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无限的彼方》


 序曲「第二度的序曲」

    台版 转自 动漫之家论坛


    图源：不息不止


    录入：不息不止


    校对：不息不止


    我一个人迈步在早已走惯的王都石板路上。


    目前四周依然相当昏暗，还不到太阳探出头来的时间，甚至还不能算是凌晨时段。对于起得早的老街工匠们来说，现在应该是他们刚起床的时间吧。


    要是在这时走出王都，稍稍走得远些，朝着看不见尽头的荒野望去，应该就能看到日出的景象。


    四周不仅昏暗，也因为晨雾弥漫而遮蔽了视野，但我已经走惯了这条路，因此并没有对我造成不便。


    由于昨天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我拿一部分的钱去买了新的鞋子。此时鞋子踩在地面上的触感相当舒服，就算只是双便宜货，这结实耐用的触感，也让我多了几分准备前往新天地的感受。


    虽说该换新的东西还很多，但穿了好几年的衣服和旧包包都还能用，等到目的地再上街购买吧。


    至于粮食……虽然只带了一点点，但据说是搭马车过去的，应该不至于在饿昏头之前还到不了吧。若只是两、三天不吃饭的话我还能忍——应该说我早就习惯了。况且，这段日子里雇用我的酒馆也为我开了送别会，让我大吃了一顿。


    也许是天外飞来一笔横财的关系，平时那些家伙明明对我百般苛刻，这时却突然换了张脸孔，还真是有够现实。算了，至少我不是因为要连夜跑路才不得不踏上旅程的，就这一点来说，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目的地似乎在穿过大门后还要走上一小段路的地方。


    天色尚早，不过走到大门一带，还是能看到许多马车和人潮。他们八成是从事买卖的商人吧。说不定他们是夜宿门外，抢在大清早开始办入城手续。


    听说搭乘马车时，出入城的手续会变得麻烦许多，但孑然一身的我并没有这层顾虑。我向值夜哨的卫兵打了声招呼，完成简单的手续后，便顺利地走出了大门。


    ◆◇◆


    这里据说是定期往来的专用马车乘车处。抵达此处时，已经有人早我一步在等车了。


    那是一名有着白色头发的娇小女孩。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这个女孩该不会也打算前往那个传说中的『迷宫都市』吧？


    这里不是马车的停车场，但就我打听到的消息，肯定就是在这里等待没错。


    「要搭往迷宫都市的马车，是不是要在这里等啊？」


    如果目的一致，那接下来肯定要共处好几天的时光，因此先聊个几句准没错。


    远远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个头不高，现在凑近一看，更看得出她真的相当娇小，应该连一百五十公分都不到吧。


    不过和身高相比，她的容貌给人的印象更是强烈。


    她有着亮丽的白色微鬈发和红色的眼睛。即使是在这个外貌种类五花八门的奇幻世界，这种组合还是稀少得会让人多看两眼。而这样的配色和她端正的脸蛋相辅相成，酝酿出一股梦幻般的美感，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少女。若只是看发色和瞳色的话，和兔子倒是有几分相像。


    「是呀，应该差不多快来了吧。」


    对方似乎也看出我是同行的旅伴了。


    她的声音也相当可爱。不管是外貌还是声音，感觉都不适合当冒险者。


    要是穿上礼服的话，就算自称是贵族千金也不会有人怀疑吧。那样的美貌大概在贫民窟里走上三步，就会被人抓走了。


    不过，和只披了一件斗篷、扛着旧包包的我不同，她的斗篷底下系了好几把看似以金属打造的武器，因此目的肯定和我相同。就防身来说，带这么多把武器未免显得太过招摇。


    「感觉会是一趟很长的旅程，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纲。」


    「纲……？好奇怪的名字喔。我是雪……嗯，希望你能用雪称呼我。」


    我已经很习惯被人说是「奇怪的名字」了。不过，雪这个名字也挺奇特的啊。


    她的外表让人联想到日语的「雪」，该不会双亲的前世是日本人吧？是因为有着白发，才帮她取名成这样的吗……还是说，她本人就是这种来头？


    「我姑且问一下，你该不会前世是日本人吧？还是说，你曾经从双亲那边听过日语的『雪』这个字？」


    「咦……」


    瞧她的反应，似乎是被我猜中了——而且还是属于前者的样子。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首次遇到同乡啊。若是以地球这个分类来说，我之前只见过在这里旅馆工作的尼泊尔人而已。


    「呃……嗯，我原本是日本人喔。」


    「这样啊，我也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日本人啊。」


    「机率这么低，居然也被我碰上了，还真是有点吓了一跳呢。」


    没想到在出发前往新天地的当天遇到了同乡，这还真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其实我有前世的记忆。那是在名为地球的行星上，被称为日本的岛国里生活的记忆。


    我经历了转生……不对，说是投胎转世比较合适吧。总之，我就是有过这种经验，就算说出来也难以让人相信。


    不过，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说穿了，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前世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我依然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而在蓦然回神之际，我就在与地球不一样的世界里出生了……不对，我修正一下，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记忆」才对。


    毕竟，我也有可能只是被植入了这段记忆而已，在地球的我说不定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前日本人呢。」


    「如果只论『拥有前世记忆』这一点，那就是多得数不清了。」


    说起来有些煞风景，这个世界里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其实并不罕见。


    虽说还是归类在少数的范畴，但以比例来说，差不多每三十至五十人之中会有一人。感觉就像一个班级里会出现一个名字特别奇怪的同学。


    在忆起前世记忆的当下，尽管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我的稀有程度终究也只是这种等级而已。


    在我前世读过的网路小说里，那种转生到异世界，并利用现代的知识改善生活——或是被神明赋予了开外挂的能力，在对抗魔物时大杀四方的故事，已经多到满地都是了。


    由于境遇相似，我一开始也期待着『说不定我也要走上主角威能的套路了』，事实上却根本没什么特别的。而我也不具备那种接近犯规……或是可以开外挂的能力。


    「欸欸，那你还记得哪些事？还记得看过哪些漫画吗？」


    不只是漫画而已，就连艺人、政治话题或是运动项目，我都还记得很清楚。虽说毕竟都过了十年以上，多少还是有遗忘的细节，但要聊一般常识的话还是不成问题。


    听说和人初次见面时，要避免谈及宗教、政治或是棒球方面的话题，看来从漫画这点切入似乎还不错。


    「这类记忆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喔。」


    被美少女搭上话的感觉还不赖。


    况且我们似乎有不少共同的话题能聊。在这种情境里，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看来是个不错的开始啊。


    「我也几乎都记得呢。不过，我一直找不到有同样前世文化背景的人，所以能遇到你感觉很新鲜呢。」


    「我也是啊。离这里最近的旅馆有个前尼泊尔人，但那个人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啊——我懂、我懂。那感觉很奇怪对吧？明明彼此都不会尼泊尔语和日语，却可以用大陆共通语交谈呢。」


    虽说会带着前世的记忆，但能记住的内容和范畴就是因人而异了。刚才提到的尼泊尔人，似乎只记得自己成年之前的记忆，至于成年后到死亡为止的部分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大多数的转生者不是只记得隐约的印象，就是忘得很透彻，像我这种记得非常清楚的转生者似乎算是还满稀有的案例。


    尽管前世的名字和性别会以纪录的方式保存下来，不过能忆起的记忆，似乎就只有印象深刻的体验而已。


    「那雪这个名字，也是从前世取的吗？」


    「呃、嗯……算是吧。」


    拥有前世的人，会在出生时带有名字的纪录。只要前往教会，透过特殊的道具查询〈状态〉，就能显示出各式各样的资讯。


    因此，也有不少人就这么沿用前世的名字，或是和这个世界的命名方式组合在一起。


    也因为这样，在这个世界里几乎不存在国家性或地区性的命名风格，很多人的名字都是随便取的，根本看不出任何规律。而在使用独立语言的亚人族圈子里，这种状况更是格外明显。


    「哦，看起来挺要好的啊，你们是朋友吗？」


    就在我们畅聊前世的话题之际，忽然出现了另一个朝向我们接近的人影。


    由于有晨雾的遮蔽，一开始只隐约看得出魁梧的身形，但在接近之后，我才发现对方甚至不是人类。


    「蜥蜴……」


    「哦，是蜥蜴没错啊。我是蜥蜴人。」


    那是两腿直立的爬虫类型亚人——蜥蜴人。他们懂得人语，虽然数量不多，却是少数能与人类和平共存的种族。他们并非魔物。


    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身体的特定部位呈现兽型的兽人，也有奇幻世界的固定班底——精灵和矮人等妖精族。


    不过，他们的数量都极为稀少。听说他们至今依然存在，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亚人。


    「我是第一次见到蜥蜴人呢。你也是要去迷宫都市吗？」


    「不，正好相反啊。我是从迷宫都市过来的，因为我是往返两地送货的车夫。」


    看来这位蜥蜴人是来载我们的。


    马车似乎就停在附近，只是被晨雾遮蔽住的样子。


    「这算是标准程序，所以可以先问一下你们的名字和年龄吗？还有，我只载想成为冒险者的人上路，如果是为了观光或是其他目的的话，就去另请高明吧。」


    我的确是要去当冒险者的，所以没问题。


    「我是纲，今年十五岁。」


    蜥蜴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叠纸，在上头写上了我的名字。


    ……明明没沾墨也写得出字？那是某种魔法道具吗……总不会是原子笔吧。


    「好的好的，纲……是吧。这是本名吧？」


    「是我的本名。」


    蜥蜴人似乎不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反应非常正常。


    「这位白色的小不点呢？」


    「……啊——呃、那个……不说本名的话会出事吗？」


    「用假名也无所谓啦，只是在进城审查时马上就会被抓包喔。」


    居然还有审查啊？感觉有点麻烦，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也只能入境随俗了。


    ……是说，她刚才说的「雪」原来不是本名吗？


    「呃——那个，我是……雪人，今年十四岁。」


    「好的，雪人是吧。」


    「不是雪啊？……难道是昵称吗？」


    「不是啦，你想想嘛，雪人(yukito)这名字听起来不是很像男生吗？也容易联想到『幸人(yukito)』或是『行人(yukito。)』之类的吧。」


    ……喔喔，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不过，那不都是日本人的名字吗？在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在意吧？


    「你是男生，所以用男生的名字也没什么问题吧？」


    「嗄？」


    蜥蜴人忽然没头没头地说了一句，而雪听了则是瞪大了眼睛。


    「谁是男生？」


    「这小子。」


    干么用那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我啊。蜥蜴人的表情虽然不好解读，但似乎说得相当有把握。


    我再次望向了雪，只见她有些心虚地游移着视线。


    「……啊——是，我是男生。」


    「…………嗄？」


    这事实的冲击力太强，甚至让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重听了。我在异世界遇上的第一个前日本人，似乎是个『伪娘』啊。


    「……真的假的？」


    「虽然我百般不愿，但这是真的。」


    说起来，他讲话的口吻其实也没有很女性化，不过我刚才以为「她」是为了加入冒险者这个男性居多的职业圈，才刻意逞强的。


    即便得知了真相，但我重新打量了一遍，还是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搞不好他是故意骗我的，看来还是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带把比较好啊。反正我们都是男生，这么做肯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好像有点兴奋起来了。


    无论外貌还是声音都像女生，他本人似乎也刻意模仿着女性的举止。


    我问了一下他这么做的原因，这才知道雪的前世是个女人，而他到现在还无法适应男性的身体。


    我虽然很想说「都以男生的身分过了十四个年头，也差不多该接受了吧」，他却十分抗拒，还真是死脑筋啊。


    补个完全无关的消息——这位蜥蜴人似乎也是转生者，前世好像是叫作马头人的神秘种族……不过他几乎都记不得就是了。


    在这里的三人居然都是转生者，这应该是相当罕见的案例吧。


    「请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男生呢？」


    我们被带到了有点破旧的马车前方，继续等待其他乘客上门。而趁着这段空档，雪对蜥蜴人这么发问道。


    这也是我有些在意的地方。


    「若是用你们比较好懂的方式来说的话……啊——那就跟去教会观看状态一样啦，我有类似的技能。」


    「哦——原来如此。」


    这么一来就不能装蒜过关了呢。


    在这个世界，会将频繁出现在主机游戏等作品里面的状态项目……像是〈力量〉或〈敏捷〉等化为数值。


    只要上教会的话，就能调阅出相关的资料，不过资料里也包含着性别和姓名之类的杂项。


    目前虽然还不清楚规则，不过如果做些肌肉训练之类的运动，就能提升相关的能力值。若是和游戏一样的话，照理说就能藉由提升等级增加这些数值，但其中却没有等级的栏位。


    甚至也没有hp和mp，这些数值只能用来确认自己能力的提升状况，或是作为参考而已。


    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职业似乎会参考特定数值作为录取的标准……世道真是难混啊。由于只要调查一下就能看出数值高低，因此装腔作势是不管用的。


    因为存在着这类宛如游戏般的状态值，在我忆起前世记忆的时候，还一度以为自己是属于那种「被关在游戏世界里」的案例，但这些数值却一点游戏的感觉都没有。若要加强臂力的话，就只能好好运动和训练，这和前世根本没有差异。


    「你连天赋和技能都看得见吗？」


    「不，我看不见那些项目，这和教会显示的状态项目有些不同。」


    说到最具备游戏感觉的设定，就是雪现在提到的「天赋」和「技能」了。虽然这位大叔似乎看不见，不过那也和状态一样，可以确认个人所持有的技能。


    稍稍打听之后，我才知道大叔虽然看不见技能，但还是可以看出对方的姓名。他一开始的发问，说不定也是测


    试我们会不会说谎的测验呢。


    ◆◇◆


    我们一边沐浴着自荒野地平线高高升起的阳光，一边伴随着「喀咚喀咚」的响声乘着马车前进。


    我们所搭的马车本来并不是作为载客之用，就只是搭了个简单的车篷而已。而因为直接坐在货架上的关系，屁股自然也痛得要命。


    因为免车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抱怨，但我的屁股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打击。另一名同车乘客似乎更是难过，只见他拼了命地调整姿势，试图降低冲击的力道。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算让她坐在我身上也无所谓……不过，以他的外表来说，说不定值得一试？不，不行，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感觉就会产生心灵创伤啊。


    「不好意思啊，如果是提供给冒险者用的马车，就会是搭起来更舒适一点的配备了。不过毕竟是免费的，就有劳你们忍耐一下了。」


    蜥蜴大叔张开大嘴，笑着这么说道。


    大叔既然是蜥蜴，那屁股上的皮应该也很厚吧，只见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免车资这点真的是帮了大忙。我现在手头虽然还算阔绰，但这些可是在新天地生活的老本，到时候还有很多该买的东西。


    上车的就只有我、雪还有蜥蜴大叔而已。一直到出发为止，还是没有出现其他要搭这辆马车的人。


    原本就从事冒险者的人，好像都会去其他地方搭车，马车配备似乎也好上许多。与之相比，我们这些一般人的待遇实在是差了一截。


    果然资历的有无就是差在这里。就算是『无工作经验可』的征人启事，也会给有工作经验者较高的待遇，这就是现实啊。


    不过，由于货架上没有任何货物，显得相当宽敞，因此不需担心睡觉时空间不够，这真是太好了。毕竟一直到昨天为止，我在睡觉的时候都得注意身旁的马匹啊。


    「冒险者那边好像还有提供餐点和睡袋呢。不好意思啊，只能请你们吃自己携带的粮食忍耐一阵子了。」


    「好的——」


    「…………」


    若路程只有一、两天的话还能忍耐，因此我几乎没带多少粮食。不过，一听到别的马车有供餐，我就突然有股饿了的感觉。


    ……虽说是意料中的事，不过雪似乎有好好准备了自己的餐点。要是真的吃不够的话，就试着向他要一点吧？


    「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抵达迷宫都市？我听说路程大概要好几天。」


    「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差不多是三天后会到吧。加上这一趟乘客少，马车轻了许多，不可能会慢上多少啦。」


    三天啊……那还不成问题。抵达目的地之后就赶紧去找吃的吧。如果传闻没错的话，那边似乎有不少美食。


    「不过啊，一离开王都之后，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呢。」


    「雪，你没离开过王都吗？」


    「顶多只有在近郊一带走走而已。我听说过这一带什么都没有，但没想到还真的是一片荒芜呢。纲，你呢？」


    「我是到过荒野的入口一带啦。」


    一旦再从那里继续走下去，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的土地了。


    从车篷的缝隙往外看，可以看到一片几乎没有尽头的荒野，而这片绵延至地平线彼端的荒野可说是草木不生，就连个像样的道路都没有。


    我们才搭上马车几个小时，四周就已经是这样的风景了，要是用徒步的方式，应该会很辛苦吧。


    根据蜥蜴大叔的说法，这里从很久以前就是一片没人敢靠近的荒野了。看着眼前的荒凉之地，甚至让我没来由地担心起来。那个传闻中的都市真的存在其中吗？


    我们现在前往的目的地，似乎是一座被称为『迷宫都市』的城镇。


    据说迷宫都市是王国领土的一部分，但即使都市与其他国家相邻，那里也禁止王都以外的人出入境。就算是来自王都的访客，也要经过出入境的手续，是一座半独立、拥有自治权的特殊城镇……也被称为『能实现各种愿望的城镇』。


    正如其名，都市里有迷宫……也就是地下城(dungeon)的存在，而无数『冒险者』们则是在其中展开探索，赖以为生。


    事实上，除了那座城市之外，在世界各地也存在着地下城。不过，就只有那座都市善加利用了地下城的构造，甚至能让探索活动成为一种职业。


    的确，我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多个年头，但除了迷宫都市的传闻之外，还没听说过靠着探索地下城就能赚到钱的例子。


    老实说，关于迷宫都市的传闻十分可疑，几乎都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内容。要不是我有几分把握，也不会搭上这辆马车。


    这个世界就是严苛到必须赌一把才能活下去的程度，就连想求个温饱都相当困难。我之所以会听信这种像是白日梦般的传闻，也是为了活下去。


    我不打算像王宫贵族那样富裕，也不想获得英雄般的名声。


    只要能与常人相同——不对，至少也要能保持着生而为人的尊严活下去。我就是为了抓住那飘渺的希望，才会前往迷宫都市。


    「对了，纲，你为什么要去都市迷宫？」


    「为了讨生活。」


    我的回答让雪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样的回答实在是太过现实了，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如果真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城镇，至少先让我过上普通的生活吧。未来的事情就到时候再说了。


    我在这个世界的故乡是个相当贫穷的村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食物能吃，每年甚至都会有好几个人饿死。


    我出生在这样的村子中，并且在相当于村长地位的家庭里以三男的身分诞生。不过，就这个世界的农家来说，三男的地位可说是相当低。


    长男是家庭的继承人，因此可以继承房子和田地。次男虽然地位远逊于长男，不过还是能以长男的替代品身分生活下去。


    但说到三男，就已经是替代品的替代品了。不仅分到的粮食比别人少，也讨不到什么像样的衣服穿，一旦冬天降临，对我来说就是地狱。


    双亲的说法如下：「如果是女孩子的话还能拿去卖掉，为什么咱们老是生男孩啊。」真希望他们去向生不出长男的人家道歉。


    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这在村子里是司空见惯的光景。每年都有好几个女孩子被带去市场卖掉，所以人数变得愈来愈少——说得更精确一点，村里的人家顶多就只会留下长女而已。


    奇幻小说一类的故事里，在正式的主线剧情开跑之前，多少会描写一些和故乡里可爱女孩子之间的青涩情怀，但我却和这种事无缘到了极点。


    顺带一提，村子里面也几乎没有年轻的男性。在我还小的时候曾爆发一起大战，大部分的青年都在那时受到征召了。就算平安从战场上回来，最后也还是落得被带去市场卖掉的下场。


    留在村里的就只有几名年轻人和老人，以及更为少数的小孩而已。这已经不是*限界聚落了，根本是超越限界聚落。(译注：指人口过度流失，超过半数人口都是老年人，难以维持下去的村落。)


    把能卖的人类卖光之后，虽然人口减少，但粮食依旧不足。如果山上还有能食用的动植物就算走运，但若碰到全部采集殆尽，真的被逼入绝境的时候，甚至还会将村民当作粮食。


    我们家因为有着类似村长的地位，所以才得以苟活至今，但村里的其他人肯定过得比我们悲惨许多。


    哎，虽然也不是每一年都过得那么悲惨，不过各位应该能明白我的日子有多难过了吧？


    忆起在日本丰衣足食的生活后，一旦拿当时的记忆来做


    比较，就会觉得格外难受。幸好我已经习以为常，就这样过着拼命求生的每一天，顺利地存活下来。


    后来长男谈妥了婚事，又加上先上车后补票的关系，在结婚半年后就生下了儿子作为继承人。至此，身为次男和三男的我俩就成了家里的累赘。


    于是我被迫和二哥一起讨生活。我俩几乎只带着身上的衣服就被赶出家门，并就此前往王都找工作，以下人的身分开始过日子，一直到几天前都是如此。


    但说实在的，要是伦为累赘的时机再差一点，我们或许会被当成食物吃掉吧。


    「那也太惨了。」


    「哎，真的就是这么惨。要是继续受制于在日本生活时的常识，肯定会落得横死的下场……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奴隶市场的价格居然会崩盘，搞得连卖身这条路都走不了了。」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呢。我们家虽然没经手这种事业，但毕竟属于同一个公会，因此也会从奴隶商人那边打听到消息。听说就连卖价都变得很低呢。」


    在抵达王都后，我们认为即使沦为奴隶也还是有饭吃，立刻前去卖身，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收购。


    由于奴隶的数量过多，光是维持费就让奴隶商人呈现赤字，搞到现在想当奴隶，还得先缴交保证金才行。


    就连被称为王都龙头的奴隶商人都变成这样了，其他的奴隶商人更是通通拒绝买下我们。


    因此，我们两兄弟无路可走，决定向王都的远亲使出下跪这个大绝招，再三拜托，并透过这条人脉成了酒馆里的杂工。


    我原本以为能在酒馆工作，至少也能过个不愁没饭吃的生活，但店家居然把残羹剩饭以低廉的价格卖给贫民窟的居民，至于我们兄弟能分到的食物，就真的只能勉强维生而已。


    由于几乎领不到薪水，因此也买不了其他的食物。但即使如此，这里的生活终究还是比故乡好多了。


    若是现在能回到东京的巷弄里捞剩饭，我一定会立刻抛下这里的一切冲回去吧。对现在的我来说，过期的超商食品根本就是美食佳肴。记忆中的饱腹之国，在我眼里就是这么耀眼动人。


    「我则是好上一点……不对，应该说是好很多吧。虽然我同样是三男，但因为家里是规模不小的商家，所以过得还算富裕，也不曾为饿肚子苦恼，当然也没有被赶出家门。」


    「哎，我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谈论我的过去，也是因为到了王都后，听到比我还要惨上许多的经历。不，那真的是太惨了。我虽然仅能勉强猢口，但那里到处都是让我听了会退避三舍的可怕经历啊。像是在奴隶商人底下工作的克里夫先生，他的经历有够悲惨，甚至还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不，我不想听那个人的故事。」


    什么啊，克里夫先生可是超屌的好吗？他这半辈子的生活，简直就像把人类的尊严磨成粉末一样凄惨呢。


    他的经历甚至会让我羞于向人倾诉自己不幸的过往。像是将自己的青梅竹马肢解之类的，都是些光听就会让人吐出来的恐怖话题喔。


    虽然克里夫先生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了，但他那壮烈无比的半辈子依然烙印在我的心底，成了我最真实的负面教典。老天，我绝对不想变成那样。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为了寻求逆转人生的机会而决定成为迷宫都市的冒险者，应该也没那么奇怪吧？若可以获得市民权，或许还得去抢搬迁的名额，但应该不是能过得那么惬意的地方吧。」


    「虽然不多见，但并不奇怪喔。在邻近城镇当冒险者的人们都赚不到什么钱，也没有可以海捞一票的机会。」


    没错，这个世界也有活用臂力的职业，以及存在于奇幻小说或游戏里面的冒险者。我在酒馆工作时已经看过很多，也听过他们开口闲聊。


    ……虽然冒险者的确存在，但我愈听他们的经历，就愈觉得那实在是个很糟糕的职业。要当冒险者虽然容易，但想过个正常的生活却极为困难。因此选择相信迷宫都市传闻的我，才更像是在放手一搏。


    「关于迷宫都市的传闻，应该不只是有没有机会或能不能赚钱一类的吧？听说那边——


    ——『有日本人的气味』对吧？」


    雪似乎很清楚我要说什么，只见他开口盖过了我的话语，而且还一脸得意。


    ……没错，关于那边的传闻，有许多只有日本人听得懂的关键字，就像是在呼唤这些人似的。


    而那个散播传闻的中心(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日本人)绝非普通人物。就我看来，那人的能耐，应该和所谓的开外挂主角差不了多少。


    那大概就是神明向他低头下跪，并给了他外挂能力的套路吧。若真是如此的话，我还真是羡慕他。


    「就算没办法一夕致富，我应该也有办法在那里过着一般人的生活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这个世界的系统漏洞。」


    只能拿来当做参考的状态、难以学习的技能……虽然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但仍能看出这是一个有特定机制的世界。


    到了那里，说不定能打听到「钻系统漏洞获得莫大权力」之类的传闻。


    「啊——你只打听到这个部分啊。你在资讯方面收集得不太够呢。」


    ……哎呀？


    「你那副话中有话的口吻是怎样？」


    「抱歉，因为我以为你应该收集了更多的情报。一般来说，若要下定决心前往一个充满可疑传闻的都市，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是没错，那些传闻实在太过可疑，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在头脑正常的人看来，打算前往那种地方的我们，应该是一组怪胎吧。


    「我在王都打听到的传闻-每个都相当可疑呢。我虽然有见过从那里离开的人，但也听说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传闻……不过，也是啦。就我听到的消息来说，似乎也是有那样的案例。」


    「听你一副在卖关子的样子，还不快点说给我这个老乡听听。」


    「嗯——反正都离开王都了，而且又走了这么远，应该没关系吧……其实呀，记载了关于那座都市的资料里面，都看得到化为暗码的『日语』喔。」


    这已经不是「有日本人的气味」这种程度了，那里面根本就有日本人嘛！


    「原来如此。我只有听过传闻，这部分还真是盲点。」


    话说回来，我几乎是不识字的，能写出来的也只有自己的名字而已。


    「不过，虽然说是暗码，但也只是单看一个个日语看不出端倪的程度而已。只要将那些日文汇集起来，就能解出一段意思了。」


    「真不愧是商家的孩子，资源就是特别丰富。」


    话又说回来，我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后，除了去教会看状态之外，就只有在抵达王都后看过文字而已。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书本呢。


    「成功攻略迷宫之人，想必会获得巨大的力量、巨大的财富和巨大的荣耀吧。」


    雪从行李拿出了一本书，开始朗读了起来。


    这是在暗指迷宫都市吗？总觉得挺壮大的啊。


    「——大概就是这样。其他解析出来的文句之中，也有『简单来说，就是我造了一个近似类rogue的不可〇议迷宫啦，大家一起来玩吧(? v ?) b』这样的讯息喔。」


    说着，雪将明确记载了这段讯息的部分摊给我看。


    我差点就从座位上滑下来了。哇靠……是我好久没看到的日语和颜文字啊。


    虽然这些文字混杂在王国所使用的通用语和神秘的文字之间，但只要斜着看就能解出答案了，根本算不上什么暗码。要是有曰本人看不出来那才奇怪。


    雪看着我睁大眼睛的样子笑了出来。不，一般人都会被吓到吧。


    「这只是最简单的例子啦。其实颜文字的解读并不容易，因为作者会巧妙地安排位置，让其看起来像是古代文字。也有人因为被这种陷阱误导，连带看不出其他语言的意思喔。毕竟对不知情的人来说，颜文字看起来实在是不像脸嘛。」


    话是没错啦，一般人哪看得懂颜文字啊，毕竟那根本不具备文字的意义啊。


    「顺带一提，暗码本身用的词汇非常简单，只要能读懂日语的话，就连小朋友也能顺利解谜。毕竟这只要斜着看就行，而除了日语之外，其他部分几乎都是看不懂的文字嘛。」


    这股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啊——你之所以到这里才说，是为了不想增加竞争对手吗？」


    「是呀。像你这种已经决定要去的人也就算了，但我可不想让过着平凡生活的人也动起前往迷宫都市的念头。我虽然觉得没必要特别把他们挤出去，却也不打算好心地告诉他们。况且，虽然还不知道那里的迷宫有多大规模，但肯定有魔物盘据其中嘛。若能过上普通的生活，那还是别跟来比较好……我甚至连对家人都没说呢。」


    也许真是如此。


    姑且不论在镇上从事佣兵或是冒险者的莽汉，对于已经有一职在手的人们来说，应该没有刻意冒险的必要才对。


    至于那些莽汉，则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氛围呢。


    「你似乎做了不少调查，还有没有其他有益的资讯呢……啊，要收钱吗？」


    由于搭马车是免费的，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算便宜一点，毕竟我接下来还得买很多东西啊。


    「不用钱没关系啦。嗯，如果你愿意在那边和我组队的话，就算是帮我一把了。讯息虽然说是类rogue，但又加了近似两个字，所以应该不是单人闯关的形式吧。」


    「这反而是我想反过来拜托你的事呢……是说，rogue是啥？」


    咦？雪的动作僵住了。


    *不可〇议迷宫的话我倒是知道喔。就是一个有啤酒肚的大叔拿着面包，潜入每次进出都会改变构造的地下城，并在里面展开*僵尸战法的游戏嘛。（译注：原名为「不可思议迷宫」，此处举的例子是超级任天堂上的游戏《特鲁内克大冒险》，为商人特鲁内克潜入地下城收集道具，并回到地上贩售的游戏；僵尸战法，指不断重复死亡、复活、重新挑战这个轮回的打法。）


    「这样啊，原来知名度不高啊……」


    忽然变得一脸疲惫的雪，开始侃侃而谈。


    所谓的rogue，似乎是以纯文字符号呈现的「地图自动产生型地下城探索rpg」，而不可〇议迷宫也是衍生作之一。


    雪似乎是这种游戏的粉丝，即使市面上推出了以图像呈现的游戏，他还是会持续玩以纯文字符号呈现的rogue。


    就像「类rogue」这个说法所示，除了这个开山祖师之外，还有许多仿制的游戏，但我就算听了也分不出差异。说起来，我甚至连啤酒肚大叔和*戴斗笠的差异都分不出来。(译注：指《风尘英雄》系列，原本是特鲁内克大冒险的下一作，主标为「不可思议迷宫2」，后因日式风格和系统的进化，而独立成一系列的游戏，作品散见于各大平台。)


    「说穿了，我还小的时候家里可没有电玩主机呢。我在仓库里找到了布满灰尘的*uni机台并启动了它，而这也成了我迷上rogue的契机。我虽然一开始不晓得在玩什么……」(译注：不同于windows的另一派作业系统，源自于一九七〇年代前后。)


    「不不，现在就先不聊前世的电玩了。」


    一旦让这种沉迷份子开口，话题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在前世也认识过这种人，因此非常明白。


    「别说这个了……换句话说，迷宫都市的地下城，是每次进去的时候构造都会产生变化吗？」


    「不，因为我没有实际见过，也没有更详细的资讯，因此还不能确定。就只是觉得知道哏的出处，会让自己在这方面更有利而已。」


    唔嗯……我没玩过那种游戏，所以不太明白啊。


    我和死掉之后会变回lv1的游戏实在不太合拍，但这个世界又没有等级的概念，实在是摸不清运作的原理。


    说起来，对于电玩游戏，我除了特别火红的那几个大作之外都没什么涉猎。那些不打电动的朋友们都说我老是沉迷电玩之中，但我觉得自己只是个轻度玩家而已。


    「还有，就目前所知，据说在那边的地下城里是不会死的喔。」


    「咦，不会死？那还真是厉害，是用了什么技术啊？」


    「虽然不懂原理，也不知道详细的状况，但似乎真的是那样没错呢。毕竟我和曾在那里面死掉过的人见过面。」


    「你说死掉过……那代表他是死而复生了吗？」


    「我没打听详细的过程，但应该就是那样吧。」


    如果死不了的话，就代表可以用僵尸战法攻略吧？


    啊，不过这里不是游戏，所以到死亡为止的过程应该还是很痛苦吧。


    「这代表只要努力的话，总有破关的一天吗？虽然那个系统说不定没有『破关』这个概念就是了……」


    「但也可以从『死不了』这一点去反推背后的意义喔——也许是困难到会死个好几百次的难度呢。毕竟rogue也曾经是『用死亡来累积经验』的代表性游戏呢。」


    「………………」


    那还真是难熬啊。不过，应该比真的死掉还好一些吧？……应该有好一些吧？


    ◆◇◆


    由于马车是蜥蜴大叔负责驾驶，我们只要在这段期间忍着屁股的疼痛就好了。但老实说，我们现在根本没事干。


    如此一来，我就只能和雪一直聊天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蜥蜴大叔离这里有一点距离，不太适合聊天。


    而这么天南地北地一路畅聊下去，就一定会提到一个话题……也就是关于我的名字。


    「话说回来，你的名字真的会让人怀疑前世是不是日本人呢。你原本的名字该不会是*海底鸡吧？」(译注：日文的纲(tuna)音同鲔鱼。)


    「才不是咧——」


    一般来说，这只能算是随口闲聊，但对我来说却是不愿触碰的话题。


    即使是在这个世界，『纲』也是属于相当奇怪的名字，而在现代的日本就显得更为突兀了。嗯，我和雪不一样，原本的名字就是纲。


    日本人听到「纲」，首先会联想到的就是鲔鱼罐头了。雪说的海底鸡也一样。在我的前世，大家都不太叫我本名，而是用上面的两种叫法作为我的绰号。


    「话说回来，汉字是哪一个？」


    「是『纲』喔。经常会和『网』搞混的那个字。」


    但就算知道汉字的写法，这还是很奇怪的名字吧。


    「……啊，难道说你姓*渡边？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还真是个响亮的好名字呢，感觉都可以去打鬼了。你的朋友里面有人叫*金太郎的吗？」(译注：渡边纲，为平安时代中期的武将，为赖光四天王之首，武勇过人；金太郎，平安时代武将坂田金时（亦作坂田公时）的乳名，同为赖光四天王之一。)


    「你居然知道喔……对啦，我原本的姓氏就是渡边，全名是渡边纲。是说我的朋友里既没有公时也没有赖光啦！」


    没错，我的名字由来就是平安时代的武将渡边纲。但我爸妈其实也不是那么热衷于日本历史，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一下姓渡边的伟人有哪些，然后就取了这个名字。这种命名方式实在是有够脑残的。


    不过，小孩子当然不了解这种历史背景。自从我在小学低年级被称作「鲔鱼罐头」之后，我的绰号就一直是「鲔鱼罐头」或「海底鸡」。偶尔会变成「生菜沙拉」。


    也因为这样的影响，和我较为亲近的朋友们都会被莫名安上可以当作生菜沙拉材料的绰号，也有人开开心心地接受了「番茄」这种绰号。


    雪所提到的金太郎，是和渡边纲一样效忠于源赖光的坂田公时。由于他的传记被改编成图画书，反而是在孩提时代更为知名的伟人。当然，我的朋友里面没人叫这个名字。


    「听说在迷宫都市的地下城里，会比较容易学到符合个人素质的技能喔。就名字的渊源来看，你说不定能学会《刀术》一类的技能呢。」


    「会了又能怎样？我可没在这里看过日本刀啊。」


    如果真的有，我是可以试试看，但就连活在日本的时候，我也没摸过半把日本刀……开山刀和日本刀应该算是不同的分类吧？


    况且就我所知，平安时代的刀子，应该和我们熟知的现代日本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武器啊。


    「我也没看过，不过迷宫都市里说不定会有日本刀呢。」


    的确不无可能。如果传闻和雪的情报可信的话，那边应该也有打造日本刀的技术才是。


    「我在前世没拿过刀就是了。学校里没有剑道课，我也没参加过社团。」


    顶多就是在修学旅行的礼品店买过木刀而已。我记得我才挥没几下，就丢到壁橱里生灰尘了。


    「什么嘛，你这样就没办法成为那种穿越奇幻小说常见的使刀主角了啊。」


    被雪这么一提，我才想到的确满多主角是使用曰本刀。不过，我觉得日本刀的设计不适合用来砍魔物。


    「话说回来，武器该怎么准备啊？虽说我用过的武器就只有捡来的剑、小刀还有棍棒就是了。」


    「呃……真亏你敢下定决心去当冒险者呢。」


    因为我别无选择啊。


    「那你呢？你这个适合当穿越奇幻小说主角的小子。」


    「我擅长使用单手剑和短弓喔。因为我力气不大，所以都用尺寸较小的武器。」


    可恶，还真是普通。就雪的体格和武器重量的影响来看，这是相当妥当的选择。他如果说是大剑或是巨镰一类的武器，我就可以呛他「你这个中二病」了，真可惜。


    「既然都被称作迷宫都市了，我想里面应该也卖着形形色色的武器，所以就没在王都添购了，现在身上只带着平时生活用的小刀。」


    虽然不能讲明原因，但我身上的钱还不少。不过，也差不多是只能买一把武器的程度而已。


    我已经把一切都押在这座都市上了，因此并不打算在武器这个吃饭工具上省钱。


    要探索地下城的话，只靠一把小刀应该没什么搞头吧……就算真的束手无策，还是有挥舞圆木或是木材的选择，但我还是想弄到一把像样的武器。


    「在登记成冒险者之前，要不要先去买个武器？我虽然希望能和你组队，但如果要等你慢慢磨出身手的话，就有点敬谢不敏了。」


    「放心吧，我有《近身战斗》和《单手武器》的天赋，只要能挑到符合其中一项的武器就行了。虽然没办法用弓箭一类的武器，但情况最糟时也能拿根棍棒凑数。」


    「呜哇，好厉害啊，你这些技能真的对耕作一点用都没有耶。」


    所谓的『技能』就如字面所示，只要拥有这东西，就能提升自己的技术或是身体能力，有些似乎还能让人使用魔法。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觉得最像游戏的部分。


    不过，要学到技能相当不容易。除了少数案例之外，据说都要经历一年左右的训练才能学会。当然，如果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就算再努力也是学不到的。


    技能的种类相当多，多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所有行动和才能都能称之为技能。而技能拥有与否，将会产生种种差别。


    举例来说，有个叫《剑术》的技能。只要是被归类为剑的武器，都适用这个技能的范畴，而持有技能的人则会自动提升使用武器时的身手，在不知不觉间掌握更优秀的技巧。


    也有《肌力强化》这种直接提升身体能力的技能。不过，关于这些技能也没有相应的说明叙述，因此也有很多只看名称根本无法理解效果的内容。


    我自己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技能。


    至于『天赋』则是泛指先天获得的技能。两者的性能并无差异，顶多就是在状态栏里的表示位置不同罢了。


    不过，偶尔也会有人握有相当独特的天赋，这类案例会被特别称为高阶天赋。


    就我来说，我似乎是在出生的时候就获得了《近身战斗》和《单手武器》。


    一般来说，转生者会以前世获得的技能作为这一世的天赋，但不知为何，我拿到的全是战斗方面的技术。


    是因为我在玩大型多人网路游戏的时候都选战士职业的关系吗？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有够随便的。


    「顺带一提，我也有《求生》和《食物鉴定》的技能喔。」


    「嗯，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方面的技能。」


    《求生》和《食物鉴定》是我后天取得的技能，也可以说是我拼了命活下去的象征。


    由于没有相关资质，我一直没有学到《弓》、《狩猎》和《动物解体》之类的技能。为了能摄取多一点动物性蛋白质，我一直很想要呢。


    「那你又有哪些技能？……啊，说你愿意讲的就好。」


    在这个世界里，基本上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技能。就算要找工作，也只需要申告工作所需的技能即可。


    由于生活习惯等状况也会反映在技能上面，因此这也算是保护个人隐私。


    不过，其实没有法律规定不能告诉别人，既然接下来就是要一起组队的冒险者伙伴了，问问有没有战斗相关的技巧应该也无妨吧。


    「若是和战斗有关的话，就是刚才提到的《剑术》和《投掷》吧？我也有《算术》喔。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有就是了。」


    「嗯，我也有《算术》啦。据说只要前世有学过小学低年级的数学，就会带着这个技能。」


    前尼泊尔人对我说过，只要前世学会四则运算这种程度的数学，大多会在出生时获得《算术》。


    话又说回来，想在这个世界从零开始学习算术，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听说就算学会了商人经商时所用的算术，也不会转化为技能。


    虽然出生至今还没让这个技能派上用场过，但还是让我觉得前世有用功念书真是太好了。


    事实上，若是带着《算术》技能去当商人的学徒，就能获益良多，但因为我不识字，所以没办法吃这行饭。


    ……哎，虽然我不识字这点还挺逊的，但听说这个世界的识字率还不到百分之十，大部分的人就连自己的状态都看不懂呢。


    「我们的前卫技能意外地丰富呢。」


    「是啊，你大可期待我在攻击力方面的表现。不过，虽然很多人会直接联想到那种看起来和铁块没什么两样的大剑，但我想我是挥不动的喔。」


    「毕竟纲的块头很大嘛，而且手臂也粗，感觉就适合挥舞长柄战斧之类的武器。」


    我虽然没用过斧头，但看来我就是要使用重量级武器，像是战槌一类的了。


    「至少比两个后卫组队好多了。只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有个回复职业加入啊。还有魔法师也是。」


    以游戏来说，只要能再让盗贼(斥候)、魔法师和僧侣加入的话，就是个战力均衡的队伍了。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几乎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喔。


    」


    「我知道啦，只是说说而已。」


    这个世界也很有奇幻风格，有魔法师……应该说是魔术士的存在，不过大部分都高贵至极。我也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过魔术士。


    就算有魔力，要学会魔法也相当困难，而且也不存在公开于世的魔法术式。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漫画那样需要咏唱咒文，只知道几乎是一脉单传的世界。


    由于魔术士垄断了这方面的技术，因此他们大多是有钱人，自然也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当冒险者了。


    也因为如此，在网路小说界已经泛滥的「老子从婴儿时期就开始训练魔力，所以变得超屌爆强」套路，在这里几乎不存在，因为根本没有训练魔力的方法。


    顺带一提，教会的神父们虽然握有可以看见状态的技能，但他们都不会使用回复魔法。回复魔法似乎也属于魔术士才会的魔法。


    他们也不会借用神力治疗人民，借以引诱他们入教，是一群认真的人们……话又说回来，虽然有教会，但我从来没听过他们谈论神的话题呢。


    「哎，看来暂且只能由我们两个执行以血换血的打法了。」


    「感觉会是很单调的光景呢。」


    听起来就连华丽的华字都沾不上边。虽说转生到异世界了，但现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过，感觉到了迷宫都市，就能重拾对奇幻世界的期待了呢。只要是男生，都会喜欢奇幻的世界吧。


    尽管只有两个人干瞪眼，但彼此都是许久没遇见过的同乡。我们不缺能聊的话题，就这么自得其乐地过了好几天。


    我们忍耐着屁股的痛楚——我后来还要加上忍耐饥饿的痛苦——乘着马车穿过荒野。


    然后，第三天的早晨来临了——


    「喂，小伙子们，看得到城墙了喔。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那就是迷宫都市了。」


    蜥蜴大叔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来，对我们这么说道。


    从马车货架探出头一看，只见远方有一整片大到会让人丧失距离感的高耸围墙。那城墙看起来既巨大又厚重，实在不是一介地方都市该有的规模。


    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只要走过搭在上头的吊桥，就能抵达那座散发着惊人存在感的城墙了。


    「那就是……迷宫都市。」


    我已经搞不清楚说出这句话的是我还是雪了。


    因为这片在现代日本也没见识过的壮阔景象，早已重重地震撼了我俩的心灵。


    ◆◇◆


    巨大的城墙和城门前方排了长长的人龙。


    好像只要在这里排队就能进入镇内，但这人数还真是多啊。入镇的审查似乎也要不少时间，而审查似乎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要正式开始。


    像这样就近一看，便能感受到城墙比原本想像的还要大上一阶。由于规格实在太过惊人，我顶多只能凭目测看出有几十公尺高而已。而这样的城墙一直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好像有点不太寻常。


    蜥蜴大叔放我们下车后，只道别了一声就驾车离开了。看来应该是有马车专用的出入口吧。


    他看起来是定居在迷宫都市里面，要是有机会的话，应该还能再见面吧……不过就算见了面，我说不定也分不出他跟其他蜥蜴人有什么差别。


    「话说回来，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想来当冒险者的吗？」


    被雪这么一提我才发现，在这里排队的，大多是身上配带武器的冒险者或是佣兵一类的人物。


    他们都有着大块的肌肉，穿戴着皮甲或是金属盔甲。身上的武器似乎已经使用多时，散发着一股强者的气息。老本行果然就是有两把刷子，到处都看得到比我体格还好的家伙。


    不只是战士而已，也有背着弓箭，或是身穿看似魔法师长抱(不知道是不是真货)的人。应该说，眼前的小不点就是那个穿长袍的人。


    忽然就遇到稀有职业了。照这情况来看，说不定真的会遇到愿意加入我们的魔术士呢。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吧，毕竟都挂着迷宫都市的名字了。」


    「不过，就常理来说，理应会混杂一些商人之类的其他人士在里面才对，但我没看到那样的人啊。」


    看起来适合战斗的人，比例确实高得有点夸张。


    蜥蜴大叔的马车似乎也只让想当冒险者的人上车，来这里排队的，说不定真的都是属于这一挂的人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前面的长袍小不点忽然向我们搭了话。听到声音后我才发现，在这男性比例居高不下的人龙里，这个小不点居然是罕见的女生。雪……因为也不是女生，说不定她真的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不对，毕竟有雪这样的例子存在，还不能肯定对方确实是女性。由于长袍遮住了大半张脸，有些看不清楚容貌，不过就看得见的范围来说，这个女生……好像还满可爱的。


    「这是什么意思？」


    「基本上，迷宫都市只会让冒险者入内。不管是商人还是冒险者以外的行业，一律不准定居其中。」


    「有这样的规矩啊？」


    蜥蜴人大叔虽然说过冒险者有专用的接驳马车，但除此之外的行业就完全没有门路了吗？


    贸易方面要怎么办啊？这里明明是王都的一部分，却搞得像是一个封闭的国中国似的？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规矩，但不过在冒险者圈子里流传的情报是这么说的。」


    「哦——？专业的冒险者有独门的情报管道吗？我可没听过这种说法。」


    「嗯。在帝国的冒险者公会，有些情报只提供给受过认可的实力派人士。我也是在那边的工作人员推荐下来到这里的。」


    若真是这样，也难怪雪的情报网会有漏网之鱼。


    看来冒险者也有自成一派的世界啊。


    「原来如此……咦，你是从帝国来的？这可真是远道而来呢。」


    「……嗯，我走了相当麻烦的一条路，都不知道跨过几道国境了。」


    低声回应的她看起来极为疲惫，那个叫帝国的地方似乎真的很遥远。


    不过，我连帝国是什么来头都不晓得就是了。


    ……我可没有笨到连帝国这种国家体制都不懂，只是不晓得这个世界上有哪些国家而已。


    我不仅没兴趣，也没什么机会打听。酒馆的传闻也只能听个大概，而且也常常用一些奇怪的简称取代。像他们现在也只说了帝国……那又是哪个帝国啊？


    「总之，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同行。」


    「以你的手杖和长袍，怎么看都是个魔术士才对……你也是冒险者吗？」


    「我很清楚从事冒险者行业的魔术士相当稀有。」


    嗯，除了这女孩之外，就没有做类似打扮的人了，看来我们遇到了相当罕见的案例啊。


    冒险者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职业，她或许也有隐情吧。


    「别说我了，在这里排队的你们不也是一样吗？…….还是说我误会了？」


    这小丫头，居然在看到我之后就动摇了。


    我身上的确没带武器，论衣着打扮，在斗篷底下的破烂衣服也跟贫民窟没两样。


    「……呃，综上所述，像你这种移居者可能不会被允许放行……」


    「不，我是来当冒险者的，你放心吧。」


    「是……这样啊。要加油喔。」


    她应该是要我在冒险者这条路上加油吧。


    肯定不是要我想办法通过审查的意思吧。


    ◆◇◆


    于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排队，又在审查和等待填表上花了几个小时之


    后——明明来排队的时候还是一大清早，进入都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喔——」


    映入我眼帘的光景，是在这个世界的王都也不曾见过的——与「都市」两字相符的街景。


    即使是在王都，除了城堡之外，街上顶多就只能看到两层楼高的建筑物而已，但光是站在这里一看，就看得到好几十栋巨大的建筑物，有够帅的。


    来往的行人们也是形形色色。我迄今的人生几乎没看过其他人种，但这里根本就是一座民族大熔炉，甚至连亚人族和妖精族都在街上走动呢。


    重点是这里充斥着活力。和王都凝滞的气氛不同，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确实是座生机勃勃的城镇。


    虽然普通的店铺也不少，但到处都充斥着似乎是以外来客人为对象的摊贩，而那一带正飘散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喔，有龙在飞耶！」


    往天空一看，只见有只生有翅膀的生物吊着轿子，飞在比建筑物还高的位置。那应该是所谓的翼龙吧，看来那就是传闻中的龙轿了。


    这里的马车比王都还多，而且除了马车之外，也没有长翅膀的龙拉的车。这里才不是什么边境咧，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大都会啊。


    「啊，你终于结束了呢，我等你等好久啰。」


    在我像个傻子似地眺望街景的时候，雪向我搭了话。


    明明审查了那么久却还乖乖等我，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你难道就没想过，我说不定真的就像那个小不点说的一样，被审查官撵出都市了吗？


    「抱歉，有个审查官好像是同志。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时间，甚至还出手摸我啊。」


    「哦，纲的确给人同志受的印象呢。我前世玩的bl游戏里，就出现过和你有点像的角色喔。」


    住口啊，请您别再说了。


    「我原本担心揍下去会功亏一篑，所以一直忍耐着，想不到他居然摸了我的屁股，因此忍不住就开扁了。」


    「真、真亏你能平安脱身。」


    「我用上了在前世学会的各种摔角招式，让围观的群众大声叫好。感觉像是稍稍耍了一下威风，甚至连打赏都有。」


    「这个城镇真的没问题吗……」


    那个鬼畜眼镜男大概有一阵子起不来了吧。应该说，怎么会让那种人去当审查官啊，根本是故意来闹场的吧。


    「对了，打赏里面有几张奇怪的票券，好像是这座都市专用的货币呢。」


    「咦？有这种东西吗？」


    「连你也不知道啊……不过一般流通的货币似乎也能用，看来是不用担心落得没钱能花的窘境了。」


    我原本担心店家不收王国的通用货币，可是似乎没这回事。虽然不知道这张票券有多少价值，但似乎是可以混着使用的。


    票券是以看似高品质的纸张印刷的，上头印有魔物的图样和数字。尽管写着100mp，我却完全不懂单位是什么。是魔力点数吗？


    「哦——」


    雪的双眼直盯着那张纸看。


    那是我的打赏，等一下记得还我啊。


    「这个真厉害呢。虽然比不上日本的纸钞，却也是用相当高水准的技术印制的，甚至连浮水印都有呢……其他地方明明连个像样的印刷技术都没有。」


    「咦，我虽然没看过书，但这个世界连活字印刷都没有吗？应该会有转生者加以重现吧？」


    这就是所谓的现代技术外挂。尽管这类套路比农业少上许多，可是我记得看过类似的创作喔。


    ……该不会王都的主要用纸还是莎草纸和羊皮纸吧？


    「没有喔。毕竟这里连抄书都能当成一种职业。既然是连莎草纸都还不普及的世界，那要挑战印刷技术就有点太过困难了。况且墨水的价格也相当昂贵。我对活字印刷纵然只有概略的知识，但这世界所用的技术顶多就只是版画的水准而已。虽说这里有魔法，比较的基准有点奇怪，不过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准甚至还不如中世纪。我想，光是能重现造纸技术，应该就能当上大富翁了。像我家就会乐不可支地大量购买吧。」


    说起来，我在王都的时候好像没调查过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准，想不到连中世纪的等级都不到啊。


    至于待在村子的时候，我更是和文明两字无缘。在记忆回流之际，我甚至还以为自己是活在原始时代……说是原始时代好像还是太夸张了……差不多是古代吧。


    「这类技术若没有专门知识打底，可弄不出像样的结果啊。就算具备了知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顺利开发完成，况且研发还很花钱。若是出生在农家，最常面临的难关，应该就是试图制作堆肥了吧？毕竟会冒出寄生虫之类的。」


    「我曾在村子近郊的森林尝试制作落叶堆肥喔。」


    「能做的大概也就这种水准而已吧。纲，我觉得你这样做很明智喔。想在没钱、没专门知识、没反覆尝试的前提下开*内政外挂，根本是天方夜谭。这可是失败过的当事人说的，所以不会有错喔。」(译注：原文为naisei，泛指转生后用现代知识重现各种近代或现代技术，然后在科技或统治上大跃进的套路。)


    原来是你的亲身体验喔。


    顺带一提，落叶堆肥一开始也没有成效，跑出一堆虫子真是吓傻我了。


    「所以，这座都市很不对劲。我嗅到开外挂主角的味道了。」


    「喔……」


    一张纸钞就有这么大的不同啊。我以为光是能建立信用货币(大概)就很了不起了。


    「对了，你有看到那个小不点吗？虽然一时忘了，但看她似乎是魔术士，若能拉她加入队伍应该挺不错的吧。」


    「说起来，我连名字都没问过呢……不过，我想她大概还在接受审查吧。我虽然三两下就结束了，但一直没看到有人穿过城门进来喔。纲，你还是第一个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被那个鬼畜眼镜男耽误了不少时间，还以为其他人早就先进城门了呢。


    「反正还是得过公会登记这一关，去那边说不定就能遇到了吧？」


    「说得也是。不过去登记之前，还是先吃饭吧。虽然你在马车里吃过肉干了，但我昨天已经吃光了粮食，一直饿到现在啊。」


    你八成也很清楚吧，毕竟我都露出了渴望的眼神，你却装作没看到。


    「也是呢。我希望能省点钱，所以还是找个便宜的地方吃饭吧……」


    好啦，在这让人翘首盼望的迷宫都市，到底能吃到什么样的餐点呢？


    也许是靠近城镇入口的关系，往四下看去，就能发现餐饮店居然还挺多的。或许是时值中午吧，也有许多摊贩开始营业，飘散出诱人的香气。


    不晓得有没有符合日本人转生者胃口的白饭呢？会有烤鱼定食吗？


    这时，雪突然无言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转头一看，只见他正指着一间餐饮店的看板。


    『今天的当日特餐 味噌鲭鱼定食 午餐时段可免费添白饭和味噌汤』。


    我俩无言地看着彼此点点头，踩着虚浮的脚步，像是被吸过去似地踏入了店门。


    这时，不管是省钱两字，还是看板是以日语撰写的事实，全都被我们忘个精光，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


    「呼喔喔喔喔喔！」


    看到放在眼前的托盘，我俩登时被上头的绝世光彩勾走了魂魄，不禁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味噌烤鲭鱼、味噌汤、腌茄子、冷豆腐、生蛋、还有刚煮好的白饭，不管哪一道都非常完美，完全是可以拿去现代日本贩卖的水准。


    桌上还放着自行取用的酱油和日式沾酱。


    以这个世界来说，这里显然展现了领先时代好几百年的超科技。


    应该说，就连桌上的这些食材，我也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生鸡蛋这种东西，在地球也只有日本才能吃得到啊。


    「我、我决定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了。」


    「我也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要回去的故乡了。」


    我们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


    就我的状况来讲，搞不好再过几年，我的故乡就要消灭了。


    「从外面来的客人还真是夸张呢——需要汤匙或是叉子吗？用筷子应该不太方便吧？」


    居然说……我们很夸张？


    这位穿着可爱服装的猫耳女服务生在说什么傻话啊。


    我光是能吃到这梦寐以求的餐点，就萌生出死而无憾的念头了。


    至于雪，虽然说他没挨饿过，但他吃到的东西毕竟还是这个世界的水准，肯定没办法和日本吃得到的食物做比较。看他都流出口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自觉就是了。


    我们没搭理猫耳女服务生的问题，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虽然我是跟着雪一起做的，不过上次在吃饭前说『我要开动了』到底是几年前的事了？


    就算换了个身体，我似乎还是没有忘记多年累积下来的用筷方式呢。


    我一直在吃。


    我根本不记得又添了几碗饭，在配菜都吃光之后，我就拿味噌汤配白饭，继续吃了一碗又一碗。就算是白饭配味噌汤，对我来说也是美食佳肴。


    把肚子塞到连身体都动弹不得后，啜起了饭后绿茶的我和雪，赫然发现彼此的脸上都挂着眼泪。


    「外面的餐食根本是垃圾啊。」


    「是饲料呢。」


    我们生活至今所吃过的东西，就只是为了维生而吃的饲料罢了。这种东西才称得上餐点啊。我们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都忘记这回事了。


    我们品尝到终极的感动——而这是在当地出生的人，或是从日本以外转生过来的人们绝对无法体会的。


    「那个——我们的中午供餐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能麻烦客人买单吗？」


    「啊，不好意思。」


    终极的感动突然就化为泡影了。


    ◆◇◆


    结完帐后，我们走到了离定食店不算远的广场，找了张长椅垂着脖子瘫坐下来。


    广场中央有座巨大的喷水池，喷水池前方有街头艺人正在表演，附近则有少量的行人正在围观。往来的行人相当多，而带小孩的家庭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真是温馨的光景啊，王都那杀气腾腾的气氛根本和这里没得比。


    坐在我旁边的雪似乎快耐不住折腾，只见他整个人仰躺下来。嗯，他都吃那么多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明明穿着露脐的短衫，这时小腹却大大地突了出来，看起来还真是滑稽，短裤的钮扣也没扣上。


    「喂，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都吃了那么多，居然一人只收一枚小银币啊。」


    「嗯。」


    以一餐的餐费来说，那绝对算不上便宜。在外面的世界，这相当于好几天的餐费。


    到昨天为止，我绝对不可能花这么大一笔钱去吃一顿饭。不过，我在这一顿吃了好几天份的食物。只要能忍耐几天的话，就可以吃到那种餐点了。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这已经不能用城乡差距这四个字来解释了吧。」


    「该不会这里其实是异世界吧？已经和我们原本住的世界不一样了。」


    也对，那巨大的城墙根本就像是隔绝世界的墙壁。


    就连这座广场都整备得十分完善，王都的肮脏小路根本差得远了。还有，地上连一个垃圾都没有。


    一边是寸草不生的荒野，一边是先进无比的大都市。光是隔了一道墙壁，就有这么剧烈的差异。在我看来，那道墙壁就像用来防止这里的文化拽漏出去似的。


    ……搞不好虽不中亦不远矣。审查之所以那么繁琐严格，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真是的，到底是开了多吓人的外挂，才能造出这么先进的都市啊。


    「要是在迷宫里赚到钱的话，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那种饭呢？」


    「应该是吧？你搞不好忘记了，但那可是当日特餐啊。」


    在这座都市里，那肯定是属于庶民的用餐处。感觉那些做苦力活的大叔们就会跑去那里吃饭。


    「妈妈——人家想吃蛋糕——」


    「哎呀呀，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想吃哪一种？」


    「那个呀、那个呀、呃……人家要吃草莓蛋糕！」


    一对路过母女的交谈，传入了我的耳里。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间装饰成童话风格的蛋糕店就开在广场的旁边。展示在店门口的商品，都是一些感觉会在前世的日本贩卖的蛋糕。


    虽然不知道那要多少钱，但肯定是庶民也买得起的价格吧。若是在王都的话，价格就先姑且不提了，重点是根本没人在卖。


    尽管倒在一旁的雪没有动作，不过我知道他正在竖耳聆听那对母女的对话。


    「我说，你该不会想去吃蛋糕吧？」


    我们的肚子已经吃到快爆开了。


    你应该不会说出「甜点是放在别的胃」之类的话吧。你现在可是男人啊。


    「不、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啊。为什么你的眼睛都充血了啊？


    这家伙肯定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要随便再吃一口食物，我们就会彻底在社会上失去容身之处。我们肯定会在这座美丽的广场画出肮脏的彩虹。


    就连*新桥的大叔们也不会在大白天里呕吐啊。(译注：日本著名的平民居酒屋区，许多上班族会前往该区应酬。)


    「下次再吃。」


    「可是，那是草莓蛋糕啊！是草莓啊！」


    我当然知道啊，但你现在不是正处于马上就要回冲的状态吗？


    「也许男生没办法理解，但甜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你是男人，ok？」


    「咕……」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懊悔。都已经过十几年了，还是死心吧。


    况且，就那对母女的样子来看，之后能吃的机会应该还多得是。


    「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是要先找旅馆投宿，还是先去登记成冒险者？」


    「先去登记吧。定食店的墙上有贴传单，说是在迷宫公会登记成冒险者的话，可以享受各种折扣。」


    你还真是细心啊。我可是把精神都用在吃饭上头，根本什么也没看到。


    「哦，真不愧是迷宫都市啊。」


    「虽然不知道登记要不要花钱，但还是先去迷宫公会看看吧。」


    所谓的公会，是中世纪存在的行业组织，类似互助会，在王国里面也有设立。


    一般来说，要加入公会不仅需要保证人，还得花上一笔登记费。根据公会的作风不同，还可能因为不具备专业技能而被轰出门外。


    不过，如果在没有公会做后盾的状态下开始做生意，就会和所有该公会的成员为敌。


    这是商人和工匠们为了维护自身权益所创立的——类似地盘角头一样的组织。但再怎么说，这也不会像是*hello work那样，光是加入会员就会帮你介绍工作的组织。(编注：日本政府的职业介绍所。)


    尽管公会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但在前世的网路小说流行的异世界转生小说，或是奇幻主题的电动世界观里，公会的设定就有些不同了。


    在不少状况下，冒险者公会都会被描写为「免

 第一话「迷宫都市」

    『冒险者这个职业，光听名称虽然帅气，实际上却和专门对付魔物和魔兽的佣兵差不了多少。虽然童话故事里会把他们描写成探索古代遗迹，或是前往前人未竟的秘境之地探险的职业，但实际上绝非如此。』


    过去好像有人这么对我说过，是谁呢？


    我记得他好像是职场的前辈……喔，是偷了店里的钱然后被逮捕的人啊。名字忘了。


    哎，虽然不是个能相信的人，但他似乎真的有过不少经历，也对冒险者这个职业知之甚详。


    『虽然基本上不会参加人类的战争，但主要从事的还是护卫和看守一类的工作，和自由佣兵或保镖相差无几。冒险者之所以会被视为冒险者，主要是因为他们是专门对付魔物的职业。村庄的代表或是领主一类的人，似乎会雇用这些人去对付魔物。』


    『他们会在打倒魔物之后进行解体吗？』


    我脑海里的冒险者形象，是*将魔物的皮或骨头打造成武器防具，然后会烤肉来吃的人士。另外，他们也会割下耳朵或鼻子之类的器官，作为讨伐的证明。(译注：前半段出自电玩《魔物猎人》。)


    ……像这样一项一项摊出来看，感觉还真像是野蛮民族啊。


    『为什么要解体啊？魔物和动物不一样，不仅肉不能吃，皮和骨头也会在本体死亡之后急速腐败，这和狩猎不同啊。话说回来，以野兽为对象的猎人可是既安全又好赚得多。那为什么大家不去当猎人呢？因为证照非常难以取得呀。所以这个世界才会盛行盗猎的风气。』


    说起来，我过去虽然吃过哥布林，但不仅肉很难吃，还在转瞬间就腐败了。


    还有，我虽然没有拿去兜售，不过我的确盗猎过，真对不起。


    『那么，冒险者要怎么赚钱啊？只靠不定期的驱除委托，应该讨不了饭吃吧？』


    『应该会去斡旋所找领日薪的工作吧？像是工地打工之类的。为了赚取生活费而去接不定期的日薪工作，并准备好用来对付魔物的装备之后，就只能等待能多赚一点的魔物讨伐委托上门。』


    『佣兵和镇上的卫兵不会去讨伐魔物吗？』


    『应该不至于到完全不参与的程度，但基本上是不管事的吧。毕竟魔物本身十分强大，应付起来也危险啊。虽说铲除多余的魔物似乎也算是卫兵的工作，但他们不想处理这种危险任务，就把工作丢给位居更底层的冒险者去做。』


    这世道还真是有够难混的，居然搞外包喔？


    总而言之，虽然我问过了不少人的看法，不过冒险者这个职业似乎大致就是如此。


    明明在奇幻小说里可以说是理想职业，甚至可说是非此职不就的高人气职业，但在这个世界却被当成最底层看待。他们本人也对有此自觉，因此这样的评价肯定没错。再怎么说，这一行似乎真的赚不了什么钱。


    话说回来，那些看起来像冒险者的客人上门时，几乎都只点便宜的酒啊。冒险者明明是出卖劳力的行业，却很贫穷的样子。


    若要问游戏或小说常出现的高阶冒险者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我只能说，冒险者之间是没有高低阶差异的。


    毕竟就算割下了哥布林的耳朵也换不了钱。尽管前往教会可以查阅状态，但就算打倒魔物，也不会得到经验值。是说这世界连等级的概念都不存在啊。


    虽说与魔物交战的经验可以提升肌力和技术，但就算不和魔物战斗，也能藉由锻炼提升。


    那他们为什么不惜如此也要去和魔物战斗？因为在打响名号之后，就可能被贵族或富商聘为卫兵、私人部队和护卫等等；或是之后转行成佣兵时，容易被知名的佣兵团看上。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迈向成名之路的跳板职业。大家还真是拼命啊。


    虽然话题跳得有点远，不过说到冒险者们对付的魔物，最有名的就属哥布林了。


    它们个子矮小，脸孔像个肮脏的大叔，而且个性凶暴——这些出现在rpg的形象，也能完全套用在这个世界的哥布林身上。


    听说哥布林其实是一种妖精，所以严格来说，它们并不算魔物。就种族的分类而言，它们与精灵及矮人算是同一种类。


    尽管前世玩过的奇幻rpg都把它们当成喽啰级的魔物，但我隐约记得哥布林的原始传说中，也是将它们视为妖精。


    不管它们是妖精还是魔物，对于那些蒙受其害的人类来说没什么差别。而这个世界似乎也是这样加以区分的。


    我在故乡的村子里求生的时候，也曾和这些哥布林交手过。那时太过拼命，导致我没留下什么印象，不过面对手持武器的人形对手，确实会感受到与野兽大相径庭的恐怖。嗯。


    那位哥布林转让给我(应该说杀掉之后抢来)的铁剑，我爱用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它变成破铜烂铁为止。


    若要问我为什么会回想起这么多关于哥布林的话题，大概是因为我眼前就有一只哥布林的关系吧。


    「哎呀，你们可真是挑到一个不错的时机。迷宫公会的登记虽然是全天候开放，但发行证照的手续和新手讲座，每个月只会开放一次呢。由于不强制在登记后就马上要去听讲座，在正式执照发下来之前去听也没关系，但你们应该会顺便过来听吧？」


    「那个，您虽然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开始说明起来，但您应该是哥布林吧。」


    就如雪所吐槽的，在我们面前说明起迷宫公会制度的，显然不是人类。


    和窗口的大姐换手后，这只哥布林便以一副顺理成章的态度，开始针对登记迷宫公会做起了说明。


    除了戴眼镜穿西装之外，和我过去在森林里宰掉的哥布林先生根本长得一样。应该说我分不出它们的差别。那看起来像是硬挤出来的笑容，也让人毛骨悚然。


    「喔，这真是失礼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名为哥布太郎，是这座公会的创会元老之一，目前在这里当事务员。」


    看来哥布林真的不是魔物啊……对喔，好像是妖精嘛？


    不过，这名字也取得太随便了吧，居然叫哥布太郎……这代表还有次郎或是三郎吗？


    「嗯，毕竟你们才刚从外地来，我也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是哥布林没错。也许两位还没看过，但除了人类以外，还有许多的种族居住其中，也有对你们来说属于『魔物』分类的居民喔。」


    「呃……这不会造成各方面的问题吗？」


    我知道除了这座都市之外，还有一些城镇是兽人之类的亚人族——或是精灵、矮人之类的妖精族一起生活的，因此我对这方面不会太反感。


    毋宁说，对于曾出生在*平成时代日本的我来说，更想和他们见面作朋友。(编注：日本自一九八九年至今的年号，即现代。)


    然而，就我所知，被分类为魔物的生物，全都是带有敌意的种族，毫无例外。


    「头脑不好的家伙会卡在迷宫里出不去就是了。只要将等级提升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聪明一些。不仅如此，由于适用于魔物的法律比人类的法律严格许多，因此会住在都市里的，就只有极少数的高阶魔物而已。至于地下城里面的魔物，其实也不是依循本能攻击人类的——它们只是因为太笨，才会攻击那些看起来可以填饱肚子的对象。只要给它们食物，它们就不会袭击人类了喔。毕竟人类又不好吃。」


    不好吃啊……看来他好像吃过啊。我也曾经吃过哥布林，所以是彼此彼此了。


    仔细想想，若拿一般人类和食用类的牛、猪、鸡相比，那当然是家畜比较好吃了。


    如此一来，奇幻故事里经常出现的佳肴·龙排，大概也不怎么好吃吧？毕竟龙应该是肉食性的生物吧？


    「呃，原来如此。」


    雪随便应了一声。听不出他到底搞懂了没有。


    不过，我更在意哥布太郎先生刚才提到的单字。


    「您说……等级是吗？」


    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和游戏相似的状态或技能，却没有等级或是经验值的概念，甚至连hp和mp都没有。


    我原本以为是没有的……但想不到居然存在啊。是那种没有显示但确实存在的设定吗？


    「没错，就是等级。外地人士也许对这个名词还不太熟悉，不过你们可以想成是生物本身的档次或是阶级的高低。只要在迷宫里打倒魔物，就能提升这个等级，并让状态获得加乘。只要在公会登记之后，就会在至今看过的状态栏里增加等级的栏位了。」


    「喔、喔喔喔喔！」


    雪好像因为太过感动而颤抖起来了。


    这个世界明明就像奇幻世界，而且也充斥着rpg的要素，却现实得太过残酷。而我刚才得知的事实，似乎就这么改变了我的认知。毕竟系统机制是真的被改变了嘛。


    「之后还有职业或是技能等许多资讯，你们可得牢牢记住才行。那部分会在新手讲座中说明，毕竟还有其他新手要一起参加。等时间一到，就会在三楼的多功能大厅召开新手讲座。」


    「好的！我很期待！」


    雪望着哥布太郎离去的背影，用力地挥着手臂喊道。


    「出现了，出现了！是升级耶！」


    「雪，你冷静点。」


    「因为这很像游戏呀！虽然这世界原本就有技能和状态这种类似游戏的设定，但因为锻炼的方式实在太过现实，才会让我们失望透顶，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是等级可能也不是那么好提升的吧？说不定光是提升一级就得花上一年之类的……学习技能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我也握有一些技能，但即使都不是刻意去学的，扣掉天赋或是《算术》，其他技能都是花上许多时间才学会的。


    虽说现在的我已经感受到技能实际带来的好处，但我也曾经认为，技能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技术而已。


    「呜，也对。不过，这如果是游戏的话，应该会有大规模改版或是资料片之类的，说不定还会直接出个续作来调整等级的系统呀！」


    「……系统啊。」


    我曾经思考过很多事。


    这个世界虽然看得到状态，也能够明白自己学会了什么技能，但大多不会对现实的法则造成太大的影响。


    比方说，hp和mp就没有显示出来。这也是当然的，姑且不论能把魔力残量转化为数值的mp，将生命力量化为数字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笑话。


    状态的显示方式也很随便，就算力量的数值很高，也不代表臂力一定强大。也许那样的显示方式牵扯到各式各样的幕后设计，但终究只能当作参考。


    只要做做伏地挺身，就可以提升〈力量〉的数值。不过，就算这代表臂力获得了强化，也不代表腹肌或脚力变强了。这和在地球的时候是一样的。


    那么，在不藉由锻炼，而是以升级提升能力的状况下，会让哪边的肌力获得强化呢？就算是平均地提升各方面的力气，身体也能迅速适应那种感觉吗？会不会因为无法控制力道，而不小心弄坏物品呢？


    即使是「近似」游戏的系统，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游戏。关于这部分，除了要在新手讲座上好好提问之外，也得做各方面的验证。


    「总之，能增加强化的手段就是好事。」


    到目前为止，在外面的世界中若想变强，就只能像在地球一样——做训练、穿上好的装备，并透过实战累积经验。


    能摆脱这些机制变强的话，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我当然不会觉得这样的手段卑鄙或是无耻嘛。在这个世界求生的准则，就是要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总之就是外挂万岁啦。


    光是有「等级」这个概念的存在，居然就能称之为「开外挂」了——我以前阅读这种设定接近游戏的异世界穿越小说时，从来就没想过这种事。


    ◆◇◆


    「在新人讲座开始之前要怎么办？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喔？」


    话虽如此，但其实也只有几十分钟而已，要逛街的话有点太赶了。即使打算先去找今晚的落脚处，也不保证能在这点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旅馆。


    「既然难得来一趟，就先确认一下三楼的多功能大厅的位置，然后在这栋建筑物里到处看看吧。」


    「嗯，也对，感觉这里还满多东西的。」


    搞不好会有提供给公会会员使用的免费设施呢。于是，我们在确认过多功能大厅的位置后，就在迷宫公会会馆里逛了起来。


    【迷宫公会一楼】


    首先是一楼。


    这里是由柜台服务处、委托公布栏和看似会合处的大厅所构成的，简餐店则是以出租的形式在里面营业。


    我看了一下搁在简餐店门口的招牌，这里在早晨时段似乎是公会会员使用的食堂，而且还有折扣，真是太棒了。


    至于看似会合处的地方则设有饮料自动贩卖机，完全就像是平成时代的日本公家机关。往更里面走一点，还看得到电梯大厅。


    虽然这边怎么看都像是公家机关的一楼服务处，但因为到处都是身穿金属盔甲的肌肉战士或是魔术士打扮的人，所以我还是能理解这里就是迷宫公会。


    不过，就算放眼全世界，也只有这里才看得到装备莫名闪闪发亮的战士，和穿得衣不蔽体的女人吧。


    那完全就是将强度显示在外观上面的设计，根本就和rpg的世界一模一样。这和网路游戏多次更新之后，变得极度重视外观的走向差不了多少。就算那种装备真的很强，我也不太想穿。


    「雪，你会想穿那种装备吗？」


    「以日本人的心态来说，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有些住在王都的贵族，可是穿得比他们还要夸张喔。」


    原来如此。因为是富商之子，所以也有和那些大人物交流的机会吧。


    虽然有可能是例外，不过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曾遇过一名贵族，而他的穿着打扮的确也是夸张得有点过火。如果那就是基准线的话，社交界应该就是变装大会的会场吧。


    委托公布栏上大多是写着「攻略到地下城第〇〇层」或是「讨伐〇〇只魔物」之类的内容，与其说是委托，不如更像是当前设定的目标。


    说不定这里主要是用来培育冒险者的，而不是让他们接案赚钱的呢。


    也有外面世界没看过的素材收购处。


    我之前吃哥布林的时候，才吃到一半，骨头和肉就一起腐烂掉了……要怎么在没腐烂的状态下带过来啊？感觉在搬运的过程中就会灰飞烟灭了。


    难道是用活捉的……或是把魔物丢进具备防腐功能的袋子，再杀掉之类的？……感觉会是很血腥的场面呢。


    【迷宫公会二楼】


    再来是二楼。虽然这边好像有电梯，但我们还是走楼梯上来了。


    这里有供新手使用的简易图书室、面谈室以及公会会员用的员工休息室。


    简易图书室是一间小房间，里面放了适合给迷宫新手看的书籍，桌子和椅子大概只够让十多人入座，看来上面的楼层应该还有更正式的图书室吧。


    顺带一提，根据雪的说法，光是这边的藏书，就已经比王都最大间的书店还要多了。


    那间书店所陈列的书籍甚至还不到一百册，而且每一本书都以铁链链在架子上。惊人的是，光是站在里面阅览，就要被收取以小时为单位的高昂价码。


    据说外面的世界


    不存在印刷技术，所以那些手工书应该也是抄写的副本吧。双方在这方面的差距之大，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程度了。


    「我去过的书店，还有写在卷轴或是木板上的书喔。」


    ……应该不至于有写在石板上的书吧。


    目前面谈室虽然没人使用，但这大概是让公会会员和职员商量的地方。我们刚才听哥布太郎先生介绍的时候，就是借用了这里其中一间房间。


    不仅可以聊任务、对活动方针提出建议，也可以商量人生话题，甚至还贴了婚姻咨询的广告。


    ……虽然有婚姻咨询的功能，但真的会有人想和冒险者结婚吗？总觉得这个职业的不安定程度已经是所有行业之冠了。


    员工休息室似乎禁止出入，所以我们没能窥见里面长什么样子。


    【迷宫公会三楼】


    然后，我们来到了会开设新手讲座的三楼。这一楼几乎都是多功能大厅之类的大型房间。


    现在因为没有任何活动，所以放眼望去尽是空荡荡的房间。


    只见墙上贴着*tcg大会的活动海报。都到异世界了，这里的人还在玩卡片游戏喔……(译注：集换式卡片游戏(trading card game)的简称，代表性的游戏有《魔法风云会》或是《游戏王》等等。)


    顺带一提，我们虽然没有过去看，不过地下一楼是健身房和训练所，地下二楼似乎是出租给冒险者的仓库。


    再往上走的话，好像还有巨大的资料室，但未出道的冒险者，就不得进入四楼以上的楼层了。


    ◆◇◆


    「该怎么说，让我想到以前用来跑*trpg的公民会馆呢。」（译注：桌上型角色扮演游戏（tabletop role ying game）的简称，不使用电脑一类的电子装置，只以纸笔，骰子，规则书和个人演技进行的游戏。代表性的trpg有《龙与地下城》等等。）


    「你的嗜好还真是充满怀旧风格啊。」


    在聊到rogue的时候，雪也说过他玩的不是家机版，而是以点阵式图片构成画面的版本。而trpg也不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娱乐吧。我虽然经常听说这类游戏有死忠支持者，但这些人到底身在何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应该是比所谓的宅兴趣还要更深一层的世界吧。


    「怀旧啊……也许真的如你所说呢。tcg也算是怀旧游戏吗？」


    「和前两项相比是流行多了，但毕竟不是高科技的娱乐嘛。」


    「也是，毕竟前世的我是个娴淑的传统女性嘛。」


    「你这句话大有问题。」


    说起来，你刚才不是有提过bl游戏的话题吗？娴淑的传统女性哪会沾染那种腐习性啊。


    就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打发时间之际，有两名男子从多功能大厅的入口进来了。


    其中一个是金发碧眼(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大众脸)的青年，看起来大约二十岁上下……总之年纪至少比我大。


    他配着一把短剑，看起来应该是前卫，但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装备，因此难以判断他的战斗风格。


    他长得非常英俊，要是和他一起上街搭讪，应该可以捡到倒贴上来但他没兴趣的女孩吧。真想和他交朋友。


    另一人则是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巨人。不过以巨人族来说，这样的身材有点太矮了，不晓得他是混血儿，还是属于某种我不知道的种族。


    他虽然以单手握着一柄与身材相符的大槌，但我应该拿不动那柄槌子。他肯定是力量型的战士。


    这两人都是来参加新手讲座的吗？


    「嗨，你们也是来参加座谈的吗？」


    金发青年开口向我们搭话，他的嗓音和笑容都跟英俊的脸蛋相辅相成，真让人火大。


    「是啊，你们也是？」


    「没错。虽然没见过面，但你们应该是还没通过测试的人吧？你们是看准时机过来登记的吗？」


    看来他们果然是比我们略微资深一点的前辈。


    「虽然我不知道测试是什么东西，但我们确实是菜鸟中的菜鸟，而且今天才刚抵达这座都市。」


    「哦，你们运气真好。我们两个已经通过了测试，正在等这次的讲座呢。由于登记的时间点有点糟，这半个月都在自主训练呢。」


    「那么，你们就是早到一个月左右的前辈了……对了，测试是什么？」


    「哦，如果要在这座都市里以迷宫探索者的身分活动，就得先听过这里的讲座，以及攻略测试迷宫才行。只要有负责担任向导的同行者在，随时都可以进去测试迷宫挑战，但这边的讲座就是一个月才开一次了。要是没搭上时间，就得像我们等个老半天了。」


    好像突然冒出了很多我没听过的资讯。


    刚才的哥布林的确也说过我们来得很巧。


    「换句话说，那个不是实际要攻略的迷宫，而是给新手专用的对吧？」


    「没错。那个地下城总共五层，没有陷阱、魔物也很弱，有点像是先行体验。要攻克的话并不困难，只是会受到新手的洗礼就是了。」


    「洗礼？是类似最后突然出现强敌的模式吗？」


    是配置了那种第一次挑战就很容易失败的头目吗？


    「……老实说，我们不能透露详细的过程，特别是未完成攻略的人更不能听。」


    毕竟是给新手挑战的地下城，应该也没什么值得硬逼对方讲出来的情报吧。


    要是来硬的，结果反而受到惩罚的话，那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顺带一提，这位小姐……不对，是男生呢。他是你的朋友吗？」


    哇塞，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虽然认识他好几天了，现在还是抱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呢。


    「啊、是，我叫雪人，请多指教。」


    雪先生，您看起来挺不开心的呢，是因为被人一眼识破性别的关系吗？


    「请多指教。我们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呢。我叫菲洛斯，虽然在外面有骑士的身分，但现在只是平凡的冒险者见习生。」


    原来是骑士大人啊。连这种有权有势的人都跑来当冒险者啊……他应该衣食无缺才对啊。


    「那位大块头是和我一同挑战测试的高文。他虽然怕生，不过力气很大。」


    菲洛斯这么介绍后，大块头便害羞地点了点头……是说，有这种身材居然还会怕生喔？


    ……哎，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我是纲。」


    菲洛斯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反正我就是有个怪名字嘛。


    ◆◇◆


    「那么，首先就从『冒险者』这个职业的定义开始说明吧。」


    新手讲座开始上课了。


    讲师名为韦尔纳·莱昂特，虽然怎么看都是人类，但似乎是个吸血鬼。在这城镇就业的非人生物还真多啊。


    不过，明明城墙外有那么多人排队，来听讲座的居然就只有四个人而已。


    讲座会在今天开三次课，虽然听说选择中间那堂课的人有较少的趋势，但这也未免太少了一点吧。


    在入口排队的那个魔法师小不点不晓得去哪儿了？我还以为能在这里见到她呢……是去观光了吗？


    「因为你们四位都是从外地来的，应该对这座都市的冒险者定义不太明白吧。那边两位已经来这里约一个月了……好吧，今天刚来到这里的雪人同学，你知道冒险者这个职业是什么样子吗？哦，我是指外面的看法。」


    被讲师以「雪人」点名的雪，露出了有点不快的神情，开口回答道：


    「是。在外面，冒险者的定位近


    似于专门对付魔物的佣兵。一般来说，收入比佣兵或猎人还低，也不怎么受欢迎。一般人对他们的认知，就是没有实力也没有靠山的人们，为了出名而屈就的跳板职业。」


    这段回答和我的认知几乎是百分之百吻合。


    不过，我们之前在外面也没当过冒险者，因此这种印象都是靠传闻或是冒险者口述拼凑出来的。


    至于另外两人……菲洛斯毕竟是骑士阶级，应该对冒险者的实际状况不太清楚吧。


    能在王国里当上骑士，就代表他至少是低阶贵族或是富裕人家的小孩，这种人不可能和冒险者这种底层职业有所接触。


    「大致正确。我虽然也没在外面当过冒险者，但毕竟从外地进来的冒险者为数众多，因此我也略知一二。根据他们的说法，冒险者就像是在高风险的垃圾场翻找就职委托书的职业——而这同时也是他们的共识。虽说不能尽信这些看法，但就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冒险者是一个得不到高额佣金，也得不到名誉、保障和安全的职业，而这样的看法似乎是没有错的。」


    尽管职业形象被摧毁得一文不值，但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前世经常在故事或游戏里看到的冒险者形象，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如果有一夕致富的机会，即使工作内容危险，还是会给人战斗的动力吧。我说不定也会尝试看看。


    「好了，关于冒险者在这座都市里的定义，和上述是完全不同的。首先，对都市里的一般市民来说，探索地下城是一种娱乐活动。」


    「呜欸？」


    也许这段话实在是太超乎想像了吧，雪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而我虽然没有出声，但也着实吃了一惊。


    「是的，若是认知有所出入，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呢。那两位已经在这座都市里待了一个月左右，而且也通过了测试，所以在认知上不会有那么悬殊的差异。好了，因为只有四个人，所以有问题的话我随时都能回答。雪人同学？」


    「不，那个……我不要紧，请继续。」


    雪一脸尴尬地垂下了脸。


    「那我就继续说了。在这座都市里，探索迷宫是一种娱乐活动，而冒险者则是被分类为艺人。虽说探索地下城确实是冒险者的主要工作，但就现况来说，对于市民而言，冒险者的形象比较接近提供娱乐的偶像或是舞台剧演员。由于冒险者本身并不认为探索迷宫是一种娱乐，而是相当正经的工作，因此刚才所说的艺人云云，还请当成对冒险者并不熟稔的一般市民的认知。」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刚才的猫咪小姐说「炒人气很辛苦」，应该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虽然说来有些肤浅，但只要外貌出色，就容易博得人气。底层组……也就是刚出道的收入并不多，所以也有人是一边打工一边潜入迷宫的。不过受欢迎的冒险者之中，有人不必认真探索迷宫，也能坐拥相当稳定的收入。在会馆里张贴的海报上露脸的人，就是属于这类人士。那边的菲洛斯同学和雪人同学，在这方面是相当有利的。」


    就连张贴海报也有钱赚吗？是说，原来那不是演员，而是冒险者自己上场啊。


    被说是「有利」的雪露出了消沉的表情。我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看雪的脸，他的表情还真是多变，有点好玩。


    「嗯，虽说也有卖人气的一面，但本职当然还是攻略迷宫了。由于在迷宫深层得到的财宝和掉落物品可以卖到很好的价钱，因此若要赚钱，让自己变强才是正道。不过，当偶像也不坏就是了。」


    由于有些部分无法听听就算了，我就试着发问吧。


    「不好意思，我有问题……刚才说的掉落物品是什么呢？魔物是会掉东西的吗？」


    就外面的状况来说，在打倒魔物之后，它们就会迅速还原成魔素，什么都不会剩下。尸体会在短时间内腐败掉——并在腐败之后化为烟雾，就此灰飞烟灭。


    虽然使用的武器会留下来，但魔物所用的武器大多是掠夺来的，而且没有经过保养，品质相当低劣。虽说其中还是有能回收利用的物品，但肯定卖不了钱吧。


    「掉落物品，是只有这座城市的迷宫才存在的机制。打倒迷宫里面的魔物之际，魔物可能会变化成名为掉落物品的道具，可能是那只魔物的身体部位，也可能是药品，也可能是武器或粮食。而卖掉这些掉落物品，就是冒险者主要的收入来源了。」


    愈来愈有游戏的样子啰。


    「魔物的部位有什么用途呢？毕竟在外面的时候，魔物的尸体总是很快就腐败消失了。」


    「哦，你有在外面和魔物战斗的经验啊？迷宫里的魔物虽然同样会消失，但会以不一样的机制掉出那一类的物品。至于应用范围则不少，有些可以当成武器的材料，有些可以拿来食用。和本体不同，这类掉落物品不会还原成魔素……也就是不会发生『魔化』的现象，也不会腐坏。」


    原来那个变成雾的现象称为『魔化』啊。


    「会把魔物拿来吃吗？我以前虽然生吃过哥布林，但那非常地难吃喔。」


    难吃的程度简直可以用生化兵器来形容了。就算以粮食的形式掉落，我可是一点也不开心喔。但若真的没东西吃的话，我还是会吃啦。


    「你、你生吃过啊？我不认为那是可以生吃的东西就是了……虽说滋味各有不同，不过以素材或粮食形式掉落的物品，都是人体可以摄取的。不过，有些素材是作为药材之用，而那些物品也不见得都很好吃。特别是哥布林，生吃的话应该让人难以下咽吧。掉落的肉类不仅非常难吃，也不能拿来做药，因此可说是不受欢迎的掉落物品之首。顶多就是在迷宫里面耗尽粮食、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烤来吃吧。」


    嗯，我也没有刻意挑难吃的食物来吃的癖好，但要是没有用途的话，应该也卖不掉吧。


    「虽然大部分的冒险者都会经历过这一关，但每个人的感想都是『这辈子不想再吃了』。要是能洒点咖喱粉的话，应该不至于无法入口，但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去吃。应该说，我的哥布林同事也会为此生气呢。」


    同事……是指刚才的哥布太郎先生吗？


    ……不对，那是怎样啊？如果说是因为「同胞的肉被人吃了，而且还被评为难吃」而生气，又是针对哪一点生气啊？


    「我的同事之中，有一位名为哥布太郎的哥布林。不过，他喜欢吃哥布林的肉……是个有一点奇怪的个体。哥布林肉是属于会被弃置在迷宫里的掉落物品，市面上也相当少见，因此数量不多的话，我想他是愿意出不错的价格收购的。」


    吃同族的肉，不就和食人族一样吗？对哥布林来说，这算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关于冒险者的收入，其实有相当多的来源。刚才所说过的——攻略迷宫并卖出掉落物品和财宝虽然是主要收入，但其他还可以列举出这些工作。」


    ·完成公会发布的委托或任务。


    ·担任训练官或是指导员。


    ·贩售新开发的魔法和技能的资讯。


    ·参加官方举办的武斗大会。


    ·出席粉丝见面会。


    ·以来宾身分上电视节目。


    ·剪辑自己的影片贩卖。


    ·贩卖自己的周边商品。


    吸血鬼一边列举着，一边在白板上写了下来。


    「若要做这些工作，手续会由公会负责，因此并不会太麻烦。」


    ……在各方面都给我等一下！根本每个部分都可以吐槽嘛！


    「啊——不好意思，我有很多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其他人似乎也有疑问，不过请纲同学先说吧。」


    「好的。呃……我对攻略迷宫和拿掉落物品换钱这部分还能理解。虽然还不懂委托和任务的差别，但也不成问题。至于训练官、指导员还有魔法和技能的咨询方面，我大概心里有底，即使不清楚详细的内容也没关系。武斗大会也是一样。不过，在这之后的项目，实在有点超脱了我的常识之外……」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只见其他三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只是，我看不出高文的表情变化就是了。


    「最后四项几乎可以归类在同一个范畴，我就一并说明吧。我刚才有提到过，冒险者可以利用自己的知名度赚钱，因此也能去上节目。在这座都市里，冒险者可是理想职业，一旦成为高阶级的冒险者，就会有来自一般人和同业之间的粉丝。而这些粉丝会成为一股购买力，这也代表靠贩卖周边商品、靠举办见面会赚钱等等，都是可行的。」


    「电、电视呢？」


    总觉得那和我熟知的television是一样的东西。


    「虽然在迷宫都市之外并不存在，但都市里有着能够保存影像并观看的箱型物品。如果没看过的话或许难以想像，但若是参加相关的活动，就能获得通告费。有名的冒险者会接受访谈，或是去上和自己毫无关连的综艺节目等等。尽管内容千奇百怪，却也能让市民们看见自己的身影呢。」


    正因为我很清楚，所以才觉得傻眼。


    居然真的有电视啊！该不会连电脑和网路都有吧？


    「那个，影片是指什么呢？」


    菲洛斯头一次发问了。看来这是他在这一个月来没有查到的范畴。


    「攻略迷宫的时候，这段冒险的整个过程都会被录影下来。冒险者可以决定是否要公开影片，也可以选择卖给有意愿的买家，不过最多只能制成片长两小时的影像商品。」


    这和我知道的影片剪辑好像是同一门学问啊，迷宫里该不会有监视摄影机吧？


    「测试的时候应该也有拍下影片才对，同行者没说过吗？」


    「呃，这么说来……好像是有提过。」


    菲洛斯他们似乎已经有影片了。


    总觉得会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观看呢。看来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在重要的场面认真以对吧。


    「影片的价格和压片量虽然都是由公会决定，但若是打下一定的成绩，在这方面就可以再多加商量。销售总额的部分比例，最后就会变成出场冒险者的收入。如果有一定成绩，也可能不是用抽成的方式，而是由公会直接买断。」


    「不拿去卖也没关系吗？」


    「是的，公会虽然会将影片本身作为纪录保存下来，却不见得一定得拿去贩卖。事实上，以训练为目的的探索就相当乏味，大部分的纪录都没有拿去贩卖，而是深藏在公会里面。如果在一段时日后，希望能将过去的所有纪录剪辑成总集篇，公会也愿意协助。不过，这类案例相当少见就是了。」


    毕竟影片的数量肯定很多，而且可能和其他人的影片没什么差别，看起来应该很无聊吧。


    看来是将有趣的部分浓缩在两个小时之内的形式。


    「顺带一提，不只是粉丝而已，影片也可以卖给其他的冒险者。像是第一线攻略队伍的影片，就能让人知道前人未至的领域是什么样的风景、会出现什么样的魔物，以及自己要花上多久时间才能抵达等等，因此很受欢迎。由于每到一定楼层就会出现楼层头目，因此攻略头目的影片也相当畅销。若是同时接到来自多方管道的委托，或是完成了特殊的条件，也可能会收到来自公会的贩售委托。最近好像也有一些人为了打知名度，而将影片上传到免费影音网站上。」


    哦，原来可以拿来当作攻略的预习啊。这看起来是攻略本——不对，是攻略影片之类的东西。既然和己方的今后方针息息相关，那销量自然是蒸蒸日上了。


    「呃——请问周边商品有哪些种类呢？」


    雪这么发问了。他脸上虽然一副疲惫的表情，但我也能明白他的心情。


    「我们并没有为此特别定义，就连刚才所提到的影片，也可以视为一种周边商品。基本上，只要向公会申请时不被退件，就可以加以贩售。目前有在市面上贩售的商品包括：影片、手写的攻略讯息等书籍、过去使用过的装备、模型公仔、人偶、豆沙包、零售照片、写真集、挂轴、抱枕，也有不含影像、仅含声音的商品，歌曲或是收录了广播节目内容的光碟，也被分为此类。其中装备堪称梦幻逸品，是粉丝们抢破头的周边商品喔。若能在上面签名的话就更是锦上添花呢，以前有人曾想贩售内裤，但被公会拒绝了。」


    雪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虽然也很想用力吐槽，不过简单来说，除了攻略地下城之外，冒险者就和我在前世所知的全方位艺人差不多吧。


    是说，豆沙包是怎样？为什么只限定豆沙包啊？


    「呃……所以也可以出版色情书刊，或是拍摄色情影片啰？」


    「嗄、你、你在说什么啊！」「是可以的。」「咦咦咦！？」


    雪好吵啊。既然都有影像媒体存在了，这类东西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色情可是很伟大的喔。每当有新科技发明的时候，色情商品总能发挥出强大的牵引力，根本是人类的奇迹产业。


    「有些冒险者会因为没办法用上述方式赚到钱，或是没能找到正当的工作，又或者是因为背负了亏额负债等原因，而去参与这类影片的演出。由于公会不会限制冒险者的演出权利，加上收入优渥，只要没什么疑虑存在，公会也会帮会员仲介这类工作，或是协助贩售商品。这类商品虽然销路极佳，但参与演出的冒险者多有人气逐渐下滑的趋势。毕竟也不是只要冒险者才能参与演出嘛。还有，尽管案例罕见，但也有以演出这类影片为乐的人，这类人士不会计较演出费用，拍摄了相当多的影片……因为这里只有男性，所以我就偷偷说了。其实，也有女性冒险者出于兴趣拍摄了这类影片，在我的部落格上也有推荐一些片子，若有机会的话不妨参考看看。」


    喔喔，对想像力不够的我来说，这确实是攸关生死的大事。毕竟妓院给人高手才能光顾的感觉，若能轻易抒发的话确实让人开心。


    还有，既然有部落格的话，就代表有网路吧。刚才也提到了影音网站，这里现代化的程度到底有多高啊？


    「还有，这虽然是题外话……名为〈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战队，曾为了宣扬他们对肌肉的热爱，而拍摄了写真影片，但卖得奇烂无比。由于库存过多，让他们欠下了大笔的债务，最近似乎有往成人影片发展的念头……可是应该还是卖不好吧。」


    这还真的是有够无所谓的情报……〈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就是我们在公会入口遇到的那些肌肉壮汉啊。原来他们捅过这种娄子喔。


    「还有，嗯……纲同学感觉很有机会进军同志影片界，不过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世界，如果还想继续从事冒险者这行的话，建议你还是拒绝邀约比较好。」


    「请别开玩笑了。」


    审查的时候也一样，为什么我动不动就要被牵扯上同志哏啊？饶了我吧。明明雪就长得比较美形，菲洛斯看起来也更像个好男人啊。


    还是说，我天生就散发着那类的气场？综观前世至今的经历，我……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啊。


    还是说，在入城时审查我的那个鬼畜眼镜男，其实是公会的职员之一？……应该不会吧？


    「各位的问题都告一段落了吧？……那么我继续说明。在接下冒险者的工作时，都会从所有的报酬里扣掉手续费和税金。这里和王都不同，并没有征收居民税，因此若只接冒险者的工作，是不需


    要报税的。至于收购价格也比照报酬的规矩，不过低阶级时大约是以百分之三至百分之五，中阶级为百分之七至百分之十二，高阶级则以百分之十五为上限，作为扣除手续费和税金的大略基准。」


    真厉害啊，在外面的世界，普遍都是所谓的*七公三民，而根据领地的不同……应该说我故乡的村子就是采用九公一民这种脑袋有病的税率。(译注：七公三民，即将七成的收获充公，三成作为个人财产，九公一民则是九成充公。)


    虽然在前世的时候嫌税率复杂，而且也没兴趣，不过现在的我倒是想知道当时日本的税率是怎么算的呢。


    「接下来，要谈到关于冒险者的各种保障。在冒险者公会登记后，就能在旅馆、医院和训练设施等地方享受优惠；除此之外，根据阶级高低，还有一些特殊的优惠——像是高阶级的冒险者，便可以利用高级旅馆或是私人专用的度假设施；而租借不动产的规格也会提升，出席讲座或拍卖会时也能获得特别待遇。这同时也会影响贷款和信用卡的额度，相亲的时候，高阶级的冒险者也比较受欢迎……容我说个悄悄话，就连妓院也会依据阶级的高低，而提供不同等级的小姐和服务项目喔。」


    怎么会这样……要是不提升阶级的话，就连高水准的小姐都会不屑一顾吗？


    不过，一旦阶级变高了，出手自然也会变得阔绰吧。这也可以当成点燃冒险者斗志的手法，我非常能理解。


    「而和一般医药费不同的是，在迷宫死亡或是受伤的时候，治疗是免费的。而这边提到的治疗，也包含了住院期间的餐费、换洗衣物和病房、病床的使用费。此外，公会也设有专为外来人士居住的宿舍，在测试期间可享一个月免费的优惠。菲洛斯同学和高文同学已经入住过了，应该很清楚吧？」


    宿舍啊……不用担心落脚处实在是万分感激，我原本都做好露宿街头的觉悟了呢。


    「我顺便问一下，住起来感觉如何？」


    我不是对讲师发问，而是转头看向了菲洛斯。


    「非常舒适喔。大小……你可能没什么概念，不过一个人住的空间，就差不多是我在当骑士时所住的两人房大小了，而且一开始就准备了最低限度的基本家具。至于供水、厨房和厕所等设备则是共用的。还有，虽然也是共用的，但宿舍也设有浴室喔。」


    超强的啊。尽管终究没办法和平成日本的租屋处相提并论，不过不仅有家具，也有供水处，甚至连浴室都有(虽然是共用的)，大小还居然和骑士共用的房间大小相同，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顺带一提，我和二哥在王都工作的时候，是住在马厩里面。当然，房东是马儿，我们只是区区食客而已。即使如此，我当时的待遇还是让在奴隶贩子底下做事的克里夫先生非常羡慕呢。


    「我补充一下，大澡堂有设定开放的时间，而个人用的淋浴间则是二十四小时皆可使用。若是稍微有一点资本后，大家都会去附近的公众澡堂或是美容中心，因此利用宿舍浴室的人也不多。至于在免费期间结束后的房租部分，一般来说，是和迷宫都市的1k……也就是附有简单的厨房、浴室和厕所的房间收取差不多的月租金。虽说外面出租处的设备较佳，但因为宿舍就位于公会本馆隔壁，有些高阶级的冒险者着眼于地利之便，就决定继续住下来了。至于这部分的详细资料，在刚才发放的手册上都有以照片协助说明，还请各位参阅。」


    宿舍就位在隔壁吗？我在前世的时候都花了好多时间通勤呢，这还真是方便。住在马厩的时候虽然也是很近，但那根本不能拿来比。


    我看了一下手册上的照片，只见那是个小小的单人房，摆设了床铺和桌子。尽管以现代日本的标准来看，这间房间未免有些寒酸，可是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豪华了。


    「那么，若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先休息十五分钟。一楼的自动贩卖机有贩售饮料，还请多加利用。纲同学和雪人同学因为是初来乍到，就由我们这边请客吧。」


    说着，吸血鬼先生递给了我们银色的硬币。


    「这可以买一杯饮料，但除了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之外，其他地方是不收的，还请留意。」


    喔，日本也有这种代币嘛。


    ◆◇◆


    我们换了个地方，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我们四人手拿着装了果汁的杯子，坐在自动贩卖机前的长椅上。


    「哎呀——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但还是适应不来呢。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若想在王都买这种果汁的话，至少也得以中银币计价吧。」


    菲洛斯说着，便喝起了手中的柳橙汁。不过，我甚至连这方面的物价观念都没有。看来骑士的薪水真的很不错，甚至能让人评估出物品的价码啊。


    「我是没在外面喝过果汁之类的饮料啦，真的有差那么多吗？」


    「应该这么说，这已经可以被列为高级的嗜好品了，能不能买到还是未知数。如果是在夏天的话，也只能靠魔法才能弄成冰的……看来银币还不够付啊。」


    我和高文虽然也是喝柳橙汁，不过我还是无法想像。对于王都来说，要供应这样的饮料到底有多么困难啊？


    说起来，王都就连装果汁的纸杯都没办法供应吧。考量到成本的问题，大概也没人会买吧。


    顺带一提，雪目前在喝的，是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的黑色汽水。我还以为在这个世界里，这种颜色和碳酸口味应该不怎么受欢迎才对。


    「对了，听说你们两个是今天才抵达的，但好像没受到什么文化冲击啊？」


    也不是没有受到冲击啊……具体来说，我们光是吃个饭就吃到哭了。


    「有被吓到啦。这里文明进步的程度，就像是和外界隔绝一样对吧？」


    「我们的反应比你们更大呢，刚来的前几天甚至是恍神度过的。你们的前世该不会是住在文明水准相近的地方吧？」


    菲洛斯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愿公开的话也没关系。」


    「我没有隐瞒的意思啦。我和雪在前世是同乡，建立了迷宫都市的家伙或许也是。」


    这个回答似乎大出菲洛斯的意料，只见他睁大了眼睛。


    「这还真是……极为难得的缘分呢。听你的说法，好像有几分把握的样子？」


    「虽然我没去直接确认过，但只要是日本人……也就是我在前世所住的国家的居民，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座都市充斥着日本的气息。说起来，这里连使用的文字都是日语，真不知道是在开什么玩笑。」


    没错，不仅是定食店，这里的街道上到处都看得到日语。


    我们和菲洛斯交谈时所用的虽是大陆共通语，然而无论是迷宫都市招牌上写的文字，还是听到的交谈声，几乎都是以日语构成的。


    就连现在——若是朝大厅的方向看去，就能看见穿着骑士盔甲的金发男子正以日语和长着尾巴的兽人聊天。


    如果是在动画之类的世界观，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光景，可是亲眼见到这种状况在现实里发生，只会带来满满的不协调感而已。


    哥布太郎和韦尔纳虽然都是用共通语为我们讲解，但他们平常肯定也是用日语对话吧。


    「在上一个世界里，日语是只有我们国家使用的公用语言，因此应该不是其他国家的人民。」


    会拿来推广的不是母语，就是作为第二顺位的英语。我曾听说帛琉有部分地区使用日语，但就算是这样的案例，照理说也是以推广母语优先才对。


    「那还真是相当难得呢。光是两位是同乡，就已经是极为罕见的机率了。」


    「那你们呢？前世是哪里的人


    ？」


    「我和高文都没有前世喔。」


    只见高文手拿着装了果汁的纸杯，挺着他巨大的身子点了点头……我还没看过他说话呢。


    「对了，你们今天是来听讲座的吧？为什么要携带武器啊？」


    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就算得到的是「这是冒险者该有的自持心态」这样的回答也没关系，但若真是如此，没穿上防具这点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据我所知，这个都市非常安全，就算女性独自一人在夜路上行走也不成问题，治安十分良好。这在王都根本无法想像。


    「喔，因为我们打算去找人训练武艺。我们已经通过了测试，打算在讲座结束后风光出道，但目前还没有其他愿意和我们一起潜入迷宫的同伴。既然如此，就只能找已经出道的队伍让我们加入了。虽然也是有一个人或是少数人组队挑战迷宫的风格，但毕竟还是少数。若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本事，找起来自然就轻松多了。」


    原来如此，是想找公会担保自身的实力啊。会是测验之类的东西吗？


    「出示技能的话不行吗？」


    我认为那已经算是相当明确的指标了。


    「不是不行，但实在不够精确。我在当骑士的时候，就看过很多无法善用技能的人了，而且在这座都市里，有很多管道可以取得技能喔。」


    「很多管道？」


    「你们刚来，大概还不知道吧。在这座都市里，技能是可以用买的喔。」


    「这……」


    这代表才能是可以买卖的吗？


    技能不只是握有相关技术的证明而已，光是拥有技能，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也会在能力和技术方面获得辅助。


    那应该是对同一件事加以练习、不断精进，直到某一天，技能就会像是开窍般宿于己身，让自己的技术从此节节攀升。


    而若能加以买卖，就代表即使是过去完全没涉猎过的领域，也能学习那方面的技能。


    「听说自己已经学到的技能无法转售，而且也有一些技能是没有相关资质就学不会的，但技能确实是拿来贩售的商品喔。就连在这座会馆中也有贩卖，只是还没出道的话就无法购买就是了。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正抱持着『买来的技能真有那么方便吗』的疑虑，而这些购买得来的技能，是不会立刻发挥效用的。必须要经过不断的练习，才能让其发挥功效。就算是在外面，那些透过天赋而获得的技能，也不是在一开始就能发挥效用的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确实是如此。


    我虽然也是平白无故地获得了《近身战斗》的天赋，可是一个才刚出生的小婴儿，当然不可能将《近身战斗》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我与野生动物和哥布太郎……不对，是哥布林和半兽人交战过无数次后，才终于能掌握《近身战斗》的用法。


    我虽然听说过有少数人会在后天获得天赋，但这些人应该也无法立刻适应天赋带来的技能吧。不过，和完全没有相关技能的人相比，他们适应的过程应该还是快上许多吧。


    因为有这一层差异，才要在学会买来的技能后进行训练，并为自己契合到何种程度做出考核啊。


    「除了队伍之外，好像也有『战队』这种由多数冒险者组成的团体。不过，若不能把握自己的实力，就没办法决定要加入哪个战队呢。」


    喔喔，战队啊，以前玩过的游戏也有这种设计呢。看来这边的战队，也同样是由冒险者们组成的小规模组织。


    这么说来，在入口遇到的〈肌肉兄弟会〉和〈爆炸头舞群〉，应该也是这一类的团体吧……原来那是战队名喔……


    ……难道说，不理成莫西干头的话，就没办法加入〈莫西干头〉吗……不对，我又不会加入。


    「所以说，我们打算请公会考核，确认目前到底将技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还有，不只是剑术而已，这里也提供了各式各样的战斗技术训练。你们在这一个月里，肯定也会思考到该如何好好宣传自己的问题。」


    「原来如此。」


    虽说只多了一个月，但前辈的意见还是让我们受益良多。


    由于话题到此刚好告一段落，我们便动身返回召开讲座的大厅。


    ◆◇◆


    下午的讲座除了提到我们在休息时间里聊过的技能和天赋之外，也提到了关于贩售武器和防具的店铺，还为上午的讲课做了补充说明。


    「好的，那接下来是关于地下城的说明。虽然不去特别了解也没关系，而且通常都会在组队的时候自行体会，但毕竟机会难得，还请各位听我说明。」


    由于不会死的关系，即使因为事前功课没做足而出了意外，也不会酿成太大的问题……不过，这种思路似乎也满恐怖的啊。


    「这座都市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地下城。而这是为了迎合需求的关系，才会造成数量不断增加。」


    需求？地下城是可以说增加就增加的东西吗？


    「测试迷宫就是一个好例子。这是基于『只要能设定适中的难度和深度，就能做为训练之用』的概念所制作的地下城。除此之外，也有不能携带任何武器防具的迷宫、有时间限制的迷宫、发不出声音的迷宫，以及一部分的技能会失效的迷宫等等。而这些迷宫，都是由这座都市的代表人物之一——地下城主一手设计的。」


    原来如此，虽然还推测不出是什么样的能力，不过这座都市似乎是以地下城主的能力为基础发展起来的。


    迷宫也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制造的……外面的迷宫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那个地下城主，会不会就是雪所说的外挂转生者呢？


    「只是，那些制作出来的无数迷宫，都只是让各位做好训练和准备的前置作业，好前往被当作主要目标的迷宫而已。我们真正推荐各位冒险者攻略的，就只有一个迷宫，那就是『无限回廊』。」


    「请问，那位地下城主也是推荐我们攻略迷宫的那一方吗？」


    雪这么发问道。


    也对，一般来说，地下城主应该都是等着冒险者上门的那一方吧，就像最终头目那样。


    「是的，他也是属于推荐的那一方。而地下城主强力推荐的活动，就是攻略『无限回廊』了。也因为如此，攻略这座迷宫的报酬，其他迷宫根本望尘莫及。位于第一线的攻略组，应该都坐拥着巨额的财富喔。」


    「他们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呢？还有，虽然我不清楚究竟能不能做到……但若是破关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迷宫该不会就此消失吧？」


    消失的话可就头痛了，会没钱吃饭啊。


    「就其他迷宫的状况来说，即使破关也不会消失。不过，关于无限回廊的部分，即使是我们这些迷宫公会职员，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攻略到底。至于目前攻略的进度部分，我们在最近收到了突破八十七层的报告。」


    「八十七层……」


    嗯，一般来说，终点应该就是九十九层或是一百层吧。若是如此，应该是怎么追也追不上的吧？


    就算官方郑重推荐，还是会让人感受到一股过于悬殊的落差感。


    「原本的攻略虽然在七十五层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在七十六层后便稳定许多，最近则是以一个月一层楼的速度推进。谣传一百层应该是最适合当作终点的数字，照此推断，只要再过一年，应该就会如同雪人同学所说的顺利破关了吧。」


    这句话究竟是要我们加把劲赶上去，还是在暗指一百层根本不是终点呢？


    还是说，对地下城主而言，只要能顺利攻略完一百层，就能启动某种机制，让这座都市的管理阶级不得不放手？


    就算想再多，终究也走不出推测的范畴，而我问了想必也得不到答案。


    「若能攻破九十层的话，我们预计会举办纪念庆典，还请各位不吝参加。」


    尽管教人期待，但我们得在那之前顺利出道才行。


    「好的，那我继续说下去。关于迷宫堪称最特别的部分，就是即使在这座城市的迷宫里丧命，也不会真的死亡。正确来说，是死了也会复生。虽然机制并没有对外公开，不过目前在迷宫里死掉的，就仅有一个人而已。」


    咦，有人死掉过啊？


    我事先就听过不会死的消息了，现在听到有人死掉，反而让我吓了一跳。


    雪和菲洛斯也露出了动摇的神情……高文则看不太出来是什么反应。


    「可是，你们应该不用担心才是。虽说是有人死亡，但也仅有一起衰老而死的案例而已。那是一位精力旺盛的老爷爷，他为了寻求返老还童的方法而当上冒险者，就在心愿将成之际，却因为太过兴奋而暴毙了……老实说，这其实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但因为基于义务，我每次都得说明这一段呢。我接下来大概都得在每一次的讲座上叙述那位老爷爷的事迹了。」


    「啊、呃，也就是说，衰老而死的话不能复活啰？」


    也许对管理方来说，这也是个出乎意料的漏洞吧。


    「要注意的是，就算带着伤势或病痛潜入地下城，也不会获得痊愈。一般来说，在离开地下城时，便会恢复成进入之际的状态。若是在潜入地下城时因罹患的疾病死亡时，就有可能无法复生，衰竭死亡也算在这一类的案例之中。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目前官方还在调查详细的原因。」


    并不是绝对不会死。照这样推断，除了衰竭之外，也许还有其他的例外也说不定。


    说起来，若是抱着「因为会复活，所以死了也无所谓」的观念，恐怕是很危险的吧。在攻略迷宫的时候，「活下去」的意志应该也是很重要的。


    「因此，最近新增了规定，凡是身体不健康的冒险者，就不得挑战地下城。虽然要支付医药费，但在这座迷宫都市里面，即使是手臂被切断，或是在外面绝对无法治愈的疾病，都有极高的机率完全康复，还请带着健康的身体前来挑战。」


    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不过重点就是，只有在地下城里面，才会发生死而复生或是伤势复原的状况。


    至于重病患者或是少了手臂的人，即使进了地下城也无法恢复，因此还是要乖乖去看医生……是说，就连少了一条手臂也有办法救回来喔？好惊人啊。


    「这座迷宫有着许多独特的规矩。死了也会复活，但死亡之际所携带的装备和道具都会遗失。此外，等级也会下降。」


    喔喔，是不可思〇的迷宫型的设计吗？呃，我想起来了，那类游戏确实是这样的机制。


    「等级也会降回lv1吗？」


    「不，死亡时的惩罚会依据当时所在的楼层高低而有所不同。若是在测试迷宫死亡，就不会有等级和道具方面的惩罚，不过……比方说，若是在无限回廊死亡，就会依照死亡的楼层数字倒扣等级，直到扣回lv1为止。不过，每经过一天，这些倒扣的等级就会恢复一级。也就是说一旦死亡，就请休息一阵子吧。」


    若是在八十七层死亡，就得休息八十六天才能完全恢复吗？感觉这种惩罚还满严苛的啊。


    不过，这也不是真的降级，也不会真的死亡，所以或许还算是恰当的惩罚吧。


    那些攻略组的先驱们，想必没办法在毫无伤亡的状态下成功攻略吧，看来只能靠人海战术往前推进了。


    「装备和道具也不是就此彻底遗失。除了耐久值降至零……也就是坏掉的道具之外，都会先送到当铺去。从遗失隔天算起的七天内，失主会拥有购回失物的权利，一旦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成为在市面上贩售的商品。若一直卖不出去的话，便将在三个月后被店家下架，挪至迷宫的宝箱之中，或是变成魔物使用的装备，我们将此称之为『流当』。」


    这真是可怕。即便还是有补救措施，但就某方面来说，这比直接消失还要痛苦啊。


    「身上的钱买不回遗失的装备，又因为惩罚而进不了迷宫，而呆站在当铺前的冒险者，其身影看起来是非常落寞的。我有个无头骑士同事，非常喜欢去嘲笑这些冒险者，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浑球，还请各位不要模仿他。若非具备职员的身分，他应该已经早就被撵出去了。」


    「呜哇。」


    这种癖好真是烂透了，就算被人拿刀捅个几下也不奇怪吧。


    「接下来，是和菲洛斯同学与高文同学已经无关的话题……也就是测试迷宫的说明。你们两位虽然已经登记成为冒险者的一员，但目前还不是正规的冒险者。听过这场新手讲座，并且攻略完测试迷宫后，才能够正式出道。除此之外，也必须在出道之后，才能承接公布栏上的任务，或是挑战测试迷宫以外的地下城。」


    这就是我和雪当下必须跨越的障碍啊。


    「呃——请问那个测试迷宫的难度，大约是落在什么水准呢？」


    「这个嘛，老实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既没有攻略期限，武器也是使用租借品，迷宫里没有陷阱，魔物的强度也不高，每一层楼也没有限制停留的时间，甚至也没有死亡惩罚，可以说是超级简单模式。由于地图采固定制，不会因为每次进出而有所变化，以我来说，若是动作快一点，就可以在十五分钟左右攻略完毕，而那两位则是在第三次挑战时成功征服了。实际上，这个地下城的总通关率约在四成上下。听起来有点低，但这是因为有些人根本没有抱持觉悟，有些人是因为在里面死亡而受到打击，数据就是被他们拉低的。毕竟该痛的状况还是会痛的。」


    还真是难以判断这数字是高是低。也是啦，如果只是来做个纪念的话，放弃的速度自然也很快。


    我想，主要问题应该出在死亡后受到打击的那一部分吧。这也代表想成为冒险者，就必须截底具备「能忍受痛到死掉的苦楚」的精神力。


    除此之外……虽然我不知道死亡时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但这部分是唯有亲自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的。也许比起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带来的创伤反而更为剧烈也说不定。


    对我来说，疼痛也算是习惯了，至于死亡的话……尽管没有记忆，但我好像有体验过一次。毕竟我是转生者嘛。


    「年纪最小的通关者是五岁的儿童，最年长的通关者则是在之后衰竭而死、享寿七十八岁的老先生。这是不包含精灵一类的长寿种族，纯以人类为基准的纪录。」


    五岁也太猛了吧。不对，在这个转生者满街跑的世界，应该是有可能成真的喔。


    「还有，测试迷宫会有保护者同行。由于会有累积不少经验的前辈冒险者指引，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发问。顺带一提，若是没有愿意成为同伴的冒险者相伴，是进不去测试迷宫的，这是必要条件之一。不过，这其实是个报酬相当优渥的热门工作，因此照理说不用等太久吧。如果时机真的太糟，又不想等的话，只要向我刚才提到的无头骑士——超豪笑先生低头拜托的话，他就会立刻答应的。」


    我并不想让这种人成为同伴。还有，这名字也太烂了。


    「那位同行者会帮忙参与战斗吗？」


    「应该只会做做战斗示范而已。即使挑战者陷入濒死状态，他们基本上也不会出手。不过，他们会愿意回答问题，也拥有依照个人评估，在非战斗时提供恢复和餐食的权利。若是干涉太多的话，则是会先发出警告，并在出现惩罚后，将全员遣回入口处。」


    也是啦，要是连战斗都出手帮忙，就不知道是在测试什么，


    变成单纯的地下城观摩敎学了。


    「大致上说明就到此为止，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就算不在场，公会的职员们……除了超豪笑那个浑球之外，都是如同各位的经纪人般的存在。我们很乐意与各位商量各种烦恼，还请各位不要客气。若想询问我的隐私，或是对吸血鬼有任何疑问，我也不会避讳的。我喜欢吃的食物是大蒜。」


    这算哪门子自我介绍啊。


    「请问，测试迷宫的同行者是怎么决定的呢？可以在讲座结束后直接前往挑战吗？」


    发问的不是我，而是雪。


    这家伙好有干劲啊。可是我想先去宿舍看看耶。


    「同行者基本上是让中级冒险者承接的工作。只要向柜台询问的话，就会告诉你们目前候补的人选，因此只要从中挑选……不，难得我有点干劲，就让我查阅看看吧……喔，刚好有三个人承接了这份工作呢。」


    讲师明明没有特别做出观看的动作，但似乎已经确认完毕了。


    他是用了类似心电感应的能力吗？也或许是在某处显示了我们看不到的咨询吧。


    「个人是不推荐<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的成员啦，不过剩下的分别是<兽耳大游行>的奇塔小姐，还有超豪笑啊……看来只能选择奇塔小姐了。若没有其他问题，就直接出发吧？菲洛斯同学和高文同学，我们就在日后的出道前说明会再见吧。」


    高文默默地点点头，菲洛斯则器宇轩昂地应了一声。与他们俩分开后，我们就跟着吸血鬼先生离开了。


    「欸，你打算就这么前往地下城吗？」


    「纲，你在说什么啊，你也要去呀！」


    看来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组好队伍了。


    「可是我身上只有带一把工具小刀耶。」


    「这又不是问题，他们说过会提供租借武器呀。对吧，韦尔纳先生？」


    「是的"请放心。若是身手矫健之人，就算是空手也可以通关，而且也没有在初次挑战时就攻略完毕的必要。自第二层开始，每一层楼都会设置离开迷宫用的传送门，因此在稍做探勘后离开也是一种策略。」


    哎，既然讲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


    在创作故事里面，以未做准备的状况下突然进行挑战，通常都是一败涂地的伏笔。不过，即使挑战测试迷宫失败，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


    「方便的话，我想先去登记那个可以免费借住的宿舍。」


    「宿舍是和登记冒险者时一同登记的。刚好入口附近有空房，因此纲同学分到的是101号房，雪人同学则是102号房。由于是以生物识别技术做认证，因此不需要钥匙。就算不知道怎么使用也不用担心，公会柜台是全天候开放，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生物识别技术认证是怎样啊？


    ……反正我也没带什么太重的行李，就算了吧。我身上就只有带这个破包包而已。


    「呦——菜鸟们，人家就是〈兽耳大游行〉的奇塔喵！」


    前往大厅后，只见先前见过的猫耳小姐就在那儿等我们。


    也就是说，这位猫耳小姐，就是我们攻略测试迷宫时的同行者了。

 第二话「测试迷宫」

    【测试迷宫】


    迷宫都市中央设置了地下城传送装置，而此处的入口位于最外侧之处，是让新手挑战的迷宫。


    这座地下城约在十五年前被设计出来，即使在迷宫都市之中，其古老的程度也可以排至第三名。


    这处是迷宫探索者……在迷宫都市被这么称呼的冒险者们，为了正式展开活动而挑战的翻身关卡，若没有攻克这座迷宫，就无法挑战其他的迷宫。


    总楼层为五层，地图为固定式，途中没有陷阱，喽啰魔物也比其他地下城弱上许多。此外，就算死亡，也不会有等级降低惩罚或是遗失道具。


    凡是在这十五年之间出道的冒险者，都曾体验、攻克过这座地下城。就某方面来说，这里也是最多人挑战过的地下城。


    即使是已经通关并顺利出道的冒险者，也还是会在新手时期再次挑战，借以磨练技术。此外，由于冒险者学校也会作为上课之用，因此使用的人数相当多……的样子。


    新手讲座时发下来的手册，以这样的感觉做了介绍。


    顺带一提，这是全彩印刷的小册子，和前世的简易旅游导览感觉差不多。我再次感受到迷宫都市和外面世界的科技差异有多么悬殊。


    甚至还细心地附上了魔物的插画和地下城内部的照片。


    画成q版造型的哥布林旁边还加了个对话框，上面写着『好啦，快点把我干掉往前进吧！』，这算是一种幽默吗？笑出来没关系吗？


    根据手册上的说法，即使不是冒险者也可以加以挑战，因此也有人去做纪念测试。讲座也提过这一点。


    尽管只是纪念测试，但似乎还是有人成功通关了。也就是说，迷宫都市里说不定有比冒险者还强的蔬菜店老板或卖鱼小贩……真是可怕的都市。看样子，我们绝对不能在街上惹事呢。


    「总觉得有好多小孩在排队啊。」


    我们来到了测试迷宫的入口处，跟着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排队的几乎都是小孩子……虽说以前世为基准的话，我们也还算是未成年，但这些孩子们年纪明显比我们还小，大概是小学高年级而已。


    这些排队的孩子们身上都带着武器，也穿戴着防具，并批了一件样式统一、看似制服的斗篷。


    根据为我们带队的猫兽人奇塔小姐的说法，这里似乎有培育冒险者的学校，面来这里排队的就是学校的学生。


    他们会定期潜入迷宫，进行训练实习，并于在学期间挑战多次。顺利的话，应该就可以获得出道的资格了吧。


    「就读那所学校的，大多是在迷宫都市出生的小孩喵。人家由于是外地人，所以不太清楚详情，不过因为矮个子的居多，所以应该是附设学校的孩子吧喵。」


    说是矮个子居多，不如说在这里排队的全都是小朋友吧。


    若是在日本，会把小朋友带去和魔物战斗的学校，肯定会闹出大问题，但在这个世界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即使是在迷宫都市外面的地方，也几乎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去战斗；就算真的必须动员这么小的孩子，通常也还是会有大人伴随。


    而他们都是住在『迷宫都市』这个城市里的孩子，若仅以年纪太小为由而不让他们参加战斗，或许会被视为一种自私的心态。


    若不这样想的话，我就会一直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显然我们才是局外人。


    「看来刚好撞到了其他学校的实习课程喵。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所以等一下就好喵。毕竟今天是平日，也不会有其他菜鸟特地挑在今天来挑战吧喵。」


    原来这里还有平日和假日的概念啊。我好久没听到平日这个字眼了。


    「我以为对冒险者来说，应该是没有平日和假日之分才对，这也有影响吗？」


    「对菜鸟、下级、中级、上级和人气偶像来说，各有不同层次的影响喵。对菜鸟来说，他们多半还不适应挑战迷宫和训练的课程，很容易就会身心倶疲，因此通常都会跟着周遭的氛围走，在假日调剂身心喵。有不少卡在下级的人也是这种调性喵。一旦习惯了，就没有那么大的差异了喵。」


    这股不成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对于上级来说，常常攻略一次就得泡在地下城里好几天，因此战队也常将原本设在假日的训练日改为休假日喵。」


    这也难怪。这可是连做粗活的人都会退避三舍的苛刻职业，即使能够死后复生，似乎还是得经历一趟死亡的过程，那也自然会想好好休个假了。


    休假啊……在王都工作的时候，我从来没休过假呢。当时是让人傻眼的全年无休，而且最多要连续上二十小时的班。当然老板也不会支付加班费，已经是用黑心企业也不足以形容的惨烈职场了。我明明是在酒馆工作，还是经常被叫去与酒馆毫无关联的地方摆平问题呢。


    「呃……那对人气偶像又有什么影响呢？」


    「不只是偶像，只要是有一定人气的冒险者，就会接到许多与地下城无关的工作喵。他们似乎都会在假日去参加活动喵。人家在上个周末，参加了a阶级冒险者罗兰大人的活动呢喵。因为在握手会的时候太过兴奋，人家还差点喷鼻血喵。」


    居然连握手会都有，还真的是偶像啊。


    「我虽然大概明白上级、中级和下级之分，不过那个a阶级是什么呢？」


    喔，我也很在意呢。讲座上没提到这部分啊。


    「冒险者除了会粗略地分为上、中、下级之外，还会被分类为a、b、c、d、e、f、g这几个阶级。a和b被称为上级，c和d则是中级，而低于e级的就都是下级喵。你们若是通过测试出道的话，就会成为g阶级冒险者了喵。」


    原来是以英文字母作为阶级的区分啊。因为一直都是用日语，让我突然产生了一股突兀感。


    「那么，a阶级就是位于最顶层的人啰？」


    「是的喵。a阶级的人数还不到十人呢，真的是住在云端上的人喵。」


    「所以爬到那么高的阶级后，除了攻略迷宫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a阶级的例子是有点极端，不过下级似乎也有能协助活动的工作可以接喵。」


    用了「似乎」这个字眼，就代表奇塔小姐其实并不怎么忙碌吧。


    就目前听到的消息来判断，这类工作与长相美丑息息相关啊……就我来说，似乎和活动观众或主办都无缘啊。


    若要说看起来会有牵扯的，反而是我身旁的这位比较有机会吧。吸血鬼在讲座上也说过嘛。


    「换做是雪的话，应该就能闯出一番事业了吧。」


    「不可能啦。而且就现在的状况来说，我该瞄准哪个客群啊？」


    「……该瞄准哪个客群啊。是喜欢小男生的大姐姐呢，还是热爱伪娘的那种怪人呢？」


    毕竟雪先生的外貌虽然非常出色，但却多生了一根怪东西嘛。


    除了喜好冷僻的那种人之外，对于同样多了一根的族群来说，应该是没办法接受的吧。


    「我要消沉下去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隐瞒真实性别出去闯算了？喏，就像是『人家是雪子哟?！』的那种感觉。」


    毕竟前世是女人，他应该也很擅长扮演女性吧。况且他现在讲话的口吻也不是很男性化，就举止来看也很难一眼看穿。要不是听他自己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应该说，就算他坦白性别，我也还是看不出来。


    「那不就是在当人妖了吗？还有，我原本的名字虽然是『雪』，但可没有加上『子』喔，是snow！」


    原来前世是雪小姐啊。


    「然而，不光是有卡片


    的存在，这里还存在着许多检视别人状态的方法喵，所以要隐瞒性别应该是不可能的喵。不过，原来小雪的前世是女生呀喵，真是悲惨的境遇喵。啊，不过不过喵，若是出写真集的话，不管有没有多长东西，肯定也会卖得比〈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还好喵！」


    「这根本不算是在安慰我吧……」


    由于雪目前还没有名气，应该会有人只看封面就买下来吧。至于〈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应该只能被当成笑料看待吧。


    若真要挑一本买的话，我肯定也会买雪的写真集。如果遮得够巧妙，就相当适合拿来鉴赏。就算真的露出了什么东西，也还可以拿笔涂掉。


    怪人里面应该也有那种热爱多一根的族群吧，他们就这样陷入诡异性癖好的泥沼无法自拔。


    「呃——可以别再谈论我的写真集了吗……」


    也对，我们明明是来当冒险者的，为什么会聊到写真集的话题去了？


    ◆◇◆


    「我们还要排上多久呀？」


    「……看起来的确是完全没有前进啊。」


    从刚才开始，我们就连一步都没往前进。


    要是可以离开的话，我也想去路上经过的摊贩买点热拘回来吃，但感觉好像不行啊。说不定会被当成脱队的人要求重排，或是被他们两个抛下不管呢。


    「学校的实习课程应该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喵，所以前进的时候会唰唰——地往前进。但也因此，以班级为单位的事前说明也会花很多时间喵。」


    「他们要以班级为单位攻略迷宫吗？感觉会很难呼吸呢。」


    的确，光是要掌握谁在哪个位置似乎就很困难了，如果场地狭小的话，呼吸也会变得困难吧。


    「迷宫通常都是以一个队伍——也就是以六人为单位挑战，并设有各种限制喵，不过这里没有设限，才会如此喵。」


    要是不限制攻略的人数，那似乎可以靠人海战术取胜……不过，我很清楚靠这种打法出道也是毫无意义。


    「队伍基本上是以六人组成的吗？」


    「除了这里之外，大抵都是如此喵。先选出队长，然后分配每一个人的职责往前进喵。人家主要负责的，是侦察、解除陷阱和开锁喵。」


    这位猫耳小姐是盗贼啊？要是能进阶的话，感觉会变成忍者呢。


    这次的迷宫好像没有陷阱，因此还不需要这类技能，但未来肯定会遇上需要非战斗相关的技术吧。


    「人家虽然没挑战过，不过一旦成为上级，好像就会遇到要求六人以上的十二人组队，甚至是二十四人组队的迷宫喵。即使进度没爬到那么高，在参加挑战副本头目的活动时，也会有多支队伍同时攻略一个迷宫的状况喵。」


    还有副本喔？我虽然对rogue的定义不太熟，但那基本上是单人玩的游戏吧？硬要说的话，这还比较像是多人网路游戏吧？


    虽然以网路游戏来说，六人组队的设定不怎么稀奇，不过若要究其来源，就会让我想到某个*祖师爷等级的迷宫rpg了。这也混太多种设计在里面了吧。(译注：指《wizardry》(中译为《巫术》或《辟邪除妖》)系列，于一九八一年发行第一作，为美式的迷宫探索型rpg。)


    「可是，要是有这么多人进入同一个地方，不会连移动都变得困难吗？若原本就是设给多人挑战的迷宫，应该会有宽敞的构造才是，但这里的迷宫也一样吗？况且，我们应该会和这些孩子们挤在同一座迷宫里进行挑战对吧？」


    「我也有同样的看法。」


    要是能以这么多的人数完成攻略，就不知道是在测试什么鬼东西了。


    我过去曾有和一群半兽人在封闭的洞穴里对峙的经验，当时洞穴里太过狭窄，可是让我吃足了苦头。主要是因为气味的关系，毕竟半兽人很臭嘛。


    「啊！对喔，你们两个是今天才刚来到这里的喵……那也没办法喵。不只是测试迷宫而已，除了活动迷宫之外，所有的迷宫一旦入内，就会形成专属的独立空间喵。所以既不会在里面突然撞上其他的队伍，也不会在进入迷宫后遇到这些孩子喵。」


    「原来如此，会依照队伍的数量自动产生供各队使用的独立空间吗？虽说不会受人妨碍，但也多了没有援军的缺点呢。」


    「为、为什么你理解得这么快植？」


    雪举一反三的反应，让猫小姐瞠目结舌。


    只要明白这里是像游戏一样的系统化设计，那对于经常接触现代日本游戏的人来说，要理解构造就一点也不难了。像雪这样的游戏脑玩家，无论是理解或是消化的速度都是高人一等。而我虽然算是被归类成轻度玩家，但还是看得出这是属于哪种类型的系统。


    说起来，虽说能做出随机迷宫，但究竟是在哪个时间点制造出来的，这才是重点。若是在里面走到一半时突然出现变动，可是会吓死人的。如果是独立区域的话，只要在进入和移动楼层时制造，就没有时间点上的问题了。


    「除了这里以外的地下城，都会自动改变地图喵。不过由于这里是属于『固定式地图』的形式，不管什么时候进入，构造都不会改变喵。」


    「因为这是提供给新手用的迷宫吗？那应该和随机形式的迷宫属于不同的范畴……是这样的感觉吗？」


    「你说得没错喵。这里的构造相当单纯，真正称得上是迷宫的，也就只有最后一层而已喵。其他大部分都是单行道，几乎不可能迷路喵。虽然感觉在这种地方学不到东西，但还是设计成能体验到地下城的简单机关，或是第一次战斗等等基本的模式喵。」


    真的是给人一种小试身手的感觉啊。毕竟是连这些孩子们也可以挑战的难度嘛。


    菲洛斯尽管说他们经历过洗礼，但最后还是成功通关了嘛。


    「那么喵，感觉还要再一段时间才会进去，可以趁现在让人家看看你们的状态卡片吗喵？人家觉得自己多少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喵。」


    「哦，是离开会馆时拿到的那个吗……不过，随便让人看这种东西真的好吗？若是在迷宫都市外面，技能这类资讯可说是攸关生死的情报呢。」


    正如雪所说，至少就迷宫都市外面的状况来说，所有人都不会轻易地公开自己的状态资讯。


    虽说这也和没有状态卡片这种方便的道具有关，却仍不是可以随意公开的资讯。


    我之所以会在城镇的入口和雪交换情报，是因为我一来没有需要隐瞒的资讯，二来则是因为我们接下来会组成搭档这种特殊的关系。


    我们是在刚才离开公会时收到这张卡片的，上头除了已经看惯的那些资讯之外，还多出了陌生的等级、hp和mp等追加资讯。


    当然lv是1。至于经验值……ep并没有显示在上面。


    「如果真的不想给人看的话也无所谓喵，不过在迷宫都市里，状态会在转瞬间出现剧烈的变化，所以对下级阶级的人来说，基本上隐藏也没什么意义喵。大概到提升至中级阶级的时候，才会变得不想对外公开状态喵。但即使如此，还是会将自己视为主力的技能向周遭做宣传喵。反过来公开自己部分技能，以便让其他队伍前来挖角的冒险者也不少，有些人还会将资讯刊载在杂志上喵。」


    「唔嗯——嗯，说得也是。反正我没有隐瞒的打算，请看吧。」


    「也请看我的。」


    在雪递出卡片之后，我也跟着将卡片递给奇塔小姐。


    毕竟接下来是接受指导的立场，应该有必要掌握自己的能力吧"


    「嗯嗯，原来雪不是叫雪子，而是雪人喵。啊，这样有点不公平，所以你们也可以看人家的喔。」


    说着，奇塔小姐递


    出了自己的卡片。接下卡片的是雪，不晓得那张卡片是长什么样子？


    「咦，总觉得排版有点不一样……而且上面有附相片，颜色也不一样。」


    「喔，随着冒险者阶级的不同，排版也会有所更动喵。技能数量太多的话，会有显示不出来的问题，所以基本上愈往上提升阶级，能显示的资讯量就愈多喵。上级的性能更厉害，技能栏似乎是滚动式的，而且好像还会依照属性做分类喵。有点酷炫喵。」


    有附照片的话……那就是看起来很像驾照的卡片啰？


    「哦——嗯？奇怪，难道菜鸟用的卡片，最多只能显示五项技能吗？」


    「……什么？」


    我望向雪递过来的奇塔小姐的卡片，上头记载的资讯确实很多。特别是技能的数量，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


    而我们的卡片则是以偌大的字体显示，不仅上头的资讯少，就连技能栏也只塞得下五项技能而已。


    另外，虽然和内容无关，但那张照片里的奇塔小姐比着v字手势，还露出了让人火大的灿烂笑容。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实在让人很想揍她一拳。


    「原来如此喵——看来两位都是让人拭目以待的新人喵。」


    奇塔小姐将卡片还给我们。


    「雪的疑问就如他所说喵，菜鸟用的状态卡片，基本上都和迷宫外面能看到的资讯差不多喵，所以技能栏最多只能显示五个喵。不过，两位的技能栏都被填满了，看来你们在外面都受过了相当程度的训练喵。真卖力喵。还有，人家光看名称就吓得寒毛直竖了……纲的《原始人》到底是什么技能啊喵？」


    嗯，也难怪你会在意啊。


    除了天赋之外，我所拥有的技能一共有《算术》、《求生》、《食物鉴定》、《生物毒耐性》以及《原始人》。


    第一个《算术》给人的反差感实在是相当惊人，而第二个之后的技能则是让人感受到文明向后连退的脚步声。这已经不是用「乡下土包子」一词就能形容的了。


    「《原始人》？如果是平安时代人的话，我还能理解呢。」


    「这是我一路求生下来后获得的技能，至于效果是啥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我也不是平安时代人，只有名字是啦。


    「这说不定是迷宫都市里初次出现的技能喵，要是登记在公会的资料库，应该能获得金额不小的谢礼喵。」


    真的吗？那我对手头现金不够的疑虑不就解决了吗？


    「大、大概能拿到多少钱呢？」


    「人家虽然没有这样的经验，不过咱们家副团长登记的时候……拿到了相当于好几个月生活费的谢礼喵。」


    太棒了。虽然不清楚那样的金额是高是低，但这可是不劳而获的收入耶。


    「不过，若是在公会搜寻技能的话，就会显示出最具代表性的技能持有者的名字，因此搞不好会变成『说到《原始人》就想到纲』这样的风评哪——」


    「怎么会这样……」


    那可真糟。如果是「提到《近身战斗》就想到某某」也就算了，这会变成「提到《原始人》就想到纲」啊。


    如此一来，就不像是拥有《原始人》技能的人了，反而会变成原始人的代名词啊。要是一个弄不好，可能还会被人用这种方式称呼啊。


    「等手头吃紧或是有那个心情的时候，再去登记就好喵。不过，还真是古怪的技能喵。要是能在《原始人》前面多拿一个技能，就不会变成这种状态了喵。」


    这是我在不知不觉间拿到的技能，又不是我想要才去学的……


    「该不会我已经学了超过五个技能，只是没显示出来而已……？」


    「正是如此喵。一般来说，若是扣除天赋，获得五项技能以上的人其实也没那么多喵，以新手来说通常是不可能的喵。」


    难道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没学到新技能，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显示出来而已？


    原本以为都过好几年了，居然都没有学会别的技能，想不到是有这层原因在。难道我其实拥有更多的技能吗？


    「不过，若要知道自己还会哪些技能，可以选择去公会检视，或是在出道后收到的卡片上做确认喵。或者是——人家虽然不会，不过若是对卡片使用《鉴定》技能的话，似乎也可以看出详细资讯喵。」


    「是指请其他的冒险者帮忙检视吗？」


    「是的喵。除了其他的冒险者之外，若要请身边的人士帮助，公会的职员们大多都具备这项技能，也可以去找职业是<鉴定士>的人帮忙喵。」


    如果是职员，感觉的确是会有这类技能呢。


    说到《鉴定》，几乎都是异世界转生或是穿越作品的必备技能，但在这里似乎没那么罕见。


    至于其他的必备技能，大概就是道具箱或是技能掠夺一类的吧。不过看奇塔小姐腰间挂着包包，可见道具箱应该不存在，不然就是被列为专精职业的技能吧。


    「虽然不会显示第五个以后的技能，但还是会发挥应有的作用，所以没有影响喵。可是呀，外面还真是喵有在做系统升级呢喵。」


    她的喵用得实在太频繁，我都快听不懂在说什么了。


    「系、系统升级？」


    「是的喵，迷宫都市大约每个月都会做一次名为系统升级的更新喵。虽然人家不太会说明，但就是会新增一些规则呀，新技能呀，或是增加地下城的机关之类的喵。一旦更新日将近，就会在电视等媒体上公开详细内容，也会张贴在公会的玄关大厅喵。」


    还真的是游戏啊，也很像多人网路游戏的定期版本更新啊。


    好怀念啊……那些打着「调整平衡」的大旗削弱各种能力的更新……


    「顺带一提，最近的更新大幅削弱了《肌肉魔术》的能力，你们在公会入口遇到的那些肌肉男们曾为此叫苦连天喵，真是有够难看的喵。」


    「是、是这样啊……」


    《肌肉魔术》是什么鬼玩意儿啊？能拿来干什么啊？像是让肌肉发光之类的？


    就在我们趁排队时聊着和迷宫有点相关、又有点无关的话题时，忽然从后方传来了逐渐接近的粗野喊声和响亮脚步声。


    ◆◇◆


    「让开让开！小鬼们，现在哪是等你们慢吞吞地处理手续的时候啊！」


    突然插进队伍的家伙似乎是巨人族，他有着褐色的肌肤和倒竖的红发，光看那身材和肌肉，就算说他是食人魔也会让人信服。就连已经相当魁梧的高文，和他相比也显得小上了两圈。


    光是看到他的瞬间，就让我产生一股直觉——那家伙很强……由于差距实在是过于悬殊，我甚至推测不出他的实力有多深厚。


    「啊——是巴卡斯喵。那家伙又来了喵。」


    「那个大叔很有名吗？」


    「很有名喵。就算以迷宫都市的规模来看，他也是相当出名的喵。」


    引人注目的外观，加上不怒自威的强者气场，会有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大概看得出他很厉害，但那个大叔为什么会跑来这里啊？」


    「哎，他是很厉害没错，毕竟能孑然一身地升上上级阶级，就代表他不可能是庸碌之辈了喵。」


    上级……就连这个猫耳……奇塔小姐应该也是小有实力的人才对。虽说她似乎是斥候职业，战斗力大概会比真正的前卫职业略逊一筹，但肯定也是我们两个无法应付的对象才对。用不着检视状态，我也感受得到实力的差距，尤其是看过卡片上的数字之后，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就连这位奇塔小姐，都只算是中级阶级，而且还是中级阶级里的后段班……看来被称为上级阶级的冒险者们，在外面


    肯定会被称为英雄或是超人吧。


    「和实力相比，那家伙反而是邋遢的生活态度更为有名喵。」


    ……邋遢的超人啊，总觉得马上就逊掉了啊。


    巴卡斯直接冲入了泰半体格都和小学生差不多的学生人群之中。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危害学生们的意思，不过感觉很没秩序啊。


    「干什么啦，大叔！乖乖排队啦！」


    「我知道这个大叔！他是发酒疯的巴卡斯！」


    「为、为什么b阶级的人会来测试迷宫呀——？」


    「喂，大叔，是b阶级的话就去蹲无限回廊啦！混在小孩子里面参加测试迷宫，你都不觉得丢脸吗！」


    学生们也纷纷发出了抗议的声浪。


    还有，抱歉，我们好像也无端中枪了耶。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目前仍在惩罚期间，因为装备也没了，要进无限回廊实在是有点困难啊。」


    「果然和杂志上说的一样，是来赚酒钱的！超逊的啦！」


    「哇哈哈哈！很逊啊，嗯，确实是很逊。所以就给大叔让条路吧。反正顶多差个三十分钟，也没差到哪里去吧？」


    这个废柴大叔的逻辑也太神了吧？既然没差的话，你就乖乖等啊。


    「那家伙虽然确实很强喵，但在无限回廊的死亡惩罚期间，或是没潜入地下城的期间，他总是会跑去喝酒，所以常常跑来这里赚点酒钱喵。」


    「呜哇……」


    「真是让人不想看齐的前辈啊。」


    「没必要向他看齐喵。虽然是颇具知名度的冒险者，但也很少人像他这么被瞧不起的喵。就连杂志都帮他取了『发酒疯的蠢渣卡斯』这个别名喵。」


    听起来确实是个很爱喝酒的别名，但蠢渣卡斯这种命名还真绝啊。


    「我猜，他八成是在无限回廊里死掉了，现在的装备都还在当铺里，而存款都被他拿去买酒喝了喵。以那家伙的能耐来说，就算只有lv1，他也能用全裸状态闯过这里喵。」


    「你说这里……但这不是训练用的地下城吗？都是b阶级的大人物了，还赚得到喝酒的花用吗？」


    「不，若是以赚钱的目的来说，这里几乎没什么收入可言喵，不过，因为是零成本的关系，应该还买得起便宜的酒喵。而且也只有这里可以租借武器。」


    「说起来，那个大叔确实是两手空空来的呢。」


    他上半身居然只穿了件t恤。


    我们并没有被对方找碴，就在听着奇塔小姐的解说之下，目送那位大块头逐渐离去。


    后来有看似老师的人出面交涉，而在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似乎是以老师退让作收。


    嗯，那家伙光是今天一天，就让前途无量的孩子们对他累积了大量的仇恨。要是有人在玩部落格的话，应该会把这件事抓出来炮轰吧。


    「上级阶级的冒险者……应该都不是像他那个样子对吧？」


    「那个再怎么说也都是特例喵。大致上来说，上级阶级的手头都很阔绰，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些很好相处的人。虽然也有不少人一股脑儿地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但血气方刚的反而都是下级阶级喵。那些一直升不上中级阶级的家伙们，以及即使升上中级还是卡在尾端的那些族群中，才有那种凶神恶煞的人喵。不过这座都市就连袭击事件都很少发生，所以可以放心喵。」


    若这里是女性可以在晚上上街的都市，那我是不会特别担心啦，但果然不管到哪里都有凶神恶煞的人存在啊。


    如果是在王都，只要一走进巷弄，就随时可能会被夺去性命或身上的部位。我是不会拿那么极端的例子来比较啦，那边的巷弄和贫民窟真的是名符其实的魔窟。我每次听到那些传闻，都会吓得浑身发颤呢。


    「哎，反正那人基本上是单打独斗，一般来说应该是不会和他扯上关系的喵，忘掉也没关系喵。」


    这种说法……总觉得像是埋下了非常明显的伏笔耶，可以请您别这么说吗？


    ◆◇◆


    我们排在学生们的后面，转眼间等了三十分钟。带着些许紧张感来到柜台后，却三两下就完成了手续，接着终于要进入地下城了。


    「结果你挑了剑啊？」


    我现在正待在入口处一带——可以租借武器和进行简易训练的地方，挥了挥手上的剑。这里似乎算是地下城的一部分，已经是独立的空间，所以看不到学生们的身影了。


    正如讲座上所提到的，这里的武器似乎可以外借，只见此处陈列了各式各样的制式武器和盾牌。但遗憾的是，能选的只有武器，这里并不存在盾牌以外的防具。


    虽说就算弄坏了，也没有赔偿之类的惩罚，不过似乎不能带到地下城外面去。


    「毕竟这里没有小型的钉头锤或是铁锤嘛，再来就是拿把手斧当备用武器吧。虽说长枪一类的武器应该算是安全牌，但就怕在洞窟里面施展不开，而且我也没用过。」


    我真的有好好使用过的武器，就只有小刀和从哥布林那里抢来的长剑，再来顶多就是开山刀了吧。


    我迄今使用武器时都没有考量过技术层面，纯粹是靠着蛮力挥舞的。毕竟我不擅长细腻的战斗方式，若没有《近身战斗》的天赋协助，说不定甚至还打不中敌人啊。


    顺带一提，虽然我也拥有《单手武器》的天赋，但由于我不用盾牌，因此并没有获得有效的利用。像现在实际挥舞过一次后，就觉得和单手剑相比，双手剑用起来顺手多了。


    主力武器使用双手剑，然后再将看似轻巧灵活的手斧当成备用武器，应该就很够了吧。


    「不过，这里真的很厉害呢。陈列在这里的，几乎和我自备的武器是同一个水平的品质。我这些武器明明都很贵的说……这居然是租借给新手用的等级啊。」


    雪看着自己的短剑说道。


    那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便宜货。既然连商家出身的雪都说了很贵，那应该就是我所无法想像的昂贵吧。


    「真不愧是拥有栏外技能的人，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喵。纲在外面也是惯用长剑的战士吗喵？」


    栏外技能这个名词有点陌生，大概是指无法显示在卡片上、第六项之后的技能吧。


    尽管我也可能只拥有五项技能，但自从获得《原始人》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应该至少也多学到了一、两种吧。


    「虽然是有经验啦，但平常用的大多是……棍棒吧。还有就是石头。」


    「…………」


    我被人用像是看到原始人一样的眼神盯着看了。


    也不能怪我啊，在那种穷山僻壤哪有什么武器能用啊？就连能用的金属都很稀有耶。也因为是在那种环境底下，我才会对哥布林携带的长剑投以羡慕的眼光啊。


    顺带一提，我虽然说是棍棒，但其实是指树根那种东西喔。我也曾拿有圆木那么粗的树木直接挥舞过。


    「石、石头是指丢石头攻击的意思吗喵？就算是在冒险者的圏子里，人家也看过斥候职业拿来作为攻击手段喵。这很合理喵。」


    「我虽然也拿来扔过，但因为主要是打肉搏战，因此都是直接拿来砸的。」


    「…………」


    因为我没有投掷的资质啊。就算扔出去也丢不中目标，还会在紧要关头时往奇怪的地方飞去。


    我在前世打棒球的时候，也经常出现传球失误。由于我不管守哪边都会出纰漏，最后就成了捕手的固定人选。就算被敌队盗垒，我也不会传球过去，就只是去当一堵墙壁而已。


    「纲迄今到底是在什么样的魔窟里生活呀，人家虽然有点兴趣……但好像又没什么兴趣喵。」


    怎么办……要讲的话也不


    是不行啦，但到目前为止——姑且不谈我的生活环境如何，每当我谈论过去战斗的经历，总会让对方吓得退避三舍。


    就连那个会走路的残虐事典克里夫先生，也被我的战斗经历给吓傻了呢。


    「哎，毕竟纲是《原始人》嘛，这也没办法。」


    「这样啊，既然是《原始人》的话，就没办法了喵。」


    喂，别擅自拿原始人这一点作结啊。原始人起码也会使用石斧吧。咦……照这么一说，我甚至连原始人都不如啊。


    我空挥了一次又一次，并用现场提供的器具调整握柄，再不断重复着空挥和调整的过程。光是握起来的感觉合不合手，挥舞起来的感觉就大不相同。


    我虽然完全不具备修理或是保养一类的专门技术，但在抢了哥布林的武器来用之后，多少还是学会了用藤蔓一类的材料调整握柄的本事。


    这可是手脚笨拙的我历经一次次失败后铭刻在心的技术，现在也不需要拿藤蔓应急，有专门的器具可用，操作起来的感觉就差很多了。


    「你不带点箭矢吗？我记得你会用弓吧？」


    这里就连箭矢都是无限供应。


    箭矢的花费可不容小觑。我虽然没有相关经验，但听猎人的说法，每一支箭矢的价格都算不上低廉。


    就算是射过一次的箭矢，只要还能使用，就一定要捡回来继续使用。就算箭矢折断了，也可以回收箭簇和箭羽重新打造。


    毕竟箭簇也是金属制的，价格自然不菲啦。


    「嗯——我的弓箭有点特殊，说不定尺寸会不合呢。」


    「你想强调『自己可是特别的存在』吗？」


    你是被哪边的开外挂最强主角感化，加入了什么独特的工法进去吗？


    「才不是呢。为什么要把我说得像开外挂的最强主角一样啊？不对，要是能当的话，我也想当啦。」


    嗯，我毕竟也是转生者的一份子，也想尝尝主角威能的感觉啊。


    「因为我的短弓比一般的弓还要小啦。由于主要是以牵制作为目的，用一般箭矢就显得过大，没办法好好发射出去。若是平常的话，我就会把箭矢重新削短一些，不过这工程不仅枯燥，而且还很花时间呢。虽说也不是射不了大尺寸的箭矢，但幸好我自己有准备一定的数量，我这回会用符合尺寸的箭矢啦。」


    看来他有合理的理由。


    毕竟雪身材娇小，多少要费点功夫才能使用弓箭。


    「不晓得纲拉不拉得动那边的长弓呢。在游戏和小说里面，弓箭常常是身材纤瘦的角色使用的武器，可是使弓其实还满需要力气的呢。」


    的确是这样没错。罗宾汉或*那须与一也就算了，海克力斯和吕布这类神射手，都给人虎背熊腰的印象啊。(译注：日本平安时代的武将，据说射箭技术神乎其技。)


    我朝着雪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张远比我身形还要巨大的长弓正挂在墙上。


    糟了，我应该拉不开……看来我没有成为*魔鬼司令的才能呢。(编注：一九八五年由阿诺·史瓦辛格主演的硬派电影。)


    既然挂在墙上，就代表在长弓的分类里，那算是正常的尺寸啰？弓箭手好威啊。


    「因为我的主要武器是短剑，很羡慕像纲这样能挥舞重兵器的人呢。」


    「什么啊，原来你也有男孩子气的一面啊。要不要加入〈红铜色的肌肉兄弟会〉试试？」


    我不会加入就是了。


    「我才不要呢。力量弱小之人，也有力量弱小的战斗方式，而且变得那样浑身肌肉，就一点也不像女孩子了呀。」


    这小子在说什么啊？


    「小雪，前世姑且不论，但你现在不是男生嘛喵？」


    「卡片上是这么显示的没错。」


    「不不，这和显示……」


    「是这么显示的没错。」


    真是一股不容分说的魄力，我还是不要和他唱反调好了。


    【传送用时空门】


    所谓的时空门，是设置在地下城入口处的神秘装置。


    那是一座大约有三个大人肩宽的拱门，里头是一面神秘的异空间，此时正显得波光粼粼。


    虽然在rpg里，这类装置已是屡见不鲜，但亲眼一看才觉得是相当神奇的光景。感觉若是盯着里面瞧就会被吸进去，有点可怕。


    这里被称为地下城的入口，眼前的光景充满奇幻气息，让人看了不知该不该往前迈进。


    「这就是地下城的入口喵。新手虽然都会有点害怕，但进去之后就是普通的空间，而且其他的地下城也是这种感觉，所以很快就会习惯了喵。」


    「是、是不是该憋气啊？」


    「不不，这又不是要潜水喵，正常地呼吸就好喵。虽说好像也有传送出口设在淹水处的状况，但这里是固定型的，所以出口处就只是一座普通的洞窟喵，应该会让人错愕一下喵。还有，因为是单行道没办法折返，所以若还要租借武器，或是东西没拿的话，就要趁现在喵。」


    淹水处是怎样啊，好可怕。


    「会不会一传送过去，就立刻遭到魔物攻击呢？」


    「通常不会有这种事喵。就算真的发生了，也会被认定为异常现象，会由人家出面处理喵。不过，前面出现的大多是哥布林一类的小怪，稍微敲一下头就会死了喵。要是哥布太郎也一样那么弱的话，交流战就可以看好戏了说，不过他们似乎不是被列为同一个分类喵。」


    奇塔小姐似乎会善尽身为同行者的职责。


    还有，你和哥布太郎先生是有什么过节吗？


    「反过来说，若不是这类的异常现象，就算纲和雪受了伤，或是手臂被砍断，甚至是战到断气，人家都不会参与战斗喵。不过人家有收到委托的补给品，若是在战斗后的空档，也会给你们回复药之类的补给品喵。是说，一直杵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快点出发吧喵。要是害怕的话，人家也可以先进去啦，你们打算怎么做喵？」


    「问一下，如果奇塔小姐先到了时空门的另一端，但我们却回去的话，你之后会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要回……回不去呢喵。这里是单行道喵。若是被那样抛下的话，人家说不定会哭出来喵。应该会一路猛冲到中间点，然后跑回来揍你们喵。」


    哎呀，我们不会那么做啦。


    「那我们出发吧。奇塔小姐，你先请。」


    「不不不喵，在那段对话后还请人家先走，明显就是要整人家的发展喵！人家可不打算走上搞笑艺人的路线喵！」


    「啧……」


    「那、那声咂舌是什么意思喵！？难道你们真的打算那么做喵？」


    「怎么会呢——我们怎么可能会对前辈做那么过分的事嘛。来，我们出发吧。」


    不不，我真的不会做喔？


    「感觉你就是会做出这种事喵。真是个过分的菜鸟喵。」


    如此这般，我先走一步，踏入了门扉之中。


    原本以为会有一股像是泡在水里的感触，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感受到。我就只是穿过了门而已。


    在全身都通过门扉后，眼前的风景已经有了改变——我完全置身在一处洞窟之中。即使往后望去，也不见来时的门扉。这还真是惊人的技术。


    过了一会儿后，雪和奇塔小姐也自身后现身了。由于是单行道，加上这里也没有门扉的存在，因此他们就像是凭空现身一样。


    「好啦，这里就是两位引颈期盼的地下城喵。嗯，只不过是普通的洞窟就是了喵。总之，为了熟悉环境，人家就先去抓只哥布林给你们试试身手吧喵。」


    中级冒险者的头衔似乎不


    是盖的，抓只哥布林对她而言似乎不算什么。


    就我来说，若是在故乡的山里遇到哥布林，我也不会感到害怕，但这里是堪称专业级的迷宫都市啊。即使同样有着哥布林的名字，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还是不要轻忽大意比较好。


    「这附近似乎没有，人家去抓一只过来喵。」


    「你、你要特地跑去抓吗？」


    「为了确认实力，一开始还是来个单挑战比较好喵。因为带太多也麻烦，所以我只会抓一只回来喵。总之，一开始先由纲打头阵喵，做好准备喵。」


    「喔……」


    只见奇塔小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洞窟深处。对她来说，哥布林该不会就像甲虫一样普通吧？


    「纲，你有和哥布林战斗过对吧？」


    「虽然不知道和这里的是不是同一个种类，但战斗过非常多次喔。毕竟随便晃晃就会遇到了。」


    干掉的数量已经多到我都记不住了。


    「你没和哥布林对峙过吗？」


    「呜……没有。应该说，我根本没和魔物战斗过呀。要是住在王都的话，就不会有那种经验啦。」


    这么一说确实是很有道理。那座都市那么巨大，应该有冒险者一类的专家负责驱除周遭的魔物吧？


    自从开始居住在王都后，我确实是没有再遇过魔物了呢。


    「那，你主要是与人类对战啰？」


    「是呀。虽然次数也不多……不过，我觉得这世上应该没多少人像纲一样，是在那种环境里累积战斗经验的吧。」


    我承认自己的例子是有点极端。虽然是住在山里，但一般人也不会一年到头都过着野外求生的日子。


    「如果有和人对战过的经验，我想应该就没问题了。哥布林可是比人类弱上很多喔。」


    「……若是这样就好了，我有点不安呢。」


    慢慢习惯也是一种方法吧。要是没有经验的话，可是得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下手杀害生物呢。


    「啊，回来了。」


    等了约一分钟后，奇塔小姐从黑暗的洞窟里现身了。哥布林也和她在一起。


    我以为她会像网路游戏里的拖怪那样，吸引魔物的注意将之拉回来，但奇塔小姐却是直接拎着哥布林的后颈回来的。


    落入奇塔小姐手里的那个生物，和我在故乡长年交战的哥布林有着同样的外型，而且我也分不出它和哥布太郎先生的长相有什么不同。


    「带回来了喵。那，纲就快点……欸，别胡乱挣扎啦喵！对手不是人家啦喵，是那边的家伙喵！」


    好像是被带回来的哥布林反击的样子，只见奇塔小姐随手将哥布林一扔，随即绕到了我的身后。


    「好啦，加油喵。这是值得纪念的迷宫都市首战喵。」


    我望向被带回来的哥布林，它似乎乖乖地将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了，真是让人提不起劲。


    ……这是怎样？


    这气氛未免太轻松了，和我原本想像的地下城完全不同，总觉得马上就要失去斗志了。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回复 举报


    见习版主


    亚尔斯


    40


    主题


    0


    好友


    1441


    积分


    见习版主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帖子381精华0积分1441银币749 枚钻石0 粒星光0 缕琥珀券0 券在线时间106 小时注册时间2012-4-7


    发消息


    5楼


    发表于 2017-3-9 01: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亚尔斯 于 2017-3-9 11:45 编辑


    第三话「课题」


    我将意识集中在自己的体内。


    有没有紧张的反应？有没有亢奋过头？身体的各部分有无异常？


    从各处传来的讯息都告诉我没问题。我非常正常，心情平静。看来即使换了个地方战斗，我也不会特别紧张。


    外界传来的声音，就只有空气的流动声，以及眼前哥布林的叫声而已。后方的雪和奇塔小姐都安静地看着我和哥布林之间的对峙，并没有要出来打搅的意思。


    我以为既然来到了迷宫都市，即使同样名为哥布林，或许还是会有些微的不同，但老实说，我还真是有些失望。我在山里遇见的哥布林感觉强多了，眼前的哥布林对我来说，大概就和甲虫没什么两样。


    这里是连小孩子都能通关的训练用地下城，而且还是头一个遇到的敌人。和我对峙的哥布林身上没散发出半点气势，毫无魄力的模样甚至让我怀疑——该不会它也明白自己只是来送死的喽啰吧。这根本是个骗小孩的魔物嘛。


    「叽呀！」


    哥布林发出特有的叫声转过身子。它不像今天见过的公会职员，并没有说人话。


    即使转身看了过来，它的动作仍显得缓慢又无力，只是单调地上下挥舞着手中的棍棒。


    虽然就这么给它个痛快也不是不行，但这毕竟是作为练习的战斗，总之我先试着躲避哥布林的攻击。


    被我轻易躲过攻击的哥布林，瞬间看丢了我躲开的身子，直到看见站着不动的我后，它才再次攻了上来。


    它并没有观察对手的动作，看来就算眼前摆了一尊不会动的稻草人，它也会杀上去的样子。


    就算再次展开攻击，它还是连一点假动作都没有，完全和刚才一模一样。要是就这么躲开的话，就会上演和刚才同样的光景吧。


    老实说，我在山里交手过的哥布林也都是这种感觉。


    它们就像山猪一样，只会对着眼前的目标横冲直撞，但即使如此，那些哥布林的速度和力量还是凌驾于眼前的哥布林，而且也带着少许的威吓感。


    眼前这只哥布林就真的差多了，无论是身体能力或是想杀死对方的气势都大不相同。如果山里的哥布林算是野孩子的话，这位就是柔弱的城市小孩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很清楚自己毫无紧张感，身体也活动如常，而对手实在是太弱了，甚至没办法拿来试试身手。我再来该做的，应该就是测试这把借来的武器有多锋利吧。


    我稍稍偏过身子，以毫厘之差闪过了哥布林又一次的突击，接着挥出手中的长剑，轻轻划破了哥布林的脖子，深度甚至还未见骨。


    虽然这样就算结束了，但为防万一，我还是对着向前倒地的哥布林，从背后又补上一剑。


    也许是丧命了吧，哥布林就这么化成烟雾散去。正如讲座所言，魔化的速度比外面更快，只一晃眼就消失了。


    ……至于掉落物品……好像是没掉啊。


    「结束啦。」


    回头一看，只见雪和奇塔小姐凑了过来。


    「喔——真厉害呢，看起来就像是大人和小孩打架一样呢。」


    「不不，不管怎么看，都是那家伙太弱的关系吧。那玩意儿最好是可以拿来训练啦。」


    「别这样喵，那真的只是过来送死的小角色喵，就连小孩子都可以打败它，是近似于沙包一样的存在喵。这似乎是让没杀过生物，或是没打倒过人形魔物的人当作训练的喵。」


    为了让人杀害而配置的魔物啊……就那个样子看来，大概连野狗都可以咬死它吧。


    就算是在现代的日本……不对，若是有限制条件的话，说不定还是有人打不过吧。像是没有


    使用过暴力、或是有重度心灵创伤的人之类的。


    「纲，你已经用不着再打第一层的喽啰了。不过如果你有屠杀哥布林的兴趣，人家也不会阻止你喵。」


    「的确是用不着了，等雪打完就出发吧。」


    那种对手就算来再多，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啊、嗯，也是呢。」


    总觉得雪讲起话来有点结巴啊。


    「怎么啦，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咦、啊……嗯，是呀。虽然做过了各种训练，但我没和魔物战斗过，所以还是会紧张呢。」


    「纲，这才叫普通的反应喵。那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胆怯，而是还没好好适应战斗本身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我当时又是什么反应呢？我记不得了，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这样啊，那你就把这些哥布林杀个够，直到变得不紧张为止吧。」


    「明明对手是魔物，但这句话听起来却超级没人性的喵。」


    你刚刚不是才说它们是来送死的吗？


    「总之，我就努力看看吧。」


    雪虽然鼓起了干劲，但他怀着牵制之意所射出的箭矢，就这么射中了第一只哥布林的头部，令其当场毙命。


    这似乎让他抹去了心中的不安，并接连施展起射飞刀和短剑等变化多端的攻势。这家伙的打法还真是五花八门啊。


    而且每一种攻击都显得有模有样。虽说没经历过实战，但他肯定做过一定程度的训练。尤其是他引以为傲的短剑，更是使得精妙花俏，先前我看到的《剑术》技能果然不是摆好看的。


    由于在缓解雪的紧张这方面确实有效，因此这类喽啰战的安排似乎是真有其必要。


    雪如我所说地展开了一阵屠杀，然而哥布林们都以迷宫都市外面无法比拟的速度迅速魔化——在腐化后化为烟雾消失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呈现尸横遍野的光景。


    即使是喷出来的血液，似乎也会随着本体死亡而随之魔化，因此几乎不用花费功夫擦拭血迹。


    如此这般，在解决了十来只哥布林后，雪的身手已看不出一开始那僵硬生涩的模样了。


    ◆◇◆


    「咦，有东西掉出来了。这是什么？」


    雪这么说着并指向某处，那里掉了一张看似卡片的物品。


    「那就是掉落物喵，捡起来看看喵。」


    「好的……这是卡片？」


    雪所捡起来的，是带有反光的卡片状物体。从远处看去，那东西既像是塑胶制的，也像是金属片。


    「在这个迷宫里打倒魔物后，偶尔会掉出这类物品，或是以身体的一部分所形成的素材喵。由于有时候也会不以卡片的形式直接出现，因此看到掉一条手臂下来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喵……对了，卡片上面写了什么喵？」


    「呃——『饭团』？」


    「因为测试迷宫是给新手挑战用的，所以会掉落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在第一层能拿到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捡到宝了喵。只要拿着它灌注魔力，就会变成饭团喵。所谓的饭团呢，是将被称为米的谷类煮熟后，捏成约有手掌大小的……」


    她虽然开始讲解起饭幅的来历，但因为我很清楚，所以根本没在听。


    不过，打倒哥布林居然会掉出饭团啊，这真是棒到不行的设计。


    为什么在山里生活时没有这种设计呢？要是能跟进的话，我早就把山里的哥布林赶尽杀绝了。


    「原来如此，因为是由卡片变化成饭团，所以就能避免掉在地上弄脏而不能吃的状况呢。不过，我不懂要怎么灌注魔力呢。虽然状态卡片上有显示mp，但我目前还没使用过……」


    「这种时候，只要拿着卡片念一声《物质化》，就会变成道具了喵。不过会消耗mp就是了喵。」


    听奇塔小姐这么解释后，雪随即看向了自己的状态卡片——


    「《物质化》。」


    ——然后这么喊了一声。那是在确认消耗的mp吗？


    卡片发出光芒后，雪的手掌上随之出现了饭团。那是一个没有海苔等食材包覆，极为朴素的饭团。


    「喔喔，这好厉害呀，我第一次使用魔法呢。」


    「这的确算是魔法的范畴没错喵。」


    真好啊，我也想试试。有没有不用卡片也能变出饭团的魔法啊？


    「消费的mp……只减少了1呢。奇塔小姐，是不是不管是什么东西，消耗的mp一律都是1呢？」


    「真是个好问题喵。基本上来说，有质量愈大，消耗的mp也愈多的倾向。只要物质化一次后，就没办法变回原本的卡片，因此沉重的物品大多是在回到镇上后才进行《物质化》喵。也常常有人直接以卡片卖钱喵。」


    「毕竟不占空间又轻，的确是保持卡片的模样会比较轻松呢……看起来并没有限制持有的数量，难道说，这是为了重现一般rpg种携带大量道具的情景吗？」


    别拿饭团来分析机制啦。食物都摆在眼前了，应该有更要紧的事该做吧？


    「雪，我肚子饿了。」


    「咦、咦咦？不行啦，这是我第一个打到的掉落物呢，是纪念品喔。」


    「你该不会打算把它保存到天荒地老吧。」


    「我会吃啦。纲，你也去打打附近的哥布林，说不定就会掉出来了啊……啊，好吃……好像也还好……应该说，这感觉就是拿旧米随便捏的便宜饭团呢。但若是拿到外面的话，这应该还是会被列为高级品吧。是说，纲，你中午明明都吃那么多了，怎么现在又饿了？」


    我虽然食量普通，但消化的速度比较快嘛。


    而且拿着食物现给我看，岂不是让我更饿了。


    我也去杀一些哥布林看看吧？不过，看来不打个十来只是不会掉的啊。


    「嗯呵呵，那人家就给纲一个好东西吧。」


    奇塔小姐凑了过来。


    是什么啊？要是给我木天蓼的话，我也不会开心的。


    奇塔小姐递给我一张卡片，感觉和雪获得的卡片没两样。不过，写在上面的名字和插画并不是『饭团』。


    「……『烤哥布林肉』。」


    居然是哥布林肉啊。是怎样，我和这东西到底是结了什么孽缘啊？难道说我就算来了迷宫都市，还是得吃这种东西吗？


    「我在讲座上听说，哥布林的肉好像很难吃呢。」


    「只要烤过的话，就不至于吃不下去喵……好像是这样喵。毕竟还是被分类为〈粮食〉的范畴嘛喵。来来，纲，肚子饿的话就尝尝这个吧喵。顺带一提，同行者的教战守则里，也有推荐菜鸟吃这东西的条目喔喵。」


    居然是教战守则喔？哥布林肉的难吃程度已经可以教条化了吗？


    「《物质化》。」


    这么一说完，我手掌上的卡片就随之消失，在眨眼间化为看似鸡腿肉的某种带骨肉块。说是某种肉块，其实也就是哥布林肉啦。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魔法，但冒出来的却是这种玩意儿，连带让感动的心情也降低了好几分。


    不过，这和我过去吃过的生肉不同，有经过充分的调理……至少就外观看来还不差。这似乎是刚烤好的肉，只见上面还散发着袅袅热气。


    「闻起来的味道也不错呢，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鸡腿肉，好像会在圣诞市集一类的地方拿出来卖呢。」


    「唔嗯。」


    于是，我就这么咬了下去。


    我才咬到一半，苦味、涩味和呛味顿时如宇宙般在我嘴里扩散开来。咬起来的感觉也糟透了。进入嘴里后，就连香气也忽然变成了毒气，以宛如芥


    末般的呛辣气味污染着我的气管。


    然后是一丁点儿的鲜味。像是硬塞进肉里的这股鲜味，反而将肉本身难吃的味道加倍衬托了出来，使之升华成更为可怕的毒物。


    这真的是所谓的z级美食，就算给我钱，我也不想吃。


    「居、居然没有一丝犹豫就吃了！怎么样喵？其实人家也没吃过呢喵。」


    「嗯，很难吃。要是有其他食物的话，我绝对不会选这个来吃。不过啊，还是比直接生吃哥布林好一点，这个是可以吃的喔。」


    毕竟是烤过的嘛。若直接生吃的难吃度是负一千的话，这边难吃度就是负五百左右。顺带一提，用这个基准来评判的话，青汁的难吃度大概是负三吧。


    「喵……喵？你的味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喵！？这明明是让无数冒险者眼冒金星的滋味喵！」


    「是说，纲，虽然在讲座上好像有提过这件事，但你真的生吃过哥布林啊？」


    「因为没东西能吃啊，我也没办法嘛。由于在外面只要过几分钟就会腐烂掉了，所以生吃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一般来说还是会被吓到吧。虽说确实是我过去的经历，但还是不太想让人看到我啃着活生生的哥布林的光景。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的举止了，无疑是极限的世界。


    「吃完了。啊——真难吃啊。但如果打倒哥布林会掉这玩意儿的话，那至少是不会在这座地下城里饿死了。」


    「太、太夸张了喵。难道说，那些传闻其实是被夸大了吗喵？若是照传闻的说法，那应该不是可以若无其事地吃下去的东西……喵。」


    奇塔小姐似乎是心生动摇了，只见她原本的形象正面临崩溃的危机。


    「好，那不妨让奇塔小姐吃吃看吧。」


    「喵！？」


    她的表情像是想说「这个智障在说些什么啊」。光看表情就看得出她陷入了混乱之中，真是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猫耳啊。


    「为、为什么要玩这种惩罚游戏喵啊啊啊……人家为什么要吃……还有、对了，已经缺货了喵。」


    「「不，不可能有那回事。」」


    我和雪完美地达成了合音。


    「你们在说什么喵！这是在找碴吗喵！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带着哥布林肉走来走去的……应该没有喵。」


    「呃，因为……」


    「教战守则上不是有写吗？应该会带符合参加者人数的肉量吧？这次的挑战者是我和雪，所以理当会带两个在身上……」


    「喵、只、只是偶然喵，这个是人家、凑巧带在身上的喵！不对、那个……不是啦喵，这是哥布太郎的阴谋喵。」


    居然连阴谋论都搬出来了喔。


    「啊——好的好的，那我去宰一些哥布林回来。要是掉出了哥布林肉，就有劳你挑战了。不过，我想应该会是生的吧。」


    「你、你在说什么喵！岂有此理……岂有这么愚蠢的发展……」


    说起来，仗势着我吃了哥布林肉这一点，要奇塔小姐也比照办理，其实也不是什么合理的要求。我们只是趁着奇塔小姐陷入混乱，想趁势将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不过，现在这位猫咪小姐，就像是推理剧里被逼到绝境的癫狂罪犯一样，就试着一鼓作气地硬闯关吧。


    在对付陷入混乱的犯人时，最好的战术就是趁势进逼，绝对不能让对方有喝水或是冷静下来的空档。


    「咦——好想看奇塔小姐的——帅气表现喔！」


    「来！一鼓作气！一鼓作气！」


    我和雪用以往在聚餐时那种劝酒的调调，硬拗了一阵子后，她终于投降了。这位猫咪小姐是容易随波逐流的个性啊。


    「人、人家知道了喵。会吃的喵。人家会吃的，所以别再那样喊了喵。虽然还是不懂怎么回事，不过这股咄咄逼人的压力真是吓死人了喵……老实说，在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哥布太郎事务员的确是给了人家与人数相符的数量喵。」


    又是哥布太郎啊。明明没和他聊上几句，但他的名字今天已经不知道听过几次了。


    奇塔小姐畏畏缩缩——像是被人骂了一顿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光是看她脸上的表情，也能体会到她内心的挣扎有多么剧烈。


    真不愧是熟练的冒险者，只见奇塔小姐没开口说话，就让卡片变成了那块肉。


    「哎呀，那也没什么啦?你瞧，我吃了还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因为大家都喊难吃，你才会把它想得太严重啦?」


    「也、也对喵。不管怎么说，世间流传『呕吐物还好吃一万倍』这个传闻也太难听了喵。」


    「哇——我好想看看前辈帅气的一面喔！」


    我和雪猛力地煽风点火。


    而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我最清楚——世间的传闻是货真价实的。


    「好、好啊，上了喵。人家要吃了喵！」


    「啊，那我们来帮忙倒数吧。」


    雪似乎愿意配合我的调调，只见他用照本宣科的口吻一步步将奇塔小姐推向火坑。


    这小子推人入坑的手腕居然这么高明，还真是可靠的伙伴啊。


    「预备——！五——！四——！」


    我们用搞笑艺人听了就无法回头的口吻开始倒数。


    「三——！二——！」


    奇塔小姐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孔浑身发颤。


    「一——！」


    我们像是在炒气氛似地拉高了声调。


    「零——！」


    「喵————！」


    明明不用那么努力也没关系，但奇塔小姐却是大大地张开嘴，一口咬掉了手上那块肉的三分之一。


    到咬下去的瞬间都还没什么问题，但那其实也是让人松懈大意，以为可以一鼓作气地吃下去的陷阱。


    「嗯、嗯嗯嗯————！咕啵喵呸！」


    然后，猫咪小姐就这么化成星星了。


    ◆◇◆


    「嗄……这太可怕了，是难吃到会出人命的等级呢。纲，真亏你能把这种东西吃下去，而且还是面不改色……呕呃。」


    雪没理会昏厥过去的奇塔小姐，径自撕下了一小片剩余的哥布林肉咬了一口。


    他大概是怕在那之后被我们以「只有你还没吃」为由遭到追究，所以才会多少试吃一点，好为自己开脱吧。而就和预料中的一样，他只吃了一口就放弃了。


    「你要吃吗？」


    「不，我才不要咧。就算我再饿，也宁可杀哥布林杀到掉出饭团为止。」


    「也是呢，我们埋掉吧。」


    随手扔掉应该也没关系吧，但雪却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铲子开始挖洞。


    因为那是单手就能使用的小型铲，应该要称之为短铲吧？不过哪种叫法都没差啦。


    「这个世界原来也有铲子啊？」


    「这是我自己做的喔。我虽然对历史不熟，不知道铲子在地球上有多久的历史，但这个世界的铁制挖洞器具却只有十字镐一类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动起制作的念头。我泡在打铁铺里好一阵子，并请工匠帮我制作。不过，虽然说是我做的，但其实也只有做设计和在旁协助而已。只是这个还满方便的喔。」


    「我因为手拙，不管做什么都会失败得一塌糊涂。」


    就算是处理武器，我也只能做到擦掉血迹和调整握柄一类的程度，我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保养。此外，我也没用过磨刀石。


    我从前世开始，就从来没有当过制造物品的生产者。无论是漫画、游戏还是小说的领域，我都是个消费者。


    不过，这小子是个活力充沛的人类。他虽然说过自己做得并不顺利，但


    应该也做过不少转生作品的主角尝试过的挑战吧？


    「我说啊，你还尝试过哪些挑战？我是指那种转生类的固定套路。」


    「嗯——？几乎都挑战过一次啰。不过啊，全部都以失败作收了。毕竟急就章的技术水准是没办法成事的呢。我做的不只是那种『喂喂，你别以为掌握个大概，就能以外行人的身分一次搞定』的东西而已，就连那些感觉很好做的简易制品，也意外地碰壁连连呢。有些是开头很顺利，但却无法做出后续成品；有些是投资报酬率太差；有些是完全派不上用场；有些则是和现代日本流通的成品相比精确度差异过大——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毫无意义呢。顶多就只能像这个铲子一样，能在小地方帮上一点忙吧。我虽然也制造了一点黑色火药，但因为没办法做出更进一步的应用，所以只是做好玩的……最后误炸了。」


    我想也是如此吧。现实是残酷的。


    「那料理方面呢？就固定套路来说，就是美乃滋一类的……」


    「纲，你不是因为想吃美乃滋才拿那个来举例的吧？……嗯，我毕竟在前世也做过美乃滋，当然也挑战过了。不过，虽然做是做出来了，但尝起来非常难吃。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的手艺太差，后来才发现是油和蛋的品质完全不同的关系。除此之外，我虽然想挑战做点心，但不仅砂糖和蜂蜜贵得吓人，这里也没有糖浆和甜菜……说起来，在谈料理之前，这个世界的食材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根本是一筹莫展。不仅盐巴价格不菲，肉也不像现代日本有养殖专门用来食用的猪、鸡、牛，而是用野生动物或是衰老而死的农耕牛的肉来食用，所以都超硬的……啊，抱歉，我不该对生吃过哥布林的人抱怨这种事。」


    「吵死了！看你消沉下来，我还有点后悔不该开这个话题的咧，哪知道你突然就损起我来了。」


    我一开始也以为这些挑战会一帆风顺，所以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的心境。


    顺带一提，我因为受到环境因素的限制，很快就放弃了。别说是美乃滋了，我就连蛋、砂糖和食用肉类都很少看过呢，根本是不同的世界。


    「说起来，这个哥布林肉是哪边来的哥布林肉啊？还有饭团也是。」


    「你说哪边……应该是从冒险者打倒的哥布林那边弄来的吧？」


    我不是在说肉的部位喔？你要是说那是腰内肉还是里肌肉的话，我会不晓得该怎么接话喔。


    「不过，我打倒的哥布林都像雾一样消失了耶。就连它们手拿的棍棒也是。」


    也就是说，哥布林会随身携带哥布林的腿肉吗？感觉有点像是恐怖电影的情节啊。


    「我猜，那张卡片应该不是那只哥布林事先带在身上的。」


    「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这座地下城的系统里。」


    啊，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并不是打倒了持有卡片的哥布林，而是打倒哥布林之后，有一定的机率会掉落……不对，是让哥布林的肉出现才对。真是细心的设计。


    「也就是说，就算不特别去找有带肉的家伙，也会以一定的机率掉落啊。换句话说，就算把它们烧成焦炭，也会掉落普通的肉啰。」


    「我还没掌握得那么详细就是了。举例来说，若是游戏的话，就会像是你说的那样；不然就是虽然外貌和能力一样，但却设有不同掉落率的个体存在；也可能是根据打倒敌人的数量变动机率；我也看过有点奇怪的游戏系统——会依照时间的不同而改变掉落物。不对，这都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和我预测的相比，这个世界……不对，这座迷宫都市似乎拼命在呈现我们所知的电玩游戏规则。」


    也就是说，打造出这座都市的人是在模仿(？)前世的游戏机制啰。这也可以说是参考、致敬或是抄袭就是了。


    「像是迷宫随机产生、独立空间，还有等级和hp也是，说起来就连技能也是如此啊。」


    「就听到的消息来说，还有定期更新之类的……至于最绝的部分应该就是不会死吧。所以说，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说不定这其中存在着只有我们这些前地球人才察觉得到的漏洞喔。若是当成游戏来看的话，这就会是相当庞大的程式，因此就一般的角度来看，正常来说，应该会存在没被除错到的错误。」


    这可难说啰。说不定是哪来的下跪神明亲手打造的完美系统呢。


    「等出道之后再做各种尝试吧。」


    「也是啊。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拼了命地往前进，所谓欲速则不达，改去分析系统说不定还比较有效率啊。就怕攻略完一百层之后，这里就会跟着消失不见了。」


    「咦，纲，你相信那种说法啊？我觉得不可能啦。毕竟对一群菜鸟说『这座迷宫就快被攻破啰，努力加把劲吧』也未免太不自然了。」


    「……也是，那种鼓舞我们的说法也很不自然。」


    不管怎么说，我们再怎么努力，肯定也都赶不上最前线的攻略进度。


    「那你觉得会有多少层？」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猜应该会断在一个不错的数字吧。像是三百啦、五百啦，也搞不好是一千……说不定更多呢。」


    「看来可以放慢步调去攻略呢。」


    倒不如说，反而要先担心自己的寿命问题啊。若是以一个月攻略一层的速度来看，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抵达一千层啊。


    不对，讲座的时候有提到返老还童的例子，说不定这里的年限比我想像得更加漫长呢。


    「在——在说什么难懂的话题喵……人家明明就这么难过的说……恶。」


    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说话声逐渐靠了过来。


    「已经没事了吗？你看起来还是会被电视台禁止播出的样子啊。」


    要是被情人看见了，哪怕是百年之恋也会立刻告吹吧。


    虽然比刚才呕出来时的模样好了一些，但她现在的脸色依旧相当难看，而且尾巴也垂得低低的，看起来就像缰尸一样毫无生气。


    「才不是没事喵。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可以深深刻画在人家的心灵创伤事件簿之中了喵。那冲击性的滋味，甚至让人家下定决心，准备在这次的交流战里集中火力对付哥布太郎喵。」


    「能经历到不错的经验，真是太好了呢。」


    「你们两个的脸孔，也被人家记在生死簿上了喵。是说，纲，你居然能不当一回事地吃完那个东西，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喵。」


    「不不，您过奖了。」


    「人家不是在夸你喵……哎，算了，快前往下一个地方喵。接下来是头目战喵。」


    「我们是在等奇塔小姐啊。」


    「吵死了喵——！」


    ◆◇◆


    头目战。


    第一个楼层忽然就出现了头目战。虽然能事先得知会有头目战这点也满莫名其妙的，但就算是再弱的头目，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安。


    「好了，到了喵。」


    「是这里吗……」


    原本都是单行道的通路，在这时首次出现了岔道。是t字路口啊。


    我和雪愣愣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入口——正确来说，是设在通往入口的那条路上所架设的路牌。


    【ㄊㄡ ㄈㄨ 房】


    整个气势都没了嘛！而且居然还是手写的。说起来，路牌本身也是个让人感受到浓浓家庭木工感的极品。


    毕竟是测试迷宫，所以大概无所谓吧，但这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


    「该不会在结束测试之后也还是这种调性吧？我都忍不住担心起来了呢。」


    「再怎么说，这种轻松的氛围也不会延续到无限回廊的喵，但有些迷宫的搞怪程度还会更过火一些喵。」

 第四话「楼层主」

    我们走下楼梯，来到了测试迷宫的第二层。这里和一片洞窟景象的第一层不同，是一座人工打造的石造地下城。


    至于出现的敌人，除了第一层的哥布林之外，还有吸血蝙蝠和看似狼的生物。虽然还是一样不强，但数量相当多。


    遇到敌人的频率约莫是第一层的三倍左右。听奇塔小姐的说法，这似乎才是一般地下城的正常遇敌率。


    每当开打之际，我便会和雪分头歼灭敌人。一开始显得笨拙的默契，也逐渐磨合得有模有样。这大部分要归功于雪紧张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


    没错，雪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


    「混帐，别过来啊！」


    我对着来回飞舞的蝙蝠挥剑，却是招招扑空。


    这和「蝙蝠是利用超音波进行独特的回避行动，因此很难命中」之类的理论无关，单纯是我不习惯对付会飞的对手。


    手脚灵活的雪马上就抓到了窍门，现在甚至能用弓箭射下飞到一半的蝙蝠，实在是有够扯的。


    「哼啊！」


    我一把抓住了咬着我脖子的蝙蝠，猛力将之捏烂。


    ……真糟，完全打不到啊。蝙蝠几乎都是被雪打倒的。要是我只有一个人的话，就只能往前硬闯了。


    虽说蝙蝠本身不强，但打不到还是个问题。要是将来出现会飞的强敌，那不就死定了吗？


    「人家有点安心了喵，原来纲也有像个菜鸟的一面喵。」


    「有这种将咬住脖子的蝙蝠徒手捏碎的菜鸟吗？」


    「徒手捏碎的例子是不多见喵，但几乎看不到什么陷入危机的状况，让人家觉得好无聊喵。菜鸟就该多失败个几回喵……话又说回来，你没惊惶失措真是厉害喵，这部分果然还是与众不同喵——」


    一般人要是被咬了脖子，即使伤害不高，应该也会感到恐惧吧。


    我连哥布林都生吃过，因此多少算是习惯了，但要是对方有毒的话就死定了。


    「看来这一带没有敌人了，那人家就为你们上点课吧喵。」


    「好——」


    我将捏烂的蝙蝠随手一扔，随即就魔化消失了。


    「好啦，一直没受到伤害的纲，由于刚才被蝙蝠的攻击击中，应该可以从卡片上看出hp有减少的状况喵。」


    「呃——……真的耶。」


    虽然幅度不大，但的确是从满档的状况减少了。


    「呃——我有个问题想问，这个hp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不是生命力吗？」


    若是变成零的话，不晓得是会死掉还是昏过去……不过我是不会接受这种说法的。


    「和那个有点不一样喵。这个hp啊，是类似墙壁一样的东西喵。」


    「墙壁？」


    「是墙壁喵。用来保护自己不被对手攻击的墙壁——要说是盾牌或薄膜也行喵。总之，这个数值会代替肉体承受伤害喵。」


    原来如此，就算设定得近似rpg，就本质上来说也不是单纯地消耗彼此的数值。看来护盾的耐久度就是hp啊。


    「也就是说，就算归零也不会死吗？」


    「不会死喵。不过，归零后就会变得没有墙壁，所以会变成用肉身直接承受攻击喵。要是在这种状态下被砍到，马上就会死掉了喵。下级的时候影响还不大，但到了中级至上级的高端关卡后，hp一旦归零，就几乎等同于死亡喵。」


    想想也是这样没错。也就是说，对于没有hp概念的外面人来说，他们就是维持着hp为零的状态了……可是就地球的常识来思考的话，这才是正常的状态就是了。


    「那么，只要还有hp的话，肉体就完全不会受伤吗？我刚才就被咬了，牙齿可是刺进去了喔。」


    就卡片所示，我的hp还有剩。


    「要打穿这个hp之墙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一种就是暴击喵。虽说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在攻击的时候，有一定的机率可以无视hp攻击肉体喵。而刚才纲所受到的攻击虽然被hp抵销了不少，但还是有数成的伤害直接伤到了肉体喵。」


    原来如此，与其说是生命力，这种说法更能让我信服。


    换句话说，暴击并不是那种能对hp造成大量伤害的「*会心一击」，而是穿透伤害，而这种穿透伤害会由hp挡下一定比例的伤害。(译注：出自电玩《勇者斗恶龙》系列，以低机率（或是要有对应的装备）发动，会对敌方造成特大的伤害。)


    「这么说来，攻击弱点岂不就变得没有意义了？我的战斗风格并不是正面对决，大多是瞄准要害攻击呢。」


    「并不会没有意义喵。若是发生暴击，直接产生伤害的话，那终究还是打在要害上面喵，加上hp也不是完全覆盖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弱点打下去还是有效的喵。


    就算不仰赖暴击，只要双方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有了一定的差距，就会有数成的伤害直接穿透过去喵。人家虽然办不到，但成为上级阶级后，似乎也有办法调整hp的部分浓度，使其在瞬间守护特定的部位喵。」


    有点像是*针点防护罩呢，好帅啊。(译注：出自动画《超时空要塞》系列的技术。)


    「换句话说，集中于一点的攻击比较容易引发暴击对吧？比起斩击，刺击的效率更好之类的？」


    「……嗯，经你这么一说，说不定真是如此喵。」


    从回答的口吻来看，那似乎是基于经验所得出的回应，而非最佳解答。


    看来包括触发条件在内，暴击这东西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也可能只是这位猫咪小姐不知道就是了。


    「一般会作为参考的，是武器性能和技能所带来的暴击率加成，所以很少会去思考攻击方式与暴击率高低之间的关系喵。由于细剑、镰刀或刀这类武器，比较容易附加提升暴击率的效果，也许真的和你所说的推论有关喵。至于咬人一类的攻击，更是属于这种范畴喵。」


    这里果然有刀啊。


    「啮咬攻击比较容易引发暴击吗？」


    「所有的体术都有容易触发暴击的倾向，不过魔物所使用的啮咬攻击可是特别危险的喵。即使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家伙，也可以随便咬掉大量的hp喵，这是要注意的重点喵。」


    还真是名符其实的穷鼠啮猫，得特别留心啮咬攻击啊。


    ◆◇◆


    于是，除了我不擅长应付飞行生物之外，第二层也同样相当顺利地向前推进，好像快到头目房了。


    我也逐渐掌握攻击空中敌人的方法了。


    「如此这般，再来是头目战喵。这里的头目是所谓的楼层主，是属于特殊的头目，即使下次再来挑战，也得打赢才能继续前进喵。而打倒这里和三层、四层以及五层的头目后，才能飞上枝头出道喵。」


    居然每一层都有喔。虽说并不是非打倒不可，但每一层都配置了头目，会不会放太多了啊？


    「可以问会出现什么样的头目吗？」


    「没问题喵。这里——第二层会出现的，是与挑战者教量相符的半兽人；第三层则是哥布林队长率领三只哥布林所组成的队伍，队伍数量也一样和挑战者的人数相同喵，这次的话就是六只喵。第四层则是有点特别，是会无视挑战者的人数，出现一只厉害的蜥蜴人喵。第五层则规定不能说喵。」


    这代表要亲眼去见识第五层吗？应该会有菲洛斯所说过的「新手的洗礼」等着我们吧。


    「我虽然知道哥布林和半兽人属于魔物，但蜥蜴人也是魔物的一种吗？」


    由于蜥蜴人数量不多，在迷宫都市外面几乎是看不见踪影，不过他们应该是拥有独特文明的种族才对。


    把我们载到迷宫都市的大叔也是蜥蜴人啊。


    「不是魔物喵。应该说，在迷宫都市里，这样的分法是有些不管用的喵。我想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在公会工作的哥布太郎就是哥布林，而半兽人也能常常在街上遇到喵。会出现在迷宫里面的，就是智能不够，无法与其他生物共存的家伙，或是为了赚钱而跑来扮演魔物的家伙喵。像这种测试他人的工作相当多喵。不过很少会刻意做出区分就是了喵。」


    居然是工作啊。该不会有那种扮演魔物刻意送死的工作吧。


    「只是，不管是不是工作，都没有必要手下留情喵。对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而且肯定也拿了应得的酬劳喵。说不定也会有轮到人家上场的那一天喵。」


    这种像是职业摔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干的是赌命厮杀的工作啊。


    「而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半兽人呢，它们最大的特征，就是有装备像样的武器喵。虽然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它们有可能会使出技巧……也就是主动技能喵。」


    我过去交手过的半兽人，用的几乎都是棍棒；会装备像样武器的，就只有夸张的家伙而已。


    「我再问一下，它们会装备什么武器？」


    「每次都不一样，所以人家这次也不清楚，但基本上应该是装备近身武器喵。武器的品质和这里的租借品相近……应该说就是租借品喵。还有，若是有装备盾牌的话，也许会不好应付喵。」


    既然对方会使用精良的武器，就代表带租借品进来的选择是正确的啰？而既然是用租借品，应该可以假设它们没有穿戴盔甲和头盔吧，毕竟这里也没提供啊。


    「哎，我想这应该难不倒你们两个才对喵。人家会从专用通道抄个捷径，你们要快点打倒它们喵。」


    说完，奇塔小姐打开了一扇外观与墙壁同化的门扉，然后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她明明才说不打倒头目就无法前进耶，刚刚那景象是怎么回事啊，未免也太超现实了吧。


    「呃，我们要是从这择捷径走的话，应该会被判为不合格吧？」


    「应该是吧？」


    「好啦，里面好像有两只半兽人啊。」


    「毕竟说是会和挑战者的人数相符，所以八成是这样没错吧。纲，你有和半兽人战斗过的经验吗？我当然不会有就是了。」


    「有喔。应该说，那是我迄今杀过最多的魔物啊。」


    「咦，我只是怀着说笑的心情问的，结果还真的有啊？我听说它们的栖息地比哥布林还少，而且相当强大……你该不会是为了想吃猪肉才找上门的吧？」


    就算看起来很像猪，我也不会做那么不人道的事。真要说起来，它们的肉一下子就腐烂了。不对，要是那些肉不会腐烂的话……就当时的我来说，说不定真的会去寻找它们的栖息地啊。


    「只是偶然啦。它们当时成群地出现在我故乡的山里，于是我就和它们打起来了。顺带一提，我虽然不是为了寻找粮食才去找碴的，但它们的肉果然很难吃……是比哥布林肉好一点啦。」


    若是尽其所能地去糟蹋生猪肉，应该就会变成那样的味道吧。说不定烤过之后，就会变得像第一层的哥布林肉那样勉强可以入口。


    「你果然吃了啊……既然有和成群结队的半兽人打过，那两只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山里和地下城的地理环境不太一样，但应该没问题吧。要我一个人上也行喔。」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自夸的事，但我曾经屠杀过多到足以让人倒胃的半兽人。那是我人生至今最大的难关，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会梦到和那个夸张的半兽人交手的光景。


    「不，我当然也要战斗了，这毕竟是测试嘛。」


    「那么……虽然对方可能会联手合作，但我们就和它们来个一对一的对决吧。」


    「嗯。若是在王都的话，冒险者要打响名号的最低标准似乎就是单独打倒半兽人，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


    是这样啊。咦，那曾以万夫莫敌之姿……不对，曾与许多半兽人交手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当佣兵啊？我好像根本没必要去酒馆当杂工啊？


    「那么，就不用商量该怎么联手合作啰？」


    「嗯……就你的经验来说，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嗯——那些家伙不止皮厚，就连皮下脂肪也很厚，所以刀子刺不太进去。还有，它们好像会吼叫。」


    「吼叫？」


    「我猜是某种技能啦，但还是不太懂。也许只是单纯的威吓。」


    哥布林就没做过那种动作呢。


    「应该就这样吧？」


    「嗯，那走吧……啊，要是陷入危机的话，可以拜托你来就我吗？」


    别灭自己威风啊，喂。


    ◆◇◆


    头目房和与狗头人交战时的恶搞气氛不同，是个延续石造风格，呈圆顶状的圆形广场。这里的面积约与体育馆相仿，是个适合用来战斗的地方。


    而在我们踏入其中后，入口随之关上，变成了一堵墙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也代表无法回头了。


    「那么，我们基本上互不干涉，若真的被逼入绝境的话，就大喊『请救我吧求求您』吧。」


    「我、我知道了。」


    别那么老实回答啦，我是在开玩笑啊。


    在走到广场的正中央一带后，远处的地面随即发出光芒——发光的位置一左一右，刚好形成了把我们包夹的态势。


    由于光芒描绘出看似魔法阵的纹样，所以应该是召唤魔法之类的吧……至于感想的话，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它们若是分头出现，就省了我们分头对付的功夫。


    「那雪负责左边的，我负责右边。」


    「我、我知道了。应该不会来个出其不意，忽然从后面出现吧。」


    「嗯，毕竟有第一层的前例，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但到时候再说吧。」


    魔法阵发出阵阵强光，而在光芒散去之后，该处就出现了一只双脚站立的猪，长得和被我屠杀过的那些生物一模一样。看来事前得知的资讯没错，那的确是半兽人，而且还握着和我一样的长剑。


    虽然是游戏里常见的演出手法，但对至今没怎么接触魔法的我来说，还是相当新鲜的光景。


    我朝另一侧瞥去，只见雪所负责的对手握着手斧和盾牌。那一只好像比较强啊。


    「那我要上啦。」


    就在我打算拉近距离的时候，猪人忽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大概就是先前提过的咆哮吧。


    「雪，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小心一点。」


    「你叫我小心，是要怎么小心啊？」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坚定心神吧。」


    「这建议也太随便了吧！？」


    下一瞬间，左右两侧的猪人同时放声咆哮。


    ——a skill 《兽之咆哮》——


    同一时间，视线里出现了神秘的讯息……那就是所谓的系统讯息吧。


    原来发动技能之后会用这种方式显示，还真的是很像游戏啊。


    ——抵抗威压效果——


    接着又出现了显示结果的讯息。


    原来如此，这股咆哮带有特殊效果，但对我来说似乎无效啊。


    「雪，你没事吧？」


    「虽、虽然不是没事，但我没事……」


    ……真的假的。


    我朝雪看去，只见他虽然还不到牙齿直打颤的程度，但却变回了刚踏进地下城时那副紧张的模样。


    由于半兽人还没有攻过来，我索性踹了雪一脚。


    「好痛！你、你做什么呀！


    」


    「傻瓜，现在不是畏缩的时候。你是中了异常状态吗？」


    从旁人的眼光来看，雪的状况明显有异，是中了所谓的威压效果吗？


    「……抱歉，我没事了。刚才那样似乎有点效果。」


    「这样啊。敌方似乎正乖乖地等我们出手呢，我们上吧。」


    可能是测试的关系吧，半兽人先生并没有主动抢攻，而是持续在原地待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再次与雪散开，朝着右侧的半兽人接近。


    半兽人像是在警戒我似地架起长剑，等待我主动出击。


    喔喔，这家伙比之前那些玩意儿强多了，摆出的架势也和狗头人或哥布林完全不同。


    从雪移动的方向传来了开始战斗的声响……那我也开打吧。


    「噗嘻——！」


    半兽人发出了猪只般的吼声，举起长剑朝我欺进。


    它挥下的长剑虽然被我的剑打偏，但力道还是传了过来。从手中长剑回传的手感，在在说明了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第一层的哥布林能比拟的。


    它的基本能力和我在山里交手过的半兽人差不多。不过，由于使用的武器精良许多，眼前的家伙肯定更加棘手。


    在长剑被我打偏后，半兽人硬是拉回了自己失衡的身子，再次祭出了一记横扫。我则是往后退了半步，闪过了这一剑。


    结果，第二击失手的结果似乎让半兽人做出了某种判断。它不再使用大动作的攻击，而是以搏斗的架势展开攻势。


    即使武器被打偏，它也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而比起造成的伤害，它更注重能否命中，这样的判断是相当正确的。


    若只是就种族的平均身体能力来看，人类比半兽人差上了好几个档次，因此它并没有全力攻击的必要。


    只要攻击能确实命中一次，就能打慢对手的动作。如此一来，下一招攻击就更容易打中了。虽说只要习于战斗，就会认为这样的观念是理所当然的，但要能做到这样并不容易。


    也就是说，能将这种观念付诸实行的这只半兽人相当习于战斗，也比哥布林聪明许多，真不愧是半兽人大人啊。


    挥剑，闪避。挥剑，闪避。猛力抬高手臂使出的捞斩也被我躲开了。


    也许是因为等级低，数值也低的关系，现在的我还感受不到奇塔小姐对于hp的解释——也就是这堵墙壁的存在。


    以半兽人的臂力搭上长剑这种武器，想必可以轻松粉碎这道薄薄的墙壁吧。就算没有使出全力，也会带来相当严重的伤害。


    换句话说，这终究和以肉身上阵没什么差别，也代表目前的我还不能选择依赖hp的打法。


    所以我选择回避——这是相当合理的选择。


    以前战斗的时候没空思考这种事情，但雪说得似乎没错，能够打倒半兽人，才能证明自己是独当一面的冒险者。


    半兽人这个种族天生身材魁梧，有着强韧的肌肉、过人的体重和厚实的皮肤，若再加上战斗技能和武器的搭配，就不是不习惯战斗的人能应付的对手了。


    不过，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跨过了这一道门槛——我曾亲手缔造了杀死无数半兽人的战绩。


    要是连这点程度的对手都打不过，那我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肯定早就化为那座山上的尘土了吧。


    半兽人接着并没有出剑，而是利用魁梧的身躯使出了肩撞攻击。这是反击的好机会。


    我依旧闪过了那迅速欺近的巨大躯体……


    「再见啦。」


    接着举起了在闪避时抽出的手斧，趁着半兽人还来不及稳住姿势，朝向它的脑袋挥落。


    斧刃劈开头盖骨，接着没入柔软大脑的触感传到了我的手中。


    「噗嘻——！」


    也许头部被劈开会被判别为立即死亡吧，半兽人一边喷血一边发出惨叫，随即化为烟雾消失。


    除了洒出来的血迹和臭味之外，半兽人其他的部分都不留痕迹地消失，只留下了两张卡片。是掉落物啊。


    嗯，是一场毫无苦战之虞的完美胜利，真是棒透了。


    「呃——什么什么，『测试长剑』和『烤半兽人肉』……怎么又是肉啊？」


    它就像是在喊着「跨过我的尸体前进吧」似的，把自己的肉留了下来。


    至于剑应该就如名所示，和我手里的长剑一样，是测试迷宫的租借品吧。因为变成卡片了，刚好适合带在身上作为备用武器。


    「好啦，那边战况不知如何了。」


    我朝向位于另一侧的搭档望去，只见他仍在战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认真地打近身战，不过他的动作还挺俐落的。


    他在闪躲对方攻击的同时，也让自己的攻击一一命中了目标。看得出半兽人身上多了不少撕裂伤和出血的伤口。


    不过，这些伤口似乎砍得很浅，目前半兽人先生依然虎虎生风，反而是雪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若是只看这幅构图的话还真有点煽情，感觉是那种走向的成人游戏会出现的场景。


    「那小子不要紧吧？」


    虽然我很担心，但感觉还要打上一阵子，于是我席地而坐……


    「《物质化》。」


    ……并让半兽人肉物质化了。不不，若真的状况危急，我还是会赶去救援的啦，现在就先休息休息一下。


    闻起来就像猪肉，果然那些家伙都是猪啊。


    至于滋味……姑且可以归类成猪肉的味道。虽然还不至于要拿去和哥布林肉比，但还是相当难吃。若是平成时代的日本人，大概吃一口就会吐出来了吧。但反过来说，也就只是这点程度的难吃而已。


    「毕竟还不到不能入口的程度嘛，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我过去生吃的口感完全不能与之相比。光是烤过就有这么大的不同吗？早知如此，就应该趁它们还活着的时候用炙烤的方式吃掉才对。


    虽说大概会因为放血之类的问题影响肉味，但肯定还是比生吃好多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你在干么啊！纲！」


    啊，糟糕，被发现了。


    雪不顾自己还在战斗，转头对我喊道。


    「我才想、怎么会闻到猪肉的、味道！明明半兽人就近在眼前，为什么你还在吃东西呀！」


    不不，反正和它交手的是你啊。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对半兽人先生很不礼貌啊。


    「噗嘻……？噗嘻——！」


    半兽人先生似乎察觉雪正在对我叫喊，跟着看了过来。


    它虽然打算将视线拉回雪的身上，但似乎是被坐在地上吃肉的我吓到，只见它再次望了过来，僵住了身子。居然多看了我两眼呢。


    雪没错过这一瞬间的大好机会，将短剑深深地刺入了半兽人的脖子。


    「喔喔。」


    「噗嘻——！」


    随着没入颈部的短剑抽出，鲜血泉涌喷出。嗯，这下胜负就底定了，我也没有停止吃肉的理由了。


    之后，持续喷血的半兽人虽然还挣扎了几下，但一直到它失血过多而死，都没有人去处理它。


    「我说，你应该给它一个痛快才对吧，感觉好可怜耶。」


    「才不要呢，我的短剑已经被弄得一塌糊涂了。」


    他将短剑递给我看，上头确实布满了油脂和血迹，但都变成这样了，再补一刀也没差到哪里去吧。


    我就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没有用剑出招，而是用斧头瞄准脑袋攻击。


    「那不重要啦，你为什么在战斗途中开始吃东西啊！」


    「又没关系，反正我这边都打完了。我们不是说


    过要分工合作吗？」


    明明开打前就谈好了，怎么还会这样说我呢。况且，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险，我也会过去救你的啊。


    「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那只半兽人，等于是在战斗过程中看到了自己的同胞被吃掉的光景啊，不觉得那样的画面有点过分吗？」


    「……唔，原来看起来会是那种样子啊？」


    那只是半兽人掉落的物品，又不是那只半兽人的肉。


    ……喔，难怪那只半兽人会连看我两眼。


    转念一想，若是立场对调，就等于是我看到散发着烤肉味的雪被吃掉的光景，我说不定也会吓得半死呢。


    「啊——真是够了……那个好吃吗？」


    「虽然难吃，但起码比哥布林好些。你那边不是也掉了吗？」


    「是掉了没错……但我现在不想吃。啊——好累喔！」


    说完，雪就在我的身旁呈大字形躺了下来。虽然感觉这么做有点脏，但我们身上都沾了不少敌人的血，所以已经没什么差了。


    「在无法造成伤害的状况下，就算打中对手也结束不了的战斗……还真累人呢。」


    「你不是秀了一手华丽的走步吗？」


    「该怎么形容呢……嗯，我好像可以明白游击拳击的困难之处了。就算可以如蝴蝶般飞舞，也没办法像蜜蜂般刺击对手。」


    真的假的啊。


    测试迷宫第二层楼层头目攻略成功


    「哦——」


    系统发出广播，告知我们攻略成功的讯息。


    由于攻克了楼层头目，获得了仅限lv2以下挑战者的升级奖励


    喔喔，和第一层的奖励一样啊。这样我们就变成lv3了。


    虽然感觉没多大改变，但似乎也不是毫无意义，总觉得自己的力量稍稍变强了一点。


    「对了，猪人大吼的时候是不是冒出了讯息？」


    「咦？嗯，这么一说的确有呢。我记得是……《兽之咆哮》？」


    「讯息显示了技能的发动和结果。虽然没有语音这点和通关时的广播不同，但那应该就是系统讯息吧。」


    至少我在外面的世界从没见过。


    「对耶。是因为我们来到这座都市之后，系统也被更新了吗？」


    「这样就能知道技能发动时的资讯了呢。如果外面的世界也会显示的话，我就会明白《兽之咆哮》具备威压效果了说。」


    「嗯，也对。嗯……这样呀，原来那就是异常状态。感觉像是被一股力量逼得畏缩起来……因为效果并不强烈，就算用在别人身上，也不见得能产生同样的效果呢……为什么对纲没效呀？」


    谁知道啊。我在外面也接过这招好几次，但从来没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啊。


    「……因为心重坚强？」


    「啊——嗯，感觉超有道理的。」


    简单来说，只要能坚定意志，就不会被威压什么的影响了。


    ◆◇◆


    之后，与出口相对的墙壁上冒出了一扇门，我们穿过那扇门后，只见猫耳小姐正站在那儿。


    「辛苦啦喵。好像多花了些时间喵？」


    「因为我们试着进行一对一的战斗，也花了点时间吃肉。」


    我也和雪要了战利品来吃。


    「这、这样啊喵。纲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还真是了不起喵。哎，辛苦了喵。可以从这里回去喔，你们打算折返吗喵？」


    「回去？」


    这么一提，在奇塔小姐的后方，确实有一扇和进入这座地下城时外观相同的时空门。这就是一开始提过的中继站吗？


    ……也就是说，可以回到传送设施的入口啰？我还以为除了破关之外，就只有死掉之后遭到淘汰两种选择而已呢。吸血鬼好像也提过可以回去。


    「打倒头目后，都会设置像这样的时空门，所以可以折返喵。只要穿过那扇门，就会回到地面上了喵。」


    雪用一副『该怎么办？』的表情朝我看了过来。


    老实说，对我而言是没什么差啦。从与半兽人的战斗来推算，接下来的战斗应该还在能够应付的阶段，若是再往下一层探探状况似乎也不错。


    若是要折返的话，我希望能先去宿舍的房间放下行李，好好休息一番。要上街观光的话似乎也不错……就端看雪是怎么想的了。


    「折返的话，下次又要从头来过吗？」


    「可以从头开始，也可以从折返的中继站继续挑战喵。若是从第一楼层开始，就要再次挑战头目喵。不过要注意的是，依照规定，一旦中断了攻略，就得至少相隔六天才能再次挑战喵。」


    「咦……」


    「真的假的……」


    啊，所以最快攻略纪录才会是一个礼拜之内啊。要是想刷新纪录的话，就只能在第一次的挑战里通关了。居然是没办法连续攻略的设计啊。


    「呃——为什么一定要间隔六天呢？」


    「嗯——人家也不太清楚，只能说规定就是规定了喵。不过，不只是这里而已，这项规则同样也适用在其他的地下城喵。虽说是同行者，但人家若是像这样长时间潜入迷宫，也会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喵。由于也有死亡惩罚的恢复期间，以及为了下一步做各种准备，实际上并不会觉得那是很长的间隔喵。」


    也许该想成休养生息的时间吧。大概就是「像甲子园那样连续登板的话会弄伤肩膀的，不准你这么做」的感觉？


    这么一来，就得把这段期间的生活费事先准备好才行。但也因为收入不多，要增加挑战地下城的次数也变得不太容易，看来也得将打工列入考量的一环啊。


    「也因为这样，不只是经常为钱所困的下级冒险者而已，也有许多冒险者身兼副业喵。不过，其中也有乖乖休息的人，或是一板一眼地把时间全部拿去做训练的人喵……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要继续。」


    雪没和我商量，直接就做出了继续深入的决定。不过要说的话，你应该比我还累才对啊。


    「雪好像很有干劲，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吧。在打倒第三层的头目之后，也会出现这个门对吧？」


    「会的喵。第四层之后也会有……嗯，之后的要等通过关卡再说就是了喵。那么，就卯起劲往前走吧喵。」


    我们肯定连一半都还没走完，看来前面的路还很长啊。


    想到每一次的挑战之间要相隔一段时日，就觉得尽可能探索到极限还是比较划算。


    ◆◇◆


    从时空门旁边的楼梯往下走后，就来到了第三层。四周的风景变化不大。


    「这里和前面有什么不同呢？」


    下到第二层的时候，喽啰敌人的种类和遇敌率都产生了变化。


    「一直到第四层为止，喽啰敌人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喵。这里的主要事件是头目战——以及宝箱喵。」


    「宝箱！」


    略显疲态的雪忽然生龙活虎了起来。


    说到宝箱，那就是rpg里面的固定套路之一——既不知道为何放置，也不知道由是谁放置的箱子。要是在天然的洞窟里突兀地摆上一个宝箱，那还真是可疑至极的光景。


    「那个宝箱是谁放置的呢？」


    「是地下城自己随便产生，又随便放置的喵。这里虽然是例外，但一般的地下城里，宝箱的位置不固定，而且是随即出现的喵。有时候也会半埋在墙壁里喔，届时就只能努力挖出来了喵。」


    那不是系统出错之类的状况吗？


    「那是专为菜鸟设计，一人一个的配置吗？还是说我们两人只能分到一个呢？」


    「是一人一个喵。所以这回


    应该会设置两个宝箱喵。顺带一提，只要开过一次，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没有宝箱了，所以要注意喵。」


    也就是仅此一回的红包对吧。


    「里面的东西是事先就决定好的吗？」


    「是随机的喵。人家觉得是随机的啦……不过很少听别人谈论关于这个宝箱的话题喵。大概是随机的喵。基本上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所以大家一下就忘掉了喵。若是其他地下城的宝箱，里面就会装些流当的武器，或是还不错的东西喵。」


    是那个讲座上提过的机制吧。要是没在期限内买回来的话，就会伦为无头骑士的笑柄。


    若是开出了朋友的装备，感觉是肯定遭透了。


    「我再问一下，奇塔小姐还记得当时开到了什么吗？虽然不知道那是几年前的事就是了。」


    「人家记得很清楚喵……是猫耳的发箍喵。」


    这可真糟，实在是没意义到了极点。


    「……猫、猫耳也不错嘛，毕竟很可爱呢。」


    「人家一戴上去，就会变成四只耳朵喵……要是雪开出了兽耳，人家就要动用同行者的特权，逼你在攻略期间戴在头上喵。」


    有这种特权喔？……不，她肯定只是信口胡诌。要是有那种特权的话，她哪会乖乖去吃哥布林肉啊。


    「咦——我是无所谓啦，纲也要吗？」


    「…………」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好害臊啊。


    「这家伙就算了。」


    干么这样，是不想让我戴猫耳的意思吗？


    ◆◇◆


    总之，虽然在经过这番交流后，雪也振作起来了，不过第三层的路途倒是一下子就被我们走完了。


    毕竟构造依旧是单行道，除了我依然不擅长对付蝙蝠之外，也没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件。


    「就是这样啦，宝箱现身啰。」


    这里是头目房前方的房间。在这仅供我们进入的房间里，有三个宝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三个？


    「不是依挑战者的人数决定数量的吗？」


    「啊——这个红箱子是给同行者用的宝箱喵，里面什么都没有喵。」


    为什么要放个空箱子在这里啊？


    「那边的蓝箱子是给挑战者的宝箱喵。你们决定一下要挑哪一个喵。」


    「*既然机会难得，我就挑这个红色的箱子吧！…….不能这么做吗？」(译注：改编自经典kuso game之王《死亡火枪》的开头动画台词「既然机会难得，我就挑这扇红色的门吧」。)


    喂，你别突然*战斗哥上身啊！(译注：同样出自《死亡火枪》，主角越前康介的代号「战斗越前」。)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喵，但那是不行的喵。」


    「不行啊……纲要挑哪一个？应该没有上锁或是陷阱吧？」


    「测试的宝箱没有那种机关喵。除了这里之外的宝箱不是上了锁，就是被设了陷阱，也有名被为米米克的宝箱型魔物伪装的例子喵。顺带一提，不知为何，宝箱附近总是比较容易出现魔物，因此开宝箱时通常都要警戒四周喵。它们会在打开的时候冲上来喵。」


    原来宝箱还设有陷阱啊。由于在这里死掉也能够复活，因此即死陷阱应该很常见吧，像是「*身陷于石头之中」之类的。(译注：出自电玩《wizardry》(中译《巫术》或《辟邪除妖》)。若是触发了宝箱上面的传送陷阱，就有可能被传送到一般来说无法抵达的地点，像是墙壁之中。这时就会出现「身陷石头之中」的讯息，接着队伍会无条件立刻全灭。)


    虽然不晓得她是盗贼还是斥候，不过也会逐渐需要奇塔小姐这类专家的技能吧。


    自己学也是可以啦，但我应该不适合吧。硬要说的话，雪比较符合擅长解除机关的形象。


    「那就让雪先选吧。反正选哪个都没差吧？真有必要的话还可以相互交换。」


    「是喔？那么，既然机会难得，我就选右边的箱子吧。」


    「那么既然机会难得，我就选左边的箱子吧。」


    「什、什么喵？到底有什么难得的喵？」


    不懂战斗哥的口头禅也没关系啦，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游戏。


    我在掀开盖子后，便看到一个与偌大外箱极不相称的小东西坐镇其中。


    那是一旦做了坏事，就会受它关照的银色腕轮。那不是卡片，而是实物。


    「……手铐？」


    什么啊，是要我拿这个逮捕后面的猫耳吗？还是说，这是用来玩那种玩法的道具？


    「怎么了喵？」


    「没事，只是放了个有点超乎预期的东西……这能用来做什么啊？」


    「真是奇怪的腕轮喵……是腕轮吗？」


    居然不知道啊，看来你没被逮捕过呢。我是不知道这座都市会不会使用手铐啦。


    「虽然是腕轮没错……但应该没有使用的机会吧。」


    「算了喵。那雪拿到什么喵？」


    「是一把小刀。用起来的感觉相当精良，这应该是中奖了吧？」


    说着，雪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将手上那把看似昂贵的小刀递给我们看。握柄是以蛇皮制作的，上头还施有许多装饰，看起来相当夸张做作。


    臭小子，干脆逮捕你算了。


    「感觉是把要价不菲的小刀啊。」


    「而且做工相当精致，若是在老家的话，应该能卖到相当高昂的价格吧。」


    「原来不只是破铜烂铁而已，这里还是会出现实用物品的喵！」


    看来这里并不是设计成让菜鸟拿烂东西的事件。


    ……想想也是如此，毕竟是让菜鸟有所学习的事件嘛。这应该说是雪特别走运吧。


    是说，我该拿这手铐怎么办？以雪的身手来说，说不定能像*某个警部一样，做出飞掷手铐铐住对手双脚的绝技吧。(译注：出自动画《鲁邦三世》的钱形警部。)


    「那么，接下来就是头目战喵。若因为对手是哥布林就轻忽大意，可是会阴沟里翻船的喵。」


    「你说是哥布林队长对吧？有什么差别吗？」


    应该不会只是换个颜色吧，就像游戏想省容量时的作法那样。


    「哥布林队长单纯就是很强喵。半兽人也许已经对你们用过技能了，不过哥布林队长也可能会使用技能喵。由于出现的是随机的个体，所以也可能不会用技能喵。」


    「除了队长之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的哥布林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喵，但它们会受到队长的《指挥》技能影响，稍稍提升一些能力喵。只要打倒队长就会解除效果，所以最好想想击败的顺序喵。」


    看是要先击败指挥官，还是要一步一脚印地先击溃手下吗？这应该也是在测试我们对上复数敌人时的本事吧。


    「我想用和第一层一样的感觉上，可以吗？」


    「和半兽人不同，我的攻击应该也可以造成伤害，基本上就照那样上吧。若有机会的话，就优先打倒队长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上吧。」


    「好像一下子就说好了喵，看来事前的商量算是结束了喵。那么，人家就先走一步，去前面等你们了喵。」


    说着，奇塔小姐打开了红色的宝箱，将身子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后，房里的三个宝箱都逐渐化为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那是通道的入口喔？


    「下一层楼也会有那种机关吗？」


    「我哪知道啊。」


    好了，要面对位于折返点上的头目战啦。

 第五话「给新生代的使命」

    第三层的头目战——


    与哥布林队长所率领的哥布林部队所展开的战斗，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在开战后没多久，雪便以弓箭狙击了看似要施展技能的哥布林队长。


    而我则是配合他的行动直闯敌阵，将另一只哥布林队长的身体斩成两截。


    转瞬间失去队长的哥布林们陷入了混乱之中，无人统帅的它们只能各自为战。


    如此一来，它们就只是一群普通的哥布林而已，只要一只只收拾就好了。虽然也有一只试图逃跑，但这里可是封闭的空间，晚点再收拾掉就好。


    雪穿过了我的腋下，迅速欺近了唯一一只拿弓的哥布林，并连人带弓将它一起砍倒。既然没有远距离武器的威胁，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应该要归功于不再紧张的关系吧。在第一层与狗头人交战时，我们虽然打得毫无章法，但也逐渐培养出不错的默契了。


    尤其雪的动作更是凌厉了许多。他似乎长于观察战况，每次在我察觉的时候，他总是已经先占到了极为重要的位置。尽管他没什么攻击力，但对上哥布林这种对手已是绰绰有余。


    结果，战局的走势就和我们事前预想的最佳状况一样，我们几乎没遇上什么危险，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老实说，光是雪先一步处理后方的弓箭手，就让我相当感激了。这让我可以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


    这些哥布林只是数量多而已，真要说难度的话，我觉得还是半兽人略胜一筹。


    「这样就结束了！」


    雪冲向犹豫着该不该逃的最后一只哥布林，给了它致命的一击。若只看这一段的话，感觉就像在霸凌弱小一样。


    测试迷宫第三层 楼层头目攻略成功


    由于攻克了楼层头目，获得了仅限lv3以下挑战者的升级奖励


    传来了一如既往的广播，而我们也顺利通关了。


    就连升级奖励也是完全一样。看来在完全通关的时候，我们的lv应该就会变成6了吧？


    即使变成了lv4，上升的数值似乎也没多上多少。但和一开始相比，至少现在施力时明显变得有效率许多。


    不过就目前来说，即使等级提升了，我还是没有学会新的魔法或是技能。


    「攻击能确实造成伤害，感觉真不错呢。」


    了结了最后一只哥布林的雪回来了。


    他似乎是把散落地面的东西捡完才回来的，只见他手中有好几张卡片……也就是掉落物。


    「呃——『烤哥布林肉』有四张，『烤哥布林肉(中品质)』两张，『测试短剑』两张，『坏掉的短弓』一张，还有『低品质回复药』。这些都是用卡片的形式出现的。至于坏掉的短弓……是在被我打倒的时候弄坏的吗？」


    难道说，掉落物的规律并不是完全随机，而是多少会反映出打倒时的状态吗？


    「嗯，你干掉那家伙的时候也把弓砍坏了啊。这两张『测试短剑』就都给你吧。」


    「那肉就给纲吧，全部拿去也没关系喔，反正我也吃不下去。」


    说着，他把哥布林肉的卡片递了过来。


    哥布林肉就算变成了「中品质」，感觉还是没什么差别啊。该不会味道反而变得更糟糕了吧？


    从我们在第一层时的互动来看，能把这个当食物吃掉的人似乎是寥寥可数啊……若是最后还有剩，就拿去卖给哥布太郎先生吧。


    「我是很想喝看看回复药啦，不过……雪，还是先给你拿着吧。」


    「果然会很想尝看看呢。其实我的老家也有在卖，只是非常昂贵。不过，我不清楚老家卖的回复药品质是高是低啦。」


    原来这种东西外面也有在卖啊。


    「顺便问一下，那个大概多少钱啊？」


    「虽说会因为库存多寡而产生价格上的浮动，但就算是最便宜的货色，也大约对于一般家庭一个月的收入。而且，虽然这张卡片上的插画是用玻璃瓶装的，可是我家卖的回复药，是装在很小的陶器里面喔。」


    画在卡片上的，是一个可以拿着饮用的口服药药瓶。尽管不知道正确的比例大小，但再怎么想像，应该都是一个很小的瓶子吧。


    大概只有超商卖的能量饮料的一半大小而已……光这一瓶就能榨掉一个家庭的月收啊。


    「若是在外面的世界，我绝对买不下手。这种昂贵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测试迷宫里面啊……」


    「上面也写了效用呢，说是会慢慢地回复五十点的hp。由于不是立刻回复，所以连续服用或是*连按红水应该也没用吧。不晓得有没有回复hp以外的功用呢？要是没有的话，在外面贩卖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译注：网路游戏用语，知名的例子为《仙境传说online》，泛指连续点击回复药(俗称红水)，让角色不断闪现红光的状态。)


    明明就不是红色的，却拿连按红水当例子啊。而且话说回来，哪有可能在战斗途中狂灌药水啊。那是只有完全无视物理法则的游戏才能办到的事啦。


    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有疗伤的效果。若能拿来止血，光是这个效果就很有价值了。既然没有补师，我们今后的回复手段肯定就只能仰赖药水了。


    若能拿到好几瓶，与其在战况危急时匆忙饮用，还不如在开战前先试喝一罐试试效果。


    「话说回来，这样手边就有超过十张哥布林肉了呢。」


    「纲，你暂时不用为食物烦恼了呢。」


    我好想吃点正常的东西啊。


    像是前往这座地下城途中，在路上摆摊的汉堡或是热狗一类的……早知道就在那时候先买起来了。


    为什么我都到了这座都市，却还是得吃哥布林的肉呢？


    ◆◇◆


    由于一点苦战的迹象也没有，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略过了第三层的时空门，下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的路上喽啰也没什么变化，我们一路扫荡着哥布林、狼怪和蝙蝠向前推进。我虽然曾被大批的蝙蝠集中攻击过一次，但除此之外都推进得非常顺利。


    「好啦，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中头目战了喵。这里会有一只蜥蜴人与你们过招喵。由于每个月的种族都不一样，下次来的时候也许就会换人了喵。」


    看来依照月份不同，遇到的有可能是蜥蜴人，也有可能是兽人啊。总觉得虎人一类的种族天生就具备着战斗方面的优势，若是与之相较的话，这个月的蜥蜴人应该不会太强吧。


    「就算我方人数再多，对方还是只有一个人吗？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人愈多愈有利吗？」


    是啊，如果用学生班级一样的数十人规模去挑战，大概就能把对方围起来盖布袋了吧。


    「这里的头目并不是设计来被人打倒的喵。通关条件是活着撑过『挑战人数乘以五分钟』的时间，只要有一个人死掉就算出局喵。在里面的是强度大约落在lv10左右的蜥蜴人，不是菜鸟可以轻松应付的对象喵……老实说，来参加纪念测验的，几乎都是在这个地方放弃的喵。」


    要是一个人死掉就算出局的话，就不能随便带太弱的同伴进场了。


    这对后卫来说也是个严苛的考验。要是一个人挑战，应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才对，但在这里就真的需要一个像样的坦职了。


    我们两个都是前卫，所以没被这个条件影响太多，不过如果是其他队伍，说不定还得在这里重新挑选成员啊。


    「我虽然不知道lv10的强度究竟是落在哪里，但我们现在是lv4，若粗略地估算，就代表对方的实力比我们强上近乎三倍吗？」


    这很难说吧。说起来，就算从lv1变成了lv4，我


    也不觉得自己有变强四倍啊。


    「有高有低喵。说是lv10，其实也只是受到等级的限制，将现在的等级强制降至这个水准，所以实际强度会与下降前的强度息息相关喵。这里的头目常常是由现役的冒险者们打工接任，如果值班的原本是蜥蜴人族的高手，就有可能会踢到铁板喵。就某方面来说，这是个测试运气的战斗喵。不过，会参与这项打工的，大多是知道会和新人交手的人们，所以就算实力相差太多，也会手下留情的喵……大概吧。」


    居然说大概……结果还是要试手气喔？不过，就算运气再好，至少也得具备一定的本事，在lv10的龙套蜥蜴人手下撑过一段时间吧。


    迄今的头目房虽然都是宽敞的场地，但构造都相当单纯，想必也很难在里面上演你追我跑的场面。我们肯定会像被雪逼入死角的哥布林一样吧。


    「能打倒对手当然没关系喵。如果值班的不是打工人员，说不定还有一拼的机会喵。听说打倒这里的头目会获得特殊奖励，不妨挑战看看喵。」


    奖励啊……真是诱人的词汇。这煽动挑战者斗志的手法还真是巧妙……看来就拼一下吧。


    「对了，对现在的奇塔小姐来说，你一个人也可以通关吗？」


    「如果降到lv10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都不是问题喵。人家lv36可不是摆好看的喵，甚至也有能完封第五层头目的把握喵。和苦战连连的当时相比，现在的人家已经强上许多喵。」


    好一张得意洋洋的表情，好想痛殴这张笑脸。


    不过，她说的应该是实话吧。光是看状态卡片上的技能数量和数值，就能看出她和我们之间的差异有多么悬殊。


    不只是数值的差距而已。尽管她没有出手战斗过，但光是观察动作，就能感受得出她的强大。虽说和进入地下城前遇过的巴卡斯大叔相比还是有差，但就现况来说，即使我们想加以反抗，也绝对打不过这位猫耳。


    「对了，提升等级的条件是什么呢？应该不是只有靠打倒头目的奖励升级这个手段而已吧？」


    「只要打倒很多敌人就会提升喵，打倒愈强的敌人就愈容易升级喵。」


    原来是经验值机制啊。


    「没办法确认自己还要再多久才能升级吗？」


    「要是稍微提升一点阶级，就可以让状态卡片增加这方面的机能喵。还有，就算不靠卡片，也有技能可以做到这种事喵。」


    增加机能啊……这已经不能说是卡片，而是小型的电脑了吧。只是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技术做的就是了。


    「我还有一个在意的问题……状态所显示的能力值，究竟是以什么为基准呢？」


    「？？？……数值愈高就代表能力愈强喵。」


    看来她没听懂呢。


    「比方说，我现在的〈力量〉数值已经比纲lv1时的数值还高了，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变得那么强呢。」


    「啊！是那方面的问题呀喵。虽然细节目前还没有公开，不过目前最有力的说法指出，那其实是对隐藏起来的基本数值做加乘的数字喵。」


    居然有隐藏数据啊。


    啊，不对，原来如此。所以那不是完整的能力值，而是加成值啊。那应该不太可能是直接相乘，说不定是以百分比的形式提升原本的数值呢。


    比方说〈力量〉的能力值是15好了，假设这代表对原本的能力值有15%的加成的话……那就算雪的〈力量〉值比我还高，如果他原本的腕力很低，带来的加值也就没多少了。由于没有公开过详细机制，所以也不一定是这么单纯的计算方式，但这依然还是相当严苛的设计啊。


    「要是〈肌肉兄弟会〉那些大块头和人家比腕力，就算〈力量〉的数值相同，人家还是会输喵。因此慢跑或重训也是很重要的喵。」


    「要是原本的腕力不够，就算提升加值也没什么效果吗？」


    「反过来说，若是加值够高的话，只要稍稍训练一下肌肉，就能获得很大的回馈啊。」


    我曾在迷宫都市外面思考过关于状态的问题。


    举例而言，如果做伏地挺身让〈力量〉上升，那会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变强呢？所谓的力量应该也不等于腕力吧。


    若手腕练出肌肉，就能提升腕力，而其结果会提升状态的〈力量〉值，并藉由加值再次获得强化。尽管不易察觉，但这就代表会提升全身上下的肌力。


    「不过，〈敏捷〉明明应该是和肌肉直接相关的能力，却被分在不同的数值，因此目前还没理出一套明确的理论喵。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锻炼原本的能力，肯定会变得更强喵。还有，有些技能或是装备也有强化原本能力的效果，像〈肌肉兄弟会〉就会利用这些技能，针对健美肌做加强喵。」


    原来那些肌肉只是装饰用的喔！


    「可是，像我的体质就不太会长肌肉，这也代表我的力量强不起来吗？」


    「也不需要那么悲观喵，雪可以利用刚才提过的技能补强原本的能力，也可以靠大量提升加值赢过纲喵。人家就算用这条细细的臂膀，也可以在比腕力上赢过纲喵。」


    「不，我并不是想赢过纲啦。」


    就算是这样，奇塔小姐还是断定能用那只手臂赢过我，这也代表着状态确实会带来效益。


    虽说以女性来说是理所当然，但乍看之下，奇塔小姐的手臂就差不多和雪一样细。


    然而，一旦真的比起腕力，恐怕就会出现超脱物理法则的动作，而我的手背说不定会直接砸在地面上。搞不好在比赛开始之前，我的手掌就被对方的握力给捏碎了。


    要是真的捏得碎，那可真是吓死人了，会让某个完全无关的部位缩起来啊。


    「还有，抵达了『顶阶者』这种水准的人，基本上已经把肉体锻炼到极限了，听说若是不含加值的话，彼此的能力都不会相差太多喵。毕竟再怎么锻炼，肉体还是存在着极限喵，若想要冲破人类的极限，就必须要有加值喵。」


    「奇塔小姐也会去锻炼肌肉吗？」


    「战队小屋里设有重训的设备，也会上健身房喵。人家也会参加定期举办的锻炼合宿喵，是兽耳训练营喵。」


    总觉得突然变得好现实啊。不过，也对啦……我是不是也该锻炼肌肉呢？


    我很清楚，就算没有升级，状态还是会提升。去做锻链的话，应该可以获得一石二鸟的好处吧。


    「言归正传，里面的中头目——蜥蜴人固定是lv10,所以对你们两个来说，差不多是加值相差三倍的差距吧喵。由于就种族来说，蜥蜴人具备着相当强悍的身体能力，因此实际的差距应该会更大喵。」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差不多该去挑战了喵，人家就照惯例先走一步喵。」


    说完，奇塔小姐所站的地面就像舞台升降机一样缓缓下降，就这么不见踪影了。


    ……有必要每次都演上这一段吗？


    「战术要怎么办？如果对手只有一人的话，应该要做点调整吧？」


    「也是呢，稍微认真地思考一下吧。」


    如此这般，经过了一小段的作战会议之后，我们再次攻略起第四层。这是最后的中头目战了。


    ◆◇◆


    头目房的构造与第二、三层相同，但因为人数较少的关系，看起来比第三层宽敞许多。


    广场中央已经有一位蜥蜴人正站着等待我们。他看起来不太像跑龙套的路人，武器也不像是租借品，好像有点强啊。


    「呦，等你们很久啦，菜鸟们。」


    居然说话了，喂喂。


    「呃，那个——请问是来打工的吗？」


    「打、打工！？……就性质上来说是打工没错啦，但我可是自愿报名当你们的对手喔。」


    是盯上我们的人吗？


    「……请问是为什么呢？」


    「啊——这样啊，对人类来说是没办法分辨的啊。是我啦，是我。」


    「你是诈骗集团吗？」


    迷宫都市连现代日本的这个部分都引进了吗？是说根本没必要引进诈欺的手法吧。


    「才不是咧！……是把你们载来这座迷宫都市的蜥蜴人啦。我们不是一起相处了三天吗？真是无情的家伙。」


    「啊，是那位蜥蜴大叔吗？」


    「大叔……算了，我的确是大叔没错啦……可恶，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我当成大叔看待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分辨不出来啊。


    种族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若是像奇塔小姐那样的兽人，我就还辨别得出来。


    「那么，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嘛，会来这里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来当考官啦，我是第四层的头目喔。」


    ……真不妙啊。尽管在前往迷宫都市的旅途上没多加注意，但这位大叔相当厉害啊。


    即使在等级的限制下变弱不少，但光是像这样对峙，就感受到一股让人汗毛直竖的压力。


    明明还没有进入战斗状态，我心里却已经明白——他和迄今战斗过的哥布林或是半兽人有着天壤之别。正因为他摆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反而更能感受到沙场老将一般的气魄。


    看来若不好好加把劲的话，恐怕三两下就会被解决掉啊。


    「在开始测试之前，让我们先聊一下吧。」


    蜥蜴大叔没有摆出架势，而是直直地望着我们说道。


    「我听说这场战斗是有限制时间的……」


    「那个时间是从开打后开始算起的。不过，我也没打算一直聊下去，所以就订个时间吧……就三分钟。」


    大叔这么说完，视野的一角忽然显示了3:00.00这一串数字，然后开始倒数。


    「顺带一提，如果你们做出了与战斗相关的行动，这就会立刻归零，然后才会开始正式倒数啊。」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归零，或是我们出手的那一瞬间，战斗就会开始了是吧？


    「那么，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看你们两个资质不错，所以想趁这个机会锻炼你们啊。就让我以冒险者前辈的身分指点迷津吧。」


    前辈……这样啊，这个人……这位蜥蜴人也是我们的前辈啊。


    「毕竟就我在马车上听到的对话判断，你们应该会在抵达这里的当天就进行挑战啊。」


    嗯，我们当时并没有刻意隐瞒，加上乘客只有我们两个，会被他听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问一下，要是我们没在第一天进来的话呢？」


    「那我就……应该会哭着入睡吧。」


    这应该要感谢一下雪。要不是他说要立刻出发，我大概会拖到隔天再去吧。


    「那么，大叔，你要教我们什么呢？」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是关于地下城主的事。」


    「地下城主？」


    那个和现在的状况有关吗？


    「你们应该知道，地下城主是这里的管理者，同时也是推荐我们去攻略地下城……『无限回廊』的人对吧？」


    「是啊，我还没问过理由就是了。」


    「我也不清楚详细的原因。不过，目前的攻略速度就算再快，也顶多就是一个月一层的进度而已。这虽然已经算是相当快的速度了，但地下城主似乎对这样的进度不太满意。然而，就算往那些进行攻略的家伙们屁股上抽鞭子，他们也不可能再提升速度了，毕竟他们也是很拼命的啊。」


    一个月一层的进度算慢吗？


    「所以我才对从外地涌入的新生代抱有期待啊。基本上在迷宫都市长大的家伙是不够格的，他们大多能成为均标以上的存在，却缺乏再往上爬的志气。他们适应了从小长大的环境，多少会抱持着屈就的心态。他们自幼就看着位居顶尖的家伙们长大，所以会认为『那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巅峰，而才能逊于他们的自己，只要以他们为目标，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努力就好了』。」


    这番话……是在说我们潜入地下城前看到的、那些貌似学生的人才吗？


    他们都知道巴卡斯的存在，而且是看着那些人的身影长大的，所以他们也在不知不觉间把那些人当作目标了。


    不只是巴卡斯而已，他们一直看着我们所不认识的顶尖冒险者们。


    那些顶尖人士肯定不只是力量强大而已，还具备着善使武器、魔术造诣、战况判断能力和指挥部队等专精的能力。即使不是和战斗直接相关的辅助方面也行。若是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才能，应该也能找到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存在吧。


    有目标是件好事，而朝着那样的目标努力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大叔所挂心的，是他们误以为那样的存在就是努力的终点。


    真正的目标还在远方，甚至连目前的顶尖人物都还没能抵达。因此，若是把这些人当成终点，反而会妨碍他们的成长，甚至可能会扼杀他们的才能。


    「那样真的不好吗？毕竟被他们当成目标的那些人，应该也是精益求精吧？」


    「应该不太好吧。我是不晓得地下城主的目标在哪里，但已经听他要我们尽快攻略迷宫好几次了。也就是说，虽然我没问过正确的数字，可是一百层肯定还不是终点。不过，我也不知道无限回廊究竟有多深就是啦。」


    如果说，无限回廊的终点真的是只要再花一年左右就能抵达的一百层，那么不惜像这样对新人加油打气，也要继续缩短攻略地下城时间的做法，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意义了。


    我们在都市门口遇到的外面的冒险者们，也是地下城主怀着这样的心思将他们呼唤过来的吗？


    「所以，大叔你才会期待着从外地涌入的新生代啊……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吧？」


    若非如此，大叔也没必要刻意挑上我们两个。若是期待外地来的新生代，就算找其他的冒险者也无所谓才是。况且我们原本也不是外面的冒险者，而是单纯的门外汉啊。


    「那也是没错。在马车上，你们说过自己来自日本对吧？既然和地下城主是同乡，我自然会对你们另眼相看。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个厉害到什么程度的国家，但光是具备这个条件，就让我觉得你俩大有可为了。」


    不不，没这回事吧。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日本人啦？日本人可不是什么超人啊。


    像我就是因为毫无长处，差点就要在村子里饿死了，最后还跑去酒馆里当杂工呢。


    是说，原来地下城主真的也是日本人啊。


    「我也没要求你们真的要做什么大事啦。只是觉得你们有那个资质，我才会在这里准备为你们上课啊。只要对有资质的家伙从头好好锻炼一番，任谁都能脱胎换骨吧。对我来说，无论有资质的家伙是谁都没差啦。」


    听大叔讲完这番话，才知道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意图，只是想帮看似有资质的人好好上一堂课,借以磨练对方的父母心。真是让人感动想哭呢。


    「大叔，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哦，问吧。」


    「蜥蜴大叔，你没能成为突破现状的一员吗？」


    雪这话是在挑衅，还是单纯地在确认事实呢？


    「是啊，我没办法。虽然不想让你们失望，不过这座迷宫都市的上层阶级可都是强得一塌糊涂啊。一旦年纪大了，就会逐渐察觉自己才能的极限啊。这可不是在说肉


    体年龄的事，我现在仍是活跃中的冒险者，然而光是抵达目前所在的五十一层，就用去了我十年的时光。我不认为这就是我的极限，只是说实在的，我们已经很久没能继续往前推进了……在那儿的前方有一堵墙壁，而且是凡人难以击垮的一堵巨墙啊。」


    「你放弃了吗？」


    「才没放弃咧。不过，就算只有我一个往前走也没意义啊。空气一旦长时间没有流动，就会变得沉滞。而在这股沉滞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的人能继续往前进。我正在寻找解决这个困境的手段——寻找着能吹散这股沉滞空气的风……所以啊，你们就当作刚才那番话是老头子的胡说八道，乖乖陪我参加后进的训练吧，菜鸟啊。」


    「…………」


    我没办法认为这是蜥蜴大叔在自暴自弃，或是一事无成的表现。


    毕竟，即使在限制等级的状况下减低了身体能力.他所散发的那股惊人压迫感，也是我过去从未体验过的。


    虽说有限制能力和时间，但我们接下来必须面对的，是原本堪称是超人、英雄或是勇者一类的存在。


    视野里显示的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


    我望向雪，雪也看了过来。


    『你应该不会认为，即使在这里落败了，只要下次再来挑战就行了吧？』


    『当然不是了。考虑到接下来还有第五层，能在这里接受锻炼，可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我们的目标可是第一次就通过这个测试迷宫喔。』


    『我没听你说过这个目标，但也是啦。若能打赢这个大叔，说不定真的办得到喔。』


    『啊，这个就姑且算是我们的短期目标啦。』


    『知道了知道了。』


    真奇怪，明明只是四目相交，我们却似乎可以明白彼此的想法，真是有够不可思议的现象。


    倒数眼看就快要结束了。


    蜥蜴大叔拔出了腰间的武器。那不是测试迷宫提供的物品，想必是他使用已久的弯刀吧。虽说没有华丽的装饰，但还是看得出是上等货色。


    我甚至不用回头去看雪的反应。


    ……好啦，那就来挑战看看吧。


    在倒数结束后，数字再次变回了原本的10:00。


    ◆◇◆


    率先出手的是雪。


    他射出了飞刀，而且还同时射出三把，是目前为止数量最多的一次。在一瞬间的空档后，他立刻搭起了短弓。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看得出他的技术十分熟练。


    而我则是配合他的攻势，拉近了与大叔之间的距离。


    我当然不认为飞刀能顺利命中，但不管他是要回避还是打落飞刀，一定会有所动作，我要趁着那个破绽展开攻击。


    然而，在三把飞刀几乎同时命中的瞬间，大叔却仅仅一挥弯刀，就将之全数打落了。


    在我扑上去之前，大叔便已经摆出了迎击的准备。我原本打算在飞刀命中时出手的如意算盘，在这瞬间变得一点用处也没有。


    可恶，那还不如分别射出三把飞刀还比较有意义啊。


    我已经来不及收手了，就这么在对方几乎毫无破绽的状况下挥出长剑。


    「喝啊啊！」


    那是迄今遇过的对手都躲不过的一剑。


    然而，我这一剑被超乎想像的流畅动作给滑了开来，轻轻松松就打歪了我的重心。既非接下或挥开攻击，只是顺着我的攻势，将我的长剑导向他处而已。


    大叔反手一抽，将弯刀扫向了身形失去平衡的我。


    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虽然勉强扭动身子躲了开来，然而刀刃还是轻轻地划破了我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在我以为自己惊险避开的瞬间，大叔已经做好了祭出下一波斩击的准备。他转换姿势的速度未免太快了！每一个行动都衔接得极为流畅，看不出一丝累赘。


    再这样下去，我将面对无法闪避的一击，身体被一分为二的光景闪过了我的脑海。


    不过，这一刀终究没有砍到我的身上。


    展开追击的雪射出了箭矢，大叔为了迎击而扭动身子，斩断了射来的箭矢——那不是弹开而已，而是将箭矢从中一分为二。


    我看着这番难以置信的景象，并把握住这一瞬间的破绽拉开了距离。


    「……有够扯的！」


    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哪来的顶尖高手啊。


    就只是一回合的攻防，就让我见识到了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再怎么说，迄今的头目战和这一场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应付我的剑技固然精湛，但斩断飞来的箭矢更是绝对无法模仿的绝技，感觉他已经可以用高手的身分上电视表演了。


    该怎么办？


    虽说雪的远距离攻击手段也有限，但让他直接打近身战也太危险了。


    如此一来，就只能由我站上前线了。然而，我却想不到该如何突破那堵弯刀之壁。


    在我开始动脑之前，大叔再次拉近了距离。


    我并没有硬接，而是以顺势承接和挥挡的方式，应付接连来袭的招式。然而，我却显得左支右绌。对于如同暴风般袭来的刀刃，我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一一接下。


    每一刀都显得既沉重又凌厉，要是稍有大意，我手上的剑就立刻会被弹开，连采取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直接中刀的话，肯定会直接造成致命伤，而有这般威力的斩击却是如暴风般劈落，正面交手根本行不通啊。


    我只能在无从换气的状态下持续防御，就在我暗叫不妙之际，雪扔出了某个东西。


    那是前端系有钩爪的飞索。虽然是我目前还未见过的攻击手段，但飞索在极为巧妙的时间点被甩了出来，缠住了大叔的手臂，让他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干得好！」


    我没放过雪为我制造的大好机会，在欺近大叔的身边后以全力挥下长剑。


    「咕！」


    这是我初次造成的有效伤害。不过，砍得太浅了。即使手臂被人缠住，大叔还是扭过了身子，避开了致命伤。


    在那种姿势下居然还能闪躲喔！？


    「可恶！」


    我接着挥出第二剑。


    然而，在我出招之前，大叔以被缠住的手用力一扯，轻轻松松就摆脱了飞索的纠缠。


    我的这一击理所当然地被他躲开了。而绳索被反扯的雪则是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响。自雪手中脱离的绳索，被大叔随手往旁一扔。


    「好痛……」


    「没事吧？」


    我一边提防大叔的动作，一边等着倒在稍远处的雪重新起身。


    「哎呀，还真是相当不错呢，比我想像得还优秀啊。我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就挨上一击啊。」


    「……感谢你的抬举。」


    只不过是轻轻擦过一道伤痕而已嘛！


    对我们来说，可就不是「比想像得还优秀」这么简单了。老实说，双方技术的差距实在是悬殊到让人绝望。在我的经验之中，可从来没和实力相差这么大的对手战斗过，这完全是未知的领域啊。


    不知道是蜥蜴人的种族带有优势，还是hp之墙发挥了效用，他身上并没有流出多少血，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反观卯足全力应战的我们，竟在短短的一轮交手中就显得气喘吁吁。我明明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信，却落得这副德性，真没面子。


    视野里的倒数计时连一分钟都还没过。


    我用眼角余光瞥见了雪的手势，他也打算冲上前线战斗。


    ……的确，远距离攻击似乎对这样的对手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下定决心后


    ，我再次拉近了距离。


    我踏出了这天之中最为完美的一步，挥下了长剑，但果然还是被大叔的弯刀挡下，无法劈到他的身上。


    然而，他似乎没办法滑开这一击，我的重心也没有因此失衡。


    我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攻势一般，继续挥下了第二剑和第三剑。即使被弯刀阻挡，没能砍到他，我还是没有停下攻势。


    绝对不要停下攻势，继续攻击。要用尽全力，但也不要过于失控，要维持在不至于受到反击的状态。


    只要露出了些许破绽，大叔就会在转瞬间反守为攻。也许他会露出和针孔差不多大小的破绽吧，但我既无从察觉，也没有趁隙追击的身手。


    ……要瞄准那针孔般的破绽出手的另有其人。


    以我的身体为掩护凑近的雪，瞄准了攻击之间的空档展开攻击。


    花上一点时间后，大叔渐渐不再注意雪的存在，而雪若是在这时候突然现身，就能攻个出其不意了。我们虽然没有事先说好，但他抓的时机可真准。


    「什么！？」


    从视线死角处捎来的攻击好似出乎大叔的预料，让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虽然这一剑没砍中，大叔却为了闪避而失衡了。


    我抓准这个破绽挥下长剑，雪也展开了下一步的行动。


    这是绝对无法闪躲的状态。即使大叔要挥出弯刀抵御，也是为时已晚。


    长剑描绘出绝对会命中的轨迹，像是受到吸引似地劈向了大叔的身子。


    然而，就在我以为得手的瞬间，我的侧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冲击。


    「嘎啊！」


    视野变得上下颠倒……不对，是我飞上了半空。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这么被轰飞了出去，然后摔落地面。不明就里的我着地一滚，在趁势站起的同时做起追击的准备。


    「唔！」


    侧腹传来了一阵闷痛。这不是被砍到的伤势，而是打击……难道我被踢了？


    「呜哇啊啊！」


    「唔喔！」


    由于雪从我的正前方飞了过来，我连忙接住了他。像这样抱住他后，我才发现这小子比我想像中还娇小。


    我看到大叔抬起腿的动作，看来这小子也被踢了。能一脚把人踢得这么远，可是一点也不寻常喔。明明体格和我差不了多少，这一踢到底带了多大的力道啊！？


    「谢、谢谢你，纲。」


    我放下了雪，和大叔保持了一段距离展开对峙。可恶，肚子好痛。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剑术引开了。这毕竟不是剑术比赛，他当然会踢人了，混帐！


    我的力量不够、速度不够，反应速度和与强者对峙的经验也不足，而最为致命的，则是我的剑术技巧太差劲了。


    这太过悬殊的实力差异，简直可以说是大人和小孩在打架了。就算有《近身战斗》的天赋辅助，也完全没有填补差距的感觉。


    大叔的剑技和身体的能力，肯定不是只靠经验施展出来的，他一定有受到《剑术》或类似技能的加持。


    大叔的技能数量，恐怕和给我们看过卡片的奇塔小姐差不多……不对，说不定还在那之上。光是拥有这么多的技能，就能拉出这么大的差异吗？


    这就是所谓迷宫都市的冒险者啊……实力都被限制住了，却还是强成这样，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啊。


    明明是了结我们的大好机会，大叔却没有展开追击。只见他空出了一只手，站在原地对我们挥了又挥，看起来也太惬意了吧。


    刚才他轻松地踹飞了我们两个，而且剑术里依旧看不出破绽。


    不过，雪利用自己娇小的身材，以我庞大的身躯作为掩护的战术还不赖。对于体格和我差不多的对手来说，这是相当有效的打法。


    「雪，刚才那招不错，再来一次吧。」


    「我知道了……要小心他的踢击喔。」


    我们再次摆出架势，准备与大叔展开对峙。


    就在这时——


    我察觉自己的视野角落出现了系统讯息。


    【习得了《剑术》技能】


    ◆◇◆


    那真的只是一点点的不同。


    挥剑的方式、角度，施力的方式、步伐的移动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最佳化，然而我一一明白了迄今的动作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


    我原本是依赖《近身战斗》和《单手武器》的天赋，加上无师自通的战斗经验所拼凑出来的剑术，而在这个瞬间，它终于升华成有体系的真正《剑术》了。


    每一处的调整都是极为细小的差别，也许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并无二致，但对挥剑的本人来说就是天差地别了。


    毕竟，原本对手强得让我毫无招架之力，但我现在却还能保持着攻势——虽然雪的助攻也是原因之一。


    然而，身体的动作却还跟不上试图最佳化的意识，而这些许的龃龉产生了破锭，让我被反砍了一刀。尽管手臂被砍中了，却只是削掉一层皮而已，完全不妨碍动作，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我没事。只要《剑术》能持续最佳化，就不会再产生这种破绽了。


    虽然还比不上大叔，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步神速，我已经没什么好抱怨了。


    我只要和雪联手就好。我们两个的能耐足以和大叔战得平分秋色。


    这就是我的《剑术》应当进步的方向。


    「臭小子，你好像在这场死斗中学到了什么东西啊？」


    对手似乎明白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没必要特地泄漏情报，我决定当作没听见。


    集中、集中、集中。


    尽可能将意识集中在《剑术》上。


    没事的。就算有少许的失误，雪也会掩护我的。我抱持着这样的信赖，再次打起肉搏战。


    我想，《剑术》技能应该不是只靠这场战斗学会的。


    这是过去在山里战斗的经验、在这座地下城战斗的经验，最后再加上亲眼目睹和亲身体会大叔的剑招后，才终于升华而成的。


    尽管时间点是好到不能再好了，然而这临门一脚却是由大叔的绝技补上的，会习得《剑术》可说是一种必然。


    既然如此，若要让这个技能顺利地最佳化，最需要的就是「目视」了。


    我看着大叔挥剑的动作、角度、轨迹和步伐，并学了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睛，而这些经验全都反馈在我的《剑术》上。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很棒的一堂课啊。我等于是在和顶级的教科书对练呢，真是太感激了。


    「喔喔喔喔！」


    我配合着雪的攻势，勉强动起身子，以算不上破绽的姿势挥出了一击。


    虽然未臻完美，但我脑海里的最佳动作和身体的动作叠合在一起了。那像是细丝穿针一样的精密动作，杀入了大叔剑之结界的微微空隙之中。


    这一击穿透了大叔的剑之壁，是第一次生效的伤害。


    「嗯咕！」


    即使被砍中后愣怔了一个瞬间，大叔还是立刻回扫了一剑。接下这一击的我，再次和大叔拉开了距离。


    不过，我也同样没有失去重心，还可以继续下一个回合。为了向对手施压，我再次往前跨步。


    不管要打上几个回合都无所谓，我会穿透那道剑之结界的缝隙，直接杀到你身上！


    「真是，你们这几个菜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够夸张耶。」


    我对着如此喃喃自语的大叔送出了一剑。


    还不赖。这也是接近理想形象的一剑——


    ——糟糕了！


    感觉背上忽然窜过了一道寒意


    。


    迄今的人生培养出来的野性直觉，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响亮警告声，要我立刻收手。


    视野里的景象忽然变成慢动作播放，然后，我看见大叔的弯刀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有东西……要来了。


    ——a skill 《猛力斩》——


    在视野里浮现出讯息的同时，一道剑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穿过我的剑砍了过来。


    明明出招比我还晚，但这记斩击却在我的剑抵达之前，先一步逼了上来。


    「纲！」


    我听到了雪的呐喊声。


    糟糕、糟糕、糟糕！这一击我绝对不能中招啊！


    无法防御。不可能以剑格挡。躲开、躲开，就算再怎么勉强也要给我回避！


    我强硬地调整原本已经展开攻击的姿势，转为回避的动作。


    不行！没办法完全躲开！


    绿色的光芒瞬间袭向我的身体，撕裂了皮肤和肌肉。


    这一剑砍得很深，甚至可以说是致命伤了。剑刃当然也砍中了骨头，而我则是被这股冲击轰飞出去。


    我在无意识之中发出了不成声的惨叫。


    勉强采取的回避动作让剑刃稍稍偏开，而后跳的反应也减缓了些许伤害，但伤势还是相当严重。


    我的胸腹一带被砍出了一道斜斜的裂伤，这一剑伤及肋骨，大概已经骨折……不对，是被砍断好几根了吧。


    喷出的血量没有预期的多，不晓得是不是多亏了hp之壁的关系……刚才若直接吃下这一招，我现在早就没命了。


    但即使如此，只要在这种状态下遭到追击，我就玩完了。


    「啊啊！」


    我抬头一看，雪似乎相准了发动技能后的破绽，用手中的剑刺中了大叔的身子。


    「啧！」


    雪闪过了大叔的回击，继续贴身展开肉搏战。


    雪所挥出的剑之轨迹和我跟大叔都不一样，简直飞快无比。只论速度的话，甚至还在大叔的攻击之上。


    然而，那应该也只是在争取时间吧。他和我瞬间对上视线，要我快点站起身子。我明明差一点就变成刀下亡魂了，这样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好啊，我就回应你的期待吧。我可还不能死啊。


    我拼命动着不听话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


    大量的出血濡湿了我的胸腹一带，我身上那件最好的衣服原本就和抹布差不多，这下真的变成了一条破抹布。真亏我流了这么多血还没失去意识。


    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有hp之壁，和状态提升了些许能力的关系吧。


    然而，即使站起了身子，若还是这副德性的话，就没办法与之一战了。不仅如此，感觉光是做一点动作，就会让折断的肋骨戳到其他的部位。


    身体的剧痛让脑中的警铃大响，告知我再这样下去会难以维持性命。对普通人来说，这早就超过了生命垂危的底线。


    不过，给我动啊！


    我还能动。我至今不也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吗？


    就算没办法呼吸，我还是会试图反抗逼近眼前的死亡啊！


    一思及此，雪忽然扔了某个东西过来……是卡片。


    我接住卡片，也没多加确认内容就放声呐喊：


    「《物质化》！」


    我拼命让快要罢工的肺发出声音后，卡片随即发出了光芒。如果这是哥布林肉，我等一下就要海扁他一顿。


    而我手里出现的当然不是哥布林肉，而是物质化的〈低品质回复药〉的小药瓶。


    我拿起这个比超商卖的能量饮料还小的瓶子，旋开了瓶盖一饮而尽。尽管我没办法好好呼吸，但还是让它滑进了喉咙。


    在我喝完的瞬间，身上的出血居然就止住了，身上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虽然先前的说明是「慢慢回复」，但光是这样的疗效，似乎就能让我动起来了。


    ……可以呼吸了。不只是hp而已，连肉体的损伤都开始痊愈了。难怪会卖那么贵。


    我朝雪的方向看去，他还在与大叔交战。


    ……从刚才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应该已经有十秒以上了吧？在这段期间，他居然一个人扛下了大叔的攻击？


    不对，他大概也习得了某些技能。就我所见，他的动作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挺行的嘛，雪。


    接着，我的视野里再次显示了讯息。


    【习得了技能《动作调整》】


    【习得了技能《紧急回避》】


    并显示了我新学到的两个技能。


    ……我也挺行的嘛。


    ◆◇◆


    原本与大叔战得平分秋色的雪，在短剑被砍断后，顿时落了下风。


    「呜哇！」


    「喔啦啊！」


    大叔的踢击踹中了雪，彻底中招的雪就这么向后飞去，朝我的方向摔了过来。


    然而，雪似乎是刻意中招的。只见他瞄准了展开追击的大叔，射出了一把飞刀。


    「呜喔！」


    这似乎出乎大叔的意料之外。他没能完全躲过，被飞刀划出了一道伤口，并停下了脚步。


    雪则趁势飞往我的方向，并在我身旁轻巧地着地。这小子明明外表像兔子，动作倒是挺像猫的。


    「好痛喔——！《物质化》！」


    他皱着眉强忍头痛，并让从怀中取出的两张卡片物质化。那是两把短剑。


    ……咦，这小子能用两把剑？是二刀流吗？


    「纲，还好吗？能战斗吗？」


    「嗯，还可以。而且血也止住了。」


    我原本还打算上前支援，但看到刚才那一幕后就停下动作了。蜥蜴大叔还没有要攻上来的样子。


    「施展完那个《猛力斩》之后，叔叔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我想那一招是有*硬直时间的……而且，发动之前应该也需要时间蓄力。」(译注：泛指各种格斗游戏里，角色出招后的僵硬状态。)


    喔，所以雪才挑在那个时机杀上去啊。观察得真入微啊，搭档。


    我原本还以为那是消耗某些能量后使出来的，结果是像格斗游戏那样，存在着蓄力时间和出招后硬直啊。说不定也会消耗mp呢。


    「……原来你是二刀流啊？」


    「我刚才学会了《特技动作》、《空间掌握》和《短剑术》，而且升级后也提升了力量，总觉得现在的我应该可以施展出二刀流。毕竟要打中那个大叔，就得增加出手的次数才行呢。」


    「这样啊。」


    是因为臂力变得够强了，所以才有办法施展的吗？……不对，总觉得这小子学什么都驾轻就熟啊。


    「我则是学到了《剑术》、《动作调整》和《紧急回避》。可以比刚才更期待我的表现喔。」


    「不错嘛。总觉得好像在这场战斗里突然变强了呢。」


    肯定是这样没错。


    我看了一下倒数计时，现在刚好落在7:00上。还有好久啊。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问题啊？一般哪会像这样接连学会技能啊！」


    大叔气炸了。不过谁知道啊。


    讲座上的确提过，在地下城里会比较容易学会技能——但那也只是「比较容易」而已。就大叔的反应来看，我们的习得速度似乎显得相当反常。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来到这里后会突然学到这么多技能，也许是因为我们迄今都没面对过大叔这种强度的对手吧。


    然而，我们确实缩短了与大叔之间的差距。即使对方依然能把我们压着打，我也感受到自己已经抵达了伸手可及的境界。


    「而且还丢


    了抹毒的飞刀过来！明明就是个菜鸟，居然带着这么危险的物品。我可不会解毒的魔术啊。」


    「原来那小刀有毒啊，真是幸运呢。」


    连你也不知道喔……啊，是刚才开宝箱得到的小刀吧。


    我的手铐不晓得能不能派上用场啊。大叔的动作很快，感觉根本抓不到铐住他的机会啊。


    「啊——算了算了，观察时间结束了。我接下来要用全力了。」


    ——aagic 《肉体强化》——


    ——aagic 《轻灵步伐》——


    ——aagic 《利刃术》——


    ——aagic 《力量极化》——


    大叔接连使出了技能，身体也发出光芒。


    咦，这是哪招，辅助魔法吗？接下来居然还要提升威力喔？


    「大、大叔，你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一点？」


    「吵死了，菜鸟们！」


    虽然能力受限，但还是拿出老手的风度从容以对吧。总觉得你现在就像被逼入绝境后发狂的头目耶……该不会还会变身吧？


    「听好了，我现在中了毒，呈现hp逐渐减少的状态。原本能发动的被动型自动回复技能，也因为等级的限制而无法使用。简单来说，我现在没有回复的手段。」


    为什么要特别讲解给我们听啊？


    「照这个减少的速度来看，大概再过不了三分钟，我的hp就会见底了。所以接下来这三分钟里，你们最好拿出全力。若能撑过三分钟，或是把我的hp耗尽的话，就算你们胜利，顺便也把获胜奖励拿到手吧。」


    原来如此，因为中毒，所以缩短了倒数时间了吗？


    除此之外，若能给予进一步的伤害，就可以缩短更多时间。大叔之所以刻意说出这件事，也是为了用他的方式给我们打气吧。


    「对了，叔叔，我有个小问题想问你。」


    「……什么啦？」


    「那个毒的效果，只会对hp造成伤害吗？……一般来说，应该也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吧？」


    那是现在该问的问题吗？突然被这么一问，蜥蜴大叔显得有些困惑，也露出了被泼冷水般的不满神情。


    尽管我也对此感到疑惑，然而就算知道答案，也对现况没什么影响……


    ……不对，这家伙是在拖时间吗……算了，这样也好。真是个会耍小聪明的家伙，继续出招吧。


    「……因为毒也不是只有一种啊。就异常状态的分类来说，每一种毒虽然都是相同的效果，但除了降低hp之外，还会因为毒的特性不同，而反映出状态上所没有显示的效果啊。就像现在来说，我就使不出力……啊，臭小子！你是在拖我时间啊混账！」


    「叔叔，你察觉得太慢了！」


    雪一说完，就将某个早已取出的物体砸向地面。


    而在那个物体砸到地上的瞬间，忽然冒出了大量的浓烟……居然是烟雾弹喔！


    「唔喔！臭小子，这太卑鄙了！」


    「少啰唆，*只要能赢就行了！」(译注：出自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反派卡兹的台词。)


    说完，雪又对被烟雾吓了一跳的大叔扔出某种东西。


    「呜嘎！」


    视线受阻、被烟雾缠身的大叔似乎被那个玩意儿砸中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却发出了惨叫声。


    我们则是迅速退了开来，移动到烟雾较淡的地方。


    「嘎啊啊啊！好、好痛！眼睛好痛！这什么鬼啊！你到底扔了什么玩意儿啊！」


    「此乃塞了大量刺激物的蛋是也。*忍忍。」(译注：出自《忍者哈特利》主角的口头禅。)


    还忍忍咧，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忍者一样啊。


    「臭、臭小子！我要宰了你！好痛——！」


    从烟雾之中传来了惨叫声。


    而我们则是在烟雾中缓缓移动。


    「雪，你那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毕竟没办法造成伤害嘛，这说不定可以拖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呢！」


    雪架起弓箭展开追击。好狠毒啊。


    「呜喔喔喔好危险！你搞屁啊！」


    「我会边移动边牵制他，等雾散了就要一决胜负了。」


    「我知道了。」


    雪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之中。


    是说，这烟雾弹该怎么处理啊？喷了好多好多的烟耶？


    啊，糟糕，要是一直傻站着会被锁定位置的。为防万一，我还是开始移动吧。


    ◆◇◆


    过了一会儿后，烟雾逐渐散去。


    距离大叔所说过的时限还有一分多钟，但应该也已经没办法再拖延更多时间了吧。


    大叔的身影正逐渐清晰起来。他身上大约插了三支箭矢，应该是雪射中的吧。还有，他身上还黏着奇怪的物体。


    照理来说，在烟雾里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才对，他是怎么射中的啊？尽管这感想好像来得有点太晚了，但那小子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呵、呵呵呵……我要宰了你！」


    也许是中毒的关系，大叔的皮肤都变色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因愤怒而发颤着。


    也难怪他会生气，换作是我也会发火吧。不过，那小子的所作所为完全没错，我们必须不择手段。


    雪站在我的正对面，和我形成夹击蜥蜴大叔的态势。


    大叔似乎被毒消耗得虚弱许多，如果状况和先前一样，只要和雪一起连袂出击即可，但我有点在意大叔的那些强化效果。


    现在的上上之策，果然还是由我站上前线，并将游击的任务交给雪吧。实际上，对我投来视线的雪，也用眼神这么示意着……大概是吧。


    「好啦……」


    该重新振作起来了。


    我举起了历经激战，如今已变得破破烂烂的长剑，拉近了与大叔之间的距离。


    「嗯，你们的实力真的不错，以拖延时间来说，那是相当正确的手段。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被菜鸟们整得这么惨啊。」


    「不不，错的不是我，主要是那家伙干的呀！」


    「你别想脱罪啦！」


    大叔扑了上来。


    和一开始相比，他的动作欠缺了洗练的风采，但似乎是受到了魔法的辅助，速度更胜先前。


    他俨然打算一刀收拾我，手中的弯刀发出了黯淡的光芒。看来又是那招技能。


    「喝啊啊啊！」


    ——a skill 《猛力斩》——


    大叔以弯刀施展了斩击——原来如此，的确很快。若是看到出招后才反应，肯定是躲不过的……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


    不过，如果事先知道会有这一招，状况就不一样了，我只需要抓稳时机进行回避即可。


    在魔法的辅助之下，斩击的速度似乎变得更快了。然而，我却成功地惊险避过了这一刀。


    顿带一提，要是大叔还有其他可用的技能，或是速度比我预期得再快一点，我就得正面挨上这一刀，落得直接出局的下场。


    我是以「在能力的限制下，大叔只有这一招技能可用」为前提，做出了这个赌注。这是只能在这场测验里实行的豪赌。


    在以毫厘之差躲过大叔的猛力斩后，我便抓紧了事前盘算过的反击机会，横扫出手中的长剑。


    大叔似乎没料到我闪得过这一击，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我瞄准技能发动后的短暂硬直时间所发动的攻击，顺利命中了大叔的身体。大叔的hp减少了——综观整场战局，这几乎可说是第一记有效打击。


    尽管用眼睛看不出他的hp减


    少了多少，但这肯定减少了更多的倒数时间。


    「咕喔！……臭小子，这的确不是你第一次见识这招，在当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但真亏你躲得掉啊。」


    「不不，只是运气好啦。」


    「喂，你刚才摆明是针对这招作出反击的吧！」


    很好，大叔似乎已经火冒三丈，甚至连这么明显的挑衅都乖乖上钩了。他若是就此把注意力从雪身上移开就好了。我的任务是正面交锋，就麻烦你继续多看我几眼啦。


    我冷静地架好了长剑。


    我已经没有刻意攻击的必要了。如果中毒状态不是他在演戏的话，只要时间一到，我们就赢了。


    ……看他那副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演出来的，我什至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大概是对所剩不多的时间感到心慌了吧，再次发动攻势的是对方。虽然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之前强上许多，但要看透剑招的难度，却反而比一开始低上许多。


    也许是拜《动作调整》之赐，我在挥剑时的姿势变得更为稳定。现在的我，就连身体各处的细微动作也能有所察觉。


    《剑术》技能的精准度也随之提升，让我能进一步明白长剑的走势，也能描绘出理想的轨迹。


    我已经变得更强，就连和高手——虽然是指能力受到限制的大叔——交手时都能战得平分秋色了。如果大叔没有藏招，那我光是继续和他过招，就可以夺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想打穿大叔的剑墙依旧不易，可是我只需要避开致命伤即可，战况对我相当有利。就算他打算孤注一掷地使用《猛力斩》，我也可以加以反击。


    看到这幅相互较劲的光景后，雪是不会默不作声的。


    「哈！」


    他就像是凭空现身一般，自死角向大叔刺出了短剑。


    光是我一个人就足以拖住大叔了，要是再加上剑速过人的雪的一把剑——不对，是两把剑——之后，大叔终于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虽说用的是两把短剑，但二刀流应该不是能够轻松驾驭的技术才对——然而，雪却使得有声有色。


    他之所以会说「现在的我似乎就做得到」，也许是因为他早就打好了相关的底子，只是原本的臂力还不够而已。


    原本宛如铜墙铁壁的剑墙，如今开始出现破绽，hp随着招呼到他身上的每一击不断下降。


    我在毫不停歇的攻势中明白，这个大叔真的是一头怪物。尽管攻击确实命中了，但大叔却以厚实的hp和鳞片之壁挡下了我们的攻击，难以形成有效的伤害。


    即使动作变得迟钝，他依旧能和两名对手打得旗鼓相当，这在在证明了大叔是异常的存在。


    别把这种怪物丢到测试迷宫里面啦！


    「看招！」


    大叔的理智似乎断了线，只见他的剑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不过，既然已经被我看到施展技能的瞬间，只要那招确实是《猛力斩》，对我来说就不构成威胁。


    没事的，就算速度再快，只要是在面前施展，就不可能打中我。我甚至能从容地观察他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施展，以及是以什么样的轨迹挥剑。


    这次的闪避比第二次接招时顺利多了。


    然后——就在让人想大喊「怎么偏偏是这个时间点」的瞬间，我的视野里出现系统讯息。


    大叔转过身子，对没有展开追击的我再次使出了《猛力斩》。我似乎已经无法对眼前的状况做出判断，在自暴自弃之余升起了一股兴奋之情。


    我正面迎向了那一招……


    「《猛力斩》！」


    ——a skill 《猛力斩》——


    使出了刚刚才学会的这个技能。


    ◆◇◆


    「……受不了啊，你们这两个菜鸟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大叔开始魔化，在身形逐渐化为雾的同时说起话来。他魔化的时间相当地长，不晓得是不是特别设计的效果。


    「对不起喔，叔叔，我没想到大便弹居然会砸中你。」


    「果然是大便啊！妈的……要是没听到还好一点……」


    真是太狠了。


    「哎，虽然是在各方面惹毛我到令我想宰掉的学生，但是不是有好好上了一课啊，菜鸟？」


    「啊，是……也是呢，感谢您的指导。」


    「谢谢您。」


    尽管不知道拿出了几分本事，但这位大叔确实是个高手。即使最后似乎有些抓狂的迹象，但他大概还是有手下留情吧。


    他原本的实力，肯定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境界。而他居然特地限制了自己的能力，以考官的身份与我们切磋了一番。


    这是一份相当深厚的恩情。换作是平常的状况，我们肯定不会有这么一场受益良多的战斗。


    「话说回来，要是时间到也就算了，我还真没想到会败在你们手下。能使得出《猛力斩》的菜鸟已经没几个了，你居然还能在测试期间学会啊。」


    八成是因为已经看过了三次的关系吧。也许这也受到了刚学会的《剑术》影响，或是和我挨了这招有关。


    「啊——纲的话就算了，你可要好好加油啊。」


    「好的。」


    「雪，我可饶不了你。我会在新人战的时候指名你，把你痛宰一顿！」


    「咦？啊、好的。」


    雪糊里糊涂地回应后，蜥蜴大叔就消失了。


    ……新人战是什么东西啊？


    ◆◇◆


    「哎呀——真的很强呢，有点不像是在开玩笑呢。」


    「是呀，明明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没什么的说，难度也突然跳太快了吧！」


    若动不动就得遇上这种战斗，也难怪迷宫都市的冒险者会那么厉害。


    「叔叔好像是特地跑来当头目的，所以我认为平均的难度应该是不至于那么高……不过，这下子说不定真的可以在初次挑战就通关呢。毕竟一口气学到了好几个技能，我都有点吓到了呢。」


    「技能啊……是因为有大叔当我们的对手，所以才学会的吗？」


    如果是训练的话也就算了，他可是认真地想要杀死我们。


    这也许也和地下城有习得加成有关，不过若是照正常方式挑战，应该不可能以这么惊人的速度学会技能吧。


    若是*某游戏的话，就会在闪过灵感的时候亮起灯泡，而刚才肯定就是*蜥蜴大叔道场。(译注：出自电玩《复活邪神(romang saga)》二代起导入的机制，在与敌人对战时，角色有机会因为闪过灵感而学会新技巧，而闪过灵感时会出现亮起灯泡的特效；「怪物名+道场」亦为复活邪神的术语之一，指强度较高、容易闪过灵感的敌人，经常被利用于习得新技巧。)


    「对了，你该不会还学会了二刀流的技能吧。」


    最后一轮战斗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挥舞得有模有样了。


    「嘻嘻嘻，学会了喔。虽然卡片上依然只能显示五个技能，不过那是叫作《短剑二刀流》的技能喔。真厉害呢，要不要就这么以忍者之类的为目标呢？」


    毕竟你连烟雾弹都用了啊。


    不过，这座都市里会适合忍者存在吗……好像挺适合的啊。


    「纲也学到了不少嘛，你会就这么前往第五层对吧？别说你要打道回府喔。」


    「我不会说的啦。既然都抵达这里了，就让我们风风光光地出道吧。」


    测试迷宫第四层 楼层头目攻略成功


    由于攻克了楼层头目，获得了仅限lv4以下挑战者的升级奖励


    广播告知了通关的讯息。如此一来就是lv5了。


    【为奖励击败第四层头目，将提供技能宝玉：《看破》和纪念品。】


    对了，之前好像提过击败头目会有奖励嘛。


    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央，出现了符合我们人数的两个宝箱。


    因为应该不会有陷阱，于是我打开了盖子，拿起了约有手掌大小的水晶球。这应该就是技能宝玉吧？只要用了这个，是不是就能学会技能？


    我往旁边一看，雪的手上没有宝玉，似乎是已经使用完毕了。他还是一样，是个行事果断的小子。


    「《看破》！」


    *他像个小小名侦探……或是逆转形势的律师一样指着我说道。有必要做出那种动作吗？(译注：分别出自漫画《名侦探柯南》和游戏《逆转裁判>。)


    「喔——看得见纲的名字和hp……就只有这样而已。不过，比起什么都看不到好多了呢。」


    「是啊，光是看得到hp就大不相同了。」


    我也为了学习技能而拿起了宝玉。


    ……这要怎么用啊？


    「只要想着『我要用』就能使用了喔。」


    「原来如此。」


    雪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为我提示道。


    我照他的说法「使用」后，技能宝玉随即消失，并出现了系统讯息。


    【习得了《看破》技能。】


    是在刚才的战斗里看惯的讯息。


    我试着对雪发动，于是就显示了名字和hp。这就和网路游戏的人物显示差不多。可惜的是显示不出mp等其他的资讯，而hp也只是以血量条呈现，看不出具体的数字。


    「我猜这应该是出道后可以轻松学会的技能吧，毕竟太好用了。」


    「是啊，有点像是『提早一点让你学会』那样的奖励。」


    以游戏来说，就是往后要花上更多的钱才能买到，或是要攻略特定的支线任务之类的。


    「mp似乎会在发动的期间内持续减少呢。我们的mp目前还没有其他的用途，所以影响还不大，但若要使用魔法，就要多加注意了。毕竟消耗的速度还挺快的呢。」


    「大概是设计成在必要的时候做确认的技能吧。若是如此，就得多做练习，达到不喊技能名也能立刻发动的地步。」


    像是奇塔小姐在一楼表演过的《物质化》，或是大叔所用的《猛力斩》那样。


    「纲的《猛力斩》也是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对上地下城头目前练习完毕。」


    「是啊，要是紧要关头时使不出来就头痛了。」


    技能能以声音启动，这也许是为了那些做不到的人所做的设计，但当然还是不喊技能就能发动比较方便了。


    即使会以系统讯息的形式显示出来，可是既没有必要把自己要用的技能喊给对手听，我也不想在偷袭一类的场合里发出声音。


    「对了，纪念品是什么？除了水晶球以外什么也没有啊。」


    「我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纲，你的宝箱里有卡片。」


    在雪的提醒下，我看到原本放着水晶球的地方有张卡片……是拿来垫水晶球用的吗？


    「既然是纪念品，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吧……我看看。」


    雪说着，并拿出了里面的卡片。那是我的宝箱耶。


    「这可真糟……」


    雪递给我看的卡片上写着『蜥蜴人的遗照』，还画了张大叔的人像。


    还真是这座迷宫都市独有的黑色幽默。他虽然确实是死了，不过应该已经复活了才对吧……


    「晚点再去找叔叔，把这个送他当礼物吧。」


    「请你别这么做。」


    你都让他累积了那么多仇恨值，再做这种事会被彻底盯上的。


    「好啦，奇塔小姐应该还在等我们，快点出发吧。遗照就任你处置吧。」


    「咦……我才不要遗照呢。」


    我也不要啊。


    好啦，测试迷宫终于也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创下最快通关的纪录，让奇塔小姐、蜥蜴大叔和菲洛斯他们大吃一惊吧。


    ……虽然我们才刚到迷宫都市，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们认识的人还真少啊。


    话说回来，我们在都市入口处搭话过的那个魔法师少女，不晓得也没有顺利入境呢。


    顺便也对她炫耀一下吧。要是知道被自己误认成村民的家伙超前进度，想必会很不甘心吧。


    ……咦，话说回来，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外传 魔术士的旅程

    我是在师父——也就是祖母过世后过了好一阵子的某天，从冒险者公会的职员口中听到那个消息的。


    「你是说……迷宫都市吗？」


    「是啊，我们最近规定，一定要向中坚级的冒险者告知这个消息。」


    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一个人展开行动，也渐渐可以毫无窒碍地完成冒险者的工作了。


    由于我经常是单打独斗……也就是一个人行动的关系，所以和以多数人一起活动的冒险者相比，会有难以评价的疑虑，但要被称作中坚级的话肯定是当之无愧。


    「我们特别推荐小姑娘这类没和其他人一起活动的冒险者喔。」


    尽管我并不是性喜孤僻才会一个人活动的，但我确实是无事一身轻——正确来说轻到不行的其实是荷包，轻到都要飞走了呢。


    单打独斗的冒险者相当少见。


    毕竟没办法一个人处理的状况不在少数，而且也没办法分工合作。对于失手即死亡的冒险者来说，这实在是无法承担的风险。我则是因为个人境遇和一些隐情的关系才会一个人活动，堪称是极为罕见的案例。


    老实说，一个人的效率相当差。我因为曾和祖母以双人组冒险者的身份活动过，所以现在是处于一个人也勉强能够处理的状态。


    然而，能做好工作并不见得和收入优渥划上等号。尽管不只是我而已，但最近的收入可说是每况愈下。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得见其他人在喊「不景气」，而冒险者这种底层行业，是最容易受到相关影响的。


    「像小姑娘这样独当一面的冒险者，应该已经能稳稳地吃这行饭了吧，但碍于规定，还是得跟你提一下啦。」


    ……这个嘛，现在的状况真的能说是在「吃这行饭」吗？


    我身为冒险者的实力确实受到了肯定，也能毫无窒碍地完成工作。


    然而，工作量就姑且不提了，重点是报酬实在低得可怜。若是沿着每一座城镇绕境的话，确实是可以维持有委托可接的状态。然而，其中只要有一份酬劳略低，生活就会过得极为刻苦。


    况且，大多数的冒险者都会把领日薪的粗工当成副业，但我完全模仿不来，毕竟我的力气实在是小得让人感到悲哀。


    我没有战斗以外的特技，顶多就是代书或是誊本而已，而这类工作最近也接不到什么案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不景气的影响，外食的费用节节攀升，就连食材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平常只有穷到没钱才会买来啃的蔬菜，最近也变得价格不菲。


    大家都很穷，而我则是其中特别穷的那一群……肚子好饿喔。


    「……那是个什么样的城镇呢？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吗？」


    「哦，你有兴趣啊？虽然听来可疑，但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喔。咱们这儿也有不少人过去打拼呢。」


    原来有先例呀。这应该可以理解成受骗的可能性不高吗？


    即使可疑，我也该接下这个提议才对。就算不接，我还是有必要为未来多加思考一番。我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有饿死一途。


    「不过，以小姑娘的本事来说，你不应该来当冒险者，而是成为正规的魔术士才对吧？」


    「这是因为有各式各样的难言之隐……」


    如果待在帝国里面，我很有可能被老家施压，因而难以谋职。不过，我在帝国之外的地方也没什么人脉。


    魔术士是奉行血统主义的。无论是登记在魔术公会名下、兜售成果、为了研究而寻找靠山，都是世世代代不断努力，传承下来的心血结晶。


    其他国家想必不会理睬来路不明的魔术士吧。就算要当打杂的，至少也得要有张推荐信才行。


    对我来说，那些都是与我无缘的东西。我进行的研究不容于世，而老家则是会对我施压的上流贵族，也没有足以让自己挂名在魔术公会底下的成果。


    堆积如山的就只有负担和绝望。我的魔术士之路已经没有希望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跑来做这种最底层的冒险者工作。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多问了。然后，关于那个迷宫都市，似乎是靠着潜入地下城赚钱的喔。」


    「……是怎么赚的？」


    潜入地下城我还能理解，但我却完全联想不到那和赚钱有什么关系。


    驱逐或削灭地下城里的魔物，可说是赚不了钱的代表性委托。


    我也因为工作潜入了不少次，然而那里和地面上的工作不同，需要专业的本领，也必须带着许多特别的工具。尽管我知道那些任务非得要有人去处理才行，但老实说真的是入不敷出。


    「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但似乎比在这里继续干冒险者的收入还好上许多。而且那里还是奉行实力主义的，不会像现在的小姑娘这样，因无法好好发挥实力而困扰。」


    实力主义……那似乎挺不错的呢。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遇过得逼我全力施展魔术的对手——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对于这个层级的冒险者来说，完全不需要能单枪匹马歼灭一整群半兽人的火力。


    若是那种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魔物，或许还有点不同，但我目前还没见过。就算出现了，我也没有打倒它的义务。


    就算特地跑了一趟地下城，打倒里面的食人魔，如果不是委托也赚不到钱。即使费了一番功夫摆平，也只能拿到它们掠夺而来的各种垃圾而已。


    「有没有具体金额一类的情报呢……」


    「就我听到的部分来说有高有低啊。咱们这儿也有个小子去了迷宫都市，而他赚到的金额似乎是一般冒险者的三倍。前不久他寄了封信来，我甚至能从信中的文字感受到他放声大笑的亢奋感了。最近景气这么差，我是不是也该转行去当冒险者算了……」


    「……三倍。」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我为之晕眩，口水也快流出来了。


    若是以寻常冒险者的收入为基准，那三倍就是相当高昂的金额了。我在景气最好的时候，也没赚过那样的数字……我猜师父也没赚到过。


    我有一点……不，我心里相当动摇，甚至萌生了即使不可信也该姑且听听的念头。


    我以前明明就差点被奴隶贩子给骗去卖掉过，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后来又详细地打听过一番后，我发现可疑的部分多到教人反胃。


    可以赚到一大笔钱。冒险者多到数不清。餐点相当美味。环境好到让人不想回到故乡。甚至是连在那边不会丧命的情报都有。


    无论哪一项都是让人难辨真伪的资讯。不过，就职员先生的说法，这些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事实。


    虽说全盘相信感觉不太妙，但餐点美味这点倒是深得我心。我最近都没好好吃顿饭，光是这一点能够成真，对我来说就像是仙境一样的地方了。所谓人穷命就苦啊。


    「我们这里有个预计要前往欧连迪亚王都的商队，你要不要以保镖的身分同行啊？保镖的订金还挺多的喔。」


    「呜……」


    订金。订金啊……老实说，光是有这个委托就让我十分感激了。


    在冒险者这一行，除了任务完成的报酬之外，就很难拿到其他收入了。而且企图少算报酬的状况也所在多有，亦有刻意刁难后不付钱的例子。


    不敏，但更怕事主向公会投诉。说起来，我只是想领取与工作内容相符的报酬而已。


    而在这方面来说，所谓的商人——特别是商队，出手就显得相当大方。除了当保镖之外，这还是要跨越国境的长途旅程，报酬照理说也相当不错。


    尽管旅途漫长是个缺点，但不如就趁机将王国作为据点好了。我在公会没有实际的成绩，也没有相关的人脉，不过只要老老实实地做事，总会有办法的吧。


    和待在帝国的状况不同，待在王国的话，我说不定还有再次以魔术士身分活跃的机会……反正祖母不在了，加上和我有关的人们都是些怪胎，我也实在没有继续待在帝国的理由。


    「目前招募到的保镖人手不太够，小姑娘如果愿意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请你吃个饭吧。」


    「我接。」


    我几乎是半反射性地这么回答。


    我总是匆匆下决定，然后在事后后悔……这位职员明明就知道我是这种个性的说……好想烧掉他。


    不过，白吃的午餐总是特别美味。我想，这是因为不用伤荷包的心情会影响味觉的关系吧。


    ◆◇◆


    由于可以到王都的公会再做正式的回应，关于要不要去那个叫迷宫都市的地方，我就先不做决定了。总之，我接下了护卫的工作，与商队一同前往王都。


    一如往常地，一开始同行者们都对身为女性冒险者的我十分鄙视。不过，在我烧杀了途中遭遇到的野生魔物和盗贼团后，商人们的态度就变了。


    诀窍就在于以超乎必要的火力烧死对方之后，用蕴含着「看什么看，你们也想变成焦炭吗」的眼神瞪过去。据说这股杀气因为和我的外表落差太大，所以更能带给他人恐惧感。


    旅途中运气不错，我收拾掉了一只野生的鹿，为众人加菜。


    我最擅长的就是控制火力，将能吃的动物以不至于烧成焦炭的状态杀掉。


    在山里或森林里猎杀动物就会被视为盗猎，然而这里可是公家马路的正中央，所以应该没问题吧……反正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是我负责。


    「可以麻烦你用一下刚才的火焰魔法吗？虽然不敢劳驾魔术士大人做这种杂工，但看来一时半刻似乎还弄不出火种啊。」


    「我无所谓。若你们愿意借我小刀的话，我也会帮忙解体猎物。」


    那是不需要触媒的基本魔术，我就卖这个人情多讨点肉吧。


    「小姐，你连解体都会啊？」


    「我习惯了。所以请多给我一些肉。」


    「啊、喔喔，这是没关系啦。不过，因为魔术士都是给人……比较高贵一点的印象，所以该说是有点意外吗……」


    居然想找高贵的人士帮忙生火，你的胆子也挺大的啊。若是对一般的贵族讲这种话，就是被痛打一顿也不奇怪。


    「我算是个例外。」


    姑且不论冒险者，会当护卫的魔术士虽然不多，但还没少到不存在的地步。然而，会帮忙宰掉野兽、放血、解体，甚至动手烹饪的魔术士，应该也就只有我这一个了。


    我对自己的手腕有自信，至少也做得比初出茅庐的猎人熟练。不久前还活在世上的师父也是如此，只是她已经去世了。


    ……好久没吃到肉了，尝起来非常美味呢。


    在入夜之后，马车便会随之停下。这样的野营生活持续了好一阵子。


    由于我的身分是护卫，因此也要轮班排哨，并没有因为我是女性而给予优待。说起来，当我被特别优待的时候，多半是对方对我另有所图；遇到这种状况时，我通常都是把对方烤成焦炭。


    「魔法这东西还真是方便啊。一般来说，光是要升起这样的火堆，就得费上好大的劲呢。」


    我对着充作柴堆的木屑点火后，和我一同上哨的佣兵便这么说道。这类感想实在是太过泛滥，我都不知道听过几次了。


    「《发火》是基本功，敢以魔术士自称的人，无法使用的反而是少数喔。」


    即使如此，会实际运用的人应该很少吧。因为没有必要。


    毕竟在日常生活里，不会有哪个疯癫的魔术士会为了生火使用魔术。


    「这点小火是没办法狩猎魔物的。」


    光是要打倒一只半兽人，就得用上好几发《火球》。


    反过来说，就连被冒险者视为宿敌的半兽人，只要靠《火球》就有办法解决。


    至于我的王牌，则是一口气展开大量的《火箭》，但在这趟旅途中应该没有展现的机会吧。


    「对了，你的实力似乎很强啊。看到你毫不犹豫地把强盗烤成火球的时候，我可是吓得汗毛直竖呢。」


    「就算这里的所有人想趁我睡觉时夜袭，我也有把握能反过来解决你们。」


    过去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当时的规模好像比这批商队还大。


    由于那批人其实是强盗团假扮的，因此我领到了赏金。虽说因为把他们烧得面目全非，导致扣了一些奖金，但那还真是不错的收入。


    「才不会那么做咧，光想就吓死人了。」


    在一般人的眼里，魔术士这种存在似乎会带给他们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虽然过去曾被护卫的对象袭击好几次，但在一次次把他们烧成火柱后，就再也没有人袭击我了。应该是传闻散播开来的关系吧。


    说起来，奴隶诱拐犯也是这样呢。在我穿上这身袍子之前，他们明明就频繁地找我下手，但最近已经完全没看过他们的踪影了。那也为我赚了不少零用钱呢。


    ……要是脱去这身长袍的话，他们又会对我下手吗？


    「小姐，我看你就算是体术也是在我之上吧。明明就是个小不点啊。」


    「……你看得出来吗？」


    原来如此，这似乎是一位身手了得的佣兵。


    我以为穿着袍子应该很难看出来才对，但他似乎是观察了我的动作，还真是有眼光。


    还有，小不点这句话是多余的。


    「是啊……我虽然也对自己的身手小有自信，但完全不觉得赢得了你。果然那些评价不是浪得虚名啊。」


    「真是聪明呢，我算是很强的喔。」


    「『算是』啊……每个魔法师都像小姐你一样强吗？」


    没这回事。大部分的魔术士，身材都和枯萎的牛蒡没什么两样。


    基本上，魔术士是不会锻炼身体的。他们多半会将锻炼的时间挪去研究，而且也认为这是他们的使命。


    我在这方面也与他们相同，只是进修的方式不同罢了。说起来，要是没好好锻炼的话，也没办法出去旅行啊。


    「我想，厉害的人应该都很厉害吧。虽然我几乎没和他们交手过。」


    战斗的时候会停下脚步，成为摧毁敌人的炮台——这是魔术士带给世间的形象。虽然方向有些不同，但那的确也可以称为强大吧。


    而这也逐渐变成了刻板印象，不管是童话还是在剧场上演的舞台剧里，出现的魔术士都是那种调调。


    所以，像我这种身手灵活的魔术士，就能攻其不备。


    若是一味钻研魔道，可抵达不了极致的境界——这虽然是师父说过的话，但现在的我相当能够体会话中的苦心。


    「也就是说，这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啰？真是败给你们了。」


    但就算再强，也无法改变贫穷的现实。这个世道是很不好混的呢。


    国家基本上都是互相敌视的关系，若有一个地方爆发战事，说不定就会波及其他的国家，演变成大规模的战争。


    无数小国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又在短短的时间内遭到消灭。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掌握所有国家和彼此的外交关系吧。


    而在这些国家之中，有两个国家罕见地有着悠久的历史，即是帝国和王国。这个大陆的历史，基本上都是以这两个国家为中心转动的。


    既然大国就只有这两个，我们理论上来说只要直接穿过国境即可，只是复杂的国际情势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我们穿过了城镇，爬过了高山，穿过了街道——其数量之多，让我连数都不想数了——最后终于抵达了王都。


    这是一趟远行……肯定是我有生以来最长的旅程，而且也是我收入最优渥的一次。


    我和一起旅行的商人及其他的护卫们缔结了交情，商队的负责人甚至还希望我能在他们返回帝国的路上继续担任护卫。


    由于他们大约会在王都里停留一个月，若是王都的工作和迷宫都市的传闻都以扑空作收，我就接受这个提议吧。


    看来比起冒险者，当上佣兵后去接保镖工作似乎更有赚头呢。我虽然是被师父拉拔才去当冒险者，但现在似乎有重新考虑的必要。


    我的钱包好久没有这么饱满了，这也是拜自己不用支出旅费所赐。


    ◆◇◆


    我原本对这座大陆屈指可数的悠久之都抱持期待，然而王都却比帝都还要更没活力。


    这里凝聚了一团沉重的空气，就算是商家林立的主街道也看不到多少人影。还有，这里好脏，到处都是垃圾。


    欧连迪亚王国明明是大陆的两大强国之一，首都却是这番光景……照这个样子看来，工作方面似乎也不能乐观看待。


    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不到连一个工作也没有……」


    我去了王都的冒险者公会一趟，不过在向职员打听之后，才知道现在根本连工作都没有。


    正确来说，是即使发布出去，也会在转瞬间被人接下。就算是对自己来说有些勉强的危险任务，他们也照接不误。看来这里相当不景气，而且状况比帝国还严重。


    就镇上和公会的气氛来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我来自外地而故意恶整我的。


    因为帝国无论哪一座公会都还会有几个冒险者在，这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职员在顾门而已。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了。我好几年没听过『景气很好』这四个字了呢。」


    虽然我听起了职员的抱怨，但我还是说服自己，这是收集情报的一环。


    由于我不是经常开口的人，所以也善于聆听别人说话。


    「我听说有个叫迷宫都市的地方景气不错……那也位于王国境内对吧？」


    「啊——你说那里啊。那里不一样，你把它想成是不同国家比较好。既然会打听这项消息，就代表你是受到了公会的推荐对吧？我建议你赶快上路吧，毕竟冒险者在这里找不到工作啊。」


    明明是位于同一个国家，距离也没多远，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呀？


    「该不会……那里其实是一座独立的国家吗？」


    像是表面上归属于王国之类的。


    「不对……虽然不对，但其实也有一点像了。王国还是收得到他们的税金，而且他们也隶属于王国，却完全不受王国管辖。对那边来说，王国就只是掩护而已。无论是在王国还是帝国，都有个潜规矩——那就是只有国家的高层和冒险者公会知晓内幕。虽然那边无意隐瞒，但最好不要主动去谈这个话题啊。」


    若迷宫都市真是那样的存在，确实是不能大肆张扬。


    ……我愈来愈不明白那个迷宫都市是什么东西了。就我听到的情报来说，那里的规模分明足以并吞整个王国，又为何还要维持区区一座领地的立场？


    「那里的常识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还有，最好也别在王都里谈论迷宫都市的事。要是被贵族……尤其是被骑士们听到了，脑袋可是会不保喔。就像这样……手起刀落地。」


    职员先生做了个以手刀抹过脖子的动作。


    尽管不管哪个国家的贵族都是傲慢的个性，但他们似乎格外厌恶迷宫都市。


    我也不想在纵火后逃跑，落得成为通缉犯的下场，因此还是多加留心吧。


    「我听说有专门前往迷宫都市的马车……」


    「这里确实是有定期接驳的马车。要是拿了我们这里的介绍信过去，就可以免费搭乘了。虽然要经过几天的路程才能抵达迷宫都市，不过路上的伙食也是免费的。」


    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搭乘，但这可真是厉害。


    由于也有进不了城镇的状况，因此似乎是双向接驳的马车。总觉得会有人为了吃免费的餐点而反覆搭车，可是公会方面应该也有应对的机制吧。


    此外，要进入迷宫都市的话，必须受到审查。就我听到的范围来看，那是相当严格的审查。


    如果是受到推荐的冒险者似乎不太需要担心，但其中也混有企图对迷宫都市不利的有心人士。比方说，若有哪个憎恨迷宫都市的贵族企图混进去的话，就会被审查的机制挡下来。


    迷宫都市到底握有多么强大的权力？


    我顺便问了一下不是冒险者的人也想去迷宫都市的话，要透过什么样的手段。结果对方表示，虽然班次不多，但也有专门接驳这类人士的马车。


    若是想成为冒险者的一般人，就可以搭上那座马车的样子。不过，迷宫都市拒绝收容移民和难民，能踏入其中的，就只有冒险者，或是志愿成为冒险者的人士而已。


    而有资历的冒险者，似乎也因此较能获得良好的待遇，马车好像也比较大呢。


    「啊——对了！这里有你能接的工作喔。」


    职员先生像是忽然想起似地拉高了嗓门。是怎么了呢？


    「有我能接的工作？委托人是指定了中坚级的冒险者吗？」


    「不，对方指定的是女性冒险者。因为女性冒险者不多，所以我不小心就忘掉了，而且也没张贴出去啊。」


    这还真是稀有的案例。委托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业界的女性非常少吗……应该是不晓得吧。


    就算包含师父在内，我从事这一行至今所遇过的女性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就某方面来说，我们就和珍禽异兽差不多吧。


    既然会指定这样的条件，就代表对方肯定是对业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不过，这是长期的契约，若你打算去迷宫都市的话，恐怕就接不了了。」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内容吗？」


    「啊——是在王都内拥有宅邸的男爵大人发出的委托，要人陪伴他家的千金练武，期间大约是两、三个月。由于就在王都里面，只要用走的就能抵达，而且包吃包住，酬劳也高。」


    啊，所以才会找女性冒险者啊，这大概是怕不良份子接触自己的女儿吧。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可疑的工作，而若是贵族的委托，酬劳应该也会给得很大方吧。


    「不过我是魔术士，这样也符合条件吗？」


    我的身手是没有问题，然而一般提到冒险者，都会先联想到体格魁梧之人。我可不想被对方说自己与期待不符。


    要是被骂个子太小的话，我说不定会反射性地烧死对方。要是对贵族做这种事的话，应该会很不妙吧。


    「上面有提到『魔术士更佳』，所以不会有问题的……我也没有要你立刻答应，如果在迷宫都市那儿碰壁了，就再回来考虑看看吧？」


    「说得……


    也是呢。」


    若是过去的我，肯定马上就接了案子冲出公会了，但先暂时观望一下似乎也不坏。


    毕竟除了我之外，应该没多少人能符合这项条件，而对方想必也找不到这类人士。我就把这个和返回帝国的护卫任务都列入考量，当作在迷宫都市碰壁后的退路吧。


    ……还以为这里很不景气，但没想到还是接得到工作呢，说不定是我开始走运了。


    由于前往迷宫都市的马车是明早出发，因此我在要了介绍信后，就离开了冒险者公会。


    出发地点似乎不在停车场，而是我抵达公会时的门扉旁边。


    为了寻找落脚处，我前往了公会介绍的便宜酒馆兼旅馆。


    虽说也可以露宿街头，但目前的手头还算宽裕，加上运气似乎还不错，于是我索性选择了投宿旅馆。


    有点丢脸的是，那是一间与贫民窟比邻的便宜旅馆，可是我已经过上了好多天没有躺床的生活，光是有床就是一大进步了。


    我在路上被奴隶贩子拦住了，只是因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就随便打发掉他了。


    对方还开出了极为低廉的价码，让我怀疑那真的还有赚头吗？说不定是想拐骗我这种外地人所用的手段呢。


    「愿意来我们这里的客人真是稀奇，难道说您是冒险者吗？」


    我在公会介绍的廉价酒馆(冒险者们似乎经常光顾这里)点完菜后，女侍随即向我搭了话。对方是一名看起来有些消瘦的少女，想必是旅馆主人的女儿吧。


    顺带一提，我稍微多砸了一些预算，因此这餐是有肉的。虽然吃不出是什么肉，但光是能吃就是极品了。


    「是的。果然王国的冒险者也很少吗？」


    「是呀——不仅少见，就算真有，也都是些虎背熊腰的女汉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客人这样的冒险者呢。」


    你这是在绕着弯笑我是个矮子吗？小心我烧死你。


    我的确有一阵子没长高了，但这肯定是因为吃着清贫的餐食所致。一定是这样没错。


    「您说『王国也是』，所以您是外国人啰……觉得王都如何呢？应该很不景气吧？」


    「……也是呢，我真没想到居然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这虽然不是适合对王国人说的感想，但话题可是她先开的。


    正确来说，我其实是找到了工作，只是那应该算是特例吧。


    「冒险者的景气更是冷呢——毕竟这附近几乎没有魔物出没嘛。」


    「……没有魔物？」


    我想像不了什么叫作「没有魔物出没」的状况。


    只要有魔素的话，那些家伙就会随时随地在各处出没。即使出现的频率略有差异，我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地区完全没有魔物。


    ……话说回来，在抵达王都之前，我就觉得感受得到的魔力似乎变得有些稀薄，原来那不是我多心啊。


    换成是师父的话，肯定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吧。我……还太不成熟了。


    「听说是迷宫都市做了些什么手脚，但我不怎么明白就是了。」


    又是迷宫都市。好像每提到什么奇怪的话题，就一定会牵扯到那个地名。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喂——蕾贝卡，有看到尼德那小子吗？」


    「没看到喔——我最后看到他，是早上整理仓库的时候。」


    「……糟了，他该不会是逃跑了吧。」


    「怎么可能……咦，真的吗？」


    总觉得这段对话有点启人疑卖。就「逃跑」这个词汇来推测，那个叫尼德的人可能是这里的奴隶吧。


    看似老板的人物似乎在找那个人，他在和女儿讲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是奴隶逃跑了吗？」


    「啊——那不是奴隶啦……虽然也差不多就是了。最近就连奴隶市场都变得不景气，他们原本要去卖身，对方却拒绝购买他们，于是就透过亲戚找上我们，对我们下跪，央求赏他们一口饭吃。」


    我以为那人是因为职场待遇太差才会逃跑的，不过就这段话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


    倒不如说，在王国居然连奴隶都没得当啊，我还真没想过这里会不景气到这种地步。


    ……之所以在路上会被奴隶贩子拦住，也是这个原因吗？他之所以愿意用那么低廉的价格出售，是为了整顿库存吧。


    我还以为向旅人兜售奴隶是一种破天荒的行为，然而这就是所谓的万事皆有其因吧。


    「蕾贝卡小姐不去找人吗？」


    「没关系啦。我想最后会是爸爸……或是尼德的弟弟会逮住他吧。反正他也只有贫民窟能去，而我们这里也和贫民窟有些交情，因此那边是不会帮忙藏匿尼德的。要是贫民窟找不到人的话，他大概就是逃去贵族区了……但那边应该也有人正在找他。」


    我原本还以为可以协助找人要点报酬的，但似乎没那么严重，真可惜。


    「那个尼德……我们这里的员工被贵族大人看上，而对方也决定将他买下来了。」


    「哦。」


    贵族的情夫是吗？还真是糜烂的世界呢。就这部分来说，王国和帝国都没什么差异。我的爸爸和哥哥也都有一大堆的情妇，我在帝国里想必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啊。


    「他应该是讨厌那样，所以才逃跑的吧。」


    「若是去当贵族的情夫，应该能获得不差的待遇才对呀。」


    尽管贵族的个性也是有好有坏，但原本若是在当奴隶……应该说以和奴隶差不多的待遇在工作的话，成为贵族的玩物似乎还幸福得多吧。


    不过有奇怪嗜好的贵族也多，因此我不打算一概而论。


    「我是觉得待遇大概不差啦，但那位贵族大人是个男人呀——」


    「我问一下，那位尼德难道是……」


    「是男人喔。」


    原来是嗜好奇怪的贵族。


    虽说帝国贵族里也有同样嗜好的人士，可是我完全无法理解那到底好在哪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我后来听蕾贝卡小姐说，尼德在当天晚上就被他的弟弟逮到，并亲手交到了贵族的手里。


    而那位弟弟似乎也获得了一笔外快。姑且不论嗜好，那位贵族似乎出手挺大方的。


    如此一来就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吗？总觉得尼德先生接下来会过着相当难受的人生，但也只能希望他好好加油了。


    ◆◇◆


    隔天早上，我到了指定的地点后，发现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那是一辆相当巨大的马车，而里面坐着许多看似冒险者的男人。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公会认为他们算是可用之才而加以推荐了吧。我透过他们身上的气息，看出每个人都相当有实力。


    即使马车出发后过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人过来对我搭讪，这应该是因为他们也很清楚我也是其中一员吧。


    路途中没有任何人开口。老实说，在这辆马车上还真难呼吸，而且又待得难受，和之前搭过的商队有如天壤之别。


    就算是在设置营地和用餐的时候，也几乎是没有人开口说话，我都快受不了了……幸好配给的携带粮食还算美味，真是让人开心。


    不仅马车里是这样的气氛，就算往外看也只看得到一片荒野。该怎么说，真是一趟痛苦的旅行。


    话说回来，这片荒野还真的是一望无际。真的有人住在这里面吗？要不是马车上有这么多中坚级的冒险者，我大概会怀疑这是要把我们载去垦荒的奴隶马车吧。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后，我们总算看得到迷宫都市的外墙了。


    我虽然被那头一次见到


    的巨大规模给震慑住了，但若汇整起至今听过的传闻，也多少能够理解眼前的状况。


    那里肯定有超乎我想像的某种存在。那说不定和师父穷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的魔道深渊有关呢。


    那么，对我来说，那座都市就是我该前往的地方。


    「好猛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但这大概是马车里的所有人的共同感想吧。


    至少我就是这么想的。


    ◆◇◆


    为了进入市内，我们在大门前排起队伍，等待起漫长的排队时间和审查过程。


    对我来说，不管是长长的人龙还是审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虽说没什么大不了，但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真希望能快点结束。


    然而，审查并没有在这一天结束，而会持续到第二天。光是要放人入门，居然就摆出了如此慎重的态度。


    都市方似乎提供了宿舍，让我们这些特地前来的人们有地方住。看来在相隔三天后，我又能在床上睡觉了。


    分给我们的宿舍位于巨大城墙之中。我穿过了粗糙的石造隧道，抵达了特别设置的区域，并进入了自己被分到的房间。


    而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从未想像过的光景。


    「怎么会……」


    那并不是什么奢华的房间。虽然没有摆设装饰品，却是以实用性为第一优先的洗练设计。


    床铺也软绵绵的。我试着扑上床铺，随即便沉浸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像是王宫贵族般的心情之中……糟糕，感觉再这样下去就要睡着了。这是张危险的床。


    由于这里只在审查期间供冒险者借宿之用，因此采用四人房房型，却不显狭隘。这间房间的面积，应该比我在王都投宿的廉价旅馆的房间还要宽上两倍以上吧。


    不仅如此——虽说这是四人房，可是因为女性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是独享的状态。多么美妙啊。我能不能在审查结束后继续住在这里呢？


    尽管离开床铺让人不舍，但不吃饭可不行。


    我整顿完行李后，便前往同样位于外墙里的食堂，而坐在里面的冒险者们已经在那里用起餐了。


    不过，食堂里相当嘈杂。在路上从未开口的人们，居然对伙食聊起了各式各样的话题。


    这里提供的伙食真的有那么好吗？考量到房间的品质，似乎是可以期待才对——我歪起脖子，窥探起坐在附近的另一人的托盘，结果在拖盘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王都旅馆提供的餐点，基本上就只是麦粥和蔬菜汤而已。若是升等的话，大概就是主食变成面包，或是端出我前几天吃过的神秘的肉吧。


    然而，眼前的餐点却是看似柔软的白面包以及装满了料的汤。除此之外，还有两道配菜也一起放在托盘上。


    我往其他人的托盘看去，发现配菜的种类都不太一样，看来似乎是可以从多数的配菜之中自由选择的样子。更惊人的是，这里明明就位于荒野的正中央，却有烤鱼可以选。我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最让人惊愕的莫过于甜点了。那个从未见过、带有甜味的东西似乎叫作「布丁」，而原本一脸严肃的男人，居然露出了让人怀疑起自己双眼的和善笑容品尝着那个东西。我记得他应该是在路上总是露出一张臭脸，动不动就瞪着别人看的男人才对，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我陷入了轻微的惊慌状态中，开始担心起这一餐究竟要多少钱，但就连这一餐好像也是免费的。迷宫都市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难道说，我是迷路到异世界里面去了吗？


    「嗨，果然见到面了。」


    我享受着这顿人生中从未尝过的美食佳肴，在吃得盘底朝天后，正在为布丁的甜味和口感感动之际，一名略有印象的男子在我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我虽然见过他，但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别忘得那么快啦，我是费兹啊。」


    啊，对了，是叫费兹呢。他是护卫帝国商队的其中一名佣兵，也多次和我一起守夜。


    「为什么佣兵会在这里？」


    能来这里的应该只有冒险者才对。佣兵不仅所属的公会不同，工作的范围也大不相同才是。


    「我之所以会接下那个商队的护卫工作，是为了顺便来王都一趟，而那也是我的最后一份工作。我在抵达王都的同时，就已经脱离队伍了。」


    原来如此，和我来到这里的过程还满像的呢。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为了成为迷宫都市的冒险者而来的。


    「是说，我们明明就搭在同一辆马车上，我看你根本就没察觉吧。」


    我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因为我不擅长认人，要不是他主动和我搭话，我就算看到他的脸，恐怕也认不出是他。


    既然他是搭同一辆马车过来的，是不是代表除了冒险者之外，佣兵也能受到公会的推荐呢？我猜大概是因为战斗能力方面差不了太多，才会予以推荐的就是了。


    「也就是说，您是为了当上冒险者而来的啰？……为什么呢？」


    「虽然我们年纪是差了一些，但既然都同样是冒险者了，讲话就别那么客气了。嗯，你说得没错，我是为了当冒险者而来的。」


    老实说，若是在这边以外的地方听到「我要成为冒险者」的话，我大概只能给予同情的反应，但在这里来说，成为冒险者似乎是个相当划算的选择。毋宁说，若是有人一开始就在这里成了冒险者的话，肯定会让我羡慕到了极点。


    「虽然审查好像还会拖很久，但既然有这样的待遇，似乎也生不起气来呢。」


    「老实说，我整个人都吓呆了。」


    「哈哈，我也是啊。那房间真的很惊人对吧？我可是第一次躺过那么柔软的床铺啊。要是没有和那些臭男人共处一室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了吧。和我同寝的是在马车里打呼很大声的家伙，所以我有点忧郁啊。」


    「我是一个人住在四人房里。」


    「你说……什么……」


    我沉浸在无上的优越感之中。


    虽然这是一场出乎意料的重逢，不过对方似乎只是来打声招呼的。


    他表示，若是进入都市之后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我一起组队。他的实力应该不俗，似乎是可以列入考量。


    顺带一提，我虽然说了「要和你组队也可以，但你要把布丁给我」，但却被猛烈地拒绝了。


    美味的伙食、布丁，以及干净又柔软的床铺。我沉浸在宛若王公贵族般的心境之中，就这么沉沉睡去。


    这里似乎连浴缸都有，如果到了明天还没结束审查的话，我就想去试试看。若是有这样的地方能住，那就连漫长的审查也不会让人感觉不快吧。


    ……虽然都忘记了，但我姑且也算是贵族呢。


    ◆◇◆


    不过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天后，我逐渐开始腻了起来。


    虽说伙食和床铺都极为豪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免费提供的服务，而且也备有浴缸，但我还是想早一点进入都市里面。


    我依然停在提供了宿舍的外墙前方，一步也没有前进。也还不知道审查还得耗上几天。


    由于宿舍位于墙壁之中，多少带了点封闭感，住起来的心情更是差了几分。然而一旦往外移动，加入排队的队伍后，四周的景象就变成了一整片的荒野了。那样荒凉的景象也同样让人感到不舒服，已经和开阔感三个字完全沾不上边了。


    ，你也想想听你说那么多遍的人的心情啊。吵死人了。」


    「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就算我是这样想，也会保持着大人的风度不说出口的。」


    在食堂里用餐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吵架，因此稍微聆听了一下。


    原来吵架的是在马车里从来没说过话的两个人。他们应该是在这几天里有了交情吧。若是有人能陪自己拌嘴，应该就能忍受这股无聊的心情吧。


    「好像是有试图对迷宫都市不利的家伙混在里面，然后被撵出去了啊。」


    「呜哇，难道说我们成了这起风波的受害者吗？」


    「听说审查原本就会拖得很长，而看来……的确是会受到影响啊。」


    另一个方向则是传来了这样的对话……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的确，要是有人混在人群里潜入都市并进行破坏工作的话，那可就糟糕了。也难怪审查会拖得漫长，但也希望都市方考量一下我们这些受到波及的人的心情啊。


    「我只要有这里的饭能吃，应该就还可以忍受个一个月吧。」


    「……你还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嗯，虽然完全无关，但饭是很伟大的。这里的伙食相当美味，要不是会无聊到这种地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啊。


    ◆◇◆


    虽说我们在墙壁里是被管制的立场，但绝非囚犯一类的身分。除了审查的时间之外，我们可以自由地在宿舍的区块里走动。


    由于没什么事能做，于是我便到处散步，但没走多久就觉得厌烦了起来。


    能自由行走的地方全都是石造的隧道。我所分配到的房间虽然也位于这条隧道里面，但所谓的散步，就只是在这道一成不变的长廊上行走而已。无论走到哪边，看到的景象都一模一样，真是一点乐趣也没有。


    要是有和食堂一样大的训练场的话，就可以用来训练魔术了，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施展魔法是会出事的。


    我带着一颗空白的脑袋走了一会儿后，终于对无止尽的石墙感到厌倦。而在我打算折返之际，忽然看到了一道陌生的人影。


    那不是和我一起接受审查的冒险者，而是我来到这里后初次见到的同性……是个女人。


    「请、请问……」


    我忍不住就开口搭了话。不管是什么内容都好，光是可以和我聊聊天就是一大帮助了。


    「您是冒险者吗？有什么事呢？」


    「……那个，你是迷宫都市的职员吗？」


    会问「您是冒险者吗」，就代表这个人不是冒险者吧。


    「是的，我是迷宫公会的职员。有什么疑问或是需要反应的事吗？」


    所谓的迷宫公会，其实就是冒险者公会——我在接受审查时听过这样的说明。


    「不……就只是有点无聊。」


    职员小姐似乎对我的这番话感到意外，只见她睁圆双眼，接着轻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毕竟审查相当漫长呢。」


    「这还要持续多久呢？」


    「目前还无法给您答案……其实昨天抵达的马车里，有企图对迷宫都市执行破坏工作的人混了进来，因此审查变得更为严格了。」


    原来食堂里的那项消息是真的啊。也就是因为被那家伙连累，我们才得过上这么无聊的生活吗？若是现在的话，要我去把那家伙破坏掉也没关系。


    「毕竟迷宫都市里就有各式各样的娱乐呢，这里就连电视都没有呀。」


    虽然不晓得电视是什么东西，但人们在里面似乎过得相当愉快。考量到我们在这里所受到的待遇，在都市里面的生活想必是好上许多吧。老实说，我还真想看看。


    「我可以问问里面的事吗？如果受限于规定或是会造成问题的话，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啊，你如果在忙的话，也不用管我的。」


    「不不，虽然尚未登记，但舒缓冒险者的精神也是职员的工作之一，因此完全没有问题喔。既然有这个机会，您要不要看看里面的模样呢？」


    「咦……看是可以的吗？」


    这项用轻快的口吻带出的提案让我愣了一拍，害我用了奇怪的文法回应。


    「就今天的时间点来说，其实是会造成问题的，但只要没被抓包的话就没关系的。若只是站在墙壁上远眺的话，我就可以用我的权限想办法处理。」


    「喔——」


    真是可靠。虽然只是从上方眺望街景，但感觉也很有趣呢。


    我跟在职员小姐的后方，进入上了锁的隧道。这座隧道的材质并不是石头，而是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材质打造出来的。


    这也不是金属……是什么东西呢？摸起来滑滑的呢。


    「若是要前往墙壁上方的话，是要走前面的楼梯上去吗？」


    「虽然也有楼梯，但那样会很累的，因此我们就搭电梯吧。」


    「电、梯？」


    这虽然是我没听过的词汇，但应该就是某种用来升降的装置吧。由于这座城墙相当高耸，能不用沿着楼梯往上爬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之后，我们进入了一处神秘的……像是狭小箱子一样的空间，而在脚底稍微感受到一股吸力后，我们再次离开了那处空间，而眼前的光景已经和刚才的隧道大不相同了。


    眼前并非室内，我看得见天空。这里是户外。


    「咦？」


    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在一瞬间移动到这里的吗？是用了什么魔术吗？不对，若是魔术的话，我应该不至于没察觉到……


    风好强。比起为了排队等待审查而外出时所感受到的风还要强劲许多。难道说，这里就是墙壁的上方吗？


    「来，只要前往那边，就可以饱览迷宫都市的街景啰。」


    「……啊，好的。」


    惊魂未定的我，在职员小姐的催促下移动了脚步。若这里是在墙壁上，我们前往的方向，应该就是内墙的那一端吧。


    在内墙的墙边有个略高的高台，要登着阶梯才能上去，不过阶梯的数量并不多。


    总觉得云朵离我好近。这说不定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来到这么高的地方。这股开阔的感觉真是前所未见……我好像能明白帝国皇族为什么都要把城堡建得那么高大了。


    「请看，这就是迷宫都市喔。」


    说着，我从内墙的墙边往市镇的方向一看——随即看到了一幅远远超乎想像的光景。


    「…………」


    那太过惊人的光景让我说不出话来。


    一座座以高度技巧打造的建筑物林立在市街之中，寂寥的王都根本和这里没得比；而就算是相对富庶的帝国，在建筑技巧上也是相形失色。


    这些建筑物大多是呈现多角形的造型，就窗户的数量来看，那既有四层楼高的，也有五层楼的建筑。明明就不是王城，这样的规模实在是太吓人了。


    由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很难掌握实际的大小-但若以行人的大小作为比例尺的话，这里的一层楼似乎也比其他地方的一层楼高上一倍左右。换句话说，若只以高度来算的话，那就和帝国的十层楼建筑物一样大。


    那大概是提供给巨人之类的高大种族使用的建筑物吧。由于我是在更高的地方俯视着那巨大的建筑物，因此我更能明白自己正站在多高的高度上头。


    率应该是相当差的。


    即使如此，帝国还是没有淘汰掉龙轿这种交通工具，这应该是为了向王国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吧，而造价如此昂贵的龙轿，就像是理所当然地在天空中飞翔，而且还不止一只。


    虽然是难以置信的光景，但眼前所见实在是太过慑人心魄，反而让我渐渐接受了起来。


    「比起用来作为交通手段，那更常拿来作为空中浏览的工具呢。只要付钱的话，就可以从空中俯瞰整座迷宫都市喔。」


    「居然是娱乐呀……」


    连交通手段都不是了。


    仔细一看，地上也有马车在跑。不过，不只是马匹而已，也有怎么看都是地龙的生物在拖车前进。


    ……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完全打不过那种生物耶。


    马车……不对，因为是地龙在拉，所以应该要称为龙车吧。既然会拿来拖车，就代表那应该受过了相关的训练……但周遭的人们难道都不会怕吗？


    地龙和翼龙差不多，都是被归类为童话世界里的生物。要是认真一战的话，就连食人魔都会被一脚踹飞吧。而那样的生物居然在拉拖车……感觉像是被人开了一个恶质玩笑似的。


    「那边那栋四方形的建筑物，就是迷宫公会的本部会馆，迷宫都市的冒险者会以那里做为据点接下工作。」


    我朝职员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看到了一栋大上许多的四方形建筑物。


    「是那栋最大的建筑物吗？」


    「最大的……？啊、嗯，是的，就是那栋建筑物。」


    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支支吾吾了一下，但似乎是有跟上我的说法。


    虽说四方形的建筑物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也感觉得到孤是合理的设计。大概是没有把艺术性考量在内的结果吧。


    「我好像没看到这里的领主所住的地方呢……」


    既然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就是建了一座比王城还大的城堡也不奇怪，但我却找不到那样的建筑物。就眼下所见，最大的建筑物就是刚才那栋公会本部了。


    「领主大人的住处是不对外公开的，就连我也不清楚位在何处呢。」


    「你不知道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住在地底下吗……还是说是住在空中呢……不对，也可能是以魔术施了一层伪装。


    「毕竟领主大人很少会接见冒险者呢。」


    我想也是。我虽然也算是贵族，但像我这种从小就被赶出家门的底层贵族，应该是不可能见到这么巨大都市的领主吧。


    在看过这么大规模的光景后，我反而觉得和这里的领主相比，要去和欧连迪亚的国王见个面还容易多了。


    「地下城在哪里呢？」


    「那离这里有一点远……那处开阔场所的正中央，有一座形状特别的建筑物，那里就是地下城的出入口。」


    「……那个是地下城？」


    在巨大的腹地之中，有一座造型诡谲复杂的建筑物。虽然建筑物本身不高，但就与这里的距离来推算，那应该是一座占地广袤的建筑物才对……


    明明是地下城，却不是在洞窟里面，而是以建筑物为出入口……我已经连感到困惑的力气都没了。


    「那座建筑物的周遭是森林公园，很多冒险者们会在那边慢跑呢。」


    「真是个……富饶又和平的地方呢。」


    「的确如此。虽然还是有贫富差距的存在，但这里是不会有像王都那样的贫民窟的。」


    的确，从这里看不到类似王都巷弄里贫民窟般的地方。


    来到这里后，我发现那确实是一座异世界。一点现实的感觉都没有……不过我确实是站在这里，并俯瞰着这座超脱现实的世界。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定居的地方吗……


    之后，职员小姐告诉我哪边有好吃的餐厅和甜点店，也说了迷宫都市里有哪些居民。


    就所见的范围内，我是看到了兽人和妖精族像是理所当然地走在大街上，但没想到连魔物都是居民呢。


    「应该说，其实我也是*拟形怪呢。」(译注：doppelganger，传说中会复制人类外型的怪物。)


    就连职员小姐好像也是魔物……我完全没察觉到呢。


    ◆◇◆


    也许是看过街景后太过兴奋，我这天晚上睡不太着，于是隔天便罕见地晚起了。


    「我忘记设定闹钟了。」


    开始审查的时间，是这个时钟的短针指向六的时候，但现在已经通过七的位置了。


    这是设置在每座房里的时钟，若是事先设定好时间，就会在设定好的时间发出声响。


    光是精巧的时钟就已经是奢侈品了，我至今还从未见过能在这上面增添这类机能的时钟。不过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再去吐槽这类文明的隔阂了。


    来到这里之后，我都是靠着闹钟的声音起床的，但昨天却忘了设定了……算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排在审查队伍的哪边都没什么时间上的差别。不管是最前头还是最末尾，等待的时间几乎都差不多，顶多就只是结束时间的不同而已。既然如此，那就算睡过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离开房间后，还是零零落落地看得到几个和我一样慌张地往外跑的人影。他们应该也和我一样睡过头了吧。我觉得那温暖的被窝肯定藏着某种诱人的力量。


    由于晚起，所以今天就没早餐吃了，但我也只能死心了……这样的念头要是被来到这里之前的我听到的话，她应该会把我痛揍一顿吧。


    就算慌张也无济于事，所以我是排在最后面的一个。


    看着前面长长的人龙，就让我想到接下来又得面临漫长的等待时间，心底忍不住窜起一把无名火。


    「话说回来，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想来当冒险者的吗？」


    忽然间，从后方传来了陌生的说话声。那不是我昨天见过的职员小姐的声音，而是没待在那辆马车上的少女嗓声。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吧，毕竟都挂着迷宫都市的名字了。」


    我往后看去，只见有一对年轻的少年少女正在聊着天。


    少年的身材只比我「稍微」大上一点，看起来年纪与我相仿。不对，少女的个头也比我大……不过，就只是大上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我果然对这两道身影没有印象……是后来抵达的冒险者吗？


    既然有女生来了，我独占四人房的日子也要结束了。尽管有点可惜，但若有人能陪我聊天，我还是满开心的。


    「不过，就常理来说，应该会混杂一些商人之类的其他人士在里面才对，我却没看到那样的人啊。」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加以理会的。只要不是对方主动搭话，我应该就会保持沉默吧。


    而我之所以会主动开□，大概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很特别，加上迄今无趣的生活已经压迫了我的心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