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爷,来谈笔买卖吧》 第一章 :玄剑 孟琪从梦中醒来时,天已微亮。 静静地在床上坐立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突然闪回刚才还看见过的画面,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到额头上一抹,没有出汗;又朝两个眼角边摸了摸,也没有眼泪。 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十几年了,时间已经长到她完全不在意了,就连每每夜晚梦回时分,都也仅仅像是看一出戏一般,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三师姐。”伴随着敲门声之后是小师妹方晴的声音,“师姐,师兄他们都准备好了,你起床了没啊?”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说罢起身下床,打水准备洗漱。 就像孟琪刚才感悟的那般一样,时间的流逝不仅是见证了一个人的成长与改变,也能够见证一些事物的变迁: 大师兄洪易阳早已是一派之掌门,率领一众玄剑弟子们传承剑脉武功,即便依旧遵循师训不入凡尘之外,但有些事情却总是注定要成为意外; 曾在江湖上口口传言的‘横飞少侠’李遇亭,如今早已是俗家弃之,青竹道长之名为是他一个新的开始; 承修、水月,当初他们分别带艺拜师,不比从小自幼待在玄剑门,却也都是后天之材。 当年玄剑派闻名而起的‘玄剑七星’,即使再年轻也都步入了不惑之龄,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曾经的传奇成为过去,后起之秀的星星,又将会冉冉升起。 如今的‘玄剑七星’,玄剑派第二十代入室弟子中,除去早年逝世的两位成年弟子外,现下一共有五人,孟琪正是位列第三的那位。她自小长在玄剑派,与她同龄的弟子是不止他们五个,可是在她的心中,自己永远是跟别人永远不同的。 咣当——— 只见老远地方飞出一把长剑摔落在地上,在这个宁静的早晨空旷的山林中,发出的声响是多么的清脆,以及能够震醒人迷茫的心境。 “......” 以上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大师兄陆珏将宝剑递到孟琪的面前,脸上挂着的表情是早已习以为常的淡定。 “....谢谢。”从来都是这样不知觉地将随手兵器甩了出去,所以每一次都要麻烦师兄去帮忙捡回来,今天突然换了一个人感觉还真不太习惯。 “别谢我,你每一次把剑扔出去都是程师弟去捡回来的,要谢就谢谢他吧。”陆珏很不客气地直戳她的命门,“今天的你比以往都要心不在焉,不过我可不认为,你是因为二师弟被派出去做事而觉得无聊没人玩的缘故。” “话都让你说完了,什么原因或许你都已经替我做主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孟琪看着前面两个师弟师妹一边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下山的身影,再瞟了一眼身边这个严肃规矩偶尔还容易刻板老成的大师兄,一股无形的压力周身笼罩,感觉非常不舒服,所以连言语上都显得有些冷呛。 “唉~~看来我是真的学不会二师弟那一套。”陆珏感觉有些无力,算起来,他们两个应该要比她跟程风还要亲近一些的吧。 “他就是个闲着无聊没事的人,与其变成他那样小痞子玩性大发收不住的样子,我情愿你整天板着脸每天来督促我们练功。” “谁整天板着脸了?!” “那要不要我带你到师弟们堆里去转一圈?” 保证没人敢跟他主动搭一句话。 陆珏被一句话堵了个闷不吭声。 好家伙,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呛人,从来就不会好好的跟人说话,非要自己占一个上风不可....倒是现在大了还好些,还记得她刚来玄剑门的时候,虽然不拒绝任何人的邀请玩耍,不过都一直是站在一边看着,每回带上她时,回话也不过是三言两语,说起来,要不是要程风师弟不懈努力地与之接触,现在也不会有她独特式‘幽默’来相处了吧。 毕竟,自从选出了入室弟子继承人之后,他们五个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其他的师弟们要多得许多了。 “哥,师父交代了,今天中午,你跟承修师伯一起过来吃饭吧。” 自打陆珏刚刚记事起,他便是跟着他的姑姑、也就是孟琪现在的师父水月道长,是同一个时期上的玄剑门,故而,不论是入室弟子还是第二十代的玄剑门弟子中,他都是拜入门下的第一人。 水月道人本在拜入玄剑门之前就早已另投师门,据闻门派始祖与玄剑派关系匪浅,却不知因何缘故,二十余年前她带着年幼的陆珏上了玄剑门,那时承修道人远在世外,门中洪易阳刚接任掌门之位而闭关修行,唯有青竹道人与其他二位年轻道长坐镇。 那一年,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知道唯一收了徒弟的承修道人,本该是现在‘玄剑七星’首两位的入室弟子意外逝世,水月道人为了宽慰承修道人的失去徒儿的心情,才让陆珏拜在了承修道人的门下学习,而在几年之后,她才收了孟琪为徒。 玄剑道人一人只能收一位弟子作为传承人的师训用意,在他们这一代小辈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好奇之心,他们甚至是连关于当年的传闻都不愿意多作打听,玄剑门一众皆是孤儿出身,能够在一个陌生封闭的环境下多一个至亲,已经是很值得宽慰的事情了。 ...... “二师哥,我是请你来吃饭的,饭菜未下咽,先饮酒对肠胃不好。” “喂,你最近越来越像一个老太婆了啊~”眼睁睁看着酒壶被夺走,好不甘心地怨道,“不过也真够快的,转眼间连你都老了,想当初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你可是陪我喝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都不显状态啊~~~” 水月道人是面老心不老,怪哉一眼看了过去,悠然地回复,“你也知道那是年轻时候的事情啊,现在跟那时候能比吗?当初是举杯消愁,我便与你同宿醉,现在呢....” 沏茶倒水的手突然一停顿,思绪有一瞬好像飘远了一些。 承修道人一把按住了他小师妹的手,“再倒就满出来了。” “....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跟我道歉干什么...”闻言禁不住一声无奈地苦笑,酒杯又被他仰脖倒进了口里,“师妹,你根本就不需要自责,即使是你不提,我也是会想起她的。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我总能想到她刚来这里发生的事情,珏儿的性子虽然跟她有很大的差别,但不作掩饰的说,我也是爱屋及乌了。” 水月道人也是掩面一笑,再度怪哉,“是是是,你最偏心了,如果没她,指不定那时候你有看我多不顺眼。我跟她小时候,可是经常打架斗嘴的。” 举杯的手才要送进嘴里,在这时突然停顿,一道即使是经历了时间的沧桑似乎也有不减当年风韵的剑眉眼,也唯有在这时才会透露出隐藏的一丝玩味,“你今天是怎么了?尽是在说一些从前的事情。” ...... “生日?” 陆珏一双天生得意遗传的漂亮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意外还有惊讶,如今的他已是年有二十三,长在玄剑门的二十年里全然没有想要过生辰的念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日何时的生辰,今日突然被一提,换作谁都会感觉到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陆珏的心里还是欣喜的,虽然这场庆生宴太过简单,而且陪同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师父、师叔、跟孟琪这个师妹三个人。 “师父,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大师兄生辰的?” “因为二十年前,是我把他带上山的。二十余年前的今天,纳兰皇室彻底被攻破,新皇帝登位,天下局势犹如乱世的战场,一个女人,在是为全天下子民的白事的时候,迎来了她这一生最痛苦的幸福——她生下了自己和丈夫的儿子,而我不过是比他的亲爹要幸运些,第一个看见孩子被生下来,那就是你的大师兄了。” 这一段话中似乎好像透露着不少的情况。 “看来,大师兄跟师父果然是旧识了。”她有意无意的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就是想要知道些什么。 “是啊,论辈分,珏儿应该管我叫小姨的,不过我们并不是血缘亲,所以我才会打小就让他叫我姑姑,而且,我也确实跟他的爹爹摆香炉结拜过。” “那么...”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问。 自己的师父跟大师兄有着一丝堪比血缘亲的关系,大师兄的母亲于玄剑门有着‘同门’之渊源...玄剑门一众弟子皆是孜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孤儿,可唯独自己例外;同样是早已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印象存留的他们五人,但是方家姐弟确实上代玄剑道人的后人... 算来算去,她永远都是那一个例外。 说到底,其实她撒谎了。 那个曾经陪她玩风筝的人,那个在没有娘亲的时候会哄着自己睡觉永远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曾经年轻的脸庞一直留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是最近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脸,听不清他的声音,梦回当初,她只记得一个名字.... 一天的碌碌无为终究过去得快,夜晚的心境永远沉静到让她心酸。 当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身边永远少一个一直都陪在的人,在旁人眼下强撑的孟琪,现下对他们,是无比的怀念。 ...... 这一天,从未出过山,对外界的人事情只有口耳相传作为了解的孟琪,被师门交代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任务。 玄剑派多年前遗失的镇门之宝均已有下落,掌门洪易阳派门下入室弟子陆钰与孟琪一同前往寻回宝剑‘末离’,而另一位早已先行前往他处的弟子程风,则是单独行动。 第二章 :偷听跟踪君子盗 位于江湖南湘之地,彼时当地富商正在举行一场武林历每五年一次的宝物拍卖大会,一时之间汇集多众,龙蛇混杂难以分清友敌。据玄剑门弟子所告知,本门宝剑‘末离’所遗留之地正是南湘此地。 “哥,坐下来喝口水。” 孟琪悠哉悠拿着茶壶倒着水,端着茶杯小口品抿,凉白开虽然不如山中采集的纯正,似乎还有些涩口,但总得来说对于她这个爱干净的姑娘还能接受= = “你好像挺悠闲的?” “干着急要是有用的话,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小杯的茶水终于给她慢悠悠地喝完,这脸上的神情才显得认真了一些,“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是在这个地方每五年会定期举办竞价大会,但是值得称上宝物一说的物件它本身价值就难以估量,根本就是寥寥无几,再者,到时候群雄汇聚,龙蛇混杂,就算‘末离’真的被人藏在这里,我们怎么取回来,又怎么带出去,这些问题,你考虑过吗?” “....” 先是惊异这时候的她居然有商有量地跟自己分析事态的情况,再者是她能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来表示,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不过.... “那你有考虑过吗?” “....” 静默,继续喝茶。 很好,陆珏明了,感情她只会说只会想,就从来不会去想怎么解决。深呼出一口气,他也算是无奈之中的做出无奈之选,“宝剑被遗失都已经过去好些年了,要找回来自然没那么容易,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初也是冲着这里来的,会传言至少能证明无风不起浪,我们何不如等到竞价大会那天去眼见为实一下。” 将师兄说过的话脑海中过了一遍,再加上自己理亏,也只好点头认同。 陆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她。 孟琪有些不明觉厉的看着自己,然后问:“我很奇怪吗?” “你说呢?”毫不掩饰地单刀直入。 “我不觉得。” “那不就行了。”给了一个‘你想太多’的眼神。 “.....”好像瞬间被堵了个回马枪,不仅想说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甚至好像较为优越的智商也被莫名鄙视了一下....她似乎觉得大师兄是在后半拍的报复她。 按照孟琪的性格,事情的发展绝对不可能会想多。 走访调查得知,时隔每五年举办一次竞价大会的举办人是为南湘富商一位姓金的男人,专其向有身份的江湖人士及富甲一方或手头有些许余钱的人开展,而其搜罗来的宝物都属名副其实,口碑算是不错,看起来这次执行任务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然而问题就出在于这两个执行任务的人身上。 身为当今武林名门的玄剑门,遗失多年镇门之宝已是损毁名誉,这世上总会有不透风的墙,只言片语流传至外后,江湖人士的求名之心更加蠢蠢欲动,哪怕并不是一名剑士,也要一睹名剑的风采,沾沾名门之宝的光。 如今名门之宝流落到要沦为人人以银两竞价相争,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试问他们又有谁能坐得住了? “勿损门派名誉,凡事大化小,既然不能透露身份,那么我们乔装进去不就成了。” 孟琪的思维永远都朝着不同于其他正派弟子出身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越走越歪。 那天,她听陆珏念叨了一天,他正经的脑子里压根就不可能灵活变通。 乔装进入到是不失为下等中办法的办法,可关键目的在于,一直苦清修在山中,玄剑门的经济来源他们俩无所从之,但从节俭过日的习惯上看绝对是贫穷的。 那么,从哪里变出银子来呢? “竞价大会为期十天,这才是第三日,你们两个来的这样早,只是为了要看热闹?” “当然....” “不是!!” 发言传出的确实两种回答,或者说是一种回答的断句?手持纸折扇的儒衣公子突然一笑,“你俩可真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小姑娘听得懂讽刺的味道,犟脾气突然彪出,“我知道我们绕弯子绕不过你,就实话说了吧,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感情至深到话同断句,能不有意思嘛~不过妹子,以后还是一个人把话讲完的好,不然无际开了没必要的口会很累的。”该回答的不说,没必要的倒是说的很好听,很呛人。 “噗~” 茶楼中人多嘴杂,即使是再有心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旁人说话仔细,但偏偏孟琪就是为背后邻座的对话给吸引,听着听着也不由情绪带入。 这人说话的风格,还真是很对她的性格。 小姑娘就不同了,似乎是急脾气一个,费了口舌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变得更急。 而那名叫无际的少年,他本身就是心里虚弱,现在更是‘累’不觉爱。 “远哥,这趟出行在外,我们是瞒着父母的....也怪我没考虑清楚,如果各地钱庄分号有大量银两调动,二老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又能做到什么?”无际他真是疾病乱投医了,“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层的人,你觉得我能帮到你什么?” “只要远哥愿意帮忙,我已经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了,什么都比不上他老人家的安康重要。而且....”顿了顿,咬咬牙,赌上对对方仅有的了解跟运气,“就当是已经离开十几年的她....” 气氛瞬间凉得孟琪感觉鼻子想要打喷嚏。 她不知道那句半截话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在那句话出口之后,孟琪也不知怎的就特别关注那个人的回答,一直侧耳倾听着。 不过很可惜,她听不到,因为人家只是笑了笑,然后便起身出了茶楼。 “....” “哥,你好好的干嘛又提起她?”小姑娘言语之中充满了埋怨。 “为了坚定他的决心,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她’是一个禁忌,不仅在家里不能说,甚至是在外也不得习惯传言,但是现在为了能够得到参加竞价大会的资格,他只能破例了。 “哼哼,你就这么能保证?”她才不相信费劲了嘴皮子跟一个越长越狡黠的男人绕都没打动,提一个已经在他们身边不存在的人就会有用。 无际无奈一笑,一把揽过妹妹好似安慰:“那是因为你还小....” 就是因为你还小,所以你没见过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他是个责任心比保护自己还要重的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我想即使是她不在,他也会为了她而帮他们忙的吧~” 毕竟,他们差一点就成为一家人了。 ...... 小街上人行来来往往,但她的目标却只有一个——那个青白长衫的儒衣公子。 坦白说,在人离开之前,他们对话的声音突然小声了一些,什么都没听清,然后对方起身就走,孟琪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样想的,竟然匆匆灌了一口茶水也跟了出来。 所以,一直到现在,人倒是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可为什么要跟着,她都没想出个理由来。 趁机整理一下思绪: 那对名叫无际听上去应该是兄妹的两人跟他们师兄妹一样,也是想参加大会不能,但他二人看上去是身份足可银两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人单从穿着打扮上看倒是看不出家世如何,行为举止间粗略一观倒是颇有礼仪,而且,他与那两人似乎是熟知,既然都主动求上了们,想必应该是富余的了。 而他们缺的,应该是一个代理人吧.... 异想天开居然还给她想通一些事情,孟琪姑娘突然停在大路上,脸上笑得是那样如魔似幻,但是等她一抬头,哪里还有目标人物的影子。 而她所谓的目标人物,却是从孟琪背后的一个小巷口走出,朝相反方向行驶而去。 折扇受上轻摇,神态自若似潇洒,小姑娘脚程不错但注意力稍微差了些,心不在焉岂能做一个合适的跟踪者? 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跟着自己有什么企图....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 .... 夜晚的金府,他踏着引以为傲的轻功在半空屋顶游走。 说起来他也算是江湖上值得嚣张的一人物了。 ‘君子盗贼’殷萧远,轻功绝赞、身手敏捷只要是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会不承认,但其人又不比其他的盗贼,似乎从来都不避讳潜行跟隐藏,光明正大地顺手牵羊,夺人于不知不觉时,手法的速度堪是贼群的遥望而不可及。 为什么会说他嚣张呢? 不仅仅是因为他窃财的时候丝毫不掩藏行踪,连行为举止上都要做到另类独特。 曾经的武林神话‘盗帅’据说乃是一足以让一片女儿都为之倾心的人物,这位‘君子盗’虽是没有‘偷窃女儿心’的案例,单他温润尔雅的传言却室经久不衰,从他开始犯案的小地,一直到现在的遍布全武林,传说版本皆为一致。明明就是没见过,却偏偏要塑造新一代的‘楚香帅’,但也好巧不巧,喜爱做儒衣书生打扮的君子盗爷,如果不施展他那绝顶的轻功以及灵活的手法,确实倒也可以伪装成一只温顺好欺的绵羊。 今日,他人有所求,他不得不帮,可偏偏却生不了‘盗帅’的聪明脑袋,没有一点头绪就早已身到现场,这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说,性情误事咯~~~” “嗯,看来确实是这个样子。” 殷萧远故作认真地回答完毕之后,手上的纸折扇将扇骨一收拢,一个翻身跳下屋顶,落在金府府邸的院子里。 第三章 :孟琪与殷萧远 落地、收势、站稳,一系列动作连贯不断的完成。 孟琪虽然在轻功的造诣上不太懂行,但多少也懂得一些,她不过也只是听得传言异想天开的猜测,没想到这人的轻功真真的不错,且穿着打扮上极为吻合,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不由地口头语气上来道:“动作娴熟,临场应变能力迅速,没有丝毫慌乱,真不错~” .....就是有种是在呛人的感觉就对了。 “那么姑娘可需要在下帮忙?”殷萧远也是极不符合形象的厚脸皮,面带一种感觉像是要祸害人的微笑一本正经道,“如若不方便的话,粗略估计,在下应该能接得住姑娘的。” 孟琪姑娘难得一见的冷笑容即刻僵在脸上,逐渐变形。 粗、粗略估计.... 估计他的个头啊!!! “多谢盗爷的好意,小女子还未曾弱不禁风。” 岂止是弱不禁风,她坚强的牙齿都有在一瞬间快要咬不住。 孟琪让自己淡定了一会儿,才脚下一瞪轻飘飘地跳跃了下来....这是最常见的落地轻功基础,一想到自己在最初就比人低就一层次,简直是恨不得直接跳进坑里吧自己埋起来算了.... “盗爷,咱们做笔买卖吧。” “哦?跟我做买卖?”殷萧远很是好奇的以扇代手指了指自己,又从头到尾看了看自己,然后说,“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种嗜好。” “.....” 冷静,冷静,也许是自己意会错了,“我不是卖自己。” “哦~~~”感叹词音拖了老长,然后又说: “新花样,可是我还没有换工作的想法,我....” “都跟你说了我找你谈买卖不是我卖你也不是把你自己卖我我买了你有什么用麻烦你听我把话说完成吗?!!!!”一激动差点把剑抽离了剑鞘。 一口气都没有停顿下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楚,总之孟琪就是失态了,失了很严重的态,差点就被眼前的这个人误导成为变态了。 殷萧远的脸上显示着好像被吓了一跳的表情,就连身子也稍微后仰了一些,“有话好说,好说....” 等能好好说了之后....“是在下过分了,其实瞧姑娘通身一派习武气息,再加上又手持宝剑,自然不会是那夜夜笙歌、朝睡晚起的女人了,在下失了口德,还望姑娘海涵莫怪。”说罢曲手施礼,摆的非常标准。 “海涵?”呵呵,那可没那么容易。 剑刃离了鞘,不过把瘾怎能让它安稳地继续回到寂寞的黑暗里去? 孟琪一个劈将剑刃刺了过去,没给一点考虑的机会。 霎时间,地面上微风一阵起,带动着细细灰层卷起舞在空中,剑刃的银光时不时地闪烁着,两抹在黑夜之中依旧亮丽显眼的红、白二色转动不停,一攻一防,一击一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作停歇..... 嘶——— 刺破撕裂的声音。 然后,全场寂静片刻。 殷萧远看着差点正中自己眉心的剑刃,在月亮的照耀下银光泛泛竟然有些诡异,连忙甩甩头示意自己别乱想。 而孟琪的反应是.... “盗爷,轻功不错,闪避也修炼的挺好,可这硬碰硬的本事真真是不行的~~~” 自己的剑就这么直直地刺穿了人家的纸折扇,虽说是有点内疚,可是能够傻到拿那么脆弱的东西来当挡箭牌,他也确实够傻的了。 “盗爷,这回可以认认真真的跟我谈买卖了吧。”她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个想法就是在刚刚跟踪来的路上想到的: “我缺钱,你们缺一个出面的人,可是要进入金府大院的门,这两者可是缺一不可的。”孟琪的意思表达的很直接明了。 “而且,借用出资银两,所竞价而来的宝物全都是世上独一无二,厚底是一部分实力,竞价也是一部分实力,你我双剑合璧混进去,那才是真正的各取所需。盗爷,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口舌本事,但只要进去瞧一眼,估计都能省你劳累奔波好几趟了。” ...... “我看,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吧。” 陆珏很直接很认定地抛出自己的结论,照旧不给面子。 孟琪倒是不以为然,“又不止是我们可以占便宜,至少他们那边也能省不少的事情,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空有一颗凑热闹的心却没有自由的身,为了富贵本身该得的倒是全送进去了,还真是活该....” 陆珏本来就在对这个姑娘‘先斩后奏不理会他意见’的行为憋屈着,又听她自个儿在那里表情丰富的嘀嘀咕咕,更是瞥眉,“你说话给我把舌头给捋直了行吗?” “行啊~” 声音又大又洪亮,中气十足非常地配合。 陆珏他愣了会儿,直接就扶额了。冒充别人,使用他人银钱,就算成功竞价下了末离剑,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怎么收场啊?! 孟琪与殷萧远在当晚达成一致,他负责提供银钱,而她负责装成前来竞价的人,而当她知道自己是在扮演谁的时候,少不得有那么一丝回不得神。 青城通汇袁家大公子袁无际.... 脑海里回了一遍这个称呼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感觉发麻打颤。她虽幼时就待在玄剑门从未出去过,但下山游历过的前辈们所带回来的记载却也少不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了解。 袁家姓氏很普通常见,但要说家门青城的袁家,不用多问,现在是谁人不知。 这个家族是司马皇朝建起的拥立者,也是当今武林盟主曾同甘共苦的弑血友人,但如今,袁家长者袁承畴是一个在武林中属于地处尴尬的人物。 然为何呢? 四下无旁人,孟琪一把准确无误的抓着某公子的衣领拽到面前,“我问你,你到是什么人?为什么和青城袁家有关系?你让我冒充袁无际,到底是什么居心?” 殷萧远是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意识下被拽过去的,简直是一点威胁性都不存在,但他突然近距离看着一位还不算熟悉的姑娘家,心下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脸色跟神情瞬间都跟着变了,“女、女侠,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人多嘴杂的,你先松开....” 闻言,神情松懈,低眼一看,吓了她一愣,连忙尴尬地松开手撇开脸,“现在说吧。” “我的底细是怎么样的,其实真的跟这次任务没有一点关系。”某公子整理了一下情绪,在开口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趁着对方还没有想要揍他的行动,顺口就解释道,“我虽然是认识袁无际,但是交情并不深。” “没有很深的交情,袁家兄妹会撇下脸来找你一个贼来帮忙弄银子?远哥哥,冲这称呼恐怕确实深不到哪里去。” 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事情不搞得清楚一些,处于完全懵的状态,无论是因为这个还是别的,她都会坐立不安。 但是话从口出之后就后悔了。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那句话里好像带出了不好的意味,殷萧远的出身本来就不好,也就有一个‘漂亮的头衔’,但实质上都是一样的... 话从口出,祸跟着从口出,看着人神情呆滞的愣神状,孟琪姑娘甚至都有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跟袁无际的确是旧识,但是现在我跟袁家可以说是毫无交集。袁承畴袁老爷曾是东宫的太子太傅,后来举家搬去了青城,在江湖上财力可算是数一数二,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关系的,至于为什么会帮他....” 顿了顿,突然就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会帮他?” “你很好奇吗?” 孟琪点点头。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 殷萧远恢复了以往的笑容,竟然略显调皮的感觉说道,“女侠,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自信只怕是会坏事,不管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去帮袁无际,你都不可能逃得掉了。” “你想干什么?”警惕道,人都跟着退后了一大步。 某公子不以为然,“我不用干什么,是你主动找在下的,现在你就是袁无际了。”说罢,在对方火气正足的时候,躬身屈礼,毕恭毕敬道,“袁少爷安好~” 这一举,让她彻底破功。 这张看上去明明很正常可她就是觉得有不怀好意的笑脸,看着就咬牙切齿。 这场小热闹,一直到成功伪装混进来的陆珏出现后,才被静止。 ...... 时隔每五年的竞价大会,主办人乃南湘富商金老板,这位金老板也是体态富裕油腻,粗略一看真的很适合做财主= = 开场客套话完毕,小斯上前拿起鼓槌,朝一面金锣上一敲: 第一场竞价之物,是块通透晶莹的紫珊瑚石。 “哥。” “?”下意识的看过去。 “你怎么看?” “.....少爷,参加竞价的人是你。”‘少爷’那两个字音被牙咬的十分清晰。 “........”孟琪内心顿时萌生一种想要哭的感觉,“这个我不懂....” 被点名的陆珏眼见状,手抚摸着被伪装上的一团大胡子,底下憋着笑声,好似一本正经地提示: “如果说夜明珠是晚间绽放光彩的宝贝,那么这块珠状的珊瑚石都就是‘阳光下的璀璨’。” 第四章 :竞价大会棋局 “如果说夜明珠是晚间绽放光彩的宝贝,那么这块珠状的珊瑚石都就是‘阳光下的璀璨’。” 陆珏作为大师兄,早比其他的师弟师妹们要下山,虽多做在附近城镇的采购工作,但也算是了解甚多,尤其是有关奇珍异宝。据他所了解,近年来所得知的珊瑚大多数都是形成红色,少有还只是淡黄,紫色的珊瑚倒是头一回见。 “袁少爷,你打算....”殷萧远好死不死地想要开口询问,结果.... “闭嘴。” 堵了个千拐百转十八弯,吃了个闭门羹自讨没趣。 孟琪又看了一眼陆珏,可是对方至丢下一句提示之后就开始摆谱装深沉,搞得她一个商量对象都没有。 顿了顿,还是退而求其次,往被自己冷落的殷萧远身边靠了靠,但神情依然高傲: “你是行家,你估计一下....它的价钱。” ‘行家’配合地看了看他的旁边四处张望,疑似寻找中。 “....”半天没动静,瞟了一眼旁边,她忍着恨不得再一次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的冲动,用手动了动他,却意外的手背贴手背。 “.....你是在跟我说话?” “不然我旁边杵了根树杆吗?” “哦~~” “哦什么哦,我让你估价,不是陪我聊天。” “.....哦。” 孟琪整个人的感觉都有点不太好了。 “令兄也说过,此珊瑚石的价格堪比夜明珠,而夜明珠如今在坊间的贱卖价格不过也上百余两,但它真正的价值至今还未曾被估计出来过。普通人家自是买不起,富裕人家中也是难得一见.....这么说来,倒是赝品的存在可能性更高些了?” 他眼中的精光一闪,好像在为自己发现了什么而兴奋,然对方只是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不作多回应,不由地又降低了一回他的热情。 她认真地听殷萧远废话了半天,结果只是知道了一个可能为赝品的价格。 无语了.... 搞不好这家伙偷东西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三个各自伪装的家伙混在人群当中都不做一点交流,喧闹的人群当中特显突出,可感觉好像又很是自然。 ...... 不懂行的人,看着真的很无聊。 “无法正确估价的珊瑚石,堪比夜明珠的宝贝,最后只值五千两银子?” “.....” “.....” 双双端起杯子喝茶。 起价九百两竞拍?开玩笑吧!! 这紫珊瑚石若是落在江湖人士眼里也不过是个可供观赏的玩意儿,但是落在富商眼里确实难得一见值得收藏的珍宝,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起价的价钱听到在场的两批人耳中,都是不该有的价钱的。 “这些做生意的人又不傻,不过是起价时跟着喊两声罢了,后面还有什么宝贝谁都猜不到。” 是的,枪打出头鸟,若是后面再出珍宝,这竞拍的对手就要减少一个,是个有点脑子的都会抱着这样的小聪明..... 可是接下来.... 各种组合在一起的价值所菲的文房四宝,笔毫是采自于山中雪狐的毫毛,毛质柔软却也有余;墨的色质细腻纯净,没有丝毫掺杂,倒是一块上好的墨;纸张的制材透过墨在上抹绘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传言中出自西域而来,其画纸细滑如同丝绸,抚摸上去就就像是女人的肌肤,画家若是将人的肖像画上去,那简直就跟真人一样栩栩如生。 一副分别来自夜山的墨玉跟周山的雪玉制成的玉围棋,棋盘倒算是全场竞拍物品中最廉价的檀香木制作。 据说墨玉剔透,雪玉摸在手上冰凉顺滑,孟琪大小姐这位伪装的富家公子沉默太久,竟在竞拍铜锣敲响的一瞬间就喊了一千两,结果因为全场寂静的缘故,无人再往上了。 “....也罢,多下围棋也可以培养自己的品性与气质,听说人的心在静下来的时候,可以悟出许多平时都想不透的事情。” “那你现场悟一个给我看看。” “啊?” “别跟我啊,我知道你听清楚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两天里不停地咬牙了好几回,牙根处似乎都有些隐隐作痛,想想都觉得离谱。 然而更离谱的是,殷萧远真的自顾自地一人同时执黑白双子,自己悠哉悠哉地玩了起来= =他竟然真的那么听话现场在‘悟’了.... 黑子先行,坐落于棋盘的交叉线点上,一先一后,白子步步紧逼,殷萧远一个人同时扮演着自己还有对手,围了一方的同时又围了另一方,玩的不亦乐乎,简直让人只叹他脑子左右开弓的本事一流。 他不会在家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玩吧..... 不对,他一个到处偷的贼有家吗..... ...... 一伙人越聚越多,都是吃饱了没事做的来看殷萧远一个人下棋玩的。 双方各被吃掉一子,一盘双人对弈的棋局让他玩得如此平衡,就在刚落稳白子的一瞬间,陆珏执起黑子,落在了棋盘的一处。 这不是殷萧远想要走的位置,一观纵览全局,他心下估量,这么一走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场景只有两种局面: 其一,另辟占地,打乱白子的圈围; 其二,舍子保命。 所以,在陆珏落第二颗棋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想往哪个方向走了。 黑白双子交错落下,旁边时不时有人在指指点点交谈着自己的围棋经验,有赞叹的也有摇头说不行的,全场恐怕也只有身临其境的那俩人可以做到真正的视若无睹了。 下到最后,棋局变成了以下局势,两人变成了要仅靠一子来定夺输赢。 他们俩模样真乃举棋不定,就连对这需要耐心的东西只通了二窍都明白能赢的关键处,却想不通为何迟迟不落子的原因。 “陆兄,你真是一个防御高手。” 殷萧远有意无意地随口一说。 “高手谈不上,我只是相信‘人生就如同棋局’,就算是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我也要保护好无需要的东西....还有人。” “所以这盘棋,我们平局了。”陆钰手中的最后一枚黑子,而没有直接围掉白子,那关键的制胜区。殷萧远倒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将棋子收回盒中,一边似有似无地小声感叹: “咱们可比那两位要强多了....” ...... 棋局一定输赢,围观人群都渐渐散去。 孟琪一把甩了甩额头上的虚汗....被迫被围观,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女侠,如你所见,我已经下盘棋顿悟实事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算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不太适合玩这高深的玩意儿,顿悟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有看见这个人眉眼间的一丝失落,可是现在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正常人,应该不可能会转的这么快吧~~ 她只要一想到师兄说的那句‘人生如棋局’就感觉到头痛。 因为不管是不是她取错了名字,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人世间的一渺小生物,真要被人操纵着走路,那才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 殷萧远一直定定地看着孟琪,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如云,看着她又扶额又揉鼻梁,又不开口说话,给人的感觉像心绪不宁一样。 许久,孟女侠回神之后....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在看你想什么。” “....这你都能看出来= =” “这样要是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如果是你的话,我或许有一天就能够看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看你了。” “哼哼~”轻蔑地笑,“等那一天到了之后再说吧。”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陆珏的面色囧了又囧....你们两个有当我存在吗?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这样做可以吗??三师妹啊三师妹啊,自从来到这里你就越来越比以前要另类了,你这个样子你自己知道吗???程风师弟的感受你考虑过吗t^t~~~ 空气中莫名地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茶楼门口正在四处张望的黄衣小姑娘无意间看到了这边,顿时欣喜地跨步走了过来,双手打在了某人的肩膀上: “远哥哥~~!” 那一股莫名的气息瞬间被打散,陆珏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 “映月...” “啊?什么事儿啊~~~”黄衣小姑娘好像很开心。 “你下次叫我的时候,能不能不动手?”殷公子一脸后怕的模样,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谁让你心不在焉的啦,我可是听说在这世上目前还有能够从背后偷袭得了你的人呢~要不是今天我捡了个便宜,你还会给我有下一次的机会嘛~~~” ....那倒是,君子盗以轻功一流出名,一般确实是没人能够近得了他身的.... 原来一分心被得逞的感觉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回想某一个时期自己学武功的时候干的一件事情,不禁冷汗大淋,阵风吹过,只觉得浑身都凉飕飕。 “远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殷萧远调整好心态,“对了,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陆公子,那位是他的师妹孟姑娘,她是袁无际的妹妹袁映月。” 简单地介绍完毕,袁映月向陆珏施了一个女儿家的压手礼,陆珏也点头回应,然而到了孟琪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 “孟姑娘?你的嗜好挺特殊的嘛~”明明只要仔细打量就能看出是女儿家,居然还穿着男人的衣服招摇过市,真有滑稽一感。 孟琪:“....是啊,早知道令兄的穿着品味是如此,我还不如直接称是少夫人要方便些。” “你说什么呀!?干嘛好好的提我哥哥?”也许是孟琪的语气生硬再加上脸上的怒气过于明显,袁映月也有些不太高兴。 第五章 :争雪莲 如果说,每一个生活在乱世江湖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千金,都有着一个做侠女的美梦的话,那么在见到活生生一个女侠的时候,往往都是带着一丝羡慕与崇拜的心情的。然而到了袁映月与孟琪这里,却活生生因为秉性的缘故,分分秒中的时间里就可以降低好感度至零点,感觉起来还真是有一点无理取闹。 “哼!!” 袁映月生气了,贬低她哥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对待她爹爹的人也是。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在她还没出世的前几年里,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不然怎会有今日初见的场景。 “映月,孟姑娘是为了帮你哥哥参加竞价大会,才会装扮成这样的。” “那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想去,只不过正好借着这一个机会罢了。” 关于这笔‘跟踪买卖’,她是知情的,所以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这位高傲的大小姐就对孟琪没抱多少好感,这会儿两个人都没给对方一个好印象,也就更差了。 “映月,你哥哥呢?” 殷萧远跟孟琪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她的脾气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沉默中冷漠的姑娘往往是最不易招惹的,恰不巧的是袁映月又是个被宠爱到过分的姑娘,这两种性格相撞在一起那还得了?赶紧扯开了话题。 孟琪瞟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还能干什么去~” 袁映月无力地坐到唯一空下来的位子上,正好跟孟琪面对面,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孟琪也看着心烦,干脆侧过身看向别处,却仍是不讨好的被说: “脾气这么怪,以后绝对没男孩子喜欢~” ..... .....姑娘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哟~~~ 小闹了一顿尴尬,几人才得知袁无际是私自去找金老板疏通关系去了。 袁家兄妹的父亲袁承畴在年轻的时候因故伤了双腿,虽在事后得以医治处理,可随着年纪的渐大,行走逐渐开始不太方便,据说是骨骼里淤血不同,又说是腿部经脉在长全时没有长好,反正老爷子明明是一双好好的腿变得突然不能走路,换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坐不住。 “爹爹已经不是从前的年轻小伙了,我真不知道他是在为什么逞强,有病不去治,任由两条好腿变成瘸,年纪越大越任性,我们做小辈的想要关心他一下还反而被骂一通....” 袁映月姑娘开始止不住的牢骚,想打岔一声都不好意思。 关于冰玉雪莲的药效,在陆珏的了解中得知也确实对号治疗活血化瘀的效果,而且,冰玉雪莲的开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跟精力,哪怕无人采摘只是自然生长在润雪涧的山谷底之中,也要吸收一个甲子的天然精华跟雨露。 莲花多为二十瓣,复瓣五十余,重瓣约一百,千瓣则是一千。冰玉雪莲则就有上千余数的花瓣。而且一般的莲花都以粉红、纯白居多,而生长冰玉雪莲的润雪涧是常年积雪,故冰玉雪莲却呈碧蓝两种色泽,蕊心倒是与其他的花儿一样为淡黄色。 乍眼一看下,不过以为是件过于栩栩如生的工艺品颇不真实,唯有微风习习时,释放出来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 当花瓣伴随着微风飘散时,也是一种自然的美丽,这就是孟琪看到实物时的心态。 “孟姑娘...” 孟琪应了一声。 “其实袁家兄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我知道,我尽力就是了。” 停顿许久,她看向殷萧远,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想要问却又不好开口,话到嘴边又咬了咬嘴唇,“你跟袁家兄妹是什么关系?” “旧识而已。”随口即答,跟询问者的一脸纠结表情比起来,反而显得太过自然。 “....”静默,然后,“那袁老爷子得的病,你清楚吗?” .....这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好久..... “这种事情,外人怎么会告诉。” 殷萧远的眼底藏着一种孟琪立即就能看得懂的神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可以融入到一体,但是却因为外界因素刻意把自己圈在外围一样,营造着自作自受的孤独感,明显的活该行为.... ......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情绪? “孟姑娘。” “啊?”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潜在意识里还有那么一点惊吓。 “光天白日的,你这样目不掩饰地看着在下,有点...” “有点怎么了?” 只见殷萧远满脸上写满‘尴尬’二字,渐渐朝孟琪靠近,侧着头悄悄移过来。孟琪姑娘立即会意,将耳朵递了过去,然后听到了毫无悬念的无聊之语: “你这样目不掩饰地看着,在下会吃不消~~” ..... 一手肘子捅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_-# 世风日下,人心叵测,表里不一,言不由衷,暗藏杀机.....孟姑娘自从认识‘梁上君子’之后,已经在短短几个相处时间中悟出,每每都在心里念着: 以后一定要距离殷萧远远一点!!!!!!!! 虽然她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以后。 ...... .... 竞价的方式与拍卖物品的规则毫无不同之处可言,就是砸大把大把的雪花银,这些在之前的竞拍中就早已明见,冰玉雪莲的由来乃是纵观全武林都略知一二,再者,这雪莲在一摆上台的一刻,几乎是感觉所有的目光都朝一处聚拢。 “以一百万两未注,起价一百万两。” 当然,所拍卖的银两都不比寻常,所谓的寻常,就是指之前。 “一株作为药引的雪莲,一下子就拉开了与之前所有竞拍物的任何一个的价钱。” “人都分高低贵贱了,更何况是物,而且还是名贵的药材,无论是谁家得了都不吃亏。”陆珏哼上两句,转低头询问身边的孟琪,“哎,你打算怎么办?” 孟琪眼观一路连接的报价人士,他们价钱一直不断地往上升,但都处于保守的上升幅度,虽说以袁家的一城富商也不至于囊中羞涩,但也不好一口气下赌注,“先等等看吧。” 冰玉雪莲的价格被一路慢慢爬地喊到了五百万两。 “我出五百一十万两!” “我出五百三十万!” “我六百万!!” “七百万两。” 静默不久,价格数字不断上争,孟琪举起‘袁’字竞价牌,感觉好像是在丢没必要的物件一般脸色从容,“九百万两。” 然而名副其实的袁家人就没那么淡定了:“够了!!再争下去我们就没钱了!” 袁映月拖着孟琪的手,想要制止她继续加价。 “好。” 她回答的那叫一个果断干脆凌冽,反而让人感觉不太适应。 九百万已不是个小数目,江湖人士的身家本就不多,现在砸钱的都是富家子弟,比的都是在场富家的厚底,比的也是她孟琪自己的运气。 “....”殷萧远的手被捏出了深紫色的五道印子。 “铜锣三声响,若是再没有人竞价,这雪莲药材便是属于这位袁家少爷的了。” 还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动静。 孟琪心下已经定了一半。 “九百万两,竞价完成,冰玉雪莲属于袁家公子了。” 话音落下,便有人捧着木盒走出,但行至半路,人却停住不动。 “袁家公子并非真公子,连竞价人的身份都未曾排查清楚,看来这场大会随随便便都能参加嘛~~” 娇斥的声音犹如天外空灵,人却不在半丈之内,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散在四周的时候,一抹身影迅速地上台抢过木盒,“本姑娘出一千万两银子,这株甲子雪莲就归我了~~” 声音由小变大再渐小,孟琪定神寻到声源处,毫不犹豫地纵身踏起轻功追去。 ...... “哟~你可真够执着的啊,瞧这落脚站定气喘的样子,想必功夫底子,应该算是排在中庸之上吧~” 孟琪没有作答,而是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个身着桃红罗衫裙的姑娘,面容妩媚但眉眼间带有显而易见的天真简单,身形娇小玲珑,曲线有型,再回味刚才说话时的软声细语.... “....这雪莲不过是作为药材使用,对姑娘可以说没什么帮助。” “怎么会没有帮助?再作为药材,莲就是花,我家种满了好多漂亮的花,我天天用花瓣泡澡做糕点,更何况是润雪涧长出来的雪莲,花瓣的颜色就特别少见了~~”小姑娘手捧着木盒子,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打开,偶尔瞟见对面人明明很紧张却非要装成淡定的样子,更是贼贼地笑,决心要逗一逗孟琪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算是个素食主义。 因为孟琪姑娘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因为急切,因为对雪莲的在乎从而进一步的跟自己搭茬,反而转身就走了。 “喂,东西你不要了?” “反正都是往嘴里送的,是药还是做糕点已经没区别了。” “花了九百万买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啦?” 人继续往回走,没有搭话。 桃红衣小姑娘当下咬了咬牙,顿感不爽。一直以来她从出生起便是要风得到的就不是雨,她说一谁敢向二试试?家里私下总有人说她娇蛮不讲理,只会仗着身份对属下指手画脚,好,这次的联合任务她主动接下了,看谁还敢说她的坏话!! 可是,这外面的人,怎么都那么会耍心眼呢~ “你骗人!!” 第六章 :相识之后 “你骗人!!” “我只是原路往回,何曾说过真的不要了?倒是姑娘你,轻易信人,才容易因小失大。” 孟琪看着被自己一掌拍离正好卡在上方树梢上的木盒子,倒也不急了,开始放松警惕,对于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爱玩多久就陪多久。 “哼,反正东西还在我的头顶上,在你没能拿到手安全逃脱之前,根本就不算你赢。想要冰玉雪莲,没问题,先打过我十招再说吧。” 说罢且摆好架势攻来,也不等对方有否反应。 彼时,陆珏与殷萧远、袁映月已赶到。 袁家小姐感叹:“怎么就打起来了?” 陆珏观察着打斗局面,目前相较量之下,对方的攻势一直处于上风之举,她的一招一式不过为简单的花拳绣腿,但招招来之猛烈,孟琪师妹一手持剑,招招被制唯有一招挡一招,虽然没被占到便宜,也是明显的逐渐吃力。 拼体力与忍耐力的比试,没有丝毫的看点。 反观殷萧远,当他看到打起来的两个女人的时候,就觉得头上被压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是心里急切转换到脸上的担心。然而,当他看到树梢上装有雪莲的木盒时,思绪稍有迟缓,便纵身想要取来。 桃红衣的姑娘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举动,突然手上凝聚起一股力量击向孟琪,丝毫没有防备的孟琪犹如被重物击打一般身体连连后退,得亏有陆珏在身后接稳才无事。 “殷萧远,小心!” 稍有一步就触碰到木盒的殷萧远闻声转移视线,见状脚下踩踏着树干一瞪与桃红衣姑娘来了个擦身而过,看似轻松转身地回到了原位,但额头上竟是出满了汗。 不仅如此,就连一向自信满满的样子都略变了神色。 “啧啧啧...”桃红衣的姑娘不住地摇头感叹,“哎,我说你是有多害怕我啊?不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嘛~跑的那么快,好像我会把你给吃了一样。” “要是跑的再慢些,以你现在的修为,我这身板估计是要接近残了。”缓了缓,终究是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杜姑娘千里而行,一向都是以无所拘束为习,他们不过为奉孝心,你是大人有大量,又何必掺这一脚...” “哦~~好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是在替这个姑娘跟我谈条件是吗?” 桃红衣的姑娘大步走过来用手直接在殷萧远的肩膀处戳了又戳,从二人的对话语气中得出,似乎很是熟络,可是当孟琪无意看向袁映月时,她那茫然不解的神情似乎好像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当然,我当然不是在替他们两个来跟你谈条件了。”殷萧远不着边际地躲开了小姑娘的亲近,手里拨动着纸扇子,“我只是在向你确定一件已成定局的事实而已。” “意思就是说,你非要跟我争了?”桃红衣的小姑娘刚才还眉开眼笑的脸一下子就怒了起来,杏眼一瞪,却是另一场美景,如果她的语气能够温柔一点的话.... “原来你这人的谦谦君子脸也是因人而异的啊~这人是你谁啊让你连我们两个的情谊都不看!”说着说着又动手打了两三下。 孟琪侧过身去无话可说。 这种小夫妻式的小打小闹她希望可以不入双目。 袁映月看着看着就不干了,冲上前挡在中间一把隔开,“哎哎哎,你们两个得是什么情谊啊?有我跟远哥哥两个人亲吗?” 远哥哥....他一直觉得你就是来捣乱的= = “我又没问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问的是她。”纤细玉手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指向了刚才跟自己打架的,男装打扮此时此刻已经是披头散发的孟琪姑娘。 陆珏下意识地往身边看了看,眼神略有疑问,孟琪接受到质疑的目光之后,又疑惑不解地朝前方看去。 只见袁映月小姐一脸敌意又不解的看过来,桃红衣的姑娘满是期待的神情,殷萧远也是眼神紧紧的扣在她的身上,貌似眼里闪烁着某种期待。 “对啊,什么关系?” 孟姑娘也不着边际地把问题丢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淡定无比,于是锁定在她身上的视线再一次被转移。 甚至连原本要看热闹的姑娘也都认真地看了过来。 只见殷萧远瞬间难为情了起来,尴尬地哼了两声,一副小心翼翼地表情,“女侠,咱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觉得公开了说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几乎是一本正经的脱口而出,说完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才被自己转移掉的视角一下子又笼罩回了全身上下....恍然大悟:“你!!!” 殷萧远一副无辜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表现出了一种‘是你要我说的怎么说都随便我’的意思,仅是这一个眼神,就打得她瞬间思维在空中凌乱。 她玩不过他。 以后一定要远离他!!! ...... 整个世界就好像安静了一下。 “哎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殷萧远,你欠姑娘我的,这此本姑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着的,下回我可不干了!!” “下回?”殷公子疑惑反问,“难道你也要参加竞价大会?” “那当然,你不知道吗?当今武林天下,最具有德高望重之称的玄剑门之宝——末离剑,你应该听说过吧?听说你爹当年爬上了名剑山庄,兜兜转转了一晚上都没见到那把剑的影子,却没想到,其实剑早就已经给丢了。现在沦落到了金老板的手上,马上就要参与竞价拍卖了,多少武林人士都盯着呢~我当然也感兴趣了!” “既然都有这么多的人盯着,你就那么确定能抢得过?” “你别小瞧我了,至少我行的光明正大,比你在暗地里踩点小偷小摸的要好多了~” 殷萧远唇边一抹笑容,眉一挑,说道:“那我怎么听说,玄剑门的紫宸剑,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带走,消失不见了?” ......静声无语,实为气结。 ...... 孟琪与陆珏眉头紧锁,师兄妹二人在听闻那边的对话时就已默契地看到了一块,他们二人神色间传递着自己的消息,但都没有个所以然来。 当时只听说紫宸剑被流落民间普通作坊,后被收藏铁剑的‘富甲一方’万庄主高价买走,且还广发英雄帖邀往共赏,玄剑门也正是如此间接得知末离剑的下落,落在南湘的消息则正是由前往‘富甲一方’替掌门赴约的程风发回来的。 这边他们二人还无动静,那边‘紫宸’已经离困,现在只期盼就是程风带走的宝剑,不然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名门早已顶上了被损坏的名声,若是还不能成功带回镇门宝,还不知道要被多少如这等小姑娘作为闲聊时的玩笑对待了。 而且听起来,不止是那个姓杜的桃红衣小姑娘,貌似这个被称作是‘君子盗’的殷萧远,他似乎也有意要取末离剑。 本来一开始是刻意的结盟,那么在这之后,是不是就相互敌对了? ...... 搬离了金府,入住在客栈的三人,孟琪趴在木桌上,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变黑,看着早已点上火光的蜡一点一点地化作油滴满了整个烛台。 已经考虑良久了。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把木盒子交给人家,然后走人就可以了的,但是...心里作祟什么的,当真纠结万分。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的心态去面对殷萧远了。 因为在白日时,她刚刚发现了一个关于他的事情,当时脑袋里就已经是一片空白,直到现在都很难消化得了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来自她的门外。 起身开门,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如果说是陌生,到不如说是..... “孟姑娘吗?我是袁无际,我大哥说冰玉雪莲在你这儿。” 青城富商、前东宫太子太傅之子,也是她的...“是,我是孟琪,你是袁无际。” “那就错不了了,这两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是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其实我的本意,也是各取所需....” 她的一双眼睛左右飘忽着,说话也心不在焉着,反应慢了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才发现人家还站在屋子外边,“你先进来坐吧。” 将袁无际迎进了门,孟琪还是有些紧张的。 “对了,你管殷萧远叫做大哥....” “因为我们两家是金兰世交,他又比我大,父亲把他当做半个儿子,所以我跟妹妹也就喊他哥哥了。” 金兰世交。 也是,殷萧远的母亲萧宛宛跟她的亲生母亲颜玉真,是金兰结义的姐妹,她跟袁无际,其实是异父异母的姐弟,袁映月的血缘姐姐。 第七章 :真相了 也许,她也要尊称殷萧远一声“远哥哥”。 在她还是袁毓雪的时候,印象里的父亲与母亲同为当朝东宫太子太傅,太子见父母的时间比她见父母的次数还要多,所以直到她六岁时,才与父母亲近。 孟琪幼年的时光里,见的最多的是蓉娘。蓉娘是母亲收留的战士遗孀,夫君征战为国捐躯还尚且不知,为子千里寻夫结果累倒在了袁家门口。 “娘亲,他是谁啊~”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是如今她模糊印象中无法确定的亲切,“他叫无际,从今天起雪儿就是他的姐姐,做了姐姐,就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不能让弟弟给人欺负了。” 毓雪探头看了看尚在襁褓之中的无际,一个是年幼不知,一个还是尚不知来到人世,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都有着相似的一双透着灵光的大眼睛,你看来我看去,好似亲切。 “娘亲,我喜欢这个弟弟~” 所谓喜欢,便是无时不刻都记挂着他,想着他,处处都觉得应该保护他,所以那时候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的小跟屁虫,就是忘记了长相,她也不会忘记那些事儿。 袁无际比她小了整整三岁,同月同日家里总可以有一个孩子跟自己一起过生辰,可是....三年多的度日实在是难熬。 “蓉娘,爹爹娘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不要我了~” “大小姐乖,老爷跟夫人是去给皇宫里的太子哥哥教书去了,大小姐这么听话,老爷夫人怎么会不要你呢~” 当时蓉娘安抚自己的语气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就像更小时的母亲一样。如果当她知道在这之后的某一天,蓉娘变成了姨娘,无际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弟弟时,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去想。 ...... 所以,如今看着这么大的袁无际坐在对面,实在是百感交集。 “孟姑娘,我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吗?” “没有。”思维还在飘忽游荡,嘴巴倒是下意识开口了:“只是你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想多看看。” 说完她就反应回来了,愣了。 不止是她愣了,袁无际也愣了,只是愣得不怎么明显,他尴尬地笑道:“怎么听起来,好像咱们俩以前就认识一样。” 亲,真相了=_= “呵,恐怕还真是....梦里见过吧。”孟琪也是噗嗤一笑,顺坡下滑,“这两三天的时间虽不长,但我总该知道自己假扮的本尊长什么样子,你说是吧。” 袁无际轻笑,“那是自然,孟姑娘愿抛头露面为在下帮着微不足道的小忙,在下是一定要出面道谢一番的。” “尽孝心可是为人子女因尽的职责,可不算是微不足道。再说,我也没帮到多少忙,竞拍的银两是你家的,参加竞拍的人是你,出出面动动口的人虽然是我,可这实实在在的东西,最后我还不是要拱手送出?” 只见孟琪从座位上站起,连带着袁无际也紧张的起身,她双手捧着装有冰雨雪莲的木盒,送递过去,“袁老爷不过还是不惑之龄尚且在壮年之时,不该因一时之疾自毁后半一生,无忌少爷你还是早日将雪莲带回去,让他老人家服用治病吧。” 一通满载着晚辈对长辈的关心嘱咐,在她已养成习惯的语气下叙述的是冰冰冷冷,可骨子里到底是历经十月养成的血缘亲,阵阵疏离她对谁都可以狠下心,唯独幼年弃她不顾的父亲,万万不能。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替家父多谢姑娘的出面帮忙,袁无际随然只是身在江湖的一位小人物,但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倾尽所为的。” “不用了,也许我根本就不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也许她在这之后就不会再离开名剑山庄一步了。 因为不想再看到他,只要看到一眼那就够了。 孟琪背过身去面对袁无际的一脸不解,已作莫不关己。 ...... 耳边传来了一阵淙淙的古琴声。 疑惑,侧头转向窗外看去,半掩的外边景色是漆黑的夜空,月儿也是半遮半掩,星辰更是零碎小点几乎全无。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会人有在弹琴? 而且,此曲的曲风温婉柔和,一路听下来没有掌握到丝毫主旋律,可是感觉上又很特别,却又说不出在哪里特别。 “你也听见了?” “好像....只有我们听见了?” 姐弟俩一起沉默,静心侧耳聆听着。 记得教他们研习音律的青竹长老提过,筝与琴不同,它们虽然外表相似,但是却有完全不一样的。古筝庞大,需要琴架支撑,且弹奏之余有些旋律还需要辅助按音,于是琴上才会有一个个琴码来做分界线,其实真正可以弹奏的只有右边的琴弦;古琴体小又轻巧,可抱在手上也可背着,没有琴码辅助音全靠仅有的琴弦。若是真正懂得音律的人,才可以听得出来筝的声音清脆悦耳,琴的声音闷而沉稳,其中到底何才为最好,也全凭个人感觉,无法做出明确评价。 而这阵琴曲.... “孟姑娘,我觉得此曲之内定有玄机,不如寻声过去瞧会儿吧。” 孟琪点头应允。 ...... 乌云渐渐地飘移着,月光也渐渐地从云层的缝隙中一丝一缕的洒落。 月光不似阳光,就是抬头久久望着,它也始终是柔和温婉,就好像一位天生丽质的绝世美人,哪怕她就是卸去了富华,抹去了粉妆,穿着粗布麻衣走在街上,人们依然会觉得漂亮。 杜琏儿一个纵身抱着古琴跳到了后院里,正好中间有一处石桌石凳,她将古琴放在桌上,月光也正好照射在琴上,好像每一根琴弦都显示出幽幽的荧光。 她的动作优雅自如,神情动情仿佛深陷其中,十根手指游走于琴弦上活灵活现,再加上月光的照射与琴弦上泛着的幽幽荧光,琴声闷而不厚重,缓缓滑过心间,虽不比筝的声音清脆,但是总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四下依旧静悄悄的没动静,周围的客人们没有一个探头出来张望。 “看你修为不算高,领悟能力倒是不错。”孟琪不得不夸夸她这个弟弟,“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你仔细看看她的手指尖。” 那一边,原本缓缓沉稳的曲调突然以一个与曲子不协调的重音开始,曲速开始渐渐走快,她的十指于琴弦频繁游走,到最后已经看不清对方手的速度了。 “她的手指在滑过琴弦的时候,将体内的内力聚集到了指尖,所以看起来是在弹琴,其实不过是在靠内力震动琴弦。” 袁无际的悟性当真不错,孟琪心里不由地给他点了个赞....“只是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本身的资质提炼出自己的内力,方便对敌之时加以使用,从而达到赢得对方的能力。因为是由精神所造,习武之人在使用了一定的内力之后,精神上会出来一些相对虚弱的反应。” 轻者短时间内失去一定的体力;重则影响整个人的身心健康,需要长时间进行调理,直到全部恢复为止;甚至还有为了施展自己本身就难以驾驭的招数,使用自己的内力超出极限,最后导致体内经脉断裂,真气混乱,还会造成人精神上的一些混乱。 使用内力,是一项极其需要注意均衡的事情,如果这个女的不是内力精湛的话,现在这样做,到最后害得反而只能是她自己。 思考的一瞬间,孟琪似乎开始认为,这个杜姑娘应该是个拔尖的江湖高手,从她深厚的内力来看,如果白天时自己就这么保持着无力的状态与其对打下去,搞不好已经给震得不止是短暂的晕厥那么简单了。 “怪不得他会那么紧张....”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个时候为什么会一额头的汗了= = 杜琏儿投入于指尖滑过的琴弦,叮叮咚咚般地琴音之中,缓缓舞动出的旋律,缓而稳稳,直到一记与曲不协调的重音在弦上扫过。 那一瞬间,似乎好像看见在她周身笼罩着一股气流,冰凉刺骨,莫名透着杀气。 “小心!” 孟琪一把按下袁无际蹲下,无形地袭击从头上唰地划过,耸立在一边的大树上枝叶被吹得哗啦哗啦响,可危险却往往就在这一瞬间。 她心有余悸地朝身旁看了一眼,袁无际的脸色都给吓白了,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杜琏儿满意地瞧着刚才自己袭击的方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琴弦上随意地拨动,笑脸嘻嘻地说道,“本小姐自知美貌不与平常人了,但是也不能在暗中偷偷摸摸地欣赏吧,若是阁下有意,何不当面聊会儿,好以解阁下的倾慕之情啊~~” 第八章 :责任与责任 平生最喜的,便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平生最恨的,便是虚伪阴险唱白脸的假‘君子’。 杜琏儿最爱的是占着优势去欺负别人,然而最怕的,就是程风突然出现,点了她的行动穴,不顾逾越礼节地脱了她的鞋袜挠她的脚心。 那只是一场意外。 在那一句话说完之后,杜姑娘不改本性,不但一点‘出现会面’机会都不给,仍然以古琴优雅地扫弦袭击,激得孟琪跟袁无忌从东躲到西,捂着耳朵树后屋上到处窜。 他们两个只觉得头部两边的太阳穴在隐隐发胀,涨得痛疼。 “看来,倒还是个害羞的亲慕者啊~” 杜琏儿嘻嘻一笑,骨子里开始透露出兴奋的兴味,她的双手游走于琴弦之上,由体内发出的气流开始越变越强,卷起地上的尘飞扬,琴声的拨动也越来越大。 噗.... 袁无际的唇缝之间似乎已经吐出一口血丝,而这一道鲜红,也点燃了孟琪的怒气之心。 “孟姑娘....” 他没能够喊住她,冲动的一时意气用事。 孟琪纵身半跃空中,拔开剑鞘,挥舞着佩剑逆行而刺向琴声的来源,此时一把石子形同暗器同时扫射而来。 几乎是同时攻来。 杜琏儿的琴音气流被破,胸口上顿时传来一阵闷痛,她一个侧翻身离开了现在坐着的位子,也正好躲过了孟琪那一剑的挥来。 杜琏儿连连退了两步,捂着胸口顺了两口气,一副受惊后怕的模样,等她抬起头,剑刃就已经直指着自己的眉心,透着银白的幽光,看上去很死慎得慌。还有那个剑的主人,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明明只是个跟自己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但是她现在脸上的这表情,倒好像要把自己给活剥一层皮一样.... “那个,刀剑无眼呐,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挪开离自己眼前越来越近的危险凶器。 “想要好好说的时候,你有给机会吗?” “额...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我怎么知道,是你跟...跟那位小公子啊~” 孟琪瞟了一眼袁无际的方向,他正朝自己的方向而来,看上去倒是已无大碍,这才安心说道:“那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得要当心一点。”语罢,她的左手掌心也凝聚起一股强而易感应得到的内力气流。 “喂喂,可不带这样的啊!!” 没有搭理她。 杜琏儿的视线就紧紧地盯着孟琪的那只左手掌,越看神色越慌张,可是忽然间她抬起头,眉眼之间的神情突然一换,尽显得逞的笑意。 孟琪一愣,还来不及多想胸口前就被拍了一掌,身体不自觉地朝后倒去,口中一抹甜味的血腥再也藏不住喉咙里给吐了出来。 一天之内连续中了两次同样的招数,她也够倒霉的了。 “孟姐姐,人家都说记吃不记打,怎么就你跟别人不一样呢~” 杜琏儿弯下身,一副小魔女做完坏事得逞的笑容,“孟姐姐,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被我打伤之后又瞪我的人呢~~不过我现在允许你瞪我,那是因为你受到了本姑娘的连环内力攻击却也只伤到这种程度,可见你也不是一般的剑士。”弯腰弯着时间久了,干脆整个人都蹲下身,“孟姐姐,要不然你拜我做师父吧,我教你把内力练到最高的境界,这样就算你的功夫再烂,也没有人可以伤到你半分了。” “姑娘,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说了。” 早在孟琪倒下时不远处看见的袁无际此刻正将她扶靠在自己的怀里,“在下与孟姑娘在暗处偷窥于你是不对,但你伤也伤了,打也打了,勉强来说算是扯平,还请麻烦姑娘口下积德,少说点话吧。” 袁无际一向都是好脾气,可是看着杜琏儿自持有理、嘲讽还故意不自知的样子,也忍不住要多说上两句。 其实他根本就没他的事情,只不过是身边这个冲动的姑娘,说到底也是为自己而冲动的,她受伤也是间接因为自己。 “我哪里没有积口德了?!” 杜琏儿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番大实话哪里是有问题,但是无辜被人冤枉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子那样护着孟琪本来她就觉得有暧昧了,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是倒打一耙,她现在是有理都不想讲清楚。 杜琏儿迅速站起,言行跟表情都很不客气,还带着怒气:“好!我没有积口德,你那么心疼她,既然嫌我说的不好听,那么咱们就用武力来解决好了,你敢吗?” 袁无际的承受能力还不如孟琪,硬碰硬无非是以卵击石。 可是.... 他居然同意了硬碰硬。 “你脑子没问题吧?”孟琪由心感到无语,“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干嘛要强做这无辜的出气筒?” “那你跟我还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何必因为我吐血,就二话不说冲出去单挑?”对于某位姑娘的不领情,袁无忌是马上就想好了对应。 “那不一样!” 我为你那样做,是因为责任,而你为我这样做,那是去找死。 袁无际望了望她,突然笑了起来,他说:“你现在已经是自身都难保了,就不要去管我做的决定了。” ...... 事实证明,想要英雄救美,就必须要具备英雄该有的特质,然而最基本的一点,则是耐打耐扛的身体。 “怎样?” 袁无际打不过杜琏儿,可是杜琏儿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高兴。 “不怎么样。”袁无际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里都充满了赖皮劲,不,与其说是赖皮,倒不如说是不服。 “不怎么样?不怎么样不也还是输给我了。小公子,想要逞强得要有点本....” 嗖—— ......杜琏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 她对着空气开始发脾气,但是身体却是很不自然地捶臂站立着,极其不违和。 她....应该是被点了穴吧.... “这冲动会使人气势斗增,但也会软化人的思维与注意力,所以说三师妹,你可得好好的改掉这个坏毛病才行啊~” 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洪亮平稳,不似幻觉。 一回头,只见那便装少年手持宝剑斜靠树下,面容风尘仆仆神情却一点不忪懒,常见的笑容显露,却也只给一个人。 “程风。”她自然笑了。 多日不见,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可有说不上来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许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在她的心里,这个人可以在长辈们面前成熟明事理,也可以在师兄弟们面前开朗有人缘,但是唯独单独接触时,他又是那么的尽显顽劣....所谓顽劣,便是只逗她一人。 接到那双眼中的神色,程风也是相视一笑,走了过去,却一个响指打在了她的额头上,“你可真是个没事找事的天才。” 孟琪没吭声,摸着额头尽显理亏。 程风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是笑得厉害,然后才看了看那边定着的杜琏儿,“杜姑娘,咱们还真的后会有期了~” 杜琏儿哼了一声,“谁要跟你后会有期啊!!你个无耻的家伙,干嘛要定住本姑娘?!你也要多管闲事,没事找事啊!!” “这怎么能算是没事找事?”无耻的家伙继续‘无耻’,“我只是为我这个被你欺负的小师妹,出口气而已。定身的穴道如果不刻意冲开的话,应该在两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解开了....” 杜琏儿的一双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杜姑娘放心,离天亮还早呢,不会有人看见你这么丢脸的样子的。” 程风在被无耻的怒骂声中带着孟琪跟疑似变成打酱油的袁无际回去了。 ...... 客栈; 程风在收拾床铺,孟琪坐在桌旁捂着胸口,眉头稍稍紧皱。 “明天还是上医馆去抓点补药吧。” “不用了,要是让大师兄知道,少不了要挨他一顿骂。” “这个你就放心吧。”程风也落座于桌旁,手撑着脑袋笑得一脸古怪:“你这么不让人省心,他估计都骂不下去了~” 孟琪立刻狠狠地拍了一把他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佯装生气。而程风只是摸了摸被打的那只手,依旧还是笑得在看着对方。 孟琪小时候一直都很沉默寡言,在没有入室弟子大家在玄剑门都一视同仁的时候,就只有程风一直在向她不懈努力地搭讪,程风从小就很聪明,他总是能无大差别的猜中孟琪的心事,从一开始的想办法纯逗她开心到现在的言语开解,两个人的心也渐渐地在众师兄弟妹们都看得出来的情况下慢慢地靠近,对于他们两个未来的关系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不过两个当事人却从来不曾捅破。 或者说,是孟琪表现的很被动,她不同于其他的女孩子,她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对程风的心意,也幸亏对方是一个比她自己还要懂自己的人,所以在程风努力的时候,她也在努力朝他靠近。 压下一口凉茶,缓了缓心境,她开口问道,“你这几天....事情办得怎样?” “....唉~我就知道不能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我想听的话。”程风显得兴致乏乏,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生起气来的理由很时间上的空隙往往都没有规律可以预算的。 “跟南湘这边的情况差不多一样,‘富甲一方’邀请了当今武林颇有名气的剑派,甚至是不使剑的江湖人都冲着咱们的‘镇门之宝’而来,单是住在附近的食宿费用都可以供客栈里的店小二独坐生意了。” 孟琪眉一皱,下意识茶杯送到嘴边才发现没水,等要放下时手里却一空,无视了嬉皮笑脸献殷勤的师兄一把接过茶杯,接着送到嘴边的空档,丢了个‘你继续讲’的神情。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不止是当今武林有名的剑派人士跟别的有名人物,连黑道上的人都来了。” 手一顿,停住反疑惑:“黑道?” 第九章 :吃饺子送醋〔@﹏@〕 百年以内,当今武林分江湖与皇室两派,如今的皇室为大姓司马家族,江湖人士之首的武林盟主陆玄书。 当皇室与江湖要共享天下时,两主位需相互持衡,也是等于相互制衡,唯有天下君主改朝换代时,牵制的另一方才可离位。 “我只知道,在当今皇帝司马追云即位之后没多久,武林曾发生过一阵动荡,从那时候起,江湖上就开始分拨两派,白道跟黑道。” 陆珏就是那史记的万事通,曾经在玄剑门的书面学习一直都是拔尖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大家都是身处这片地上的江湖人,除了行为举止以外,我还没发现黑白之间的区别。” “那是你涉世未深,这世间的是非黑白哪里是用肉眼就能看得到的,只能用心去感受,而且在用心之前,就必须得亲生去体会。” 陆珏的性格在玄剑门的熏陶之下,身为道德深厚的名门正派众徒之首,他的信念,在某一种程度上是代表着整个门派的未来。 “说起来,大师兄曾经下山游历过的,在见识方面确实要比我们这些小的要成熟些。” “那也不过是陪着师父他老人家四处走走,实际上也没去哪里....”只要一想到那些见到的听到的东西,本来就严肃的脸上又多了一道深沉,停顿了许久才看似缓和,“算了,一大清早的不提这些事情,你先把她叫醒吧。” 孟琪姑娘趴在桌上睡的早饭都凉了。 当她睁着惺忪睡眼坐起身时,眼前一片朦胧,好一会儿才缓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昨晚怎么睡到你床上去了?” 正喝稀粥的陆珏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程风正在活动的手忽然很值得怀疑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似很茫然地随口而道,“你困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就只好把你放我床了。” “那你昨晚睡了哪里?” “我也睡床啊....嘶~~!床、床下....” 孟琪这才把脚从程风的脚背上挪下来。让你调戏她,似乎嫩了些。 程风假装在那里喊疼中,陆珏则是无奈地摇头笑着,这两个家伙只要一撞在一起,就不可能消停会儿。至于她为什么会大晚上跑到二师弟那里然后一大早脸色极不好的睡意浓浓.... 算了,有人管已经轮不到他多嘴了,继续吃饭吧。 ...... 这餐早饭注定要吃出可口的酸味来。 袁无际正站在台阶之上,他筹措着到底该不该下去跟孟姑娘打声招呼。如果是,那么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状态?她身边坐着的那两位听说是她的同门,虽然不比他们一同长大的亲兄妹之间亲密,但若有似无间都透着与之不同的熟络感,并非需要小打小闹才尽显亲密的那种.... 总之,他看着她,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感觉。 “哥,我把整间屋子从里到外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远哥~” “....那就别找了。” 袁映月娇气鼓圆了脸,两手叉腰埋怨:“还真是应了贼的本性‘跑的比兔子还快’,我们两家是有多久没见了,也就你还知道临走之前跟他打声招呼,他可是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你也就别埋怨了,上回我出去走镖还碰上仙儿姐,她可是对我威逼利诱就差严刑拷打了,就是要问我远哥的行踪,可见他是连家里人都不能找得到的。” “哦,那就这样放过他了?” 妹子的一口不甘心倒是在袁无际的意料之内,“怎么,你还想要找他算账,还是怎么的?我们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已经完成了,你要是再不回家,娘恐怕就要瞒不住了吧。” “....” 袁映月没了应对的声音,袁无际成功堵回了妹妹,一股胜利的优越感首次踊跃上头。 最后的结果是,兄妹俩收拾行装返家。 “无际....” 见状追出来的孟琪脱口便觉得不妥,在对方诧异的神色还没回转过来之前改了口,“无际少爷,你们这是要回去?” “啊,事情都办完了,也该回家里去了。”他也自动忽略掉那种尴尬,“我是出门行走惯了的,但妹妹不比男儿家,在外边待久了不好。” “哼~所以我才说你们歧视女性,行走江湖的女侠多了去了,凭什么我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 骑在马上的袁映月好一通不满的牢骚。 这边无奈地翻了翻眼皮,对其行为视若无睹,继续跟孟琪说着话,“孟姑娘,那个金老板能从四处搜罗来自天南海北的宝物,这也就说明,这所谓的竞价大会其实没那么简单,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得小心一点。” “....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塞至孟琪的手上,“我本只是关心你,无意知道你们的事情....玄剑门是名扬武林的名门,如若能帮上一些忙,也算是我袁无忌攀上了,所以还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不单是塞至手中,更是推了过去,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孟琪摸了摸手中那些隔着布包裹着的一沓厚厚的银票,心里不觉泛起来一股不知该怎么说的味来。 “你此次回去,定当不会向令尊提起吧?” 当初是他授意将自己丢在玄剑门不管的,多少年来一直都没人打听过自己,袁家在没有自己的时候有了位映月小姐,显然就是连无忌都不曾记得有自己了,也就她还傻傻的...还在惦记那个曾经的家。 而袁无际就不会懂她内心的复杂状态了,显然是以为人家的低调,倒也是爽快地会错了意,“这点是自然,我本此次前来也是悄悄而行,家父的性子由于早年的洗礼,已是不过问任何世事,既然是提了也不会多有想法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多嘴舌之人。” “如此便是更好了。”孟琪的眼神向骑在马上的袁映月瞟了一眼。 袁映月大小姐很不礼貌地哼了一声,尽显大家千金娇蛮的本色。 “....”不以为然地转换了视线。 袁无际尴尬地笑了笑,再一次做了道别,这才牵着马儿的缰绳离去。 ...... 弟弟就这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现的突然,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是能够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够看见他,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其实刚才在他们两个在台阶上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小,稍微有心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楚几句的。 袁无际现在是一名镖师,所谓的镖师就是提江湖之上的镖局运送货物来往于另一个地点之间的护送人物,由于在这段路途上所发生的事情未知,镖师所赚得的银两是无固定对待的,随时根据货物的贵重及路途的远近程度结算工钱。 也许,脱离了‘袁家少爷’这个称呼,他过的应该会不错吧~ 还有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没发现到..... ...... “你在干嘛?” 一进里边就看见程风弯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好像很痛苦。 “....太着急,撞到桌子腿了....” “你坐在这里好好的,怎么会撞到桌子?” “......” “因为他太着急了。”陆珏师兄用餐完毕不说,就在刚才还看了场免费的好戏,他现在的心情很愉悦。 孟琪一连扫了圈这两个人脸上的神色,似乎已有了然,坐回到位子上趴着观察程风,看着他随着疼痛的程度脸上的表情逐渐起伏,从痛苦到疼痛到缓缓渐生,而她自己脸上的笑意,好像都已经明显到自己都感觉到了。 “看我这么痛苦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我不是在笑你。” 所以可能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在笑了,连扯个慌都不愿意去想。 程风“....”的呲牙无语,但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组织了一下措辞语言之后,他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噗!!! 大师兄擦了擦嘴边不小心溢出的茶水水渍,心里在想:情敌果然是大于天。 孟琪感觉自己的眉毛跟眼皮就一直在发抖,在程风表情那样‘严肃’的询问下,她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 “袁无际跟他的妹子。” “我不问女的~”疑似得不到取信度而为了得到信任使出的嗲语气,“袁无忌是谁啊?” “就是刚才那个男的啊。” 他能选择买块豆腐去撞脑子吗= = 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更加悲壮了。 他越是这样,孟姑娘就越明白了缘由,忽然间脑袋里蹦出一个好想法,于是....“哎,二师兄。” “干嘛?” 无力地头埋在桌面上手肘下,不想看见她的脸。 “我们中午吃饺子吧。” 程风抬起头,“你不是不吃饺子的吗?” “可是它免费送醋。” ...... ....好吧,看来他真的需要再补个觉。 这个样子的三师妹,应该是梦里.... 没等程风起身回房间去补觉,从楼梯上按着头睡眼朦胧的杜琏儿一看见他,顿时大脑里就显精神了。 下台阶那声音响的,恨不得三步并两步,一步就直接夸过来,不给人一个反应就直接在他们这桌坐了下来。 然后,相对两无言。 ...... 杜姑娘的那个定身的穴道,一直打更的喊了三更天才解开,在这之前这个姓程的居然一点觉得过意不去的感觉都没有,硬是让她在大夜晚站在后院那种不点灯的地方吹冷风!!! “你、你无耻!!” 食客们都下意识地静止了一段时间,就连现在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都在百忙之中抬了一眼。 程风不愧是“无耻”之中的强者,面对杜琏儿经过几次交锋已是游刃有余,“嗓子不错,看来昨晚没有受风寒。” 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不过现下的情况来看,挑火比较更适合形容。 杜姑娘果然很给力一挑就火了,“你还好意思提?!!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样做男人的吗?大半夜的让一个弱小女子站在寒风里吹着,你竟然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高调的叙述,彼时一幅‘寒风之夜痴心姑娘情深不改苦苦在窗下顶寒守候,然而渣男却狠心地毫无任何反应’的画卷,在这四人之外的所有脑海里展开。 程风被所有男人都鄙视了,瞧那杜琏儿双眼带眸泪水都快要溢出来(刚睡醒?)的样子,是多么的我见犹怜哟~ 这样娇滴滴的姑娘都看不上,不会是.... 众食客:←_← 脑补的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姑娘们都以同情及可惜的眼光投向了过去。 ...... 而这里,依旧是四个人的世界; 换句话说,是两个人,两个被迫的人,的世界。 “杜姑娘的言行与举止是否需要程某人怜香惜玉,其实姑娘是比在下还要明白的吧。我承认,之前对姑娘的作为确实不是君子该有的所为,但姑娘整也整过在下了,我们这边也都吃亏了,日后若是有缘再见,还就请姑娘放过我师妹吧。” 孟琪神游的思绪在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回了过来,一脸的茫然不解。 “你就像着她,就不怕,我会再来整你啊?” “你整我那是尚有缘由,毕竟是我做的不对,你放不下在意着是理所当然,但我们俩的恩怨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昨晚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我还真想请姑娘做个保证。” 也许单纯的在外人眼里,这只不过是师兄为了护着师妹不受连累而请求撇清关系,但在有心人的眼中,就一定是因为存在着某种情谊。 杜琏儿原本有神的双眼忽然神色散了一会儿,在他们这周围的气氛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她才恢复过来,但说话语气却意外的平稳,不似之前见到时的任何一种: “不如,你我来场赌注,你赢了,我就答应不再做无理的纠缠,否则....”有意看了孟琪一眼,再正视着程风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你没事就别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第十章 :同门不同师 程风那一盘三两多分量的饺子已经吃了快三盘了,唯独那免费赠送的晶莹透明装一小碟的醋,心有余悸地给推到了距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上。 “程风,寻回末离剑是一件大事,你怎么能拿这件事情来跟别人打赌?” 程风嘴里嚼着饺子,面上却是笑得一脸灿烂。 如果孟琪在掌门、长老不在的情况下也喊他二师兄,不是她情绪上不正常,要么就是他们之间出问题了....总之感觉很不好的,但是现在他叫的是‘程风’,所以他很开心,因为这证明他们没问题= = “你知道么,这个杜琏儿其实就是我所说的武林当中,窥视我们镇门宝剑的,江湖黑道门派其一,从她的武功套路来看,你们也都猜得出来是出自哪里的吧。” 孟琪陷入回想之中。 陆珏的手抵着额头,他是很认真的在思考:“打斗无任何兵器做辅助,轻功精湛内力惊人。” “而且还可以将自身的内力收放自如融入到无形之中,变为有形....”想起了昨晚上的那招琴音暗器,顿时胸口上是一阵闷疼。 “内力之外包裹上一层防护的‘外衣’,以内力攻对方于无意识之中,不说分江湖黑、白二道,在当今武林,修炼内力能够达到杀人随意的,唯有与我们玄剑门齐名天下的,天音谷了。” 程风的解释给他们二人都如同敲了一棒,面色顿时煞白。 天音谷,与他们玄剑门在武林上排行齐名,地位在黑道之中可谓高手之首,武功套路数变化多种不说,单是那可怖惊人的深厚内力,杀人于无形时,就是那隐形的厉鬼。 而此门派之所以被称作‘天音’,完全来自百年前的创立之初。 据说当时有名为‘琴音仙子’的江湖女侠客,身后常背着一把古琴行走,她不同于正统的江湖人士,不仅视所谓的规矩如无一物,还擅以将内力揉合到琴弦之中借着声杀人,是当时一个十足的小女魔头,是不为当时那些正统的江湖所容得下的。 杜琏儿所修习的武功,正是和那时琴音仙子所练的无所区别,因为她们都是内力深厚的内功高手。 “这样的身份背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程风点头。 “那你还去招惹?” “....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能让人惦记那么久,一大早起床看见你就骂无耻?”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个无耻法了。 眼对眼相视着,一边是强装的镇定,一边是透着不明的冷冷,程风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一个转身溜言地就跑了出去。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孟琪瞪着眼睛,一口闷气呼出,但是依旧心里不舒服,看到大师兄坐在对面朝自己勾了勾手指,也没多想就凑了过去..... “哎,要不我给你也买一份饺子吧,免费送作料的。” ...... 关于如何应付为期最后一日竞价大会上的宝物竞拍,来参与的人那是各行各派,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次的压轴宝物是玄剑门遗失的镇门之物,像花万金砸下的人不少,但是看热闹的人更多,因为玄剑门是武林最据德高望重的白道名门,名门之物就一定有价值。 有猜宝剑是珍贵材料制造的,价值连城;有猜宝剑剑刃里藏有绝世武功秘籍的.... 对此真的很想黑线-_- 万一让这个猜测得兴致勃勃者知道,这两把宝剑纯属只是他们玄剑门始祖杨羽风为了迎娶他夫人柳飞燕而特意打造的聘礼的话,会不会好失望啊..... .....不管怎样,它的拍卖起价绝对不低,在银两方面,程风说他早有准备。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种准备: “这就是你说的准备....” 两口大箱子被装卸下车,一男一女两个朱唇齿白的少年少女,穿得是一青一蓝真是鲜艳耀眼,频频惹得行人侧目。 恨不得捂脸.... 这些也就算了,“师弟,能告诉我你肩上背的,跟手上大包小包提着的,是准备送给师长们的土特产么?” 身着蓝衣的少年方桐,一看到多日不见的师姐不似以往的朴素入室弟子装扮,红装略施粉黛简直有一种明艳动人的微感,不知不觉脸上已然染上了绯红。 又由于他心不在焉,转神就看见‘焕然一新’的师姐与平常无一例外容易信心发作的表情,马上心慌,语言结巴: “我...我只是负责掏银子,还得负责拎负责拿,我哪里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送给谁的啊~” 一句话解释,道尽了他有苦说不出的委屈。 孟琪已是不能自救了,最近她遇上的人都是怎么了t^t 方桐随即就被踹了一脚,来自他旁边的青衫罗裙姐姐方晴儿,“当时叫你拎的时候都没见你吭一句声,到了三师姐面前就撒娇了,好像我这个亲生姐姐总是欺负你一样。” “你本来从小就以欺负我为乐,只不过你玩不过我就是了....” 小声嘀咕却又是他们几个都能听得清楚的音量,惹得方晴儿表情是‘眉飞色舞’,就连刚刚买来拿在手上的糖炒栗子就吃不下去了。 不过也是,这对双生姐弟从一出世就被按上了玄剑门第二十代入室弟子的候选,将来更是发扬玄剑派新生门徒的领袖人物之一,但是也不得不因为门规而自小就分别拜师学艺。 方晴儿的师父是第十九代‘玄剑七星’的青竹道长,也曾是二十余年前乱世战争里百姓们心目中的横飞少侠李遇亭。 名师出高徒,她完全继承了师父高超的剑术,也领略了青竹道长年轻时自创的得意之技‘青叶横飞’并且能够根据施展人的性别及能力问题从而自行修改。 别看她个头小小一个,却是他们几人之中真正的实力战将。 而方桐所拜入的,则是第十八代掌门人之子,曾经被预选为是第十九代掌门继承人、现在的南宫道长。 南宫道长年轻时在‘玄剑七星’几人中地位比较尴尬,他虽占了天时地利,但人和不济,他的聪明智慧无论是在打坐修习内力还是在纯属的身手及剑术上,都是平淡无奇,只对门下藏封箱底的奇门八甲阵术研究是颇有造旨,甚至可以说尽三代里都没出过这么一位辅助型的天才。 只可惜,玄剑门分为剑派,弟子们一出师就便是剑士,如果剑士的剑术却不怎么样,那在江湖之上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有本事,你不跟我玩那些花样,咱们比我擅长的!” “又不是没这么玩过....我说姐,以前咱们是你比我厉害,可是现在我已经都被你训练的可以跟你打成平手了,该是我认为,能不能换一个花样啊~” 正所谓,名师能得以出高徒,同样也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 “好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们三个当回事?” 陆珏大师兄明明憋笑憋的脸颊都痛了,但是面上还要故作严肃,所以他一直都是咬着牙说话的,“在自家吵吵闹闹就够了,现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麻烦你们俩暂时休战好不好?” 方晴儿玉指一戳,差点没直接戳进她弟弟的眼睛里,“可是他欺负我!!” “你也没少欺负过他吧,你看看他这两只手拎的....”连他都没有自救的能力了,真的好想捂脸。 “....好嘛,我让着他,再怎么被欺负我都让着他,谁让我是姐姐....” 说是这么说,但小姑娘的嘴巴依旧翘得老高,明显是自己找气受没有的消。 ...... 于是这样子的情况一直都持续到晚上天黑,师兄弟妹五人将即将参加竞价大会的银两尽可能的凑齐到一定的数目之后,也唯有方桐没有回房休息。 “还在在意你姐姐白天的态度?” 方桐抬头看见是孟琪,警惕性完全松懈,他两眼看着前方似有无意地说道,“我比谁都要了解她,只要有人哄,她开心了自然就把心烦的事情给忘了。”说罢竟然还老成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还真觉得她这样的性格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活的最长的一个...” “.....”好独特的想法.... “三师姐,其实如果没有你经常耐心的教我剑术,要我跟姐姐打成平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琪听了就笑了:“也只不过是当了回施展剑法的真人靶子,其实我自己都是半斤八两,是你自己很努力。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不确定自己拜南宫师伯做师父是不是一个对的选择,那时你对自己都尚且没有自信的,那么现在我再问你,你确定吗?” 方桐在这一晚说过的话,成为了他将来最宝贵的经验财富,也许他不一定会是兄弟姐妹五个人当中未来最厉害最出挑的那一个,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坚信,才让他走到了自己最期望的位置上。 他说:“我的师父是研究奇门八甲的天才,可我连五行八卦所站的位置都分不清楚,而且又武功平平,资质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四个都是各自方面各有天赋,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能成为入室弟子就是一个侥幸,因为这个机会是你、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姐姐一起帮我得到的,为了珍惜这个机会,我只是为了你们而努力。当我开始跟师父学习的时候,那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在学堂上所学的东西其实也没那么的无聊,想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练习的七星玄剑阵,就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能力而分布的,我不能成为最优秀的剑士走在前方,但我可以成为最好的辅助帮手,也就可以保护你们每一个我最重要的人了。” 第十一章 :志在必得的赌注 方晴儿这一路上从城外回来可没少碎碎嘴,颠来倒去,无非也就是怨念了几句有钱人是怎么样的狠,赚钱赚到这样一个需要往外送的地步。 这不给他们几个打劫来了嘛~~~ 这当然又是程风的杰作了。 据他的述说,完全是因为自己在来的路上无意间看见了有人在往金府的方向运送这几口大箱子。 按理来说这本来是不关他什么事的,可偏偏对方的行迹实在是过于可疑,耐不住好玩地心情就装坏人拦路打了个劫,然后就没然后了。 用他的原话就是:“我们是取之于金老板,用之于金老板,反正都是同一个人的东西,归还前就先在我们几个的手上打一个转呗~” 对此,陆珏完全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无法找到理由来反驳,所以干脆充耳不闻。 袁无忌给的银票给兑了一箱子的银两,师门为了寻回末离剑在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也算是凑齐了两大箱,再加上他们拦路劫下来的这意外收获....孟琪看着自己手里把玩的雪花白银,心里忽然感觉很不好受。 她并不知道当年玄剑门始祖对自己的夫人是何等的情谊,但作为迎娶入门的定情聘礼,就是两个人之间相互承诺的信物。承诺摆在眼前虽然不止一两铜钱,可它却代表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责任,责任的轻重与否,又取决了这个人的秉性。 “三师妹,镇门之宝沦为世人抬价拍卖,我们大家的心里其实都不好受,若真不忍心让它继续沦落如此,我们只能这样世俗一回,至少它无论被抬到了多高的天价,在我们玄剑门的心里都是不能被定义的无价之宝。” 程风就是这样,从小一起长到大,他现在能够做到一眼就看出孟琪的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开解她,安慰她,让她满目的愁容化作笑脸。 “嗯。” 有时候,只要看着他明白自己的神情,她心里就算是再纠结,也能在一瞬间化为零点。 ...... 玄剑门记录书卷上曾经提过,末离与紫宸乃是一对,是按照战国时期的一则传说中,‘干将’‘莫邪’双剑的打造流程所制,末离剑的剑刃比普通的剑要短,非常窄,拿在手上的重量却比又宽又长的紫宸剑是一模一样。 而且,干将莫邪剑又名‘雌雄双剑’,传言是注入了一男一女两个灵魂所造,因此施展起来将是一阳一阴的两种力量。可这毕竟只是传说,紫宸、末离这两把剑是不可能融入什么灵魂进去,但这两把剑属于自动阴阳调和却是事实,无论持有者是男是女,施展出来的力量将会跟另一把匹配,两把剑若是联合起来,那力量将会是持有人本身上再加深一层。 但这不过也只是传说,世上有岂会有灵魂铸剑的事情,最夸大也是铸剑师所付出的精力与心血,只期盼自己的成就能够落到一位称心的主人罢了。 今天这场竞拍会是有史以来最劲爆的一场。 因为不止是出价拍卖物为末离宝剑,场上最大的两家竞争者,天音与玄剑。 众所周知,天音与玄剑乃是创立之初便在武林形成对头的黑、白二道,若说玄剑门是德高望重每一位弟子的身上都存在着若有似无的道骨仙风,那么天音谷一众则是不畏世俗眼光指责我行我素只为逍遥自身的邪门魔徒。 两个门派,无论从武功修行到门派门规,完全都是两种形式,却又同时隐世百年不出现,如今这番大阵仗的造访,皆为一把末离剑。 其实本意只是想要悄然寻回的。 一步步把事情给发展到那么大,杜琏儿公开拿这次的竞拍作为赌注,孟琪又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志在必得的心而来的,既然如此也就不能躲在背后畏畏缩缩,抛去那些所谓的‘面子’问题,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拼一场。 “看不出来,玄剑门的那些把一个个都整成道士的老顽固还真挺有钱的,为了一把看起来与普通铁块无差别的剑,还真是够拼老命的。” “你....” 程风一把拦下即将冲动上前的方晴儿,面带悦色接下了杜琏儿毫无技术可言的挑衅: “杜姑娘不也为了我派镇门之宝费尽了心思吗?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只听说天音一门位居山谷隐世,日常起居都是自给自足从不出山,我等不才,饮食尚且还要出门采购,经商头脑是一窍不通,也只有小小剑术拿得出手了。姑娘身怀绝技,又何须配上把不协调的兵器,做为累赘呢。” 这最后一句话,铺满了肯定的味道。 “一句话的意思你说那么多不觉得累吗?”杜琏儿语气淡淡,面上挂着阴阴地笑是不把台阶当垫脚往下踩,“我既然能大张旗鼓的跟你赌,就一定有我能赢的把握。”说着,她突然凑近程风,压低声音道,“说实话,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不敢拿你们的镇门之宝跟我赌吗?又或者是...你真的对自己没信心,可以保护得了她?” 他眼角的余光瞟向了身后的孟琪,虽然并没有直接看着,但孟琪依然知道,这两个人又绕道自己的身上来了。 = =你们就不能换个话题聊吗? ...... 末离出鞘,果然与传闻中的一致,比一般的铁剑要窄短小巧,剑锈遮挡住了刃的真正光芒,它隐隐约约的颤动,就像真的赋予灵魂般的好像在感应着。 程风只觉得手上一阵阵的震动着。 “师妹,你说这次要是完成了任务,我执紫宸,你配末离,咱们两个要是也能相互感应,那一定会天下无敌了吧~~” 不用猜都知道问的是哪一个师妹。 “....到时候再说吧。”这种一目了然的问题,问出来了都是多余的秀恩爱.... 更何况他们还不曾恩爱= = 低价三千两,每次不低于两千抬价,末离剑开始被竞拍。 五千两,七千两,九千两.... 程风一抬头一抬手,举起竞价牌喊道,“一万三千两。” “一万五。” 杜琏儿紧追其后,仿佛沉寂那么久就只是为了跟他一较高下。 “两万。”不含糊的继续抬价,那自信满满的笑容,直接就刺激了大小姐高傲的心。 “....我出两万三!!” “那我这边两万五。” 两个人‘乐此不疲’地你来我往抬高价格,现场慢慢地就变成了他们两个相斗的‘战场’,那些还企图拿下名门宝剑的各路人士此时都鸦雀无声。 夺下宝剑算什么?宝剑花落谁玄剑还是天音,才是目前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师姐,咱们有那么多钱吗?” 方晴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二师兄他这样狮子大开口真的好吗? 孟琪没有理她,自己现在都是半颗心悬在嗓子眼。 他们几个都很清楚,其实现在喊的价格早就远远超出了准备的银两价格,这程风明明知道杜琏儿是在故意跟他较劲,却也偏偏配合着,给人一种好像故意掉进她圈套的感觉一样。 这种外强内虚的表现,当初帮袁家兄妹拍下冰玉雪莲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的...或许自己也就是跟他学的.... 两个人已经把价格相争到了四万两,而且是一方喊完之后,另一个马上追加,但是意外出现了—— 程风喊四万的时候,杜琏儿马上又加上了一笔数目,现在两个人同时出了一样的价钱,可是谁也区分不了是谁喊的。 “大师兄,两边都用一样的数目,难道真的没办法区分吗?” “若是真要分的话,按照先后喊价顺序,这四万两的喊价应该是属于二师弟的。”陆珏一双眼分别在程风与杜琏儿的面色上观察着,“也许,他是故意跟人家同时喊的。” “故意的?” “你们的二师兄从小就会耍这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小聪明小把戏,可是偏偏每回都能让人着了他的道。你们没注意到吗?他从进场的时候起,就在给那位杜姑娘灌*汤了。” 说到底,陆珏这回算是打心底佩服这个临场想出来的馊主意了,同样不过只是接触有几日,这杜琏儿的言行举止以及本性那是完全真实的暴露,擅于观察这些的程风就利用这些特征设计着圈套,那姑娘越是自信,这边就越有办法让她自乱手脚。 这不,看那已经被程风玩耍得快要跺脚的姑娘....好像有点同情她了。 “姑娘,按照这轮的竞价规矩,如果你真的想要这把剑的话,只需再加两千两,就可胜过这位公子了。” 主持大会的金老板忽然好心提醒道,“也许各位还不知道,其实每一轮竞价时,都有一炷香作为时限,但由于每一次各位都是快而果决,所以老夫也没提过。只不过这一次....二位,这一炷香快要燃尽了,二位能否尽量,啊,快一些?” 顺势看去,果然主座的桌子上,真的摆上了一尊香炉。 程风面上的神色反而没有之前那么自信镇定了,他转过头看向了师兄弟妹,默契地施展了他们的眼神交流。 而杜琏儿就更不用提了,她现在脑子里就像炸开的浆糊,一片混乱。 “....喂,他人呢?不是都说好了嘛!!” 她朝着自己身后的女手下们一通乱喊道。 人群中,一只手举着一沓银票,高声一喊,“五万两。” 第十二章 :结果... 殷萧远手上轻摇折扇,青白衣衫斜身依靠,乍一眼看去似若风采文雅的翩翩公子,可若是再看一眼,他面上那意有所指的一抹不明笑颜,又彻彻底底改变了旁人对他的印象。 至少孟琪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在程风与杜琏儿两个人中间停住脚步,却对金老板说道,“这支香已快燃尽,是否这最后一次喊价,便是决定宝剑落与谁家?” “那我这手中的一万两,能否帮上两位当中的一个?” 话至于此,众人才算是明白。 仅是在两方的银两将要用尽之时慷慨解囊,但其实也是要坐山观虎斗,银票只是有一笔,就算是对半分恐怕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所以说,关键就在于殷萧远愿意把钱借给谁了。 孟琪好像有些知道杜琏儿‘有把握’的理由了。 “喂,你在搞什么鬼啊?”眼前事情发展的跟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杜琏儿一把拉过来殷萧远就语气不善地问。 然后她得到的回答是: “钱是我的,我想怎么做你又管不了。” “......你到底是帮哪边的啊?!!” “你管我帮哪边。” ...... 谈不下去了。 论个人,殷萧远跟杜琏儿曾是一起习武练功的同伴,也算是半个师出同路的兄妹;但论公正,此物本就是出自于玄剑门,能够物归原主的话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 只怕是私心认为,这是他可以再一次接近她的最好办法了。 “......” 孟琪眨巴了一下眼,然后躲了开去。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突然而然的消失不见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在这么尴尬的一个场合,还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时刻... 迫不得已,只能向他借咯? ...... 向一个贼借钱??? “......”刚刚才迈出一个脚步准备走出去的孟琪感觉心底恶寒了一下,好奇怪的形成模式。 那边是停而不前,这边的殷萧远是有心相助却不得好心,然杜琏儿又不停地口舌烦扰着,偏偏这殷公子又是思绪神游不在状态... 简直就是浪费口水。 “殷萧远,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帮我?” 殷萧远缓神回头,神情较有些落寞。 “行啊,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也不是没有那个能耐!”杜琏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要她就这么认栽实在是不太可能,可她此番带足的银两几乎用尽了。 都是些骗人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希望早死早超生的家伙来找上他们说完全有把握....有个鬼把握!!还真当是个人都对那把破剑感兴趣嘛?!! 杜琏儿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程风哼哼了一声,然后高调地走掉了。 然后,玄剑门以五万两的价钱,拍下了末离剑。 ......这就结束了。 ...... 快的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这是孟琪开口问的第一句话,“论亲疏,你跟杜琏儿是旧识,帮她你没有坏处。” “可要是论私心,我比较希望你会感激我,等有了这一层人情关系之后,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距离了。”殷萧远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看起来倒是与之前所认识的一样无区别,可是仔细品味这段话里,好像还充斥着别的什么感觉。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帮忙。” 即使是他表现的再奇怪,反正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交集,就像她与袁家的缘分一样,这些曾经熟悉的人来自己的面前一晃而过,到头来还是会越走越远的。 “其实能够再见到你,我挺意外的,不过...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仅此相互之间就不欠什么。” 自从见到袁无忌之后,孟琪就想起了好多,这其中包括自己与殷萧远的第一次见面。 不是南湘夜闯金府的那个夜晚,而是京城官道郊外的那座山贼云集的山寨上,从小就一袭白衣的朗朗少年,翻跟头两手倒立踏板高空练轻功,她那时还并不知道爹爹带着自己到处奔走是因为何故,但是能够在那个山头认识这位远哥哥,是无论谁都想不到还能在这里再次遇见的缘分了。 但是她不能开口说出这些。 殷萧远听完这句话后灿灿一笑,答道,“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不会把我再当成朋友了。” 夜晚; 一袭黑影闪行潜进,漆黑的房间內唯有透过窗缝中照进的一丝微弱光线,不过这都不影响到这位不请自来的夜行者,因为即使是存在着无光的障碍,来人都可以像是走在自己的家中一样顺畅。 “不想太过自信,是因为不想失去对你们的信任,可没想到还是来了。” 程风的声音在漆黑中响起,随之一道刺眼的亮光在黑暗中违和地一闪,他问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那道刺眼的亮光在全黑的地方实在是违和,但也反而证明了同一点理由。 蒙面潜入的影子立刻转身朝窗外一跳,是在后院。 守在那里的,是玄剑门方家小姐弟。 “我还以为天音谷的杜少主有多么的守信用,原来骨子里并不是那么的服输啊~” 睁着眼睛不睡觉受风守在这里等到大半夜黑透了天,总算是没白费。 方桐将自家姐姐从言语到内心可能所想都看了个明白,他悄悄地瞟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眼白。 “喂!臭小子,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藐视我??” 就是因为无意间看见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的生气,一下子竟然都忘记了她还在剑指着一位不速之客。 “我哪敢藐视你呀~”无力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就看见来人趁机脱身,也没工夫多做言语口舌之争,跟着对方也踏轻功而去。 独留方晴儿院中吹冷风。 “嚯!!这算什么呀!?” 程风从前边来到后院,拉上方晴儿就走,“别计较这些了,去追大师兄跟三师妹。” 方晴儿还有些不明白。 “调虎离山,盗宝剑的另有其人。” ...... 后半夜行窃是盗贼的最佳选择时期,但是耐性不止是一个人有那么好而已。 比如殷萧远,他以‘君子盗’之名出现于江湖之中,儒雅书生风度翩翩是他的特征,但是可别忘了,他那身形迅速极快的轻功与只需眨眼一瞬的窃取功夫,也是他一流的擅长。 “盯你一整天了,我就是知道你也是不会罢手的。” 孟琪想来都觉得有点可笑,果然一正一邪是当不了好朋友的,不仅是他自己那样说,就连自己现在都这样想了。 只是他白日里给自己表现的太明了,依着她的性格,这个人还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呵,你可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殷萧远捏紧手中的扇骨,脸上强装着笑颜,看似镇定地回道,“要是换作姑娘你自己,会放弃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么?” “能够得到的东西我必得之,倘若是得不到的,那便是与我无缘,无缘的东西,我根本不会去强求。” “可若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它离我忽远忽近,仅是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距离,就因为个‘无缘’二字,我就偏要放弃它不可吗?” “殷萧远,人世间你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普通人怕生老病死吃穿不暖饱,富贵家怕用尽一生都享受不了自家的财物,可是你不能强求一个只图温饱的人一口气吃下整整三天的食物,也不能强迫有钱人一口气花掉所有的钱财拥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其实,就是不得强求罢了。” 殷萧远的不舍,其实远远不止孟琪所想的那样,只是对物的不舍而已。她相信他的人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旧识,而是这几日短暂的接触,所自动产生的一种莫名的信赖。 可惜,贼终究是贼,依旧是改不了偷盗的毛病,他就算是再惜才的一个人物,也改变不了他拿走自家宝物的决定。 “孟姑娘不用在犹豫了,门下的末离宝剑在下是要定了的,你若是不服,大可连同玄剑同门一起对付我便可,名正言顺,咱们以输赢定结果。” 这又是一场赌局,注还是那把剑,可赌上的却是拔剑相向。 同门师兄弟妹已经与摆好架势的‘君子盗’展开了夺宝武斗,孟琪做出了长时间的持续思想斗争之后,也最终拔开了佩剑,迎了上去。 五对一,一场很不公平的比试。 玄剑五星是新一任的‘七星’继承人,他们身上所继承的武功皆是上一代师长们的拿手擅长,甚至也有更青出于蓝的意味。 殷萧远是轻功名扬的盗贼,攀沿行走的功夫可以说是稳打不摔,且闪避的身法在新一辈的江湖儿女中的佼佼者。 简直是相互之间都有不擅长,却是又各有优势。 “看来我们是要来真功夫了。” 程风收剑摆势,走位于退后一格,陆珏见状连忙位移左边,孟琪移向右边,方晴儿最前方首位,方桐殿后。 殷萧远手上的折扇一甩则开,以做防御状,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严肃。传言中的七星玄剑阵,是以七人之力结成的阵型模式,来攻其对方,此招是玄剑门非入室弟子不传的大招数,先不说他们如今只有五人在场,能够见识这等招式的.... 他好像被看得起了啊~ “如此大动干戈,在下荣幸之至。” 以一挑五融一体,五个人形成一个阵型袭来但都是同时攻击,且他们每个人所施展的剑法都具有不相同之处,无法在其中找出应变的规律,殷萧远只能临场见招拆招,回身闪避,尽量做到实质上的不伤害他们一毫。 贼儿偷盗只为一时之兴,不折手段不是他的作风。 这一架,由后半夜一直追逐到了白色从见天空。 殷萧远跑了一路,那五人也就跟了一路。 “打起来不怎么样,跑的倒是挺快的,天都亮了~” 方晴儿累感困倦,一夜未眠还群殴了一架,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同时也不止是她,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耗尽了精力。 “你玩够没有?”孟琪扬眉,她是真的气了,“先是言语激挑,武斗起来又不拿出真本事来,你又不用剑,何苦拿了去做多余摆设?” 实际上她想的还不止这些,能够在他们五人的阵中游刃有余的这个家伙,反而给他们最自信的功夫中激出了一丝破绽,一直以来被传承的招式,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非也,这末离剑是剑派中的宝物,梁上君子也是惜才的君子,倘若才‘者’身在我屋,那可是我这辈子的荣耀。人生来便是为了在世上得一美名,如此之好的机会,我怎能不会珍惜?” “....若是如此,岂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孟琪性急之下,冲至殷萧远的面前。 不明之处,一股深厚的掌力气流直直袭来。 “姑娘当心。” 殷萧远情急之下喊出声,身体的反应却比声音要更快,他一把抱住护下孟琪转过身,自己的背上倒是硬生生给接了下来。 毫无任何反应的机会。 “殷萧远!” 夜间的那袭黑影突然窜入,同时,大约十来有余的女兵由四面八方围上来,均是天音谷装扮。 第十三章 :与贼相处(一) “辛苦了殷公子,小的一定会把嘴巴给缝得紧紧的,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蒙面的那袭倩影也只有在大白天才能看得清楚,待她摘下蒙面巾时,这才觉得面相相熟。 孟琪将半个身子都让给替她受罪的殷公子依靠着,其余四个人又都被天音的女子兵们包围纠缠着,当这些女子兵的领头人物安排好周围的布局之后,她来到二人的面前: “公子,按照交易规定,你该把东西给我了。”说归说,但她已经是要直接伸手去拿了。 孟琪见状,一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 “姐!”已经打开突破口的方晴儿朝她的方向高喊,然后将自己的剑插入剑鞘丢了过去。 孟琪接住,三把宝剑迅速掉个,其中两把丢向了方桐。方桐接住一起丢给了方晴儿,方晴儿又是一把扔向程风一把扔向陆珏。 师兄弟妹五人扰乱视线不亦乐乎,已经是另旁人区分不清。很快,三把剑一把已经归入方晴儿手中,另两把也回到孟琪手里。 搅和的是众人脑子里都一片混乱。 “姑娘,现在是两把宝剑在我的手里,一半的机会,你要是猜中了,我就把真的给你。” 孟琪学着耍无赖的口气,顶着被怀疑的打量,她完全能够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我就告诉你真的才谁手里好了,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咯~” 天音众女子兵的首领人冷哼一声露出蔑笑,“大不了,我三把剑一起抢来,反正也不嫌多。” ...... 杜琏儿今日的眼皮直跳,且频率特别的快,不禁让本不迷信的她感觉,似乎会出什么事情。 她围着住宿驿馆找了一圈,竟然没看见一个自己的人。 “奇怪,好像就连玄剑门的那五个人都不在....” 她又跑去殷萧远住的房间一把推开门就闯入....连门都没有锁! 到底怎么了? ...... “哎哎哎,说你呢别给我往外跑!!” 驿馆的小二看见从楼上急冲冲下来的杜琏儿,连忙一脸急切样冲了抢来拦住,活见了债主临门一样:“我说你们这些江湖人怎么都这样啊!?白吃白喝又白住那么多天,连那么一点房钱都不愿意付,而且还走的动静都那么大生怕不被人知道一样!那还不如直接住在野外算了!何必住店呐!!” 天还没大亮就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房钱也没付,动静还搞得那么大....她们天音来的人是不少,但也不至于那些玄剑的‘假正经’也走的那样匆忙吧? 殷萧远也不在。 难道是出事了不成? “哎哎哎,就留你一个人了啊,别想逃了付钱!!真是的,姑娘家家的学人大侠行走江湖就已经够不像话的了,连最基本的在外出行的常识都不知道...” 该收的银子没收到,店小二很愤慨,愤慨的有些啰嗦。 杜琏儿翻了翻白眼,她一把拎住店小二的衣领子,看上去媚笑得很可怕:“我给你纠正一下,既然都已经是白吃白喝又白住,那么不付房钱又能怎么样呢?还有,我本来就是江湖儿女,就算我不是,你又不是我老娘跟老子,我走不走江湖又关你屁事。” ...... 这仅仅又是一场意外。 孟琪扶着殷萧远已经跑了很远,虽是一路平坦不陡不峭无山崖,可是拦在眼前的一大片海域却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你还好吗?” 她正愁着,忽然看见殷萧远非常不好的脸色。因为他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她心里愧疚,整个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殷萧远闻言反而笑了起来,“你关心我,我就哪里也不疼。” ....真想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占我便宜?”简直是无时不刻无孔不入。 “反正我们两个现在,都属于半个伤残人士,开开玩笑,也算是缓解伤痛嘛~” “→_→....如果你现在不是一脸惨白的模样,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开开玩笑,可是等会儿我们两个还有没有命留着都难说了。”顿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受过伤?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他对她笑,笑的比对她任何一次都要真实自然,“我们两个之间约好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怎么可能就先走?” “那...那你跑哪里去了?袁无忌兄妹俩走的那天,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也是好几天都没看见你,所以我才以为....”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情我都会做到,尽我所能的去完成。无忌是这样,孟姑娘你也是一样,那杜琏儿虽然性子单纯,可也不是回回事情上都要单纯....” 尤其是那一晚见她伤了你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所有清晰思路全部都拧在了一起,完全就不能立刻做出抉择来。 那种感觉,是久违的心慌意乱,但那也只是很久之前因为别的缘故,而这一次是为一个姑娘.... 可是当又看见程风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视线的相交接触,不言而喻的笑容,然后心慌的感觉就像火焰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一样。 他就想着,干脆就什么都别管算了.... ....他忍得住吗? 好像没有。 “孟姑娘,你跟你那个师兄....”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二位聊的可真够起劲的啊~”这个人竟是独自一人追过来的,“也正是‘美人在怀,既是草莽也都难以坐怀不乱’,更何况公子也不是一般人。而且,这位玄剑门的女剑客也是长得清秀脱俗,这么站在一起看,还真是般配~” 言下之意,就是说殷萧远也是因美色而误事了咯?而且在对方的述说下感觉,好像自己的美色并不咋地一样= = “......”孟琪有点懵,然后就觉得她的一双手有些火辣辣的痒。 “殷萧远,你相不相信我?”她几乎是咬着牙问的。 殷萧远....不明觉厉。 “反正我是耍了她连累了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们、利用我们,结果还是又帮了我们,你为我受了伤,就是冲这份人情,我也会保住你性命的。” 你帮了袁家,袁家信任你,所以不论为己为他,我也要护着你。 前提是,她的身手真的能比得过人家才行。 ...... 杜琏儿手扶古琴,内力摄入,琴音伴着拨动的弦狠狠扫出,场上一片女子兵应声而倒,修行不够的,皆已是内伤浸透,更为严重的,早已是七窍流血而亡。 她却仍是不改厉色。 程风看着周围倒了一片的尸体,也就三两在不断地哀嚎,不由地更深一步认识到杜琏儿内力深厚的可怕,可是当看见她本人那一张小巧而几乎不谙世事的脸,又仿佛身在错觉一般,所以忍不住对她说道,“怎么说她们也都是与你同门,即使是犯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 “不然留着做什么呢?留着让她们下一次再来背叛我吗?我们可不比你们那些面子比里子还重要的正派人士,这几个人我待她们可不薄,甚至还有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就因为一个加入还没多久的燕儿,她们集体都背叛我了。” “人非圣贤,又岂孰能无过?既然你们之间都有情谊在,总该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这样才可以服众。”陆珏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没有那么大的包容之心。”回答完,又看向程风,神情中流露出一股复杂神色,“我说到做到,既然是输了你除非是我亲自去抢,不然我是不会反悔的,燕儿率众来跟你们抢末离剑并不是我的主意,但只要这个人在我门下一天,我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也许,她需要清理一下门户。 ...... ...... 哗啦—— 水下的世界是一片清澈,看似有颜色,其实是透明的几乎可以触碰到人的皮肤,冰凉的接触,却又是火烫的温度,另人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百感交集不说。 孟琪与那名天音女弟子打斗的时候,刻意将其引入水中揭起‘惊涛骇浪’。她的剑气将平静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水花,最后形成一道道水流环绕其在中心,再变水柱,由细变粗,水花越来越大,更是变成了犹如海啸中的巨浪。 记得儿时刚上玄剑门的隐世山时,她无所事事,四处游荡,山上的小河边一直到现在都是自己最爱去的地方,她的心事,也只是交给那个地方。 “师妹。” 她应声想要回头,却一脚踩空,滑了下去。 耳边嗡嗡作响,模模糊糊竟也听见方晴儿的惊吓尖叫声,最后却是陆珏跟程风两个熟悉水性的男孩子下去将她救上了岸。 “别看这边干干净净风景好,其实这岸边的青苔可滑了,如果师妹要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不如等学会了游水吧,我们来教你。” 沉入海水中的那一抹红影突然艰难地睁开了她的眼睛。 她摆动着手臂,拼命地想要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眼前全是水动波纹,迷迷糊糊一时间,她想起了殷萧远。 那个无条件相信她跟着自己一起跳入海中逃走的大傻瓜,他现在在哪里? 寻找那一袭白影很容易,孟琪很快就看见了他。 她握紧手中的剑,尽力摆动手臂划了过去,将殷萧远的身子扶在身前,拼命地将他推入到了海水面上。 这里是一片陌生的海域岸边。 “喂,殷萧远,你醒醒!” 平躺放下身在地上,殷萧远双目紧闭,无论孟琪怎么拍打都没有反应。 小时候落水时的那股惊慌瞬间涌上了脑海,她整个脑海都是刺痛的,忽然想起,殷萧远从小与做山贼的父母是在山上长大,而且又是京城偏离北方的干旱地区,也许...他根本就不识水性!! 帮自己凑银两竞拍宝剑惹上天音谷众人,又替自己挨了人家一重掌受了内伤,现在又是灌水进肚迟迟不醒....是自己连累他了。 但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得先把这个傻家伙弄醒才是。 可是,如果要让一个落水的人醒过来,首先要让他把口里的水给吐出来,然而昏迷不醒的人把口里的水给吐出来的话..... “....” 难为情.....也没办法了。 孟琪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着俯下身,就在凑近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本该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人嘴角突然动了动,一双眼的眼皮底下的眼珠,似乎好像在转? 第十四章 :与贼相处(二) 孟琪慢慢地抬起身,好好的将殷萧远扶起来,然后狠狠地就往树杆上撞。 “啊!!”冷不胜防,直接捂着后脑勺叫出了声。 她转身拾起剑就走。 “哎,孟姑娘,你别走那么快啊~这受了伤的人不易剧烈行动。” “你受了伤吗?我看你精神不错嘛,面色红润喜笑颜开,明明是个山贼居然识水性,你是胸口不疼了好玩所以就开始欺负我了是吧~” 殷萧远忍着头部上的疼一边追着一边解释:“谁说我要欺负你,我胸口又不疼了?不信你试试看,到现在心跳都不正常~” 说着就拽住孟琪的手腕就往自己胸口上碰。 孟琪敏感地一碰就缩回了手。 “....” 是不是太显熟络了些.... “孟姑娘,我没想要欺负你,说实话,从来都是一个人,你还是之外唯一一个那么关心我安危的人。” “那么,你明明识水性为什么还在水底表现的那样?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以为你要淹死了?我差点就....” 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要以口渡气,整张脸都要烧得白里透红。 可能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殷萧远他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两个人一起不自在。 很久之后; “对了,你怎么会以为我不识水性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盲点,“我是个贼不假,姑娘怎么会认为我是个山贼?” ......她怎么不可能知道= = 殷萧远一家占山为寇,说难听些那就是一个贼窝,偷盗的各种花样本领汇聚在一起简直就是块偷儿的宝。 据说,他们家当时是那块山头的山大王。 “....你管我怎么想,反正都一样,无论再怎么劫富济贫、盗亦有道,贼就是贼,改不了习性的!” 殷萧远=_=....“咳咳,这个事情跟目前的情况没什么多大的关系,现在我们应该关心的是,我们到底在哪里?” 这个其实连孟琪自己都不清楚。 水流完全按照她的剑气推动,那又是一片不小的海域,他们两个给冲上的岸边周边地形仔细给一来观看,似乎没有人来人往的痕迹,离城镇应该很远。 “不知道,顺着这边走看看吧。” ...... 皆时乃是一天当中日头正高的午时时分,太阳当空头顶照,即使是走的再缓慢,额角上也依然能够溢出一层厚厚的汗珠。 殷萧远一袭白衣青衫,脚踩一双黑色长靴,头束白色发带,手上折扇轻摇,微微阵风侵入体中,虽不起什么大作用但也算是缓解一丝热感,而且他翩翩然的潇洒神态,再加上他天生面容就带给旁人的君子风度感,也实在是清爽.... 所以才能跟同样是并肩而行但已经是汗流满脸的红衣女侠,形成明显的反比。 “哎,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孟琪停在原地,用衣袖轻轻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 想来真的走累了。 殷萧远到底是个男儿,迈出的步伐自然是要比身为姑娘的孟琪要大,原本还是并肩而行,现在已经一步一步变成一前一后了。 “....是我疏忽了,姑娘身上还受着伤,不宜走那么快的。”他也是看了看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从语言上到行为上的感到抱歉:“不如这样吧,前面有课长得比较茂盛的大树,我们去那边歇歇,去一去暑气?” 孟琪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殷萧远的热情,自己走向了茂盛的大树下。 他本来是想既然她累了,那么自己扶着她过去在树下坐着吧,但是刚刚那个擦身而过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抽也不是缩回也不是,面子上一阵尴尬,缓了缓,还是一如常态的模样,着孟琪的身旁在树下一起避阳。 两两相对,已经不是无言不尴尬,最重要的是一个性子本就不多话,而偏偏另一个是想要去靠近她....总这样热情去倒贴一颗冷而避之的心,就是再热情的人都会感觉到无趣。 “孟姑娘....” “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之前盗宝剑,完全是因为天音的那个姑娘威胁了你,才会那么反常的对吧?”她的大脑在之前一直都被眼前这个家伙给搅得一团乱,到现在才有空闲心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只要是想通了,一切所谓的复杂都很简单了,“你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来自玄剑门的,而且又是我主动找上的你,如果说你一开始就打着要盗末离剑的意图,那么也算是我碰巧,可是你又很明显的暗示过我你会来盗宝剑,所以这样给了我们掉包的机会,我相信你没有那么傻,明明知道我们会换也来偷盗的,你一定是有别的目的吧。” 殷萧远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不经意转移到了前方,他的面上露出一丝看似欣慰的笑容,不得不说好像还带着一丝畅快,“是啊,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还要去偷,是谁都会觉得我傻。的确,我从一开始就是打着盗末离剑的企图来的,没想到会碰上袁无忌跟袁映月,出于责任,我不得不看着他们自己胡来,与其一定要胡来,那还不如在我的头上扣一个‘不曾管教’之过,要不是姑娘你的出现,我恐怕还没能这么轻松。” 要是没有你的出现,也许这一次就是一生中永远的错过。 也就是因为碰巧给孟琪听见了你们三个人的对话,才会有了这一次竞价大会上的种种交集,可如果孟琪不似这番特别,而是与其他正派弟子一样规规矩矩做事言行,哪有怎么会出现那一晚上的跟踪与‘买卖’啊。 “我虽然从小就在玄剑门足不出户,但是先辈跟兄长曾经下山游历,也将他们的所见所闻以历史记载下来过,你的称号是近些年才在江湖上兴起的,虽然都是贼,可是偷儿之间也会有各种比较,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想我应该算是了解一些你的为人的。” 孟琪看着他,顿了顿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就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分担呢?” “我就是因为你的那句话。” 就是因为你说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宁可担着风险,也要做一切为你好的事情,“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如果不是因为正在被追杀的话....不,我倒是希望,我们永远都一直被追杀下去,这样的话....” 殷萧远一把握住孟琪的手,脸上一片深情款款道:“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冷场。 相比对方那一脸厚着脸皮也能面不红气不喘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深情’,孟琪那姑娘淡定无比的神情以及那看上去根本不在意的眼神是从对方的脸上下意识地转移到自己被人紧紧握住的手上再看回到脸上,默默地接了一句: “你确定?” 然后,一男一女一白一红的‘动武大战’,在这一天当中最难熬得午时三刻、头顶烈日下,展开了。 刺啦————— 孟琪的剑刃刺到殷萧远的扇子另一面那边去了。 “.....”这情节好眼熟啊= = “......”这情节,“这已经是第二把了...” “...活该。”她心虚地把剑插回了剑鞘,面子上强装淡定不在乎。 “...活该。” 她心虚地把剑插回了剑鞘,面子上强装淡定不在乎。当然,不在乎也不可能做的那么稳,因为扇子就相当于她自己手上拿着剑一样,没了肯定会不自在的....她一直心虚地观察着,观察到对方一直还拿着那把穿破了洞的扇子左瞧右看,可就是不能从对方的表情上猜出其心思,不由地心虚转为紧张加焦虑,然后她突然就喊了: “不就是弄破了你一把扇子吗?回头到了城镇上,我赔你一把就是了!” 还看什么看啊! “啊?”殷萧远对她的这个反应有些不明觉厉,不过很快他就明了了,“哦,我不是很在意这个,我要是想让你赔的话,何止这一把啊。” “那你一脸惋惜的模样是想怎么样?” “我有很惋惜吗?”殷萧远装的一脸无辜,“也许是因为落花者有意,可惜流水太过无情了,所以在下不得不惋惜咯~~~” 理解能力很奇葩的孟姑娘瞬间又....了。 这个人,简直是不能以正常的思维进度直视,跳跃程度太大了啊!! 不是说好了以后要离他远一点的嘛!怎么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待在一块儿了?! “哎,孟姑娘你去哪儿?”殷萧远望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就走的孟琪背影喊道。 “回家。” ...... ...... 注定是没办法在回家的路上不经历‘坎坷’的。 殷公子手上摇着已经破了口子的扇子,面上笑的是一脸得色。而孟姑娘却单手扶额,不忍直视。 只见眼前的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似乎是以兄与弟相称,他们分别肩上扛着把大到锈斑也能老远看见的大刀跟小巧玲珑到与其持有人身材不太符合的小斧头,一唱一和犹如双簧般配合的说出了他们经典的开场白: “呔!!!” “此此此...此山....是俺开开开开开.....此此此....树树树是俺栽栽....” 第十五章 :与贼相处(三) 等这两个强盗把树栽完,犯困的瞌睡也都醒了。 “就他们这样的,你家整个寨子知道么?”孟琪手上不重不轻地揉着太阳穴,希望自己可以没那么的头痛。 “现在知道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实际上,两个强盗兄弟还是初出茅庐,压根就不知道走在路上的哪些是‘好宰的羔羊’,拦路打劫的经验值是完全为零加负数。 比如迎面来了个美丽的姑娘梨花带雨正哭着,他们刚从草丛里跳出人家就嗷的一嗓子倒下了。 兄弟俩文化都不高,但也是通晓做人要从一而终的道理,所以本着‘留下买路财’的坚定信念,放着优良的美色弃之不顾,而耐心满满的一直蹲在原地。 “大哥呀,这回俺俩碰到的,不会又是一个病死了夫君的寡妇吧?” 大哥一巴掌狠狠地朝小弟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俺寡你个猪头三!!你见过寡妇穿红衣服的嘛~”大哥那肥嘟嘟又短小又黝黑的手指往孟琪方向一指,“那明明就是个新娘子嘛~!!” .....穿红色衣服就是新娘子= = 这得是多么的浅薄,才能蠢到那么极致... “....新娘子不好好待在花轿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没看见那旁边站着一个小白脸嘛!!” 新娘子与小白脸上身都抖了三抖,磨牙咬齿,总觉得好像没办法再默默无言了。 而小白脸却表现的一脸诧异地模样,他看了看自己从头到尾又看了看身边的孟琪,居然还能扯出一个笑容来。 只见他摇着那把破扇子,义无反顾、和颜悦色地朝那俩拦路贼走去。 ...... 正所谓,同行之下必出冤家,待殷萧远收拾完菜鸟兄弟俩一顿后,那把破扇子算是是彻底报废了。 “两位大哥,俗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打劫可不是个好行当....噗!等我一下....”孟琪喝完茶才继续道: “殷萧远,我真佩服你,到底是谁把你教的这样厚着脸皮说话连大气都不喘的?”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淡定无比的捡盘子里瓜子磕。 “哦?那什么事情很重要呢?”孟琪姑娘一反常态地手摸着脸蛋撑在桌子上,很认真地问,“是选择换一个行当吗?” 如果...呃,可以选择的话,真想无视她...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人,怎么都不知道注意一下表达情绪.... 殷萧远面部发热地避开了眼色。 而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一直以来所塑造的高冷形象,在成功让这个一直让她吃瘪的家伙也能被堵了个‘回马枪’之后,姑凉很开心地拿了块盘子里的糕点吃了。 “听说了吗?南湘金老板府上这次举办了竞价大会呐~” “这有什么稀奇的!每隔五年办一次,已经都成当地习俗了,切~”听者不屑地白了一眼,示意这人的废话真多。 “哎哟~兄弟,这规矩是不错,可是今年举办的那是相当热闹哎~” 八卦甲兄一脸兴奋,“这南湘的金老板在珍宝商中那可是堪比剑庄的‘富甲一方’,走到哪里都能搜罗到各种奇珍异宝,不说别的,今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以稀世著称的冰雨雪莲,跟整个江湖都望眼欲穿的玄剑门镇派之宝,末离剑。” 人若是想要八卦之,那你是藏也藏不住的,那位八卦兄是忘我地对着一位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讲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没发现对方的兴趣乏乏不说,自顾自营造神秘的气氛都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足以让大堂的三五人一起聆听了。 “江湖就是这样,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就传遍了。” 孟琪灿灿扯了一个不怎么好看地笑容,抚摸着她刚刚用来喝茶的杯口,“我们和天音争抢宝剑还不过过去半天,竟然连着江湖小卒都知道的好像亲眼见到了一样,难怪师父只要一提到曾经就总是感慨,看来俗世之外果然才是清净之地。” “但是只要你一入俗世凡尘,就一定会有要心烦的事情。”殷萧远道,“玄剑门虽然百年隐世,可对于江湖纷扰却是事事都知道一些,真要说是图个清净,倒不如说是一个心怀大家但是却不得不驻留在小家的一个避风港,隔岸观火吧。” “你认为,当着玄剑门弟子的面说着他们的不好,很合适?”孟琪凉凉地开口问。 殷萧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渐渐地就看出了目光灼灼,灼出了离谱。 孟琪起来转身就走了,“小二,住店。” 一点都不明白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 虽然她是这么讲,这么想的,可她脑海里总是印着那样的眼神。不仅是白日里的那种,应该说是从认识的那一刻起,每一次直接接触时的那种感受。 她一遍遍回忆过来,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 总觉得那个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是我想太多了吧~”换个思路想,其实他一直都表现很奇怪的= = 自从知道殷萧远跟自己小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后,她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过的情绪跟举动对着他很轻易就表现出来了。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变了,所以看到的跟想到的就会产生变化了对吗? “......”自问...无法自答=_= 今晚的月光甚好啊~~ 孟琪来到院子里抬着头望天,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被转移,然后不知不觉自然地笑了出来。 玄剑七星阵虽然至今都一直缺两人,但也不妨碍五个人摆阵练功,然而首先要练的还是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 五个入室弟子中,就属孟琪的练功意识最乏,性子最懒,每一回抓她上后山都要闹一回‘惊天动地’。 她踏着轻功飞檐走壁,带着另外四个人把后院的每一间弟子房都闯了个遍。 程风总是有那个闲情跟着她,并且管着她,所以也就会由着她每每都把剑给练飞出去,他自己再不厌其烦的再捡回来。 迎着月光,拔剑出鞘。 ...... 殷萧远白日从书斋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处于放空状态,手上的一本《诗经》早已经从他僵硬着一个姿势的手上掉在了地上,而他都没有察觉,一直到现在。 他有些庆幸,在这个时候打开了窗户看见了意外。 玄剑门的水月道人最擅自创,而又因为唯一的女性,所以孟琪的身手大多都是舞动行云流水,招式以柔化刚,但在真正的发挥力道上则是强劲刚烈,没有一丝温柔,反到是在月光的辅助下,那忽明忽暗的朦胧感,造就了美。 孟琪本就不是身材高挑的女子,可她柔韧有余的身段却能将一套剑术行动成一套舞蹈一样,古人常以舞剑为宴上行乐之举,而在她的心里,只是为了成为风景。融入到不同的地方,但是却同一片月光下的风景之下。 所以,她融入进了风景之中,自然旁处就有了赏风景的人物。 适才放空思虑过久,面对书页上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诗句,已是倦意浓浓,可现下眼前一景又好像瞬间给了他精神上的舒缓。唇齿间,下意识道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舒窈纠兮,劳心悄....” ...... “早啊,女侠~” 殷萧远很自觉地在旁边落座,直接无视了他的女侠端着一碗稀饭都还抖了一抖手的模样,满目欢喜。 “...你犯病了。” 女侠....这么高大昂贵的称呼她可受不起更不敢当。 “我也没停药啊。” “....”孟琪的身上僵硬了数秒,尤其是看着旁边那一双炯炯有神大眼带着...额,很熟悉,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样的目光,一口米汤直接噎在了喉咙里,“....你也早...” 殷萧远心情不错的开始吃早饭了。 同样的一碗米汤两块白面馒头,但由于他的心情真的不错,口味颇重的咸菜都多吃了几口,还不忘给看过来的孟琪抛一个‘媚眼’,看着对方一脸吃瘪的模样,如此反复数次。 ....这还能不能一起正常的交往下去了!!!! 她干干地笑了笑,头一转,就发现了意外收获——天音的那个要追杀他们俩的燕儿出现在了街上。 能够这么快就追上来这不奇怪,也许是孟琪天生敏感,她只是远远一观,就发现那个燕儿的脚程很快,步伐走的却很稳,似乎是打算直径走着,双目注视前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路途寻找他们两个一样。 虽然之前在跟殷萧远的不少谈话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个燕儿如今顶着天音门弟子的身份那么天音门就摆脱不了必要的责任,摆了一个大阵仗抢不过就下逐杀,按理来说她就应该躲得远远的然后绕道将镇门宝剑送回师门的.... “殷萧远,帮忙把账结一下。” 然后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就走出门去了。 第十六章 :獐头鼠目 “殷萧远,帮忙把账结一下。” 孟琪丢下这一句话,然后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就走出门去了。 “喂....”喊来的是人越走越远头也不回的背影。近日相处,他多少了也解了一些孟琪的行为处事,照这个急冲冲出去的模样绝对是不祥的预感,有了这样的一层想法那么他就不能放着让她冲动且不想后果的干下去。 想想都觉得不放心...他从口袋里摸出碎银往桌上一放,然后迅速地转身追了出去。 ...... 孟琪一路跟随着那名称作燕儿的天音弟子,直至出了城门来到无人的郊外林,走到了将近尽头的时候停了脚步,同时她也迅速闪身躲在了一边,静观其变。 只见那名叫做燕儿的女子由袖间滑出一枚管状的物品,口朝上,再拿出打火石点燃隐约露头的导火绳,升上天空的是一只黑紫色的燕子,它扑扇着翅膀,犹如活物一般。 这个女人是在给谁发送信号。 才这样想,而后,四面八方原本寂静的地方涌出了大批人士,他们纷纷躬身躯礼的对待那名女子。看来天音门还真的是混进了不干净的人,而且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至少在这群人当中,级别一定很大。 “到底是北玄武七宿中的危月燕,就连召唤同伴援助都可以表现的那样高傲,这般没脸没皮的自信,可真是见所未见。” 大批人士中出现的是两个与众人穿着不同的男人,年岁上差不多与被称作危月燕的女子同样大,但对待的态度上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如今可不就是见着了?怎么说都同是星宿同盟的盟友,都是为一个主子办事的,虽然所在门下不是一个,但必要时候相互配合,也该是可以的吧。”危月燕语气似困乏,没有一丝同盟友人的感觉,精神显懒散道,“唉,我虽然是先天条件不足,但后天训练也算是对得起危月燕这个称呼了,不比二位了,柳土獐虚日鼠,长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你们的错,对吧~” “.....” 孟琪下意识地朝那两人的方向看去,然后.... “噗嗤~” 獐头鼠目的模样,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的? 柳土獐跟虚日鼠两个人仿佛跟吞下了一只活苍蝇脸色难看至极,可偏偏这小丫头正是受器重之时,他二人此番前来又正是为了协助她而来,无奈只得硬是憋下那口郁闷之气,直奔主题,“话说回来,这次南湘的竞价大会被搅得是路人皆知,一团乱糟,玄剑门跟天音教算是在整个武林出了名了,这下想躲起来避世都不可能了。”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搞不懂,那把劳什子的什么玩意剑....” “末—离—剑!” 为那只嘴巴臭记性由差的死老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额对,末离剑...我管它什么剑!我就是搞不懂一个问题,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把什么玩意剑真的是那么有价值,他干嘛不自己留着,非要引那什么玄剑门出来,还让小燕子潜进那危险天音教去?” 不单单是他搞不懂,就连一旁偷听的孟琪也都想不通。 这个不知名的什么组织,有着这么些名字古怪的人物,从话语中可以得出,他们对玄剑门甚至是天音教的活动似乎很是清楚,而且就连玄剑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末离宝剑,好像最开始的拥有者并不是金老板,它之所以会出现在南湘的竞价大会上,只是为了要引出他们? 相比那看上去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虚日鼠,柳士獐看起来倒算是有些稳,他只不过是在听完好盟友说的话后,非常不客气地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说你愚蠢都是谦虚,既然都是主子,我们这些办事的下属难得才见上他一回,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考虑他的心思?!” “我愚蠢?那你聪明啊~~” “比你的脑子要复杂些。” “....你...”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危月燕横□□来,“不管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咱们既然享受着他老人家给予的恩赐,就得真心替人办事儿....且不说我的任务完成的怎样,你们两个有没有认真做事啊?”危月燕面上的责怪一收敛,又回复之前的漫不经心。 “完成是完成了,只不过我就是有一点不太明白。” “你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又白了他一眼。 虚日鼠被那一记嫌弃的眼神顿时伤了自尊,他开的话头反而不想回答了。 趁着危月燕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的充满杀气,这二人之间经常的老好人再一次跳了出来,“...燕子,其实不止是老鼠,我也感觉很奇怪,那个什么江湖‘君子盗’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花那么大的动静扣顶帽子在他的头上?” 整个南湘的大金库都被他们给顺出来了,难怪每五年就办一次大会,真的很赚钱啊~!! ...... 君子盗....殷萧远? 孟琪记得,殷萧远最初来南湘的目的是为了窃取末离剑,这藏匿在天音众人中间的名叫危月燕的女人也是为了窃取末离剑,而且他们两个之间是存在着某种交易的关系,殷萧远是属于被动状态的。 还有,他们两个出现窃取末离剑的时间几乎是同时,如果真的要在什么方便栽赃殷萧远的话.... “嘿嘿~”死老鼠又不知死活地一脸贼笑:“一听名字就知道,指不定是看上了人家小白脸又不好意思收了他,所以就大张旗鼓的逼人家出现,好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最后手到擒来,嘿嘿嘿~” 殷萧远被这个手到擒来的‘擒来’给搞笑了。 “....!!”孟琪语,“你什么时候来的?” “谁?!!” ...... 当一排暗器齐刷刷地钉在刚才她们藏身的地方,而他们两个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感的头皮发麻。 自投罗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殷公子,孟姑娘,你们都听见了一些什么啊~”危月燕笑得一脸诡异,明知故问。 殷萧远也是闷笑一声,他举止刻意地半个身子挡在了孟琪的面前,把玩着他手上的第三把纸折扇,好似无所谓地说着,“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也都听到了,姑娘要杀要刮在下是悉听尊便,就怕姑娘自己不忍心下手才是~” 一记话正戳中危月燕的心头,她还真的没办法对殷萧远下杀手。 “她在干什么?” “她在磨牙。”侧着头耳语道,“你没看见她的脸颊那里一直在动嘛。” “哦~~~”很认真地观察着,然后总结,“殷萧远你可真是够无赖的。” “....” 如果说刚才是克服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而下不去手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手痒的想要去揍人了。在虚日鼠跟柳士獐两个死损友的注视下,明显危月燕在听完那段声音不大不小、视若无睹的对话后,开始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气的。 只见她退后了一步,然后纵身一跳,踏着轻功离去了。 ......半天都没有人缓过神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是,要我们来替她收拾这烂摊子?” “不会吧?!别以为她装的那么清高,其实敛财本事一流的!要是让她先跑了,那还有我们的份儿啊!” “别急啊,等收拾了这边的烂摊子,我们还追不上她嘛~再说那里也不是个普通的地方,她就是先到一步,也要花些时间的。” 于是两个难兄难弟一起转过身,也不管对面的那两个是‘弱书生’‘弱女子’与否,摆好他们的花招架势,颇有獐头鼠目的样子。 ...... 当三五下放倒最后一个小喽啰之后,连殷萧远都不能怪是孟琪太过于自信,因为他们无论是从主到仆都真的很花架子。 “....一群完蛋玩意儿...” 虚日鼠的嘴里嘀嘀咕咕骂了一连串的脏话,即使是脚下已经开始在打晃了也不在乎: “死丫头...你别太得意....你大爷我还从来没输过....老柳你过来!!咱们把真家伙给亮出来,省得这黄毛小女娃不知好歹!!!” 然后他运功逼气,手指的指尖逐渐变成了黑色,似有若无的内力气息中伴随着阴冷的凉风,就像世人传说的妖魔一样似幻。 再看另一个,柳士獐,与虚日鼠的情况无一二,差别只在于他的内力几乎是聚集在双腿上。 殷萧远连忙上前想要揽住孟琪,却被那一抹红影的主人一把推开。 二对一,明显是要比刚才的群斗要吃亏得多。 因为才斗上没多久,孟琪就已经后知后觉到了这二人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与殷萧远观察到的无差,同时她还意识到这二人都是擅于近距离的攻击,配合无间的一来一往,她根本就没有空隙拔出她的佩剑来迎敌。 “唉~死要面子...” 殷萧远无奈地叹气摇头,他感孟琪那个顾前不顾后的性格,也真不知算是勇于挑战的‘勇气可嘉’,还是冲动好战.... 观战罢,他合拢了手上轻摇的折扇,稳稳地接住了退回来的孟琪。 “需要帮忙吗?”他问的倒是很轻松。 第十七章 :受伤 “你觉得呢?”不明他意的女侠姑娘语气里没有一点客气,除了是因为自己再一次丢脸丢回家之外,还一个原由就是.... “你到底想要抱到什么时候?” 面上嬉皮笑脸的殷萧远一副好像没明白的样子与孟琪两眼对视中,直至从上到下一双眼珠子看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过于的朝着进一步的方向发展,连忙反应夸张的松开了手。孟琪不来得及反应,差点整个人往后摔下去,殷萧远又去扶,结果一点都没变,甚至好像还下腰的幅度更大了.... 一点都不好玩t^t~ “女侠,其实求人并不丢脸的,更何况我也不需要你求,只要你有难,赴汤蹈火我都会干的。” “....我信了,你能让我先站好来可以吗?” 然后,在殷萧远的帮助下,她终于不用近乎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了。 “哟,丫头你可真有福气,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傻小子愿意保护你~”虚日鼠目光灼灼,脸上笑意十分的嘲弄,“不过,这么不自量力的文弱书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罢便和身边的柳士獐仰天大笑,他们身后的一众手下们也闷闷地笑着。 不自量力? 这回换孟琪笑了,殷萧远的这张‘绵羊皮’还真是好骗人,任谁见了都以为他是个弱书生,不过她可是见识过那变态的轻功的,要对付眼前这俩二货,简直是没问题! ...... 孟琪对殷萧远的身手不愧是不一般的了解,应该说是很有研究。通过刚才那一通吃亏的二对一,她的脑子里就已经简单地描绘好了如何对付俩二货的方法。 柳士獐身上每挨一处打,那就是硬生生火辣辣的疼。 再看被他视为‘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装扮殷萧远,他脚下的闪避技巧简直比他自己要灵活得多,难怪从一开始就是视若无睹的样子了。 殷萧远手上的拿一把纸折扇其实非常普通,甚至是一点多余的重量都没有,可是每次打在柳士獐身上的力道都特别的精准,他自己最得意的脚下功夫却总不能盘倒对方,反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躲了过去不说,现在还发现对方的上盘功夫也不赖.... 而孟琪那边,虽然拉开了与虚日鼠这个擅于近攻的距离,但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占到上风。与另一边的情况不同,这个对手的手上功夫一流,‘手到擒来’绝对不算大话。 她知道自己最占上风的是剑法,而虚日鼠这个对手似乎也明白了“剑就是她的兵器,兵器不可丢”的这一点,开始步步逼近。 孟琪为了保护自己的佩剑,只得步步后退。 以剑气阻挡,一抵一抵消,虚日鼠占不到便宜,她自己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孟姑娘,你不要紧吧。”殷萧远退回挡在了孟琪的身前,关心则问。 孟琪摇了摇头,但也掩饰不了微微的小喘气。 “别太勉强自己了。” “都说了我没事了~~~” 语气很不善,不过很快就后悔了,她尽量的软化自己的口气,“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准的,你不用担心。” 就是如此,殷萧远的脸上依然没恢复刚才那样的笑容。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柳士獐。他简直是想哭,能被一把纸折扇打的浑身疼痛的第一人,这就是低估对手实力的代价。 “....好了,我听你的....”实在没办法了,这莫名压抑到让她心虚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换对手。” 殷萧远道,“他们两个,一个主下盘,一个擅拳脚,相互抵制我们绝对占不到便宜,所以只能互补空缺,不一样的招式,反而最容易攻陷。” ....没有回应的声音。 半晌,孟琪点了点头。 就这番小声耳语后,彼此心照不宣,配合般摆好架势,朝着对方的对手袭击。 殷萧远与孟琪都是身法灵敏、见招拆招的主,即便是两个人都手持它物,在虚日鼠与柳士獐受于局限的功夫下,也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硬生生接下。 占上风便宜,果然还是心里爽快!! ...... “完蛋玩意儿....”虚日鼠被眼前的这一男一女突然的默契配合给搞毛了。 老鼠不发威,你真当只能做耗子药使啊?!! 所以,他是真的发毛了。 虚日鼠双手指尖凝聚的内力气息突然间强大的令人诧异,让作为他对手的殷萧远皱起了眉。 只见对方的双手不攻其他,直接朝着他的双臂而来,殷萧远缓神一瞬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也放弃了下盘的优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上。 “殷萧远!” 柳士獐已经被孟琪跟殷萧远给整得差不多了,她一转身就看见了他不占上风的武斗,可碍于自己手持宝剑更不优势,也只有靠这一声喊来提示他小心。可是谁又料到,正是她的这一声喊,让原本注意力完全集中的君子盗爷恰恰就分了心。 虚日鼠贼精明一个,看准时机将他尖锐有利的手抓死死抠在了殷萧远的双臂上。 孟琪见状不好,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举着宝剑就刺了过去,正好刺在虚日鼠的一只手掌背上,鲜红血液如同流水般迸出,孟琪顺手就把殷萧远推到了身后,才避免了他一身青白衫不被玷污。 可他另一条臂膀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不仅被那虚日鼠的利爪抠破了皮肤,五道长印子触目惊心不说,就连血丝也是呈现乌黑的颜色,明了的中毒迹象。 “你没事吧....”孟琪问的那叫一个有气无力心中虚。 殷萧远已经开始满额虚汗脸色泛白,他那条受伤的胳膊如今是碰也碰不得,疼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状,但对于孟琪,他还是以一个笑容做回应。 这反而让她更加的内疚。 ...... 獐头鼠目二人组趁机带着属下们负伤逃离,孟琪本想追上去,可是殷萧远的中毒状态已经是不能自我控制,身体打晃的动静过大,使得她又去而复返,只得留下来照顾他。 “我该怎么做?是帮你止血,还是帮你把毒血给逼出来....” 殷萧远一把扣住她的手,整个人都靠在了这个还没有他身形一半高的姑娘身上,“你先别慌...我记得,这附近有条小河,咱们先到那去...”他的声音原本是洪亮又附有一定的磁性,即使是偶尔死皮赖脸的开着自以为是的玩笑,但也是非常好听而不是现在这般有气无力的.... “好,我带你过去。” 孟琪是个性子较冲动的人,看见殷萧远手上她其实是很心急的,但是她也知道毒气攻心的道理,行走太快只会加快毒发的速度,所以她只能用自己整个身子的力气架着这个大男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小河边走去。 .....“现在该怎么办?要运功逼毒吗?” “不可以....毒是直接通过皮肤接触,早已进入身体里,你现在给我运功,那只会将毒扩散到我身体的每个地方去而不是手臂上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殷萧远靠坐在树干下,人虽离开了但是手就一直没松开,而且越拽越紧。他越是这样,孟琪就越是紧张,紧张的开始语无伦次,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些什么。 “你只要帮我把伤口划开,把毒血放出来,放干净了就没事了....” “啊?哦....”在自己的身上摸了半天,都找不到匕首之类的东西来划开伤口,磨蹭了半天,才看到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剑....额,虽然长了些,但好歹也是一利器吧= = 永远反应过慢的孟女侠自然是错过了殷公子欣赏她焦急容颜时,那嘴角边溢出的得瑟。 “你别紧张,我离见阎王还有好几十年呢~” “....见阎王?”反应回来了,“你想多了,你真要是马上见阎王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的,咱俩还有些事情没算清楚,所以你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半威胁半恐吓地担心着,他居然还用这种态度,虽然...也许是为了安慰她.... “是是是,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死的。” “就是,只要别在我跟前让我看见,随便你上吊割腕还是跳海,省得我膈应。” “其实我也不愿意,但如果真要是有别人为了我担心受怕了,说明我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挺重要的吧...” 孟琪把眼前血液由乌黑色慢慢恢复成了红色之后安心了不少,等着要包扎伤口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自身难保根本没把随身绷带给带上,正在纠结着又听到了刚才的那句话,心里默了默,嘴上则说: “想得你美。” 刚才还跟个弱病鸡一样的家伙突然开始了无赖模式,“有的臭美也比傻瓜似的一个人好啊~有个人想,总比....你要干嘛?” “找东西。” “....”还没听说过找东西要摸遍对方全身的....虽然他是堂堂一大男儿,但是被一个姑娘家这样肆无忌惮脸上还淡定无比的摸...额,扫遍....不对,好像用什么词形容感觉都不对.... “孟....如果你要找东西,其实我可以...” “闭嘴。” 他真的就闭上了嘴,然后乖乖地靠在树干上,乖乖地一双眼睛看着那姑娘的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认真的翻来翻去,然后眼睁睁地看见,这姑娘从自己的衣服里边,翻出了一条手帕。 第十八章 :会合是二人行的结束 手帕!!!! 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种东西??更恐怖的是为什么她会知道他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殷萧远僵硬的身体半悬着也不靠树了,他看着那条绣着一双蝴蝶翩翩飞明显是女儿家绣给情郎用的手帕被眼前的女人往自己手上当绷带缠,鸡皮疙瘩竟然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全部冒了出来。 孟琪一边帮忙缠绷带....缠绣着蝴蝶的手帕一边观察着某公子的表情,看着看着嘴角的上扬幅度也就越来越大。 “你福气不浅啊,看这绣工挺精致的,蝶儿双飞百花间,看不出来啊~” “....”多说只会多错,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干嘛不说话?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啊,虽然并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儿塞进来的,但是至少你也有臭美的机会了不是?殷公子~~~” 殷萧远内牛满面无处言,而且真的是内流t^t~~ ********************************* 杜琏儿在这两天里简直是不能用愉快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略有苦逼!! 她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而向爹爹满心欢喜地保证完成这次的任务,结果在自己带的人里面发现了一大堆的叛徒;她恨老天,为什么要派下程风那个该死的冤家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从那一刻起她就感觉,自己的头上永远都一片黑暗。 刚认识的时候是在‘富甲一方’,因为紫宸剑,她在潜入打探时被同样想要潜入的程风在背后默默地点了穴道,由于她自己死都不肯承认是来干嘛的,结果被人脱掉了鞋袜挠了脚心,养的她连叫都不敢叫出声来,不过也由此让程风意识到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然后是在南湘,因为那把末离剑,他依然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大半夜冷风吹寒,斗嘴打赌其实也是生活之中的调剂,虽然当时的她表现的是任性了些,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江湖儿女嘛,不拘小节才能大成就,更何况,如果不是她手底下除了叛徒与奸细,也不会害得他跟他的孟师妹失散至今了。 只不过,事情依旧没能完。 刚刚跟玄剑师兄妹们分道扬镳的那时候.... “....你要是想跟着那就跟,何必偷偷摸摸言不由衷的。” 程风背着身后说着。 自持自己内力深厚脚步声一定不会被听出来的杜琏儿一个踉跄从隐蔽里栽了出来,想要躲回去好像表现的有点刻意,但她之前明明说过自己清理门户不需要他们帮忙的....于是,死鸭子嘴硬道: “谁跟着你啊,通道就这么一条,就许你走这边不许我也走啊?!” 程风转过身面对着杜琏儿,但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距离,“也不是说不允许啊,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跟着我走了三个左转弯两个岔道口了,如果杜姑娘你是嫌路上太寂寞的话,我不介意与你并肩而行、聊天解闷的~” “哼,姑娘我自娱自乐都不要跟你并肩而行,谁知道你又要打着什么鬼主意。” 程风只好耸耸肩,继续走他的路,后面依旧跟着一个脾气别扭的‘跟屁虫’。 期间,还故意找了个碴然人家依着性子跟他唱反调,结果踩到猎人设好的机关被一张大网连人打包挂在了树上,而且还是倒吊着的,着实让程风特意去而复返看了好阵子热闹,才‘不忍听其姑娘家凄凄声地哀求(大咧咧破口威胁)’地放了她。 ...... 到达城镇,当寻遍四处终于打听疑似关于孟琪的消息之后,程风安心了不少,在决定去找她的前提,他住客店了。 钱袋已经是底朝天翻在桌上,杜琏儿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遍也没摸出半毛铜币,只得期期艾艾地开口,“.....老板,我...” “别喊了,没钱免谈!咱这是小本经营平日里也没几个人来赚不到多少钱的,我看你是一个小姑娘家的才这样好声好气,不然早轰你出去了。” “老板,我跟前边进来的那个人是认识的,不如这样,你不用给我另开一间房,我直接跟他一起住就得了。” 她还是不死心,甚至都已经想做到这一步了,岂料老板竟然相当的正直负责任,他出门做生意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识过,一明眼的就看得出来杜琏儿与程风之间并不怎么相识否则也不会是那样的距离进门的。 于是,为了打消客店老板的担心,杜琏儿尽力耐心地在解释自己并没有犯花痴也没有跟踪癖,一直到日落黄昏,口都干了,最后还是从后面的窗口用轻功爬进去的= = ...... “我警告你,晚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睡的,谁都不许招惹谁。” 铺被子整理床的程风道,“这话应该是我跟你吧,你一个姑娘家好的不学就学一些占小聪明的便宜,可是结果呢?还不是高兴一下子就没了。” “你管我,姑娘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高兴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一阵不响也清晰可听的咕噜声,插着一瞬的安静之间发出声音来。 “.....”杜琏儿臊了个大红脸,难为情至甚,她冲过去一把抢过床上程风铺好的被褥往地上一丢,人往地上一躺,被子一卷,原本就小巧的身子顿时就给她裹成了一个春卷。 程风摸了摸鼻子,看着地上躺尸般巨大毛毛虫,还小心翼翼地踢了两脚。 其实,你完全可以睡在床铺上的....他这样心想道。 ********************************* 也许是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这一番不小动静的折腾之后,殷萧远已经是尽显疲倦,当孟琪在四处寻觅是否有临时的落脚点回来时,他已经靠在树下睡着了。 孟琪看着眼前这幅景,身子一停,看了许久才走了过去。 她在殷萧远的身旁坐了下来,侧身靠着。 一直以来的,身边那个永远会来搭讪她的人此刻睡得正熟,突然这么寂静还真是欠得难过的不习惯= = 再看他,平时虽也有难得的一本正经但大部分都是嬉皮笑脸居多,谁料到睡觉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严肃.... 所以说,并不是所有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家伙都真正的开朗吧~ ....看着他睡,看了很久... “姑娘可是看够了?”话音刚落,殷萧远便就睁开了双眼。 孟琪还没来得及反应,四目直接对上。 殷萧远面上的表情还是刚才睡着时候的那样,孟琪好像都有些分不出他这样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怎么一回事,但现下不管是怎么一回事,这样被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看着总是浑身都不舒服的。 “谁没事喜欢看着你。”撇开头,心里一直在尽量平复心情。 然后又是一阵子的冷场。 “走吧。” 殷萧远起身。 “....去哪儿?” “回城继续睡觉。”自个儿走了。 ...... 就像不明白殷萧远为何可以在一瞬的时间里不做任何痕迹地转换他的性情一样,她同时也都不太明白,才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为什么自家师兄跟那个天音谷的小妖女突然之间表现的那样亲切了~ 这两个人相互把一个比拳头一样大小的馒头拼命塞进对方的嘴里是要闹成哪样? 殷萧远面无特别表情地扫了一眼身旁人,直径走到了那一桌,照着杜琏儿的嘴一把将咬去了一大半的馒头给拿了出来: “这种吃法你也不怕给噎着?” “我要你管啊~!” 杜琏儿非但不感激这个将她从企图被噎死的困境中解救出的人,反而还娇蛮地照着他的胳膊上狠狠一拍。 “嘶~”饶是绣上一对翩翩飞舞的蝴蝶,也要被盗爷的血染成鲜红了。 “喂....殷萧远你的手怎么了?”大小姐反应倒也不算很慢很慢。 “他的手臂被抓伤了。”孟琪连忙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本来吧,这两个青梅竹马之间怎样交流感情都不关她事,自己幼时也不过是跟人家有过几面之缘一双手都可以数得清,但毕竟人家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自己造成的,怎么也该保护一下病患吧,万一这个杜大小姐又马大哈的那么措手不及一下,殷萧远的胳膊还要不要了啊! “啊?!谁敢的?他不想活了?!” 杜大小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心地也不算太坏,只是....也不知道是关心则乱还是根本就是在捣乱,无论她在挤开孟琪之后怎么碰,殷萧远就没感觉到舒服过,一张本来气色就不好的脸又开始变得刷白。 求助的目光,开始飘散。 孟琪看着他那样,看着看着,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殷萧远感觉自己的背脊都凉了。好妹妹t^t,你就救救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暧昧当情趣来调戏你了好不好? 请看盗爷那真挚可怜的眼神←_← “程师兄,这次的旅途乃是情势所迫,殷公子也是为我而受伤,我也只是稍微做了一下简单的处理,不知道你可有随身带着药品?” 即使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角都还敛着一丝笑意。 “有,在客房放着呢。” 同样幸灾乐祸满脸充斥着笑容的程风自然是要帮着自己师妹的,这杜大小姐磨人的功夫不管是任何事情上都能施展的体无完肤,再者殷萧远这一路也算是替他护着孟琪了,冲着这份人情也不忍心让他落入小妖女的魔爪下啊:“殷公子,你随我回房上药吧。” “啊,那就有劳了。”借着拱手施礼的机会挣脱开来,殷萧远看似很热情地随着程风就去客房了,就连客气一下的表面功夫都没有。 第十九章 :担心 兜兜转转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汇合了。 这些日子以来里,孟琪经历了各种感触。离师门出任务,遇旧亲不相识,被追杀,被刺激,被受伤……说到刺激,那就不得不提起那个殷萧远,好像从南湘竞价雪莲到他们夺末离剑这之间也没过几天,他的突然失踪到突然出现,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跟言行就变得很奇怪了。 书生口若悬河基本如此,更何况他殷萧远也不是什么书生,也就是有点文采不至于被看不起的贼头儿。 殷萧远偶尔口舌之上的调戏,倒也不是突然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有了的,可是…说什么一直在一起之类的……这便宜是不是被占的太大了些? 这些就是孟琪闲下来时候的胡思乱想,满脑子的殷萧远搅得她都有了活这么十几年从来没的不淡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_=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个病患?” 在想人家不好的同时当然也不能忘了他的好,这一路上他的保护跟小事情的照顾都算很细心,假如不是身份问题跟个人原因的话,她应该会很感动的吧。 所以她决定去看看他。 当她一打开门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程风就像是从远方来一样额上是汗很着急的样子,看见她说了句“你跟我来”就把她给拖走了。 门虚掩着,不知为何躲在他处的杜琏儿从旁边走了出来,她轻轻碰开关了一半的房门,瞧了瞧几乎跟有人在一般的里面之后,跟着就离开了。 ****** 夜色,孟琪与程风以非正常的时间里进行着非正常普通人之间的行驶中,当这位一眼看上去就有点不靠谱的师兄把事情经过讲完之后,孟师妹立即就以轻功着地了。 “什么?那你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追过去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白天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顺便探了脉搏,发现还有内伤没好痊愈……” “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又是自以为是的自信又是逞强的,原来还不是一样要靠别人?”孟琪真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是,她能想象到一个天大的误会压在自己的头上那种被误解的感受,所以在那危月燕陷害他之后也不是没想过他的下一步行动。 但这种宁愿放着自己的身体安全不管,人前无所渭谓之后就一个人去逞强的行为,尤其还是在瞒着她进行的,怎么能让她不生气!!(所以在最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生气的在很久之后想通的之前一段时间里,都没搞懂) “唉~他就是那个样子的人啦~” 杜琏儿墙角听够加入了正面的话题讨论中,“我跟你们说,殷萧远这个家伙从小就老成早熟一点都不可爱,什么各种责任心重啊之类的,当然了,他有一点是本姑娘最喜欢的。” “是什么?”话一出口就引来了程风的微愣目光还有杜琏儿忍不住的古怪坏笑……好吧她知道不该问的,可她那是下意识啊,谁让这姑娘说话还留一半啊! “杜姑娘,你要是再卖关子的话,那殷萧远今晚之后变得是圆是扁恐怕都无所谓了吧。” “哼哼~如果她要是把我当一回事的话,找那个死丫头算账也该算上我一份了。”杜琏儿杏眼却全然没有一点威胁性,“你以为‘君子盗’这个称呼就是个嘘头,他就真的只是盗贼中的谦谦君子?那可就想的太单纯了,从小就在贼堆里长大,又总是跟黑道中人打交道,总会耳濡目染一些,瞧他的个性就该知道了。”这危月燕把那么大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完全超过了他的底线,这能不连本带利的算回来嘛~ 唧唧呱呱的听杜琏儿说了半天都没有几句实用的话,但总算也能得到一点,那就是殷萧远这次绝对是要有大动作了。 一想到他首先想到就是的那张永远都带着笑脸,即使是生了气也还是一心先为旁人好的谦谦公子,如果真的要变得想黑道那样滥杀的话…… “我可不管他是圆是扁是个什么样子性格的人,我现在关心的只是那个受了伤还自己一个人逞能的白痴,最好在我赶到之前先别给死掉了。” …… 目送红衣女子离去的背影,程风显得若有所思。 “她好像很关心殷萧远嘛~” “怎么你吃醋啊?” “吃醋的人是你吧~”杜琏儿把事实挑明的一点都不委婉,“哎,反正啊我又不喜欢人家,过分关心谁呢都不关我什么事儿~” 假笑一挑眉,“哦?不关你的事都能管得这么宽,那也不闲嘛。” 脸色不好的就走掉了。 杜琏儿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掉下来了,“我多管闲事……我真要以为是件闲事的话,我才懒得去管呢……” …… 趁着夜色还深,孟琪找回到了她与殷萧远受袭的地方,埋着头仔细观察,就像她想的那样,地上果然散落着绿色的荧光。 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在对方的身上撒上追踪粉,也真亏那个家伙之前能够预想得到,只不过还是这追踪粉,现在应该是她来追踪他了。 一路从夜里追踪的白日,天色一点点变亮,荧光粉就又暗淡了下来直到看不清,不过孟琪也不是很担心,因为所处的地理环境,而对方又是一行运送大量珍宝的人,作为最佳的隐蔽分赃地点,她大概也能猜到会在哪里了。 这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能够在她没反应之下近身又是这样拍的人,除去高手的话,也就那么几个。 “哥,怎么你也喜欢玩这个把戏了?” 来人正是多日没见的陆珏。 “玩?祸都越闯越大了,你还能玩的起来吗?”那日孟琪与殷萧远二人另择路逃走的时候,他们师兄弟几个就商量着下一步到底该如何。 陆珏到底是大师兄,都是初出江湖的弟弟妹妹,再聪明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可他又没忘记此次出门的原因,镇门宝剑还是越早带回去越好的。 所以商量的结果,让程风去找走丢(?)的师妹,他还是先把两个小的跟末离剑带回去的好。 孟琪听完后问:“然后呢?他们两个不见了吗?” 陆珏疑似翻了个白眼,“不然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双臂拢了拢胳膊,主导权毫无痕迹的转移了过去,“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回玄剑的路是越来越远的吧。 “跟你一样,来找个白痴。” ……她倒是不隐瞒,但也没明确提出了什么东西,所以陆珏依然没明白。 孟琪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向陆珏交代了之后,“…我想过了,南湘的事情又不是殷萧远一个人造成我也有责任,那个危月燕从一开始就威胁着他,如今他们闹掰,殷萧远的安全就不安全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脑子里就跟脚被跺麻了一样,就算他脑子很聪明但行为上她就觉得他是个白痴!! 陆珏耐着性子听完,看着孟琪越来越激动到手舞足蹈,他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有点严肃:“你倒是很关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贸然行动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的?” 孟琪一愣,噤口。 陆珏叹了口气,“算了,你一向如此,人非完人谁都有缺点。”只是随着日日渐长,这个小师妹慢慢露出的这心性好像越来越与玄剑不相适应了…… 寒暄完毕,听闻自己的一对师弟师妹意气闯贼山未果,且还被扣的消息后,孟琪急在心中,但碍于最近的举动太过,所以这次是问陆珏的意思的。 “我本来是想,既然这群贼只是为财而来,那么他们二人的性命安全是足以得到保障的,但如果他们有灭口的意图,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是你我还有二师弟都在,也不一定有那个体力吃得消,除非回玄剑找人。” “不行。”她想也没想就反驳了,“这里距玄剑路程那么远,就算搬得救兵,来的路上就要花费很多时间了。小师妹是冲动了些,但小师弟的心思越是这种局面就越沉稳的,所以我倒不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全……” 陆珏瞥了一眼,语气凉凉道,“你是担心那位殷公子。” 无言,即是默认。 那家伙伤在臂膀上,体内渗有少许毒素,又有内伤,其实早在之前就敏感的注意到他步伐变的有些虚,走路时留下的脚印明显比原来要深。 不说那些武功平平的小喽啰们,危月燕、虚日鼠、柳士獐,这三个各自身手怪异的家伙全都在那里,他一个人就算轻功再厉害,不算很精的武功加上打折了的身手绝对不是对手。 再说了,以一敌三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事情。 “大师兄,道义之前,‘黑白’之分应该是退避三舍的才对吧?”孟琪说道,“论身份,殷萧远处于黑白两道之间,即使是行窃也从没听说过他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论道义,他就过我两次,身上的伤皆是为我而受,他再出意外而不能自保的话,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第二十章 :不得低估殷萧远 话已至此,那还能有什么好接着讲的。 孟琪的性格从小就如何,她要客气的时候会对你客气,但做决定什么的基本上是跳过商量阶段自行决定了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大部分后面都会出篓子了;可她要是不客气的话....基本上都不可能会有对话了,更何况还是心平气和的时候。 所以,就算陆珏此刻的心里是九曲十八弯,他整个人也不得不跟着孟琪师妹独身闯山。 ...... 道路环山,虽有修成阶梯,但略显陡峭,脚程再好,爬上山顶也很是辛苦,也正是因为发现了修建了登山的阶梯,孟琪觉得这里不像是个临时的落脚点,走这条路上去必定是要被人发现的....算了,现下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山上果然有建造着房屋,也有着近来人居住的痕迹,孟琪驾驭着轻功在各个屋顶上飞窜,势必要查出点苗头来。 每一间屋顶上的瓦片她都会揭开一块,同样的,每一间房间带给她的都是从隐约的缝隙中,除了灰层与蜘蛛网就只有愈渐愈浓的发霉味传入鼻口中,阵阵都另人作呕。 “....”孟琪的胃里顿时如同翻江倒海。 又迎接了几处扑面而来发霉气息的房间,终于在某个房间的缝隙处看见了与室内并不搭配的大箱子。孟琪瞧了瞧四周,并无他人,便迅速窜了进去。 锁,是新配上的,箱子...似乎有些眼熟.... “....” “......” 孟琪凭着感觉回身就是一掌劈过去,谁料对方的反应十分迅速让她落了个空,白色的一抹影子只是在眼前一晃。 也不知是为何心里突然急躁起来,陆珏师兄冲一上山后两个人就分头行事了,考虑到殷萧远还有自己师弟师妹的安全,她又一次的顾前不顾后,现在遇上一敌根本就没法子静下心,也不等对方有下一部的反应就拔剑开始攻击。 “t^t....孟姑娘,你看清楚了再打人好吗~”这姑娘是怎么了.... “....怎么是你?” 问完话之后就感觉到哪里不对,看遍四周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那场速度完胜于一切的打斗,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缠到了一块,他搂着她的腰,她扶着他的双肩贴身靠在他的胸膛前.... 无论或低头欣赏身材或抬头四目相对,她都无法接受。 “放手。”妹子的冷气场来了。 殷萧远看着姑娘的瞬间改变心里是内牛满面,要不是时间跟场合那么的特殊,他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地来然后被她当意图不轨的人来打么?而且从现下的姿势来看虽然有点想是‘不轨’,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绝对没有不良的意图啊!!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手。” 殷萧远心有戚戚地、轻轻地,推开了怀抱里的孟姑娘,然后两个人分别僵在原地,心思各异中。 殷萧远就不用再提了,孟琪此时的心情可简单的好猜:他要是再啰嗦一句的话信不信她可以剁了他的一双贼手? 现在想想她还真是觉得好笑,眼前的这个家伙宁愿找并不熟悉的程风来打探那伙人的下落,也要半夜不告而别的就自个儿追踪过来,自己却一路瞎担心就怕他的伤口发作有任何的危险。是了,平白无故头上扣了个冤大头的帽子是让人觉得可恶,可他也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吧!!万一他伤口复发被抓了个正着,没了退路那怎么办!!!(乱入:这句话你好意思质疑别人吗= =) 殷萧远足足看了孟琪那张风云变幻阴晴不定的脸色变来变去的,一颗心就一直在扑腾扑腾着,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位姑娘会出现在这里,于是试着开口问了一句.... “欠得人情还没还清,你死了,我怎么办?” “....”如果刚才他的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的话,那么在上一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笑容,“孟姑娘,我可以理解成为,你是对我放心不下吗?” 孟琪默看了殷萧远一眼,咯噔到嗓子眼的话往回咽了咽之后才心虚地开口:“我即使是再独立,也不可能做到忽视同伴的性命于不顾,明明有机会保护而不去做,那是真正的可恶,是我最讨厌的人。” 简单明了的阐述就是,我只不过是为了我所谓的原则才来找你的而已。 “哦~”真是个口不称心的妹子~~殷萧远拂了拂手上折扇的扇骨,面上的笑意完全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既然一路都想要确定安危的人刚才已经了证实他正活蹦乱跳着,孟琪那紧张急躁的心也就悬了下一半,直接无视掉那头独自傻笑又不语还摇头的人,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屋子这几口放满了珍宝的箱子。 这些箱子,到底是在哪里看见过的?竞价大会上吗?一回想到那满场子上都装着白花花银锭子的大木箱,个个都是一模一样的....= =好吧,她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看着一大箱装着的东西,不禁问道,“殷萧远,你说那些人花了这么些绕弯子的心思,又是利用又是栽赃的,真的只是图这些随意定价就能得到的‘宝贝’吗?” “的确像是如此。那三个家伙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合得来,但是行动起来却是有条不紊,分工分明,一点都不像是随时起意的组织。” 以玄剑派镇门之宝作诱饵洒落在整个武林,然后派人卧底在天音煽动他们也参加竞价大会,再者就是找上他自己.... 他的手掌不由地紧紧握住,只要一想到当时那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所言所说的那些话就是胆战心惊。即使是被安上‘君子盗’的美称,他也都一直是低调显于人前,况且他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意外会让那个危月燕以那样的理由来威胁着自己? 孟琪很少有看见殷萧远这副神情,原本对他那印象不好的三分痞相在见到这副隐忍后心里顿时给他提升了不少敬畏。 尤其是在他抬起头都忘了收敛眼眸中神色的时候,孟琪更是喉咙里咽了咽....如果不算是她想太多的话,曾经的某一瞬间她也曾看见过他的闪神,或哀伤或无奈,但是每次都在抬起头看自己的时候及时收住,并且总是以笑容待人。 “你想到了什么?”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管‘千面神偷’还是‘君子盗’也好,总归都是一个人,比不上这么些三五成群聚一堆的家伙,这么多的东西都带跑了,想也想得到我一个人是办不了的啊~”说完还自嘲地笑了笑。 “.....”他这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因为被扣了上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大乌龙’,还是因为‘一个人’? 总之,他算是完全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是普通的江湖偷儿,他的性格特别复杂,得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生活环境下才能变成他这样的多面性格来着的?可是儿时见过的殷萧远....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想这几日接触的样子,不,应该说某些方面还是特别像的。 比如他沉着冷静的与她分析事情利害的时候,又比如说自己曾经悄悄瞧见的那一抹哀伤。 这样的一个人,她是不是该远离一些? 两个人就这样僵着,直到陆珏无意间闯了进来,孟琪才意识到自己进来到这个地方是来干什么的,还有需要干什么来着的。 ****** 她真的很佩服自己师妹的挑衅能力,才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原本还能自保的两个人瞬间拉上了周围所有人的仇恨值,当然方桐绝对是被自己的姐姐无辜拖下水的。 “帮忙吗?”就算刚才还有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求助于他,谁让多一人就多一份保障呢= = “你相信我的话,我当然会帮了。” 殷萧远手中折扇一摇开,又是原来风采奕奕的君子盗。 ...... 一群手举寸铁的小喽啰简直是不堪一击,人多势众的优势很快就被瓦解,剩下的唯有那三个颇有本事的‘燕子’、‘老鼠’还有‘獐子’。 殷萧远果然就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他自动请缨要擒拿危月燕,且他的身手恢复的异常的快,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受伤在自己的眼前,还真怀疑是不是一路上装给自己看的。 虚日鼠的一双毒爪是三个人之中最阴险的招数,孟琪吃过他的亏,而且陆珏的功夫也不适合去迎战,倒是方家姐弟,一个是防御加剑术的高手之徒,一个是精通奇门八甲最适合临场应变的少年,他们两个一个对付一个都是绰绰有余,很快就把他们两个打下阵。 现在就剩下一个危月燕了。 饶是殷萧远把她击的已是气息不稳,但至少还是身形立而不动,然后那个连夜赶来的傻瓜殷萧远,两处伤的过度扯动让他脸色变得非常不好,再打下去根本是处于下风。 “呵,所谓的白道正派,就是占着人多示众来欺负一个人的是么?”她明明胸口给震的疼痛剧烈,但依旧强颜,朝着周围的空气中说道,“想不到天音一门的少主子,也喜欢玩暗箭偷袭,看来我这些日子所做的调查,倒是白费了。” 第二十章 (收尾) 这一场由玄剑门的镇派之宝带动的风波终于给抹了平静,紫宸与末离终于双双回了玄剑弟子的手中,连着几日的周道保护,已经让方晴儿对末离剑是爱不释手,她左瞧瞧右看看都是怎么也看不够。 “行了,你再依依不舍也改变不了这把剑不会成为你的这件事实的。”此话出自欠揍的弟弟之口,当然很无例外的肚子被脾气躁的姐姐一击捶打。 “不是你的?”杜琏儿的手上一滑,让唯一半躺在床上的大男人闷喊了一声....t^t~他的手臂~可惜杜琏儿根本没当他的反应是反应,继续询问道,“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说,这两把剑除了掌门之位继承人外,谁都没有资格用。” 毕竟杜琏儿是黑道江湖女,自己的这几个弟妹对于身份关系多有影响,更何况也只有自己与她算是熟络一些,所以也只好是他来跟她解释,“我想你也听说过玄剑的两把镇派宝剑的来历了,当年始祖与其夫人各执一把被称之是一对,所以历来的传承也是掌门继承人跟他的....” 话头起了一半突然止住,总是一派玩世不恭的程风忽然面色尴尬的眼神飘了飘,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表示他真的很为难。 可杜琏儿就不会买账了,她偏偏就要一竿子捅到底,“跟谁啊?掌门的夫人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已经确定了她的答案,这让她很是意外跟惊喜,“哈哈,还真是这样子啊哈哈哈...可是,你们不是半个道士吗?道士也能成亲?” “噗~~咳咳咳咳....”殷萧远憋不住了。 “喂,我为问题呢你装什么咳嗽啊!” “....咳咳咳咳咳....”一边咳一边摆手,一直到咳的脸都红了,这才真相信他是在真的咳嗽= = 孟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想你这平时到底是骗了她多少回才会有的结果啊... 等出了那间房间之后,这五个兄弟姐妹又聚在了另一个房间里,对于这段近乎半个多月的折腾,他们个个都有了身心疲惫的不同程度,可是就着这几天发生的各种意外以及回去之后各自师父们的五堂会审.....顿时都打了一个大激灵。 “....那个,我们回去之后,该怎么说啊?”开口的是方晴儿,她和方桐的下山其实还是没得到认可的,而且也没有按照师父交代的那样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去,挨骂是肯定的,她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无非是为了减少负罪感而已。 然而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她,一屋子里的沉默。 “....哎呀!!干嘛都死气沉沉的啊!!大不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罪一起罚....” “你犯的错为什么要拖我们一起下水啊~” “那请问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啊?!!” 方桐自持理亏不再嘴贱,只不过方晴儿因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更显得不开心了。手上那把漂亮的末离剑又在烛光照射下吸引着,看得她又开始咯咯地傻笑。 已经没有可以解救她的办法了= = 话题一步一步的被带向了他们碰上的对手,那三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危月燕,虚日鼠,柳士獐,静下心来的时候才弄明白,这三个不像名字的名字,均是来自二十八星宿的代号,大胆的设想了之后,搞不到在其背后还有一个大型的组织,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数列排行来看,至少还有余下的二十五人。 ...... 殷萧远再一次悄悄地从孟琪面前消失了,他这一次将不再默默地守在一处护着这个没有任何江湖历练的小女侠,而是回程去找那个被杜琏儿‘手下留情’绑在那座废山上的危月燕。 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指使来挑衅他,竟然会用那种身份来威胁他。 第22章 番外一:过去 乱世时,纳兰皇室的末期,那些年的动荡,是早年间武林缔造的因果,皇室王朝与江湖游侠之间未能完全融合坐拥一家天下,各自人心中包藏着的野心都是不到时机就绝对不会揭露开来。 而在这个具有强大野心的武林人士中,曾经的无名小卒食中客,当今号令半边天的王朝皇帝司马追云,也正是其中的一个。 如今的司马皇虽然年轻,但早些年就已经迎娶了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亦是现在的皇后周氏,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相敬如宾相携半生,可是,这位冠上凤冠好似天底下最受羡慕的女人的心中并没有一丝喜悦,因为她知道这荣耀的背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 “皇后,我还曾记得自己教会你的第一首诗律,是出自曹操之子曹植的《七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在我们不是亲兄妹,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乱世时,纳兰皇室的末期,那些年的动荡,是早年间武林缔造的因果,皇室王朝与江湖游侠之间未能完全融合坐拥一家天下,各自人心中包藏着的野心都是不到时机就绝对不会揭露开来。 而在这个具有强大野心的武林人士中,曾经的无名小卒食中客,当今号令半边天的王朝皇帝司马追云,也正是其中的一个。 如今的司马皇虽然年轻,但早些年就已经迎娶了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亦是现在的皇后周氏,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相敬如宾相携半生,可是,这位冠上凤冠好似天底下最受羡慕的女人的心中并没有一丝喜悦,因为她知道这荣耀的背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 “皇后,我还曾记得自己教会你的第一首诗律,是出自曹操之子曹植的《七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在我们不是亲兄妹,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周氏的泪滴落在乘着毒酒的案板上,声音已经是毫无任何掩饰的哽咽,“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我知道你有家,但是我的儿子也需要一个父亲~”对不起,我不是一个无私的女人,也不是个孝顺的女儿,更不会是个好的妹妹... “所以,你会是个好的妻子,除了你,没人可以当司马追云的皇后...”陆玄书咽着喉咙管里的甜丝,强撑着意识,即使他知道这么做也许会是无用功,但他依旧如此希望,“凝儿...君临天下是不很不行的,对于你的丈夫我的存在将是他一生的威胁,就算不借着你的手,这场景也是迟早的事....我的妻儿还有颜玉真...你可要保护好了....” ...... 那是一场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往事,也是皇后周氏心头中唯一无法拔出的那枚针刺,宫殿支柱上的龙凤呈祥雕刻的是那样的立体,每回触摸的瞬间都会让她有一种它们会变成真实的,想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感觉要疯了。 称帝近年来,一心野望极一身的司马皇,他的心思全权扑在了江湖与王室之间的纷扰上面,这些是每改朝换代都将要经历的事情,虽说是后宫不得干政代代相传,但江湖儿女出身的后宫之主又岂能是泛泛之辈,消息在‘密不透风’的传送之下流入到周氏的耳中后,除了无奈噎语已是没有其他的了。 “对不起...”周氏的泪滴落在乘着毒酒的案板上,声音已经是毫无任何掩饰的哽咽,“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我知道你有家,但是我的儿子也需要一个父亲~”对不起,我不是一个无私的女人,也不是个孝顺的女儿,更不会是个好的妹妹... “所以,你会是个好的妻子,除了你,没人可以当司马追云的皇后...”陆玄书咽着喉咙管里的甜丝,强撑着意识,即使他知道这么做也许会是无用功,但他依旧如此希望,“凝儿...君临天下是不很不行的,对于你的丈夫我的存在将是他一生的威胁,就算不借着你的手,这场景也是迟早的事....我的妻儿还有颜玉真...你可要保护好了....” ...... 那是一场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往事,也是皇后周氏心头中唯一无法拔出的那枚针刺,宫殿支柱上的龙凤呈祥雕刻的是那样的立体,每回触摸的瞬间都会让她有一种它们会变成真实的,想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感觉要疯了。 称帝近年来,一心野望极一身的司马皇,他的心思全权扑在了江湖与王室之间的纷扰上面,这些是每改朝换代都将要经历的事情,虽说是后宫不得干政代代相传,但江湖儿女出身的后宫之主又岂能是泛泛之辈,消息在‘密不透风’的传送之下流入到周氏的耳中后,除了无奈噎语已是没有其他的了。 行政就好像是最适合司马追云去做的一件事情一样,他的才能帮他完成了一件又一件难题,他那脸上的神采飞扬是周氏久违的怀念,即使是他来到自己的宫殿说着这般那般的难题,但是又能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猛乍灵光,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 “母亲。” “渊儿,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要称呼我为母后。” “...儿臣知道,太傅曾言过,‘一朝如宫廷便是将一辈子栓在了这宫廷里,富荣不过是时间上的过眼云烟,乐于此的人,怎么会知道一朝为帝后所要承担的重任’,可是在儿臣认为,即便是变换成为了各种身份,母亲依然是母亲,儿臣亦也是您的儿子。” 称呼的改变一道枷锁,上了锁就控制住了你的自由,司马凌渊的心性随着这道枷锁也是越来越变化。 东宫太子,既是君之子,所谓言行举止观点言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司马皇朝,他要从事政治,他要体察民情,他同时也要替君王笼络原本不该涉足的江湖世态,这些太子应该做的的一切事情,导致已经没有人会去意识到,太子才只有十一岁。 ...... 他不忠,因为他背弃了司马氏的江山皇朝,他不孝,因为他背弃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那对高高在上的帝后....当他走出那座压制着自己秉性的宫殿,他就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未来,漂泊天涯,但是却可以无虑一生。 当东宫上下一片混乱,皇帝的急躁怒骂与皇后的哭声断肠飘荡在整座皇宫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司马凌渊,也许上天都在护着司马家的这一丝仅有的血脉。 “醒了?” 娇柔百媚、媚中又英气十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他睁开双眼一看,这个女人他认识,是在他的父亲登基大宴上。 萧宛宛一杯去味茶咽下肚,手中的茶杯便重重地落在了桌上。 她本就不喜司马追云那副包藏野心外表却又谦顺的做作样,但是周氏与颜玉真的搭救之恩是她承诺了一生的职责,却没料到真的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就是今天。 更何况眼前的这孩子,模样跟神态虽然是父亲遗传的,但是那双眼睛,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司马追云就是一团易燃易己燃的火焰,但是司马凌渊却像清澈的湖水,至少现在是的。 “你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放弃那座荣华富贵的家不要而跑到这里来,既然你来了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了。”她在想,如果自己把司马追云的儿子养大,会是个什么样子。 “太子还是在世的,只不过司马凌渊已经没有了,那里不是我的家。”一离开宫殿他就可以孩子气,他从来都没意识过自己也可以孩子气般的说话。 当然,那是在他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孩子气’之后。 当他等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自称是他姐姐从今以后都是他姐姐的女孩子,跟着他一起看着据说是他‘们’父母的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名字。 只见萧宛宛一把拉住了她相公衣领,丝毫没有为人妇的规矩样,“怎么,这辈子从年轻的时候你就没有争过我,现在也想跟我争是吗?” ....殷筑垄咽了咽唾沫,对于自家娘子这彪悍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如果不是门外一群贼手下们天天巴望着看他们两夫妻吵架来打趣,他也不至于如此般的表现急躁: “呵呵!我是你相公,儿子随不随我姓这时自古以来的天定的,女儿已经跟着你姓我已经很丢脸了,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儿子跟你姓了。” “哦,你现在是嫌丢脸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求着我原谅,孩子生下来了随你随我都可以。” “那是我自己的孩子!” “怎么?难道这一个就不是你的孩子了?!”萧宛宛指着司马凌渊厉声喊道,“你还说你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你就是在计较着,我们娘俩拖累了你,女儿拖累了你~” “这是我的孩子,这个也是我的孩子,这两个都是我的孩子!夫人,我没想过什么传宗接代的问题,这是我们俩的孩子,一个随你一个随我,这样不是很好吗?” 虽然争着争着话题就越扯越远,但是在司马凌渊的心里却在默默的变化。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有了一个家,名字的事情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既然已经背弃了司马家了,那么也只能走眼前这一步了。 “不如随爹姓,名字里再带着娘的姓氏,好不好?”司马凌渊开口道,“我想好了一个名字,就等爹娘答应了。” 殷萧远,意指远在以后的未来。 第23章 番外二:未来 波澜归于平静,安宁来自于武林纷争消失的和谐,江湖与皇室两派的握手言和之后,四处皆是太平。 得知了孟琪的孕吐反应后,殷萧远就做主让她把杜琏儿交给她的职务一并又转交给了袁映月,而自己则是带着她跟沅儿回到无悠谷待产。得知这一消息的萧宛宛听了之后,立刻就拖着自家相公跟女儿冲在了回程的路上,把她家养的儿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原因是,宁可把自己的妻子放在一个已经没有人烟的深谷也不带回自己家,好歹也有女人照顾。结果,她这个亲爱的儿子居然嬉皮笑脸的说了一个“没事,琪妹有生沅儿的经验。”如此苍白的理由,反而打了他娘亲的哑口无言。 事后,孟琪言坦言:“你还是依旧的死皮赖脸。” 殷萧远回道:“琪妹谬赞,其实还可以。” ……所以这还能好好的言谈么?虽然她已经习惯了。 关于伺候孕中的媳妇,再次喜当爹的殷萧远其实才是最有经验的一个。 当年他的儿子在来到这个世上之前的那十个月里,天音谷中凡事有过接生、生产的妇人家中他都去光顾了个遍,当然他不是去踩点顺东西的,而是把孕妇怀孕期间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询问了个仔仔细细,其在这方面婆婆妈妈的程度简直都让杜琏儿全身起鸡皮疙瘩,就连被伺候的孟琪本人都有点心里发怵,毕竟认识的那段时候自己可没少被他给‘欺负’。 殷萧远对孟琪的疼爱是整个天音都众所周知,这回孟琪再次怀孕她们都是抱着集体再次全体上下总动员的心思来着,谁料到如此决定来的是那么措手不及,尤其是临‘危’受命的袁映月,对于爱姐姐过分的姐夫所做的决定她更是不能接受了! 于是,常年清冷的无悠谷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喂喂,我说你也玩够了吧,这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可是马虎不得的,孟琪只是有生孩子的经验至少她不会像生沅儿的时候那样害怕,但是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啊!她总得有人照顾,你又不会接生难到她生的时候你去接啊?!” 以上来自前来谈和的萧仙儿。 “就是就是,姐夫你就行行好吧,大不了她开口我干活,我一个人可是真的处理不了那些事情啊~它们看起来是很琐碎的小事情啦,可是真的很麻烦哎~” 以上来自烦躁的袁映月。 当然,没有一个是能劝动殷萧远的,因为被他无视掉了。 其实他坚持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心爱的妻子在得知了自己娘亲年少时的一些事情之后就特别开始向往着。 她几乎没有了娘亲的印象,但是她依然很想去娘自小长大又住过的地方,而且这句话也正是当着殷萧远的面说的。 于是,在孟琪知道了他如此坚持的原因之后,首先是以她的独有风格把殷萧远数落了一顿,然后才把放在心里的感动拿了出来,当然,殷萧远是照旧的感觉很委屈: “娘骂我,姐姐骂我,映月骂我,我都忍(无视)了,结果你也来骂我…” 结果如此,虽然委屈,但是他很听媳妇的话,所以当他们一家出现在萧宛宛的面前的时候,这个年已四十好几的女人磨牙的次数与日俱增。 阴山是一个风景甚好空气又清新的地方,其实也是孟琪最喜欢的地方,只是当年她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一个不算太好但也不坏的回忆,所以他至今都没跟殷萧远说过一句话,当然现在也不打算说。 “我的肚子还没大起来,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怀孕期间的人体质都会变弱,尤其是前三个月,而且这里待着的可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紧张了。”殷萧远摸了摸孟琪才微微凸起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在孟琪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忙于恢复以前的功力而疏于了贴身的照顾,所以老天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来弥补,所以才会对这个孩子的到来特别的期待。 “哎,我真替沅儿感到委屈,原来他的爹爹已经不喜欢他了。” 孟琪闷笑着打趣道,但是双手已经轻轻缠绕在了殷萧远的脖子上,很是亲昵状。 殷萧远也是顺势环住面前人的腰,二人的距离瞬间贴近,“是啊,我只喜欢孩子的娘。” 很直接很没有修辞跟委婉的表白,这是对付孟琪最最好的武器,在殷萧远语言调戏的这些年里,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情绪表现做到了很深刻的研究,而且这个时候,正是进一步亲昵的时候。 可是, “啊!!!!!我不玩了!!!救命啊!!!谁救我我就当他做爹妈啊!!!!” 在这种声音的影响下,任谁都不能无视之例外。殷萧远牵着孟琪的手寻声找来,很快就在一座山头的断崖上发现一抹橙色的亮点。 “远哥,好像是个小姑娘被挂在上面了。” “是啊,我听出来了。”如此中气十足叫喊声又狂野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不减萧仙儿当年的风采,“走吧,这地方没常人会来,会来的都是住在附近的,就这种断崖她应该很快就能爬上去的。” 也许,只能是应该。 那处山头的断崖,可怜的小姑娘其实已经是掉下山头,手只不过是紧紧扣着岩石的缝隙,原本她就认为自己坚持的时间真的是比任何人甚至是成人坚持的时间还要长,但是在殷萧远把那番话讲完之后,老天就像是在印证他的不确定一样,殷萧远虽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句话把视线离开那个山头一下,所以他真的看见那个小姑娘还是掉了下来。 在孟琪的脱口而出的惊呼声喊出的同时,殷萧远终身而起,凌空脚踏一路行驶而去,他瞪着那座山的断崖步步脚踏而上,赶在小姑娘迅速坠落的时差上,正好稳稳地接住了她。 “啊!!!!!!!” 她还在闭着眼睛胡乱挣扎。 “好了,已经没事了。”孟琪过来轻声安抚着,殷萧远将其稳稳的放下地,他已经很确定这小姑娘确实有着自己姐姐当年一大半的风采了,她也不过比沅儿才大上两三岁。 险中得生,是任何一个脱险的人都值得幸运的一事,但是这位姑娘的关注点好像跟别人脱险人不太一样: “可是师父,你还没教会我那一招呢!” 拍了拍身上灰尘的殷萧远定住了。 什么情况? 师父?他活在这世上的这辈子时光里就从来没有这个称呼的意识,他跟这个小姑娘就不认识,哪有一见面就喊师父的? 小姑娘见师父不领情,又扯衣袖又是拉手臂的,可怜她低估了殷萧远的无视程度,虽然他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很僵硬化,但是他若是烦了照样是可以甩手一走了之的。 ...... “师父!原来师父你住这里啊!哈哈,原来我跟师父是邻居!”虽然只是隔了好几座山头的邻居.... “....”没理她。 “师父!师父早安!徒儿小月今天又来报道了!” “....”照样无视之,心想你就是来几回都一样。 “师父!徒儿今天跟师娘学剑了,仙儿姐姐也教了我一些防身术,但是我还是觉得师父的轻功最厉害了,因为我本身就是来学习轻功的嘛~” 殷萧远终于他憋不住了,“师娘?她都教了你什么?”好吧他都已经默认这种关系了,明明都是当过一次娘的人了居然还在怀孕初期大咧咧的动手动脚教一个小姑娘武功?孟琪那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能不清楚么= = 于是,一徒多师的受教课程现在开始,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由于小月小姑娘对于轻功的痴迷与热爱,即使是萧仙儿愿意分担好让那个爱媳妇如命的家伙有更多的休闲时间,但实际就是不允许,小月小姑娘见得最多的还是殷萧远。 头三个月里,在孟琪还能小心翼翼行动自如的时候,小月小姑娘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内力小高手了;再三个月里,孟琪的肚子已经凸凸隆起,小月小姑娘已经能够脚踏凌空稍微离地;再是三个月,孟琪已经不适宜独自出门跟活动,小月小姑娘基本上可以独自飞行了。 “看来收你这个徒儿倒像是天注定的,这才近一年的功夫,你倒是学得有几分的样子。”小姑娘学东西特别快,而且也非常用功努力,殷萧远在调理她体内的气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好苗子,心觉得他的琪妹是说的不错,他也许真的需要一个传承本事的徒弟。 “我知道师傅接下来要说的,学以己用,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有师父的三分本事在,剩下的七分是靠个人而行。” “不错,我当初教你之前说过的话倒还记得大半,这就说明我们的师徒缘分也只能维持在这一年了。” 说实话,一年里的相处,这个与自己孩子差不多般大的姑娘他都潜移默化的以为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她的心性都跟小时候的自己一个样子,只不过她没有自己那么忧愁而已。 “小月今天师父最后一次教你,那个山头的断崖是我们初次相识的地方,你今天要做的就是从那个山头跳下来,别耍小心眼,如果你能安然无恙的用我教你的东西来到我面前,至此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师徒关系了。” 第二十一章 :历练开始 近一个月以来的出山夺剑让玄剑的五位入室大弟子们是身心均疲惫,他们的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努力,东西的回归也很是让玄剑掌门跟长老们颇为满意,但是以孟琪个人为主,他们在竞价大会上的所行所为以及玄剑门如今的入世在人前的种种和并不愿意出现的一切,实在是让常年隐居世外的几个中年人无法忍受,所以在赏罚折中的前提下,罚了这几个孩子在太极殿罚抄古书事迹。 “哎呀好烦好烦好烦!!”方晴儿把手中的毛笔一丢,墨水甩了方桐一身也没看见,她无力地趴在案上,疑似无力地叫喊着,“我们都已经把宝剑给带回来了,按理来说可以是功过相抵了,为什么还要罚我们啊~~”更何况犯了错误的人又不是她是她的三师姐,是她自己疏忽才把自己的佩剑给弄丢的嘛~~ “谁让你半路贪玩勿了行程。”仅这世上唯一能够作为她肚里蛔虫的那个亲弟弟,是该拆台的时候一定拆,不该拆的时候也会凭着心情的好坏来拆,他只要扫一眼自己亲姐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虽说这次的折腾主要是来自于孟琪,但是人家现在是帮他们姐弟俩受罚,方晴儿即使是生在这清幽之地骨子里却透着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娇生惯养臭脾气,只要一不爽就怪到旁人的身上。当然,她也不是蛮不讲理,她只是受不了自己承受能力之外的惩罚,想要安慰自己这错误本不是她的而已,所以说还真很无辜。 “我贪玩?”方晴儿下意识的在案上一拍,孟琪手中的笔顿时在她抄写的白纸上画了重重一道黑撇,她仍是全无意识的与自己弟弟没有一点大小之分的争吵,“我看你也玩的挺高兴的嘛!一听说要见到三师姐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是谁一开始死乞白赖的求着要跟我一起溜出去的?” 案上的书一本接着一本的往地上掉,有些还直接砸在了孟琪的身上,她忍,她忍着,她一直在忍着,一直忍到方晴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我的错”的时候腾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大殿,此时案上的书已经掉了一地了。 近一个月以来的出山夺剑让玄剑的五位入室大弟子们是身心均疲惫,他们的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努力,东西的回归也很是让玄剑掌门跟长老们颇为满意,但是以孟琪个人为主,他们在竞价大会上的所行所为以及玄剑门如今的入世在人前的种种和并不愿意出现的一切,实在是让常年隐居世外的几个中年人无法忍受,所以在赏罚折中的前提下,罚了这几个孩子在太极殿罚抄古书事迹。 “哎呀好烦好烦好烦!!”方晴儿把手中的毛笔一丢,墨水甩了方桐一身也没看见,她无力地趴在案上,疑似无力地叫喊着,“我们都已经把宝剑给带回来了,按理来说可以是功过相抵了,为什么还要罚我们啊~~”更何况犯了错误的人又不是她是她的三师姐,是她自己疏忽才把自己的佩剑给弄丢的嘛~~ “谁让你半路贪玩勿了行程。”仅这世上唯一能够作为她肚里蛔虫的那个亲弟弟,是该拆台的时候一定拆,不该拆的时候也会凭着心情的好坏来拆,他只要扫一眼自己亲姐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虽说这次的折腾主要是来自于孟琪,但是人家现在是帮他们姐弟俩受罚,方晴儿即使是生在这清幽之地骨子里却透着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娇生惯养臭脾气,只要一不爽就怪到旁人的身上。当然,她也不是蛮不讲理,她只是受不了自己承受能力之外的惩罚,想要安慰自己这错误本不是她的而已,所以说还真很无辜。 “我贪玩?”方晴儿下意识的在案上一拍,孟琪手中的笔顿时在她抄写的白纸上画了重重一道黑撇,她仍是全无意识的与自己弟弟没有一点大小之分的争吵,“我看你也玩的挺高兴的嘛!一听说要见到三师姐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是谁一开始死乞白赖的求着要跟我一起溜出去的?” 案上的书一本接着一本的往地上掉,有些还直接砸在了孟琪的身上,她忍,她忍着,她一直在忍着,一直忍到方晴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我的错”的时候腾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大殿,此时案上的书已经掉了一地了。 她生气了,她原本一肚子里压着的火在回来的这几天里就一直在憋着,现在倒好,给师妹很努力很间接的一激,现在是原原本本全都释放出来了,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很爽啊!! “死毛贼,臭毛贼,我孟琪要是再把你当成朋友,就让我一辈子众叛亲离没有朋友!!” 这一句话一出口,她就连再往前迈出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定在原地,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感到诧异,同时也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在意这个人的所有行为。 殷萧远的不告而别如若只是留下了孟琪不能够当面的感谢那也就算了,偏偏就在她最受感动的时候再次来了一道‘神来之笔’,因为她得而复失,自己使用了多年的佩剑居然给那个家伙顺走了!!那可是她成为玄剑入室弟子的证明,是继承人的信物啊!!! “死毛贼,你就是不愿意让我把你当成朋友的对吧。”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后山的小河边,照着她水中的影子自言自语道,“不然,为什么你总是在给了我一块糖之后又顺走我手上的果子呢?你到底想要怎样?即使是我们曾经就见过,可那也只是小时候的情谊罢了,现在的你压根就不知道我是谁,我们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陌生人嘛~~” 一趟出行遇见的一个殷萧远,他把自己从一个无视疏离没礼貌的妹子变成了一个多善感爱纠结的小女人,莫名的一段时间相处,让这个脸皮超级厚的盗贼在她的脑海里印象越来越深,有时候甚至会在想起他的时候渐渐地与程风联想到一块,这样的想法简直是把她吓了一跳,就连在这之后见了程风都得要躲,虽然没一次都能躲得掉。 “如果你打算永远都这样善感一辈子的话,我情愿你冷着一张脸爱答不理的样子,至少那样你偶尔还会跟我们讲话,而不是风风火火怒气冲冲的冲出去。” “....我吓到他们了?” 程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岂止是他们两个,我跟大师兄都被你狠狠地撞了。嘶~~我现在这半边肩膀还疼着呢~~” 为了证实这一点,他特意手捂着肩膀表示疼痛状,结果被孟琪狠狠地在另一边的肩膀上一巴掌拍了下去,程风下意识的身手捂了过去,两条手臂交叉互在身前的样子一副小鸟受惊的样子十分滑稽。 “好了,现在两边的感觉平衡了,你那边的肩膀不会再承受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