么能挑了那么好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偷到手。 上官缕搂住他的腰,猛地将他带进了怀里,她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曾让哪个男人怀过她的种,不过,他与其他男人不同倒是真的,毕竟哪个男人会盼着家族毁灭,只为了得到一半的家业。 “宝贝,既然你有了她,还是安心养胎,别总是用你那个小脑袋算计人了。”她贴近他的耳垂,轻轻啃咬着,直到他发出一声轻喘,才放开他,她在他耳边柔声说着不似情话的情话。 “你?”他瞪着眼睛看着她,也瞪着她手里的那颗晶石,就在刚才情动时,她竟将晶石收到了手里。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看独孤家是怎么倒的呢!”她搂住他纤细的腰说道,那语气里是满满地势在必得。 独孤柠抬头之间看见了她眼中闪过的一抹阴冷光芒,他哆嗦了下,心中掩藏的不安在缓慢外溢。 “好了,宝贝,今天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对了,这颗晶石暂时放我这里,要是被他们发现是你拿了晶石,只怕对你我的计划也不好。”上官缕放开禁锢着独孤柠的胳膊,恢复了温柔的表象,亲切的对他说道。 独孤柠咽下哽在喉间的窒闷,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而那担心究竟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夕阳卡在天边,要落未落,顾昕尧迈着轻松地步伐来到独孤家的公司,她已经将晶石的漏洞改好了,只等晶石净化完毕,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也或许距离他们离开独孤家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么一想,她更加快了步子。 门口的接待小姐看到她,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向她回了一个微笑。 “顾小姐,特助还在开会,他吩咐,请您去他办公室等一会儿。”接待小姐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刚迈出校门,能够在独孤家服务,她已经很高兴了。而且第一次来报到的时候,还多亏了来接特助的顾小姐帮忙,她可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她才不会像别的人那样因为嫉妒顾小姐而故意刁难。 “谢谢你,在这里工作的还适应吗?”顾昕尧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很善意的询问着她的工作情况。 接待的小姑娘没想到作为独孤家的少奶奶的顾昕尧会这么亲切的问她工作情况,她赶紧回答:“我在这里工作的很开心,谢谢顾小姐。” 顾昕尧点了点头,她看的出小姑娘的紧张,也就不多做停留,和小姑娘打了招呼,就往独孤熠的办公室走。 她刚进办公室,独孤熠就开门进来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独孤熠此时更加成熟稳重,推开门没想到顾昕尧在屋里,他脸上的凝重还没来得及收敛。 顾昕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接过他手上的文件夹,将他拉过来坐在沙发上,把文件夹丢在一边,很熟练地帮他按起了肩膀。 “今天很累?”她轻声问道,她从来不过问他的公事,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她不认为对独孤家的产业过分有兴趣是什么好事。 独孤熠已经习惯了她,在她给自己按肩膀的时候,身子半靠在了她怀里,这是他从未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一面,也只有在两人独处时,他才会这样,柔弱有时候要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表现。 “嗯!自从车祸以后,公司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原本以为只是成本利用的不善,公司找了精算师,发现并不是成本的问题。而是公司的信誉受到了影响,无论我们做多少努力,得到的回报都是微乎其微。妈说了,要是在下半年还无法得到改善,公司势必要开始裁员了,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他闭着眼睛幽幽的说。 她按完了肩膀,开始慢慢由脖颈往太阳穴处按摩,看着他皱起的眉,她很是心疼。 “要不,我们把晶石拿给妈吧。”她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才会这么不开心,虽然晶石的设计为的是平衡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异,但什么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他不愿意看到公司裁员,她就要为他分忧解劳。 他忽的睁开眼,那双眼中还有朦胧,但透过朦胧,她却看到了他眼底为她而生的担忧。 “不!”他轻轻吐出一个字,他很清楚她是花费了多少心力才设计出那块晶石。多少个夜晚,他在睡醒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床铺是空的。等他找到她的时候,他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上还攥着画图的笔。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她的辛苦成果白白送人。 “可我不愿意看到你为了这个属于别人的公司那么累,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看到独孤家就这么毁了。我们把晶石给他们,然后,我们离开独孤家,好不好?”车祸以后,她就跟秦柔合作,悄悄地将一些能源改造,收到了不小的成果。他们虽然算不上大富,但总算也能称得上财主了。可能还不如独孤家的势力那么大,但她如果想要养活他,应该已经足够了。 “我……”他轻轻吐出一个字,他也想跟她走,可是,他又如何能放着独孤家逐渐走入末路,那些等着一下子摧垮独孤家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而且,他的父亲还在独孤家,若是独孤家真的倒了,他不敢想象父亲会怎么样。 “能给我点时间吗?” 顾昕尧眼神暗了下,旋即又恢复了灿亮温暖,她握住他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好!我答应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离开了,我们就走。” 独孤熠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答允而感到高兴,心头沉甸甸的,总觉得她对他太好,他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她。 顾昕尧劝了半天,独孤熠还是答应了将晶石交给独孤霂青,等两人打开保险箱的时候,却发现保险箱里空空如也,那颗被珍藏的晶石竟然不翼而飞了。 独孤熠调出高频监录仪也未能找到究竟是谁偷走了那颗晶石,两个人正苦恼着,顾昕尧突然指着监录仪上的一个人问道:“他,他昨天来过?” 独孤熠看向那个在监录仪里只出现了一次的人,脸上还带着疑惑,说:“嗯,小柠昨天来跟我说,想请一天假,他身子不舒服。可能是因为最近谈恋爱了吧,他时不时的就会闹个小脾气,说是身子不舒服,应该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小柠曾经声称在谈恋爱,人也变得和气了不少,也不会再用说些奇怪的话了,虽然昕尧还不怎么待见他,可毕竟是小孩子,哪里就有那么多的错了呢。 顾昕尧盯着那段记录的影像看了半天,心中有个朦胧的念头,却又不好对独孤熠说,看着独孤熠一脸对弟弟的宠溺,她很不忍心告诉他,他这个弟弟天生的演员坯子,演戏的功力日益见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修改《铁血美人》,另外我的爸爸又住院了,我还得去医院,可能我又无法及时更新了,请大家多包涵了。 o(n_n)o~ 第33章 甜蜜时光 单凭独孤柠曾经来过独孤熠办公室这一段录像,并不能完全定下独孤柠就是盗窃晶石的人,更何况私下里设计制造聚拢能量的晶石这件事若是被独孤霂青知道,那罪过可能更大。 顾昕尧知道这次的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好在晶石身上的问题还不少,有待修正,就算独孤柠拿走了晶石,也未必真的能得到便宜,到时候晶石反噬,他们需要担心的还多着呢。 “算了,别想那些了,今天我买了两张畅享的电影票,是部喜剧片。保证你看了,把所有不愉快都忘到九霄云外去。”顾昕尧挽住独孤熠的胳膊,轻快地邀请道,她可是排了好几天的队才买到的票。 独孤熠对顾昕尧这种跳跃性的思考能力也算是见惯不怪了,心中还对晶石的去向有些担忧,却又不愿意让顾昕尧此时扫兴。 “好吧,我去换身衣服。”被顾昕尧影响的,在下班以后,他也习惯了穿舒适的棉质休闲装,脱掉上班时的西装,而且他的所有休闲装束都出自顾昕尧的手,可以说,顾昕尧将他改造的也算是彻底了。 “乖!我最爱你了。”现在,顾昕尧一点都不吝啬对独孤熠说爱,虽然还不能听到他对自己说“爱”,但被她闹的,他偶尔也会说“喜欢”两个字,这两个字一直都让她珍藏在心底。她很大力的抱住独孤熠,大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才放他去衣帽间换衣服。 顾昕尧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独孤熠办公室里的杂志,虽然很多杂志是有关财经方面的,但偶尔翻翻,倒也能从中找到一点乐趣。 她翻着翻着,手停在一档外文资讯上,文字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他国语言,或许是为了吸引人,整篇除了一张极为神秘的岛屿照片外,再无其他。这种语言她曾经学过,那是上学时为了多赚点钱,才拼命学的,后来,反而用到的不多,但本着学到手的都是知识,她一直都没有将它丢掉,现在倒是排上了用场。 附在照片旁边的是繁琐的他国语言,翻译过来大概意思就是说在大陆及岛屿中间有一个岛国,经过岛国主人十几年的努力开发,这座岛国不但拥有天然的能量还有丰富的旅游资源。若不是岛国主人不肯让人登岛旅游,只怕连世界上最著名的天堂之国都要排在其后了。 在这篇文章的最末几段里,还说岛国的主人卫姓国王曾经说过,若是将岛屿上的能量全部开发,那么她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能够超过理想国几位贵族财富的总和,其中还重点提到了独孤家。侧旁的评论说:卫姓国王的言外之意,就是有意与理想国的几大豪族比拼,尤其独孤家,在采访这位卫姓国王时,谈到独孤家,那位国王的眼中闪着非同寻常的光芒,那种光芒被记者定义为--恶狼之光。 顾昕尧的眼就定在这最后的四个字上,恶狼,狼的凶残及狠辣大概没什么动物能与之相敌,更何况还是恶狼。媒体有夸大之词不假,但若非其人真的如此,谁又敢真的这么写。 独孤家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对手,或许未必是好事,而从熠的话里不难听出独孤家正面临着可能要走向下风的趋势。 她又翻了翻近期那本杂志的报道,除了几个月前,卫姓国王曾经路过理想国,拜访过几位友人的报道外,好像再无其他对其人的报道。 她查看了几遍那个日期,似乎在他们车祸之前,这位卫姓国王已经有了些动作,这个人,她的手指轻轻地在那张大概只有二寸,却极为模糊的照片上点了又点,照片上的人乍一看斯文温和,也许是因为照片的效果问题,照片很模糊,几乎看不清楚她整个轮廓,但从仅能看清的部分来看,女人是个狠辣角色。 从那微微上挑的唇角,还有在发现有人偷拍的瞬间,眼中迸射出的骇人的光来看,这个女人被称作恶狼绝对没有过甚。 卫晴华! 在照片底部有照片上的人的名字,卫姓国王的名字原来叫卫晴华,很好的名字,却未必适合这个人。 在风光的背后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龌龊,看着这张照片,顾昕尧心底陡然升上来这么几个字。 她愣了愣,与照片上女人的视线相交汇,看起来独孤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也许是报复,也许是报恩,谁知道呢。 “在想什么呢?”独孤熠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到了顾昕尧身边。 顾昕尧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将杂志放好,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刚才所看到的报道。这些杂志可能是平时他做烦了工作,翻来调节神经的,杂志并没有太多翻动的痕迹,她也可以肯定他一定没有看到那则报道。不是她不厚道,是现如今的独孤家,或者贵族的核心人物们的确该得到一些教训了。 “在想我们一会儿应该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看电影,这样才不会饿坏了你。”顾昕尧忍不住想要逗一逗独孤熠,他换上的是一套深灰色的套头休闲装,坐得笔直,虽说是休闲装的款式,可穿在他身上却总有一种他还穿正装的感觉,大概这就是职业病的问题了。 “好啊,那我们去吃油炸肥田鼠,怎么样?”独孤熠很认真的答道。 啊?顾昕尧一听到油炸肥田鼠五个字,胃液直往上涌,她吃过一次油炸肥田鼠,味道虽然不错,但一想到吃的是类似老鼠的动物做成的,她就再也无法下筷子了。所以,至今她也不过只有那一次吃田鼠的经历,平时独孤熠倒是很少会邀请她吃那个东西。今天,她眯着眼睛看他,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逗她,那么,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真希望我陪你吃油炸肥田鼠?”她颤抖着声音问他,她可不希望再经历一次狂吐不止的感觉,兴许是对那玩意儿太过敏,吃一次就让她大吐特吐得差点脱力。 独孤熠看她颤巍巍,害怕又强装的样子,扑哧一声乐了,和她生活在一起,乐趣其实也真不少,连他刻意伪装出的冷漠也在日渐的剥落,他都要怀疑,是否有一天他再不是冰山独孤熠。 “当然是,逗你的。”他故意停顿了下,才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吃什么田鼠。 顾昕尧搂着他的腰,大大的喘了口气,才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去吃老鼠。” 独孤熠低头看她,很认真的问:“要是我真的想吃,你会陪我吃吗?”他极少对谁有这样的要求,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他从来不喜欢勉强谁,他也不相信谁会为了让他开心而勉强自己做什么。直到遇到她,她处处都在为他设想,几乎很少为她自己着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好傻,却又因为她的傻,而兀自开心着。 “当然啦,所谓舍命陪君子,你呢,虽然不算是君子吧,但是我爱的人,在我这里,君不君子先不谈,是我爱的人才最重要。”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独孤熠开始听着还觉得挺舒服,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什么不算君子,他哪里不算君子啦? 谁说独孤熠是冰山来着,那可都是在外人面前,已经相处一年多的夫妻俩,已经从相敬如宾到了老夫老妻的程度了。 刚才还柔情蜜意的不得了,现在已经开始上演独孤熠驯妻了。 “喂喂,我的好爱人,好丈夫,这让外人看到了,要笑话咱不是?”顾昕尧哎呦半天,被揪住的耳朵就是得不到自由。 独孤熠并没有用力揪顾昕尧的耳朵,他也舍不得,只不过看她这么能演,满足一下她演戏的*罢了。 “还说不说我不算君子了,嗯?”独孤熠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算算,我们家熠是君子,是大君子。我不是君子,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就想着每天晚上压倒……”被独孤熠占了上风,顾昕尧并不觉得会怎么样,她也不是大女子主义的人,所以就算认输,也不过口头上占点便宜。 “呜呜呜……”本来还想继续说逗逗他,却被独孤熠用手把嘴给捂上了,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嘶--”独孤熠满脸通红,他虽然已经能放开严谨的性格,但一说到情/事上,还是脸皮薄一些,对于这个女人,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她就是敢那么无法无天的,他捂着她的嘴,她就在他手心里舔,弄得他手心发麻。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吃饭,看电影了,要不,我们早点回家,嗯?”独孤熠终于放开了捂着揪着顾昕尧的手,顾昕尧一得到自由,立马又开始撩拨他。 她趁着他被说的不好意思的功夫,一下子就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半压着他,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将手探进了他衣服下摆,抚弄起他的胸口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感冒,趁着感冒药的强力催眠作用还没上来,赶紧更新一章。 (*^__^*) 嘻嘻…… 第34章 另一起车祸 当啷-- 顾昕尧被门板撞击墙面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要不是独孤熠的胳膊尚圈在她的腰间,只怕此刻她的姿势会是四仰八叉,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帮独孤熠穿好衣服,又把自己松了的衣扣系好,她才转过脸来看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是谁。 “啊!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刚大力推开门板的独孤柠看到顾昕尧正趴在独孤熠身上,赶紧转过身,他是一时心急,才会忘了敲门,没想到差点就看了不该看的。 “你还真会挑时间,早不来晚不来的。”顾昕尧从独孤熠身上下来,拉了亲密/爱人一同坐起来,嘴里难免嘟囔几句。 独孤熠因为独孤柠的闯入,刚刚被顾昕尧挑起的情潮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他不能埋怨弟弟,只好拍了拍顾昕尧,算是安抚她。 顾昕尧摇了摇头,也只能放过独孤柠,将沙发上她制作的抱枕放在独孤熠身上,才对独孤柠说:“你有什么事啊?公事明天再说,私事,得看是什么事。” 独孤柠这才转过身,眼睛扫过顾昕尧,停在独孤熠身上,发现一向淡然处世的大哥居然抱着一个太阳造型,在太阳的两边还伸出两只小手的抱枕,这样的大哥让人感觉到亲切却又有点滑稽。 独孤熠也注意到了弟弟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他低头看看,发现他自己正抱着顾昕尧做的太阳之手的抱枕,一时间本就红透的脸越发烧的红艳艳的,而想到她为什么要把抱枕放在自己身上的原因,他就觉得更加羞赧,也就忘了要在意顾昕尧对独孤柠说话的态度。 “是大姐,我回去的时候,佣人告诉我大姐出了车祸,很严重,已经送去了医院。妈让我来找大哥。”独孤柠收回视线,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独孤熠猛的站了起来,太阳抱枕掉在了地上。 “小楠,小楠出车祸了?”虽然妹妹自打懂事了后,与自己就不亲了,但到底他还当他们是弟弟妹妹,她出了事,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嗯,妈说让我来告诉你,说,说你去不去随便。”独孤柠有点为难的说道,他们的妈妈的确是这么说的。 独孤熠攥紧拳头,妈以为他真的冷血无情到不顾手足之情了。 “熠,冷静点。”顾昕尧看到独孤熠脸色由刚才的艳红变成了苍白,前后也许还不到一分钟,只因为一句话,她扳开他攥紧的拳头,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她真的不明白独孤霂青这个女人,明明有这么好的儿子,却总是要说些刺耳的话来打击他,偏偏就有这么死心眼的人,非要在意那个不在乎自己的人的话。 “我,我要去医院。”独孤熠的话早在顾昕尧的预料之内,她也做好了打算要陪他去。 倒是独孤柠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很意外独孤熠在听了这句话后,还坚持要去医院。 “那,我先到车上等你们。”独孤柠看了看两人,并不打算继续留下劝说独孤熠,或者安慰几句,他挥了挥手,便出了办公室。 “昕尧,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独孤熠勉强对顾昕尧笑了笑,那笑甚至没有深入他的眼底,只是微微翘动了嘴唇。 顾昕尧点了点头,她会陪他去的,无论出于什么方面。几个月前,她和熠刚出了车祸,而这一次轮到了独孤楠,事情太过蹊跷,她也有必要去查探下情况。他们车祸的事,虽然顾瑜说是因为独孤家的公司曾经开除的一名员工,那员工不死心,回来报复,但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她还曾经猜想过车祸是否就是冲着熠来的,而今次的车祸,让她忽然有种就要接近真相的感觉,或许幕后主使人并不是冲着熠,而是冲着独孤家。 “熠,别想那么多,亲情什么的也要看缘分。我陪你过去看看,别在意他们说什么。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她握紧他的手,安慰着。 若是一直独行,他会坚强的刀枪不入,可在有了她和自己共同承担风雨后,他倒变得脆弱了。 她的几句话,让他鼻子发酸,不想让她担心,他忍住要落泪的冲动,点了点头。他半侧过身,假装整理了下衣服,却擦了擦眼角,才转过身来,一脸轻松的说:“我们走吧。” 顾昕尧哪里会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回事,扯住他的手,在他疑惑的看她时,她稍稍翘起了点脚尖儿,在他的眼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下。 “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爱人,也是你爸妈最好的儿子。”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独孤熠因为她的那个吻,湿湿冷冷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地晴朗起来,他努力的点了点头,将心中刚升起的难受推开。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独孤柠已经在一辆豪华轿车上了,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司机则是一名冷着脸的年轻女人。 对独孤家的司机,顾昕尧虽说不怎么熟悉,但这个司机,她还真的没在独孤家见过,是以,她没有让独孤熠马上上车。 “独孤柠,这车你哪儿来的?”据她所知,独孤家的车没有这个型的,更何况独孤霂青不是让他从基层做起,又怎么会授权他动用这么高级的轿车。 “这是我朋友的车,医院那边我打不到车,妈又着急,所以,我就请我朋友把车和司机借我用了。”独孤柠探出脑袋来,做着解释,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顾昕尧可不相信他说的话,与独孤家打交道的这一年多,她可是由单纯的普通白领变成了凡事往复杂了想的伪贵族了。 她从独孤熠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按了顾瑜的电话,交给了独孤熠,说:“熠,打给爸问问,独孤楠究竟在哪儿。” 独孤熠也想到了某件事,接过电话,那边正好接通,电话里的背景有些嘈杂。 “爸,小楠在家吗?” “嗯,小柠已经到了,是。好的,我和昕尧这就过去。”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独孤熠已经皱起了眉头,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爸说小楠的确出了车祸,他和妈都在医院里,小柠的确是妈让过来的。家里的车都不在,所以小柠才会借了朋友的车过来。”独孤熠将顾瑜在电话里说的,向顾昕尧解释了一遍。 独孤柠却有些不满意顾昕尧对自己的怀疑,人也缩回了车里,不再搭理两人了。 顾昕尧可不在意他是什么感觉,拉开车门先让独孤熠上了车,自己才坐了进去,等关好车门,车子便飞速的向前驶去。 坐在后车座的顾昕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背景,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转回视线,看向前方,却与从车前镜子里偷看他们的独孤柠的视线相对。 独孤柠白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顾昕尧却盯着车前方挂着的镜子看了一会儿,镜子里不单有独孤柠,还有那个冷脸的女司机。 女司机专心的开着车,似乎并未注意顾昕尧。 顾昕尧微微笑了下,也收回视线,转过脸来看独孤熠。 独孤熠也正看着窗外,从车窗反射中,顾昕尧能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脸上还是那么的淡定,眼中却是满满的担心。 “独孤楠那么刁钻的人不会有事,顶多就是擦破皮在医院里多住些日子。”她凑近他,轻轻地安慰道。 独孤熠回过脸来,轻轻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大姐她伤的不轻,妈说这件事很可能与最近公司的几项人事调动有关系。这也是妈说让我告诉大哥的原因,大哥,如果大姐真的有什么事,最有可能坐上执行官的位置的就是,你。所以……”独孤柠目视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诉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顾昕尧瞪大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独孤霂青会有这样的想法,更让她觉得可恨的还有前座的这个男子。要说他单纯,他每说出一句话,都是刺痛人心的,要说他心机重,却又总给人一种单纯的感觉。 独孤熠在听了独孤柠的话后,身子微微僵硬,手也下意识的抓紧顾昕尧的手,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半天,他只是咬住下嘴唇。 “熠的一切活动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难道熠会为了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而对自己的妹妹下手,真是荒谬。”顾昕尧冷冷地质问道。 独孤柠被顾昕尧冰冷的语气说的低下了头,他手指互相扭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大哥也许不会,但,大嫂,你以为你做的事,妈他们一点不知道么?你和那个秦柔最近接触的太过频繁,而秦柔是什么人?她接触的人面太广了,就连妈也不能掌握秦柔的所有人脉。” 独孤柠的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自明,顾昕尧觉得自己的肺有要炸开的可能。 她冷冷哼了声,转过头不再理会独孤柠。她从未有过问鼎独孤家公司宝座的想法,更遑论要去耍什么阴谋诡计抢夺,她不在乎独孤家的人怎么看她,她在乎的是独孤家的人因为她而牵累独孤熠,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事。 她想对独孤熠说她什么都没做过,却又怕他听了独孤柠的话而怀疑她,她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花草树木,就是不敢看他。 正在她思绪浮动不安时,她感到自己的腰间一暖,她还是忍不住转过脸来,她看进了他的眼,他的眼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安静,没有波浪,也没有怀疑,有的只是温暖。 她的心绪因为他的理解而起伏着,她以双手握紧了他的手,两个人,两颗心,似乎贴的更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时间的时候,我会间隔着更新《未来爱人》和《铁血美人》两篇文,一方面是为了变换下思路,另一方面也让大家看的更丰富些。嘿嘿,希望大家能喜欢!o(n_n)o~ 第35章 孙氏的怨恨 独孤楠的身份特殊,被送到的也是全理想国最好的医院。 顾昕尧和独孤熠走进医院时,就感觉到了这家医院里那不同于普通医院的奢华。 独孤柠因为顾昕尧的关系,已经先一步去了急救室,而剩下顾昕尧夫妻俩倒是不必跟他大眼瞪小眼了。 问清楚独孤楠被送到哪个急救室,两人加快脚步,刚走到急救室的长廊入口,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独孤熠停下了脚步,眼睛往前方看去,在长廊的尽头,那间高级急救室门外,长椅上坐的有何氏,独孤柠,还有独孤楠的父亲孙氏。 在长椅这一侧,顾瑜站在窗边,视线凝定在窗外的某处,似乎并不被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所动。 “一定是那个小贱人,要不是他招来那个什么顾昕尧,楠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呜呜……”尖锐高亢的男子声音伴着哭声在长廊里回荡,让人听来有些毛骨悚然。 啪-- 重重的巴掌拍击人脸的声音过后,传来顾瑜冷静带着点警告的声音:“孙玉杉,在骂我儿子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那浓重的低沉音调,让捂着脸愤愤地看着顾瑜的孙氏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而站在急救室门外,只是盯着那盏红色信号灯的独孤霂青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乎。 顾昕尧看着眼前的一幕,握着独孤熠的手握的更紧,她早已经知道所谓贵族背后藏着的那些龌龊,只是第一次看到顾瑜打人,着实让她震惊。 那边,顾瑜打完了人,警告过后,转过身来,看到了顾昕尧和独孤熠,抹了把脸,原本傲然肃杀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起来。 “熠,昕尧,你们来了?快过来!”他向两人招了招手,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影。 顾昕尧微扯了下嘴唇,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家子比较好,所以看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爸,小楠她怎么样了?”独孤熠走到父亲跟前,倒是很关切的问道。 坐在长椅上的何氏及独孤柠则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不打算掺和到顾瑜及孙氏之间的矛盾中来。 “你?小贱人,你还敢来,你……”原本已经被顾瑜打的不敢再造次的孙氏听到独孤熠问起独孤楠,便又上前来,脸上被顾瑜打的已经红肿起来,他却也不顾,抬手便是要打独孤熠。 顾昕尧可不敢小看这里男人的力量,端看顾瑜给孙氏这一巴掌就知道了。她抓住孙氏的手,往后一怂,便将孙氏怂的只能往后退。 “二爸,你张口闭口骂熠,可曾想过同为男子,你这样岂不也是在侮辱你自己。肇事者究竟受谁指使,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妄自揣测,就不怕良心不安。”顾昕尧看着长椅上坐着的几个人,便朗朗说道,她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歪,但想要侮辱她的男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忍气吞声了。 孙氏捂着胸口,哆嗦的指着顾昕尧,刚才被那一怂,他差点摔在地上,若不是他扶住了长椅的扶手,还不知自己有多狼狈。 “你……你……” “行了!都别吵了,现在小楠生死未卜,你们就在这里吵个不停,再吵下去,都给我走!”独孤霂青终于忍受不了此刻的吵闹,转过身来,大声呵斥道,她脸上有担忧,还有因为烦躁而浮起的一丝不耐。 孙氏咽下到嘴边的谩骂,只是哆嗦着坐在了长椅的一头,低着头抽泣着。 顾瑜并不在乎独孤霂青说什么,只是拉着独孤熠坐到了长椅的另一头。 顾昕尧也坐到了独孤熠的身旁,她并不在乎独孤楠究竟会怎样,说她冷血也罢,冷漠也罢,只要她在乎的人太太平平的,其他人她并不想多管。 正在所有人都担心的看着急救室的信号灯熄灭时,急救室的门开了,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医生戴着口罩,出来了,那仅露出的双眼中有一丝犹豫。 “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独孤霂青急忙问道,就连还在哭泣的孙氏也止住了哭声,走过来,急急的看着医生。 “独孤女士,令千金的命是保住了,不过……”医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孙氏却因为医生的停顿而着急起来,扯住医生的衣袖厉声问道:“你快说呀,我女儿怎么了?” 医生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独孤霂青。 “段医生,您说吧,有什么,我们能挺住。”独孤霂青声音很镇定的说道,在经此一事后,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原本淡漠疏离的眼中也浮起了一些忧郁的东西。 “我不清楚撞她的人有什么目的,但这一次撞击却严重损坏了令千金的生殖系统。如果想要彻底保住令千金的命,那么必须拿掉生殖系统,但如果这样做,以后,她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医生谨慎而严肃的一字字清晰的告之独孤霂青及孙氏。 孙氏一下子攥紧了医生的衣袖,他的眼瞪的很大,如果不是还有眼眶,很可能眼珠会掉在地上。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是空白的,甚至凝固在了那里。 “你……你说,说……”独孤霂青也颤抖着断续的问道,她不敢相信她宝贝的女儿竟然会遭遇这样的结果。 “独孤女士,请您快点下决定吧,迟了,只怕令千金的命也有危险。”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这是外科很有名的医生,曾经救人无数,但在这样的一个案例上,她的确是无能为力了,她也想救那个女孩,可是现实就是只能二选一。 独孤霂青向后退了一步,她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要碎了,她强忍住到嘴边的腥甜,定了定心神,说:“请您救小楠的命,命保住了,比什么都强。” 医生点了点头,在独孤霂青扯开孙氏的手后,立刻转回了急救室。跟在医生身后的护士将同意书交给独孤霂青签字,便也赶紧回了急救室。 被那个消息震住的孙氏在医生回了急救室后,才反应过来,他大力的拍着门,却又被独孤霂青扯了回来,他大声喊着,也只能是面对女儿再无法有子嗣的结果。 独孤熠看着那个伏在母亲怀里放声痛哭的男子,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怜悯和对独孤楠的同情。 他想过去安慰孙氏,却被顾昕尧和顾瑜拉住了手,他左右看看父亲和妻子,两个人都对他摇了摇头。 他一向是冷静的,此时,心却乱了。 “别过去,他现在很不冷静,会伤到你的。”顾昕尧压低声音说道,即便和独孤楠的关系并不好,她听到这个结果也并没有觉得高兴。她自己也无法再有孩子,那种无法再延续自己生命的绝望感,她懂得,所以,对孙氏先前的侮辱,她反而能够释怀了。 人大概就是如此吧,在别人也没有了一些东西后,反而自己会觉得心里平衡了,这就是人啊,自私,虚伪,自以为是,她不仅自嘲的在心里想。 独孤熠俊美的脸上是一片苍白,他蓦然想到顾昕尧其实与现在的独孤楠是一样的,他们都被预告了无法再有后代。 他挣开父亲的手,默默地握紧顾昕尧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顾昕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 那边孙氏的哭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本以为就要在这种静谧到死的气氛中慢慢消耗时间,却不想孙氏挣开了独孤霂青,竟冲到了顾昕尧和独孤熠身边,他重重的挥下了一掌,这一掌出人意料,旁人无法阻止,当事人也没办法躲避,只能承接下来。 顾昕尧腾的站了起来,她抓住孙氏细细的手腕,她看着他,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可那双眼,那双眼中却是满满的恨。 “你要打尽管打我,打我的男人算什么本事。”顾昕尧的眼中也满是怒火,她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的孙氏竟然会窜起来打独孤熠,看到独孤熠苍白的脸上那重重的红色五指印,她就感到阵阵的心疼。 孙氏甩开顾昕尧的手,冷冷地哼道:“我恨你们,打你?打你,只会让你肉疼,打他,你才会心疼。我要你尝尝心疼的滋味儿。” 说完,孙氏走回了独孤霂青身边,他不再哭泣,只是直直的看着信号灯。 顾昕尧举起了手,咬了咬牙,又放了下来,她转过身坐下,看到独孤熠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好像并没有对刚才的那一巴掌有什么感觉。 她皱着眉头,又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长廊拐角的护士站。从护士那儿要来了冰块和纱布,又立刻回到独孤熠身边。 顾瑜本想为儿子主持公道,却又被独孤熠制止住了。 顾昕尧将冰块包在纱布里,很小心的在独孤熠的脸上慢慢滚动着,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些担心还有一些,她也看不懂的东西。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红的刺眼的信号灯终于灭了,孙氏及独孤霂青还有何氏及独孤柠都跟着去了加护病房。 独孤熠只是呆呆的坐在长椅上,顾昕尧担心的看着他。 顾瑜站了起来,对顾昕尧说:“昕尧,你照顾好熠,时间太晚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顾昕尧点了点头,看着顾瑜往加护病房的方向走去。 “我……我们走吧!”沉默的空间里,蓦然响起独孤熠的话,他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沙哑。 顾昕尧以为他说的是要回家,于是,将冰块拿了下来,扶住他,说:“好,我们回家,独孤楠已经脱离危险,没事了。” 独孤熠摇了摇头,顾昕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问道:“你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儿?” 今天的熠有些奇怪,自打听说独孤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后,他就变得有些奇怪。 “我们离开独孤家,我,我跟你走。”他说的坚决,也许先前的沉默就是他用来下决定的。 顾昕尧愣了下,旋即心中泛出喜悦,他终于肯跟她走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一个没有独孤家的地方开始新生活,而且只有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能干涉他们的人了。 “好!我们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她一想到将开始新的生活,就恨不得立刻就走。 独孤熠拉住她,摇了摇头,脸上还有些苍白,他说:“不,昕尧,不是马上就走。等小楠出院,我确定她康复了,我们再走,行吗?” 他乞求的目光,让她狠不下心拒绝他,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好!就等她康复,但别一个人来医院。好吗?”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要求,毕竟,独孤家这潭水太深,她不想他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独孤熠答应了,天色已经越来越晚,医生说独孤楠的麻药还需要时间才能散,顾昕尧并不觉得他们在外面等有什么作用,就劝着独孤熠一起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虐女主的,但是还是虐了男主,唉,可爱的男子哟,又委屈你了。o(n_n)o~ 第36章 私家秘闻 理想国夏日夜晚的微风吹在人脸上并不觉得冷或者闷热,它只如情人的手温柔的拂过脸庞。 从医院到住处,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没有坐车,顾昕尧也觉得这样的夜晚坐车或许更会增加心理上的那种不安,索性就步行回去。 道路两旁有高大的行道树,隐匿在树木间的路灯放射出温暖的橘黄色的光,医院并不在市区,也许是因为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方便患者修养,所以走在路上行人渐少,车辆也不多。 顾昕尧让独孤熠走在里面,身旁偶尔驶过的车车速也并不快,这大概就是理想国的人们从小就培养出的素质。 两人交握的手上都戴着一枚素色的戒指,戒指不是婚礼上用的,婚礼上的戒指是独孤家准备的,为的是不让独孤家人丢了脸面。顾昕尧觉得那样的戒指戴在手上对她或者他都是一种侮辱。婚后,她便试探着让他取下来,好在独孤熠性子冷是冷了点,贵在通情达理,答应后,就果然不戴那枚戒指了。 她将戒指收在一个小箱子里,放在找的到的位置,以防独孤家的大佬们一心血来潮就要两人过去,若是看不到戒指,只怕又要找麻烦。 她也并不是那种不知情识趣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要为两人的婚姻做一个保障,戒指虽然不过是个俗物,但终究有着一定的意义。 所以偷偷的在秦柔那里做了点小的投机生意,换回来的是一对并不算太贵重,却代表了她一番心意的素色戒指。 他看到戒指时,脸上的惊诧让她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下,如他这般有着尊贵身份,而且能力超凡的男子必定还是想要能与之匹敌的爱人,她从身份地位上无法做到了,那么何妨在细节上花点小心思,她不费力,他又觉得开心。 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过去,她在事业上虽无大的成就,到底让他看到了她诚心诚意的在对他付出,他愿意跟她走,她求之不得,或许离开独孤家之后的生活再难见安逸,但她有手,有脑子,又怎么可能会饿死,最重要的,她依然会支持他,他想做什么,她会竭尽全力去支持他,这就是她,一个小小的,平凡而普通的女人能给爱人的所有的爱。 “今天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懦弱,与往日不同?”沉默的行走中,他轻轻地开口问道。 顾昕尧讶异的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两人从医院出来并没有怎么说话,其实生活即是如此,就算彼此不做交流,凭着默契也不会觉得冷淡枯燥。 路灯将旁边的行道树照出一点点细碎的影子,他站在那影子之前,显得有点孩子气,他梳短发,这让他俊美的脸在光影之间有点飘忽,但绝对不影响他的美。他的嘴唇微微的抿着,似乎问出这么一句,费了他好大的力气,互相交缠的手指缩的紧紧的,他没有感觉到,她却发现了他的紧张。 她略微拉开些许彼此间的距离,她是学理工科出身的,没有太多的文艺细胞,而在爱情面前,她能做的最实在的就是将他妥帖的保护在身边,不让他受一点伤害。刚才在医院里,他希望她能等独孤楠醒了,两人再离开,那么,现在他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原来冷静果敢,淡漠从容的独孤熠就要在一次次的风浪冲击后消失了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你的想法。”应该是看她只是温柔的看着他,并不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表情依然是那种孩子气多一些,即便他努力克制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稚气。 她没有对他说的是她其实很喜欢这个时候的他,每每在两人恩爱过后,他都会有一些时候如同孩子般迷蒙,忘记了要用冷漠伪装自己,更忘了要用刻意的疏离来保护自己。 有时候,她觉得他更像他的母亲,明明在意,却又刻意疏离,那位高高在上的婆婆也许有其可恶的地方,但她有时候反而也能理解,一个得不到爱人爱情的女人,那种压抑在心底的痛无处发泄的无奈。 好吧,她扯远了,还是回到现实来。 “其实懦弱又有什么不好呢?你如果在你母亲面前也能够懦弱一些,兴许她会多爱你一点。”她轻轻地叹息着,她那位婆婆可能就是觉得他太过于独立,不像个男孩子,倒像个女孩,甚至什么事都比女儿要厉害,所以才会处处提防他。 不过,在这世界里,男子弱一点生活反而会幸福,尤其是在大家族,还是那么个复杂的家庭里。有心计,一定要掩藏好,心眼儿不妨对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使使,这样才能胜算更多,就像那个独孤柠,外表柔柔弱弱,骨子里未必不是想着独孤家的那些利益。 独孤熠的表情变了变,抿着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种柔软中带着刚硬的倔强脸庞,让她既心疼,又无奈。 她伸出手,他并没有躲,只是看着她。 “熠,你太累了,这么勉强自己处处都要表现的格外优秀,并不一定就值得。以后,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人能够左右你的想法,就连我,也不行。你是独孤熠,不单单只是独孤家的长子,你还是我的爱人,我孩子的父亲。”她的手终于抚摸到了他的脸,他的脸颊有些冷,或许是吹了太多的风,皮肤柔滑,却又冰冷,这样的皮肤每每摸到,都让她爱不释手,此时,她却只想将这冰冷捂得热一点,暖一点。 他的嘴唇颤了颤,一条直线的唇往上翘了翘,他的眼中有点点晶莹,他黑色的眼越发的深邃,在瞳仁里映照出了她的影子。 顾昕尧的身高比他稍微矮了一点点,所以,他们想要平视,他还需要稍稍低点头。 两人目光相交,她暖暖地笑,他在努力的扯动僵硬的唇角后,也绽开一抹夏日午夜的笑容。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独孤熠收敛起笑容,他认真的看着她,努力的做着解释。一年多前,上官缕拿裸/照威胁独孤熠,要他做她的秘密情人,被他拒绝了。后来,照片也没有公布出来,很明显她手里并没有裸/照,大家也放心了。又过了大概几个月,独孤熠在婚后,被派出去出差了三个多月,那次,顾昕尧并没有陪同,不是不想,而是独孤霂青不准。 顾昕尧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甩掉监视的保镖,后来,还是秦柔想了办法才让两人见上面,只是那时候,独孤熠整个人瘦了不少,她问过他原因,他却不肯说。他回来以后,没过多久,上官缕就拿出了一些照片说独孤熠是在外生子,而孩子未必是顾昕尧的。这个消息轰动了全城,差点让独孤家的名誉扫地。 独孤家接二连三的爆出丑闻,怎么能不让独孤霂青愤怒,她是下了狠心,将上官家的一切经济渠道都冻结了,他们才消停了些日子。 顾昕尧自然是相信独孤熠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可怎么问他,他也不肯说,现在他愿意告诉她了吗? 独孤熠放开她的手,右手摸了摸那枚戒指,过了半天,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决心,近乎低语的说:“独孤家是个很传统的家庭,婚娶也是讲究家庭背景清白的。还记得我曾经出差三个多月的事吧?其实我并不是出差那么简单,我是去找人的。” 顾昕尧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接下来听到的也许正是独孤家的什么秘密,他不想说,她也能理解,如果他说了,那么,她愿意和他共同承担。 “妈还有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x国一家夜总会的舞郎,那人年纪不大,模样倒是不错。妈在一次出差去x国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两个人就慢慢有了私情。妈一直不准那人生孩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偷偷的怀了,告诉妈有孩子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x国。我还真不知道妈把这事托付给我,是对我的信任,还是根本没拿我当亲儿子。”独孤熠自嘲的笑了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路灯的关系,已经不那么真切的天空。 “你找到他了?”如果没有找到,上官缕也不会用他在孤儿院出现的照片威胁他,孤儿院?顾昕尧皱了皱眉,为什么是孤儿院呢? 独孤熠泛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该怎么说呢。 “我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去找,还是被我找到了。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完全没想到是在y国的一个孤儿院里。他自己就是孤儿,能够去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了孤儿院。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弱了,大概是在夜总会工作的时候弄坏了身体,又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身体已经垮了。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他长的很像我父亲,呵,很可笑吧。孩子后来生下来了,那男人却已经要死了,临死的时候,他让我把孩子留在孤儿院,不要带回独孤家,我答应了。也许到最后,那男人才明白,独孤家,并不是个能给人带来幸福的地方。” 那个悠长的故事被他以简短的几句话说完了,顾昕尧听着,觉得心口闷闷的,她也不知道是该可怜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孩子,或者说独孤霂青? “那,你真的把孩子留在那儿了?”大人的事终归与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而那孩子怎么说都与熠有着血缘关系。他真的把孩子留下了? “我问过妈,她也不希望把孩子带回来,毕竟那于她也并不是光彩的事。”他冷静地回答道。 顾昕尧的瞳孔收缩了下,她也不知道他的回答究竟踩痛了她的哪根神经,就只觉得不该是这样。他,不该这么冷酷无情才对。 “不然,我们收养他吧?”反正,他们没有孩子,再说,他们就要离开独孤家了。 独孤熠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 “你是怕被爸知道?”她能想到的就是他怕顾瑜难受。 “不,这件事,爸知道。” 顾昕尧彻底被他的话弄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了,原来,独孤家的每个人都不是傻的,那么,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该被牺牲掉? 他看出了她心里的那点想法,主动地拉住了她的手,他一点也不想她误会。 “我和爸都觉得孩子留在孤儿院是最好的选择,每个月我和爸都会给孤儿院汇去一笔钱。院长也会不定时的发来孩子的照片,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爸是觉得以独孤家复杂的环境,这样的一个孩子不会得到好的待遇的,与其在独孤家这种复杂环境下变得性格扭曲,不如让他在单纯的环境里,快快乐乐的长大。”他将孩子留在孤儿院的想法都告诉了她,她是否能够明白呢。 听完他的解释,她才发现,她其实根本连豪门贵族的一点生存之道都没弄明白,竟然妄图带他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真是让她自己都觉得汗颜的无地自容。 “现在我觉得你和爸真是好伟大!”她不得不说,如果她知道独孤熠在外面有私生子,伤心难过肯定是有的,会不会善待,那就要看缘分了。先前说要他当她孩子父亲的话,也不过是顺嘴一说,未曾想到他会对她作解释,还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 “也算不得伟大,不过是本着一颗仁爱之心罢了。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如果能够顺利离开独孤家,以后,收养那孩子,也不是不行。”在看到那个男子那么拼命地生下孩子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也许他不该剥夺顾昕尧要孩子的想法,哪怕是收养一个也好。曾经看到她得知不能有孩子时候的失魂落魄,他就知道她是爱孩子的。只是他自己觉得不必要孩子,所以两人一直没往收养/孩子上想罢了。 顾昕尧听到他的话,眼睛为之一亮。 “真的?” 独孤熠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 “耶!”顾昕尧高兴地跳了起来,末了还给了独孤熠一个大大的吻。 此时,夜晚寂静,整个街道上还能听到顾昕尧那一声大大的“耶”! 独孤熠温柔的看着她,心中也有着满满的安慰,他以为她会唾弃独孤家的肮脏,却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感冒药,有点晕乎乎,哪里写的有问题,大家尽管指出来,等我清醒了的时候,会改正滴,谢谢大家!o(n_n)o~ 第37章 神秘来客 独孤家的掌上明珠被撞,自然不是小事,报纸上,电视上,但凡是能够报道的全部都报道了一遍,更有甚者,有人将一年多前,独孤熠被陷害的事也翻出来说,一时间,街头巷尾众说纷纭。 碍于独孤家的势力及地位,倒是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嘴。 顾昕尧刚走进秦柔的杂货店,就看到几个常来的老顾客站在柜台前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到她进来,纷纷散开,假装在挑选货品。 今天店里只有葛岳在看店,秦柔夫妻俩结婚早,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最近两个多月,葛岳的肚子才有了消息。秦柔早前也曾提过不如自己怀孕,这样,葛岳受的罪能少点,可葛岳舍不得妻子放下喜欢的事,呆在家里,就决定还是自己生。 刚怀孕两个多月,还不太看的出来,但爱夫心切的秦柔,却早早的就让他穿上了宽松的衣服,故而,一般顾客来到,看到穿着如同尼泊尔人穿的那种长袍的葛岳,都难免打趣一番。 “昕尧,你来啦?阿柔刚出去,港口那里有批新货,她去取了,你在这边先坐会儿吧。”葛岳从柜台里出来,招呼着顾昕尧,或许是因为有孕了,难免小心翼翼,柜台边的客人也都给新晋孕夫让路。 顾昕尧赶紧扶住葛岳,男人怀孕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觉得新鲜,又觉得好奇,男人生孩子呢,要从哪里生?生出来的孩子会多大?当然这些问题,她是不会问独孤熠的,毕竟,问了又不可能让他生,反而会引起一些难受的情绪来。 倒是葛岳有了身孕,让她难免想要知道其中奥妙,竟是把来这儿的目的给暂时压在了心里。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姐夫,还是你坐吧。”扶着葛岳坐在靠柜台边的座位上,顾昕尧脱了外套,进了柜台里,倒仿佛她还是这里的店员似的。 一班老顾客见顾昕尧进了柜台,想要攀谈几句,又觉得如今她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倒是只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原本还在店内的几位熟客,买了几样小东西也走了,店内就剩下了顾昕尧和葛岳。 “姐夫,倒是我一来把客人给吓走了。”顾昕尧看看空空的店内,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拎了衣服从柜台里出来。 葛岳摆了摆手,说:“和你没关系,他们要是想买东西,就是你在,他们也会买。” 那些熟客不是也买了东西么,虽然比平时走的快了点,到底也还是消费了,不比那些只是来打个转看热闹的人。 “最近在独孤家还好吧?”葛岳寻思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顾昕尧把外套穿上,靠在柜台边上,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好,就是熠,因为独孤楠的事,现在瘦了不少,再加上他们都觉得是因为我,独孤楠才会出事。更是想着法的折腾熠,我想帮忙,又觉得会越帮越忙,现在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她本来不是个愿意与人说起自己心事的人,可是,看到葛岳那温柔慈祥的目光,就让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都说小鸡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动物就会当成妈妈,她可能也像那只小鸡,到了这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所以,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别胡思乱想的,独孤熠虽然是个男人,但毕竟不同于普通的男人,有些事或许你都承担不了,他自己却能处理的很好。别小看了他,能在市政府和独孤家之间平衡了那么久,他绝对不是个脆弱的承受不了打击的人。倒是你,在这里一年多了,没想过要自己出头干点什么吗?”一开始他以为她会走技术流派,没想到她却选择了隐身贵族家庭。他始终觉得她非池中之物,无论怎么走,都不会是庸庸之辈。 顾昕尧稍稍解开点愁眉,犹豫了会儿,才说:“其实我来找秦姐,还是希望能离开理想国。熠也答应等独孤楠的事完了,就和我一起离开。”所谓理想国,那份理想只对贵族,与平民来说,根本无法实现理想。倒不如离开,另寻一片天地。 葛岳因为顾昕尧的决定愣了下,旋即舒展开眉头,点了点头,给予肯定,说:“我也觉得你离开理想国才是对的,若是你爱上的是个普通男子,那么,你大可以留在理想国干一番事业。可惜,你爱上的男子终究不是个普通人,想要出头,要受到许多限制,还未必能成。离开好,我支持你们离开。” “放心吧,我会让阿柔帮你物色适合的居住地。在这里,你就是我们的亲妹妹,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是了。别觉得让我们帮什么,就是麻烦我们了,我们是朋友,也是手足。” 葛岳柔声说道,那张柔和的脸闪动着慈爱的光芒。 顾昕尧觉得一阵鼻酸,她其实还是很幸运的,能够遇到秦柔和葛岳。 “滴滴--” 一阵呼叫器的声音响起,顾昕尧抬起手腕,手腕上的表就是通讯器材,按了开关,独孤熠的脸出现在其上。 “熠,出什么事了吗?”她才刚送他去了公司,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妈说有位客人从x国来,让我们去接一下,我现在抽不开身,你能过去一趟吗?资料我一会儿传过来。”独孤熠有些焦急,那边还有人在汇报什么。 “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机场。”顾昕尧立刻站起身来,边和独孤熠说话,边接收资料,等绿色指示灯亮起,资料已经接收完毕。 “我已经收到资料了,你自己在公司别着急。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凡事以你自己的健康为重。”顾昕尧再次叮嘱道,他长期处在那种复杂而混乱的环境,只怕她能生育,他也不可能受孕或者使人受孕吧。 “嗯,我这边还有事,我先收线了。” 在顾昕尧答应一声后,屏幕立刻被关闭。 “姐夫,看来我不能等柔姐了。你和她说一声,我也不是很着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顾昕尧转过头对葛岳抱歉的说道。 葛岳并不在意,只是嘱咐她:“你自己也多保重身体。” 顾昕尧从杂货店出来,直奔机场。 两个多小时后,顾昕尧从理想国的康东机场接到了独孤熠说要接的人。 坐在车上,顾昕尧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心里不由得感叹世界还真是小啊。 刚接到人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有点脸熟,坐上车以后,她的大脑终于运转到了这人的资料。 除了独孤熠给她的那份资料外,她还想起好几天前在独孤熠办公室里看到的那本杂志上的报道,身边的人正是报道里的那人。 “卫女士,您是想直接去酒店,还是另有安排呢?”顾昕尧转首对身边已经打量自己许久的女人问道。 卫晴华脸上是惯常的微笑,她似乎并不觉得那么直勾勾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事。她穿一身白色衣装,白色通常给人以冰冷不易亲近的感觉,而她穿白色却显得十分的高贵,从容,脸上淡淡的微笑给人的感觉是亲切,温和。她就是传闻中某岛国的国王,她没有低俗的举止,没有颐指气使的气焰,她给人的感觉完全如同一位学者,温和,谦恭,但顾昕尧知道这个女人并不那么简单。 她有着锋利的目光,或许此刻她心里正在谋算什么,而她来理想国,还与独孤家有了联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是独孤家的儿媳?”卫晴华并没有回答顾昕尧的问题,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顾昕尧只是淡淡扯唇,礼貌回答:“是的,母亲有事难以脱身,所以,特地让我来恭迎卫女士,希望卫女士不要见怪才好。” 卫晴华眸光闪动,只是笑笑说:“怎么会见怪,我本来也不是来见她的。不过,我要见的老朋友是否也没时间见我呢?”在说到老朋友时,她眼底微微晃动,似乎是在疑问,也似乎是在回忆。 顾昕尧并不清楚卫晴华与独孤家的渊源,所以也就不敢冒失的说什么。 “呵,你和熠熠结婚多久了?”卫晴华似乎并不在意顾昕尧的沉默,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顾昕尧微讶,熠熠,说的是熠吗?那么,何以她用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我们结婚一年多。” 卫晴华按了按眉梢,顾昕尧顺着她的手指动作看去,发现隐在她眉梢的眉毛里有个浅浅的暗粉色的疤痕,并不大,大约小拇指划过那么长。 “一年多了,你们,有孩子了吗?”放下手,卫晴华继续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么唐突。 “没有。”顾昕尧虽然不是个轻易翻脸的人,但这个卫晴华却总是在问他们的私事,她,并不觉得回答一个尚算陌生的人的这些问题有什么好,却又不能对她怎么样,所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作答。 “在独孤家那样的家庭里,没有孩子也许还是好事。”卫晴华话锋一转,让顾昕尧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车子在平稳的行进,两个人的谈话就此陷入了僵局。 “小鱼儿,还好吗?”不知过了多久,卫晴华才又出了声,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有关切,也有一种很深很沉的东西,而这种东西,顾昕尧将它称之为隐藏的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更新了,大家都在看吗?(⊙_⊙)? 第38章 昔日旧友 车子的隔音效果良好,不该听到的人绝对不会听到。所以卫晴华这一番听起来违和感很强的话,前方的司机绝对听不见。 至于“小鱼儿”是谁,从音译上,顾昕尧解读为公公顾瑜,没想到那样一位看似高贵冷艳的男子却有一个这样跳脱欢快的昵称,真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至于两人的关系,她倒不敢妄加揣测,再加上对顾瑜其人背景并不完全了解,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合适。 “爸爸现在身体不错,很硬朗。”顾昕尧略作思考,也只能在健康方面多做回答。 卫晴华转了转眼珠,面上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本是交叠的放在膝上的手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便再也没有继续问别的问题。 顾昕尧也只是笑了笑,便看向窗外。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其他交谈,似乎是默契的沉默,也似乎是再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在汽车转向酒店的路口上时,卫晴华忽然开口说:“还是去独孤家吧,来这一趟,我总是要见见老朋友。要不,岂不是有始无终。” 毕竟远来是客,且这位客人无论从身份还是别的方面都是那么的尊贵,她的要求,顾昕尧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所以,按了通话键,告诉司机去独孤家。 越往独孤家,周围的景物越发的清淡了起来,不是因为独孤家大宅之外怎么繁花似锦,而是独孤家始终十分低调,越是这样,越让人想要窥探出其中的秘密所在。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这么多荒废的地方。记得那里好像还有美人蕉,葱葱茏茏的,翠绿中一点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可惜,终究物是人非,心心念念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人作嫁罢了。”顾昕尧正看着车窗外早已熟烂的景物,却听到身边的人似有所感的语句。 顾昕尧撇过头看去,卫晴华也正看着窗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车子经过的地方的确有一片地已经空了,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而那片葱郁的树中间霍然出现一截空地,是有些突兀和凄凉。从侧面看,卫晴华的脸部线条是向下的,那么,她此刻的心情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失落,而她的话却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顾昕尧本不想接茬,可又难免想到独孤熠,他辛辛苦苦的帮着家族公司一点点走出困境,可到头来不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难免黯然,或许早些离开是好的,地上的树或许还没有死,但地底下的根早就烂了,怎么修补只怕也于事无补。 “有些事知道是为他人做嫁衣,倒不如及早抽身,免得伤了别人,也伤害自己。” 顾昕尧淡淡地说道。她不清楚卫晴华这番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是不可能容许有谁来伤害独孤熠的,就算她卫晴华的背景如何了得,她顾昕尧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好怕。 卫晴华扭过头来,脸上出现一抹惊讶,她以为身边这女子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能成为独孤熠的妻子,也无非是身份地位较低,便于掌控,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令人意外。 “如果穿嫁衣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你还能袖手旁观?” 顾昕尧与卫晴华的视线相对,她的眼中现出一抹坚决,那是因为她要捍卫的是自己的爱人,更是自己的亲人。 “如果是我的亲人,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可要是我的亲人,他又怎忍心看我为他人做嫁衣而不阻止。” 卫晴华眼中厉光一闪,旋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看起来熠熠比小鱼儿有眼光,真可惜!” 顾昕尧却因为卫晴华的一句“可惜”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她错过了,或许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温软,或者是苦涩?可惜什么东西都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 到独孤家大宅的时候,已近中午,这个时候,独孤霂青已从医院回到家,自从独孤楠入院后,她去医院的次数变多了,可能是人老了,所以,对女儿反而越加上心,也或许她只是独独对独孤楠这么上心。 卫晴华和顾昕尧走进大厅的时候,厅内正站着被叫回来的独孤熠,顾瑜也正坐在正位子上。 “妈,卫女士已经到了。”顾昕尧推开门,请卫晴华先进,她只是向门内的人简单通报了下。 听到卫晴华到来,厅内的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卫晴华倒是镇定自若,款款走进屋。 走在她身后的顾昕尧觉得领导人出访也不过如此吧,那昂首阔步的姿态仿佛走在某宫殿里,自信,坦然,丝毫没有到别人家做客的感觉,反而她更像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独孤霂青看到卫晴华的那一刻,瞳孔紧紧收缩,脸上青白之色交错,却也难得镇定,她站起来,面上带着一丝礼仪的笑。 “贵客盈门,霂青未曾远迎,还请卫姐多担待了。” 卫晴华倒也没有因为独孤霂青一句“卫姐”而觉得哪里不妥,反而颇熟稔的说:“弟妹,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说罢,便就近坐了下来。 独孤霂青因为她一句“弟妹”,脸色倒是变了几变,若是按照七弯八绕的关系,卫晴华还须叫她一声表姨,现如今,她完全是从顾瑜那边来论了,硬是小了一辈不止。但她又何尝在乎这种辈分关系,想想,这样也好,便也缓和了僵硬的表情坐了下来。 “熠,还不给姑姑倒茶去。”独孤霂青挥了挥手,指挥着厅中唯一年轻的男性去为卫晴华服务。 顾昕尧本是要让独孤熠也上一旁坐一坐,看他还穿着西装,衣领处已经有了几缕折痕,看的出他回来的匆忙,却不想独孤霂青倒是先开始指挥起儿子来了。 卫晴华眸光幽深,瞳孔上细微的光点闪了闪,手指在椅把上敲了敲,说:“这就是熠熠侄儿吧,不愧是小鱼儿的孩子,长的就是好。来,过来姑姑这儿坐坐,你是我的侄儿,端茶倒水那种粗陋的活计哪是你该做的。” “那个谁,你家少爷金尊玉贵的不该去倒水,你个下人也好意思坐那儿吃吃喝喝,不干活。” 卫晴华一席话本来就说的独孤霂青脸色更加阴沉,等看到卫晴华目光所指之处,她更是暗暗咬牙切齿。 顾昕尧原本以为厅内只公婆加上熠三人,等卫晴华说完,再往她所看之处看去,才发现独孤柠正坐在摆在厅内的那盏一人多高的大花瓶旁边的椅子上吃东西。 很好不是吗?正牌的嫡长子站在大厅里被母亲指使,而庶出的儿子却有空在那儿吃东西。这就是独孤家,长幼尊卑完全不存在的地方。 顾昕尧拉过独孤熠,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卫晴华的话,而站住了脚步,听她将指使的话说的那么的利落,而且看穿着打扮,那独孤柠比独孤熠还像大少爷,却被卫晴华当成了下人,她就觉得解气,遂拉了独孤熠坐到了卫晴华一边。 独孤柠哪里受过此等闲气,桌上的新鲜杨桃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要过来,却被独孤霂青以眼光压了下来。他撅了撅嘴,端着那盘杨桃,就从大厅后门出去了。 厅内只剩下了独孤霂青,顾瑜,独孤熠,顾昕尧,卫晴华几人。 顾瑜从卫晴华进来,就不曾说过一句话,他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那清透明亮的眼睛也一如先前那样沉静如水。 只有他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稍稍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那细致整齐的手指正用力抠住椅子扶手。 “熠,你是让妈亲自给客人端茶倒水吗?”独孤霂青见独孤熠和顾昕尧坐到了卫晴华那边,脸上原本尚算冷静的表情有丝龟裂,她啪的拍响了桌子。 这一响将安静的大厅震得大响了一阵,然后归于安静。 “弟妹,今天我是来看昔日旧友,你又何必这么客气。茶喝不喝都无所谓,倒是你,让我感到意外。”卫晴华脸上依旧是浅淡的微笑,对独孤霂青这突然爆发的怒火丝毫没有在意。 独孤霂青倒也笑了,那笑很冷,微微翘起的唇角上隐含了一些嘲讽。 “卫姐的昔日旧友只怕就一个--顾瑜,你亲爱的晴姐来看你,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她转向顾瑜,说道。 而顾瑜却似老僧入定,并没有因为她那听来十分刺耳的话而愤怒或者示弱。 卫晴华因独孤霂青一句“你亲爱的”而微微变了脸色,昔日的情谊早就以顾瑜的外嫁而宣布终结,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了结一些陈年旧事,她没想要伤害谁,也希望她心中留存的那个人不要被伤害。 “够了!独孤霂青,你还要伤他到几时?你强迫他生了你的孩子,又弄进那些男人,还不够吗?”卫晴华突地站了起来,她原本泰然的表情被一种愤怒和不甘所取代,她指着独孤霂青的鼻子,质问着。 卫晴华的愤怒似乎来得很快,也很急,快,急的让她忘了她所说的那个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就在这里。 顾瑜因为她的话,闭上了眼睛,那闭起来狭长的眼线中微微闪动着晶莹,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却没有能发出什么声音。 独孤霂青因为她的话,脸色越发青白,她攥住椅子的扶手,似乎想要跳起来,却忍住了。 “他是你的儿子没有错,你呢?却总在怀疑,甚至厌弃他,很可笑不是吗?”卫晴华转而指着独孤熠,对独孤霂青说。 独孤霂青的瞳孔缩了又缩,她颤抖着身子,原本愤怒的表情被惊愕和不信所取代。 卫晴华走到顾瑜身前,她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让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会来,只不过想要他一句话。她握住他的两边胳膊,将他从椅子里拉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她才不管那么多,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不过是想要他一句话,那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愿告诉她的话。 “小鱼儿,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们三个人里,你究竟爱谁?” 顾瑜的脸色几近苍白,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她。早在嫁进独孤家的时候,他就断了那个念想,也许开始的时候会牵挂,会盼望,直到新婚后的那一面,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所以,他才会成为现在的他,现在,他的妻,他的儿都在这里,她希望他告诉她什么呢?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虽有泪意,更多的却是沉静的一如死水,清透的眼如同蒙了一层雾气。 “晴华姐,过去的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太过执着,为了你的私心差点让我熠儿送命,还牵连了昕尧,我不想再追究了。爱与不爱,对现在的我们还重要吗?” 顾瑜眼中的冷,唇边的霜让卫晴华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原本活泼,可爱的小鱼儿去了哪里? “是你?独孤霂青,是你害了他,都是你。”卫晴华有些难以承受顾瑜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过是想要为他出口气,没想到会害到他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正是独孤霂青的亲子,她也没想过要害那孩子,正好相反,她因为爱他,所以爱屋及乌的疼爱他的儿子。全都是独孤霂青,若不是她的横刀夺爱,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 独孤霂青冷着脸看卫晴华早已经失了最初冷静的样子,刚才听了她的话,不能不说她的心为之震动。可是,她做了那么多,与顾瑜也早已经渐行渐远了,夫妻之情早已经不在,留下的只有彼此间的责任。 从听到三个人的对话,顾昕尧就觉得这真是个荒谬的世界,纷繁复杂的感情纠葛,确实不是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够体会的。她身边的独孤熠也早已经因为听到的事僵在了原地。 顾昕尧将他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手里,他的手很冷,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这样冷的手很少见,但她的手是热的,足以温暖他的手,甚或他的心。 “只有我害了他吗?你们就一点错都没有?”独孤霂青冷酷的指出这个事实,她不过是追求了自己所爱,又错在哪里?难道她想要一个完整的爱人,有错?难道她在得知他已非处子,还那么热烈的爱着他也有错?如果说错的话,或许就错在她不该爱上他。 卫晴华因为这样的质问而后退了一步,身子也有些摇晃,她还记得那年她和妹妹带来了新朋友,就是独孤霂青,一个身份神秘,却与他们极投契的女子。 如果一切重来,那么,她还会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就带了新朋友回去,她又会不会因为一时逞强而让事情往那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而去。可惜世间的事从来没有重来的机会。 顾昕尧看着已然进入僵持阶段的三个人,心里不由得翻滚起来,生命中有太多的变数,唯一能够掌握的就是自己,或许她真的得加快离开的脚步了。 “我们出去吧!”她正想着,耳边听到独孤熠这么说。 她扭头看他,他的眼沉静若水,那清透的目光很像顾瑜,那个客厅里被两个女人说的最多的男子。 他是他的儿子,自然长的像他,而那眼神也像,但她知道他的命运不会像他的父亲。 顾瑜是一朵开在山崖上的花,人们冒险将他摘走,放在自己的园子里,他未必能够如在山崖上开的那么恣意美好。独孤熠则是一朵开在旷野里的花,他适应各种环境,无论把他放在哪里,他都能很好的活下去,不为环境的改变而自暴自弃,也不为选择的错误而怨天尤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提不起劲儿写,所以晚更新了。今天字数较多,希望能够补回来一些吧。o(n_n)o~ 第39章 道德底线 无论多么复杂的陈年旧事都已经不适合再去纠缠不休,更何况其中的一些曲折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了的。 独孤熠想要出去,顾昕尧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大厅里的另外三个人或许年少时曾是多么要好的伙伴,但感情一事谁也不可能断的清楚,更何况,他们都算是局外人,并不适合再留在场内。 卫晴华先前的咄咄逼人,早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憔悴凄然;顾瑜则是收起了冷若冰霜,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或许只有不动心,不回顾才能将现在的生活过好;独孤霂青反而是三人中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个人,她的犀利和冷厉全都散去,似乎先前那么严酷的指出问题所在的人不是她。 顾昕尧和独孤熠悄悄的从大厅出来,厅内紧张僵持的气氛让呆在那里的人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若不是及时离开,恐怕不是就此消沉就是立刻爆发。 她并不觉得窥探了贵族们的秘辛有什么好,而且那样三角、四角甚至多角的恋情,曾经是她最为厌烦的恋情之一。 走在她身侧的独孤熠此时是沉默的,从她这方看去,他甚至有些过于低迷。 “他们的事不怪你,你也不能给自己做主的,对不对。”她真怕他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别说他对于长辈的恋情没有责任,就是有,她也不希望他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独孤熠站住脚,扭过头来看她,脸上虽有低迷,却不见因为自责而有的任何沮丧。 “我没有怪自己,只是觉得,觉得很多事都好荒谬。我以为,爸就是因为妈心里装了太多的男人,才会和妈那样。没想到……”他在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 知道他不是因为自责而低迷,顾昕尧稍稍放下了点心。 “或许爸妈那样也很好,在独孤家的家事里,爸还是说的算,不是吗?想起爸因为二爸说你不好的时候,那一巴掌,我至今难忘。”也许独孤霂青不是不曾爱过顾瑜,恰恰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就算再强的女人终究也只是有一颗柔软的心。还有独孤家复杂的背景,很多事大概就算是再权威的女人也不可能理得那么清楚明白。 “对了,公司的事忙的怎么样了?”顾昕尧忽然想起就连接卫晴华,他都没时间去,怎么会回了独孤家的大宅来。 “公司的几位元老级的员工想要弹劾我,觉得我一介男流怎么能够指挥公司的运行。他们极力要求等阿楠恢复健康后,将我踢出公司。”也许是公司员工裁员闹出的后遗症,也许是觉得独孤楠毕竟是个女人,又是独孤家的唯一女丁,所以,那些不满公司现行制度的人就想要闹事,借着这个由头把独孤熠挤走。 顾昕尧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真觉得这些人太会过河拆桥,熠之前就反对裁员,是独孤霂青坚决要将裁员进行到底的,也许效果并未见得多好,却当真执行了。在熠几番努力后,才保住了几名元老级员工,现如今他们恩将仇报,反而要把熠踢出公司,还真亏他们想的出。 “那妈怎么说?”顾昕尧想到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独孤霂青,难免有些担心。 独孤熠微微苦笑,他被召回来,正是要听最后的决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卫晴华来,把一切都弄乱了。 “还没有说,你们就回来了。”照目前的情况,他十有八/九是要被踢出来的,阿楠的情况正在好转,而妈对阿楠又是抱着无限的希望,怎么说他这个已经没多大用处的儿子也该被弃之一旁了,这也是他准备离开的原因之一。 “要不,我去跟妈说,你为公司效力那么久,他们不能说让你走,你就得走吧。”她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独孤家公司里的什么人,她在乎的是他,如果他因为自身的价值被否定而被踢出来,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你……” “哟!大哥,大嫂,怎么站在外面说话,我还正找你们呢。”独孤熠正要说不必费事了,独孤柠突然插/进了话来,他一脸的春风得意,看起来他身上有什么好事在发生了。 顾昕尧将独孤熠拉到自己旁边,她可不觉得他找他们有什么好事。 “大少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登了三宝殿也未必有好事。我看你还是不说的好,省的一会儿我们吃不下饭。”顾昕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独孤柠鼓着眼睛,以前他是最从容淡定的,现在被气的多了,从容淡定他反而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眼珠转了转,想到手里已经掌握的东西,那鼓鼓的眼珠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大嫂,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可怜的,入赘到我们家吧,连干点自己的事还得偷着掖着。大哥又是男丁,在家里根本不能做主。” 顾昕尧一愣,他有那么好心?可怜,她倒觉得当独孤家的人都挺可怜的。 “算了,我不跟你们多说废话了。大嫂,我知道你在研究一个聚能量石,我不会跟妈说,只要你交出所有资料,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大嫂,在妈面前,我还会为你说好话。”独孤柠压低声音,说。 他的话不仅让顾昕尧皱眉,就连独孤熠也蹙起眉梢来,丢聚能量石的时候,他是一直认为这事与小柠无关的,现在看起来很可能拿走能量石的人就是他。 “小柠,你在说什么?”独孤熠冷着音调问道,他很希望自己听到的不是真的。 独孤柠秀气的眉梢一挑,并不将大哥的问话放在心上。 “大嫂,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独孤柠只对着顾昕尧说话,丝毫不理会独孤熠。 “小柠!”这一次,独孤熠是用的很强烈的命令句。 顾昕尧拍了拍独孤熠的手背,让他不要着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于交易,我现在没兴趣和任何人做交易。” 独孤柠并没有想到顾昕尧会装糊涂,他抿了抿嘴唇,将揣在衣袋里的信息器掏了出来,亮在两人面前。 信息器巴掌大小,但屏幕上的画面却极为清晰,每个人的表情和说的话都历历在目,宛如就在眼前。 看到那些画面和字幕透露出的信息,顾昕尧和独孤熠都变了脸色。 那正是一年多前,他们以为自己怀孕时去那家诊所的所有相关信息,就连医生说的话都记录在信息器上。 “怎么样?如果我把这个拿给妈看,她还会让你们在一起过的这么安稳吗?”现在大姐不能有子嗣了,妈可是打算要把大哥的孩子过继给大姐,如果知道大哥也不会有子嗣,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你怎么知道妈会相信你的话?”顾昕尧虽然心里有点发慌,但却极力镇定心神。 独孤熠算是镇定的,也难免脸上泛白,手指有些颤抖。他不敢想在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做出什么决定。 独孤柠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叠纸,说:“医生的口供,还有病历都在这里,你说妈会相信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不在状态里,所以更新有点迟缓。 第40章 补补气血 “小柠,听大哥的话,把能量石拿回来,如果能量石被有心人拿去,后果会很严重的。你知道能量石……”独孤熠上前两步想要劝独孤柠,独孤柠却以为他是想要拿自己手里的资料,急忙往后退了两步,避开独孤熠。 等他站稳了,才露出一个冷笑,说:“大哥,你们研究能量石的目的,无非是想拿能量石赚钱。现在,能量石在我手里,要么交出资料,大家相安无事;要么我把你们不能有子嗣,还私下制造能量石的事都告诉妈。大哥,你是学法律的,私下制造倒卖与能量有关的物品,那罪名可不小呢。你总不希望看她进牢房吧?嘿,我倒要看看我们理想国第一位因制造能量石蹲牢房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独孤柠冷笑着指着顾昕尧,那带了几分阴柔的眼中泛出毒蛇一般的毒辣眼光。 独孤熠因为独孤柠的话而打了个冷战,现在明明是夏天,他却有种寒风刺透骨缝,不寒而栗的感觉。 当初顾昕尧研究能量石,他一心也只想着能将稀有能量转化为普通能量,让大众受惠,倒是忘了理想国的法律里有明文规定不得私下研究制造与能量有关的事物,否则,轻则坐牢,重则驱逐出理想国,不得在任何国家立足。 顾昕尧的研究固然重要,可是,哪里有她的安全来的重要,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万一被逐出理想国或者去坐牢,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割着似的疼。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处世之道,但在遇到她之后,很多时候,对于某件事,他反而没那么较真了。 “独孤柠,你觉得拿到能量石就是最后的赢家吗?我不怕坐牢,也不怕被婆婆知道,但你有想过你得到能量石的全部资料后,会怎么样吗?还有,就算你得到能量石,你是个男人,难道还想要成就一番什么大事业?”顾昕尧并不希望和独孤柠撕破脸皮,毕竟他们都快要走了,不希望节外生枝。 独孤柠胸有成竹的一笑,能量石他并不打算一个人独占,上官缕已经说了,她会想办法将能量石里的所有潜在力量激发出来,就算倾上官家全家之力也在所不惜。他也相信凭借上官家的能力,想要将能量石掌握在手里并不难,只要得到能量石的全部资料,只怕就连独孤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想到他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你只要交出全部资料,其他的不用管。我有我的渠道,不是你一个入赘的女人能明白的。” 顾昕尧与独孤熠对视,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心,她叹了口气,能量石的研制,并非为了一己之私,现在落在有心人手里,后果难以预料。 “好,我会把资料全部交给你,不过,你要给我些时间。”两相权衡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她不希望他担心,更不希望能量石真正落在有心人手里。 独孤柠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就知道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们的事告诉妈的。”他说罢,将信息器和医生的口供病历都揣进了随身的小包里。 “哦,对了,什么时候你把资料给我,我找人确认是真的,这些东西才会交给你们。”他拍了拍小包,道。 对独孤柠的狡诈,顾昕尧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不轻易将把柄交出,也在情理之中。 “小柠,你始终不肯告诉我们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如果能量石落在坏人手里,后果会很严重,你明白吗?”独孤熠还试图劝独孤柠放弃利用能量石的打算,可惜他身在其中,又如何肯听别人的劝告。 独孤柠转身之前,挥了挥手,并不在意独孤熠的关心之言,只说:“还不到她露面的时候,大哥,你还是和大嫂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生个孩子出来吧。万一被妈知道,说不定会让你们离婚。要么,你就借种生个孩子也成啊,大嫂不会在意的。” 独孤熠瞪着已经走了,却余音犹在的那个人影,这还是个未出嫁的男子该说的话吗?借种?不,他不会去那么做的。 “熠,独孤柠应该没那么多的人脉能弄到医院医生的口供,资料及病历,我看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操纵。”顾昕尧担心的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她总有种感觉,这个神秘的女友,说不定是大家都认识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独孤熠刚从独孤柠的话里回过神,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我找人查查,看看到底是谁最近一直和小柠在一起。” 顾昕尧摇了摇头,转回视线来,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疲倦,这些事哪里用的着他烦心。 “不,你还是专心在公司的事上吧,他的事我去查,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可做。”她拉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凉凉的,也许该给他补一补了。 “走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难得今天你能好好歇歇,不趁着现在他们忙着理不清的感情问题没时间操劳我们,更待何时。”即便现在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她也不希望饿着他。 “公司里还有……”独孤熠本想说公司里还有不少事没忙完,就被顾昕尧一下子用嘴堵住了。 不知哪里飘来细细柔柔的微风,将两人发丝吹动,缠绕在一起。 顾昕尧的米色风衣与独孤熠的棕色风衣交叠在一起,在夏日午后的暖风里交织出一片亮丽美好的景象。 爱人间在外面最能表达情感的大约就是亲吻了,她以亲吻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和爱恋。 吻罢,两人额头相贴,她轻轻在他的唇角又印下一吻。 “这么久了,我们都各忙各的,难得有时间好好单独呆一会。为了我,休息一下。呃?”她看他因为刚才亲吻而微红的脸,心不仅微微起伏波动着。 他看着她,她的眼中满是期盼。 这段时间,他在公司里忙来忙去,回到家的时候,有时候她在客厅的沙发里已经睡着了,而茶几上的饭菜还用罩子罩着,都没有吃。她一直都在等他,那种晚归时,有一盏灯在等候的感觉,没有人比他体会的更深,更沉。她为了他,牺牲了很多,他不是不懂回报,只是他习惯了将心放在最底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算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嗯,好,我听你的,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他清亮黑透的眼中满是温情。他不想再让她失望了,哪怕只是从一点点小事上。 顾昕尧听到他答应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起来。 得到独孤熠的首肯,顾昕尧不知在哪儿弄来了辆双人座的脚踏车,她在前面,让独孤熠坐在后面,虽然从独孤家大宅到市区骑脚踏车的确是费时费力了点,但难得他们有这份闲情逸致,那么困难也就不是困难了。 到了市区的时候,顾昕尧带着独孤熠去了一家小餐馆,小餐馆的装修很简单,也干净,过了饭时,人也不多,他们的穿着倒是跟餐馆有点格格不入。 顾昕尧让独孤熠把风衣和西装外套脱了,又把领带也解了,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松开一颗纽扣,倒显得随意了许多。 顾昕尧自己也把风衣脱了,她里面穿的是自制的棉质透气半袖衫,看起来比独孤熠还要随意。 餐馆的桌子是圆形的,顾昕尧和独孤熠挨着坐,风衣就放在顾昕尧一边的凳子上。 “嘿!顾大妹子,来吃饭哟?这是你家那口子?”独孤熠正在打量餐馆的环境,不知打哪儿蹦出来个胖胖矮矮的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顾昕尧的肩膀上,一张圆盘脸笑眯眯的,很是讨喜,就是眼睛小了点,一笑起来倒真应了那句“见牙不见眼”。 “江哥,这是我爱人独孤熠。熠,这是餐馆的老板江哥。”顾昕尧笑着为两人做了介绍。 被称作江哥的餐馆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独孤熠,啧啧有声的赞道:“妹子好有福气,小伙子真不错。” 独孤熠倒是被江哥的夸赞言语说的有点脸红,往日里有人夸他工作能力强,或者也有人夸他长相俊美,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那些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今天和顾昕尧一起出来,只是以她的爱人的身份出现,被人夸奖,并非看他的背景,而完全是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和立场去说,他觉得心窝处有点甜,还有那么点羞涩。 “当然喽,我的眼光还能有错。”顾昕尧一把就搂住了独孤熠的腰,脸上满是老怀大慰的满意之色。 独孤熠虽然还不太习惯这种公开场合的亲昵,但因为对象是她,也就不再显得不自在,露出一个淡淡地文雅的笑容。 “得咧,妹子,还是老三样?”江哥把一条雪白的毛巾搭在肩膀上,还真有店小二的风范。 顾昕尧想了想,还是说道:“除了老三样,再来一锅鲜菌炖鸡,不放辣子。再来一盘烧笋尖儿,今天带他来,可是要给他补补气血,其他的,江哥看着办吧。” 江哥等顾昕尧点完,说了一声“好咧”,就回了厨房。 剩下顾昕尧和独孤熠两人,独孤熠因为顾昕尧说要给他补补气血的话,脸已经通红了,虽然她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好歹餐馆里还有别人,还真让人不好意思。 “你看看你脸色都不好,我说补气血哪里错了。”顾昕尧在他腰间的手动了动,知道他不好意思了,她只好解释。 “你常来这儿吃饭?”有时候他忙,她也忙,她还会给他送饭,他忙的都没时间多关心她点,看她和老板那么熟的样子,他猜她可能常来。 “是啊,元叔做的饭菜也不是不好,就是太过有营养了,反而失去了新鲜感。有时候忙的忘了吃饭,我就会来这解解馋。对了,我给你送去的汤,你说好喝的那个,就是在这儿炖的,还是江哥教的呢。”顾昕尧笑着解释,顺手将桌子上的碗筷,勺子都擦干净,放在他跟前。 独孤熠点了点头,怪不得,忽然他又想到:“你说的老三样都是什么呢?”烧笋尖什么的,他知道是些家常菜,不过,他很少能吃到,一是独孤家的菜式都是大宅那头定好的,再就是有些菜就算买回来元叔也不会做,所以,他并不挑食,这也造成他对美食没有太多的*。 难得他好奇,顾昕尧就开始解释老三样到底是什么,林林总总的,从由来到食材再到烹饪,她说的头头是道,他听的认认真真。 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的江哥看两人头挨头的说着话,倒不想去打扰了,他突然停下,让他身后也端着菜出来的人差点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小江,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害的我差点撞上。”那是个年轻女孩,年纪看起来比江哥还要小,却一口一个小江的叫着。 江哥回头看她,脸上的笑容定住,小小的眼睛也完全睁开,那双就算完全睁开也不算太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神,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过头看顾昕尧他们那桌。 “人家恩恩爱爱的,你好意思去打扰?”他挑了挑下巴问。 年轻女孩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原本就挺大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还差点把手里的盘子给端翻了。 “喂!小江,那人,就那男的,他谁呀?长的那么俊,嘶,看那身段,真是绝了。快快快,我们过去,给我介绍一下。”年轻女孩用没端盘子的手扯着江哥就要往顾昕尧他们这桌来。 江哥把盘子摞起来,腾出一只手扯住女孩的衣领子,将她扯了回来。 “人家都结婚了,看见没,和他一起的那个是他老婆。你想干嘛?横刀夺爱呀?”江哥实在看不惯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朝秦慕楚的行事态度,他记得好像几天前她刚甩了个绝世美男,来他这,还说什么心痛欲绝,要以工作麻痹自己,现在看到俊男了,什么都忘了。 年轻女孩美丽的脸皱成了一团,她不就是喜欢俊男美男么,至于让他说的那么严重,还横刀夺爱。 “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他,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她又看向独孤熠,嘴角还有可疑的晶莹液体。 江哥有点鄙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张娃娃脸么,都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想收心。 “你还是免了吧,人家可是有主的。绝对不会跑去给你当那种不穿衣服的模特地。”他可是看到过好几次,给她当模特,当着当着不就当到床上去了,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在想什么,居然会看上这个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跟她废话,将盘子都接到自己手上,就朝顾昕尧这桌走来。年轻女孩怎么能放过机会,抢了一盘菜也跟着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两人浮生偷闲,就让他们甜蜜一下吧。o(n_n)o~ 第41章 很深很深的喜欢 “挑选食材到烹饪基本都是江哥一个人来,食材很新鲜,菜的味道也保持了原味。难得能在这里吃到这么原味的菜,我才会经常来。” 顾昕尧并非刻意解释她会常来的原因,但也不希望他误会,所以话说了一堆,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说菜好吃,与人无关。 独孤熠脸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他虽然没让她解释,但她会解释这么多,无疑还是让他开心的很,在已经够繁杂的生活里,她的体贴对他来说是让他安心的保障。 “菜来喽!”江哥施展开他端盘子的绝活,除了身后女孩端的一盘菜外,他手上端了四个盘子,有顾昕尧点的老三样,还有鲜烧笋尖儿。 喷香的菜,包含了色香味,鲜嫩的翠绿蔬菜,让就算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独孤熠也为之侧目,这样的手艺,只怕就是在贵族的厨房里也不多见,怪不得就算这餐馆并不在闹市区里,照样有人来吃饭。 “帅哥,这些菜可都是小江亲手做的,很好吃,还有营养。”那女孩把菜盘子放在靠近独孤熠这边,就不走了,半弯着身子和独孤熠套近乎。 独孤熠在外人面前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并不觉得和一个陌生而主动搭讪的女孩太过于热络有什么好,更别提还有自己的妻子在身旁。他只盯着菜看,并不理会身边的女孩。 “他在外面不太爱说话,别介意。”顾昕尧看女孩浑身热力四射,对独孤熠也过分亲近,却并没有出格的举动,看起来倒不像是怀有什么邪念的不良分子。更何况,她还是跟着江哥一块来的,所以善意的为她圆了一下场子。 女孩这时才看向顾昕尧,开始时,她的眼神有点微怔,随即那棕色的眼睛一点点闪出晶亮的光芒。 “小姑娘,你长的也不错哦,如果稍加打扮,也一定是个美女。”女孩并不在意独孤熠的不理睬,反而在看到顾昕尧时,眼睛越发闪亮,她从独孤熠这边走过,又到了顾昕尧身旁。 在顾昕尧跟前打量过来,打量过去。 顾昕尧实在是没多少被人盯着看的机会,所以被她打量的有点不好意思。再说到美女,她自己都觉得这女孩有点夸大其词。 “那那那,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文冉艺术公司的设计总监尚冉,我很看好你们。如果有兴趣,就来我们公司吧,我保证你们很快就能进入上流社会。”尚冉一点也不放过推销自己公司的机会,掏出两张名片,一张想要塞进独孤熠手中,却被独孤熠避开了,另一张双手奉上给顾昕尧,顾昕尧不好推辞,只好接受了。 “谢谢你,我们暂时不需要这个机会。”顾昕尧礼貌的推辞,可惜对方就是不懂得察言观色,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肯罢休。 对这样善意的,还有那么点难缠的人,顾昕尧一向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独孤熠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对不起,尚冉小姐,我们要用饭了,能请你先离开吗?”独孤熠的态度非常冷淡,虽谈不上失礼,可但凡是有脸的人听到这么直接的逐客令都不会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了。 尚冉听到独孤熠那淡而失温的声音,并没有被说退,反而更加的凑了上来。 “小姑娘,这帅哥的声音很好听,不如让他来我们公司吧,我们虽然是艺术公司,但偶尔也有为一些娱乐活动做宣传的项目,人好看,声音好听,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哟。” 顾昕尧微愣了下,她倒没想到这位尚冉小姐这么有韧性,就连熠的冷脸都赶不走她。 可再看看熠,低着头吃饭,那攥着筷子的手多用力,仿佛要把筷子拗断,好吧,他是已经不耐烦了吧,她的熠哟,人的确是冷淡了,但却不会真的对人恶声恶气。 “尚冉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爱人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我也不喜欢他的好被那么多人发现。他,是我一个人的宝就够了。”顾昕尧在桌子下轻轻地拉了拉独孤熠的手,微笑而礼貌的对尚冉解释着。 尚冉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因为维护一个男人而说出那么多听起来很肉麻的话,她仔细看看她,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低头吃饭的男人的,而且那流动的眼波中是真正的关爱,不是表面的做样子。 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快放弃,还想要说点什么。 江哥又端出一盘菜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独孤熠下的逐客令,再听顾昕尧接下来的话,人家拒绝的话已经说的这么彻底了,她怎么就不放弃,他把饭菜放下,拽了一把尚冉的衣角。 “还杵在这儿,不说是来帮忙的吗?” 尚冉却不理会江哥的话,依然端着笑脸劝着顾昕尧和独孤熠:“两位,你看我们公司成立两年多,已经跻身百大企业的前五十名,就连一些大人物都让我们为他们做过设计,更别提我们大老板,那可是……” “不管您的公司是什么规模的企业,我们都不会去的。我和我爱人都有理想的工作,今天我们是请了假出来的,难得有一点休息时间,希望你能体谅我们。”顾昕尧就算是不耐烦了,也没好意思说出太刻薄的话来,只是一径礼貌的婉拒着。 独孤熠听着顾昕尧得体的说词,默默地为她夹了一块生煎笋丝。他的举动换来顾昕尧的会心一笑,她知道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于亲昵,但他夹菜的举动却很贴心。 “尚冉,你还有完没完,别耽误我客人吃饭!”江哥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人家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她到底还要干嘛,于是,他用了大力气把尚冉拽走。临走时,有些歉意的对顾昕尧说:“妹子,实在不好意思啊,她就是这样的人,遇到长相好的,都要来上这么一段。别放在心上,就当她发疯好了。对了,那两道菜是我赠送的,算是赔罪了。”江哥说着,已经推着还要回来的尚冉进了厨房。 顾昕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她真是长了见识了,还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长的好在哪里都会被人关注,太被关注也是麻烦。幸好我长得不出众。也幸好,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顾昕尧转回头看着认真吃着各种菜系的独孤熠,她难免要想到他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男人,如果真是那样,她还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呢。 独孤熠放下刚夹起来的一块笋尖儿,他看着她,看的很认真。 “那个女人刚才说的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探究和深邃。 顾昕尧有点讶然,她还以为他没有听进去那女孩说的话呢。 “你也很好看!”他接着说,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若不是熟悉了,只怕她都不会注意到。 哈?原来他也会说甜言蜜语,她以为这个性子冷淡,有时候又显得脆弱的男子终究也只会把一些话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她凑近他,在桌子底下搂住他的腰,问:“那你觉得我哪儿好看?” 好不好看的,她早已经不在意了,可她却忍不住要逗逗他,所以故意问着。 独孤熠想要挣开,却因为她箍得太紧,只能作罢。 与她四目相对,看到她眼中的戏谑,他知道她在有意逗他,转了转眼珠,他心中难免也生出想要戏弄她的想法。 “是不是我觉得不好看的地方,你会去动手术?”他也听说过一些男人为了好看,为了得到爱人的长久喜欢,而去做手术,他一点也不赞成那种做法,长成什么样是父母给的,就算再丑,再不满意也不能轻易动刀。 顾昕尧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看他认真地表情,她倒不知道该说是或者不是。她不过是逗逗他么,何必太认真了,她是爱他没错啊,可是,怎么就谈到要动刀子了呢。 “我去动手术,把不好看的地方都改了,你就会比较爱我了?”这是她第一次问他爱或者不爱的问题,也许不应该,但她还真的想要知道。 独孤熠就是想要戏弄她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爱或者不爱,早在他心里变得模糊了。他们从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相濡以沫,都不是一个爱字能够诠释的了的。如果分开,他会难受,但如果说爱,爱,他竟还是说不出口。 独孤熠的沉默让顾昕尧瞳孔缩紧,她知道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但毕竟喜欢和爱还差的很远,越相处,她越加贪心,不仅想要得到他的喜欢,还想要得到他的爱。 “我……”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在为难,也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不愿意让她失望。 她看了他一会儿,他的脸是柔和而好看的,他乌黑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看不到别人,也许一个人能够得到所爱的人的全部关注就已经够了,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呢,本来爱就是个很奢侈的东西,有她的爱来支撑两个人也就够了。 “好了,我知道我长的丑,就是做了手术也美不到哪儿去。所以我才不会去动刀子,你呢也就只能将就着看着这个我喽!”她哈哈一笑,将他的犹豫全部掩盖了过去,她说着自嘲的话,却没有再继续追问爱与不爱的问题。 他抿了抿唇角,看着她故作潇洒的样子,心里某一处微微的痛了起来。 “我……我喜欢你,很深很深的喜欢。”他已经忘了他究竟有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他无法说爱,因为爱之于他,太过于飘渺和遥远,从小他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说到爱,他很陌生,也有点害怕,也许喜欢是最保险最安全的两个字,他加上很深很深,已经足以表达了他的心意。 她因为他的话,唇角的笑意凝固住了,转而是愕然,再来就是喜悦,她很清楚让他说出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有多难,即便不是她想要的爱,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她可以将他很深很深的喜欢当成是爱。 她身子往前倾,在他看起来可口的唇瓣上印下一个深深深的吻,她管不了餐馆里还有没有别人,她要以这个吻来验证她听到的不是幻想,而是真实。 他被动的接受了这个吻,两个柔软的唇瓣开始只是轻触,接着,她伸出舌尖,他配合的微启唇瓣,舌头的互相接触,让本就熟悉的两张嘴更加紧密的贴合着。 时间仿佛就在这个时候静止,他们忘记了独孤家,忘记了那烦人的不被家人理解的苦恼,现在此刻他们只有彼此,哪怕沧海桑田,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厨房里,江哥训了一通尚冉,可惜,成效不显,那个挨完训的人,正趴在厨房门帘后看着吻的热烈忘我的两个人。 “啧啧啧,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了啊,竟然就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吻上了,你说我该不该制止一下?”尚冉搓着下巴,跟身后的江哥说。 江哥本来是不屑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的,但因为她看的太过于投入,难免好奇,跟着她往外看去,发现正是顾昕尧他们那一桌。 要是普通人,说不定他也就不看了,但是那样的一对俊男美女,他也难免被吸引住了目光。 “他们还真是满相配。”边看尚冉还边发表着意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随身相机掏出来,咔嚓咔嚓,照了好几张照片。 回过神来的江哥赶紧去抢照相机,边说:“你疯了呀?这是人家的*,你照下来干什么?不是又要拿到你们那个什么公司去乱弄?” 尚冉一边躲,一边辩解着:“什么什么公司,那是有执照的正经公司好不好?我们最近的生意很淡,再没有入账就要喝西北风了。这些天,卫姐一直窝在孔雀窝不回去,客户都跑了,她也不管。真是……唉,喂,小江,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随着尚冉哎呦喂呀的喊声,江哥还是把照相机抢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刚照的几张照片删除了。 闹的尚冉连连叹气,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么,她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边,吻的很投入的两个人根本没想到在厨房里因为他们而起了一场小小的争夺战。 吻完,顾昕尧贴在独孤熠的颈间,他身上薄荷的味道很清新,很熟悉,她忍不住在他颈间轻轻的吻了下,他的身子微微颤了下。 他脸颊已经染上了绯红色,若不是他们坐的位置相对靠里,可能很多人都会被他们的出色所吸引,更何况刚才两人的拥吻是那么的唯美而动情。 “早知道就不来这儿吃饭了,干脆回家吧。” 顾昕尧环抱着他,嘴里嘀咕了几句,他本来就通红的脖颈和耳朵越加的红了。 看着他红润润的侧脸,她在心里叹息着: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忙了点私事,所以更新迟了!抱歉了各位!o(n_n)o~ 第42章 卫姓安辰 那天可以说是最混乱的一天,也可以说是两个人结婚后,过的最充实的一天。 从江哥的餐馆出来,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家的,路过南府路的一个小广场,就看到附近一所大学在做宣传,晚上大学里的乐队要举办个大型的演唱会。 不需要门票,不需要预定,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到那所大学的露天广场听演唱。而且宣传词里还有到演唱会中间的时候还会有神秘嘉宾出现表演的字样,这也吸引了不少的路人。 “先生,小姐,晚上有时间不如去看我们的演唱会,保准不会让你们失望。”路过的一个男学生模样的男孩将手中深蓝色的宣传单塞在顾昕尧手里,就笑眯眯的往下一个路人那儿走过去了,不给他们任何拒绝的余地。 顾昕尧看看手里的宣传单,早在出了江哥的餐馆的时候,她原本激情澎湃想要回去做点爱做的事的想法就消散了。 亲密固然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也许多一些情趣会让忙碌的生活多一些情调吧。 “不如晚上我们也去看看?”顾昕尧扬起宣传单问身边的独孤熠,太阳虽然渐渐落下,但终究不是寒冷的季节,所以,他的风衣并没有系紧,只是象征性的系了一颗扣子。 他细腻白皙的皮肤在棕色大衣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诱人魅惑。她原本只是与他并肩行走,在看到他莹润的肌肤的一瞬,忍不住伸手扶上他的腰,刚才的想法又有了些变化。 独孤熠自然也看到那男孩将宣传单塞进了顾昕尧手里,倒没想到她会想去看演唱会,对于音乐方面的东西,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她喜欢,他并不反对,更何况,他也不觉得现在早早的回到家里,会更好。 “好,那我们是走着去,还是继续骑脚踏车?”那所大学离这里并不远,如果走着去也不会累,倒是骑脚踏车的话,到时候也许会成为累赘。 顾昕尧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还是决定步行前往。 走到那所大学的入口时,他们发现来看演唱会的人真是不少,而其中以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居多,更有许多情侣。 在门口负责接待的也多是长相俊丽好看的男生女生,大学里的男孩们个个都是高挑秀丽的,而女孩子们则多是洒脱端庄,唇角微微带着笑痕,让人看了很舒服。 “这是晚上的入场券,请两位别好。”刚排着队走到门口,旁边的一个男孩子就递过来两支金黄色郁金香。夜晚的校园,打开了高能量的电灯,就算是晚上也一如白昼。 顾昕尧看看手里的金黄色郁金香,它与以前见过的郁金香多有不同,半合的花瓣边缘有金色的纹路,花苞还未完全开放,花叶边缘那金色纹路一直延伸到花蕊中,从花瓣中向内看,花蕊中有白色的柱头,花瓣若是全部开放还真有那么点皇冠的味道。难得这场演唱会的策划人想到了这么个噱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顾昕尧将手里的郁金香别在独孤熠上衣的口袋里,等独孤熠为自己别好郁金香后,两人才携手走进了校园内。 走进学校大门,入目处就是小广场,广场上已经支好了临时舞台,舞台四周布置了五色霓虹灯,工作人员正在测试灯光的效果,在舞台下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虽然多,但并不乱,还有学生在组织场内秩序。 顾昕尧携着独孤熠一起往看台走,说是看台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木质桌椅,前排是椅子,后排安排了桌子,前排大多已经坐满了,顾昕尧看看那边的桌子,皱了皱眉,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又怎么愿意让他坐在桌子上。 她往左右看了看,在前排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孩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她拉了独孤熠就过去。 “同学,麻烦借过一下。”顾昕尧微弯了腰,对那个女孩说。 女孩正有滋有味的和身边的同学说话,听到顾昕尧的声音,抬头看过来,越过顾昕尧就看到了独孤熠,独孤熠被顾昕尧拉着站在人群中,显得有那么点心不在焉,但出色的长相,让看到他的人都难免有些惊艳。 女孩赶紧站起来,说:“不麻烦,不麻烦。” “谢谢!”顾昕尧点头道完谢,便将独孤熠拉了过来,推着他让他去里面坐,她自己就准备站在人群中看演唱会了。 独孤熠并没有进去,他看了看那个带着热切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孩,又看了看那仅剩的一个椅子。他没有进去坐,反而退了出来。 顾昕尧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纳闷的问:“怎么了?是嫌太挤了?” 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就算他再怎么是不受宠爱的独孤家的长子,他也是贵族出身,让他委屈那么一张椅子,实在有点不像话。如果,他不想在这儿呆下去,离开也不是不行的,就是,她在来的路上有一点小想法,只怕无法实现了。 “不是,我不想坐,今晚吃的有点多,站着消化一下。”他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对她耳语了句。 啊?顾昕尧听完,有点不相信,但看他手放在胃部轻按了下,也就相信了。她搂住他的腰,避免他被人群挤到,又像那个让开了地方的女孩说了声:“不好意思”。两个人才又往前站了站,虽然身处人群中央,倒也不妨碍看舞台上的表演。 和顾昕尧一起站着,独孤熠嘴角翘起了点弧度。 顾昕尧时不时的就会问他胃还会不会疼,他只说已经好多了,其实他是不愿意看她独自站在人群中,人也许很多,他却已经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立在人群之中,更何况那个女孩那么热切的目光,他并不喜欢。 又过了十几分钟,广场上的座钟敲了七下,满场的灯光熄灭,只有舞台上的五色霓虹灯还旋转着缤纷的色彩。 开场的音乐声从弱到强,架子鼓的鼓点敲打出今晚的主旋律--青春。 霓虹灯闪烁,一曲《绚烂》结束,一束白色的强光打在舞台上,从舞台幕板后走出个年轻男子,短发,俊俏的面孔,短袖t恤,脖子上贝壳做成的项链,一条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这种种打扮无不昭示着青春,靓丽。 台下的女观众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主持人,便主动鼓起了掌。 “各位来宾,晚上好!很高兴各位能到我们华大观看奔跑乐队的毕业演唱会,今晚我们将有神秘嘉宾助阵,会给大家不同寻常的感官享受,这将是一场跨世纪的音乐盛宴。下面请继续欣赏表演!”等掌声结束,带着礼仪性微笑的男主持人才开始将开场白说出来。 青春靓丽的男主持人说完,手中麦克风线一甩,灯光再次暗了下去。晚风吹动,与先前激越高昂的乐曲不同,再响起的音乐渐趋低沉,柔婉,伴奏的提琴声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竹笛悠扬而略带了一丝沉郁的声音。 顾昕尧听到这里一愣,难得能在许多种现代乐器中听到这种民族乐器--竹笛,她还以为这个空间里将不再有她那个世界的东西。 她凝神细听,听着听着,她的神色怪异起来。 独孤熠的注意力并不全在演唱会上,他偶尔也会侧过头来看她,她看的很专注,只是在听到竹笛的出现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不好听?”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乐器演奏出的乐曲,很新奇,也很特别。 顾昕尧回过神来看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台上专心而认真地吹着竹笛的男孩,一开始听他吹那个曲子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曲目,到了后来,她才听出来他吹的不正是《紫竹调》。“紫竹调”节奏明快,旋律优美,起伏爽朗,那么欢快的曲子,怎么被他吹的那么低沉柔婉,感觉好像藏了满腹惆怅,与乐曲的曲风相差甚远,也怪不得她开始没听出来。 “也不是,就是他的气息不稳,又太过于强调自己的情绪,所以,原本曲子欢快爽朗的味道没有表现出来。”顾昕尧将自己的感受讲给独孤熠听,独孤熠听的有点似懂非懂。 在顾昕尧为独孤熠讲解《紫竹调》的原本曲风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的长相很普通,原本只是在人群里站着,听到顾昕尧说出那么一番话后,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她往顾昕尧他们身边靠了靠,但并未打扰两人。 演唱会进行到了一半,台下的观众的热情也慢慢消散了些,几位大学乐队的成员轮番唱了自己的拿手歌曲,虽然不是专业团体,但演唱水平却算的上一流。 好看的男主持人再次上台,他俊俏的脸上带了些类似于激动地情绪,站在舞台中央,他平复了下激动地情绪,才开口:“各位来宾,接下来我们要请出今晚的神秘嘉宾,他就是--”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灯光也在舞台一角暗了下来。 台下的观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台上的神秘嘉宾现身。 全场鸦雀无声,主持人停顿了一会儿,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后,才拉高了音调说:“他就是出自文冉艺术公司,现在已经是世界一流小提琴演奏家的卫安辰先生。” 全场一片静默,随即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顾昕尧听到这个名字,微挑了挑眉,卫这个姓氏虽然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姓氏,但这也太巧了吧,白天刚接到一位卫姓女士,晚上就出现个卫先生。 她往台上凝神细看,男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在舞台一角,昼白的灯光便打了过去。站在舞台一角的男子,穿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衬衫上没有打领带,衬衫上两颗纽扣是打开的,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脖颈,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高傲的王子,又有点像是黑天鹅群中与众不同的白天鹅,高傲,冷漠。 他微微低着头,肩上是一把棕黄色的小提琴。 琴声悠然响起,时而宏亮,时而纯净柔美,时而丰满深厚,虽然不知道他演奏的是什么乐曲,但从演奏的娴熟和拨弦的精确来看,不愧被称作演奏家。 一曲琴曲完毕,他将小提琴放下,脸轻轻抬起来,现场又是一大片惊叹声。而那台上的人抬起头的一瞬间,落在顾昕尧眼里的却是惊愕。 她攥紧手里独孤熠的手,台上的男子,年轻,眉目舒朗,高鼻,红唇,就连那头短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都显得那么的精神,帅气。 独孤熠看到那男子的瞬间,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太像了。 “哇!是卫安辰!卫安辰真俊啊,卫安辰!卫安辰!”舞台下,因为看到国际巨星的观众,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高声欢呼着,还大喊着卫安辰的名字。 舞台上,拿着小提琴的男子,弯腰鞠了个躬,就下台了,并没有回应台下观众的欢呼。 这也许就是成名的好处吧,可以被人高呼,也可以不理睬那些为自己疯狂的观众。 顾昕尧注意到在卫安辰下台前往台下看了一眼,那一眼又代表了什么呢?她想不清楚。 身边的独孤熠也陷入沉默,当他看到那个男子抬起的脸的瞬间,他的惊呼差不多也要出口。 他,卫安辰,竟然比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要像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o(n_n)o~ 第43章 往事重现 生命中许许多多的事看似巧合,其实都有着人为的痕迹。 当看到卫安辰那张与顾瑜年轻时甚为肖似的面孔时,便不得不让人往一条更为幽深复杂的道路上去想。 舞台上的表演还没有结束,独孤熠却已经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他向身旁的顾昕尧轻声说了句:“我想回去了!” 顾昕尧也在皱眉看着舞台上已经暗下去的一角,她怎么也没想到台上的人会与身边熟悉的人有着那么相似的面容,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好!咱们走!”原本她还想借着演唱会观众互动的环节为他唱首歌,现在看起来是没机会了,他不愉的脸色让她有点担心。 隔开人群,她牵着他的手往人群后走去。 穿过层层人海,她看到校园角门处已经暗黑了下来,大约是没有观众再进来,所以校方将那里的照明设备关闭了。 挤来挤去,不知道被多少人挤压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终于在几乎喘不过气的拥挤后,如同逃难般逃出了学校,那一口新鲜空气实在难得。 顾昕尧为独孤熠整理好了衣服,一辆看起来很低调,但一看牌子就知道是豪华型的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车子滑出一段距离,又退了回来。 顾昕尧对于陌生车子的靠近已经有了防范,她把独孤熠拉到自己右手边,注视着车子黑色的车窗降下来。 有一点微凉的静夜里,一辆豪华的轿车莫名的停在身边,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车窗就那么毫无预警的降了下来,从车窗里露出的面孔,既熟悉又陌生。 “你们,要搭车吗?”那声音从车窗里飘出来,有那么点低,还有那么点冷,更重要的是怎么听都有一点机械的味道,没什么情绪,这样的声音并不好听,与他先前所演奏的曲子的那种柔美更是相差太多。也怪不得,他不肯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演奏完毕就走。 顾昕尧警惕的向后退了步,才开口说:“谢谢!不必了。”他们非亲非故,又不认识,她可不认为他会好心的对过路的情侣伸出这样的援手。 车上的人微微蹙了蹙眉梢,将车窗重又升了上去。 顾昕尧以为他是要离开,却不想在下一刻,黑色锃亮的车门就打开了。 一双擦拭的锃亮的黑色手工小牛皮鞋先映入眼中,然后是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一双修长双腿,紧接着才是那双长腿的主人。 褪去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光环的卫安辰也不过是个长相出色的普通男子,他现在上身只穿着一条很简单的银灰色长t恤,修长的脖颈在t恤的衬托下更加完美。 他站在车旁,倒很有汽车模特的味道,那头短发蓬松而整齐,仿佛邻家男孩般随意自在。 “你是熠熠?”卫安辰的眼光越过顾昕尧直接落在独孤熠脸上,独孤熠此时的表情有些紧绷,也有些过于冷漠,但却并不影响卫安辰表达寒暄的意思。 顾昕尧听到卫安辰再一次对独孤熠说出那个只有卫家人会叫的昵称,心中已经有了点底,只是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有待商榷。 “你又是谁?”独孤熠并不觉得自己的乳名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叫出来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冷着音调问。他讨厌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当一切都处在混乱中时,他更加的讨厌。 卫安辰就站在车边,被独孤熠这么问,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他的脸是笑着的,可那闪亮的眼中却闪过一抹茫然,他轻声说:“我是卫安辰,是卫安辰。” 他的声音很轻,说自己的名字时却很坚定。 顾昕尧注意到他的笑容并不是很自然,就仿佛是设定好了的笑容,只能笑到那个程度,再无法有更深的延伸。 独孤熠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他不知道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和他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们!” 卫安辰从刚才的茫然中回过神来,收敛住脸上很刻意似的笑,他的瞳眸深沉,好像在审视独孤熠,又好像想通过独孤熠看到另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喃喃的说:“不,你不像,是我错了。” 独孤熠和顾昕尧更加觉得这人有问题,不想多说,便准备绕过车子往大路上走。 就在他们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闪出了三个体型健壮的女人,从她们的装扮上看,应该是保镖。 他们挡住了独孤熠和顾昕尧的去路,却也并不用强,就只是挡住了路而已。 卫安辰离开车子走过来,顾昕尧看到他行走的动作,不仅有些微的惊诧。 等他走到跟前,脸上又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旁人这种惊诧的眼光。 “如果不介意,请到我的车里说话,好吗?”他用了请字,很客气,似乎并不打算强迫他们,可那些保镖却并没有退开。显然这次谈话,他是非要进行不可。 顾昕尧知道这也许又牵扯到了顾瑜和卫家的事,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外人,不该参与进来,可事关独孤熠,她却不能置身事外。 她记得在这附近有家僻静的咖啡厅,那里的人不多,便提议:“如果要谈,去那边的幽岛咖啡厅谈吧,那里人少,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身份的。” 独孤熠微微蹙了蹙眉,倒也没有反对。 卫安辰挑眉,似乎才注意到顾昕尧,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顾昕尧看到他打量的眼光,心中颇感别扭,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身边的男子这么的出色,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总是他,而忽视了自己。 “你们先回去,等我谈完,我会自己回去的。”卫安辰朝那三个保镖吩咐道。 那三人点了下头,便如来时一样迅速消失了。 “走吧!”等三人离开了,卫安辰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带路。 顾昕尧倒没想到他会这么洒脱,不用保镖跟着。 独孤熠率先转身,顾昕尧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跟着走了。卫安辰跟在后面,距离并不远,亦不近。 尚有街灯照亮的街道透出几分宁静,还有几分萧瑟,也许人们都去了那场演唱会,在街道上反而不见行人行走。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着,不过三五分钟,便到了幽岛咖啡厅,咖啡厅的门口只留一盏橘色微晕的小灯,两面的墙并没有过多的创意,只是普通的招牌,倒是与别的咖啡厅有所不同。 咖啡厅的大门是棕色的原木门,推开有种厚重感,倒不像是咖啡厅的门。 进了咖啡厅,门口有接待员,听了顾昕尧说要一处僻静处,好谈事情,他们便被带到了一个视野开阔,却是偏于一隅的一处所在。 两组单独的暗棕色沙发,中间是一张细长条的红色实木桌子,上面摆了一支新鲜的百合花,这样的一组摆设真与咖啡厅的称号不符,倒有点家的味道。 顾昕尧先让独孤熠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她自己没有坐,等卫安辰过来,安排卫安辰坐在独孤熠对面,她自己却离开了。 卫安辰看顾昕尧坐在了他们侧方的一个单人座里,眼中闪过惊诧,随即又有些了然。 “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呢?”独孤熠还没有开口问,卫安辰已经先开了口。 独孤熠坐在他对面,从他这里能够看到完整的卫安辰,在咖啡厅柔和的灯光照射下,卫安辰的面目完全展露在他的注视下。 “你很介意我叫你熠熠对吗?”卫安辰看着独孤熠,他的眼有几分柔和,有几分探索,这么问,倒像是在验证什么。 独孤熠垂下眼,想了一会儿,才将心中那种违和感说出来:“我想任何人在被陌生人叫出乳名来的时候,都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吧。”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子,他并没有敌意或者不舒服的感觉,相反,因为他长了一张与父亲相似的面孔,让他觉得有那么点亲切,却又在心里有了抵触,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长的那么像的两个人。 “陌生人?”卫安辰玩味着这三个字,然后低低的笑了,“是了,我们是陌生人,但你能想象我认识了你三十多年,甚至比你想象的要认识你的早吗?” 独孤熠微露诧异,看面前男子最大也就是和自己同龄,怎么可能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认得自己。 “我和你父亲是认得的,哦,不,说认得也不完全正确,是我认得你的父亲,从照片上。你的父亲不认得我,甚至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服务生送来了鲜榨的果汁和牛奶,果汁放在了卫安辰跟前,而牛奶则是放在了独孤熠面前。 卫安辰看到这样的安排,又是一笑,双手攥住装果汁的杯子才慢慢说着,看着晃动的果汁,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思绪里。 独孤熠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是掉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井里,想要寻到出去的路还需要很多的时间。 他握住牛奶杯子,这是自从婚后,顾昕尧为他养成的习惯,每到睡前必须喝一杯牛奶,既为了补充营养,也为了补充体力。 “我不知道你对你父亲的过去了解多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父母并不是因为爱而结合的。”卫安辰轻啜了口杯子里的饮料,才缓缓说道。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是因为爱而在一起的呢!”独孤熠轻轻地说,他的话并不是嘲讽,而是打从心里这么想的。 卫安辰的目光闪亮起来,点了点头,倒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你的父亲顾瑜和我的妻子卫文澜以及文澜的姐姐卫晴华本来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三个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 文澜和你父亲的年纪相仿,所以慢慢的就相爱了,和每一对相爱的人一样,他们幻想着将来的家是什么样,将来的孩子长的会像谁。可惜,上天怎么能允许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那么轻易地得到幸福呢?文澜和晴华是很好交朋友的人,有一天,也不知道从哪儿带来了个外地女孩,那女孩很开朗,也很热情,一下子就和他们成了莫逆之交。 文澜那时候正在研究物量粒子爆破,很多数据都还不太明确,那个女孩正是这方面的专家,提供了几组数据,恰好其中的几组数据和文澜的数据匹配上了。文澜当时很高兴,一心扑在研究上,准备实验成功了,就向大家宣布要和你父亲结婚的消息。 没过几天,文澜却发现她的身体有了变化,原本丰满的胸部在慢慢缩小,这是为什么?她去了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是因为她所做的研究中,有两项是关于放射性元素的。 那种元素已经破坏了她身体的组成细胞结构。她的生理机能已经坏死,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她以后将不可能有任何子嗣。”卫安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又喝了一口果汁,以平复过快的心跳。 独孤熠正喝了一口牛奶,却被他的讲述惊的放下了杯子,他直直的盯着他,他所说的和他与顾昕尧的事有多么相似。但他知道,结果未必如他和她那样,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静的空间里,特别适合讲故事,所以,卫安辰又继续说下去:“那些放射性元素是那个女孩那几组数据里提到的,原本都以为应该没事,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那时候,文澜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觉得不能拖累你父亲,她想的太多,反而不容易得到幸福。 所以,她演了一出戏,逼着你父亲嫁给了你母亲,也许你也能猜到那个女孩就是你母亲。我不知道文澜是用怎样的方法让你父亲彻底死了心,但我知道在你父亲心里一直都有文澜。可惜,两个人都是那么要强,都不肯低头,才弄成了这样的结果。” 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并不是事件的参与者,所以,他并不能完全体会当事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他说完后,两个人之间弥漫出了一种沉默,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沉默。 “既然你说的文澜不能有子嗣,你为什么会嫁给她?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我?”独孤熠忽然想到他的故事里,并没有他的出现,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来给他讲这么个故事。 卫安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种机械式的笑再次回到他脸上,他说:“因为我的生命就只有这么长,我爱她,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而且,我知道文澜心里一直有你父亲,很多事,你父亲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告诉他。” 独孤熠看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心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的抓不住。 “你?” “这张脸是你父亲的,当然,是按照你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做的,医生拆开纱布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你父亲真的很美,很好看。可惜我无法完全做他,如果我彻彻底底的成了他,那么,我就不能踏踏实实的在文澜身边呆这么久了。”卫安辰仿佛是在低喃,又仿佛是在对独孤熠解释。 独孤熠看着他的脸,心中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爱,让一个人甘愿变成另外一个人?这种爱会不会太过于偏激了? “不要怕,我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知道他的儿子究竟像了他几分,让他舍得以分离的方式去爱他。可惜,你并不是十分像他。”卫安辰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一点可惜,又似乎是有一点庆幸。 独孤熠的心里有点抽痛,都说爱情能让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难以说清楚究竟谁在天堂,谁在地狱。 从幽岛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那辆豪华的轿车已经停在咖啡厅门外,温暖的橘黄小灯照在车顶上,映出一个像太阳似的光晕。 “很抱歉打扰了两位的休息时间,我本来是不该来的,但晴华说要到这儿拜会老朋友,我就跟来了。我,只是想见见你。”卫安辰坐上车后,看着独孤熠轻声说。 独孤熠站在顾昕尧身边,他看着这个与自己父亲相似的男子,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悲哀。 父亲还有他这个儿子,而坐在车里的这个面容虽然年轻,但心已经老去的男子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看着他的面容缅怀从前情意的女人罢了。 “拜--”他朝他们挥了挥手,只是说了那么一个字。 车门关上,车子绝尘而去,一切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顾昕尧和独孤熠以为这样的一个男子,只是想要看看前情敌儿子是什么样,也许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像那个人,还是他的儿子更像他。可不到一个月,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那个男子的到来也许只是源自一种遗憾,一种无法与心爱的人有一个结果的遗憾。在那天早晨,他们在报纸的第一版看到了那个消息:享誉世界的小提琴演奏家卫安辰先生于昨日清晨离世,享年四十七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无疑是悲伤的,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我的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卫安辰的爱是那么的偏激,那么的绝望,但他却又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当然之所以会把人写死,呃,可能与我一直疼痛的颈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__^*) 嘻嘻……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这篇文。 第44章 生育危机 离卫晴华及卫安辰来访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独孤楠也已经基本康复了。她出院回家那天,独孤家彻底热闹了一回、对唯一的女儿,独孤霂青自然疼爱有加,晚上,在大宅里办了个接风宴。宴席上却少了顾瑜,独孤熠及顾昕尧三人。前一位应该是不愿意参加,后两位则是根本没通知。 不过,这三个人不出现便也罢了,就连独孤柠也没有出席,这倒是奇怪了,明明独孤柠与独孤楠的关系最好,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独孤楠让很多人去找,却怎么都找不着,就连独孤柠的父亲何氏也对他的行踪完全不知情。 独孤霂青私下里派人找过,完全没有消息。接风宴还是照常开始了,毕竟独孤柠再怎么受宠爱,也就是个男丁,早晚要嫁出去的。少了他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桌子人照样热热闹闹,大吃大喝。 生活照常过着,直到半个月后,瘦了整整一圈,还很憔悴的独孤柠出现在独孤家大宅的门口,他往日的光彩不再,倒像是得了大病,人也脱了相。 当时要不是管家出门采买,只怕还不能发现倒在大门口的小少爷,等将人送到床上,独孤霂青等人去看他,问他怎么回事时,他却咬紧牙关,不肯吐实,只说是有人害了他,问害他的人是谁,他起先并不肯说,到了后来再问,他却哭了起来。 独孤霂青等人也不敢再问,只说等独孤柠修养好了身子,再问也不迟。 那几日,顾昕尧和独孤熠并没有去大宅,而早就无心管理后院琐事的顾瑜因为卫晴华的出现也闭门不出,对独孤柠的事也就更是不会理会了。 所以,独孤柠怎么失踪,又怎么突然出现的,独孤家大宅里的人都守口如瓶,讳莫如深,外面的人自然无从得知,故而,独孤熠和顾昕尧对这事完全不知情。 直到那一天,顾昕尧兴匆匆跑去公司找独孤熠,却发现独孤熠很早就被召回了独孤大宅,而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她那时就知道可能要出事,顾不得扔下给独孤熠买的他喜欢吃的薄荷味的糖果,赶紧打车往独孤家大宅赶过来。 独孤家大宅门口早就有人在等候,说不上是在等她或者是等别人。 那位并不怎么慈爱的管家,板着一张老脸候着,倒像谁欠了她多少钱没还的样子,着实让顾昕尧摸不准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少奶奶,老主子让我在这里候着,说您如果来了,就请去独孤家的宗族堂。” 顾昕尧原想说,你们的宗族堂与我何干,转念一想,这又说不得是独孤霂青耍的什么花样。 犹记得刚和独孤熠结婚的那时候,因是入赘,便要遵守很多规矩,而规矩的养成便是在宗族堂。那时,独孤熠看她太过辛苦,曾想带着她离开独孤家,还是被她阻止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既然选了就要走下去,再无其他路数可走。 那一回,她足足在宗族堂呆了三天,三天只靠早晚两遍水活着,没有其他吃食。她的韧性够,所以到底让她挺了过来。 这一回,不知道又要让她遭什么罪,但一想到她和独孤熠就要离开这儿,她心中就一阵舒爽,再受罪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老管家领着她七弯八拐的终于到了宗族堂,宗族堂外人迹罕至,从半开的门缝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她想大约独孤家能喘气的都在里面了吧,这是要闹什么呀,这么大的阵仗。 老管家站在门外对里面说:“主子,大少奶奶已经到了,这就让她进去吗?” 不多会儿,传来独孤霂青独有的那种压抑沉闷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老管家将门稍稍又推开些,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昕尧略微迟疑了下,一想到独孤熠应该也在里面,便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门,并不像她预期的那样有不少人,不过,独孤家的单就独孤霂青这一支倒是都到齐了。 从左起先是作为后院之主的顾瑜,他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看的出这些日子他过的并不怎么愉快,再加上心中有事,就更是不怎么好了。他左边是独孤霂青,她的脸色也算不得好看,可以说阴沉至极。 坐在她下首的是孙氏,接下来是何氏,还有久病初愈的独孤柠及早已经生龙活虎的独孤楠,这两人低眉敛目,倒不似平时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除开这些人,倒没有见到独孤熠。 顾昕尧心中微微一动,想到的还是独孤熠,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妈,爸,二爸,三爸,楠妹,柠弟,今天倒是都有时间,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镇定的开口,想着就算要探问熠的消息,也不能急在一时。 “顾昕尧,我当你只是个破落的普通手艺人,怎么也没想到你竟敢干些扰乱法度,欺上瞒下的事。”顾瑜并未说话,只是眼神在顾昕尧身上转了转,便看向了别处。倒是独孤霂青先开了口,那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敲打着顾昕尧一些事。 顾昕尧张了张嘴,想说我没有,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按照理想国的法制,她的确是干了一些违规的事,但到底也没有扰乱法度吧。 “你想说你没有是不是?”独孤霂青冷冷一笑,似乎是猜透了顾昕尧想说的话,她将本就在桌子上的一沓纸往地上一扔,纸张纷纷扬扬飘散在地上,顾昕尧接住几张纸,看到纸上的内容,身子僵在了原地。 “妈,那些,我只是……”纸上分明写着能量石的制作过程和原理,落在她手上的是原理部分,还有一张上是她不能生育子嗣的诊断,想来落在地上那些纷纷的碎纸里,应该也是全部资料和医生的签字。 她没想到独孤柠竟然在得了便宜后,还是出卖了他们,那么,她在能量石上做的手脚到底算是没白做。 “有这些铁证在这儿,你还是不承认?小柠,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独孤霂青一拍桌子,喝令委顿的坐在旁边的独孤柠,物证人证都在,倒要看看她怎么狡辩。 “是大嫂,大嫂说想让我和她合作,赚些钱,她和大哥就离开独孤家。我是贪心,就答应了。大嫂就把那些资料给了我,说做出的能量石能赚不少钱,我和我的朋友做出能量石后,才发现能量石的力量太强大,我们根本控制不了。要不是我的朋友及时发现,只怕我和她都会丧命在能量石下,还有,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缕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在医生那发现了大嫂以前去就诊的病历,才知道她根本就不能生育子嗣,她一直瞒着你们,为的就是想要得到独孤家的财产。她害了我,也是她害了大姐的。枉我相信她是好人,还想着要是能成,在妈面前为她说些好话,呜呜……”独孤柠说完,苍白的脸上是痛苦的神色,还呜呜哭了起来,他身边的独孤楠低声劝着哄着,还不忘分神来瞪了顾昕尧一眼。 顾昕尧站在屋子中间,想要辩解,想要说那能量石根本就是独孤柠偷去的,他还用她不能生育的事逼她交出能量石的全部资料,她也想劝他放手。可他不听,如果及时放手,能量石并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他没了孩子,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也说不得,这里是独孤家,是人家的地盘,别说独孤家向来护短,就是独孤霂青只怕也不可能相信她这个外人。 “顾昕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独孤霂青冷着脸,问。 顾昕尧攥住手中的几页纸,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俱在,说多了也只当她是在狡辩。 “我无话可说,妈,我可以离开独孤家。不过,我要带熠一起走!”她放开手中的纸片,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独孤熠,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 独孤霂青听到她的话,反而笑了,那笑没达到眼底,隐隐的还带着一丝轻蔑。 “想带走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你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还妄想着能有出头之日?我已经和婚署局打了招呼,你和熠的婚姻就到此结束吧。”她的声音是强硬的,不容拒绝的。 顾昕尧身子一颤,看向顾瑜,他是熠的父亲,他也允许独孤霂青这么做?他不是说想要熠幸福的吗? 顾瑜转过了脸,那张白皙的脸上有着一抹说不出的无奈。 “昕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熠也很好。可你想过吗?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孩子,他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你希望他做个不完整的男人吗?”他轻声问道,当初卫文澜那么做的时候,他恨过,怨过,甚至抵抗过独孤霂青,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清楚的知道,后来是他妥协了,妥协在现实面前,也妥协在从古至今的对子嗣的迷信上面。 顾昕尧愣了愣,她没想到顾瑜竟然会这么说,她想要笑着问他:“子嗣对一个男人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她笑不出来,也问不出来、因为在她的那个时代,虽然都说平等,可到底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还是会被自己的丈夫嫌弃,甚至被社会所嫌弃。 她到了这里,这里是女子做主的年代,男人反而成了弱势,如果生不出孩子来,只怕也会被人嘲笑,她是女人,不能生孩子或许不会被怎样,可他呢?离开了独孤家这个庞大的靠山后,又能不能承受的了被人嘲笑的压力。 “我,我们可以领养一……一个。”她忽然想到还有个办法的,她颤抖着声音,将话说完整。 顾瑜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不说什么了。 “领养?你说的倒轻巧,我们独孤家的人何时需要一个外人的孩子来充门面。哼!顾昕尧,看的出你很爱熠,这么吧,我再给你一条路走。”独孤霂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好像是施恩一般,扬着下巴,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什么路?”为了能和熠相守,什么她都会答应的,顾昕尧急切的问。她的心里犹如火煎,就算是现在让她丢去一条命,只要能和熠在一起,她也是愿意的。 “借种!这是你同意借种的文书,签个字就行了。”独孤霂青冷酷的丢下了这么两个字,随着这两个字落下的还有一沓文件。 借--种? 这两个字在顾昕尧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半天,她才想到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借种就意味着要让熠生孕别人的孩子,怎么可以。 “不!不能,不可以这样。”她退了两步,躲开扔过来的文件,花花绿绿的文件落了一地,还有一张照片,那是被借种人的照片。 是个很有贵族气息的女人,当然,与一些贵族一样,她的表情是端庄而刻板的。顾昕尧看到照片时,更加用力摇着头,就算他们没有孩子,也不要让熠受那样的屈辱,她知道熠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如果为了孩子,让他去与别人怎么样,他会觉得那是屈辱,而不会认为那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那比让他死了还要让他痛苦,所以就算她爱他至深,也深知孩子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她也断然拒绝这么做。 现在,他的母亲居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来让他们走,她不能答应。 “熠,熠呢?公司的人说他被叫回了主宅,他人呢?”顾昕尧忽然想到独孤霂青和她说了这么半天,为的也许还是借种,可是,这件事也并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数的,要熠答应吧,从她进来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过熠,熠哪儿去了,他不可能因为屈服于母亲的淫威就不见她的。她往独孤霂青跟前走了两步,焦急的问着。 “他?我这个儿子就是太倔了,所以,我只好让人送他去医院。这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他应该已经进了手术室了。”独孤霂青笑了笑,很轻松地说,仿佛被她决定命运的不是她的亲子,而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顾昕尧的脸刷的白了,她踉跄了下,差点坐倒在地上。她说过要好好保护他的,可是,她没有做到,那是熠呀,她心爱的人,她怎么能眼睁睁…… 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抢,她也要把熠抢出来,她抹了把因为激动而湿润的眼睛,猛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把她给我拦住,不准她出去!”独孤霂青似乎是早就洞悉了顾昕尧会有的举动,她朝门外喊了一声,门外闯进来两个高大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独孤家的保镖。 两人进来不由分说便把顾昕尧的胳膊按住,甚至不许她踏出半步。 顾昕尧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唯一清晰的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找回熠,找回她生命里的阳光。她努力挣扎着,却发现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无望的挣扎中,她觉得她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消亡。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啦!呼呼~~~~ 第45章 特殊病人 小小的孩童看到可爱的花苞,忍不住伸手揪了一颗下来,从花苞深处散发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让他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小男孩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被打疼的左脸颊,傻愣愣的看着站在身边的人。花苞也跌落在地上,因为他倒下的姿势,花苞已经碎了,花苞的汁液沾在衣服上,染出浅粉的色泽。 “爸爸--”小男孩嗫嚅着,不敢大声喊出来,粉嫩的小红唇紧紧地抿着,呆呆的仰脸看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的父亲。 他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他也从不敢想让爸爸多爱自己一些,今天放学早,他看到这里的花开的好好看,就偷偷跑进来看,花苞好漂亮,他就忍不住摘了一颗,没想到会被爸爸看到。 站在小男孩身边的年轻男子,有一张与小男孩极为相似的面孔,小男孩粉粉嫩嫩,很可爱,而年轻男子的脸则是常年不化的坚冰,少了一种亲切感,却多了一些淡漠与冰冷。 “熠,爸爸今天打了你,是要你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以后是要做大事情的,不可以耽溺在这些小事情上,现在,好好学习才是你该做的。”男子好看的薄唇一开一合,说出口的话不带一丝温情,句句都是要小男孩独立刻苦的话。 小男孩放下捂在脸上的手,抿着小嘴自己站了起来,连身上的灰尘也不敢打扫,低垂着眼睛,听父亲把话说完,细小的声音说:“宝……熠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他本想像别的孩子那样对爸爸说:宝宝就是好喜欢那朵花花,可是,他不敢。 年轻男子冰冷的眼闪了闪,点了点头,说:“好!这才是我顾瑜的儿子,你去屋里温书吧。” 小男孩忍住要落下的眼泪,向男子弓身鞠了个躬,才转身朝自己的小书房走,那还不高大的身影故作大人的平稳往前走着,仿佛前方便是自己的归宿。 年轻的父亲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渐渐被花丛树木掩去,他一直冰冷的眼中出现一点点暖色,可惜,那一点暖色维持的时间太短,他抚了抚身上的落叶,拨开身旁的花丛,也走了出去。 那是他七岁时的夏天,父亲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虽然没有斩断父子情,却也让他小小的心里出现了一些阴影。父亲以往对他比较严厉,但从不曾打他,他也知道父亲不爱他,不像学校里他看到的孩子那样,时不时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呵护,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人有义务对他好,所以,他也不需要别人对他好。 长长的梦醒来,入眼的便是一片白色,那白冰冷而带着一些刺鼻的味道。他看到这些白色,只觉得冷,无尽的冷,那种蚀骨的寒冷,直入他的内心。 他这是在哪里?他愣了愣,半天,才算回过神,他是躺在什么上面,身体上的凉是因为他身上盖了一层白色的床单。 他动了动手指,手腕好像被什么缚住了。 屋内很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慢慢的,脑子里渐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他的母亲让他回大宅去,顾昕尧不能生孕子嗣的事已经被母亲知道了,她要让他借种,他不肯,就被几个人抓住,他,被迷晕了,接着呢? 他不记得了,身体上的钝痛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羞耻,难道他已经被…… 不,他不要这样,他,“来人!来人啊--救救--救救我!”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喊出的声音还不如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大。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独孤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不多会儿,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走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士,也都戴着口罩。 再多的苦,他都受过,这些羞辱,他还能撑住,他强作镇定的问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传来的点点钝痛让他猜测兴许那个手术已经做完了,但他绝对不能屈服。 医生大概是轻轻地笑了下,掩在口罩下,看不出来。 她拍了下盖在独孤熠身上的床单,那完全与身体接触的冰凉触感,让独孤熠知道此刻他是全身赤/裸的,那么,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独孤少爷,是您的母亲希望您能接受这个手术,手术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几分钟,如果您能配合,那么,会很顺利;如果您不配合,那么,您会受很多苦。” 医生露在外面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她从未为这样俊美的男子栽种过胎体,他的身体她已经很仔细的检查过,很完美,想来若是能够栽种成功,将来孩子在这样的父体出生,必定会非常出色。 女医生的话让独孤熠看到了一点希望,他们还没有开始做手术,他还有机会,他镇定了下心神,接着说:“那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疼?” 听到独孤熠的话,女医生微微皱了皱眉,她曾经做过无数这类手术,大多是夫妻双方要求的,而且他们也很配合。这一次,是独孤家的大佬下了话,所以,她才会为这个样貌出众的男子做这个手术,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愿意。 刚才他们为他做了个全身检查,数据显示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按理说不该有任何不适才对。 她掀开床单,查看独孤熠的身体,他的□因为要做配型检测,在肚脐下方稍微划开了一点切口,但他们的药物都很先进,只要过了一个小时,伤口自然愈合,不留疤痕。 现在看起来,那个小切口出了点问题,有个小地方并没有如预期的完全愈合,这样便无法做栽种手术。 “这怎么回事?上了药应该已经愈合了,怎么会裂开?”医生的眼神一冷,放下床单,转过脸来质问身边的护士。 那护士也看到了裂口,心一颤,她刚才接了个电话,所以,只是大略的上了下药,她原本以为应该没事,怎么想到就是那个疏漏出了娄子。 “方医生,对,对不起,是我的错。”她低下头承认是自己犯了错。 被称作方医生的女医生,眼中闪过一道厉光,然后转回来看向独孤熠。 “独孤少爷,是我们的失误。手术可能要延迟一天才能做,我会向您母亲解释的。”方医生对独孤熠说完,便挥了挥手,对那两名护士吩咐道:“将独孤少爷推到特别病房去,记住不许任何人探视。” 说完这句话,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独孤熠,便出了手术室的门。 独孤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今天他算是逃过一劫。 护士们将独孤熠推出了手术室,上了早已经打开的电梯。 这时,从转角拐进来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个药单念念有词,看到开放的电梯,顾不得再研究那药单,举起手来喊着:“等等我!” 可惜电梯本来就不对普通病人开放,再加上独孤熠身份的特殊,护士们只当没听见,按了关门键。 在电梯合上的一瞬间,电梯外面的女人愣怔了下,紧接着不由得喊了一声:“帅哥!” 电梯早已经关上,哪里还有人回应她。 跟着她从拐角里出来的男子看到她愣愣的站在电梯前,冷冷笑了声:“遇到以前相好的了?” 男子一张俊俏脸上那抹讥诮让出色的面孔失了几分颜色,年轻女子回过神,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什么相好的呀,就是一个熟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用手术用的床推进了电梯,我喊等一下,他们也不停。” 男子看了一眼电梯,又是一阵冷笑,说:“熟人?你知不知道都什么样的人会用到这个电梯?” “什么人?”她又不常来医院,怎么知道。 “一般都是身份很高,需要保密的才会用到这个电梯。而且上了那层楼的,不是要堕胎的,就是要种胎的,你那个熟人是哪一样?” 尚冉张了张嘴,她是知道那个帅哥有妻子啦,但是堕胎或者种胎?怎么想,好像都不可能。 “那我们能去看看不?”她有种感觉,那帅哥绝对不是这两种情况。 男子看看她,心中有点厌烦,但还是说了:“当然可以,不过,你的身份得够高,还得是他的亲人。看你的样子,应该哪个都不是吧。” 可不是他瞧不起她,她不过是个公司总监,还不够资格进人家高级病房的门。 尚冉皱了皱眉,这还真难办。 “有了!”她打了个响指,从裤子兜里掏出通讯器,按了几个按钮。 “小唐,是我,阿冉。我想要你帮我个忙……” 交代完了,她才挂了电话,一转头看到男子盯着她看的眼神,她打了个哆嗦。 “那个,阿斐,帮我保密,我总觉得这事有点问题,我得去看看。” 男子点了点头,倒是没为难她,只是很轻松地说:“行,我和你一起去,医生不也说了吗?我这胎要比不要还危险,索性打了他省事。”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还很平坦的肚子。 尚冉一听他的话,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她就是怕他这么说啊,老大把人交给了她,可不是要她帮着把孩子弄没了的。 “我说,阿斐,大哥,姐夫,您能不能消停点啊。我大姐不就是拍了几张*的模特吗?再说,那模特里还有女的,你何必非要那么在意,对自己的亲骨肉也赶尽杀绝。”要是这胎保不住,只怕她大姐杀了她都不能消气。 被叫做阿斐的男子挑眉看她,看她那痛苦的样儿,反而笑了,他也不是非要为难谁,更何况他和那个谁也没结婚,她叫什么姐夫的。 “叫我阿斐就好,叫姐夫还早,再说到底谁是你姐夫还说不定呢。”他哼了声,他们家可没看好他这个歌舞伎出身的人,要不是有了孩子,只怕他们早就被棒打鸳鸯了,还说什么赶尽杀绝的话。 尚冉看他好像有点松劲了,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阿斐,你可得小心点哦,刚才是我大意了。” 阿斐侧过脸,又打量了她一遍,难得看到她正经的时候。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还是得跟你去看看。别忘了,人家是男的,你一个女人总是不方便吧。” 他叹了口气,都说这些女人粗心,高级病房里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去凑什么热闹。 啊?也对。不过,让阿斐跟着,她可得更加小心才好,尚冉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也来更新了哟!o(n_n)o~ 第46章 猎物被救 说是特殊病房或者说高级病房,不如说是个独立的病室,门外有四名保镖把守,除了医护人员外,不许其他人进入。 就连饭菜也是由指定人员送来,这样的戒备之下,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遑论是想要一探究竟。 尚冉和阿斐站在走廊的拐角,她探出头来往右前方看过去,那四个身形健硕的女保镖还纹丝没动的站在门口两边,好比门神,不准无关人员靠近分毫、“靠!就算是国家元首也用不着看的这么严吧?幸亏我做了准备,要不连进去都是个问题。”扯了扯不怎么合身的白大褂,尚冉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她的口无遮拦,惹得身边的阿斐一阵阵的皱眉,亏的她出身书香世家,张口就是一句脏话,都不带打磕巴的。 “国家元首都未必有这待遇,您呐还是趁早撤了吧,要不咱俩今天非都赔在这儿不可。”阿斐也从未见过就一个夫科病室居然还有这么大阵仗,他都有点后悔和她来这儿了,看她也把不准的样子,遂也就跟着想要撤退。 尚冉又往前看了一眼,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她来都来了,怎么能后退,更何况,那还是她看好的人,怎么着都不能无功而返。 “都上来了,不能白来一趟。走!”她把白口罩戴上,扭头对阿斐说。 白色的大褂穿在阿斐身上倒是很合身,再加上他的身段够细,倒真像是那么回事。无奈之下,他只好把挂在脖子上的口罩戴在脸上,俩人将准备好的巡房记录拿在手上,又镇定了一下,便抬头挺胸的从拐角走了出来。 走到这长长诊室的尽头,那里只有一间病室,门口戒备森严。 还没等怎么靠近,就被门口的女保镖拦住了。 “这里是独孤家的私人病房,只有主治医生能进,其他人免进。”大概是独孤家也想到会有人浑水摸鱼,事先就拒绝了除主治医生以外的医护人员进入。 尚冉瞪着面前人高马大的保镖,半天也没吭哧出一句话。 “我们是方医生的助手,她今天有个手术,暂时不能巡房。她让我们先来看看独孤少爷的情况,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需要对独孤少爷做些检查,以确保明天手术能顺利进行。”在尚冉想说词的当儿,阿斐倒是流利的将已经想好的说词说完。 那保镖狐疑的看了看两人,心里有点猜疑,却没有直接提出来,独孤少爷的事,他们都是参与者,对于突来的意外,他们也是清楚的,所以对面前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有一点怀疑,却也似乎有些被说动。 “你们等一下!”保镖甲冷着声音说,然后从腰里拿出别着的通讯器,按了号码,不多会儿接通,是医院的医生部。 她问了些问题,嗯啊几声,最后说了声:“知道了,我让他们进去。”便关闭了通讯器。 尚冉揪紧的心在听到她说“我让他们进去”后,才放松下来,与阿斐对视了一眼,看到阿斐那笑中还带了点鄙视的眼神,心下一动,这阿斐其实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哪里就是看起来的风尘男子了。 “我已经跟方医生核实过,你们可以进去了,但时间不可以太长。”保镖甲依然冷着脸子对尚冉两人说道。 尚冉笑了笑,说:“好的!” 阿斐却是在旁边瞪了她一眼,还笑什么笑啊,脸被挡了大半张,就是笑,人家也看不出来,更何况,人家那保镖明明是个女的,又不是男人,有什么好笑的。 尚冉才不在乎,在保镖冷厉的目光下,推开病室的门走了进去。 病室里,有一点黑,窗帘是半掩着的,要不是她的眼神好,大概还不能看到病床的准确位置。 “独孤少爷?”尚冉轻声地唤道。 要不是唐给了她一些资料,她还真不知道她看中的是独孤家的大少爷独孤熠,更不知道原来独孤熠会被送到这儿,是为了借种,这是她先前怎么猜都没有猜到的。 收拾起飘忽的心神,她又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应该听到的回应,只是空气里有细微的呼吸声,很轻,也很均匀,看起来人没事。 阿斐顺着窗帘露出的缝隙,看到靠窗边的床铺上有人,他顺着光线走过去,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得更开些。 等他转回身,尚冉也已经到了床边。 床上盖着白色床单的人眼睛微微合着,从呼吸上看,是睡着了,只是就算睡着了,他还是那么的好看,沉静。 阿斐也被床上的睡美男的睡容吸引,他不由得俯低身子,想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人。 尚冉则是将手指放在独孤熠的鼻端,感觉到还有呼吸,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是湖玉眠,对身体没有伤害,却能让人沉睡。”阿斐看了一会儿独孤熠的情况,才说道。他的眉头也随之皱起,这种药虽然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对大脑却是有损伤的,医院里一般是禁止使用这种药物的,在这里怎么会有? 尚冉抬起脸来,她不知道什么是湖玉眠,却从阿斐的脸上猜到了一点端倪。 “他不是独孤家的大少爷吗?为什么会被用这种药?”既然是大少爷,自然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被人下了这种药。 “不知道,可能……有人不愿意让他知道一些事,也有可能并不是他自己愿意到这儿来的。”有脑子的,仔细想想就能猜到一点,也只有尚冉这种生活在富足幸福环境里的人才会对什么都想的那么简单。 尚冉看看床上躺的人,以她的经验,那薄薄床单下的躯体一定是一丝/不挂的,真是难办啊。 “我们把他带走吧,虽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态度不怎么好。但对于他那个和气的妻子,我倒是记忆深刻。想来自己的丈夫在这里,她应该是不知情的吧。”尚冉如此猜测着,是的,她虽然对这位长相英俊的男子有好感,但让她记忆深刻的却是他的妻子,以及他妻子对他的爱护,没有什么女人会对丈夫那么关爱和维护的。那么关爱丈夫的女人,又怎么忍心让丈夫受这样的罪,其中也一定有什么蹊跷。 “你怎么知道他妻子不知情?他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得到一些,总是要回报一些的吧。”罩在口罩后的人模模糊糊的说着,那语气里明显有着不服气,他没有好出身,所以活该受苦,活该被人瞧不起,就对了。 “阿斐!”尚冉有点无奈,他们俩人在这里讨论这个有什么意思,见阿斐还站在原地不动,她也只好自己动手。 她掀开床单,床单下是如白玉般的躯体,刚掀了一半,她就知道自己做这事太莽撞,怎么着,她也是个女人。 放下床单,她看向阿斐。 “阿斐,你里面的衣服脱下来一件,不能让他这样出去。”真不知道这医院里的医生是怎么想的,就算要做手术,之前也该给人家穿件衣服才对吧。 阿斐瞪着她,半天,还是妥协了,鼓着腮帮说:“你转过去!” 尚冉有点莫名其妙,为啥让她转过去? “我给他换衣服,你要看人家丈夫的*吗?” 尚冉张了张嘴,虽然她是喜欢美人,但有主的她是不会碰的,所以,她马上转身,还往门口走了两步,以示清白。 阿斐瞪了一会儿她的后背,还是将外面的白大褂脱了,他里面穿了两层衣服,脱下来一层,并不算什么。 他掀开床单,为独孤熠换衣服,独孤熠的皮肤很好,触手的肌肤都是滑溜溜的,犹如出生的婴儿。 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太足,但现有的光已经足够他将服侍的男子看个清楚,独孤熠的身体无一处不完美,而且他身上的毛发不多,就连最私密处也是十分整洁干净的,那里的器官也犹如处子,若不是尚冉说他已经结婚,大概他还会认为这个男子还是个雏儿。 为独孤熠将衣裤穿妥,将人扶坐起来,就是这么折腾,独孤熠依然还是沉睡着。 “穿好了!” 尚冉闻声转身,看到靠在阿斐怀里的独孤熠,晃了下神,但立刻想到,他们怎么带他出去呢? 他们先前的计划只是能混进来,并不包括带人出去。 “怎么带出去?”阿斐问,外面是保镖看守,这里虽然只不过是二楼,但凭他们两人想要带个没有知觉的大活人出去,还是挺难的。 当当-- 就在两人犯难的时候,窗户被人敲了两下,这吓了两人一跳,尚冉往窗外看过去,眼睛瞪大。 但她没有迟疑,立刻到了窗户边,这窗户虽然严密,但从里面还是能够打开的,窗户打开,外面的人从窗外爬了进来。 阿斐背对着窗户,还没有看到窗外爬进来的人什么模样。 “你怎么这个样子?”尚冉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但立刻就压了下去。 “我被他们关了起来,要不是秦姐,不说这个了。熠!”阿斐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怀里一轻,本来扶着的人已经易了主。 他瞪着将独孤熠小心翼翼抱进怀里的人,这人哪里来的?蓬头垢面不说,那衣服皱皱巴巴,有些地方还撕破了,她,她怎么敢抱着那么完美的男人,还那么亲昵。 他又看向尚冉,尚冉的脸上满是欣慰。 “她是他的妻子。”尚冉感觉到阿斐“火辣辣”的目光,赶紧解释道。 阿斐哼了一声,又看了看窗外,忽然想到什么。 “一会儿方医生就要来了,赶紧的,想怎么出去。”外面的太阳已经渐渐沉落,唐能拖延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还在这儿煽什么情啊,阿斐催促道。 “走正门出不去,走窗户,你们帮我一把。”顾昕尧此时的情况其实也不怎么好,她被独孤霂青关起来以后,还被注射了药物,要不是她的意志力够强,可能,都无法坚持到秦柔的救援。 尚冉点头,顾昕尧先下了窗户,然后,尚冉和阿斐将独孤熠用床单结成的网顺下去,好在这是个独立的房子,一楼外没人看守,要不,这个办法也不能行。 就在独孤熠即将落到顾昕尧的手里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门外传来方医生的声音:“我来查房的。” 尚冉听到方医生的声音,暗叫一声“糟了”,手下却没停,迅速放下床单,又用了力气,将床推到门边顶住。 拽了阿斐,指了指窗户。 阿斐明白了她的意思,手脚灵活的攀着窗外的排水管道,几下子就下了地。尚冉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已经听到推门声,一会儿门推不开,外面的人可能会撞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刺激。 她没有立刻下去,却等到门被撞开的瞬间,朝门口挥了下手,嗖的跳下了窗户。 方医生带着保镖进了病房,冲到窗边的时候,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方医生拍了下窗台,击起无数灰尘。 “你们去外面给我找!”她指了指窗外的一片茂密树林,大声吩咐道。 “是!”保镖知道保护的人丢了,心里都有些不安,听到方医生的指示,赶紧跑出去找人。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跑了的。”摘掉口罩的方医生,俨然就是独孤霂青给顾昕尧看的借种的那个女人,她此时站在窗边,嘴角有一丝冷笑滑过。 作者有话要说:总赶脚这一章有点什么地方不cj了,就是自己没察觉到。o(n_n)o~ 第47章 药物作用 顾昕尧背着独孤熠跑进树林,树林茂密,树叶相交,将阳光完全阻隔在外,若不是有尚冉和阿斐在前面开路,只怕她还真无法闯出这片密林。 秦柔的车子就等在位于密林东北角的一个斜坡上,看到跑的狼狈不堪的几人,她先是愣了下,旋即丢掉嘴边的烟,将车门打开,喊道:“昕尧!这边!” 尚冉看到秦柔,不由得眼中满含笑意,阿斐跟在她身边,先后跑到了汽车跟前。 “阿柔,真没想到你竟然窝在这里。”尚冉似乎是认识秦柔,在她肩膀上打了一拳,让阿斐先坐上了车,又帮顾昕尧将独孤熠放在车后座上,她也坐上了车。 看到尚冉,秦柔无奈的笑了下,然后,也跳上了车,坐上了驾驶座,就在车子发动前一刻,从树林里冲出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病室外的那几个保镖。 秦柔从照后镜看到闯出来的几个人,大力踩下油门,往前冲去。 两条腿的人自然是追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因为丢失了目标,几个保镖大力的挥了挥拳头,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回了病室。 病室里,方医生还站在窗边,虽然看不清楚树林外的情况,她看到保镖垂头丧气的回来,也知道一定是没有追上。 她眼中闪过一道诡光,并没有为难保镖,只是吩咐道:“今晚,严密监视港口码头这些地方,尤其是私人码头,更要加派人手。” 保镖知道他们做事不利,主子没有怪罪已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更是不敢问为什么要监视码头港口这些根本不起眼的地方。 保镖离开后,方医生用力握住窗框,咔,本是极为结实的钢质框应声断裂,而她的手指缝中也涌出血迹。 秦柔的车是四厢的休旅车,可以坐下不少人,此时,除了驾驶座上的秦柔,就剩下了后座的四人,车内宽敞的很。 顾昕尧顾不得和几个人寒暄,坐在独孤熠身旁,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怀里,他此刻依然在沉睡。 “熠,熠,醒醒!”顾昕尧一直以为独孤熠只是睡的沉,并不知道他是被注射了湖玉眠。 阿斐坐在座位上喘了口气,斜着眼睛看顾昕尧在那儿费力的叫独孤熠。 尚冉刚想和秦柔闲聊几句,就听到顾昕尧在喊独孤熠,扭过头,看到顾昕尧正温柔的在独孤熠耳边唤着。 “他是中了那个什么湖玉眠的药,你喊他,他也醒不过来。对了,阿斐,你知道这玩意,应该也知道怎么解吧?”尚冉说了一半,又转过来问身后的阿斐。 “你以为你看电视剧呐?还怎么解?”阿斐哼了一声,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为的是什么,真是的,也不让他喘口气。 听到尚冉的话,顾昕尧抬起头来,脸上有茫然,还有知道那是什么后的惊慌。 “这位,这位大哥,你知道怎么能让熠醒过来?”顾昕尧抱着独孤熠往前凑了凑,急切的问道。 阿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说:“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被注射了这种药物后的人,大脑会有损伤。最严重的就是成为傻子,就算不严重,智力想要恢复到从前的水平也很难了。真不知道这位方医生为什么对他下这样的手,女人啊,还是不要太毒比较好。” 顾昕尧听他说的心惊胆战,胳膊也下意识的圈紧独孤熠,她的熠是那么优秀的人,如果变成了那样,那么他自己该情何以堪。 “那怎么样他才能醒?”她颤抖着声音问。 阿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怀里抱的男人。 “我不知道那个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不过,你可以试一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他更不会醒。” 尚冉在一旁听的都着急了,催促阿斐:“到底什么办法,快说!” 阿斐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说:“放血,在他左脚大脚趾上扎个孔,放点血出来,他应该就能醒了。事先声明,这个办法我也是听来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听罢阿斐的话,顾昕尧赶紧向秦柔问:“秦姐,你车上有针之类的东西吗?越细越好。”她是不希望他受苦的,针自然是越细越好。 秦柔扬了扬下巴,对尚冉吩咐着:“车斗里有针线包,里面的针都不粗。拿一根出来。” 尚冉赶紧翻开车斗,从里面拈出一根发丝般粗细的针递给顾昕尧。等把针线包放回车斗后,才对秦柔抱怨:“我说阿柔,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就喜欢指挥我!” 秦柔往她这边瞥了一眼,笑了笑说:“阿冉,你也没变,现在还是那么喜欢看美男,泡帅哥?” 她和尚冉两人是校友,有一段时间还曾经一起组过一个侦探社,后来,她毕业,回了家乡。尚冉也在毕业后,去了布里岛,两个人就失去了联系,倒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重逢。 “对美男的喜欢是让我放松的必要手段,就是不工作也不能不看美男啊。”尚冉身子往后倚了倚,笑呵呵的说。 “后面那位,你男人?”秦柔压低了声音问尚冉,那男人长相也不错,虽然照葛岳差了点。 尚冉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有点不满的说:“他?得了吧,凶巴巴的,我可消受不起。我大姐的,她没时间,托我照顾一段。” 秦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尚冉的大姐,她是见过两次,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对工作狂热喜爱的女人,也会有男人喜欢。 车后座上,顾昕尧小心翼翼的在独孤熠赤/裸的左脚大脚趾上轻轻地扎了下,却不见有血出来,她等了一会儿,却不忍心再下手。 阿斐一直看着她动作,看到她连扎个孔都那么小心翼翼,有那么点羡慕,也有那么点不屑,这女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她到底要不要人醒啊。 “拿来给我!”阿斐夺过顾昕尧手上的针,寻着大脚趾的位置扎了下去,针拔/出来,血立刻淌了出来。 “怎么出这么多血!”顾昕尧手忙脚乱的止血,在独孤熠脚踝处还有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痕迹,她无意中看到,又是一阵心疼,想到也许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被人用什么捆起来过,她就更加的心痛。 用手帕按住伤口,止住血,她又查看了独孤熠的手腕,那里也有捆绑过的痕迹,她轻轻地揉着,他到底遭了多少罪。 阿斐将探过来的身子退回去,针扔给尚冉,脸转向窗外,他多希望他爱的那个人也能那么珍视自己,可惜,那人就像个木头疙瘩,除了身体有需要,何时对他温言软语过。 “你是谁?” 正在阿斐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时,就听到这么一声问。他转过头往后看去,有那么点啼笑皆非,看来这银针扎孔的办法还真管用,就是那药的副作用也看到效果了。 顾昕尧怎么也没想到让独孤熠醒过来,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你是谁?” 他那纯真的眼神,还有一副怕怕的样子,让她既喜也悲。 “我,我是顾昕尧,你的妻子。”她收拢双臂,将人拢在怀里,幸好他没有挣扎,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出来。 “妻子?”独孤熠的脸上浮现一抹名为疑惑的东西,接着,他又问:“那我呢?我是谁?”似乎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他皱起那双好看的眉毛,问她的同时,自己也在苦苦思索。 顾昕尧的眼圈泛红,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了这样,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药,让人吃了什么都忘了。 “你是独孤熠,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她圈紧他的腰,让他不至于因为乱动而掉下去。 独孤熠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她说的这些,只是冲着她腼腆的笑了笑,那笑不似正常时那么有所保留,也不似两人独处时那么的风情万种。 顾昕尧勉强的对他微笑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这样的一个简单纯粹的独孤熠,她能不能照顾的好,他又会不会在以后恢复记忆时,对他自己这种无能为力的状态追悔莫及。 咕噜--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独孤熠低下了头,脸颊红彤彤的。 顾昕尧因为离他最近,所以听的很真切,一方面心疼于他受的苦,一方面也有些怅然若失。 “我,我有点饿了。”如果是以前的独孤熠,也许就算饿了,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以那种既害羞,又有点盼望的表情来说出这句话。 “秦姐,麻烦你找个能吃饭的地方,熠饿了。”顾昕尧微笑着拍了拍独孤熠,然后对前方开车的秦柔说道。 “好!”秦柔应了声,车子转了个方向,往一条幽深却很宽敞的巷子里开去。 今晚,他们不会离开康纳良,如果估算的没错的话,独孤家发现熠被抢走,只怕会派很多人抓人。 第48章 让爱蔓延 明亮的房间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她们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两只茶壶,茶杯就放在两个人触手可及的地方,茶杯上方有淡淡的雾气飘散。 “我只说让我儿子借你的种,没说要把他送给你。现在,你把他给我弄丢了,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两人已经僵坐半晌,独孤霂青有点沉不住气,她向来是最能沉住气的人,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着了。 方柯微微抿唇,继而露出一个微笑,端了茶杯轻啜一口,却并不生气。她是理想国近年来少有的年轻的外科医生,不但擅长外科的大小手术,对于妇科夫科的病症及手术更是信手拈来。也正因为如此,她被誉为最有出息的不是贵族的贵族,独孤霂青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会让独孤熠借她的种。 现在看起来,她却不仅想要借种这么简单了。 “独孤女士,我早听说您看不上您的儿媳妇,既然肯借我的种,何不干脆让我入主独孤家,我保证以后的独孤家会比现在强上百倍。”方柯沉吟一会儿,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一贯做事的准则。 独孤霂青还等着她的答复,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从认识方柯这个女人,她就看出这女人有野心,之所以找她也正是看透了她的野心,倒没想到她敢开门见山的挑明了。 “我独孤家不需要比现在强百倍,我更不能允许有人借着什么名义吞占我独孤家的基业。”她说的斩钉截铁,如果依照她年轻时的性格,顾昕尧那样无用的儿媳妇,她早该一脚把她踢出门去。可现在不同以前,她女儿不是个成才的人物,要是想让她安稳的坐在当家的位置上,需要有人辅佐,那人不能有野心,而独孤熠和顾昕尧是最好的人选。而方柯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无疑会成为不安定因素。 方柯摆弄着茶杯,脸上沉静安然,等独孤霂青说完,她才悠然说道:“独孤女士您现在这么说已经晚了,您知道我对您的儿子用了什么药吗?” 独孤霂青看着对面的女人,心中生出一种无法掌控局势的不安。 “是湖玉眠,哦,对了,您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湖玉眠。我来给您解释一下,所谓湖玉眠呢,其实是一种麻痹神经的特效药,有安眠止痛的药效。说白了,这种药与镇定剂很像,却又比镇定剂的药效要强上好多倍。用了这种药的人,其实与废人无异。”还不等独孤霂青发作,方柯又接着说:“我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不需要一个和我争风头的男人。所以,就算他生了我的孩子,他也不能是那样一个太过出色的男人。不过,很可惜,我还没给他做植胎手术,他就被人偷走了,很多事也就难办了。” 方柯耸了耸肩,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她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应该知道。 独孤霂青攥紧了椅子扶手,她绝没想到面前貌似温文尔雅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不仅如此,她对做过的事竟然那么的坦然。该说她无耻,还是自己已经老了,看错了人。一想到她那么能干的一个儿子很可能以后都会是个智力残缺的人,她就觉得青筋直冒。 “够了!我告诉你,姓方的,我能把你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生变成全国有名的大国手,我就有办法让你遗臭万年,永不翻身。别再派人找我儿子,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独孤霂青站起身,脸上厉色浮现,她的声音满是权威及不可置疑。 方柯愣了愣,她以为独孤霂青应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应该是同一类的人,她何必耿耿于怀,倒没想过她会翻脸无情。 “咳!独孤女士,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有丈夫,并不是想要与令郎结婚,我们可以利益共享,这样……” 独孤霂青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柯对着关上的门将剩下的话说完:“这样,对谁都不会有损害。” 她抬了抬手,衬衫上的白色纽扣在日光灯的反射下闪出一抹银色的光芒。 时已近午夜,她还没有得到独孤熠的消息,兜里的通讯器响了两声,她掏出来接起,那边说了几句,她回答道:“撤了吧,以后不用监视了。” 既然对方已经不希望她插手,她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对于某些事,她很有自知之明。 关了通讯器,她往屋子的左侧走去,那里隐在衣架后的是一扇与墙壁同色的门。 门被她推开,那边是一间卧室,卧室内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呼吸隐隐飘散在空气里。 她走到床边,床上的男子已经睡着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很美丽的男子,美的几乎不真实。 方柯在男子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吻,然后,又如进来时悄然退出了房间。 十八里乡,这是少有人知道的一处居住及餐饮为一体的休闲胜地。秦柔带着几个人进到这里时,这里已经快要下班了。 秦柔的人面极广,所以,这里的服务人员对她也是极为熟稔。店面主管见到是她来,亲自出面招呼。 眼下,独孤熠和阿斐正各自吃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为什么是两个人吃?其他人呢?当然,顾昕尧没有胃口,而尚冉和秦柔则是没心思,两个人正在商量要怎么才能顺利离开康纳良。 变得单纯的独孤熠对吃的依然不是很在意,但对于面前的这碗面却是吃的很投入,就连脸颊上沾了菜花,也完全没有感觉。 阿斐则是很斯文的细嚼慢咽,时不时的还要看看独孤熠,看到独孤熠很没有形象的吃法,他摇了摇头,真难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会有这么天真可爱的吃法。 坐在独孤熠旁边的顾昕尧则是有点忧心的看着独孤熠,是不是自从被带走后,他们就没给他吃的,要不,他怎么会吃的这么狼狈。 她忍不住伸手把他脸上的菜花拿开,百忙之中的独孤熠好不容易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是满足的。 看到这样的他,她握紧已经攥起来的拳头,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变回从前。 独孤熠冲着顾昕尧笑完,继续吃自己跟前的面条,因为吃的很满足,放在凳子下方的双脚还荡来荡去的,好不自在。 椅子轻微的晃动,顾昕尧往下看去,看到了他一双修长的赤脚,她才想起刚才只顾着想怎么能让他回到从前,忽略了他因为是从医院出来,没穿鞋子的事。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从桌子底下拽出个垫脚的小凳坐下,才把独孤熠的双脚抓过来握在自己温热的手中,他的脚冰凉,一如从前他冰冷的双手。 她认真地搓揉着他的脚,直到感觉到血液畅通,双脚温热了才停止动作,但看到他双脚裸/露在外,又忍不住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怀里,即便他变得再也不能与她并肩抵御风雨,她也不会缺少对他的爱。 阿斐将一碗面吃完,才注意到失踪的顾昕尧,她竟然矮了他们一大截,坐在桌子底下,她怀里揣着什么?他细看去,沿着桌布往上,才看清楚,那是一双脚,好吧,那是桌子上还没有吃完面的男人的脚。 他支着下巴,看了一眼顾昕尧,又看了一眼独孤熠,独孤熠仿若没有感觉般自顾自吃的正欢。 阿斐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以后,如果这男人就这样了,只怕她要承担的更多。他晃了晃脑袋,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居然还有心情管别人。 “我说,小傻子,你怎么不问问你妻子饿不饿呢?”终究是觉得看不过眼,阿斐用刚刚给独孤熠取的外号,对独孤熠问道。 独孤熠开始还不知道是在问自己,直到看到阿斐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嘴里的面条还没有咽下去,便皱着眉头看他,还有点不服气的说:“我,我问过昕尧,她说不饿。还,还有,我不是小傻子,不是。” 说完,他赌气的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放下了筷子,感觉到脚下温热,才后知后觉的看到顾昕尧正抱着自己的脚丫。 “昕尧,你饿吗?”他咬了咬因为沾了油,显得格外红艳艳的唇问道。 顾昕尧抬头就望入他有点委屈的眼中,他的眼还是那么的清亮,只是再不会那么深邃。 “不,我不饿,熠吃饱了,我就不饿。”她笑了笑,轻声安抚着他。 他看到她对自己笑,也笑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开始吃面。 顾昕尧又坐回到凳子上,把分量不轻的独孤熠抱坐在自己腿上,虽然这样的姿势怎么看都有点怪异,还很不舒服,但她就是想这么做,将他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样他不会冷。 “阿斐大哥,以后别叫他小傻子,他,不傻!”顾昕尧郑重的对阿斐说道,她脸上没有玩笑。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阿斐摸了摸鼻子,好吧,他不过也只是开玩笑,他们何必当真。 “那就好!”顾昕尧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阿斐。 阿斐觉得他在这张桌子上就是个电灯泡,有点多余,便站了起来,四处找尚冉去了。 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独孤熠才把一大碗面吃完,他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鼓鼓的。 “吃饱了?”他的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 他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吃饱了就觉得有点想睡,揉了揉眼睛,感到身后软绵绵的,很舒服,便答应着:“嗯,好困,想睡。” 顾昕尧看到他的动作,完全是小孩子的,她既觉得新鲜又觉得心口有什么堵得慌,她拉住他揉眼睛的手,在他的唇边亲了亲,也不在意亲了满嘴的油腻。 “好,熠乖,我抱你去睡啊。”就如同哄孩子般,她抱起他,虽说两人体型上有差异,但丝毫不影响她抱着他时的那种满足感。 他搂紧她的脖子,脸颊就贴在她的颈窝里,不多会儿就酣然入睡,丝毫没有什么隔膜感。 顾昕尧不知道该为他这种信任感到高兴,还是该为他如孩童般亲昵的举止而产生一些罪恶感。她竟有种错觉,怀里抱着的不是丈夫,而是自己的儿子。 她摇了摇头,把那种荒谬感甩走,抱着人朝事先预定好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顾昕尧打算先把独孤熠放下,自己去梳洗一下,可睡梦中的人却不肯放手。 她也只好陪着他躺了下来,看着他香甜的睡相,她心中感触颇多。 “呜--”她正看着他的睡脸,没过多久,就听到他类似哭泣的低哼,而他人也往她身上蹭了过来。 两人做夫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很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她的手往他□摸去,果然,那里已经有了反应。 她皱眉,这是怎么了,然,想起刚才她抱他回来,两人身体摩擦,他又穿的那么少,想来是勾动了他身体内的火种。 他人现在是变得简单了很多,但到底他的身体还是个成年人的,他睡得并不是太沉,因为身体的不舒服,又醒了过来。 一双清亮的眼染上了桃色,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却无意中挑动了夫妻间的情潮。 她的手压在他的身体上,他的身子在她的手下蹭着,似乎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消除身体的不适。 “乖,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昕尧看着他水汪汪的眼,他是那么的单纯,又是那么的可口。 “呜呜--我要……”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身体里仿佛有把火在烧,只有她,她的贴近才让那把火稍微减小了点。 她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在他的唇上轻舔,他的身体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在她舔上来时热情的回应着。 她边吻着他,手已经熟练的将他那一身并不复杂的衣服脱了下来。他的身体光洁一如从前,而他身体的敏感程度却比从前还要大。 他也撕扯着她的衣服,好在本来她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索性全都脱掉,与他裸裎相见。 他贴着她的身体蹭着,仿佛是想要这样解决身体里的火。 她的手在他的身体上游走,直到来到火苗的聚集处,她的手指轻轻地一弹,只听他呃了一声,身子也微微颤动,她吻着他的唇,低低的笑着。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笑,但单纯的思想在焚成火焰的时刻,他已经无暇去想。 他们原本是侧躺着的,她将他放平在床上,然后自己跨坐在他的小腹上,他眼里满是火焰,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她握住了手,十指相扣,他挺了挺腰,那一处与她的臀贴了贴,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她笑着,俯低身子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这个时候的熠很单纯,所以,她可以完全主导这一场追逐战。 她抬了抬腰,将他完全容纳了下来。 “呜--”他低低的呻/吟着,似乎是满足,也似乎是觉得痛苦,她看着他的表情,身子缓缓地动作着。 这是他们夫妻俩在劫后第一次的恩爱,也是他变成了这样以后的第一次,她想不出除了身体的安慰外,她还能怎么样满足他,安抚他的恐惧。 她知道在这样的变故面前,他是害怕的。即使单纯不似以往,他眼底那浓重的不安也让她看在了眼中。 他闭起眼睛承受着这种甜蜜的痛苦,她则是贴在他的胸口,细细品咂着他红艳的乳珠。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追逐,最后大家能得到的只是让爱蔓延。 熠,我多希望你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我又是多么希望你还是从前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想看不cj,所以这一章果然就有点不cj了,该说我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家伙么?希望不要被河蟹掉。o(n_n)o~ 第49章 缠绵变质 也许天生就是劳碌命,阳光还没有穿透云层,顾昕尧便醒了过来。眼睛睁开的刹那,还有种错觉,依稀还以为这里是独孤熠的公寓,那是她住了一年多的地方,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都在那里经历,也是在那里尝过了甜蜜。 迷茫的瞬间,充实的怀抱让她回过了神,他,抱她抱的很紧,长腿将她整个人锁在他的双腿间,那种皮肤和他身体某处相接触的触感,让她脸颊渗出阵阵热感。没有变得这么单纯的熠,就连睡觉的姿势都是那么规矩,仿佛贵族的条文里也规定了睡觉的姿势,他永远端正的姿势在被注射了湖玉眠后,彻底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幼稚,却让人觉得更加亲近的贴靠的姿势。 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间,而她则是环住了他的肩膀,这一种保护的姿势,不知不觉,却是做的那么理所当然。 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在他闭着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却惹来他不安的动了动,双手更紧的搂住她,腰也往她身上贴了贴,因为他们中间多了点东西,所以想要完全贴上,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是自己挤疼了,他低低地喘了下,却还是没有醒。 顾昕尧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他就这样也能睡得那么香,她试图轻手轻脚的把他的手从腰间拿开,却得来他不停的蹭动,胸口痒痒的感觉,只怕就是神仙也受不了。 她不得不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这样也许他会醒,总好过太清早的再来一次恩爱好吧。 他们现在是在逃亡之中,可不是在度假。 因为被吻,他的呼吸渐渐浓重了起来,手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但相贴的□却也有了动静。 顾昕尧本只是打算浅尝辄止,被偷袭的那个却不肯放嘴,只是嘴唇相贴还不够,一条小舌钻入了她的嘴里,非要与她共舞一曲晨曲不可。 越加投入的亲吻,让他的身体扭动得越加厉害,本是夹住她的双腿也有意识的蹭着她的大腿外侧。 感觉到身体升腾上来的热力,顾昕尧趁着一丝理智尚存的功夫,伸手按住了他的私密处,那里已经微微鼓动。 他睁开朦胧的眼,眼眸澄澈之中带了一丝迷离,当看清楚此刻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却愣住了,而□还在鼓动的地方却不因为他的愣怔而有所改变。 “唔……呃……我……”顾昕尧也感觉到了他的迟疑,她也睁开眼睛,他已经撤开了嘴唇。 “熠,这样不舒服吗?”她的手指慢慢的抚动着,希望能给他除了亲密外的舒畅。 “嗯……”他哼了一声,立刻忍住到嘴边的喘息,说:“我怎么……怎么了?”他的气息明显不稳,却因为非要镇定下精神去思考,而显得过于僵硬,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烧红的脸色再配上这种正儿八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的不搭嘎。 看到如此情形的顾昕尧却已经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样的一个熠分明已经恢复了神志,即便身体无法克制的在临界边缘,他却能力持镇定,她该说他定力太足,还是说这个男人有点走火入魔了呢。 她的手又微微动了下,将他的腿按住,自己跨在了他的腿上,在他表情出现僵凝的一瞬,她慢慢的将他收拢到底。 她俯低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乖,等办完正事,我再跟你解释。”也许他的恢复正常有点突然,但箭已在弦上,不发会死人的。 “呃……嗯……”因为突来的紧致束缚,让他身子往上挺了挺,旋即,眼前似有白光闪过,便陷入一片激情旖旎之中,再无法回神。 于是,在晨光微曦,当其他的人都已经醒了,并且开始吃早饭的时候,顾昕尧和独孤熠夫妻俩还没有出来。 顾昕尧所谓的正事大概办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在独孤熠身子绵软的再无法使力中结束了。 趴在独孤熠身上的顾昕尧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独孤熠余韵还未完全褪尽的脸上神情愕然,转而闪过苦涩,再变成僵硬,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顾昕尧虽然趴在他身上,但并没有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上去,她半边身子还挨着床铺,腿压在他的腿上,手指在他小小的深红乳晕上厮磨着,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熠,我们还是得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找能够化掉湖玉眠的药。既然有人能制出这种药,就一定有人能做出化解的药来。”看着那莹润的胸脯,她真的很想再咬一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到他的*,她总有种想要欺压其上的感觉。而经过了昨晚上的一番彻夜缠绵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独孤熠平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耳边听着她的话,心思却完全没在这上面。 顾昕尧见独孤熠完全不理自己,心里竟有种怒火涌了上来,她撤开手指,贴住他的胸脯,嗷呜一口就含住了他的小乳,吸咂咬几乎全用上了。 哪里经受过如此暴虐对待的独孤熠终于回过神,身子因为胸口的刺激而弹了弹,他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越是反抗,她似乎越是用力,索性,他摊平了自己,咬住牙任由她去施虐。 口中尝到了血腥味的顾昕尧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纷纷扰扰的跑过,脑袋有些昏沉沉,口里还有股腥味,她终于克制住再咬一口的冲动,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伏在白皙的胸口,口中还含着柔软的小乳。 她怔愕的松开咬住的乳,抬头望去,他正闭着眼睛,雪白的牙正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了血,却不肯哼出一声。 他?她这是怎么了?她用力摇晃了下脑袋,似乎她刚才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着一些念头,是什么呢?那种力量促使她往前,用力。在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对她说:“你要抓住,否则,就没有了。”而她抓住的方式就是对他,对他施暴吗? 她从他的身体上翻了下来,那原本红艳的小乳/尖儿已经充盈了血色,有血珠儿在乳上滚出。 “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对不起!”她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止住血痕,一边对自己的丈夫道歉。 独孤熠只是闭着眼睛,有泪从眼角滑下来。 他胸脯上的血像是无眼的泉,一直淌下来。 顾昕尧不知该怎么办,就用了最本能的办法,以舌尖抚慰那流血的伤口。 可能是土办法也管用,就在她感到手下的身体上下起伏的厉害的时候,口中的血腥没有了。 她放开那小乳,乳/尖果然不再流血。 为了让自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顾昕尧立刻下了地,她没有先为自己穿衣服,而是拿了秦柔让人送来的衣服为独孤熠穿。 柔软的白色绸面内裤,同色系的跨栏背心,还有白色的衬衫及休闲长裤,可以说秦柔是个很细心的人,她也很了解什么样的男人应该穿什么样的服饰。 因为两个人缠绵了很久,独孤熠的身上还有些黏腻,顾昕尧因为自己做了不对的事,所以很耐心的找来了温的湿布,为他处理干净后,才给他穿上了内衣裤。 听从她摆布的独孤熠在这个过程里却始终未曾发一言,出一声,顾昕尧只是默默地为他做着事情,连自己没穿衣服也顾不得。她以为是自己早上的暴虐让他伤了心,她为他穿好后,将薄被盖在他身上,她自己则是简单的擦了下,也将衣服穿妥当。 穿完了,她坐在床尾,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屋内寂静,只有独孤熠克制的细微呼吸及顾昕尧低低的叹气声。 当当-- 门在外面被敲响,顾昕尧抬头看了眼,皱起眉头,她其实并不希望这个时候被人打搅。 “顾昕尧,独孤熠,还不起来吃饭!”门外的人极没耐心,敲了两下门,见没动静,就开始喊,听声音分明就是阿斐。 不想引起太多注意,顾昕尧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忍耐什么的独孤熠,只好站起来去开门。 门打开,阿斐不耐烦的站在门口,看到顾昕尧穿戴整齐,不觉愣了下,他还以为会看到什么香艳刺激的画面,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往里看了眼,里面也很安静。 “喂!顾昕尧,你们不饿呀?连那个秦柔都来了,也不见你们的人影。”阿斐有些失望,但还是要把尚冉他们派他过来叫人的目的交代清楚。 顾昕尧的脸色并不好,早上的软玉温香因为自己的失常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才好。 她想了想,对阿斐说:“阿斐大哥,您先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就来。熠,熠还有些不舒服,我要等他好一点再去。” 她想,也许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她在,他也许还会觉得不舒服吧,所以,就对阿斐这么说了。 阿斐看了会儿顾昕尧,谁都说男人心海底针,就他来看,这女人也复杂的很,让男人去猜,又怎能猜的明白。 “好!你们可快点,呆会秦柔就送你们离开这儿了。”阿斐点了点头,他可不是什么情感专家,哪能解决这一团乱麻呀。 “好!谢谢你,阿斐大哥。”顾昕尧勉强笑了下,道着谢。 阿斐也看得出她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称之为开心,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于是,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顾昕尧关了门,回了房间。 房间内,还有因为先前的欢愉而留下的淡淡腥甜气味。 独孤熠还是木木的仰躺在床上,身上的薄被不知道怎么的,被他掀开放在了一边。 “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要是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你说。”她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明明他们好好的呀。 独孤熠依然不肯说话,只是躺着,那放在身侧的手却已经攥紧。 顾昕尧看着他渐渐泛白的脸,心中有无限悲凉,或许她生命中的幸福就到此了吧。 “阿斐大哥刚才叫我们去吃饭,我想,你不愿意看到我,是吗?我现在就离开,你也应该吃点东西了,我让他们一会儿送到房间来。至于离不离开康纳良,你不能犹豫了。我会让秦姐和尚冉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送你去。” 顾昕尧站了起来,站在床边看着他俊美的脸,她舍不得,却必须放手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泪不停流着。 她还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不敢。站了许久,她也只好转身。 “等等!”她已经走到了门边,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拉开门扇,却听到身后床上传来他慌张的喊声。 她身子僵了下,却还是缓缓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一章竟然会延续上一章末尾的不cj,这是我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但是,还是希望亲们能看的愉快吧。o(n_n)o~ 第50章 爱不释手 床上的独孤熠已经坐了起来,他的眼睛因为哭过,还泛着红,坐在那里的他显得更加凄楚又无助。 若是在她的那个时空,普通男人哭起来是极为狼狈的,就算长得出色的男人哭泣也会让人觉得娘娘腔,可眼前这个男人默默流着眼泪,却做坚强的样子,怎么看,都会让人生出一股怜惜来。 顾昕尧看着坐在床上却低着头的独孤熠,心中百味杂陈,她不知道他叫住自己是想说什么。是想说让她留下,还是让她快快消失,再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她唇边泛苦,若是后一种,只怕她也会哭出来吧。她也不过一个普通女人,在她的世界里,她坚强的独自生活了十多年,其中甘苦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照理说,她应该是嫉妒他的优渥生活,即便父母不疼爱,他也还是贵族,无论做任何事,必定比普通人方便,可她就是无法做到去嫉妒他,去恨他。 她承认,开始她是迷惑于他的长相,可无数次的相遇,无数次的交集,让她真心的爱上了这个弱男世界里的坚强男子,他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无疑是个异数。 她不忍心催促他,却不得不提醒他,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容许他有太多的犹豫不决:“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如果再晚些,恐怕妈,不,恐怕你的母亲会找来。” 她的话刚落,他便猛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你,你是打算不要我了,是吗?”他咬了咬嘴唇,忍住到了眼眶的眼泪,轻声问。 顾昕尧忽的皱起了眉,她不知道他何以得出这么个结论,她哪里是不要他了,她不过是觉得对他有些愧疚。若是他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她便放手,爱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占有他,也许失去了他,她会觉得痛苦难当,可如果他因为离开她,而过的快乐幸福,她也会觉得幸福。 “不,我没有!我就是觉得我先前的失常举动让你不理我,是因为你生气了,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快乐了。我没有不要你,真的!”顾昕尧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太妥,就停在了原地。 独孤熠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软弱易哭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哭,他一向是坚强的对不对?他也在向别人证明他是坚强的,不可摧毁的。唯独她,她在他身边,让他软弱。 “我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所以不肯实话实说。我知道也许我已经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所以,就算你对我道歉,也不过是可怜我。我没有生气,我就是难过,在我仅有的一点记忆里,你是那么好,那么爱护我。我呢,我却记不得我都为你做过什么。刚刚,就在刚刚你说要让我一个人去安全的地方时,我害怕了,我不想你走。又怕你嫌弃我,可越是想要,越是害怕,你知道吗?”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脆弱,却又马上武装好自己,他的眼中还有泪,但表情却已经冷淡了起来,说了那么多的话,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我,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是个好男人也好。我刚才没有回答你,只是在想,如果我可以用我残破的身子换来你的驻留,那么,我愿意不惜一切挽留住你。我很卑鄙,是不是?”他自嘲的冷冷的笑着,仿佛要将心底的龌龊一次说出来,他在问她,又何尝不是在自我厌弃。 顾昕尧听着他的话,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心里竟生出一阵狂喜,他对自己还有依赖,那么,他不会离开自己喽。 “不,你一点都不卑鄙,你是干净的,真的!无论外人对你做了什么,在我心里你都是干净的。”顾昕尧几大步就走到床边,一下子将他搂到了怀里,她以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也不过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也足够了,足够她了解他心底深处的那种不安委屈和胆怯。 伏在顾昕尧怀里,独孤熠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意似乎都消失殆尽了,那种寒到骨子里的感觉,他其实从未曾体会的那么彻底那么深。 “你就是我的天使,是我的阳光。”顾昕尧抱着他,温声细语的说着,她平生从未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来,也许在以往她会觉得这样的话太过于肉麻,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是她发自内心想要对他说的话。 他抿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却在被她抱入怀中的一刻,眼泪决堤。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 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低沉的歌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那声音略带了沙哑,那情感却听得出真挚而美好,渐渐的独孤熠忘记了自己的伤心,安静的趴伏在她的怀里听着那首来自很久很久以前来自某个时代的情歌。 顾昕尧在一遍遍的唱着这首歌,歌词是很久远以前的某部电视剧的主题歌,电视剧里的人物最终都未必如歌里唱的那般完美,结局也未必是大团圆,但这首歌却已表达了她此生能与他相伴的无憾。 “今朝有你今朝醉……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轻柔清亮的男子声音加入,多了一些跳跃的感觉,却也让这首歌几乎达到了极致。 “呜呜呜--” 歌声渐入尾声,顾昕尧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房门外低低的哭声,她拍了拍独孤熠,让他坐到床里去,她则走到门边,猛地打开房门。 让她觉得哭笑不得的是哭的那么伤心的是一直给人感觉很强悍的阿斐,他正捂着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哭得厉害。 “阿斐大哥,你不如进来?”他这么站在外面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阿斐抽抽搭搭的进了屋,坐在床边还是哭个不停。 他这突然的出现,让独孤熠原本的伤心难过早就忘到了爪洼国,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哭。 顾昕尧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阿斐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的脸上,一双眼肿的像核桃,本来还算不错的长相,因为这一双大肿眼泡,彻底的沦为了大熊猫那种可爱的生物。 顾昕尧想笑,却只能极力忍住,等着他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童叶爸要去市里做个手术,今天做了一些准备,耽误了时间,所以暂时先上传这些。 另外,前两章锁起来了,大家应该也看到对网络小说要严整的通知了,所以,不知道前两章会不会触犯一些规定。为了不给网站找麻烦,也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暂时先锁起来。 等有时间,我再好好修改一下那两章,再解锁。 还请大家多多谅解,谢谢!o(n_n)o~ 第51章 吐露爱意 把脸上的泪又擦了擦,阿斐收拾了下自己因为听到那歌的复杂心情,精明干练的劲儿又上来了。 “秦柔他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就等你们过去,你说你们也不去。这不,我只好再来叫一趟,他,你们都不饿的吗?还有心思唱歌。”阿斐指了指还坐在一边看他的独孤熠,又扭回来问顾昕尧。看床里坐着的这个的样子,怎么看都比先前那个小傻子样精明了一些,不过,那刚刚被怎么样了的样子也着实好不到哪儿去,亏得他们还有那份兴致滚床单。 顾昕尧看看独孤熠,他也看向了自己,那张水润泛着红的脸是那么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咳--”一声长长的咳嗽让她挪回了视线,她摸了摸鼻子,只是不无歉意的说:“阿斐大哥,只怕还要麻烦您一下,就说我们还得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好吧,我去说,不过留给你们吃饭的时间可就不多了。”阿斐站了起来,边说边走到屋内一角的梳妆镜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叹了口气,他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看这夫妻俩也经历了不少事,还有刚才那首歌,他就再跑一趟也无所谓了,就是迟了,只怕饭可就来不及吃了。 “没关系,一会儿我只陪熠吃一点就好。”顾昕尧赶紧回道。 “对了,你们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儿?”刚走到门口的阿斐又停住,转过身问道。 顾昕尧还在纳闷他怎么说风就是雨,又看到他忽然转过身,问的是这个,也顾不得问,赶紧答:“爱不释手,就是太爱了,不愿意放开手的那个意思。” 阿斐听到这个歌名,若有所思了会儿,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爱不释手,爱不释手,你,对我也是……吗?”独孤熠想问她,她对他也是爱的不愿意放开手吗?却又觉得这样问真的有点太过于大胆了,所以只是隐隐的将那四个字隐去不说。 顾昕尧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她想看他的眼,想让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放手。 “歌词里说的其实就是我的意思,你是那么美好,我又怎么忍心放开你。”等到他看着自己时,她说的情真意切,无须刻意,无须讨好,那只是她的心意。 此时此刻的独孤熠褪去了往日的冷漠,高傲,他只是个普通的愿意依偎在爱人身边的男子,再无其他所求。能得到爱人的一言爱意,他觉得此生便已足以,无论自己此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怕了。只是若他以后真的变得愚钝,幼稚,她又该付出多少心血,一想到此,他的眼神黯了下去。也许这都是孽,他不愿意被放弃,也不愿意亏欠她,想了又想,他也只能以自己的心意来回报她。 “我,我……”他打起精神看她,蠕动了几下嘴唇,却只是说了两个我字。 顾昕尧看他纯净的眼,以及焦急的表情,就知道他或许想表达什么,却因为平日里太过内敛,突然想要表达什么发自心底的感触却不得而发。 “没关系,今天说不出来,我们改日再试就是了。”顾昕尧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反正他们来日方长,也不计较这一时。 “不,我,我,我爱你!”他看着她温和的表情,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将那三个字响亮的说了出来。说出这三个字,他自己都觉得鼻子发酸,他在有限的记忆里搜索着,他从不曾对她说过这三个字。可是,他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她,有了爱,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他反而想要将心底的话对她说出来。 听到他说出了那三个她盼望的字,她的眼眶也发红,因为被注射了湖玉眠,他丢掉了一些记忆,也失去了一些以往的冷淡,这样的他并不是最初她看到的那个他,但却也是某一部分的他,那是她以往不曾触碰到的部分,现在,也许他们是因祸得福,让彼此的心贴的更近。 她忍不住抱住他,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个轻浅的吻,一吻即止,她用手指轻滑他的唇,他的唇形很好看,唇色也鲜艳欲滴,因为那一吻,更加红艳。 “我也爱你,爱了你好久好久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悠远绵长,语调深沉的仿似酝酿了许久的醇酒,让听的人难免为她此时的话心疼。 被她搂着,他也忍不住回搂住她,他们此刻是属于彼此的,只愿灾难再不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十八乡的厢房里,已经过来的顾昕尧及独孤熠,还有早到了的秦柔,尚冉阿斐围坐在一张大的圆桌边上。桌子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独孤熠吃的很香,昨天的豪爽吃相被今日的斯文文雅所取代,让阿斐看的一阵感叹。 细想了想,阿斐对在座的人说道:“湖玉眠的副作用很多,今天我又发现了一项,他看着是恢复了点记忆,一些行为举止也恢复了正常。可照顾昕尧的话来看,他分明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猜是那个姓方的对湖玉眠做了改良,还真他……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阿斐要骂人的话在尚冉的瞪视中慢慢自己消化,只好说了后面的。等他说完,又回瞪了尚冉一眼,她姐都没有这么管过他,她算哪根葱,居然敢拿眼睛瞪他。 尚冉自然是没有接收到他的白眼,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和阿柔商量过了,去哪里都不如去布里岛来的安全。那里别说资源丰富,就是人也厚道淳朴多了。” 早在顾昕尧他们没来之前,他们就讨论过,虽然这事跟他们也没啥太大关系,但毕竟是她看中的两个人,这个时候拉他们入伙有点趁火打劫,不过,好像也只有他们布里岛才敢收留他们。 顾昕尧正看着独孤熠吃饭,听到尚冉说到布里岛,这个名字她总觉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布里岛需要电力方面的技术人员吗?”其实她还是想干本行,毕竟她干了那么多年,在理想国,她虽然也研究能源,但到底不是专长,还有一些法律条文限制,她能够发挥的地方着实有限的很。 尚冉诧异的看着顾昕尧,她说的那个电力,是她在一些旧的风物志及一些史书里记载的东西吗?电力,现在哪里还有那个污染环境还浪费资源的东西。 “布里岛虽说不比理想国大,发达,但电力倒是没有。如果你想干技术方面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岛上有研究所,看你是想研究哪方面的能源,都可以。而且,我在政府方面也有熟人。”尚冉极力游说着,只希望能够说动她。她身边的人虽然智力有待考察,但就凭那姿色,那身段,想要在媒体上走红,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她是傻瓜么。 “阿尧,尚冉说的没错,布里岛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管理布里岛的人曾经也是平民,她不会有贵族的那些苛刻要求,更不会以自身优越感来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若不是她现在走不了,说不定她也和他们一起走了,秦柔也开口游说起顾昕尧来。 独孤熠正低头吃着自己眼前的鸡蛋柿子,酸酸的味道虽然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加上鸡蛋的味道,吃进嘴里还是满过瘾的,他一尝再尝,吃的倒津津有味。也许是因为放松了下来,他对几个人的对话竟是毫不在意。 顾昕尧拿过公筷,给独孤熠夹了一块香菇,又为他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油渍,停了停,等独孤熠吃下了香菇,她才开口问:“熠,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去他们说的布里岛,你愿意吗?” 她必须征求他的意见,离开这里就意味着要离开他所熟悉的故乡,还有亲人,那些亲人也许于他们来说早就失去了亲人二字的意义,但血浓于水,她总是不希望他有遗憾的。 独孤熠嚼了嚼嘴里的香菇,慢慢的咽下去,放下了筷子,回望着她,抿了抿嘴唇,果断的回答了顾昕尧的问题:“我愿意,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坚定,还有对她绝对的依赖。 顾昕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她其实也猜到了他会这么答,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得到一致的答案后,她握住他的手,转向尚冉,说:“好!我们和你去布里岛。” 听到这个答案,尚冉简直太高兴了,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挖到了人,还以为要费多少口舌呢。 “太好了!今天下午,不,我一会儿就去看看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我们马上就走。大姐一定也想快点见到阿斐的。”这次他们来,也就是和几个模特签个合同,再有就是大姐希望阿斐能跟他们上岛,现在,还有意外收获,真是不错不错啊。 尚冉兴奋的几乎忘了身在何处,站起来就要走。 “我说过要和你走了吗?”倒是阿斐有点不满意,他什么时候说要和她去岛上了的。 尚冉倒没想到阿斐居然会反悔,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问:“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男人就有反悔的权利,我才不去你们那个什么岛,不去!”他去干嘛,难道还要再去看他们尚家人的冷脸啊,他还没那么贱。 “阿斐,你,唉,我大姐说了你跟我上岛,等你到了,就去登记结婚。”尚冉终于还是妥协了,她真是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阿斐登时眼睛闪闪发亮,那,那个女人从来没跟他说,说要结婚,他掩住喜悦,撇了撇嘴,说:“我才不信!” 要真是那样,她怎么不自己来,还让这么个家伙来气他。 “阿斐,姐夫,你就行行好,别在这个时候拖后腿了,好不好?我大姐她在岛上做准备,等你一到就办手续,之后举行婚礼。本来要给你个惊喜,看来是不必了。”这个泼辣的姐夫,也就是她大姐那个呆瓜愿意要。 “真的?那你还不快去找船?”彻底相信了尚冉的阿斐反而开始催促起她来。 尚冉也翻了个白眼,站起来真的出去找船了。 屋内又陷入一片安静,只余下独孤熠吃东西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阿斐以为是出去半天的尚冉回来了,嘴里嘀咕着,站起来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请问有个叫独孤熠的人在这里吗?”门外的人声音略低,却也颇带了些威仪。 阿斐是见过这类人的,这就是所谓的贵族了。他戒备的打量了眼前的几人,头前的两人应该是主子,后面的大概就是打手保镖之类的了。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门外的人沉吟了良久,才又开口说道:“这位,先生,如果他在这里,你最好让他出来,否则,只怕你们担待不起。” 阿斐还想要说什么,里面的顾昕尧已经出来了,看到门外的人,顾昕尧愣了下,但马上对阿斐说:“这两个人我们认识,阿斐大哥麻烦你帮我进去照顾下熠。” 手扶着门的阿斐想要说什么,看顾昕尧是执意要他回屋去,便也不再坚持,点了头,就进去了。 顾昕尧走出来,将门关严,才端着冷淡疏离的面孔对门外的人说:“妈,爸,你们来,是想要将熠带回去,对吗?” 独孤霂青和顾瑜在得知顾昕尧和独孤熠在这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却被顾昕尧挡在外面。 独孤霂青脸上略有不悦,这里何时轮到她来做主了。 “顾昕尧,熠他是我的儿子,如果我不同意,那么你是休想带他去任何地方的。”独孤霂青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凭借着她贵族的身份及势力,想要从她眼皮子底下顺利带走人的确需要些能力,但却也绝非没有可能。 “昕尧,熠他受的苦够多了,你希望他失去贵族的身份,被人瞧不起吗?”顾瑜接口说道,他其实是希望熠留下来的,若是到了别的地方,他怕熠会受更多的苦,那毕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着他都心疼啊。 顾昕尧的眼从独孤霂青严肃的脸上转到顾瑜带着忧虑的脸上,这两个人就是熠的亲生父母,可是,他们能够了解熠想要的是什么吗?他们又能够明白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爸,妈,你们的话我都明白,可是,你们真的知道熠需要什么吗?”作为掌权者,独孤霂青并不是最好的;作为母亲,她也是不称职的。而顾瑜作为父亲,他又对熠做了些什么?幼年时的错待,到成年的疏离,让熠封闭了自己,差点就让他们与幸福失之交臂。 独孤霂青皱眉,顾瑜也因为顾昕尧的话愣住了,他们从来都是自认为如何对熠好,从来没有问过他真正需要什么。 “作为贵族的子孙,他们有义务也有责任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切。熠,我已经对他够宽容了,否则,你以为你能进得了独孤家的门?” 独孤霂青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冷着脸不屑地说道。 顾昕尧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说不动这个婆婆了,就看公公怎么说。 “我,我们能见见熠吗?”顾瑜还是心疼儿子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要见独孤熠。 顾昕尧推开门,说:“爸妈,你们可以进去,他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现在的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熠的情况,所以只能这么说。 顾瑜并没有在意顾昕尧的话,而独孤霂青是知道方柯对独孤熠所做的事的,但没有见到人,她还是不能确定。所以,在顾昕尧推开门后,也不管顾瑜,率先进去了。 顾瑜吩咐保镖留在外面,也跟着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又回来更新了,童叶爸爸的手术很成功,多谢各位亲们的祝福和支持! 今天的字数还算多一点,希望能够弥补一点这几天没更新的内容。o(n_n)o~ 第52章 不姓孤 尚冉和秦柔猜到外面的人大概是谁后,就从另一个门出去了,他们并不准备见到独孤家的任何一个人,这不仅是因为双方的身份都太过于敏感,也是为了顾昕尧和独孤熠以后的安全着想。所以,当独孤霂青和顾瑜进屋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阿斐和还在闷头吃饭的独孤熠。 “熠!”顾瑜轻轻地喊了一声,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不知怎么的,他有那么点紧张,那天儿子被带走,他是想要阻止的,可又一想到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后代,将是多么悲哀的事,便默许了独孤霂青的做法,他不知道再见面该如何面对他的儿子。 独孤霂青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现在想的只是要将这个儿子带走,她绝对不会让顾昕尧那个女人将她独孤霂青的儿子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更不允许独孤家的子嗣流落在外。 “熠!你私自离开医院,还把父母放在眼里吗?”独孤霂青一上来就是冷冷的质问,丝毫不在乎独孤熠如今究竟如何。 刚吃了一个段落,准备放下筷子等顾昕尧的独孤熠抬起头来就看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这两个人有那么点印象,但是并不完全。 “爸,妈?”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似的问,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应该是这么叫吧。 顾瑜看到儿子那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样子,哪里还是平日内敛却并不失大家风范的独孤熠的样子,他往前一步,想要抓住独孤熠的手,却在下一刻被独孤熠避开了。 “熠,儿子,我是爸爸,你这是怎么了?”被自己儿子避开,让他心微微揪紧,就算以前他曾经错待过他,也不见他如此明显的拒绝自己的靠近,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会如此? 独孤霂青看到此刻的独孤熠,就又想起了方柯对她说过的话,那个女人为了进入独孤家竟无所不用其极。儿子的精明干练绝非方柯所乐见,所以她使用了湖玉眠,她根本就是想要控制自己的儿子,是她错了,可现如今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独孤熠虽然知道眼前的男女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就只是一个名词,并没有任何动态的意义,所以,父母所带来的感觉远不如顾昕尧这个妻子来的亲切。他站起来,从桌子这头绕了个大圈,走到顾昕尧身边,站在了她身后,不时的还往这边看看。 顾瑜看到儿子和儿媳妇那么亲,竟然为了到儿媳妇身边,躲开了自己,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眼睛有些发热。 “爸,熠被那个方医生注射了湖玉眠,很多事他都想不起来了,您,别怪他。”顾昕尧拍了拍身边独孤熠的手,对顾瑜解释道。 听到这个答案,顾瑜的眼睛彻底湿润了,他转了个方向,暗暗擦着眼睛。 独孤霂青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却也紧紧握起了拳头。 “他被那个家伙注射了那个东西,你就更不能带他离开独孤家了,跟我回去!”独孤霂青并不打算放任顾昕尧带着独孤熠离开,就算是傻了疯了,是她的儿子就得留在独孤家,他们还准备到别的地方丢他们独孤家的脸吗? 被独孤霂青突变的阴沉脸色吓着了独孤熠,他更紧的缩到顾昕尧身后,即便恢复了记忆,可是,内心里潜藏的胆小在这个时候竟然发作了。 顾昕尧讶异的扭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独孤熠,看起来他并没有想象中恢复的好,她转回脸来,挺了挺胸,说:“爸,妈,我会带熠离开理想国,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已查过湖玉眠,它根本无法化解,留在独孤家并不利于熠的恢复。” 独孤霂青哪里是那么好说服的,她认定的事是绝对不许别人忤逆的,所以,她走到顾昕尧跟前,指着她身后的独孤熠说:“他是我独孤家的孩子,是走是留,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如果你不愿意回独孤家,大可以走的远远的。以我独孤家的势力,要为我儿子找一个好人家并不是难事。要不是你不能给他孩子,我何至于让别人给他借种,又怎么会,怎么会……总之,我必须带他走。” 说话间,独孤霂青已经抓住了独孤熠的胳膊,试图要拉着他走。 “我不要!不要!”独孤熠挣扎着,被独孤霂青拽着手,他就往后拖,另一只手抓住了顾昕尧。 顾昕尧没想到独孤霂青居然打算来硬的,她一边拉住独孤熠的手,一边抢前一步用力扯开独孤霂青抓着独孤熠的手。 “妈,请您不要强迫熠!”好不容易从独孤霂青手里抢回了独孤熠,顾昕尧带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躲开独孤霂青,然后厉声说着。 “我强迫他?我只不过是带走我的儿子,哪里错了?”独孤霂青步步紧逼,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妈!您够了!难道您还想让熠生不如死一次,还想让人对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吗?这么多年,他为你们做的还不够多?他不过就是个男儿身,可他做的远比您的女儿们做的多得多。我请您,请您放过他,好不好?”顾昕尧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她承认是她没用,才会让熠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苦,可现在,她只想和熠过些简单平静的生活也错了吗? “妈,熠他都已经这样了,他没有办法再为您做任何事了,请您,请你们放过他!” 顾昕尧几乎是用了最低微的姿态在祈求独孤霂青,她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只怕不可能平安的带熠走,若是连累了秦柔和尚冉她也不会安心。 独孤霂青停下了脚步,眉头皱的死紧,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享受了独孤家的尊荣,就该为独孤家付出,所以,哪怕独孤熠做的再好,她也不曾夸奖他一句,可眼下他成了这个样子,她是否真的该放过他? “霂青,我求你,你放过他们吧!”一直站在那方擦着眼泪的顾瑜终于走了过来,他的眼睛红红的,当他走到独孤霂青身边时,他的态度也变得温和了,对独孤霂青也近乎请求。 独孤霂青转过脸来看着他,这个几乎四十年未曾对自己有过好脸色的男子居然用了“求”这个字,他,就只是因为儿子,才会放低姿态的吧?那么,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没有她了吧。 “你求我放了他们?哪怕日后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也要求我?”她虽然有些动容,却并不看好他们。 顾瑜看了一眼因为刚才的动作,被吓的缩在顾昕尧身后的儿子,他的儿子曾是那么的优秀,敢担当,如今却因为他错误的决定而变得再不能意气风发,他后悔,他难过,他幡然悔悟,只希望他所做的还不晚。 “我,是,我求你,求你放了他们。就算是你为了我,行吗?”他看着她,眼中闪动着渴盼,他从未求过她任何事,哪怕当初她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他也没有求过她,现在,他求她,只为了让儿子能够获得自由和幸福,这也是他作为人父唯一还能尽到的一点责任。 独孤霂青垂下眼,唇边泛出苦涩,她已经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也曾经渴望过美好的爱情,可是,到头来不过也已经是过眼云烟,罢了,她还要争强好胜到几时。 “好!我让你们走!”独孤霂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无波澜。 顾昕尧听到独孤霂青松了口,脸上充满了喜悦。 “谢谢……” “我还没有说完,你们可以走,但以后熠不能再姓独孤,我独孤家也再没有独孤熠这个人。”独孤霂青一摆手,拦住顾昕尧的道谢,板着脸说道。 顾昕尧愣了愣,她没想到独孤霂青会这么决定,独孤这个姓之于她并无多大意义,可对独孤熠却是一种认可,现在若是他们离开,熠就不能姓独孤,那么他自己愿意吗? “熠?”她问身后的独孤熠。 “嗯!以后我不姓独孤,我可以姓顾。昕尧,我和你姓。”独孤熠的声音带了那么点硬气,不姓独孤就不姓独孤,他又不是没有姓可姓。 顾昕尧被他擅自更改姓氏的做法弄的有点尴尬,他父母还在这里,他怎么就不给他们点面子。 “我们走!”独孤霂青听到独孤熠毫不留恋的居然改姓顾,心中有气,一甩袖子,便往外走。 顾瑜留恋的看了一眼独孤熠,什么也没说也离开了。 顾昕尧看着先后离开的人,心中不无怅然,兴许他们是曾错待过她和熠,可是,到底他们是他的父母,教养了他那么多年,也许他刚才的决绝也伤了他们的心吧。 “熠,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 顾昕尧转身抱住独孤熠的腰,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他看了一眼门口,也许他并不是如她想的那样决绝吧,可是,现在已无退路可走,他们唯有往前看,往前走了。 他也回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她能感觉到一点湿意。 “嗯!”从她颈间传出模糊的声音,她想他应该也会怀念他的故乡,甚或他的父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一章上部就完了,下部呢,两个人就开始新生活了。新生活的内容也没有多少了,本文在不久就会完结。o(n_n)o~ 第53章 海岛生活(1) 位于西海岸的海上岛屿--布里岛,一年四季的温差相差都不大,只有在梅雨季节,天气才会稍稍冷一些,但在四季变化明显的国度里生活的人们对这样的天气并不会太适应。 坐在运甘蔗的货车里的顾昕尧就在想,他们已经到了这里有大半年了,生活的总算是愉快也富裕,但怎么就是还不能适应这偶尔就会下一场雨的地方呢。 “尧仔,想什么咧?莫不似在想你家堂客咂?”身边的司机师傅是个六十岁上下的女司机,按照他们那个时空的年纪来算,这位老师傅大概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人家可是开车有四十多年的经验喽。 顾昕尧侧过头看看虽然是六十多岁,但脸上没半个褶子的老司机,不由得又想起了他们初到这个地方的事情。 独孤熠并不适应海上的行程,吐的够呛,他们坐着客轮一路风尘而来,就不知道未知的旅程是苦是甜。 尚冉和阿斐曾邀请他们去尚家暂住,都被他们婉言谢绝了,别说他们没什么来往,就是有也不好意思就真赖到人家家里去住不是。 还好秦柔已经跟这里的朋友打过招呼,就暂住在她那位朋友的民宿里,每月只交住宿费,伙食费可以免交。 头一天住下之后,她多有不好意思,便让独孤熠先睡下休息,她和民俗老板再好好谈谈。 没想到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回到他们那间民宿的时候,就听见撕扯声,她匆忙进屋,竟发现有个女人正压在熠身上,熠虽然挣扎,但坐船的疲劳让他就算使了全力,也还是没能推开身上的女人。 幸好就差那么一点,她跑过去,将那人掀翻在地,借着民宿里的灯光看时,她不仅愣住了。 被她掀翻的人满面潮红,醉眼惺忪,满身的酒气能把人熏死。而让她愣住的倒不是那身酒气,而是这女人的长相,活脱脱就是卫晴华,可要说是卫晴华,却又不像。她想,就算是卫晴华喝醉了,也未必会出现这样的丑态,更何况以卫晴华那样冷静自持的性子,又怎会允许自己喝醉。 人被她掀翻在地,她也不再站起来,只是萎顿的仰躺在地上,四肢还保持着抱住谁的样子。 “昕尧!昕尧!”蜷缩在被子里的熠哽咽着喊着她的名字,她顾不得再去看那个与卫晴华长的一样的女人,只是跑到床边连人带被子抱紧了她的熠。 被子里的人哆哆嗦嗦,却已经泣不成声,那个倔强的就算受了天大委屈的熠已经在疲倦与惊吓中消失了,代之的是刚醒来时那个胆怯纯真的熠。他缩在被子里大颗大颗的掉眼泪,打着哆嗦,却不会再强装坚强。 顾昕尧抱着这样的熠,心里却恨不得将地上的人多踹两脚。民宿的老板应该是也发现这里的动静,所以赶紧敲了门进来。 室内通明,只有地上酒鬼的叙叙酒话以及蜷缩在被子里独孤熠的低低抽泣,还有顾昕尧低低的劝哄声。 “昕尧,这是怎么了?”民俗老板是个中年女子,姓晋,大家都叫她晋姐,她是个和蔼的老好人,知道顾昕尧是秦柔的干妹妹,一开始是不要住宿费的,还是顾昕尧说要是不要钱,就不住在这儿,她才勉强收了。这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就出了事了。 顾昕尧皱着眉头看着地上并不清醒的女人,对晋姐说:“晋姐,这女人居然跑进我们房间,差点对熠……她是怎么进来的?”她走的时候明明都把门锁好了的,她怎么会进来,还对熠下手。 晋姐走到醉酒女人身前蹲下来,低头看时,脸上满是无奈,之后,才对顾昕尧说:“昕尧,实在对不起,她是岛主人的妹妹,平时不喝酒都会好好的。今天是她丈夫的忌日,有可能是她心情不好,所以喝醉了酒。至于她会跑进你们的房间,有可能是她到我们柜台里拿的。我们岛上的民风都很淳朴,你是知道的,钥匙什么的也不会特意锁起来。还有就是这间房,她和她丈夫也曾经住过。” 听完晋姐的话,顾昕尧却愣住了,岛主的妹妹,就算是岛主的妹妹也不能强抢良家妇男吧。 “晋姐,你们岛主姓什么,在哪里住?”她倒要问问,难道作为一岛之主,就有权利让妹妹胡作非为了。 晋姐很费力的将那女人扶了起来,架在自己肩头,却又听顾昕尧问起岛主来,难免担心,说:“昕尧,听我的话,别去找岛主。岛主虽然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但毕竟是岛主,掌握着一岛人的生计,不会有人站在你那边的。” “晋姐,你放心吧,我不会找岛主算账,就是想知道岛主的住处,改日好去拜访,毕竟我是初来乍到。”顾昕尧松开揪紧的眉头,微笑着说道。 晋姐看顾昕尧似乎真的不是打算要大费周章,便也放下了点心。 “我们岛主叫卫晴华,在这个岛的东边有一片连着的院子,那里就是卫家的宅子。你到那里就能看到,岛主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住的很简单,她的为人也挺平易近人的。”说罢,便架着醉酒女人出去了。 顾昕尧一边哄着独孤熠,一边在脑子里寻找着那个名字的主人,终于,在尘封的记忆里找到了那个人,就是独孤熠父亲的青梅竹马么,卫晴华,那么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卫文澜。她的丈夫,不就是卫安辰?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欺上熠,熠与顾瑜和卫安辰都长的很像,她居然,她抱紧独孤熠,她真不知道到了布里岛是幸还是不幸。 “尧仔,你家堂客好好看咧,要是我滴男冷,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抛头露面赚钱咧。”旁边不知道说的哪个地方方言的老司机还在絮絮叨叨,顾昕尧已经回过了神。 “胡师傅,我爱人他很有分寸的,就算在外面工作也不会胡来,我很放心。”顾昕尧笑着说,一想起熠现在的工作,她又忍不住要笑一笑了。 本以为熠会排斥那份做平面模特的工作,却没想到他在来到这儿两个月以后就答应了。 那天阿斐和尚冉两人联袂来劝,还带了些衣服给熠,她还真没想到熠穿上那些衣服,真的是好看的让人觉得不真实。索性熠不抗拒做平面模特,她也就由着他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不过,又想到某天阿斐带来的那件衣服,她难免又皱起了眉头。 那天,天气并不是太好,细雨绵绵,他们本打算在家里睡一个午觉。阿斐就来敲门,神神秘秘的将熠带到试衣间,再出来的时候,熠脸红的如番茄,手还不停地遮遮掩掩。 可她还是看清楚了,那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黑色的窗纱更贴切,穿在熠身上的衣服是连体的,但却难掩那欲露还遮的勾人效果。 要说这衣服是为了拍照,她才不信,看起来是在夜店诱惑女人还差不多,看看熠上身,黑色的蕾丝面料几乎能看到大半的肌肤,在胸脯那儿绣了两朵纤小的梅花,正好遮住那两点。上身是以修身为主要目的,紧梆梆。 □呢却是为了彰显宽松,宽大的灯笼裤似的设计,在胯部收紧,整个臀部及前边的重要部位以黑色丝线编织遮住,重点是臀部和那个突出部位,黑色虽然能够掩盖突出部位的特点,但若是站的近了,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那里的轮廓。在大腿根部突然放松,到脚踝处收紧。这分明是要引人犯罪么。 如果这衣服不是穿在她男人身上,她会觉得这设计很新鲜很有创意。 但错就错在是穿在她男人身上的,阿斐说腰部和胯部那块的设计是以全世界最结实的丝线编制,绝对不会有线松了或者开线的可能。 这件衣服的要求就是穿衣服的人全身上下只能穿这么一件衣服,里面什么都不穿。 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很好,这是要她男人出卖色相来为他们招揽生意呀。 “不行!”顾昕尧咬牙切齿的伸手就把独孤熠拉坐在自己腿上,下一个动作就是脱了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的把他包起来。 原本她还觉得答应让熠去尚冉的艺术公司工作没什么,现在看来她是绝对不能答应了。 阿斐还在欣赏独孤熠身上的衣服,怎么想到顾昕尧就会突然语气很不友善的给拒绝了。 “这么好看的衣服,你为什么说不行?”要是放在以前,他都想试试这衣服,可现在是不行了,自己肚子都大了,姓尚的肯定不能答应。 顾昕尧抱着独孤熠就往试衣间里走,边走边说:“尚羽要是让你穿,我就让熠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这一番话,让阿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他们艺术公司还是换了另一个模特穿着这身衣服照的封面,但效果却不如独孤熠穿着的效果好。 从这件事后,顾昕尧也与尚冉约法三章,让熠去当模特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许让熠暴露*,哪怕只是露个修长美腿呢,也不行,反正到时候要是做不到,别怪她翻脸。 尚冉是有求于人,也只好答应了顾昕尧的要求。 熠在外面或者说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会不自然的板着脸,但顾昕尧知道他是因为害怕,但如果一直不让他接触陌生人,他的记忆力或者智力只怕再难恢复到从前。好在,尚冉和阿斐他们都不是坏人,也会帮着她照顾熠。 “尧仔,你就是心大,在那么个花花地方,人咋子不会变喽。你又在那个什么所的,成天忙着,难免哦……”老司机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顾昕尧看着老司机的侧脸,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她在尚冉介绍的一个生物能源研究所里当实验员,工资虽然不是太高,但足够她和熠两个人的生活,就算熠不工作,她也养的起,可她哪忍心就此关住熠,让他不自由。 好在岛上拉甘蔗的车往返与小镇和民宿之间,她花了车费,就可以坐一个来回。 想想,老司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她就是相信熠不会变。 到了他们住的民宿门口,她下了车。 进了屋,屋内还是一片漆黑,想来熠还没有回来。她打开壁灯,屋内冷冷清清的,她想了想,还是又穿好鞋。 可能熠还没有回来,她决定去尚冉的公司看看。 他们公司离这里并不远,走个四五分钟就到了,这也是她能放心的让熠去工作的原因。 研究所在镇上,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离镇上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每天她早就到家了,今天因为要研究一个生根的植物而耽误了点时间。 尚冉的公司在晚上依然灯火璀璨,门口不时有人进出。 顾昕尧本想进去找熠,却发现他正从里面出来,身边除了大着肚子的阿斐和没什么正经样子的尚冉外,还有个女人,那女人,她眯起眼睛细看,不就是那晚差点上了她的床的卫文澜吗? 她,怎么会和熠他们在一起? 她又看向熠,熠夹在阿斐和卫文澜中间,人虽然有点僵硬,但却并没有拒绝卫文澜的靠近。 看到这里,顾昕尧只觉得心有些窒闷,她握着拳头,想要上前,脚却有自己的主张,硬是停在了原地,看着那四个人慢慢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风湿的缘故,右手的大拇指关节动一下都疼,抹了些红花油,感觉好一点,所以今天来更新啦!字数还算多,希望能够够大家看一次。o(n_n)o~ 第54章 海岛生活(2) 海岛不比理想国,因为靠近海洋,到了晚上还是会比较冷,更何况前几天还下了场不小的雨。 公司成功完成一个不小的案子,老板留大家开了晚宴,晚宴就在离公司不远的酒店里举行。 顾熠也被留下来吃饭,他本来是不想的,可是经不住尚冉的劝说,还是留了下来。 “顾,小熠,我这么叫你,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卫文澜微笑着问身边的男子,初看到他时,她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心底最珍贵的那个人出现了,可再细细看时,发现并不是。那个人是再不会回来了,更何况身边的人还那么的年轻。 已经对外公布自己名字为顾熠的独孤熠很不习惯和陌生人靠的那么近,尤其身边的这个女人虽然清醒时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但他如何能忘记那一晚她带给他那么不好的记忆。若不是尚冉说这女人是岛主的妹妹,又是艺术公司的合伙人,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和她坐在一起的。 “不,您是老板,我怎么敢生气呢。”顾熠客气而疏离的回道,他不想得罪人并不代表他会忍气吞声。 只是到底不喜欢今晚的应酬,再加上还惦记着顾昕尧回没回来的事,语气又怎么可能生动,所以听在其他三人耳朵里都有那么点僵硬,还有一点不情愿。 卫文澜怔了怔,自从姐姐成为了这座岛的岛主后,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现在身边的男子看似对自己恭敬有礼,实际上自打吃饭之后,尚冉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开始,他就有意无意的在躲避自己。她眯着眼睛看他,他长的真是好,白玉一般的肌肤毫无瑕疵,就连穿最普通的衣服,都掩盖不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股优雅气质。 晚宴已接近尾声,那么,他到底是真的在拒绝自己呢,还是欲擒故纵? “既然小熠你不敢,那么,今晚让我送你回家,你应该也不敢反对的是吧?”卫文澜挑着眉看他,就等着他再说一句“不敢”,她可就要顺水推舟了。 正跟着尚冉他们往门口走,顾熠蓦然停住脚步,他除了在工作时会穿的时髦外,私下里不过就是一袭宽松的阔脚长裤加一件白衬衫,这样的他看起来随意而又不失大方。他站在门口回头看站在桌子旁的女人,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和自己说话,可惜,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靠的太近,或者有太多的接触。能勉强自己跟她吃完这顿饭,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个叫卫文澜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十岁,可她却与父母的年龄相当,因为她出色的外表及谈吐,让艺术公司里的不少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再加上她的身份地位,她并不缺少好的男伴,并不见得就真是看中了他,无非是图个新鲜罢了。 拥有着这样很多优点的女人,自然而然会有清高自傲的个性。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她以为她是岛主的妹妹,他就真的该什么都服从她吗?别说他现在没有了贵族身份,无须顾及什么脸面问题,就是他还是独孤家的人,他也不想再继续维护那个什么身份问题了。大不了,他和昕尧再离开这座岛,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容得下他们的地方。 也许刚才他是有些害怕,可是想通了这些以后,他竟然不怕了,他挺了挺胸,傲然的说:“卫女士,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您如果有什么想法也请您收回去,我不需要任何人送。还有,我妻子会来接我的。”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外面站着等两人的尚冉听到顾熠的话,脸上变幻着颜色,她和卫文澜虽说是合作伙伴关系,但到底她也还要让着对方几分,独孤熠现在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会怎么做呢?而且这女人自从死了丈夫后,性子越发的往歪了发展,男人更是玩过了不少,会对他有这么好的耐性,无疑是对他产生了兴趣,万一…… 而站在她旁边的阿斐听到顾熠的话,却竖起了大拇指,还真是牛啊,敢和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叫板,不得了。 顾熠走出来就看到两人不同的表情,他微微扯唇笑了下,又马上垂下嘴角,他是害怕的,可是在外面工作了这些日子,他也知道一些道理。虽然还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程度,有些事他隐约还是明白,这种事不能妥协,有一就有二,现在不拒绝,往后更难拒绝了。 “尚冉,你别怕,有事我自己担,不会连累你。”顾熠看到尚冉似乎十分懊恼的样子,心中也有了底,便郑重的对她说。 尚冉更加懊恼,有点赌气的说:“你说自己担就自己担?你也不想想后果,她那个人,唉!给昕尧介绍的工作还是找的她,真是,你真是够任性的了。” 这回,轮到顾熠发怔了,他怎么想到居然是卫文澜给顾昕尧安排的工作,这一下会不会让昕尧丢了工作?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卫文澜也没在屋里停留太久,今晚本来就晚了,吃完了饭,天全黑了下来,本来是还想去别处玩,阿斐的身子不允许,索性大家就回了公司,她本来还想和这个叫顾熠的男子多呆呆,看起来人家不愿意。 “我有那么可怕吗?让你那么大声吓唬他?”卫文澜走到三人身边,脸上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反而带着微微的笑意,扫了一眼顾熠,又看向尚冉,不无打趣的问道。尚冉脸色一变,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我这哪里是吓唬他,我这是郑重其事的提醒他,别忘了我们卫二姐的厉害!” 说着,她还举了举两只胳膊,好像是大力士似的。 她的举动惹的卫文澜一阵哈哈大笑,笑罢,她摆了摆手,说:“得了,你不就是怕我对付他们吗?我还没那么小气。走吧,小熠不愿意我单独送他,你们就和我一起送他好了。” 反正左右大家无事可做,晚上不去孔雀窝还能找到这样的乐趣,也不错。 尚冉张了张嘴,阿斐倒是乐意多走走,他回去也是一个人,那个尚羽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再得罪卫文澜,她又说让尚冉他们一起送他,他也只好和他们一起走。 晚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他以前还从没这么晚回去过,所以,夜晚的冷,他很少能够体会到。 卫文澜却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她把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披在顾熠肩上,说:“海岛的晚上还是挺冷的,以后多拿一件衣服,省的冷。” 顾熠正觉得冷,身上就送来了一件带着淡淡茉莉花香味的温暖衣服,他扭头看卫文澜,她正看着前方,她细致娇美的侧面给人一种温暖依赖的感觉。 他收回视线,将风衣收了起来,递过去,声音不再那么冰冷,却也不容抗拒的说:“谢谢你,我不冷!” 卫文澜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这个明明就冷,却执意要把衣服还给自己的男子,她的眼神变换了变换,还是笑着接过了风衣,只是挂在右手的手臂上,却并没有穿在身上。 顾熠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敏,没有再说什么,又往前走。 从公司的办公区出来,通过一片休息园区,就能看到公司的大门了。 顾熠只想着怎么能摆脱卫文澜,并没有注意大门口的情况。 “哎!阿熠,你看门口那儿是谁?”阿斐可不管他们这几个人之间到底都在纠结什么,指着大门口的人对顾熠喊道。 顾熠抬眼往门口看去,看到那是谁后,眼睛一亮,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事,撇开众人,往大门口小步跑去。 卫文澜看到大门口的人后,再看到顾熠的举动,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但很快就恢复了略带微笑的样子。 “看起来今晚是不用我们做这个护花使者了。”她边走边笑着说。 尚冉却从她笑眯眯的表情里发现了一丝火药味,再看看已经跑到顾昕尧身边的顾熠,她真觉得有点头疼,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顾昕尧看着朝自己飞奔过来的人,原本心中窒闷的感觉一扫而空,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她抱住冲到自己跟前已经刹不住的顾熠,笑着打趣道:“等不及了?” 顾熠被人拦腰抱住,那股子冲劲刚过去,脸颊微微泛红,伸了伸舌头,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想你了!” 从打失去了以前的一切后,他变得柔软了,也爱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所以哪怕她只是开玩笑,他也会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顾昕尧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味,看起来今晚只是个应酬,她的熠并没有变坏。 她侧过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忍不住捉住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他嘴里还有葡萄酒那甘醇的味道,还有他柔软的小舌,真是让人陶醉。 “咳咳!要亲热何不回家去?你们让我这孤家寡人的看着嫉妒啊!”正在两人沉醉在分享彼此的甜蜜中时,身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顾昕尧松开顾熠的唇,往旁边看去,尚冉正在挤眉弄眼,而站在她不远处就是卫文澜及阿斐。 卫文澜只是礼貌的点了下头,眼睛就看向了别处,而阿斐似乎是看好戏似的看着他们。 顾昕尧脸有点发烧,她其实不过是担心,想要证明熠是她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走的这么近。 “咳!我看熠这么晚还没回去,担心他,所以才会在这里等。”顾昕尧拉着独孤熠转过身,对尚冉解释道。 尚冉摆了摆手,说:“得啦,知道你疼老公,还不快领回去。” 顾昕尧看看她,又看看卫文澜,点了点头。 尚冉摇了摇头,她现在真有点后悔拉顾熠进这个圈子了,看看面前夫妻和睦的两人,她是既羡慕还担心。 等人走了,卫文澜才走到尚冉身边,别有深意的问道:“怎么着?你是不希望我动他喽?” 尚冉转过身,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二姐,听我的,别再荒唐下去了。就算你再怎么荒唐,姐夫也不能活过来了。” 虽然她的身份在那里,但到底多少年的朋友,她不愿意看到她为了个男人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卫文澜看着远方的墨似的黑,沉默了,良久,才似有所感悟的说:“是啊,你说的都对。如果当初我能珍惜,就不会一个两个的都走了。” 她转回脸来,脸上依然是淡淡地温和的笑,说:“放心!我不会动他,看她妻子那么爱护他,我也不会!你二姐我还没那么混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那张脸,还是因为那淡漠的性格,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是怀念那个有着那张脸的正主,还是怀念那个因为要讨自己欢心,不惜毁了自己脸的人了。 晚风吹动,将他们的发丝吹起,风起了,可惜,那个陪她风里行走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寂静的夜真的好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自己也很难确定到底算不算甜蜜,大家说呢?o(n_n)o~ 第55章 海岛生活(3) 顺着公司左侧的青砖小路向下走,便是一条安静的林间小路,路不狭窄,足够两人漫步其间。 “天这么晚了,怎么不多带件衣服?得病了看你怎么办。”感觉到夜晚风冷露重,顾昕尧又看顾熠只穿了件衬衫,她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一边披衣服,一边也不忘小小的抱怨一下他。 顾熠抿着嘴,嗓子里呵呵的笑,自己先把她的外套穿了起来,他的骨架大,穿她的衣服显得有点挤,好在她的身高高,衣服也大一些,他穿着不会太显小。 “尚冉说今天就照两组照片,照完就可以走了。谁知道那个姓卫的会来,听说一般她都只在年底出现,不管事的。今天就算倒霉,赶上了,非说最近公司一单生意做的好,要请客,大家都得去,尚冉和阿斐就让我也留下。”他不愿意解释那么多,可对她,他不想让她误会,哪怕让他解释的再多,再细,他也是愿意的。 顾昕尧没了外套,里面还穿了件薄的开衫,并不会冷,她帮他把衣服系上,看他高高大大的人挤在一件小衣服里,还真是,真是可爱的紧。再听他解释,就明白了那个卫文澜一定是觉得熠和死去的卫安辰或者说顾瑜长的太像,所以才会借着一个什么由头请大家吃饭,借故接近他。 这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她还真的得注意了才行。 因为当上了平面模特,顾熠的头发不能如以往那样剪得短短的,他现在发长大约到了肩膀下,平日里他不爱打理头发,都是顾昕尧为他梳洗。今天因为留下来吃饭,卸了妆以后,也没有马上回家,他的头发就只用皮绳拢在身后,刚才一路走来,发丝也有些被吹散了,垂在耳畔肩头,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些诱惑,也多了一些柔软。 借着微弱的星光,顾昕尧看着与自己相对而立的男子,心中倒有些陶醉,他站在对面,沐浴在星光月下,竟好似迷路的天使,纯真而又迷糊,她说不上这样的他是不是她少年时曾梦想的白马王子,但有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要他,她也希望他能一直都伴在自己身旁。 “熠,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过的幸福吗?”她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她想知道他怎么想,今天看到他和卫文澜走在一起,她竟有些慌,有些怕,她担心他会在日渐琐碎的生活里失去信心,更怕在条件更好的人身边呆久了,会厌倦了普通乏味的她。直到他飞奔到她身边,她才能够放下一点心,却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变。 顾熠瞪着那双纯澈美丽的眼看着她,他的心思其实很单纯,就算已经长了点心眼儿,也不再是从前把什么事都闷在心底的那个复杂的独孤熠了。 他围抱住她的腰背,看着她的双眼,心中虽然有什么慢慢滑过,却也不会用太多心思去分析她这么问到底是为什么。 “嗯!幸福!我和你,我们在一起,就是幸福。”他露出一个好满足的表情,笑眯眯的说。 他薄薄的红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让她觉得心里熨帖。 “我也很幸福!”她垫着脚贴靠到他的脖颈间,让他抱的更紧,风在林间拂过,有低低呜咽的声音,那声音好似谁在轻轻地诉说一种最深切的祝福。 咕噜--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那份宁谧的美好。 顾熠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是什么声音,他低低的笑着。 顾昕尧贴着他,也忍不住笑了。 “我还没吃饭呢,今天下班晚了。还以为你会在家里等我,给我做好吃的,哪想到你会去吃独食,酒店的饭菜很好吃吧?”她趴在他耳边,有点抱怨地说。 她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让他觉得痒痒的,却舍不得躲开。 “才不好吃,我就吃了一口饭,那个姓卫的就在旁边说话,根本没心思吃,现在,我也饿。”他可怜兮兮的抱紧她,小小声的说。 抱怨归抱怨,顾昕尧哪里真的怨他吃独食,又怎么舍得让他饿肚子。 离开他的怀抱,拉着他,边走边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小店,就不知道关门了没,走,我带你去吃。” 顾熠高兴地被她拉着手往前走,从树林的一侧转出去,转到大道上,在不远的小路上还真有一家专门卖面食的小店。 小店的门面不大,差不多三四十平米的样子,因为已经晚了,老板就要打烊了。他们成了最后的客人,老板是个和气的人,听说他们是专门来吃饭的,便答应给他们再起炉灶做饭。 “老板,就来碗馄饨,再来一盘韭菜盒子吧,馄饨里要少加点醋。”顾昕尧和顾熠坐在靠门口的那个位置,没等老板问呢,她先点上了要吃的东西。 顾熠坐在椅子里向四周打量着,这店面虽小,却很干净,桌子上还有餐牌,菜式和价格都标注的十分清楚,不需要问,直接点就可以,省事又方便。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顾熠很好奇,她又不常来,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家店的? 等老板去做饭菜,顾昕尧才转过脸来,颇为得意的说:“送你去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在这里走了一天,这附近有什么店啊,什么公司的,我可是都摸清楚了。” 她说的得意洋洋,顾熠听在耳里,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暖意,眼睛也隐隐的发热。 顾昕尧说完,看到顾熠眼睛红红的,又一直盯着自己,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转了下头,看向厨房,觉得这样不怎么对,又转回来,说:“熠,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会让我忍不住对你下手哦!” 虽然语气是恫吓的,但表情怎么看都是宠溺的多。 顾熠伸出手拉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发自内心的说:“尧,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他说的认真而坚定,顾昕尧却听得一愣又一愣,她家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范了,居然还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感动是极为感动的,但这么古意,她还真的有点受不了。受不了是受不了,她又不好意思打击他。 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直到看的他皱了皱鼻子,换了个不满意地表情问:“我说的不好吗?” 顾昕尧赶紧点了点头,眼神却有点古怪的说:“好,说的太好了。那个,是不是尚冉最近想要发展你去演电视剧呀?如果是演电视剧,能不能跟她说给我个角色,我还真不放心让你对着别的女人说这句话。” 这么好看,这么温柔动人的男人,要是真的被拉去演电视剧倒也没什么,可是,她就更不放心了啊,电视剧里那剧情动不动就亲嘴,拥抱,再上床的,她怎么能放心让她家男人给别人抱,让别人占便宜。一想到或许别的女人还会摸自家老公的手,她忍不住抓紧了他的手,不行,就算他再怎么想去工作,她也不允许他去拍电视剧。 啊?顾熠本来只不过是跟公司里几个极爱看古装电视剧的男人学的那点小把戏,没想到居然被自家夫人演变成了他要拍电视剧,看她那严肃的样子,只怕他要是敢点头,她会立马把他锁在家里,不准出去。难道说戏有点过了?他琢磨着。 “我,那个,我没要演电视剧,就是公司里几个小模特平时喜欢看古装剧,还有小说,他们常说这些,我觉得有趣,就说给你听啊。”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否则,说不上,明天他就会被锁在家里。 顾昕尧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但又蹙了蹙眉头,她怎么不知道他居然也喜欢和别人聊一些琐碎的小事了呢? “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好好问问,你在尚冉他们公司工作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开始到岛上的时候,他们只是两个人生活,后来,都有了工作,白天很少能见面,只是到了晚上,下班了,见了面,温存一下,又睡觉了。她承认她有点忽略了他,他也很少会向她说起公司里的事,她现在觉得真的是有些愧疚。 馄饨和韭菜盒子已经送上来了,顾熠很自然的将韭菜盒子放在她跟前,自己端来了馄饨。馄饨的热气氤氲了他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一开始,我刚到公司,新人么,难免会被排斥啊,后来,和他们熟了,也就好了。”他没说的是开始他进公司,什么都不懂,还被人锁在厕所里,差点出不来,还是阿斐找不到他,才发现他被锁在厕所里,放了他出来。那天,他真的有点怕,可是一想到他还有她,她也在为两个人的生活努力着,他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后来几次被那些模特排挤,甚至他的腰扭了,他都没敢和她说,看到她每天回家也那么累,他不忍心,也不愿意再增加她的负担了。 好在生活在慢慢的变好,那些曾经排挤他的模特也差不多都和他成了朋友,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顾昕尧并没有吃,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他说被排挤什么的时候,好似只是吃饭睡觉那么简单,可她很清楚在那样的公司里,以他那么出色的外貌及优秀的气质,不可能只是被排挤那么轻松。都说同行是冤家,模特就是靠青春吃饭的,他的到来无疑是给别的模特增加了竞争力,他所受到的排挤一定很大。可惜,她那时候忙着在研究所里站稳脚跟,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她到底是失责了。 她伸过手,在他的脸颊上摸了摸,摸得他不得不放下筷子,看她。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很多苦。”他本来可以不必受这么多的苦的,都是她,是她连累了他。 他摇了摇头,只是笑着安慰她:“我一点都不苦,真的!等我们攒够了钱,我就不去公司工作了,你养我,好不好?” 她看着他灿烂而美好的笑颜,鼻子发酸,眼泪快要模糊了她的眼,她重重的点着头,忍着哽咽的声音说:“好!我会努力快快的攒够钱,不让你再去公司。我养你!” 他用拇指擦了擦她的泪,凑过身子在她唇角轻轻地温柔的吻了下,说:“我等着你!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顾昕尧用衣袖擦了擦还没有擦干净的泪,点了点头,拿起了一个韭菜盒子,韭菜和鸡蛋在一起的独特味道让她难受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些平复。 顾熠看着她低头吃饭了,也重新拿了筷子夹着馄饨吃。这种加了醋的馄饨他很喜欢吃,而她就喜欢吃韭菜盒子,每次如果来外面吃,她都会细心地点好。 她其实是个贴心细致的女人,他真的很喜欢,也很愿意一直在她身边。 吃了一口馄饨,细细咀嚼,味道很好,肉馅和蔬菜的味道都保持了原味,他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醋酸酸的味道刚入口,他就觉得胃有些翻腾,赶紧直起身子,那种鼓鼓胀胀的感觉稍稍退下去了点。 他不信邪的再舀了一勺汤,还没等送入口中,那股酸胀的感觉就涌到了喉咙口。于是,他只好放下勺子,筷子,坐在椅子上,等那股难受劲儿过去。 顾昕尧刚吃了两口韭菜盒子,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顾熠并没有吃馄饨。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坐的笔直,眼睛正盯着馄饨碗,好像那是个怪物。 她赶紧放下筷子,把椅子挪到他身边,问:“熠,怎么了?不舒服?”她担心的看着他,不会是着了凉,生病了吧? 顾熠摇了摇头,现在他都不敢说话,真怕万一一说话,刚吃下去的东西就会吐出来。 看他只是摇头不说话,顾昕尧更担心了,她哪里就能放任他生病而不管,赶紧拉起他,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对老板喊:“老板,钱放桌上了。” 说完,也不等老板过来收钱,非拉着顾熠往外走,他这么难受,可得去医院看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白天有时间就来更新啦!o(n_n)o~ 第56章 海岛生活(4) 晚上的医院,除了值班大夫,其他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 医生办公室里,穿白大褂的医生为顾熠做了个胃部的检查,她拿着检查结果看了一会儿,又看看顾熠,摇了摇头。 “大夫,我爱人是不是胃有什么毛病?”顾昕尧让顾熠坐在医生桌子旁边,她看医生皱着眉,又摇头的样子,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倒不是,这检查结果显示一切都很正常。顾先生,你是一直胃都不舒服,还是突然感觉不舒服的?”放下检查结果,医生又耐心的问。 顾熠被检查了一遍,那种胃部胀胀的感觉已经淡了下去,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不想再在医院呆下去了。 “是突然不舒服,可能是吃东西的时候太急了。现在已经好了,应该没什么事。” 医生看看面前容色都很出色的男子,并没有因为他说没事而放弃。 “能请问一下两位最近房事是否和谐?” 被问了私密事的两人脸上都是一红,刹时脑子里出现了同一个不爽的问题:这医生怎么什么都问? “那个,我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各方面都很和谐。”顾昕尧为了解除顾熠的困扰,只得隐晦的答道。 医生又看看两人,心中已经知道二人感情应该不错。 “请二位恕我冒昧,再问个问题吧。你们最近的房事是在什么时候?频率是不是很高?” 听了医生的问题,顾昕尧和顾熠的脸一下子就升级到了茄子色,他们不过是看看胃病,怎么就被问了这么多私密事。 顾熠哪里肯再被盘问下去,他腾的站了起来,也不管医生说什么,拉了顾昕尧就要走。 “二位等一下,我问这个问题没别的意思,看顾先生的检查结果,我觉得不太像是胃病,晚上夫科那头没人值班。我又觉得顾先生的身体状况有必要去夫科检查一下,所以就冒昧的多问了几个问题。” 医生知道大多数的夫妻并不喜欢被陌生人问到房事上,但看这检查结果,她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 顾昕尧和顾熠听到医生的解释,都停住了脚步,一听到夫科这两个字,顾昕尧是比较紧张的,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熠他有什么毛病。 “大夫,是不是我爱人的身体其他方面有什么问题,还是他……”她不知道在男子那方面会有什么毛病,又不好当着熠问医生。 医生站起来,走过来,左右看了看两人。 “我看这位先生的身体状况很像怀孕的初级反应,但没有经过检查,我又不是夫科大夫,所以不敢妄下定论。”她确定这夫妻俩应该是还没有过孩子,否则也不会对孕期的初级反应一无所知。 顾昕尧和顾熠听到这个结果,都瞪大了眼,怀孕?怎么可能? “大夫?您,确定是怀孕?”顾昕尧颤巍巍的问,她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有孩子了? 医生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她不是夫科大夫,也不是妇科大夫,但她却喜欢新生命的降临,偶尔她也会去那几个科室帮忙,所以对这些知识比其他科的大夫要懂的多。 今晚遇到他们两个人,她本来可以不必这么较真,但她希望不要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不经意,便让一个小生命会在父母的无意识行为中流失了。 “我不能确定,不过,看情形很像。如果你们很在意的话,请明天到夫科检查一下,还有就是不要在这期间随便服用药物,在怀孕的最初三个月内,最好不要有房事。” 医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对两人说明白,顾昕尧很快从怔愣中回神,而被惊到的顾熠还在发愣中,他不自觉的摸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很可能有个小豆芽在生长了。 对医生道了谢,两个人几乎是飘着的出了医院,站在医院外的平地上,他们还有点飘飘然。都已经被诊断为铁树的人了,居然真的能开花? 顾昕尧沉浸在喜悦中,丝毫不曾对这次怀孕有任何的怀疑,她觉得或许命运终于再次垂怜他们了。 嘀-- 正在两人还飘飘然的时候,从右侧驶来一辆车子,车灯打开,正好照在两人身上。顾昕尧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地挡在顾熠身旁,她可不希望有任何不良因素破坏他们美好的时光。 车子停在他们跟前,黑色的车窗降下去。 “是你们啊?在等车?”车子里是卫文澜温和的面孔,她似乎也很意外在这里遇到两个人,他们身后要是没看错,应该是医院吧? “嗯!”顾昕尧轻轻应了声,而顾熠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仿佛那里很快就会跑出一沓小孩似的,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个不速之客。 “这里的出租车不好打,我送你们吧。”卫文澜微笑着做出了邀请。 顾昕尧并不想和这个人搭上什么关系,可今晚他们得到了一个不是太确定的好消息。晚上风冷,她又怕他冻着,犹豫了一下,在让顾熠生病和让很可能是情敌的女人送他们回家两个选择上,她选择了后者。无论如何,她并不希望熠生病,再说,她就不相信,堂堂岛主亲妹,还会公然调戏良家妇男不成。 “那好吧,谢谢你!”顾昕尧对卫文澜说了声谢,便推着顾熠上了车。 直到坐上车后,顾熠才回过神,发现是坐在卫文澜的车子上,他有点不乐意,但人已经上了贼车,也不好下去,便沉默着。 卫文澜从车前的镜子里看着车后座的两人,一个沉默的看着外面,一个则是不时的看着那个注视车窗外面的人。 “你们不是应该早就到家了吗?怎么会来医院,是谁不舒服,还是来看望谁?”卫文澜很和蔼的问道。 她把尚冉和阿斐送回去,本来是准备去孔雀窝再消磨些时间,倒没想到经过这里,遇到了这两个人,该怎么说呢,是冤家路窄?他们并非宿世仇敌,又怎么能称作冤家呢。她自己都好笑,索性不多想,一边开车,一边与车后座的人说话。 顾昕尧知道顾熠是有点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可她也是不想他再在外面吹风,她靠近了他一些,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 正好卫文澜和他们说话,他是肯定不会搭话的,可他们是坐在人家车上,总不好得了人家的好处,又甩脸子给人家看吧。 “哦,是我胃不太舒服,就让熠陪我来医院看看。”她并不希望引起卫文澜对熠过多的关注,就把来医院看病的人说成了自己。 “这样啊,胃不好可要多注意饮食。我的胃也不好,不过……”卫文澜挑了挑眉,耐心提醒,末尾的话渐渐隐去。她的胃在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工作的关系弄坏了,早年也曾有人用心爱护过她的胃,可惜是她自己将那个细心的人弄丢了。 顾昕尧听卫文澜温和且不失诚恳的话,心中对她倒生出了几分好感,她,或许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邪恶,无赖。 “谢谢您,卫女士。”顾昕尧这次是真心的对她道谢。 卫文澜看了一眼车前镜子里照出的顾昕尧,也只是浅浅一笑,说:“不必那么多礼。照年纪来算,你们也该叫我一声卫姨,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的。” 她早就过了因为面貌相似就执着不舍的年纪,更何况,安辰的离世多少也给了她教训,她也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顾昕尧看着前方女人的背影,不仅有种错觉,这个女人虽然面貌并不显老,可内心是早就已经风干老化了。 顾熠虽然生气,眼睛看着外面,耳朵却一直注意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卫文澜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惊疑,便也转回了脸,从车前镜看她的表情。 卫文澜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车后座两人的打量般,专心的开着车,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车子在寂静的大道上行驶着,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等卫文澜将两人送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顾昕尧与卫文澜说了再见,卫文澜便开着车走了。 顾熠站在家门口,看着车子走远,心中竟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顾昕尧打开门,见他还站在门外,走过来问:“是觉得她很可怜?”其实,就在卫文澜说到胃不好,要注意饮食时,她也注意到了她有一瞬间的情绪低落,或许她也有着她无法对外人言说的故事,只是他们是局外人,不可能了解的那么多。 “当然不是!我是在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骚扰咱们了吧?”顾熠转过脸,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喜悦,从他们的谈话看,这个女人大概已经放弃了要追求他的念头了,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顾昕尧没想到他看着那车子远去,是这么个念头,她还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又想到兴许他们真的能有个孩子了,她就打从心底高兴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顾熠抱了起来。 惊得顾熠连连大叫,还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明天我不去研究所了,你也不许去公司,我们去医院看看,要是,要是真的有了。我们就好好在家养着,我陪你。”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也没看过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但一想到她男人有了孩子这事,她就既觉得新鲜又高兴。试想一个男人能怀孕,还能生孩子,且不说孩子如何,单从这违反自然法则的事让她遇到,就够她好好的守住他了。 刚稳下来的顾熠听到她类似独/裁的话,没觉得哪里不对,还觉得很开心,再加上他对怀孕这事也有着无法言喻的高兴,便也就由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下部其实基本上没有过多的虐心情节了,偶尔有点小惊险也会化险为夷,甜蜜会有的。这应该不算剧透吧~~~~~(*^__^*) 嘻嘻…… 第57章 天赐珍宝(1) 静谧的夜在蔓延着,顾昕尧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环着顾熠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手不自觉的往下移,再往下移,柔软富有弹性的肚子因为主人的呼吸而起伏着。 “……你,睡不着了?”也许是她的动作扰醒了顾熠,也许是他原本就没睡着,他没有回身,手却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声音也柔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呵呵,呵呵……”还没说话,先听到顾昕尧一阵傻笑,脸颊越发的在他背上蹭啊蹭,夜晚是神奇的,它能让一个强大的人变得软弱,也能让一个人从柔弱变得坚强。她算不上是个强大的人,但之于未来什么的,她其实并不愿意多做表达,此刻今晚,她却热情澎湃,无时无刻不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女人啊,也许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知道可以做母亲了,都会变得像个小孩。 听到她这样的傻笑,他在黑暗中也翘起了唇角,那个还未确定的消息无疑也是让他开心的,只是他害怕一切都是一场空,所以才会一直忍着不说,直到她开口。 “我一想到咱们就要有宝宝了,我就,我就睡不着了,亲爱的,你说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你还是像我?”一想到那个是她和熠的宝宝,她就怎么都睡不着,宝宝呢,她的,也是他的,还是由他孕育出来的宝宝,多神奇,多么让人振奋。 顾熠因为她的话,心也飞扬了起来,原本的犹疑也变成了跃跃欲试,他竟也开始幻想起宝宝的模样来。 “要是男孩就像你,要是,要是女孩也要像你,一定要有很好很好的性格,以后能快快乐乐的,最重要的是要孝顺你。”他在黑暗中慢慢的说,遥想着那个还没有影儿的婴儿。 她把脸埋在他后背的衣服里,听着他的话,心中溢满了幸福。 “不,男孩女孩都要像你,你长的那么好看,孩子像你才会好看。无论孩子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希望他们能快乐幸福的,对吧。还有孩子不仅要孝顺我,也要孝顺你,是你孕育了他啊!”她才不要吃独食,孩子要是真的只孝顺她,不管他,她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顾熠在她的怀里转过身,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是面带着笑容,脸上充满了希望的。 多好啊,他们也许就要有一个宝宝了,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他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宁静的夜晚充满了希望,明天是希望的开始。 第二天,阳光照进房间,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嘴角都带着甜蜜的微笑,丝毫不因前一晚的晚睡而有任何不适。 干净明亮的医生办公室里,墙壁上贴着几幅婴儿的照片,还有父亲或者母亲抱着婴儿看起来很幸福的合照。 桌子对面穿白袍的医生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后,才拿起检查报告仔细研究起来,先是眉头皱了皱,复又舒展,然后又皱起来,反复几次才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顾昕尧和顾熠坐在桌子这边,心情也随着医生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他们很怕医生给出一个让他们受不了的答案。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在检验报告上某个地方画了个圈,然后抬头看了看两人,充满了疑惑地问道:“真是很奇怪,按照报告单上的结果看,顾女士不可能使顾先生受孕,可是,我们在顾先生身体里发现了一种药物成分,居然是可以化解顾女士身体里的一些坏死细胞的。顾先生是不是曾经服用过什么药物,可以促进细胞分裂?如果可以,能不能请顾先生把那种药告诉我们,您也知道现在也有很多夫妻因为孩子的问题而困扰。如果能解决,那么,两位就真是功不可没了。”随着话题展开,医生越说越兴奋,仿佛见到了希望。 她是高兴了,却把顾昕尧和顾熠说的云山雾罩,她的意思是熠真的怀孕了,还是别的什么。 “大夫!大夫,我们想知道检查结果到底是不是我爱人他怀孕了?”顾昕尧赶紧截住医生的话,她真不知道这医生怎么也这么话痨,不过就是个结果,她怎么可以说这么多。 医生推了推眼镜,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想起人家是来检查是否怀孕的。 “恭喜两位,顾先生的确怀孕了,孕期四周,现在还没什么反应。等到三个月的时候,可能会有孕吐等妊娠反应。” 顾昕尧本以为怀孕这事或许又要空欢喜一场,没想到真的听到医生确定了这个消息后,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半天,也没表现出准妈妈该有的高兴劲儿来。 顾熠则是一直都压抑着内心的喜悦,等听到消息被证实为真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展露出喜悦来。 “不过,因为孕前期还有一些不确定性,所以两位一切都要格外注意。孕夫不能受刺激,更不能做剧烈运动。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能够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以保证胎儿能顺利的成长。两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服用过什么才促使顾先生怀孕的?”女医生将一长串孕夫守则说完后,还锲而不舍的想要知道创造这个奇迹的功臣是什么。 顾昕尧率先回过神来,掩唇咳了咳,回想了下,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究竟是什么起了作用,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很多事都是祸福相依的,要不是独孤家那么冷酷的做了那么多事,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能有宝宝。 “大夫,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起的作用,但我想应该会对你们研究不孕不育有帮助。我爱人曾经被人注射过湖玉眠,据说这种药已经被列为禁药,我爱人如何被注射这种药,还有详细的情形我就不说了。” 女医生听到湖玉眠这个名字,惊讶的张了张嘴,想要再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毕竟有些还算是人家的*,她想问,对方也未必肯说。 “谢谢您,医生,我们先走了。”顾昕尧见医生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问什么,她可不认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索性还是先离开为妙,她拉顾熠站了起来,对医生道完谢,就要走。 女医生终于回过神来,也站了起来,不忘叮嘱着:“两位记得要定期回来做产检,胎儿现在还看不出会不会是健康的。” 湖玉眠这种药太霸道,若是因为这种药物改变了体质,那么很难说孩子的健康会如何。 顾昕尧停住了脚步,身边的顾熠也停下了,他与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而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什么苦难都经历过了,难道还要因为害怕而失去更多吗?不,他们要快乐的生活,就算孩子将来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不会嫌弃她或者他,他们会好好的教养孩子,让他们得到这世界上最多的亲情。 “我们会来的!”顾昕尧转过身对女医生鞠了个躬,才带着顾熠离开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一点兴奋,还有一点说不清楚的担忧,兴奋的是他们终于有了爱的结晶,担忧却是因为他们可能将迎来人生中更加巨大的挑战。 ﹌﹌﹌﹌﹌﹌﹌ 理想国,独孤家。 昔日辉煌的独孤家已经随着独孤家公司的没落而日渐萧条,曾经宽敞大气的独孤家大厅也由低调的奢华变成了真正的简朴。 空空的四壁只余下了一张梨花木的圆桌及几张原木椅子,本是人丁兴旺的家族如今也已经人口单薄。 独孤霂青咬着牙盯着门口半天,却不见去叫人的人回来。坐在她旁侧的顾瑜,脸上倒不见任何担忧之色,也许是看淡了世情,也许是心态平和了,总之,他只是坐在那儿喝着并不怎么好喝的茶。 “妈,和咱们合作的乙方公司回复说,租约不想再续了。哪怕付违约金,他们也要解约。”从门外进来的独孤楠垂头丧气的站在独孤霂青跟前说。 啪-- 独孤霂青听到这个消息,将桌子上的茶杯通通挥到了地上,解约,解约,这已经是第几次有合作方提到这个事了,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吗? “你没跟他们说,我们的新能源销路一直很好,要是他们解约,他们损失会很大吗?” 独孤楠抬头看了一眼盛怒的母亲,又垂下头,低着嗓子说:“我,我跟他们谈了,对方说新能源的耗损实在太大。哪怕是咱们降低百分点,他们也不续租了。他们,他们还,还说,说最近新崛起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中介能源,他们的货源比我们强很多,而且价格也比我们低了好几个点。” 她也不想将生意谈的如此困难啊,可对方的条件太过于刁钻,他们要是答应了,只怕一分钱都挣不到。再说同业竞争实在太激烈,他们又没有更好的创新,客户会流失也很正常。 “贸易公司?你就没有查过那家贸易公司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公司。 “查,查了,对方是从外地来的,老板是谁,始终查不出来,听说是从一个什么岛上来的。对方的身份应该也很复杂,追踪到的信息显示身份是绝密。能够将档案资料设为绝密的人,无外乎军队中的人,或者与某个政要有特殊关系的人。”独孤楠从独孤熠离开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只是一贯浪荡惯了,想要赶上独孤熠,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独孤霂青额头青筋暴起,她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就这点小事还需要她这个当妈的费心。 “我要你找阿柠回来,你找到了吗?”独孤霂青又想到先前吩咐她的事,公司的事解决不了,那么弟弟的事总该能办到吧? 独孤楠的头低的更低,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有不确定,还有不敢直说的犹豫。 “阿,阿柠他,他……” 独孤霂青虎着脸,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找个人需要这么结巴吗?她脸色又变了变,忽然问道:“阿柠出事了,是不是?还不快说!” 独孤楠握着拳头,咬了咬牙,终于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妈,我找到阿柠了,他,他居然跟人家学抽甲苯胺。” 听到这个名字,独孤霂青先是愣了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他在哪儿?我独孤霂青的儿子居然学人家吸毒?”她也就这么几个孩子,走的走,不成才的不成才,如今,又一个在吸毒,难道真是天要亡她。 “我已经让人将阿柠带回来了,可是,他已经染上了毒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毒品她也束手无策,把人带回来,只能捆起来锁在房间里。 独孤霂青闭了闭眼睛,她独孤家的基业难道就这么毁了吗?她独孤霂青要是百年之后,要怎么面对祖先?不!她不能让家业就这么败了。 “去,去查熠的下落,无论花多少钱,多少时间,都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那个忤逆子她是已经逐出了家门,可是恐怕也唯有他才能挽救这个家和独孤家的家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暖和,买了两件短袖t恤衫,穿上臭美了下,结果,感冒了,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更新。本章只检查了一遍,如果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提。o(n_n)o~ 第58章 天赐珍宝(2) 自从知道了顾熠真的怀孕,医生还嘱咐最好卧床保胎后,顾昕尧就无时无刻不关注顾熠的情况。 一会儿不许他起来,一会儿不许他轻易下地,恐怕就差要让他在床上方便了。 这一天,顾熠终于决定他已经受够了如同废人般被锁在床上的生活。 “昕尧,我想吃辣子鸡丁,你给我买一份,好不好?”盖着被子平躺在床上的顾熠只扭过了脖子问还在屋里地下洗衣服的顾昕尧。 他们家本来是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的,但顾昕尧觉得用洗衣机洗出来的衣服不是那么干净,所以干脆舍弃洗衣机,自己动手洗,连带着还能看护夫婿好好休息。 听顾熠说要吃辣子鸡丁,顾昕尧立刻站了起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顾熠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把她支走,自己也能获得短暂的自由,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打算出门。 她走到床边的柜子里倒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本孕夫生育指导手册,有一只手臂那么厚的书,她拿着都费劲儿,可她并不觉得费劲儿,抱出了大部头的书,翻开孕夫饮食指导的那页,看目录找到刺激性食品那项。 上面清楚的写着,孕前期为了不刺激胎儿成长,最好少吃或者避免食用辛辣食物,更要避免接触烟酒。 把书放在床边,顾昕尧又看看顾熠,顾熠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熠呀,为了宝宝,咱们,咱们还是别吃辣子鸡丁了,好不好?你要是实在想吃鸡肉,我给你做焖酥鸡,一点不比鸡丁差。”握着他白皙好看的手,顾昕尧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其实不应该惹孕夫不高兴,可是这头三个月都是容易出意外的时候吧,他们好不容易有了宝宝,还是不能大意了。 顾熠本来等着她快点走,好下地活动下,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了,眼看着能自由活动的机会就要溜走了,他心口有些郁闷,眼眶子也发酸,啪嗒,眼泪就出来了。 顾昕尧还想要再劝,咋也没想到居然就为了吃个辣子鸡丁,她心爱的夫婿就掉了眼泪,她哪里能看着他哭。 “熠,熠!你别哭,别哭,我去买辣子鸡丁,去买还不行。孕期里哭伤身体,对眼睛也不好。”她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现在才一个多月,他身体上还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情绪上却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以往就算他有委屈要么就是忍着不说,要么就是告诉她他哪里不舒服,像现在这样只是默默掉眼泪,没任何反应的,真的是最近才出现的习惯呀,而且这习惯,她是怎么都没办法抗拒。 “我不吃了!反正你想着的都是宝宝,我是好是坏无所谓。”一想到她做这么多,为的都是那个还没成形的小家伙,他就觉得心难受。他知道他不该和自己身上的肉吃醋,可他就是忍不住,再加上连日的不得自由,就连土人也得有火气。 顾昕尧听到他冷着调子说出来的话,愣了愣,他是因为自己太在乎这个孩子才生气了?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为了方便,特意去剪短了头发,艺术公司那边也告了假。尚冉知道熠有孕了,跺脚赌咒的说又少了个摇钱树,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痛快的给了假期,还再三叮嘱她要帮熠好好养胎,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也是从那之后,顾熠就过上了形同废人的生活,他还记得第一天躺在床上的情形,开始是很惬意,但是当他要上厕所,被顾昕尧拿了尿壶让他在床上方便时,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在经过一番争论后,他才得到可以亲自去厕所方便的许可。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从未有过的恐惧也浮上了他的心头,那些过去不曾产生的疑问也在脑子里不停的旋转。 顾昕尧见他闭着眼,嘴唇微微颤抖,就有些慌了神。 “熠,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不是因为孩子,我们,这是你的第一胎,我,很多东西我都不懂。要是,你觉得这么的不好,你,你告诉我。我改,我改就是了。”她是真的怕他生气,一来对他身体不好,二来孩子在他身体里,是好是坏,她也帮不上忙。她一下子抱住他的身子,情真意切的解释着。 此时正值下午,日光照进屋子里,在床前形成了一个圆弧,他柔美的脸背着日光,又是闭着眼睛,好似一个睡着的天使,而这天使却又因为心中的郁闷难消,脸上显出一些忧郁和烦扰。 看着这样的顾熠,顾昕尧竟有一些恍惚,她是为他好,可是,她并不愿意看到他痛苦或者忧伤的样子,医生说最好卧床养胎,却也不是必须这么做,她是否做错了? “熠,对不起!我不该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让你难受,如果你真的想吃辣子鸡丁,我去给你做。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现在的情况……” 她离他很近,说话时那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脸颊上,她的话飘进了他的耳里,他倏然睁眼。她近在咫尺,她的眼中有歉意,脸上也是幡然醒悟的后悔模样。 看着这样的她,他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的话也有些重了,他是清楚她对自己的好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对她发火,他…… “不生气了?”她看到他睁开的眼,他的眼中也有暖融融的光亮,他的脸又放柔了,想来他是不生气了。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有些凉,想是刚才洗衣服弄的。 “是我不对,我就是心里难受,才没忍住对你发火。”他动了动被她箍紧的身子,说。 被子半盖在他身上,为了不压迫他的肚子,她还特意亲手做了些宽松的袍子,就连裤子,她也改成了松紧带,这样,不会勒到肚子,穿脱也方便。 白色的袍子因为他的动作而稍稍往下挣开了些,他里面是没穿衣服的,所以在顾昕尧这方便能看到他好看的锁骨,以及隐在白色袍子衣襟下方的男性小巧□,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那小乳变得越发红艳饱满起来,偶尔看到,会让人有种想要采撷品尝的冲动。 盯着他的胸脯看了一会儿,顾昕尧咽了口口水,他,他,他这么动作真是引人犯罪啊,要是他没怀孕,她一定要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可现实是他身体情况特殊,不适宜有剧烈运动,在这个时候,什么冲动都得忍住。 她默默的将他的衣襟往上拉了拉,将那美好的引人犯罪的身体遮住,才能正常的看着他说话。 “得了,我们也别在这儿互相赔礼道歉的,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顾熠借着她手臂的力气坐了起来,她很周到的在他腰后垫了个枕头,这样他不会累,坐着也舒服。 听她说要去做饭,他不由得挑眉,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她会做的就是那几样,还不如他会做的菜式多,她要给他做饭?还让他点菜? “嘿嘿,我最近偷偷学了几样菜,都是对孕夫好的,你要不要尝尝?”知道自己夫婿的意思,顾昕尧搓了搓手,不怎么好意思的问道。 刚才的郁闷劲儿过了,顾熠倒也不想为难她,再说自打怀了孕,这胃口总是在不断变化,前一刻还想吃辣的,现在不知怎么的就想吃甜的。 “我想吃点甜的,以前看到过的小甜莓蛋糕挺好吃,你会做吗?”他盯着她看,那种小甜点可不是谁都做的出来的,他忘记了是在哪里吃过,但仅有的一点记忆告诉他,那种小甜点很好吃,甜而不腻,很适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小甜莓蛋糕?顾昕尧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好像都没听说过这种甜点,让她做这不就是在找茬吗? 她再看看好无辜的看着自己的顾熠,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找她的茬呢,不会不会!他应该是因为怀孕了,才会想吃的才对,她说什么都要琢磨出这样东西来。 “我,我会做!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啊,等咱们吃完了饭,我陪你出去散步。”不想让他失望,她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挑战。 一道调皮的光在顾熠眼中滑过,他微微翘起嘴角,笑眯眯地点头,应着:“好,我就在床上等着你!” 顾昕尧打算去厨房做甜点,可是听他说“在床上等着你”这话,她又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他,他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转过身,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想他是在捉弄自己呢。 他看着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厨房那儿走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的笑着,他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心中总有种烦躁的感觉。如果她一不顺着自己,他就会觉得她不爱自己了,这大概就是孕夫症候群,他想克制,却总在临界边缘爆发。幸好她总是耐心的哄着自己,否则,他真不知道等到孩子生下来,他会不会也变成单身爸爸。 厨房里不时传来叮当的器皿相撞击声音,他望向厨房的方向,真心的觉得可能等他生完宝宝,厨房里的餐具都得换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告诉我们,想要个孩子过程是艰巨滴,结果是难以预料滴呀。o(n_n)o~ 第59章 天赐珍宝(3) 顾昕尧做小蛋糕的结果可想而知,简直一团糟,她又没吃过,也没看到过,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小甜莓蛋糕,从厨房的流理台到地板上几乎都是黏糊糊的奶油,她望着这满地的狼藉,难免有点灰心丧气。 但想想还等着吃蛋糕的亲密/爱人,她又打起精神来,把最后一块草莓切成小丁,洒在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蛋糕上,白底奶油加上红色草莓装饰的蛋糕看起来赏心悦目,吃起来会如何,却是难以预料的。 跨过地上一块白色的奶油渣,她端着蛋糕回了房间。 顾熠正靠着垫子坐在床上,目视着床尾不知道在想什么。 “蛋糕做好喽!”顾昕尧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让一切颓废的情绪通通消失,才走到床边来。 顾熠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看到她手上端着的蛋糕,又看看她,不知怎地竟扑哧乐了。 顾昕尧哪里知道他乐什么,只傻愣愣的站在床边,等着他给蛋糕评分。 他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来,她也听话的坐下了。他又抬手到她的头发上,不知从她头发上摘了些什么下来。 “马虎大王,看看蛋糕都吃到头发上了。”她看向他的手,他手上还有白色的奶油渣子。 知道果然是自己粗心大意,顾昕尧自己也忍不住乐了,好吧,对这些精细的小点心,她的确是没什么心得,会做成这样,只能说她恐怕没有天分了。 “那蛋糕还吃不?”对于这类小点心,一向是他最拿手的,现如今,她来做,只怕不比她干电工活要强多少呢。 她笑看着他,只等他一句话,或许蛋糕的命运就是进了她自己的胃,或者就是垃圾桶。 他没说话,低下头看做的虽然形状不错,但花样实在马马虎虎的蛋糕,他拿起盘子边上的叉子,先是吃了块草莓丁,又挖了块奶油,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就仿佛是在吃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草莓吃完,他又用叉子叉了块下面的蛋糕,闭起眼睛回味下,他的脸上现出温温的笑意。 “好吃!”他睁开眼睛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减,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将唇边的奶油都舔进了嘴里。 这个动作无疑是带着魅惑的,看的顾昕尧浑身的血液只往小肚子涌,他,他这是在诱惑她吗? 他自己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诱人,冲着她微微一笑,又拿着叉子去吃蛋糕了,正在顾昕尧想着到底是扑还是不扑的几分钟内,蛋糕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她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叉子颇为满意的靠着垫子半躺半坐的消食了。 她看看他,又看看蛋糕,心中那叫一个悔呀,刚才为啥要愣那么半天神儿啊,就算就算不能那啥,只要好好吻吻他,也能解一解馋啊。 “我脸上哪里脏了吗?”被顾昕尧这么个看法,顾熠还以为是哪里脏了,在脸上摸了摸,没发现哪里有蛋糕屑,就纳闷的问道。 顾昕尧把蛋糕盘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往他跟前靠了靠,他眼巴巴的看着她靠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嘴角这儿沾了奶油。”她边靠近,边在自己嘴角的左侧比了比。 “等会儿,我来!”看他要去擦,她赶忙拦住,人也靠了过来。 他不疑有他,便也就乖乖的等着她来。 他们,他们大概已经有好些天没那个啥了,这样其实是不对的吧,医生说尽量不要剧烈运动,那她就不运动其他地方,只运动嘴唇还不行。 她越发的靠近他,手支撑在他的两侧,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她的舌头已经在他的嘴唇边打转,舔/弄的他小腹发热,似乎身上要着起一把火来似的。 她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舔完了他的唇,便得寸进尺的将舌送进了他的嘴里,他靠着垫子身子自然的往后仰着,她怕他伤到身子,手臂也自然而然的圈住了他的腰背。 他的口里还有草莓的清香滋味,奶油甜甜的味道也弥漫在两人的唇舌之间,多日里不得亲近的渴望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他的手穿过她的衣服,更加贴近她的肌肤。 “唔……” 渴望而柔软的低吟出自他的口,她吻的越发用力,几乎要将他吸入自己体内,她忘情的压住他,手也由他后背探入他的衣内,手指摩挲到他的胸口,那小巧饱满的乳/头在她的爱抚下,越发的饱满起来。这样的接触似乎还是无法满足她,她吻着他,手向下滑去,在触到他的小腹时,忽然一个激灵,她蓦然睁开眼,他也十分享受这个吻所带来的效果,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胸乳之上。 她喘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唇,她差点就忘了他不适宜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她把手从他衣襟里拿出来,他懵然的睁开眼,眼中还有火焰在燃烧,脸上是难耐的渴望,他的唇微微启着,似乎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停下来。 “你太可口了,我没忍住。”她坐回到床边,边为他整理衣服,边满怀歉意的说。夫妻亲密是天经地义,但在某些特殊时候,还是得忍着,否则,可能伤害的就是最爱的人啊。 顾熠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可手下意识地按上小腹,那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他却能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在慢慢的成长。身体还有些胀痛,但一想到她也在努力克制,便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那我以后穿的再严实点,尽量不可口好了。”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已经对刚才的事觉得愧对宝宝了,看她衣服被自己刚才弄的也乱了,他扯了扯她的衣襟子,让她再靠近点,等她靠近了,才将她散开的衣服系上。 顾昕尧听他赌气似的话,脸上笑开了,他的脸也是红晕未退,因为怀孕的关系,他的脸已经比以前圆润了许多,再加上红晕未褪,看起来又越发的好看了。 她俯过去,在他已经水渍红艳的唇上又窃了个吻,得来他两枚白眼后,乐呵呵的去找外出的衣服了。 顾熠坐在床上,自己摸着自己的嘴唇,想着想着,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身子的胀痛慢慢的消散了,只是,他有点羞赧的摸了下被子下的裤子,只怕一会儿还是要换条新裤子才行了。 傍晚的布里岛,就仿佛是沐浴在水中的姑娘,美丽而又不失风情,岛上种植了几棵椰子树,到了椰子成熟的时候,不少岛上的孩子们会爬上树去摘大大的椰果。 被摘下来的椰果,他们自有办法打开,几个小伙伴拿了勺子舀着里面的椰汁喝,劳动后的成果喝起来特别香甜。 换了休闲衣服,又被套了件厚实大衣的顾熠和顾昕尧牵着手走在海边的沙滩上。海风吹拂着发丝,有一些凉爽,还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他们找了块平滑的大石头坐下,远处的椰树下几个小孩正叽喳着准备上树,这个时候的椰子已经熟了,小孩子们又野惯了,见到大大的椰子便都跃跃欲试,椰子是政府种下的,为的也是增加岛屿的情趣,一般是不限制人们摘椰子的。 “喝过椰汁吗?”顾昕尧看着那群叽喳的小孩,问顾熠。 顾熠也在好奇的看着那群小孩,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喝过啊,清清淡淡,没什么味道的样子吧。”他搜索着记忆中椰汁的味道,他并不是十分喜欢那个味道,太淡,好像是水一样。 顾昕尧挑眉,他喝的椰汁是那个味道?那应该不是最新鲜的吧,她以前曾经因为出差去过海南,还上树摘过椰子,新鲜的椰汁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你坐在这儿等我!”顾昕尧决定让他尝尝正宗新鲜的椰汁,便站了起来,往那群孩子的所在走去。 顾熠看她站起来往椰子树那儿走,也明白了点她的意图,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她一起去。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慢慢跟着。 椰子树下的几个女孩子已经率先爬上了树,树又高又大,没点经验还真爬不上去。 顾昕尧站在树下往上看了看,看好角度,便挽了袖子,也准备上去,几个在地下等着捡椰子的小孩子凑过来问:“姐姐,你也要上树摘椰子吗?” 顾昕尧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便看到了跟过来的顾熠,她转过身,对孩子们说:“姐姐也上树摘椰子,你们帮姐姐照顾那边的那个哥哥,别让椰子砸到他好不好?” 孩子们也都转过身看向顾熠那边,自然是看到了站在椰子树不远的顾熠,那么好看的人,就连孩子也乐于亲近,纷纷答应着就跑过去将顾熠围了起来。 顾熠看看这方树下的顾昕尧,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他又不是木头人,椰子掉下来他难道还会硬生生接不成。 顾昕尧向顾熠做了个飞吻的动作,抱着大树几下子就窜了上去,看的顾熠和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斯斯文文的女人居然也敢爬树。 “笨宝,别乱跑!”正在顾熠和孩子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树上的人时,不知哪里跑来一条白色长毛大狗,看起来大狗是特别喜欢和人亲近的,尤其是长的好的人,它一跑来就直冲顾熠身上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节快乐!o(n_n)o~ 第60章 天赐珍宝(4) 白毛大狗或许因为是久与人相处,性格十分温顺,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品种就是这样爱与人腻在一起。反正,它并不怕人,也不会对人凶。 见到顾熠的大狗才不管是不是认识的,两只白毛爪子直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它立起来的高度与他几乎是等齐的。要不是他躲的快,那汗津津的大舌头就要给他洗脸了。 突然遭到不明物体“袭击”的顾熠哪里想到,与自己对视的“歹徒”居然是一只这么大的狗。他不怕狗,却也说不上喜欢。 那一双大大水汪汪黑黝黝的狗眼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好奇,充满了他也说不上的热切,这让他好不习惯,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把这只大狗拨开,还是任由它搭着自己的肩膀,等着它的主人来领走它。 一人一狗就这么“脉脉含情”的对望着,直到那个喊着“笨宝”的狗主人喘着粗气跑过来,才终于能停下这种很奇怪的对望模式。 旁边的一群小孩子一时也被大狗给吸引了,倒是忘了顾昕尧刚才交代的让他们保护大哥哥的话了。 “实在对不起啊,笨宝它就喜欢跟帅哥玩,它没有恶意的。”狗的主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美丽女性。她走到一人一狗身边,先是对顾熠说着抱歉的话,之后,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狗爪子从他身上掰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为了阻止大狗再次扑向顾熠,还用链子拴了狗脖子。 女人的穿着很随意,似乎只是因为要带着大狗出来散步,所以只穿了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装,一双梵尔克的运动鞋却泄露了她的家底,能买的起这个牌子的鞋的人大概不是皇室,就是贵族了。岛上的人淳朴憨厚,哪里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唯有曾经置身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一眼就看出这双鞋子的奥秘所在。这个女人并非看起来那么平凡普通,再加上她的长相不俗,谈吐也十分谨慎有度,再再证明此人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岛上。 顾熠看看被女人套上链子,却执意要对着自己伸着红红大舌头,还摇着尾巴的大狗,不知道是该感谢女人说自己因为被狗青睐,证明自己是帅哥,还是该说让她把自家的狗管好。 什么人养什么鸟,会把宠物养成这样的,宠物的主人一定也是个十分热情,甚至有可能热情过度的人,若是不想与她有什么交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太热络,冷处理就行。 “没什么,你把它看好就行了。这里小朋友太多,别伤了人。”顾熠淡淡的说道,他并不想和这个女人说太多,更不想给人误会。 他说完,又往旁边走了走,树上顾昕尧正在摘椰子,而她旁边的女孩子们也都在挑大个的往下扔,树下的孩子们哪还闲的住,都跑到椰子落地的地方捡椰子去了。 “你好!我是来这个岛上度假的,我叫上官蓉。岛上这个时间,除了孩子们,很少有人会来海滩散步,能遇到,应该也是缘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女人并不因为顾熠的刻意疏远而觉得有任何不妥,自来熟的又走近了,先做了自我介绍后,很自然的问起顾熠的名字。 顾熠听到她的姓,眼中的光锐利了起来,少有的不愉快的记忆似乎也与上官家有关,虽然他已经记不起到底和上官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潜藏在内心里的不悦还是升上了心头。他并不打算与这个上官蓉有任何的交集,所以,也就没有交好的必要。 他往树下走了两步,树上的人已经夹着个椰子往下爬了。 “昕尧!”等顾昕尧要接近地面的时候,顾熠才喊了声。 顾昕尧跳下了树,并未注意跟在自己亲密/爱人身后的女人以及大狗。 “熠,你看我这个椰子不小吧,树上那几个小丫头知道我要拿给你,很好心的把最大个儿的椰子让给我了。”虽然用熠的美色赚了这么个大椰子,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心虚,本来么,她家亲亲夫婿就是需要补充各种营养的,那些小丫头年年都能吃到椰子,她这点算个啥。 顾熠看着被塞在手里的椰子,又看看顾昕尧好似十分得意的表情,抿了抿唇角,只说了句:“瞧你出息的!”便转身往海滩那边走,不理顾昕尧,当然也把上官蓉扔在了身后。 顾昕尧挠了挠脑袋,看看在前面走的顾熠,小声嘟囔了句:“那些小丫头让我的嘛!” “他是你男朋友?”在一旁看了半天的上官蓉注视着渐远的顾熠,问顾昕尧。顾昕尧因为刚才爬树,头发被刮乱了,因为是出来散步,她的穿着自然格外省事,长袖衫,八分裤,一双网鞋。 好吧,因为出汗,她的脸也有点脏,这样的一个顾昕尧在上官蓉眼里自然是配不上顾熠的,能把她猜成是顾熠的女朋友,这还要说上官蓉厚道。 顾昕尧转过脸来就看到已经将视线调转过来的上官蓉,她看到她,愣了下,还真是个美女,别看对方一身运动装,但人长的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她自认自己是绝对比不了人家天然的高贵美女的。 “不,他是我爱人。”不过,她也没觉得自己比对方低等就是了,所以很坦然的就将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了对方,说完,她就去追顾熠了。 听到这个回答,上官蓉愣了半秒,又马上回神,她的眼神也由刚才的吃惊/变为了羡慕,她弯腰摸了摸大狗的头,大狗还看着顾熠已经在沙滩落座的身影,尾巴摇啊摇的。 “笨宝,你也很喜欢他,是吗?”上官蓉低声问着,大狗笨宝呜呜低鸣了两声,仿佛是在回应主人的话。 刚才笨宝跑过来扑到人家身上,她还以为这笨宝又是在发花痴,但凡是个雄性生物,它就去扑人家,可等到近了,她才发现笨宝的鉴赏能力还是蛮高的,一扑就扑到了个俊美的帅哥。 看帅哥的气质和举止,绝对不是出身普通百姓家庭。 在这座岛上也许能看到皇室,也许能看到贵族,但很难看到能将自然气质与贵族素养完美结合的人,刚才的那个男子却已经将那种冷艳的贵族气质与自然的性情完美结合了,尤其是他在与那个女子说话的时候,自然流露的依赖与嗔怪之情是真实的,毫不做作的,这在贵族之家也是难能可贵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她转过脸看着远处,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已经依偎在了一起,那个女人又是不是像她自己说的,是那个男子的妻子呢? “姐姐,我可以摸摸狗狗吗?”在上官蓉寻思着顾昕尧和顾熠的关系的时候,她身旁站了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站在大狗旁边,想要摸摸狗狗,又有点怕。 上官蓉转过脸来,看到小男孩,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当然可以,它叫笨宝,你叫它的名字,它不会咬你的。那,小朋友,你可以告诉姐姐,刚才那个哥哥是谁吗?”她忽然想到这岛其实并不算大,想要查到一个人也并不难,而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想从他们嘴里知道真实答案最容易。 小男孩蹲下来,很小心的,先是叫了声大狗的名字,然后试探似的摸了摸大狗的脑袋,看大狗只是蹲坐在地上,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才大胆的又摸了摸大狗的脖子。 “那个哥哥也是刚来的,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那个姐姐好厉害,比贝贝他们爬的都快。”小男孩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空儿来回答上官蓉的问题。 上官蓉听小男孩这么一说,原本充满了期待的眼神黯了下来。 看看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她又来晚了一步。 海滩这边,顾昕尧不知道打哪儿弄出来的小刀,将椰子削了底部,又神奇的变出了一根长长的吸管儿,把吸管儿塞进了椰子里,把吸管这头递给了顾熠,说:“来,亲爱的,尝尝为妻给你摘的新鲜椰子。” 顾熠一直盯着她将椰子处理的能喝,看到吸管儿,他的眼睛亮的很。不过,他并没有先喝,而是把吸管儿转向了她。 “你摘的椰子,自然要你先喝。” 顾昕尧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不说什么,先喝了一口,微甜的椰汁被吸进嘴里,心头也泛着甜。 “好啦,给,你喝,很甜哦!”把吸管换到他那边,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一手拿着椰子,一手围拢住他的腰。 顾熠这才拿过吸管儿,一点点的喝起来,新鲜椰子的味道的确很好,与他以前喝到的是很不同的。 “你刚才是怕我看到那个女人误会,是吗?”她靠着他,胳膊也拄在他的腿上,很不经意的问。 他放开吸管儿,扭过脸来看她,她脸上是漫不经心,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那,你误会了吗?”他从她手里拿过椰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地问。开始,是的,他怕她误会,可是,当她拿着椰子走到自己身边,眼睛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误会,他会引着她走,不过是不想与那些个不相关的人有太多牵扯罢了。 顾昕尧靠在他肩膀上,与他一起看着前方的海。 “当然--没有!”那个女人虽然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上乘,但她却不可能走进熠的心。看的出那女人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也许开始会容忍,包容,但时间久了,很难说。 “所以喽,我才不是怕你误会。你呀,想的太多了。”说完,他又叼起吸管喝起美味的椰汁来。 顾昕尧靠着他的肩膀无声的笑着,他们的生活其实到处都有意外,但只要他们两个彼此信任,其实没什么能难倒他们。 她动了动环在他腰间的手,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小家伙正在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快接近尾声了,手指不知怎地,时不时的就僵硬的不会动,还会疼,所以就懒惰了一点,没有日更。 希望大家都能快快乐乐的,不要像我时不时的就生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o(n_n)o~ 第61章 天赐珍宝(5) 星期一,正升贸易大厦二楼。 经过两天的假期,上班族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有人慵懒,有人朝气蓬勃。 二楼尽头右手边的门上挂着执行董事的名牌,从玻璃窗外看不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白色的百叶窗将所有视线通通挡在了外面。 宽敞的室内,除了休闲用的吧台,酒柜外,还有一面书墙,不管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究竟是否爱书,书墙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密密匝匝的书,让来过这间办公室的人不仅咂舌,这究竟是贸易公司老板的办公室,还是书商的办公室。 褐色大办公桌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行事历,还有一支笔筒,坐在办公桌正中的人正低头审阅文件,而坐在她对面的人此时正局促的等着她发话。 又过了几分钟,文件终于审阅完毕,女子将文件放在一旁,笔也放进笔筒,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又按了通话器,让秘书将文件拿出去,才正眼看对面的女人。 “独孤小姐,你说是我堂妹让你来找我的?”上官蓉此时一身职业正装,略长的发绾在脑后,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那笑容不会给人疏离感,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亲近。 独孤楠稍稍松了口气,她从早上八点就来了,足足坐了两个小时,现在是十点一刻,如果再等下去,只怕要吃中午饭了。 “是,是上官三姐让我来找您,她,她和我弟弟是……”她唯唯诺诺的应着,想说独孤柠和上官缕的关系密切,却又觉得一个未婚的男孩子和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牵扯不清,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话倒不知该怎么接才合适了。 好在上官蓉对这些事也算是司空见惯,她那个堂妹结婚前别提有多花心,男人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会和人家弟弟有什么,实在不应该奇怪。 再说,堂妹上官缕自打娶了姬家的小少爷后,的确收敛了点,而收敛并不等于完全改变。 “我知道,独孤小姐还是直接说吧。”上官蓉微含笑意,请她不要迂回客套,她的时间也很宝贵。 独孤楠不知道上官蓉这话究竟是不愿意帮忙,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她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这个上官蓉与其他上官家的人有点不大一样。上官蓉从六岁起就在国外生活,十六岁就和朋友创立了科技公司,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还涉猎了多个领域,直到正升贸易在理想国开了分公司,她才回国。从她六岁离开,到现在已经四十岁,足足在国外生活了三十四年。她是唯一一个自己创业,不靠家族庇荫的上官家的人,也是难得的正经生意人。 “我,我是想向上官董事周转一笔钱,”独孤楠边小心的说着,边观察着上官蓉的脸色,见她依然维持着不变的笑容倾听自己的话,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继续说:“不过,您请放心,不会太多,只需要三千万。” 三千万对上官蓉来说并不是个大数字,正升贸易每年的盈余就是三十亿,这个数目不过九牛一毛。 “独孤小姐,我借你三千万周转,你怎么保证能够按期还我呢?我可是听说独孤家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万一我的钱借出去了,你还不回来,我又要如何向我的合伙人解释这笔钱的去向呢?”上官蓉靠向椅背,脸上的微笑敛去,余下的只有公事公办的严肃。 独孤楠本是抱着希望来借钱,没想到上官蓉居然会这么说,一时间她也有些口拙。 “我,我会还的,凭独孤家的深厚根底,我一定能还上。”想了想,她觉得最近几单生意已经做成了,收入也不小,如果她能借到三千万,那笔最大单也能成,咬了咬牙,她壮着胆子说道。 上官蓉眸中微闪精光,沉默了会儿,才说:“独孤小姐,我们在商言商,如果你的投资项目好,那么我把三千万借你无所谓,就算你不还,我作为投资也可以。但你现在连个计划书都没给我,还让我投入三千万,恐怕是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她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做不来拿钱打水漂的事。 “上官董事,可是我……”独孤楠看上官蓉的意思,是不打算借钱,有点着急,腾的站了起来,身子半趋向前,她本意是还打算求上官蓉,没想到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将桌上的相框一下子碰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扶相框,等她将两个相框扶起来,摆好时,无意中看到了其中一个相框里的人。 相框里的人虽然只是侧脸,但凭着熟悉度,她已经确定那是谁了。 “上官董事,这位是您的先生?”独孤楠刚才的焦急在看到照片后,忽然冷静了下来,她又坐了下来,指了指相框中的人。 上官蓉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将相框撞倒,心中已有了不悦,但因为毕竟都是大家族的人,她也不好直言责难,所以只是态度冷淡了许多。 “不是,只是一位朋友。”又见独孤楠指着照片上的顾熠问她,她其实并不愿意回答,却也因为礼貌做了个简单答复。 独孤楠眸底有一丝微光闪过,随即若胸有成竹状说:“他是我大哥,早些年因为家里不同意他和一个拆白党女人在一起,所以就和那女人离家出走了。这些年,我们都曾派人找过他,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不过,上官董事是我大哥的朋友,应该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吧?” 这上官蓉回到康纳良也不过才两个月的光景,并不十分清楚以前的一些事,更何况上官家也不可能和她说这些,她想要从她那儿得到大哥消息应该是不难的,独孤楠心中这么想,却将早已经编好的说词告诉了上官蓉。 上官蓉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两个月之前刚认识的男子居然是独孤家的人,她沉着目光,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子上点着。独孤家,她在回国之前就略有耳闻,只是一个老式的大家族,也可以说他们的企业体是家族式的,对人才的使用更是掣肘的地方多。她不看好独孤家,所以哪怕独孤家曾有意与她合作,她也都一一拒绝了。今天一早,这个叫独孤楠的女子就跑来找她,还说是堂妹的朋友。 她本可以不见,但一想到堂姨家复杂的关系,就还是见了,怎么能想到还有这么个事。 回想起顾昕尧和顾熠之间的互动,以及他们那份眼中没有旁人的感情,她觉得独孤楠所言有点夸大其词。 “上官董事,您可能不知道,大哥对我们都很好,以前的独孤家也都是由大哥做主。大哥和那个女人的事,我们都觉得可惜,但因为家母家教太严,所以,我们也不敢帮大哥。这些年,大哥的父亲很想念他,几乎都因为等他回来,急病了,如果知道他在哪里,请您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让大哥的父亲安心罢了。”独孤楠脸上满是哀戚,仿佛顾瑜是她亲生父亲一样,低垂的眼中还有一点泪花飘摇。 上官蓉的心中也十分矛盾,对贵族世家的婚姻观,她也有着很深的体会,门当户对这件事不是只在过去才有的。普通人想与贵族结亲,必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结果还未必理想。 “你就确定这是你大哥?”上官蓉拿起装有顾熠照片的相框问独孤楠,相框里的照片不过是个侧面,还不是很清晰,照片的背景是一大片海,还有不远处的一片椰树。 在照片里除了顾熠,还有一只白色大狗,是的,她的笨宝交给了顾昕尧夫妻照顾,那家伙太喜欢顾熠,所以就连她这个主人都抛弃了。这照片还是她偷偷拍的,洗出来后,她就找了个相框放在办公室里,她承认她在第一眼看到顾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但她也是有自尊的,已是人夫的男子,她不会刻意接近,所以,见过几面的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倒是他的妻子顾昕尧,两人还算谈得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笨宝才能在顾家有了栖身之地。如今照片放在办公室,她也只是想有个养眼的人看看罢了。 独孤楠再次辨认了下,很肯定的说:“对对对,就是我大哥,你看他的鼻子和我的很像吧。我们独孤家人的鼻子都很挺的。” 也不管是不是会得到上官蓉的反感,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点了点照片里的人。 上官蓉又仔细看了遍,发现还真的有点像,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独孤家现在今非昔比,可到底是大家族,没必要编这么个谎话骗自己。既然人家寻子心切,她做个人情也无妨。 “三个多月前,我在布里岛度假,在那座岛上见到的独孤先生,他身边的确有个女子,不过,那是他妻子。” 独孤楠眼睛发亮,她终于得到大哥的消息了,这次回家,妈应该不会再训她了。 “上官董事,太谢谢你了。等大哥回来,我一定让他来亲自谢你。”独孤楠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握了握上官蓉的手。 “不必了!这不过是小事,如果他能回来,独孤伯父应该也能好一点吧。”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并不是因为独孤楠说的话才告诉她顾熠的居住地,而是因为她说顾熠的父亲病了。 “那,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下次再会!”大哥的能力她不得不承认很强,既然大哥的下落已经有了,借不借三千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上官蓉本来也没打算借钱给她,她现在自动放弃,她也就不费那个心思了。 “好!”她点了点头,按下通讯器,让秘书进来送人出去。 秋天的布里岛,海水蔚蓝,沙滩宁静,就连椰子树也显得那么的高大挺拔。 这几个月,顾昕尧一直都陪着顾熠,度过了危险的头三个月,顾熠的孕期俨然已经进入堂堂的第四个月,穿着宽松衣裤的顾熠脸颊更加圆润,身体也比从前丰满了许多。 顾昕尧扶着他的腰,指了指海上几个小点,笑眯眯的说:“看!那儿应该是海鸥呢。” 不仅有海鸥,还有海鸥戏白狗,大狗笨宝被主人寄养在顾家,也已经成了顾家的一份子,每天只要顾家夫妻来散步,它必定跟前跟后,不是跟着顾昕尧,而是跟着顾熠。 但狗狗毕竟闲不下来,看到海面上盘旋的海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抓到,反正已经撒欢似的冲进了海里,看得顾昕尧真是一阵害怕,但狗狗也有灵性,懂得趋吉避凶,好几次都化险为夷了。 顾熠抚了抚还不算太大的肚子,也看向海面,那只笨狗果然载浮载沉的在抓海面上的海鸥。 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狗是怎么被养大的,竟然这么爱玩。 “来,咱们坐下歇会,走了这么半天,你也累了。”在海滩上散步,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只是随着他身子一天天的重起来,以后恐怕不能走那么多路到海边散步了。 顾熠被扶坐在海滩上的一块圆润的石头上坐下,顾昕尧早就摆好了姿势,等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们这么幸福,我都觉得不像真的。”顾熠还是如往日一样靠在她身上,一只手还扶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越来越大,他的行动也不再那么灵活。酸胀的腿让他有时候睡不好,她虽然会给自己按腰按腿,却无法真正舒缓他在孕期的不适。 不过,不适归不适,他还是觉得现在很幸福,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他现在就只是个简单平凡的孕夫。 “我们幸福吗?前晚你还说,倒了什么霉要嫁给我,给我生孩子,遭这个罪呢。”她不仅要逗一逗他,前晚他身子难受,她给他按摩,却怎么都按不好,也许是心浮气躁,他就大声对她说了上面那些话。 初初听着还觉得很难受,被自己爱的人说出了这些话来,后来,她看了那些孕夫指导上说孕夫在怀孕期间,因为身体不适,常常会喜怒无常,并不是出自他本意,她心情才好了起来。 所以,现在她才敢拿出来说。 小家伙不折磨他时,他其实也还是那个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顾熠,可一旦小家伙要折腾他,他就只好折腾孩子的妈了。 “当然幸福啊,谁家丈夫像我这么自在,不必伺候公婆,不必操心连襟不和。”自打他们夫妻养成了出外散步的习惯后,一些不太熟的阿婆阿公也都会和他们搭上几句话。 其中就有阿公夸顾昕尧脾气好,疼爱老公,不过,也有阿公因为嫉妒,说了不少的酸话。 他倒是不在意,只不过,想想顾昕尧的确是百里挑一的好妻子。 “你呀,真不知道以前你是装的那么淡漠,还是你潜在的性格就是这么刁钻。”她转头刮了下他挺直的鼻子,她怎么没发现原来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主角们的戏份较少,算是过渡吧。o(n_n)o~ 第62章 天赐珍宝(6) 平淡的生活总是让人觉得乏味,但那是对大多数人而言,对顾昕尧和顾熠来说这种宁静平淡的生活是他们所能拥有的最好的生活。 布里岛上的居民都很快乐勤劳,他们更加朴实憨厚,对于这对新加入的小夫妻更是给予了最热情的欢迎。 为了回报这份热情,顾昕尧也做了不少努力。 忙了整个上午的顾昕尧,终于能够直起腰活动一下,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十二点一刻。 她看了看手头上的设计图,又看了眼办公室外还在忙活的工作人员,还是不太放心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顾熠。 “喂,这里是顾公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声音若远若近,好像还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 顾昕尧先听到这个问句,愣了下,随即想起尚冉说阿斐在家当全职先生当的有点烦了,打算抱着孩子到顾家坐坐。 “阿斐?”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是顾昕尧吗?”那边倒是干脆,一下子就猜出了她是谁,“我是阿斐”。 阿斐本来也是个干脆的人,听到顾昕尧的问话,很清爽利落的给了答复。 顾昕尧听到是他,稍稍放下了点心,但一想到为什么是他来接电话就有点疑惑了。 “熠呢?怎么不是他接电话?” 阿斐的声音顿了下,想是在琢磨怎么回答,最后才不情不愿的说:“你家顾熠在帮我家宝贝洗澡呢。要是你不打来电话,我现在应该也在帮宝贝洗澡。” 顾昕尧这段时间本来是在家里陪顾熠待产,但尚冉有个设计稿要出图,这个图如果能做好,不单能给艺术公司带来好的收益,就连岛上的居民都能获益。而负责这个项目的设计师手边的活儿太多,如果专心这个项目,其他的就会被耽误,所以必须找些能画图的人帮忙。 尚冉知道顾昕尧会画图,便抓了她来充数。为了让顾昕尧安心给她办事,她还找了个对照顾产夫很有经验的老月爸照顾顾熠。那位老月爸的经验的确很丰富,将顾熠照顾的也很好,这样,顾昕尧才放心的来了艺术公司帮尚冉画图。 “你家宝贝在家没洗澡?”顾昕尧就想不明白了,他们尚家孩子凭啥让她顾家的女婿给洗澡啊,再说熠都六个多月的身孕了,万一磕着碰着,他赔得起吗?再不济也还有那位老月爸林伯不是吗? 这一系列的问号在她心里翻转,却不能直接就问阿斐,怎么说他也曾经帮过他们,这样一问,倒要让人家觉得她翻脸不认人了。 阿斐在电话这头翻白眼,看看在澡间给他家宝贝洗澡的两个男人,小宝贝似乎也很喜欢给自己洗澡的叔叔,一径的咯咯直笑。 “你家男人想要先预习一下怎么照顾宝宝,我家宝贝借他玩,我都没收钱。怎么着,你有意见?” 顾昕尧握紧了话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想骂娘,却又碍于这是在外面。 “我没意见,没意见!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下熠,我一会儿就回去。”她咬着牙狠狠地回答,她决定了一会儿就回去,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奴役她家爱人的。 “好啊!”阿斐答应着,便挂了电话。 “是昕尧的电话?”顾熠走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那小宝贝已经被林伯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包了起来。 阿斐的宝宝是个男孩,很漂亮,孩子的妈也很宝贝这个孩子,所以就给宝宝取了名字叫宝贝,取这个名儿着实被阿斐嫌弃了一通,但毕竟是孩子妈给取的,也就这么叫了下来。他琢磨着等孩子再大大,上学之前一定要改了名字,宝贝虽好,当小名叫叫还行,当大名,他真怕孩子大了要埋怨他。 “是啊,你家那位可是真宝贝你,舍不得你劳累,更舍不得你给我家宝贝洗澡。”阿斐笑眯眯的说,丝毫不因为刚才顾昕尧那一通咬牙切齿的对话而感到生气。他是羡慕这个已经改名叫顾熠的男人的,他家尚羽总是到处跑,没多少时间陪自己,而眼前这个男人,妻子就在身边,两人好像连体婴,到哪里都在一起。若不是尚冉有事求顾昕尧,又放了个老月爸,只怕她还不会放心自家男人独自在家。 肚子已经明显鼓了起来的顾熠,用手捶了捶腰,才在阿斐旁边坐了下来。离产期越近,他越有种身体负荷不了的感觉,偶尔把手放在肚子上,还能感觉到肚子里小家伙的动静。 “她是被吓着了,还请你多担待。”顾熠笑了笑,俊美的脸颊虽然依然动人,但因为怀孕的关系,原本瘦削的地方都长了肉,现在看起来整个人圆圆润润,既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冷漠。只这样淡淡的一笑也让人如沐春风,再烦躁的心情也会刹时平静如水。 阿斐接过被包裹在毯子里的儿子,小家伙可安静了,自顾自的啃着手指头,看老爸看自己,还咯咯直笑。 看到傻笑的儿子,阿斐叹了口气,将儿子的小手拉开,又把林伯拿过来热好的奶瓶拿在手里,把奶嘴塞进儿子嘴里,小家伙咕叽咕叽的喝着,不哭也不闹。 “我知道,你们俩呀,真是绝配了。一个看似粗枝大叶,一个看似冷漠高傲,其实都是傻瓜。” 阿斐一想到几个月前的事,就觉得很难理解这夫妻俩,明明不过是一只狗,让他们弄的好像是个人。 那天,那只大白狗笨宝又和这夫妻俩出去散步,同样在海滩,同样笨宝和海鸥嬉戏,只是谁也没想到会突然涨潮。多少年都平静无波的布里海居然也会发脾气,那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但凡是聪明人都该早早往上岸跑,只顾昕尧和顾熠夫妻俩,看到大白狗笨宝还在海里挣扎,就怎么都挪不动脚。 顾熠本是要下海救狗,顾昕尧怎么肯让,推着他往上岸走,等送他到了安全地带,她又折回身去救狗。 若是平时,大狗应该是能够脱身的,但那天事情太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海浪似野兽呼啸而来,将大狗卷在浪里。 顾昕尧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大狗跟着他们已经有段时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风浪里游到大狗身边,刚要抓住狗的身子,一个大浪又打了过来。 顾熠在岸上看的惊心动魄,等看到那个大浪打来,他差点吓的脚软,但差点也只是差点,他扶着身边的树站稳,镇定了下心绪,沿着刚才的路又返回了沙滩。 海潮已经退了下去,可救狗的顾昕尧和大白狗都不见了,许是被浪卷走了,他心下一慌,人已经迈进了海里。 岸上赶来救人的人看到他只身涉水,都赶紧跑过来,硬是把他拉了出来。他当时的神情说不上悲,但看到的人心里都是一揪,那么好看的一个人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木然空洞。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快送人去医院,流血了!”这时,大伙才看到他裤腿上已经染了点点血迹。 有经验的老阿公为他把了把脉,脸上满是不赞同,看他的样子已经四个多月了,那宽松的外套下,依稀还能看到微隆的肚子。 造孽呀!老人们叹息着,旁人抬来了担架,可顾熠说什么都不肯走,忍着肚子一阵一阵的疼,他也不走,他要等,他不相信她会丢下他不管,丢下他们的孩子不要。 他身子里的血还在淌,他就像是没了知觉,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受,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消失的海。 发生那事那天已经是下午,海潮退去,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石头上的水迹证明曾经有过海潮。 那些赶来救援的人都没走,在海里找了半天,终于,有个岛民找到了顾昕尧和大白狗。 顾昕尧已经晕了过去,而被她救下的大白狗也因为喝多了海水,处于昏迷状态。 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救了上来,顾熠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失血而昏了过去。 这一来,夫妻俩都住进了医院,好心的医生还将夫妻俩安排在同一个病房。来探病的尚冉和阿斐着实笑了很久,说这俩人傻,但笑过后,又难免要感叹他们太过于重感情,不过是个宠物,何必太认真。 当时的顾昕尧怎么说的来着,对,是说:“生命无论贵贱都该被珍惜!” 只是当问到:“你这么涉险,有没有想到你的丈夫”时,她沉默了,她是想过的,她在救起笨宝,又被浪卷走的那一刻,她想到,她的爱人为了她,舍弃了身份,忘了过去,若是她真的就此命丧大海,那么,他该怎么办?所以,她拼了命的往岸上游,就连昏过去的那一刻,她还在想:我一定要活着。 也许是她真的命好,也许是父母有灵在帮着她,她居然还能活着。 “熠,对不起!”看着差点流产,丧命的爱人,顾昕尧落泪了,她自认是个坚强的人,从不曾因为自己的艰难而哭,可是,在看着脸色惨白,却依然微笑的他时,她哭了,她不顾也还很虚弱的身体,下床抱住了他,他因为情绪激动,再加上被刺激,一度差点流产。 医生将他救回来,也警告顾昕尧,再不能让他受刺激,还需要卧床静养一个月。 “我不怨你!”他被她抱住,也只是微笑着拍了拍她,就像在拍一个受伤的孩子,他没有责怪她,只是轻声地对她说着不怨。 好在孩子是保住了,这也让顾昕尧更加的小心翼翼,寸步不离,若不是尚冉对顾熠磨了好几天,大概顾昕尧还是不会离开的。 “傻瓜有什么不好呢?如果做傻瓜可以让我们幸福快乐,我情愿一辈子做傻瓜,什么都不要想起。”顾熠看着林伯递过来的温热牛奶低低地说,他的眼中有些晦暗一闪而逝。 阿斐等着儿子把牛奶喝完,不怎么赞同的说:“有些事可以做傻瓜,有些事可得算计起来。” 他拍了拍儿子,等儿子打完了嗝,才将儿子放在双臂间轻轻晃动。 顾熠一直都在看他喂孩子的动作,听他说起算计,心中微微泛起涟漪。 “屋里有人吗?”院外传来敲门声和似曾相识的女声,顾熠听到那女声时,身体不由得一僵。 难道会是她吗?他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和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啦啦啦! 文里的“老月爸”这个词,大家别笑我啊,照顾坐月子的产妇的叫月嫂,照顾产夫的叫什么,我琢磨了很久,开始想叫月姐夫,怎么听着都别扭,所以索性直接就叫月爸得了。 自己造了个词,实在是太过于天马行空,但小说不就是如此,脱离现实也来源于现实。 第63章 天赐珍宝(7) 顾昕尧跟尚冉说了声,就急匆匆的往家赶,布里岛的天气时常下雨,她刚走出公司,前一刻还晴朗的天空现在已经阴云密布,暖和的天气也变得冷嗖嗖。 她哪里还能管冷还是不冷的,心里着急,也忘了要向公司借车,只是用脚丈量着回去的路。 大步迈的几乎让脚踝抽筋,她的心在天空变化的一刻,也有了那么点变化,本是安静的心绪,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她不是个会腻着丈夫,恩呀爱呀的女人,可多次的惊险经历实在让她草木皆兵,阿斐或许只是好意的带孩子来家里解闷,她就是放心不下熠。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拗成了二十多分钟,她转过一排老旧的石筑围墙,家已经遥遥在望。 在这里定居不久后,她就申请购买了一栋房子,房子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足够一家三口居住了。房子的位置离公司远了点,但好在交通便利,离医院学校都还算近。独门独院的房子在布里岛向来是普遍的,所以,申请的时间不长,他们就得来了现在居住的院子和房子。尚冉曾暗示卫文澜在其中帮了忙,否则,以她无权无势的一个小老百姓,哪里就能那么快申请到住房,别看布里岛不大,但到底也是个岛国,一个外来人口想要在这里顺利立足买房,还是不容易的。 顾昕尧不是个迟钝的人,对卫文澜,她有着无法消除的防备,但妒忌和爱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为了让顾熠和未出世的孩子生活的更舒适,她选择沉默。而这一次尚冉找她帮忙画设计图,除了顾熠那方面原因,就是她觉得这一次可以偿还卫文澜的人情。所以,她去了艺术公司。 刚走到自家巷口,雨已经噼啪下来了。 “顾家媳妇,我可找着你了!”顾昕尧刚大步走过青石板路,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呼小叫的喊着自己。这布里岛上说也奇怪,除了他们一家姓顾,居然再无旁的姓顾的人家,是以身后人喊着“顾家媳妇”时,她能马上肯定是在叫自己。 她停下匆忙脚步,回头看去,发现一把油纸伞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岛上的人不比理想国的人先进多少,很多老人还很念旧,一些过去连她都很少见到的油纸伞时常就会在梅雨季节出现在视线里。 伞下一个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妇人,一脸的焦急难平,再加上岁数大了,走路实在是不比年轻人,所以,好不容易找到顾昕尧,就脚步略显踉跄的奔过来,油纸伞先到了近前。 顾昕尧急忙扶住老妇人,温声安抚道:“夏大妈,您别急,出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老妇人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一向都很照顾夫妻俩,偶尔有什么好吃的还会送过来请两人吃,所以,他们也愿意和这位夏大妈亲近,那么,是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顾昕尧耐心的等着夏大妈说完,好回家去看顾熠。 夏大妈喘了口气,扶住油纸伞,才语速极快的说:“顾家媳妇,你家里家里出事了。我看到你们家门外站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那带头的一男一女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出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好像正在和你家顾熠撕扯着要干什么。我怕再晚就出事了,赶紧出来找你,又不知道你在……” 听到夏大妈说有凶神恶煞的女人在自家门口,顾昕尧已经心发慌,再不能耐心听下去,她扶着夏大妈站到一处矮檐下,嘱咐道:“大妈,您先在这儿歇会儿,我要回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夏大妈是否听清了,拔腿就往家跑,她总觉得有事,没想到她的感觉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么准。 她心里念叨着:熠呀,你千万别有什么事,否则,你要我怎么活。 “屋里有人吗?”屋外传来一个女子扬高的声音。 屋内,顾熠已经全身戒备,阿斐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想要起身去看看,却被顾熠拦住了。 “不,你们都在屋里,我去看看。”他希望是他猜错了,但也有可能不是,他不希望别人卷进是非中来,这是他的家务事,本该由他自己解决。 林伯并不知道顾熠及顾昕尧的身份,只当是来了客人,原想着扶着他出去,也被他拦在屋里。 顾熠扶着自己的腰,慢慢走出房间,他们的房子有四间,分东西两边,中间是走廊。走廊并不长,只三四步就出了屋,院子里大白狗笨宝还在追逐一只蝴蝶玩耍着,见到顾熠出来,巴巴的又跑过来,顾熠拍了拍笨宝的头,微笑着说:“笨宝,没事的,去玩吧。” 这只大白狗从顾昕尧在海里救了它后,似乎就很听顾昕尧的话了,顾昕尧临走时叮嘱过它,她不在,它要代替她保护男主人。它几乎是只要他出来,它就要跟在他身边,很尽职。可现在,他并不希望它跟着自己,他心里总有种危险临近的直觉。 笨宝很不情愿的摇晃着尾巴,顾熠费力的微弯下腰,面容很是和蔼可亲的说:“笨宝,你还想吃昨天的鱼吗?要是想吃,就乖乖的去那边玩。” 他知道这样哄骗一只狗,有点不厚道,但他也没办法。 笨宝继续摇晃着尾巴,狗脑袋歪了歪,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条件交换,想了一会儿,还是摇着尾巴,却不肯离开。 顾熠看着这样的笨宝,摇了摇头,看起来它是只固执的狗狗,他直起腰,拍了拍狗头,门外又传来问话声。 他看了看很严实的铁门,只得慢慢走到门口。 门从里打开,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阴柔俊美;女的俏丽野性。他们看到门里站着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些类似狂喜的东西。 “大哥!” “大哥!” 这一男一女正是从上官蓉那里得了消息,找到布里岛的独孤楠和独孤柠,之所以他们现在才出现皆因没能最快找到来这里的路,给耽搁了。 看到二人,顾熠先是身子一僵,接着,缓缓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很干净很纯澈的笑容,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独孤楠听到他这么一问,人有点傻愣愣的,而站在她旁边的独孤柠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顾熠。 “大,大哥,你不认识我们了?”独孤楠吭哧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 顾熠皱起了眉,似乎在努力回想,半天,只摇了摇头,说:“我以前得了病,忘了很多事情,真的想不起来你们是谁了。” 独孤楠扯了扯身边的独孤柠,又对顾熠说:“大哥,我是独孤楠,他是独孤柠。我是你妹妹,他是你弟弟呀。你怎么能把我们忘了呢?”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他,不会是在演戏呢吧?独孤楠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顾熠,发现他胖了,人也比以前圆了许多,若不是他的脸没怎么变,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的大哥了。 “啊?我,我不记得有弟弟妹妹,还有你们姓独孤,我姓顾,怎么会,你们怎么会是我妹妹弟弟呢。”顾熠的脸上依然微笑嫣然,似乎只是在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话,话语不卑也不亢。 独孤楠听到顾熠的话,有点泄气,以前的大哥就漠然固执的让人无法轻易靠近,现在,这个满脸笑容,却又单纯的犹如邻家哥哥的男子她就更加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了。 “大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们,还是故意不愿意认我们呢?对了,大哥,顾昕尧不是不能让人怀孕吗?你这肚子不会是和别人有的野种吧?啧啧啧,真难得顾昕尧还愿意要你。”独孤柠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人也变得刻薄了许多,他也再不会隐在独孤楠身后。现在,他会和独孤楠一起出现在这儿,无非是想看看顾昕尧和他这个大哥过得如何,一想到他们害了自己,让自己无法进入上官家,他就恨,就气。看到他独孤熠过得这么太平,他就有种想要将之毁掉的冲动。 独孤柠的话让顾熠觉得十分的难堪,好在没有旁人,他抓紧门框,才使自己没有倒下,半开的门口蹲着笨宝,大白狗蹲坐在地上,一张狗脸仰着,眼中净是疑惑,不知道男主人在干什么。 “我,这是昕尧的孩子,不是野种。请你们离开,我家不欢迎你们!”即使丧失记忆,他也没有变得懦弱,而有些软弱只能在自家女人面前展示,对外人他不会,也不能显示懦弱。 独孤楠这些年也改变了不少,以前的吊儿郎当,以前的任性冲动,因为在一次次的打击下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听独孤柠说独孤熠是怀了孩子,她的眼睛刹时就瞪得大大的,她是相信大哥不会乱来的,但顾昕尧明明是不能让人有孩子的,他,他怎么就怀孕了? 独孤柠冷笑,独孤楠还在发呆事出突然。 “大哥,你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为好,我们能找到你,就不会空手回去。向来知道你精明,所以我们也不傻。你们,把人给我带走!”独孤柠向站在门口两边的保镖下达了指令。 那群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保镖听了命令,刹时一拥而上,顾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门被撞开,人也被扯出了大门。 大白狗因为这场意外,汪汪大叫着冲了上来,可毕竟大狗再大,也只有一个,在两个保镖的合围下无法脱身保护男主人。 屋里的阿斐和林伯也听到了动静,阿斐把孩子交给林伯,自己冲了出来。外面已经撕扯开了,大肚子的男人还在和人拼命。阿斐急忙冲过来,与其中抓着顾熠的一个人扭打了起来。可惜,毕竟人单力孤,没几下子就被推搡在了地上。 三五个保镖又齐刷刷的去拉扯顾熠,顾熠怎么可能轻易就范,而形象什么的在这个时候是最没用的东西,怀孕期间的男人又比平时力气小上许多,啃咬拉扯间,不知是谁没有轻重,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顾熠只觉得那一脚踹的几乎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本是咬着一个女人的手的嘴一下子就松开了,他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几乎是立刻的就瘫软在了地上。 阿斐正与一个女人厮打的厉害,听到那近乎惨烈的叫声,急忙挥出一个直钩拳,趁那女人躲避的功夫,到了顾熠身边。 独孤楠哪里想到独孤柠会一刻也不给自己思索时间,就下令抓人,等她回过神,场面已经变得很混乱,只见大腹便便的大哥也一改昔日斯文形象与人厮打在一起,她本想阻止,但一想到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再想到妈妈那严厉的面孔,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她在作壁上观,只等抓住大哥离开,可事情并非如她预想的那么发展。当看到独孤柠趁乱踹了大哥的肚子一脚时,她才感到事态严重了,她急匆匆走进人群,大声喝令道:“都给我住手!” 无论是与阿斐厮打的,还是与笨宝缠斗的,都停了下来,而独孤柠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反正,妈是让大姐来找大哥,他不过是凑热闹,出了事也与他无关。 顾熠已经歪躺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肚子,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正从身体里滑出来。 阿斐几乎是迅速地蹲在了他身边,他把顾熠的身子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在顾熠的□已经有血染红了裤子,旁边的人傻愣愣的看着。 “你们!你们还不快点帮我把人送医院去!”阿斐抬头环顾四周的人,厉声喊道。 独孤楠看着脸色已经煞白,眼睛紧紧闭着的顾熠,一时间慌了手脚。 “大姐!大哥这个样子,我看他是不会跟咱们回去了,再说,如今的他跟咱们回去也济不了什么事,我看未免惹出麻烦,我们还是先走吧!”独孤柠在独孤楠耳边低低地说。 独孤楠再看看已经陷入昏迷的顾熠,心彻底乱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咬了咬牙,对那群保镖吩咐道:“我们走!” 她挥了下手,迅速地从顾熠和阿斐身边走过,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独孤柠也看了一眼顾熠,脸上闪过一抹发泄后的讽笑,也跟着走了。 阿斐恨的咬牙切齿,大白狗笨宝蹲在顾熠身边,伸出大舌头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可是,如今的顾熠浑身疼的厉害,尤其肚子更是疼的直往下坠,人也陷入了昏迷中,哪里还能感受到笨宝友善的叫唤。 “笨宝,快去屋里叫林伯,让他找人来。”阿斐吩咐笨宝,他自己以着有限的能力帮着顾熠止血,只是有些事想要阻止,却力不从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这一章又有点虐了。不过,一定不会虐太久滴,相信我。o(n_n)o~ 第64章 天赐珍宝(8) 雨势越来越大,仿佛这一场雨已经预示了今天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顾昕尧还没有到家门口,已经看到门外阿斐正抱着顾熠,大门四敞大开,雨水打在门外人的身上,似乎也没什么感觉了。 “熠!”顾昕尧大喊着,几乎是疯了般冲了过去。 阿斐抱着顾熠,手按压着他腹部的一个穴道,血流的没那么急了,可是身边雨水还是冲起了一大片的血水。 听到顾昕尧的喊声,阿斐似是找到了救星,抬起头来,眼中全是绝望后的希望。 “熠,我来了!”顾昕尧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几乎是用了很大力气就把顾熠从阿斐怀里夺了过来,抱住他,她小心翼翼的用已经湿了的衣袖擦了擦他的脸。 他紧闭着双眼,脸色在阴暗的天气里显得格外黯淡。 “刚才来了一伙儿人,他不让我们出去,自己去开了门,不知道怎么的就撕扯了起来。是我没照顾好他,对不起!”阿斐愧疚的对顾昕尧解说着为什么会搞成了这样。 顾昕尧好像是没听到般,小心抱起了顾熠,几乎是站起来的同时,她大步往巷子口走,用走可能还不够准确,那已经近乎于跑,如果不是怕伤了怀里的人,她会奋不顾身的大跑起来。 “顾昕尧,你不能这么抱他走,他还在流血!林伯已经去找人了!”阿斐坐在地上,腿已经麻了,一时起不来,只能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顾昕尧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人的话了,她此时此刻能想到的就是快点到医院去,不能让熠有任何事。 跑出巷子口的时候,林伯找人叫来的救护车已经到了,可顾昕尧还是执意抱着人往医院跑,救护车上随车的医生见拦不下人,只好叫救护车跟着,随时等着救援。 也幸好医院离这里不远,等到顾昕尧到医院的时候,她浑身已经湿透,怀里的人也在昏迷中微微颤抖着。 医生看到被放在救护床上的顾熠,又看了一眼头发凌乱,浑身衣服都已经贴在身上的顾昕尧,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谁是病人。 “带她换身干净衣服,别又倒下一个。”医生吩咐身边的护士带顾昕尧去换衣服。 顾昕尧则是摇了摇头,眼睛只盯着顾熠。 “我不需要换衣服,大夫,请您救救我丈夫!我不能没有他!”她的脸色也十分苍白,若不是还有顾熠需要抢救,她也会就此倒下。 “我会尽力!”医生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手术室。 顾昕尧无力的靠着墙壁,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在面前就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他在地狱和人间徘徊,她无能为力的只能在人间的入口等待。 她的大脑已经变得麻木,眼睛酸酸涨涨的却没有任何眼泪。 “熠……” 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他们从相识到相爱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意外,她从过去来到未来,而他是她的未来爱人,此生也许再无人能够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等待着她了。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无心去看究竟是谁来了,只是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看。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有一个人走到了她身旁。 “是独孤家的人做的。”那个声音轻且淡,似乎听不出情绪,但隐隐的还是能听到一些咬牙切齿来。 顾昕尧猛地转头,身边的那人正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 “需要我帮你们报仇吗?”卫文澜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她已经料定她必然会答应。 “不!我要自己来!”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卫文澜是卫晴华的妹妹,以她的身份绝对有这个实力去弄垮独孤家。可是,如果不是顾昕尧亲自动手,她又怎么能解了心头压着的这股余恨,意难平之下,她到底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如果熠能够活下来,如果他们的孩子还能留下,那么,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去追究;可是,这一次如果……她不敢想,那么,她必将让独孤家不死不休。 卫文澜收起外放的灼人气息,周身又恢复了平淡,温和,说:“好!我让你自己去报这个仇。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已经知道他是顾瑜的儿子,我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大可放心。” 也许原本她就不该存有侥幸心理,这一对,她拆不开,在知道顾熠的身份后,她也更加的不可能去拆散他们。 她拍了拍顾昕尧的肩膀,擦肩之际,她压低了声音说:“别为难顾瑜,如果可以,把他带到岛上来吧,就算……就算再无爱情牵扯,我也希望昔日的好友能够顺心畅意的生活。” 几十年的爱恨纠葛,该有个结果了,他们虽然再也回不到从前,可,谁又能说爱情不能变成友情甚至亲情呢。 说完这些,卫文澜朝走廊外走去。 跟着她同来的还有尚冉和阿斐,林伯在家照顾小宝贝,他们两个匆匆赶了过来。尚冉知道顾昕尧应该是怪她了,若不是她让她到公司去帮忙,便不会有这样的事,即便独孤家的人来,以着顾昕尧对顾熠的保护,也断然不会让他受这个苦。 顾昕尧在卫文澜走后,便掏出了还没有湿的通讯器,按下一个键,那边已经传来关切的问候。 “秦姐,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我们手上能利用的资源大概有多少?”那边说完,顾昕尧接着说:“好,秦姐,你让芊兰与独孤家接洽。就说可以吃下他们所有的能源,再有让罗檬接触下上官蓉,对,我们可以和上官蓉合作。” “昕尧,你怎么忽然要和独孤家合作了?独孤家现在只是个空壳子,吃了他们的货,我们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再说上官蓉,那也不是个善茬。”秦柔不知道顾昕尧为什么忽然要采取这么极端的做法。自从她离开理想国后,两人便合作开了家贸易公司,先是替人做中介,后来,自己也能生产一些能源。开始公司规模不大,但越做,规模越大,现在俨然已经成了理想国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根本没必要再去招惹独孤家和上官家。 顾昕尧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秦姐,熠被独孤家的人伤了,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的声音空旷,麻木。 那边的秦柔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天,才又说:“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让芊兰找独孤家,罗檬没在康纳良,我会亲自找上官蓉谈合作的事。” “秦姐,公司就交给你了。”顾昕尧对秦柔说完,便关了通讯器。 站在她身后的尚冉和阿斐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太明白,却又有些明白,而从她刚才的话听来,好像她身上还隐藏着什么。而有一点他们是有所觉悟的,她,顾昕尧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与独孤家做生意,会这么做,无非一个原因--报复。 尚冉打了个哆嗦,看着斯文儒雅的顾昕尧,原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单就听她说找独孤家和上官家合作,而不是直接给予报复,就看的出来。 “昕尧,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昕尧没有转身,只是依然盯着红色的灯看着。 尚冉几乎以为她不会出声了,却在这时,她开口说话了:“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我为什么要那么心软呢!” 如果当初在离开理想国后,就彻底的将独孤家搞垮,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要不是她怕她做的太绝,会让熠在回忆回来后怨她,她又何必给独孤家留一线生机。 所有的错都是她造成的,与旁人无关。 尚冉还想要解释什么,阿斐拉住她,向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停在原地,看着顾昕尧的背影,她的背影显得那么的萧然,僵硬。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只是不是希望的顾熠,而是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的护士。 “你是顾熠的家属?”护士问顾昕尧。 “是!”顾昕尧答应着,然后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了?” 护士将手上的手术同意书递了过来,说:“孩子还没有足月,动了胎气,现在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你必须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顾昕尧心猛的提了起来,脑子里回旋的都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几个字。大人,她固然是要保,孩子,那是她和熠盼望了多久的珍宝啊,上天给了他们希望,难道就要无情的收回了?可是,如果她执意大人孩子都要,是不是太贪心。 “请你马上决定,晚了只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护士催促着。 顾昕尧看看纸上写的一条一款,她拿起笔来写下了保大人,她和熠这么久没有孩子,不是一样过得很好。 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珍宝,可是,再珍贵的珍宝也没有熠来的珍贵,他是她在绝望时的曙光,也是她人生中难得的幸福,她不能失去。 “大夫,如果可以,请你们一定要保住我丈夫!” 护士什么也没说,又匆匆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人就仿佛在等待着宣判,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里传来微弱的哭声。 顾昕尧愣了愣,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心又忽然沉了下来,她签的是保大人,现在听到婴儿哭声,那么熠?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 顾不上这是在医院,她冲到手术室的门口,用力推着大门,大门是密码型的,除了里面的医护人员,外面的人是打不开的。 见门打不开,她使足了力猛敲着。 里面婴儿的哭声渐歇,门向两侧滑开。 还在昏迷中的顾熠被推了出来,旁边护士还推着保温箱的车子,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已经睡着的小小婴孩。 “恭喜你!父女平安!孩子虽然早产,但还是很健康的。不过,还需要在保温箱里呆一段时间,观察情况。”医生出来后对顾昕尧说,顾昕尧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什么,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顾熠身上,连女儿也没有时间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两章大概就要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啊!o(n_n)o~ 第65章 天赐珍宝(9)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病床上,病床上的人肤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薄薄的嘴唇因为照顾的人周到细心,水润润的,让见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当然,那肤色美白,容颜俊秀的人是有主儿的,谁敢动一下,就等着被修理吧。 阿斐拎着大果篮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内细心地为顾熠擦洗着后背,又很小心地将人放下,盖好被子的人,心中有些许羡慕,如果他病了,那个死鬼也能够……呸呸呸,他在心里吐了几口,他才不要得病,就为了看那个家伙怎么照顾他。 “阿斐,是你呀,怎么不进来?”那边将毛巾放在盆子里洗干净,准备倒水的顾昕尧已经看到了他,走过来热情的招呼他。 “嗯,我,没打扰你们吧?”阿斐朝床那儿抬了抬下巴,问。 自从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顾熠又早产后,就一直没醒,大概算算已经有十天了,不知道是他太累,还是受的刺激太大。医生也看不出,只说早该醒了的,可人却只是处于深眠状态,始终不醒,顾昕尧更是在他身前身后忙着,他敢打赌,就连两人的孩子,她都还没有去看过。 顾昕尧站在他跟前,手里端着盆子,因他的话,也往床那边看过去,当触及床上深睡的人儿,而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时,脸上滑过一抹隐忍的疼痛,她再扭回脸来时,只是很轻松的说:“没有,熠不过是睡着了,如果朋友们都来看看他,说不定他就会醒过来。阿斐,你去陪他说说话吧,我去去就回。” “好!”阿斐点了点头,提着果篮进了病房。 顾昕尧出了门,直奔病房外的门口,随手将水盆放在走廊一侧的盥洗室里,人便出来了。 走出门口,到了个僻静的地方,通讯器适时响起。 “秦姐,怎么样了?” 顾昕尧此时的声音深沉的好似从很深的古井下发出,让听的人都觉得有一丝压抑。 “上官蓉七天前答应合作,现在,独孤家可以说已经完全垮了,曾经觊觎独孤家的大家族都趁着这个时候咬上了一口。按你说的收购到的大部分独孤家的股票都分散给了散户。如果独孤家还不改变他们的态度,独孤家的产业股东就会有好几十万个,到时候,别说想要当什么贵族,就是要饭,恐怕都没人理。” 那天,顾昕尧让她分别找独孤家和上官蓉合作,找独孤家合作,她能理解是为了出口气。可是与上官蓉合作,她却是没弄明白,他们和上官蓉做的是不同行业的生意,其实根本没有合作的必要,可是,顾昕尧却非要与上官蓉合作。直到在上官蓉办公室看到独孤熠的照片,她才懂,后来,在顾昕尧的授意下,她又无意中将顾熠现在的情况和造成他这种情况的原因说了出来。 上官蓉倒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听说是因为她的关系才造成独孤熠的昏迷不醒,她是愧疚的,再加上听说笨宝被顾昕尧救过,居然点头答应合作。 有了上官蓉这座靠山,他们弄垮独孤家更是一帆风顺,没费多大力气,只是这些真的都是她想要的吗? “昕尧,独孤家倒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沉默了一会儿,秦柔轻声问道。 顾昕尧靠着医院的围墙,手里举着通讯器,也沉默了很久,在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就想过,她不能让熠的罪白受,她也不管会不会伤及无辜,她要独孤家倒,哪怕要她付出一切。 可是,等到真的听到独孤家即将崩塌的消息后,她的心却又沉甸甸的,熠一直都没有醒,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医生告诉她,孩子很健康,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保温箱了。 那是她和熠的孩子,是由熠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他们的骨肉,可是熠却一眼都没有看到。 她问过医生,就在孩子出了父体的那一刻,熠就处于昏迷状态了,可以说他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才将孩子生下来,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孩子,她心中是有愧疚在的。 这些天,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他小腹上因为手术而留下的伤口让她心疼,这个时空里男子生育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剖腹生子也成了常态,一般情况下,生下孩子三天后伤口会自然愈合。可熠的伤口却迟迟无法愈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只能小心地为他抹药,小心地照顾。 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体质上有很多与他们不同,她曾想过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与其他产夫不同,可这样的想法她又不能和医生说,无人可以倾诉,又不能自行验证,留下的只有越来越不安的猜想,每过一天,她就会越烦躁一分,到了现在,她几乎就在崩溃边缘。 “秦姐,我不知道,熠他一直不醒,我,没办法。如果我们这次真的放过了独孤家,我不知道要怎么对自己交代,又怎么对熠交代。”她握紧手中的通讯器,是啊,如果独孤家不倒,如果那些曾经害过熠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深爱着他的自己交代,又怎么对还在昏迷中的他交代。 “……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那边轻轻地叹息着,无法消弭她的恨,也只能以残暴的手段来化解心中的仇恨了。只是到时候,她不要后悔才好。 “对了,秦姐,如果可以,请你把我的公公,就是熠的父亲送到布里岛来。”临挂断通讯器,顾昕尧想起顾瑜,无论熠的父亲曾经做过多少错事,到底是熠的父亲。 “好!” 顾昕尧回到病房时,病房里已经来了主治医师和护士。 “这是,怎么了?”顾昕尧皱眉问站在一旁关注医生的阿斐,熠并不需要医生时刻的关注。 阿斐扭过头,脸上满是兴奋,好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顾昕尧,我刚才在跟顾熠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几下,眼皮也动了动,我觉得他是要醒了。” 顾昕尧眨巴了几下眼睛,脑子有半分钟的空白,熠,熠他要醒了?真的? 她急忙走到床的另一边,蹲下来,握住熠的手。 医生还在为顾熠做检查,检查告一段落,医生将听诊器收回药箱时,脸上有一抹凝重。 “按正常情况来说,他早应该醒了,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可是,他迟迟不醒,也许是不想醒,也许是因为大脑内层受到了太大刺激,不愿意清醒。总之,需要你们家属耐心的照顾。不要放弃希望!” 医生说罢,就带着护士们走了。 顾昕尧望着床上还在深睡的顾熠,心中犹如有针在刺着似的疼,他还是没醒。 阿斐也望着床上的顾熠,沉睡的他犹如童话里的王子,就等着公主来吻醒他,可是,现实里却是无论怎么召唤他,怎么哄他,他都不为所动的沉睡。 “顾熠,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快醒来吧,醒过来,你会看到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女儿。”阿斐站在床边轻声的说着,他多希望看到他醒过来,那么,他也会少点愧疚。 也许是命运终于决定善待顾昕尧和顾熠,也或许是顾熠觉得睡够了。 就在阿斐那么说完后,顾熠的眼睛便慢慢的睁开了,他睁开的眼睛有些迷蒙,有些带着氤氲的微蓝。 一直都在关注他动静的顾昕尧因为他睁开眼睛有片刻的怔忪,然后,她的眼睛也突然瞪大,很轻地喊了声:“熠?” 顾熠只觉得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他见到了一对年轻夫妻,那对夫妻似乎很恩爱,他们说他们是昕尧的父母,还说他们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为昕尧求来了幸福,而那幸福的执行者就是他。他们说他不能死,他得回到他的世界里去,那里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他们希望他能带给昕尧幸福,好像还说了亏欠什么的,很多很多,他有些记不住了,可是,当他们推着他往光亮的地方走时,他又害怕了,害怕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他也害怕当他真的回去后,还要受苦。他是个胆小鬼没错,可是,哪个人不怕苦。 后来,那对夫妻说,他们在昕尧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昕尧很辛苦,现在昕尧终于能够得到幸福了,又因为他们的失误,让他跑到了冥界,如果他们不能让他及时回去,那么,恐怕他就要死了。 当说到昕尧时,他的心有那么一刻是疼的,这种疼是发自心底深处对谁的渴望,他想,他真的是爱惨了昕尧,所以,他甘愿回到人间受苦,于是,他醒了。 “昕……昕尧?”他的嗓子有点干,说出的话也有那么点不连贯,他想抬起手摸摸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抓的那么疼。 “熠?熠!”顾昕尧看着他睁开眼,到喊着她的名字,她心中那份难以压抑的澎湃情绪,让她做出了个让阿斐和顾熠都大感意外的动作--一下子就扑在了顾熠的身上大哭起来。 阿斐看着这个动情的场面,默默站起来,走出了病房。也许终他一生,都不可能有那样的经历,但他们的感情却又是那么的让人羡慕,他能做的只是将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刻留给他们两人。 顾昕尧扑在顾熠的身上大哭着,比受了最大伤害的孩子哭得还惨,这倒让顾熠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伸出胳膊搂紧她,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只是一向不爱哭的他,也因为她的哭泣而热了眼眶。 “熠,你再也不要离开我,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边哭,顾昕尧还边断续的说着,他温暖的气息以及他身上她熟悉的气味都回来了,他没有丢下她,此刻,她紧绷着的情绪豁然松懈了下来,她觉得好累。 “好!我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他在她耳边低低呢喃着,那是一个誓言,那是再也不离不弃的承诺。 她搂着他的脖子恸哭,就像是小羊找到了母亲,就像雏鹰终于回到了妈妈身边。 顾熠觉得怀里的这个女人是真的害怕了,否则,又怎么会不顾女人的尊严扑在一个男人怀里哭,还是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怀里。他只能用最温柔的,最耐心的方式哄她,对的,是哄她。 顾昕尧哭够了,却不愿意从他的怀里离开,腻着他一起躺在病床上,也幸好病床够大,就算她也躺在病床上,还有富余。 “咱们女儿像谁?”两个人头挨着头,并排躺在病床上,顾熠想起他记得他昏过去前,孩子是生下来的,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那微弱的哭声让他心疼。 顾昕尧正抓着他的手扣着自己的手,听到他问,动作顿了下,有那么点不自在的说:“不知道,我还没去看她。” 顾熠的手紧了紧,他侧过身子看她,她却垂着眼睛。 “昕尧,你是不喜欢我生的女儿吗?”他的声音很严肃,她怎么可以不关心女儿。 她有些难受,他是在怪她了? “那,是你不喜欢我了?”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度,既然不喜欢他,干嘛哭的那么吓人。 “你!你不喜欢我,干嘛还要寻死觅活的哭得那么难过!”他使劲儿从她手里把手抽了出来,人也大力的转了个身背对她,因为力大了,扯动了肚子上的伤口,他“嘶”的沉吟出声。 顾昕尧不是不想回答他,可是,她要怎么回答他呢?她心里是有些怨恨那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她,熠不会因为那些人的撕扯而差点没命,所以,这些天她就算在病房里发呆,也不去婴儿室看那个孩子。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可是,直到熠醒了,她才发觉她其实错的有多离谱,孩子是熠拼了命保住的,孩子也没有错,错的是大人,她不该冷落了她,哪怕她只是个婴儿,也许也会感应到妈妈的冷落吧。 听到顾熠的沉吟,她赶紧半坐起身子,拢住他的腰。 “伤口还没好,别乱动。” 他低低的哼了声,才不理她。 她伏低了身子,下巴搁在他的胳膊上。 “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太爱,所以总觉得是那小丫头让你受了这个苦。”她能怎么办呢,她既不想让他生自己的气,也不想让他伤到他自己,所以她只能选择部分坦白。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照顾你,所以还没有去见过孩子。”是她这个做妈的失职,孩子并没有错。 顾熠因为从小被父亲冷落,所以对自己的孩子是极为疼爱和护短的,一听到顾昕尧说因为照顾自己,还没有去见过孩子,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对。 他转过脸,眼睛对上了顾昕尧的眼睛,她眼中满是愧疚和疼惜。看到她的眼,他那些埋怨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此时此刻细看她,发现她瘦了许多。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眼角,说:“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可是,孩子也很可怜,还没有足月就……”不知道怎么的,在手术室里,隐约间听医生说孩子不足月,很瘦小的话,他就眼睛发酸。 “别说对不起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说对不起了,好吗?还有,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爱孩子,我保证再也不会不理她了。”说着,顾昕尧还伸出两根手指头做发誓状。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就完结了,亲们还想看什么番外吗?想看的亲请在本章留言,我会考虑写番外,如果大家没看到就算啦!(*^__^*) 嘻嘻…… 第66章 天赐珍宝(10)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布里岛一年中温度最恒定的一个季节。 顾昕尧匆匆从外面回到家里,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早上就到了的报纸。她走到桌子前,第一眼就看到头版头条上写着的那个标题“理想国最大家族崩倒前后”,在大标题之下还有副标题“独孤家的兴衰史”,如此耸动的题目,让一干对贵族秘史感兴趣的人趋之若鹜。 大篇幅的报道,还有独孤家的贵族们在记者的镁光灯下表现出的惶然,无不都在版面上体现了出来。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独孤霂青的,她举着左手挡住脸,躲避着记者的问话,可是还是被照足了一张脸。她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原本乌黑的发已经都白了,清明犀利的眼也显得暗淡失色。 其他几张照片都是独孤家其他几个家庭成员的,不过,那里面没有顾瑜,今早她得到消息,顾瑜已经被秦柔送上了来布里岛的客轮。下个星期就能到,随行的还有那位忠实的老管家元叔。 顾昕尧眼过之处,已经看清楚报道里还涉及到了独孤熠及上官缕,而上官缕如今的处境,只是轻轻带过,但也足以让人觉得解气。 她和独孤柠的事已经曝光了,现下姬家的那位小少爷要和她离婚,姬家又岂是好糊弄的,给上官家的援助早就撤回了。如果上官缕还想好好在理想国里呆,最好安分守己,将昔日的光芒敛尽,修心养性。不过,顾昕尧微微笑了下,对曾经亏待过熠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今早,她可是让秦姐把上官缕做过的好事都以信件方式寄给了姬家,想来,姬小少爷是肯定不会再和上官缕过了,听说那位小少爷也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上官缕的未来堪忧。 她手指移开上官缕的部分,下一个小标题写着“独孤家后世无人,致使产业付之一炬”。 这一部分的内容俨然是写独孤楠及独孤柠的,先是独孤楠求学时候的事,接着,又写她如何仗着家族背景与几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更绝的是就连她为了个男人一掷千金,甚至将男人安插在企业体里的事都一一详细记述。 独孤家的继承者如此失败,失败原因有其父的溺爱,也有其母的娇惯。现如今家族企业彻底破产,全家人无处安身。她也下落不明,曾有记者在一个破落的小村子里看到过她,她为了争夺一片废墟里的垃圾与其他人大打出手。丝毫不见身为贵族的骄傲。 下一部分的内容是独孤柠,报道里将他之前与上官缕的感情纠葛都报道了出来,还有他曾几次为上官缕流产的事也都一一详尽说明。 姬家虽然在这部分没有说什么,但看独孤柠的去处就知道姬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在末尾处笔者写道:独孤家虽然风光了许多年,但一朝崩塌便是万劫不复,独孤家的小少爷如今已成千城港最出名的红牌舞男,其身价不凡与昔日贵族身份一时无两。 在版面最末还有一张独孤柠如今情况的照片,照片上一身红色舞衣的独孤柠与一个肥胖的女人近身相贴,其表情十分暧昧。可想而知,独孤柠如今生活有多么纸醉金迷,但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顾昕尧看完了整篇报道,忽而想起,报纸在桌子上,那么,熠,他一定也看到了?这么一想,她有点心慌,他不会怪她吧? 出院也有三个多月了,他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宝宝留在家里由他自己照顾,他也不去艺术公司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倒也其乐融融,她真不想因为这件事又让两人的感情陷入僵局。 顾不得报纸,她几大步就走进卧房,床上,顾熠正背对着她这方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毯子,看样子是睡着了。 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上了床。 因为在病中,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再剪头发,如今他的发已经很长,今天他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身后,到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的思绪也都网入了网中。 心头还有些惴惴,她蹑手蹑脚的伸过手,将他的腰围拢住,只是伸手和抱住之间,感觉到好像有什么阻碍了自己的行动,她探过身子,发现他身前还有个小人儿。那是他们的女儿,因为不足月出生,她比别的婴儿要小的多,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虽然也是健康的,但总是娇小的让做父母的心疼。 现在,她安稳的在父亲的怀抱里睡着,一脸的恬静,安然,五官也都长开了,看的出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知道要爱慕死多少男子。孩子的五官与熠有七八分像,或许是没出生就受尽了父亲的疼爱,所以,小家伙无疑是个爱笑的宝宝,动不动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也是熠要亲自带宝宝的原因吧。 她看着就连睡着也还一只小手攥住父亲一根手指的女儿,心中生出无限母爱来,当初她怎么就能狠心不去看她呢。 “回来了?”顾熠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想是被她吵醒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哪里有吵到他。 顾昕尧支起身子,在他粉红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下,刚刚平复下的紊乱心跳又回来了。她其实还在心虚,只不过是看到他睡着了存了点侥幸心理罢了。 “现在几点了?饭我还没有做,你……”还保持侧着身子,但脸却朝向她的顾熠在她的一吻后,有点喘,但并不妨碍他身为家庭主夫的责任感出现。 顾昕尧搂住他的腰,一方面能好好看看他,一方面也不让还在熟睡的小家伙因为他们的动作醒过来。 “哦,今天下班早,我就提前回来了。饭没做不要紧,一会儿叫个外卖就好了。”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秦姐的那个电话,让她不安心,请了假回来。在熠出院,身子养好后,她也回到了研究所工作,秦姐并没有要她的那份股份,可以说她还是贸易公司的股东之一,但她觉得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花着才安心。 “那,那你别这么压着我,怪不得劲儿的。”被她半抱半压着的顾熠动了动胳膊,虽然动作只是很轻,却足以说明他的拒绝。 顾昕尧愣了愣,她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压着过他,而她会这么压着他的原因,自然是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也是知道的,可今天,他为什么会拒绝了?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却发现他在有意回避自己。 他们夫妻俩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能过上安静温馨的生活,实在与两人的努力分不开,最近,她也发现他不似初失忆的时候那么依赖她,或者说早就已经有了改变,只是她一直未正面面对罢了。 她抬起身体,离开他的身子,下了床。他依然背对着她,她绕过床尾,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儿的床位旁,将盖着父女俩的毯子掀开,又强制性的将女儿的小手拔离开她爹的手指,小家伙蠕动了几下嘴唇,好像还在吃奶似的,不过,孩子她娘可不在乎这些,依然故我的将孩子抱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顾熠低低的喊道,他人也立刻坐了起来。 “我们得好好谈谈!”她说着人已经往门口走,孩子虽然小,却也不该面对父母的争执不是么。 顾熠颓然放下手,坐在床上也不再说话。 直到顾昕尧将孩子送到隔壁婴儿房里,回来,他才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她是全天下最可恨的人一样。 她坐在床边,看着这样的他,难得的居然笑了起来。 笑的顾熠原本恶狠狠地怒瞪也瞪不下去了,只是垂下了唇角。 “怪我把独孤家整的那么惨?”她坐近他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顾熠垂着眼,半天,才说:“不是,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觉得自己也很坏。” 顾昕尧本以为他是因为怪她,才会拒绝她的求欢,但没想到是因为他在自责。 她握紧他的手,让他看自己,才缓缓说:“熠,你不坏,真的!会有今天的结果,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我提供给他们的那些原料,都是百分之百的正版,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多赚点钱,偷工减料,绝对不会是今天的下场。还有,独孤楠和独孤柠他们,我本来是让人照看他们了,没想到他们自己偷偷跑了。就算我们再怎么善良,也不可能把一个执意要往绝路上走的人拉回来。下个星期,爸就到布里岛了,我想,你会觉得好一点吧。” 她本意是要给他个惊喜,看起来是不成了。 顾熠眼睛倏然瞪大,爸爸就要来了? “是啊,我知道你就算再怎么怪爸,还是爱他的。就算,我为我自己做的事赔罪吧。”顾昕尧说着,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下。 顾熠因为她的吻闭上了眼睛,她趁着他闭上眼睛的功夫,吻住了他的唇,也许有些事还要谈开了才能解决,她一边陆续在他脸上脖子上吻着,一边想着。 当两人已经裸裎相对时,他才惊觉好像上当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轻轻地覆住了他的身体,在他还没来得喘息的空当,就吞没了他。在情意高涨之时,她忽然在他耳边问:“肯原谅我了?” “呃……”他轻轻哼了声,才断续的说:“我……我没怪你……” 是啊,他没怪过她,他知道她是因为独孤家对他做的那些事才会下手报复,就连她跟秦姐联手挤兑独孤家的生意的事,他都知道,只是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他的生活很幸福,很温馨,他不想破坏,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就该继续下去,所以,他宁可装疯卖傻,也要维护这段幸福。可她偏偏要说出来,真是,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幸好她及时刹住了话题,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呃……他轻轻地抽了口气,她居然,居然在咬他。 幸福在继续,美好的生活因为在乎而能够延伸的更加长久。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完结了,明天再更新一章番外,本文就彻底完结了。o(n_n)o~ 第67章 番外三则 番外一--前尘旧事 顾瑜上岛的那天,难得的卫晴华和卫文澜都出现了,只不过一个是携着夫婿站在人群后,一个是躲在远远的树后悄悄关注。 顾昕尧和顾熠也抱着孩子早早的等在岸边,看到客船上下来的顾瑜,竟有些恍如隔世,他的鬓边已有了点点白霜,是多少磨难才会让他看起来老的那么快。 跟在他身后提着行李的元叔看到顾熠,因为坐船不适而惨白的脸上带了些笑意,还没下船,就喊上了:“少爷,少爷,我们在这儿!” 虽说在布里岛下船的人不多,但在这座岛上却已经鲜少有人会喊“小姐,少爷”的了,他这么一喊,先下船的几位乘客纷纷往岸上看。岸上来接人的不多,大多是老人来接自己的儿孙,子女,能被船上人称作少爷的,恐怕除了顾熠,也没什么人能担得起了。 怀里还抱着婴儿的顾熠听到元叔这么一喊,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久没人这么称呼他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站在人群后的卫晴华及她的夫婿卫明霜也注视着船上人的动静,他们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 卫明霜,样貌气质不输贵族的豪爽男子,他一直陪伴在卫晴华身边,哪怕知道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也依然未曾退却,只是默默陪伴。终于在几年前,得到了卫晴华的心,两个人举行了婚礼。婚后的生活,并不轰轰烈烈,却难得的相濡以沫,他很知足,也很支持妻子的工作。 卫家姐妹与顾瑜的情感纠葛,他都知道,也都理解,知道今天顾瑜要到岛上来,还是他提议要到岸上来迎接他。 “真不吃醋?”看着前边人声鼎沸,卫晴华转过头来问身边的男子。她如今身上的戾气已经全部褪去,留下的只剩下光风霁月的开朗及岁月留下的睿智光华。 卫明霜看了一眼已经与儿子儿媳团聚的顾瑜,那人虽然风华不减当年,但到底是老了,脸上的棱角也已经圆滑了。他还听说顾瑜的妻子在几天前因为追什么人出了车祸,不多久就死了,一个死了妻子的鳏夫,他还要嫉妒些什么呢? “身为男子已经够可怜了,失去了依靠,我还怎么吃醋呢?”卫明霜脸上现出柔软温和的光芒,轻声说着,那神色倒有如最慈悲的菩萨。 一时间,卫晴华看的有些痴了,以前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也是好看的,只是那种好看与顾瑜那种好看完全不同,他的好看是因为内心的强大而衍生出来,是随着岁月的延伸而越加的耐看的好看。 “谢谢你,明霜。”卫晴华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说。谢谢你为我等待了这么多年,谢谢你还能够接受这样的一个我。 卫明霜唇角泛出暖暖的笑意,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他何尝不懂她的意思。 *** 顾瑜和顾昕尧夫妻俩回到他们的住处后,没多寒暄,反倒是襁褓里的小孙女惹来了他更多地关爱。 “熠,这是你的孩子?”顾瑜好激动的抱过小家伙,低着头看着那个虽然没睡着,但不时打着哈欠的小家伙,不是说不能有孩子了吗?他们,真的是太好了。 顾熠坐在沙发里,看着满脸宠溺的看着自己女儿的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说,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昕尧就忽然能够使他怀孕了,而昕尧自己却还是无法孕育孩子。 “是啊,爸,这是我和熠的女儿,医生说可能是一些药物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了作用,所以上天就赐给了我们这个珍宝。”顾昕尧坐在顾熠沙发的扶手上,与丈夫对视一眼后,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她也就大大方方的坦白好了。 顾瑜听到顾昕尧说一些药物,他愣了下,心中忽然闪过独孤霂青和那个姓方的对熠做的事。 “是,是我……”顾瑜感觉嘴里泛出苦涩,如果当初不是他默许了独孤霂青,熠不会受这些苦,实在是他不对,他想道歉的。 “爸,您还不知道小丫头叫什么吧?昕尧说歪名容易养,所以我们给小丫头取名叫小玉。听说有种西瓜就叫小玉,我们也笑称小丫头为西瓜妹。这样好记,也好养。”顾熠知道父亲是要道歉的,赶紧岔开话题,他不想,也不希望父亲因为过去的事而总是对他们心怀愧疚,他希望父亲的晚年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顾瑜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抬起头来,笑着说:“这个名儿好听,好听。以后,孩子我帮你们带,你们就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吧。” 他一想到儿子的童年是在自己的漠视中度过,就难免心疼,也许真的是老了,总是会想起过去,现在儿子有人疼爱,那么他就把那些爱弥补给他的女儿吧。 听到顾瑜这个打算,顾昕尧和顾熠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来孩子的爷爷是要抢孩子喽。 顾瑜到了岛上的第二天,就有贵客来访。 打开门的一瞬间,顾昕尧有股冲动,想立刻把门给关上,但这岛是人家的,要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布里岛。 “二位请进!”她打开门,做出请的动作。 卫晴华携着卫明霜走了进来,客厅里,顾瑜正在哄西瓜妹玩,顾熠则是在客厅的桌子上翻看一些法律典籍,毕竟他的专业就是法律,放下一些年,总还是不愿意彻底扔掉。 “爸,卫岛主和卫先生来看您了。”顾昕尧向客厅里喊道。 顾瑜先是没反应过来谁是卫岛主,但想起这岛是谁的,立刻就全身戒备了起来,就连西瓜妹都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刚刚还手舞足蹈的,现在已经安静的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盯着爷爷看了。 “小鱼儿,昨天我们就知道你来了岛上,特意带明霜过来看看你。”卫晴华的脸上有几许晦涩,她还记得当初是如何与他不欢而散的。 “顾大哥,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就是无缘见面。”卫明霜也不是个扭捏的男子,爽朗的走到顾瑜身边,伸出了右手。 顾瑜看看伸在眼前的手,手指修长白皙,只是手心里还有一些薄薄的茧未曾完全消失。这男子身上没有恶意,反而有着落落豪爽。他将西瓜妹抱在一只手里,与他相握了下。 卫明霜和卫晴华被顾昕尧让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顾熠自然也是要礼貌的过来见礼的。 看到顾熠,卫明霜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叹道:“顾大哥的儿子果然长得好看,如果将来我的孩子能有顾熠的一半,那我也会开心死呢。” 这话也许不假,可顾熠脸皮也是薄的,将西瓜妹抱过来,说了声:“孩子要吃奶了”,便匆匆走回卧室去了。 顾昕尧则是笑着去厨房冲了茶水出来,给三个人倒上,也去了卧室。给三个人留下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卫明霜喝了一口清茶,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们今次来不单只为了看看老朋友,还是为了将一些往事做些说明,要顾瑜不要再误会。 “顾大哥,我知道您心里一定对晴华还有些芥蒂。因为您儿媳妇曾经出过的车祸,也因为您妻子家的女儿在她之后也出过车祸,对吗?” 顾瑜张了张嘴,想要说不是的,可是,他的确还有芥蒂,他曾经找人查过,顾昕尧的车祸制造者就是上官缕,而当时与上官家合作的就是卫晴华,他想上官缕是为了讨好卫晴华,才会制造这一系列的车祸,说来说去根源还是卫晴华。而独孤楠的事,他也曾经怀疑过卫晴华,但事后,他发现并不是,他派人私下里查过,发现独孤楠的事是上官缕和独孤柠所为,而制造这起车祸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独孤家的产业。 “顾大哥,你听我说,晴华的确与上官家合作要整垮独孤家,但请你相信晴华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和孩子们的。她,她是那么的爱你,她已经爱到了爱屋及乌,又怎么舍得你的孩子受伤。”卫明霜激动地说,他在晴华身边的那些年,是清楚地看到了她对顾瑜的爱护,那种爱护,几乎让他妒忌的失去理智,只不过他还有些理智在,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顾瑜看着激动地卫明霜,心中忽然就释怀了,凭着他和卫晴华的交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卫晴华的为人,是他小心眼儿了。 “谢谢你,明霜,我不怪她了。”顾瑜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也许是时候放开心胸去迎接新生活了。 卫明霜看到顾瑜真心的笑,也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身边的卫晴华也湿润了眼睛,手紧紧握着他的。 ﹡﹡﹡ 番外二--顾家有女西瓜妹 西瓜妹出生的第二年,因为有顾瑜的加入,所以顾昕尧夫妻俩果然过起了二人世界。除了顾昕尧在研究所里工作外,顾熠也成了研究所的法律顾问,这下子一家里出了双职工,朝九晚五的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 这天,元叔正在厨房里做饭,客厅里顾瑜正哄着西瓜妹玩,顾昕尧和顾熠夫妻俩相继起床,梳洗完毕也到了客厅。 西瓜妹看到亲爱的父母,反而视若不见,继续和爷爷玩的高兴。 顾熠坐在餐桌旁,看到女儿连理都不理自己,心情有那么点灰,但因为父亲一直照顾着女儿,又不好说什么。 顾昕尧自然是看出了丈夫的郁郁寡欢,本来么,一个晴朗的早晨,美好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她可不希望丈夫带着坏心情开始一天。 “西瓜妹,来,妈妈抱抱!” 顾昕尧走到顾瑜身边,对西瓜妹伸出了手。 “噗噗--呸--”小丫头的身板在爷爷和元爷爷一年多的补养下已经健壮了起来,粗实的小胳膊小腿蹬人那可是很有力的,在爷爷将她交给妈妈的前一刻奋力蹬出一脚,不偏不倚恰好蹬在顾昕尧的脸上。 这一脚,顾昕尧没啥防备,直接被踹坐在地板上。 其实顾昕尧和顾熠两人平时也会和孩子一起玩,只不过因为工作关系,很少能全天候陪着,所以,导致孩子和父母有些生疏。 不都说谁和孩子在一起玩,谁就会得到孩子的喜爱,这一点恰恰在西瓜妹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人家正和爷爷玩的高兴,老妈进来插一脚,她自然是要生气的,而生气的后果就是直接踹飞老妈。 顾熠坐在餐桌前,本来也是想抱抱西瓜妹,可看到顾昕尧的下场,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走过来将顾昕尧拉了起来。 顾昕尧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说:“这小丫头是要逆天吗?居然敢踹她亲妈了。” 顾熠拍了拍她身上沾的灰尘,没好气的说:“谁让你只顾着过二人世界了,小丫头自然是要生气了。” 他本来是不想让父亲一直带女儿的,一方面父亲身体也不是顶好,一方面他也明白放弃了陪伴女儿的日子,难免会与女儿产生隔阂。 可顾昕尧说女儿到什么时候都是女儿,她能了解父母爱她的心,再说爸爸在这里闲下来也会没有寄托,把女儿给他带,他有事做,反而不会想那么多。 被顾昕尧劝服,他也就放手将女儿交给爸爸,谁知道女儿居然学会不理他们了。真让人难过不是吗? “小玉呀,妈妈是要抱抱你,怎么可以踢妈妈呢?要是小玉不乖,以后妈妈爸爸都不爱了,该怎么办?小玉不是说想要和爸爸妈妈去外面玩吗?”顾瑜自然也看到了顾昕尧狼狈的样子,他将小丫头抱好,对着自己,板着脸训道。 小丫头虽然早慧,说话也早,但到底不过是个不满两岁的小娃娃,见一直以来极为疼爱自己的爷爷沉下脸来,眼睛里就冒出了泪花,委屈的咬着红润润的小嘴唇,可就是不哭。 看到孙女这个样子,就让顾瑜想到了顾熠小时候,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德性,倔强得很。 “乖,小玉让爸爸妈妈抱抱。”顾瑜将小丫头搂在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哄着。 顾熠和顾昕尧站在一旁看,却不插嘴,本来么,教育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就够了,人多了,反而让小丫头不知所措。 小玉在爷爷肩膀上滴答掉了几颗金豆,等爷爷再将她递给妈妈时,她再也不踢妈妈了,伸出小手,说:“妈妈,抱抱!” 顾昕尧看着女儿那眼角还未干的泪水,心中一阵心疼,做父母的哪愿意看到女儿哭啊。 她伸手抱过女儿,女儿柔软的小身子在怀里就像面团儿,身上还带着奶味,真是可爱极了,她托住女儿软软的腰,心中竟是无限感慨,真的是有女万事足了。 顾熠站在旁边也看的几乎落泪,其实能和女儿在一起的不过这几年,等女儿大了,想要这么好好抱抱她,已经不可能了。 “昕尧,我想我还是得辞职了。”顾熠将几天来考虑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顾昕尧手中托着女儿,诧异的看着他,有那么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却打算辞职。 “西瓜妹还小,正是认人的时候,爸虽然可以照顾她,可是,爸总也要干点自己愿意干的事啊。反正我还年轻,这几年我来照顾西瓜妹,等她再大大的,我再去干我想干的事。”那天,他下班看到爸和卫文澜在一起,好像是在说什么,毕竟他们年轻时曾有过一段感情,就算现在爱情没了,总还是有友情,要是爸能和卫文澜再续前缘,他也不反对。但如果爸一直照顾着西瓜妹,只怕没那么多时间和卫文澜联络感情呢,他想。 顾昕尧认真听着,西瓜妹倚在她怀里不时的还要看向爷爷,而顾瑜听了会儿,则是起身去了厨房。 “你想好了?”顾昕尧问顾熠,他一直追求的不就是事业上的成功吗?现在却要放弃事业,他真愿意? 顾熠从顾昕尧怀里接过西瓜妹,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我就不去研究所了,你就和所长说我打算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好吧!”顾熠的决定一向是言出必行,顾昕尧知道再劝没用,也不再劝了。 小丫头到了爸爸怀里,反而开始不老实了,蹭啊蹭,蹭到了顾熠的胸口,今天顾熠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的材料并不是什么薄透露的材料,但小丫头就是有本事给她爹弄成薄透露。 等顾熠发现小丫头在干什么时,有那么点哭笑不得,早已经过了哺乳期,哪里还能有奶水呢?可是小丫头就是非要在绝境里求生存。 小嘴在顾熠胸部的衬衫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湿湿的小印子来,顾昕尧也发现了女儿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在顾熠胸前拱啊拱的。 “要不,你去卧室里喂喂她?”看到女儿辛苦的在丈夫胸前拱啊拱,顾昕尧也有点心疼,搓了搓下巴,忽然提议道。 顾熠看看提出这个荒谬建议的顾昕尧,再看看拱不出什么就要哭的女儿,叹了口气,赶紧抱着她去了卧室。 顾昕尧向天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女儿啊还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八点三十分,算了,早饭也不吃了,她向厨房喊了声:“爸,元叔,早饭我不吃了,先走了啊!” 顾瑜端了温热的米粥出来,客厅里已经空空荡荡,他摇了摇头,又不吃早饭。 ﹡﹡﹡ 番外三--甜蜜蜜 西瓜妹三岁了,会走路,会说好听话哄爷爷,而且还会带着尚家的小哥哥四处惹祸。 这一年,顾熠和顾昕尧带回了一个比他们都大的哥哥,顾爸爸说她得叫这个大哥哥为叔叔,可是,这个眉清目秀的叔叔也没大她多少啊,哪里像叔叔了。那些她叫叔叔的人可都是好老好老的呢,所以,她才不叫他叔叔。 “独孤凌,你帮我去摘树上的椰子好不好?”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求着小男孩。 小男孩看看漂亮的西瓜妹,抠了抠手指头,又看看高大的树,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抱着那挺拔的大树就往上爬,可是,他从来没爬过树,哪里就能一下子爬上椰子树了,所以,下场可想而知,还没爬到树中间,就掉了下来。 “哈哈哈--好笨哦!”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来,那是西瓜妹的笑声,还夹杂着尚家小子的笑声。 独孤凌摔在软软的沙子上并不疼,可是,他觉得他小小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他奋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再一次抱住了那棵椰子树,然后再一次摔了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西瓜妹走到他跟前,拉住了他。 “独孤凌,别爬了,你看你的额头和手都摔出血了,得多疼呢。”要是被爸妈看到,说不定要怎么训她呢。 独孤凌被她温暖的小手抓住,心怦怦怦跳的剧烈。 “我不怕疼!小玉要吃椰子,我去摘。”说着,他不舍的松开西瓜妹的手,又往上爬去,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摔出了经验,他没再摔下来,反而顺利的上了树。 “西瓜妹,你看他多傻,明明就有卖椰子的嘛,偏偏要上树去摘。”阿斐的儿子尚筱亚撇了撇嘴,不屑的对西瓜妹说,他就是看不上那个姓独孤的,明明比他们都大,却整天柔柔弱弱的,好像他比谁都小似的。 “独孤凌才不傻!”西瓜妹推开尚筱亚,走到独孤凌站的那一方。 尚筱亚看西瓜妹维护独孤凌,心中有点不愿意,但因为喜欢这个小妹妹,所以只好嘟着嘴跟着她。 不多会儿,独孤凌就在树上喊:“小玉,我摘到椰子啦!” 西瓜妹在树下也看到他抱着个大椰子,就把手围在嘴巴上喊:“那你快下来呀!” 还没等独孤凌回话,就等咯吱一声,他站的那个树干应声而断,他也随着树干摔了下来。好在下面都是沙子,可傻傻的独孤凌却还是紧紧的抱着椰子,怕给西瓜妹的椰子坏掉。 小小的西瓜妹看着就算摔了下来,还在腼腆的笑着的独孤凌,不知怎么的,就有种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的念头。 因为独孤凌从椰子树上摔下来,所以,西瓜妹被禁足在了家里。 顾瑜并不喜欢独孤凌这个因为妻子外遇而得来的私生子,但因为儿子儿媳妇,就连孙女也都对独孤凌极好,他的漠视反而看不出什么来。 西瓜妹被禁足,顾熠和顾昕尧原本打算去小风山旅游的计划不得不暂时延迟。 “得了,你们还是去小风山吧。别为了个孩子耽误了行程。”顾瑜大手一挥,决定担下照顾两个小孩的任务,毕竟还有元叔。 看看被禁足也不老实的西瓜妹,再看看腿被摔断了,不得不卧床的独孤凌,顾熠有点不放心,但顾瑜的话让他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动。 “大人做了错事,我不会拿孩子出气。是小玉让那孩子受的伤,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负起责任,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虐待那孩子的。”这是顾瑜的原话,倒让顾熠不得不放孩子和爷爷在一起了。 启程的那一天,风和日丽,好像是专门为了让夫妻俩旅行而特意晴的天。 坐在客轮上,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岛,顾熠有几分叹息,还有几分不舍。 “舍不得孩子们?”顾昕尧在他身后圈住了他的腰。 望着远处氤氲在空气里的海岛,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我们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多了,看看转眼我们也是个中年人了。当初年少时的意气风发都没了,再过几十年,不知道我们会是什么样。”顾熠感叹着年华易逝,青春易老。 顾昕尧也陪着他看着远处的海岛,海岛氤氲在海水蒸腾出的湿气里,倒仿佛是海市蜃楼。 “不管几十年之后我们什么样,反正我会一如既往的爱着你,宠着你。” 他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伴侣,她愿意一生都宠爱他,如同爱自己。 他转过头看她,她也看他,两人眼中都是浓浓的深情。 小风山,就是一座高高的山,从山下到山顶只有石阶,而山的另一侧则是个悬崖,风从崖下刮来,刺人心骨,所以称作小风山。 自打生完了孩子后,顾熠的体力明显不如从前,只是上了十几级的石阶,他就已经感到自己力不从心。 “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们就歇一会儿。”走在他身旁的顾昕尧关切的问道。 顾熠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能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意志力在坚持,听到她问,他几乎下一刻立即坐在了地上。 “哎!熠,别坐地上,凉,快起来。”几乎是立即的,她拉起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在一旁的石阶上。 “坐这上面,你身子本来就弱了,还敢坐地上。”她不由得埋怨起他来,他可是要陪她走完以后的几十年的,万一病了,他叫她怎么办。 乖乖的坐在衣服上的顾熠,笑了,她呀,就是这样,什么都能扯到他的健康上去。 “来,喝口水,走了这么久,你也渴了。”顾昕尧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壶,递到顾熠嘴边。 顾熠本来想说不渴,可看她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只好接过保温壶,打开盖子,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 轻轻地抿了一口,水还是甜的。 “我早上特地起来煮的蜂蜜水,知道你很少出来走动,这一次要不是为了陪我来小风山,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睡个好觉。”他刚到这里的那天晚上就辗转反侧的,她知道他是不习惯在外面睡,只是为了陪她,他才会忍着不适。 他把保温壶抱在怀里,细长的眼看着她,眼中柔光四射。 “我也想出来看看,要不,你觉得我会陪你出来吃风,挨冻呢!”他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是为了她,却还是要说反话。 她也不介意,只是趁着人们都往上爬石阶的功夫,在他唇上偷偷偷来一个吻。 等歇息够了,两个人又开始爬有好几百级台阶的小风山。 想一下子就爬上山顶是很不容易的,有些人因为耐不住那份艰险,所以在半路上就放弃了,顾昕尧和顾熠看到很多和他们一起爬山的人,在他们之前已经下了山。 看看高高的山顶,难免也有一丝退意。 “要不,我们也下去吧,上不上山顶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来过。”顾昕尧看看顾熠,他的腿有些肿了,要是再坚持爬,只怕他的腿会肿的更厉害。 顾熠摇了摇头,他手扶着她的胳膊,说:“既然来了,我们为什么不到山顶呢?也许山顶有更美好的景色。不是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嘛。” 他们已经爬到了离山顶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如果现在放弃很可惜。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为了看更好的风景,而让自己的爱人受苦,那也绝不是她的作风。 她咬了咬牙,拉住他的手,半蹲下弓起了腰,借着这个力量,把顾熠背上了背。 “哎!不要!”被背上背的顾熠吓了一跳,她这是干什么,分明是不要命了么。 “别动,否则咱俩都得掉下去。”顾昕尧制止背上挣扎的顾熠,他腿都那样了,她怎么还能让他自己走。 搂住顾昕尧的脖子,顾熠只好安静下来,尽量不让她费更大的力。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看到了顾昕尧背着顾熠,他们以为是要下山,却发现两个人是要往上爬。 “姑娘啊,你背着人往上爬是很累的,不如下山吧。”身边经过的一个老奶奶劝着顾昕尧。 顾昕尧脸上已经见了汗,却勉强露出个笑容说:“大婶,我不累,我们一定得到山顶看看才能死心!” 那位老奶奶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说:“那你们可得当心点,这路可陡着呢。” 顾昕尧和顾熠谢过了老奶奶,便又慢慢的往山上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顶。放下顾熠,顾昕尧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汗,远处雾霭,流岚,层层叠叠的山隐在雾霭流岚之中,仿佛是水墨山水在大自然里的倒影。 远山含水,树木重叠,山上还有一棵并不算太高的迎客松,好似在欢迎最后登上山顶的客人们。 除了他们,还有一对夫妻也携手登上了山顶,两对夫妻相视而笑,是因为达到了共同的目的地,也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互相深爱着的人。 顾昕尧坐着看远山的风景,顾熠从背包里拿出水和毛巾,将毛巾浇湿了想要为顾昕尧热敷一下腿,毕竟她背着自己走了那么高的路。 却被她阻止了,她翻开自己的裤腿给他看,说:“看,怎么样也没怎么样。还是我帮你敷敷吧,别等回了旅馆,你的腿都肿成了象腿,要是变了象腿回不去,西瓜妹会问:爸爸,爸爸,你的腿怎么比象腿还粗呢。” 边说着,顾昕尧还边学着女儿的样子问,惹得顾熠给了她大大的一掌。 结果,还是顾昕尧为顾熠按摩腿部,做了热敷。 等下山的时候,依然是顾昕尧背着顾熠,两个人如此温馨的场景被人们记住,几十年后还有人说,当年小风山一对夫妻是怎么怎么上的山顶。 爱,有的时候不一定非要刻意去寻求,也许在下一刻,下一个地点,你就会与它相遇。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全文都结束了,谢谢一直陪我走到今天的朋友们。希望在下一篇文里还能看到大家!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