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幸福人》 第1章 穿越重生 秋老虎的季节,一向都是到了中午闷热的让人以为又回到了三伏天。在山西西安一家临街的星巴克内,一个身材高挑,秀美的女子披散着一头长发,只是上半部分用一根挂着红色珠子的单针钗挽住。她此时正舔着手中的真知棒棒棒糖看着对面的女子。那女人手中拿着的是一叠照片,里面有一对儿可以说是狗男女的人物,在相亲相爱的。 “怎么样?觉得是否满意?”女子勾勾嘴角,放下有些过甜的棒棒糖,喝了一口杯子里苦涩的纯味咖啡。 “多少钱?”女人仔细的将照片包好,塞进自己随身的包包内。 秀美的女子摇摇头:“你的费用在之前已经支付过了,只要你满意就可以去店里面支付剩下的尾款。另外,我们有足够的律师团队帮你打赢官司。说实话,这男人你早该踹了。一个两个的……他那儿整整六个。每个城市一个,也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忍受下来的。” 女人听到这个,苦涩的一笑:“我一直以为,他还是那个人。”说到这里,她笑笑站起身伸手:“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是女人……”女子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举了举咖啡杯灌下里面的液体含着棒棒糖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女人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的丈夫拨打电话。 “我们离婚吧!”她深呼吸了好久,才开得口。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片丁玲哐啷的声音,然后是: “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这过的好好的。”男人似乎有些委屈。 “……哈……”女人眼角出了泪水:“好好的?好好的什么?我在家里,你在外面左一个右一个……行了,我这照片都有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们离婚吧!钱我也不要,你爱怎么花是你的事情。反正这些钱都是你赚的……只是……孩子得跟着我。”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断断续续的。男人那头听着着急,他扔下手头的事情一边向外走一边:“哎……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见面说。” 吸了一口气,女人尽可能的让自己来一个笑脸:“我在上海路的星巴克,你知道的那家。” 林乐叼着棒棒糖甩着自己的小包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在街上,今天阴天没有雨但是微凉的空气还是让她觉得很适合逛街。周围的商铺内,都是今秋新款。前些天那笔案子的钱到帐了,她需要去满足一下自己。都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些,她从不介意将金钱用在自己身上。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下出租车,林乐意外的看着不远处站在车前脸色阴沉的男人。那是她上个客户的丈夫,一个标准的渣男。男人似乎在抽烟,她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但是男人堵在小区门口让她无法前进也没办法后退。因为对方已经发现她了。 撇撇嘴,这不是第一次被堵在这里了。她轻哼一声,踩着九公分的带防水台的高跟凉鞋,啪嗒啪嗒的走了过去。 “哟……张总!好久不见,听说离婚了?” 男人阴狠着脸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如花的女子,她年轻漂亮,有知性懂规矩。看起来同那些高学历交际花没什么区别,他当初也不过是想着带着出去好看才接触的。只是听说,这个女人不固定。他也不是要固定的,能够玩的起才好。可就是这个女人,竟然生生拆散了他的家庭。这让他如何不恨。 扔下烟头,用皮鞋狠狠地踩灭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林乐看着他似乎准备离开,眯眼儿一笑慢慢朝小区大门走去。只是她想不到的是,男人启动那两价值百万的车并不是离开。而是利用了快速的启动功能,在瞬间撞向她的身后。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在玻璃后面,狰狞的笑着的男人,心中吐了一个字: “曹……” 死亡是什么?曾经林乐在母亲去世后,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死亡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她看着眼前一无所有的空间,觉得也许现在的自己,也是一种妄想。 不过很快,她眼前的迷雾变得清晰起来。雾气散去,一幅水墨彩绘慢慢变成了立体的房屋建筑。她从上向下慢慢飘落,最终落在了一个高高搭建起来的塔楼上,在那里,她猛然想起,眼前的景色不是剑三中,七绣坊的驻地吗? 她轻飘飘的飘着,这里没有npc她也看不到自己。就是低头,也只是看着地面。实际上,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做到低头这个动作的。也许,她现在连脑袋都没有。 七绣坊是剑三中的一个门派,地图上由青萝、碧霞、灵龟三个岛屿构成,在西湖旁边。其中灵龟和碧霞由附近的农户居住,但是眼前的地图上林乐所看到的是只有青萝一个岛不说,就是眼前的亭台楼阁,都是有些陈旧损坏的。 高台上原本是新入门的弟子,做任务的时候拜见掌门的地方。她慢慢向前飘去,那曾经垂纱挂帘的地方,满是灰尘和萧瑟。很多壁画墙纸,都斑斑拖落似乎过了很久。在供奉历代祖师也的地方,她看到了十二座牌位。从她熟悉的叶青芷到后面不熟悉的最后一位,林兰纤。 在牌位前的供桌上,摆放着一个金色缎面包裹的盒子。盒子上面,是一朵红翡翠雕刻的鲜美牡丹。林乐看得出,那上面作为露珠的,是少见的星钻。周围用黄金镶圈儿固定。她试图抬手触碰,不知为何在她觉得自己应该碰到的时候,她慢慢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一点点的由浅淡变得浓厚。虽然还是看得出,属于阿飘的属性。但她不得不说,这种暖暖的慢慢变得看得见摸的着的感觉太棒了。 她高兴地有些早,在她正为自己成为合格的阿飘的时候,一个穿着杏色金线勾勒刺绣抹兄宫装的女子从上向下,缓缓落了下来。她动作灵动优雅的在地面上转了两个圈圈,高高的发髻上面点缀着格式钗环。一看那发誓,就知道是属于唐朝的。 林乐虽然不务正业的在私人侦探社工作,但是她本职是一个家学渊源的考古和珠宝鉴定双合的人。她毕业于上海著名的珠宝设计专业学院。对于历史,对于珠宝她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迷恋。只是因为她的父亲跟自己带的研究生好上了,气死了她的母亲。她才放弃了曾经喜欢的一切,进入一家小侦探社。 “我是林兰芊。”女子温柔一笑,转而感慨万千的看着四周没落的景色。她抬手摸摸周围残破的帘幕:“我是七绣坊第十二代坊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乐!”阿飘林乐对于自己的姓名表示很不在意,虽然她曾听说过绝对不能告诉阿飘自己的名字。可眼下,她自己也是一个阿飘。所以,告知与否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你可愿意接受七绣坊的传承?” 听到这个,林乐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然后眯眯眼儿笑了:“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地方就是我玩的有个游戏里面的故事。你知道剑三吗?” 度过了最初成为阿飘的感觉,实际上从母亲被夫妻跟那个研究生小3气死后,她对于阿飘的事情就很坦然了。这些年做的案子不少,接受能力自然而然的升高了。眼下,她已经开始性质盎然的跟眼前的人谈起她最喜欢玩的游戏。 女子听了她对剑三这个游戏的介绍,笑着摇摇头:“七绣坊本身是唐朝就有的,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罢了。估计设计的人,怕也是知晓一些事情才那么做的。我们只是占据了扬州的一个岛,教养一些女孩子。让她们学会女子八技,日后嫁个好人家或者从新收的女弟子中,选择好苗子承接衣钵。 只有进入内门的,才有资格学习七绣六技。不过可惜了,战乱发生后很多弟子离开这里。慢慢地,这里也就衰败了。后来,我有幸成为这里最后一任坊主。在游走深山的时候,得到了这方玉佩。是曾经修仙之人制作的,据说是能够容纳一方天地。我不想让绣坊在日后衰落,就将绣坊带入进来。只是不曾想,这一放竟然是千年云烟。 曾经我修行时,算过必然有一阴尸之人继承衣钵。你可愿意?” 林乐耸耸肩:“我就是继承了又能如何?这里依然是破败的,我依然是一个阿飘。” 林兰芊笑着摇摇头:“我如何会让你继续下去。我曾修行至合体期,本应该渡劫飞升的。但是我天资不够,天道轮回只能变得如此。七绣坊所在岚婷佩本身就是我所炼制的法宝。我必然会为了继承者凑齐所有的可能。我会送你去一个合适的世界,那里还有我们七绣坊外坊的传承。你要做的,就是去哪里接受新的人生就是了。只是有一点,你前往那个世界,必然是要夺舍重生的。此等乃修行大忌,你必须让你的身体度过本应的因果才能开始修行。不过练武,倒是可行。” 林乐听了歪头想了想:“也就是说,我可以复活。只是我活过来是另外一个人,我不能说我是林乐。我得以他的身份生活。可是我如何知道他的命运?” “你会知道的!”林兰芊微微一笑:“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个你到时候就会知道。只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七绣坊中,已经没有内坊弟子了。只是我修行多年,按照曾经坊内记载制作了剑婢。她们不会背叛,同时还能帮助你重新建立内坊。你一旦继承,就会激活这里的灵气。这里就会成为一片洞天福地的同时,也能成为你日后最大的助理。你觉得呢?” 林乐考了了一下,能够复活最好。听说阿飘的生活很苦,吃不到穿不到,很多能享受的只能看。她觉得,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同时,对方传承给自己,必然会准备好一切不会让事情变得功亏一篑。她也不是矫情的人,继而点点头:“成!我需要怎么做?” “伸手给我!”林兰芊伸出手,林乐看了看那白玉一般的手,虽然带着谨慎但是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失去的,还是交了过去。一股她从未想过的剧烈的热浪喷涌而来,然后是阴冷的冰寒。她想松手的时候,却怎么也松不开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兰芊的身体变成碎片消散开。然后就是一片片的鸿文经书,在她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如同刻印一样烙入她的灵魂。每一次都如同火红的炭火落在冰冷的冰面上一样,孜孜作响。 林兰芊其实早就消散了,她留下的只是一个执念。传承给能够来到这里的外来阴魂,引导进入选择好的世界。将七绣坊从原本的武林门派,带往更加高深的地方。执念被启动的那一刻,就会将她曾经所有的功力输送给传承者。凝聚成一个小团,居住在传承者的灵魂中。等到时机可行,就会一点点打开成为传承者所有的。哪怕是周围一点灵气都没有,传承者也能如愿结婴。资质好的,或许会直接进入大乘期。 林乐在经文全部烙印完毕后,成为了她所知道的第一只昏迷过去的阿飘。她不知道的是,那朵牡丹红翡也跟着进入她的灵魂,然后出现在她锁骨的位置晶莹剔透。七绣坊的建筑,都开始自我修复焕发生机。而外界一片鸿蒙中,一朵牡丹正划破混沌消失的不知踪迹。 此时为真宗十二年,扬州府中一处不大的三进宅院内。数量不多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进出正房后面小院内的大夫。里面出事的,是这家的主子之一,一个刚刚双十的女子。 她此时浑身一阵冰寒一阵火热,就是大夫也拿不准。她的兄长在外面来回走动,很是焦急。他穿着一身藏青的长袍,看得并不怎么新只是浆洗保存的好。他身边,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女子相貌普通,但是眉眼儿属于那种看着就舒服的。她身边一个站着一个丫鬟,正端了一杯茶给她。她腹部高高隆起,看起来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相公这么走来走去,也是不得力的。不若坐下来,等大夫出来再说的好。”她饮了两口水,语气绵软一如其人。她身上穿的普通,用的料子虽然寻常百姓家必然是奢华的丝品。但是看起来,也是旧衣服。身上没有什么首饰,只是头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镶嵌绿松石的椽子。 “妹妹如此病苦,这刚刚好不容易得了荣国府那般好的婚事,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男人显然是坐不下来的,他四下走着想着若是自家妹妹如此去了,可如何是好。他不过是一届老实书生,在家读读书倒是好的。若说经营,怕是不成。当年母亲在世,就怕他性格遭人欺负了,愣是给他娶了一个性格一样绵软的妻子。这些年,家产都是妹妹经营。哪怕是哪两个庶妹,也是妹妹管着。若是妹妹如此走了,他都是拿不了个主意。 林乐在一阵剧痛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四下的人影晃得她难受。脑子里的信息来的迅速,倒是经过了文字烙印的苦,反而并不怎么担心了。只是看过后,她顾不得浑身针扎一样的疼痛,哼唧出一个单音。 “曹!” 她的新身份很有意思,是扬州刑家的千金。这刑家也算是江南一带的大姓氏族,他们家虽然不是本家嫡系到说到底,也是近枝。父亲曾经做过正四品高官,可以说是前期鲜艳后期中落的家资。 哥哥刑忠是个耳根软,性子软的人。娶了一个性格差不多的媳妇,只是知道相夫教子。父亲过世,跟着母亲哥哥回到扬州后,守孝三年。然后却又是送走了母亲,又是三年。这好好的年华,就跟这左三年又三年的晃了过去。一转眼而,出了孝期就成了年过双十的老姑娘。 二十一岁的年纪,在林乐眼里并不老。正是最合适的年纪。但是这身份,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是要和谐我大红楼的感觉吗?她这个身份,竟然是红楼梦里那个吝啬的糊涂邢夫人。而且,她附身的时间,正好是刚刚跟荣国府定了亲事的时间。这婚事,还是女主自身自己找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懦弱吝啬糊涂的邢夫人,也有如此厉害的过去。看着王熙凤厉害不,那比照着她这个身份,那只是火候都欠奉。说白了,好歹王熙凤还是一个文明人,这个邢夫人简直可以用粗鄙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虽然识字,但是却不懂礼。不知诗书也就算了,做事蛮横不说,还有着喜欢别人奉承的习惯。难怪后来进了荣国府,贾母让她兴了一段时间的脸面就换了王夫人。按照林乐看,这样的邢夫人别说贾母了就是林乐自己也会觉得,这个儿媳妇娶得亏了。 贾赦的妻子去世已经过了三年孝期,长子亡故后,次子贾琏已经过了序齿,十一二岁的年纪是要说亲事了。可是这般年纪,按照风俗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女主人。因此贾母托人四下打探愿意嫁给他大儿子的女子,京城人家都知道贾家的阉糌事,谁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去啊?不得已,只好回金陵寻找。这样,让身体的原主有了机会。 前不久,商定了婚事后,愣是要了一万两银子的聘礼。不过,也算是原主倒霉,竟然让林乐上了身毁了魂魄夺舍成功了。 一边照看的大夫看着chuang上的女子慢慢恢复过来,把脉细算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就出去告了平安准备开药。 林乐被人扶起来,靠着枕头喝了水缓解了干渴的喉咙。她此时兄口出现一朵代表着七绣坊的牡丹,如同纹身一样在哪里。一圈圈的散发着温和的热量滋养着她的身体。此时她还不适合进入七绣坊看看里面如何,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了解好周围的事情。 刑夫人,姓邢闺名安澜。取名字的人,一定是带着很好的寓意的。没有什么字,当然也不会有号。林乐不想舍弃自己的名字,但是却也知道邢夫人的命运轨迹大概。贾家败落后,贾赦发配是必然。那么邢夫人要么跟着死在路上,要么就是离开了贾家。所以,她眼下只能修炼所知道的七绣坊的武艺,然后联系七绣坊外坊的人。 第2章 刑氏安澜 这边的时间,是林兰芊上任坊主封闭内坊十五年后。她封闭的理由是,寻找传人。只要林乐,现在的刑安澜放出剑婢,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拥有原本所有的外坊产业。至于内坊开放如何,她想着林兰芊的期盼……暗自决定,按照她曾经看过的修真小说的门派来弄。先交到武学,从武修开始,通过人品考核再升入内门等。 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她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处理这一家人。 看着记忆中秦钟带着大肚子的媳妇进来,她想了一下原主之前的态度,倒是觉得这个人物选的好。很符合她的性格不说,因为兄长性格懦弱,她是一个做事狠厉的人。林乐想,也是到了荣国府后,生活方式以及阶级地位的关系,才有了后面的邢夫人。毕竟,她再如何能干,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父母早丧,自己一个人摸索着过来的。比照着那些在京城,看得多懂得多的,差距很大。 “感觉如何?身子可是难过?”刑忠看着妹妹,眼眶微微发红,他用袖口擦了一下低着头:“我原想着,这好好的婚事都定了下来,糟心日子都过去了……却不想你突然病倒了。若是……一病……过去……”说到这里,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竟然呜咽的哭出声来。他的妻子李氏拉了拉他的袖子,将手帕递给他。 软声道:“姑子别怪你兄长,他也是担心你的。” “我晓得!”安澜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怕是吹了风什么的眼下倒是不打紧了。嫂子刚刚可是让大夫看看了?” “看了!”安澜微微低下头,脸色有些发红:“说是还不错,只等着四个月后了。” 安澜点点头,她拿过一边丫鬟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巾子搭在额头,她此时还是很虚弱。她看着停止哭泣的男人:“哥哥这般作态,让我如何宽心去京城?这眼看着,还有八个月的时间。不说嫁妆,就是出嫁也不能在这边。怎么的也得进京的,到时候哥哥跟着嫂子,让我如何放心的好?倒不如,这婚不要好了……” “你这如何说得?”刑忠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嫡亲妹妹:“原本就因为父母的事情,耽搁了你的好时候。二妹妹都嫁出去了,如何还能蹉跎了你。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都是顶顶好的了。若是推了去,你日后怎么办?我。日后……见到爹娘……”说着,他又要哭了。 看着这个男人,安澜摇摇头:“别哭了!”她将头上的手巾扔过去:“擦擦吧!哥哥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可别再作这种了。日后跟嫂子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若是总如此别说我嫁人了。就是嫁过去,也是挠心的很。我总不能看顾哥哥一辈子的。” 她被男人哭的心烦,她最看不过的就是男人软弱无能。可偏偏原主的这个哥哥,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她叹了口气:“我这些日子要好好养养,嫂子的身子也是重的。待我好了,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日后怎么个安排才好。那荣国府,毕竟不是我们这等人家可以比的。我前不久听说,他们那种家庭,光是一个鸡子就要一两银子呢!” 听到这个,刑忠吸吸鼻子:“这个我也是略有耳闻,我跟你嫂子说了。不管如何,我们只要有田产房子的。日子也是能过的。倒是你,嫁过去虽然说做了续弦可说到底,不管是哪种家庭,都是要看嫁妆的。爹娘留下的,你尽数带走就是。” “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安澜看着这男人,感叹虽然懦弱了一些,到底不是个渣。她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渣,其次是懦弱的男人。但只要不渣,她就忍了。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虽然整理的不是很好但是说话习惯和做事方法,倒是有很多应急反应,让她在说话办事上看起来跟原主没什么不同。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门,此时她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她看着李氏:“哥哥快些扶嫂子回去吧!我这里用药什么的,到底是对嫂子不好的。说不得,我那侄子就在嫂子肚子里呢!我脑门子腾的厉害,想要睡一会儿。”她这么说,是因为李氏之前生了一个女儿。 “那你睡,你睡!”刑忠连忙起身,带着李氏离开。李氏走前,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安澜一眼,垂眉低下。曾经她不敢跟小姑子叫板,很大因素就是她三年无出不说,又赶上了公公病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孩儿。这头婆婆的孝期过了,她也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是个哥儿。这样,她也能停止腰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那个姑娘,从姑子哪里将家产拿过来一些。 安澜休息了三天,才缓了过来。赶走了所有的丫头婆子,进入空间就看见七绣坊已经完整的恢复了。不管是曾经的廊桥还是赞台,都恢复到了曾经辉煌的时候。剑婢见她出现,纷纷前往高台上的殿堂拜见。看着下面穿着七绣坊四司服装的貌美女子,安澜歪歪身子坐在曾经是祖先牌位位置的贵妃踏上。 这些剑婢是曾经按照七绣坊的规模重新炼制的,她们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只有她这个主人知道,她们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傀儡人。没有生魂,更不会懂得变通和思考。只是按照既定的模式去做事情,说起来也不过是比游戏中的npc灵活一些罢了。 剑婢分为刑、法、书、剑四个部分。八个人,每个一主一副,领头的头上带着双金翅冠。区分的方式很简单,看服装的颜色就知道了。 刑堂穿着男士款型的荷叶青的长衫,只是在兄部的地方坐了女性的设计。是抹兄样的。没有双剑,只是单侧的君子剑。腰部的地方用高皮腰带,中间系着玉环。头冠用的是青玉竹节雕刻的高冠,没有额外的装饰。两根常常的冠带向下飘逸。 法堂主要是*授业,她们的穿着是广袖大裳,里面是高腰白抹兄绣精美纹样,桃红渡彩的长裙。裙带下面坠着玉壳香囊,香烟缭绕,颇有一副飘飘谷欠仙姿态。 书堂,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书房一类的。她们负责的更多的是教导除了功法外的东西,比如琴棋书画女红等。同时,书堂也是连接外堂的堂口,在处理内堂课程外,更多的她们主要是对外坊的弟子进行传导。 女夫子一身轻装,荷花白的外裳,高髻钗环。面容艳丽,脸上带着桃花妆。长裙飘逸不说,身上更是带着灵动。除了主管的发髻后有纯金丝结网做的双翅外,如同那富家小姐。 剑堂主要负责整个坊内的安全,可以说负责剑堂的是功夫最好的。她们身上穿着安澜最熟悉的七绣坊标准服装,粉色和白色相间的舞姬服装,身后背着双剑。腰侧是小巧的腰鼓,头发高高挽起,是最华丽的唐朝高髻。层层叠叠,用珠宝金银点缀。身上没有大裳,抹兄上只是一根细带在脖颈处打扣。下身长裤,小腿开喇叭,袖子是用金色的臂钏固定的,露出白皙的香肩。 除了这八人外,还有四人是无面的。她们可以根据安澜的需求,扮演成任何人。属于她身边的护卫。这个变化,不仅仅是脸型。甚至是身形声音等都会同原著一般无二。 安澜接受了林兰芊的功力,眼下的内力是有了但是却不会用。林兰芊只给了她功力,却没有给她使用的方式和方法。她需要从这些人身上重新学习。不过好在,这个空间的时间是可以调整的。她琢磨了一下,敲了敲扶手:“我姓林,单名一个乐。字安澜。日后对外,就说号好了。我自号安乐。七绣坊传到我手中,是第十三代。我空得了上任坊主的功力,但是却并不怎么会使用。日后这些,还要依靠诸位细心教导。你们可是有姓名?” “小的等承蒙前主人,均是有姓名的。”八人一起开口,不同的是她们每个人的风姿。 “小的刑堂,风阙舞,这是我的妹妹风阙盈。”第一个介绍自己的是刑堂的。之后跟着的是其他三堂。 四个堂的都是姐妹,法堂的是杨婷婉和杨怡婉。书堂的是李欣宜和李缨络。而剑堂的,则是忆盈和忆幽。这两个人的名字,怕是用来纪念七绣坊的开山老祖公孙幽和公孙盈的。 安澜点点头:“我开了码头的功能,你们将各自的地方整理好。书堂的出去联系外坊的人,并且建立码头。仆偶我也会开放给你们,如何安排她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她抿唇微微一笑看着刑堂的堂主: “我在外面的身份,是即将嫁入荣国府的刑家女孩儿。我昝侍不想在什么都清楚的情况下,进入江湖。书堂你们出去后,必然要低调从事。外坊的事情我全权交给你们姐妹来做,三个月后,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的成绩。另外,其他密、药四个人,我要带走。但凡有事情,你们都可以来这座忆盈楼找我。首先要做的,是在一个月内将江湖和朝廷的事情罗列清楚给我。” “明白!”八人纷纷低头。四个带着面纱的密药四人,则安静的在一边。她们是没有吩咐不会吭声的,说白了她们四个就是林兰芊给自己的继承人,炼制的暗卫。 安澜挥手让她们离开,伸手按住兄口位置的牡丹,利用烙印在灵魂上所知道的那些东西,将前往扬州的码头开通。那些弄船的、负责管理农耕田埂等等的,都是仆偶。他们有男有女,看着同常人一样但是却呆板异常。只能做安排好的事情。安澜给四个堂,每个堂安排了六十名仆偶。毕竟内坊不同于外坊,虽然说日后必然会有弟子前来。但是,他们依然是外坊的。要居住在青萝岛的桃花村,而不是听香坊。 在游戏中,忆盈楼旁边就是七绣坊的码头。但是这里不是。确切的说,曾经是。但是后来因为多种原因,最终唯一的一个码头在青萝岛上,靠近青萝山的地方。原本位于青萝岛和碧霞岛之间的桃花村,也安置在了距离码头不远的山脚下。哪里也是殿宇琼楼,但比较起忆盈楼这边,要相差很多。从那边进入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条旱路,一条水路。不过因为林兰芊设置了屏障,没有进入武学先天或者炼气期的,都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四堂的人离开,安澜招来四个暗卫:“你们可是有名字?” 四人摇摇头,动作整齐划一。安澜知道,林兰芊之前必然给她们起了名字。但是因为新的主人使用,除了技能外她们人格的部分被抹去了。她外头想了想:“我身边缺了四个大丫头的位置,你们四人中,让密药各出一个在我身边。另外两个,你们在暗处。待会儿你们给我出去,隐在一边。等到时机合适,我选择好了合适的人你们就幻化吧!” “是!”四个人恭敬地点头,她们身上衣着简单都是白色长衫搭配同色的裤子。安澜知道,她们和谐剑婢身上的东西,都是林兰芊特意准备的。衣服可以随着喜好换换样子不说,就是武器也都是精品。 她们每个人都有不亚于元婴期的修为,放在外面绝对是大杀器。不过安澜仔细回忆了整个红楼梦,里面算是修行的也就是哪两个和尚和警幻的人了。只要她不影响太多,她们也那她没办法不是吗? 加速了空间里的时间,外面一个时辰这里一天后安澜带着四个人出现在chuang内。她的chuang,是幼时母亲的嫁妆。虽然不是名贵的木头,但说到底也是三进的八步chuang。 四个人快速隐形,安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内室让外面的丫鬟过来伺候。她原本的理由就是午睡,不允许人打扰的。她向来性子独,家门小的好处就是下人不多活儿多。因此能够偷懒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找没趣。何况,此时天气渐渐炎热,多勤快的人也懒得动了。 此时伺候她的是王善保家的女儿,娶了一个名字叫春英。虽然土气了一些,但说到底这户人家对她还算忠心。只是,想到红楼中王善保一家的丑态。她就明白,这户人家如何得意,也是带不走的。但是她们惯来喜欢逢高踩低的,喜欢奉承留给她那个耳根子软的哥哥怕也是不成。她这些天仔细看了看这个家的账本,虽然不说富贵但也说不上清贫。说到底,还是有些家底的。满打满算的,也有五万两。加上贾家给的,也就是六万多两了。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她记得很清楚,刘姥姥逛大观园哪出中,明明说过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五口人家过上不错的小康日子。可见,物价也好、流通也好都是很便宜。 “姑娘起了,今儿歇息的可是舒服。我妈妈还说呢……前儿在街上看到卖乌鸡的。买了一只,说是等姑娘好一些了就熬了鸡汤给姑娘送来。”春英笑着给安澜递了热手巾,安澜擦了擦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有些模糊但也是十分清晰的。比较起玻璃镜子来说,的确有不足的地方。 “那东西精贵的很,你妈妈和你的月钱折腾进去就没了。我听说你兄弟想要在外面谋个差事?” “这也是庄子上的事情不多。”春英尴尬的笑笑,她到底是跟着自家小姐长大的。虽然不是之前那个嫁出去的大丫头,但也有些情分在。她递了面脂给安澜。安澜用簪子挑了一些放入掌心,慢慢揉搓便得柔软了涂抹在脸上。眼下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那些护肤品,她又担心那些脂粉含铅过重。 这些日子,倒是清汤挂面的呆着的。想到这里,她想起不知道林兰芊有没有留下护肤品给她。要知道,那忆盈楼本身就是历代坊主的居所。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好的。就如同她之前做的贵妃踏,就是整个乌木镶嵌金玉的。很是奢华! 她仔细揉捏了着脸上的肉和皮肤,重活一世很不容易。先不管说是庄公梦蝶,还是蝶梦庄公。至少,她现在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既然如此,那么就要活的好,活得舒服。 按摩完额头,她重新挑了面脂一边揉一边说:“找个差事是好事,你们家到底不是世代为奴的那种。不过是给我们家做帮工,卖了时间罢了。你那个小弟弟,听说是个能读书的?” “他倒是个死读书的,能到说不少。”春英这么听着,倒是觉得有些担心了。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这是要送他们家出去的意思。眼下这扬州城,富贵的人有的是。周边的庄子农田,都是这些人的。他们若是全家出去,怕也得不了什么好。 安澜揉捏着脸颊,这些天她觉得有些浮肿:“回头给厨上说,给我单独弄些薏仁粟米粥,不要让我嫂子吃了。那东西滑胎的。早晨的时候用一次就好。” “哎!”春英的心思有些打鼓,但是又不能多说。自家小姐惯是个厉害的,说不好别好处没得到反而耽搁了前程。她可是听说了,那位老的姑爷可是荣国公。自家小姐这么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自己的身价,也得跟着张。若是好了,做个通房什么的日后也是不错。少说,也能混个姨娘不是? 她想的好,可是安澜却不想要她了。她看原著就知道,贾赦就是一个酒色渣男。最后连女儿都卖了。她身边的人若是有一点心思,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往哪男人chuang上爬?她想得明白,身边的人都换成自己信任的。哪怕弄来仆偶都是不错的。横竖,林兰芊当初炼制了不下千个仆偶。 第3章 七绣静安 安澜盘算着家产,一边每天夜里在空间中学习武学。虽然很是辛苦,毕竟她的身体已经二十多岁了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但是林兰芊留下的东西,到底珍贵。不管是稀世罕见的洗精乏髓的灵药,还是美容护肤的圣品。甚至在哪青萝岛上,更是有好几个灵药田。空间里灵气不错,时间又是可以分片区加速,那里哪怕是五千年的灵药,都有不少。只是空间限制,这里虽然让人修行但是却修练不出妖精来。 一个月后,书堂的李心怡带来了外面的消息。外坊虽然跟内坊断开联系多年,但是当内坊的管事出现,还是很快挂接上来。毕竟当年的女孩儿,虽然都已经嫁作人妇可还记得,七绣坊本身的辉煌和授业的恩情。 安澜对于外坊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她更关心的,是日后的内坊内堂。将桃花村开启,里面虽然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从外界进来的外坊的家族势力,很快将这个小小的村落填充起来。农耕上面有仆偶来做,七绣坊再次对门下弟子进行招收。 不过这一次是有限制的,首先是根骨。根骨不好,不要。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一个武林门派。 入住桃花村的世家,可以在里面开店铺甚至经营靠近北边的土地和山脉,但是不能开采只能进行种植。不过,七绣坊的青萝山脉,本身就有各种层次不同的时间加成,不同的药材在这里能够得到更好的生长和照顾。安澜将那里划分成一个个小巧的秘境,里面所产的药草等都是先天之下使用的。 过了先天,就算是进入了炼气一层。那个时候,她自然会将人带入内坊外堂,成为外堂弟子。如果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冲入筑基期,那么就算是登堂入室了。炼气期只要超过五层,就有三百年的寿元。筑基成功,那么寿元会增加五百。结丹会增加一千,元婴时会有五千年的寿元。当然,这些只是一个平均数据。谁没有一辆个意外呢? 安澜相信,林兰芊将她送进这个世界,必然这个世界一定会有小说中说的,修真界和仙界神界等。只是是否会如同神话故事说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她体内功力深厚,一直压制在灵魂中。只要邢夫人的命格时间到了,贾府倒塌的时间一到,她就可以修炼直接筑基。要知道,她现在也是先天高手呢! 外坊的人很多都只是在最后进入过青萝岛,待是很多都在原本的一些女子记忆中。这些女子离开这里,回到家人身边或者选择自己的路途,经营着当初的产业。如果不是因为林兰芊是修真者,这些人还不好操控。可是有契约在其中,安澜并不担心她们私吞了外坊的产业。也因此,她开始筹备自己的嫁妆。 春英一家,让她跟兄长商量着放了出去。毕竟她们家有一个读书的儿子,若是家人为奴便是不好的了。刑忠对于这个,并不反对。他本就是一个老实人,眼下妻子身子重了。他更关心的是未出生的孩子。 安澜以出去上香为名,带回来了两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两个有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品节身份的嬷嬷。这两个嬷嬷是密药中的两个,用了样貌本人的一切身份。当然,那两个人早早被收入外坊之中,用来教导哪里的新入弟子。 两个嬷嬷一个姓钱,一个姓岳。安澜说日后要去哪等人家,怎么的也得有个指导的人。刑忠对于妹妹的婚事,虽然上心但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忙跑跑腿什么的。 带回来的两个相貌普通的丫头,是外坊送过来的。安澜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进入空间后自然就跟空间的主人签订了契约。那些外坊的家族,不会冒着离开这种洞天福地的可能,泄露关于安澜的身份。只是送了两个婢女,相貌普通但是一个精通刺绣女红,另一个更是心细的人。这两个都是她们精心培养的,安澜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刑家在外的产业,都是在扬州的。有宗族里面分出去的庄子,当然也有两三个铺面什么的。这些刑忠都不是很明白,他最大的爱好是收集田黄石,雕刻印章和三五好友出去赏月色吃船菜。因为娘和妹子管的严,加上本性老实忠厚,到底没有那些花天酒地的习惯。 安澜不想改变他什么,有的时候你不是他不知道他的快乐。其实刑忠这么一辈子,挺好。人没有必要兢兢业业的,去谋个什么。凡是去谋化的,除非是自己需要否则就是环境所逼。 兜兜转转的,转眼间李氏平安的生产了。安澜看着那小巧的皱的如同毛猴子一样的小孩儿,趁着一日刑忠不在,带着两个嬷嬷和两个丫头,拿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李氏的月子房。她距离要上京,还有一个月。嫁妆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贾赦的原配也不过是一百三十台。里面的东西奢华的有,贵重的有,新奇的有。 安澜知道,当年邢夫人进入贾府之所以尴尬,很多因素就是她的嫁妆怕多比不上她儿媳妇的一个抬。眼下贾家娶她,为的就是日后给贾琏说亲。虽然说是否会是王熙凤,安澜不知道。但是,她不想委屈自己。既然有如此丰厚的东西,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呢?至于贾赦……她一个现代过来的,先天高手还会怕他? 李氏很是诧异,最近一直忙着自己婚事的小姑子过来。她也听身边的丫鬟婆子说了,那嫁妆十分丰厚,怕是将家产都带走的样子。为此她曾经隐晦的跟自家相公说过,但是说到底她人言轻微,又要生产之后就是月子。 她带着宽厚的抹额,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月子中的饭菜十分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给她调养的。有些东西,怕就是她生了大姐儿得时候多未必有得。 安澜拿的匣子为檀木匣子,放在这样匣子内的东西不会败坏。匣子一共三层,每层都有独立的金锁锁着。木头上面雕刻了牡丹花开得图案,很是精致。 看着李氏坐了起来,她弯身走进内chuang,坐在一边的春凳上:“嫂子觉得最近可是好?当年大姐儿得时候,本就应该好好补补,但说到底母亲的事情规矩也是要守的。让嫂子受委屈了!” 听她说得体贴,李氏抿唇笑着:“那本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何况大姐儿当时怀相好,虽然没得这些补品倒也是不担心。只是这次有了些凶险,到底让姑子操心了。” “这都不碍的!”安澜眯眯眼儿:“我这是有事情要给嫂子交代,不管是如何我都是要出去的姑娘了。家里的东西,多少也该给嫂子说清楚一些。我那个哥哥,弄个风雅倒是可以。兴许的在嫂子这里,还有着小意体贴。但说到底,是个撑不起家的。不是我看不起我哥哥,实在是他的性格如此。人的性格决定了命运,只怕嫂子别怪哥哥是个不上进的就好。” “小民安阙,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原本嫁过来,我就没求日后有过什么。只是觉得,若是一辈子一家人和乐就好。”李氏听到自家姑子要跟自己交代家产,顿时对之前的猜忌有些羞愧。说到底,她这个长嫂不但没有帮着,反而让未出嫁的姑子操持家事。 “嫂子明摆就好!我也是盼着哥哥日后,顺顺当当做个百事翁的。”安澜笑着拿出挂在纯金圆环上的三把小钥匙,将匣子放在李氏身侧,打开第一层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每张都有万两,她当着李氏的面细细数了: “早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怎么也是正四品的外官。这冰炭孝敬的,也是不少。只是这些都不能算在账上,父亲虽然是病逝但是难免也有一些牵扯。母亲带着我们回乡,一来安葬二来也是避嫌。这些银钱,往年不花用也是担心哥哥不是个能经营的,花了用了就没了。这整整是一百三十五万两的银票,用的是官本汇通银号。嫂子记下了,这其中五万两,才是明面上的。” 李氏看着那厚厚的银票,顿时心里突突的。她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父亲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富绅。这些年家里面因为灾闹,也只剩下一个远亲还在。 安澜没有管她,而是锁好打开第二个锁,翻开匣子,里面是地契合人契。她一一给李氏看了:“这是账面上的这座老宅和外面庄子上的地契,剩下的这两张,是我托人换得京城的宅子。我既然要嫁过去了,嫂子和哥哥必然也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一段时间的。婚期虽然暂时定在了冬年过去,但什么日子到时候还得看。我总不能在店家出门子不是?等嫂子出了月子,我们就走。剩下的,就是京城那边的良田庄子的地契了。这个嫂子要收好。” 李氏看着那一张张房产,点了点头。她知道,姑子能把这些拿出来,看得还是她这个人是能够跟她哥哥过日子的。这一点她明白,也更明白嫁入那等人家,娘家最好不能成为拖累。 安澜将地契和人契放好,锁上锁重新打开了最后一层,里面是一张令牌。散发着牡丹红的金子做的,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另一面是一个七字。她摸擦了那个令牌一会儿,将它递给李氏:“这个牌子是给大姐儿留着的,早年我的外祖母是这个门派的。她们从盛唐传承下来,叫做七绣坊。这是外门的门牌,拿了可以去扬州西湖码头找七字船篷就可以去外坊驻地。原本,母亲留着只是做个念想的。毕竟,七绣坊已经关闭很久了。但是前不久,得到消息又重新开放了。虽然说女孩儿家弄这些武功什么的,不是很好。但是,若是女孩儿能够在里面学习一二。出来后,比照着才女也是强的。” 看着那令牌,虽然只有巴掌大但是李氏却明白这怕是这个家最大的秘密了。她是扬州人,从小就听闻从唐朝的时候,公孙大娘的故事。七绣坊的传说多少也是知道。只是盛唐衰落,五胡乱华之后。大雍圣祖厉兵秣马建立大雍,很多古老的传承都没了。只是说,若是看到那家的店铺牌匾下面,雕刻着一朵朱砂牡丹,那必然是曾经七绣坊的产业。 她点了点头:“姐儿的事情,就劳烦姑子多操心了!这东西,我给她留着。”她不是没想过让姑子带过去当做嫁妆,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开口。安澜也没有在意这些。她将令牌锁好,将匣子钥匙给她,让她好生收着。 刑家订下启程的日子,是看了黄历后的。在中秋后坐上船,带着丰厚的家资和嫁妆启程去京城。 路上行船一个月,安澜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船舱中。这船,是门下沈家提供的。超级大的三层高船,据说就是京城也是少见。她一点都不担心,贾家发现她嫁妆丰厚。扬州本就是富庶之地,没点本钱如何张罗如此婚事? 此时她正在阅读下面人送上来的杭州百晓生作的江湖刊报。上面介绍了刚刚死灰复燃的七绣坊。当然,安澜对这个没什么感想。七绣坊历来在江湖中,都是收留孤女,帮助苦楚女子的门派。说白了,就是如果你是少年才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老婆不如到七绣坊挑一个,虽然娶了七绣坊的女人,就要终生不二娶、不纳妾。但好处是,有可能你媳妇比你厉害。 没有人会得罪这么一个门派,得不偿失不说。七绣坊历来不参与江湖事端。也不是那慈航静斋一般,讲究什么天下苍生。况且,历代出坊历练的七绣坊弟子,无一不是适合娶回家当大方太太的。 “说是发现花间派的传人?”安澜扯扯嘴角问着在一边此后的,两个婢女之一。取名叫做琉璃的女子。 “也是三五年前的事情,慈航静斋虽然已经不如隋唐的时候。但多少也是传承三五百年的门派,她们传出的消息多少也是可用。”琉璃将一颗奈子去皮,切成小块,涂上蜂蜜递给安澜。 这个世界没有棒棒糖,就是她想吃甘蔗也不多。弄出来的,也不是她想要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南边奶品太少。坊内的确有山羊,拿出来太诡异。况且,山羊奶也不好喝。她已经让人养了水牛在里面,到了京城让人养在庄子里一些,照顾好了也是有的吃的。 裹了裹奈子上面的蜂蜜,她内心吐槽这到底是黄易小说同人还是红楼同人啊!江湖也就算了,历史跟北宋差不多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慈航静斋和花间派都有了。不过说起来,她对花间派的唯一感想就是,专业纨绔培养中心。 扔下印刷成册的报刊,她插起一块细嚼慢咽。这奈子没有苹果好吃,她特别想念那些美味的水果。不过好在,已经有人按照她说的去寻找了。说不得,日后就有好吃的了。练武就是好啊!身轻体软,不怕胖。 刑家的船挂着沈家的旗子到达京城外通州的码头,这里距离城内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好在,安澜早早提前两个月就派人过去收拾整理,她弄来的宅子距离荣宁街不远。据说之前的主人,是高家的。曾经他们家的一个老爷子,官到三品经营了一座三进带着小花园的宅子。里面亭台楼阁太湖石的,建筑上很是一番苏州园林的精髓。不过此时,门上早早挂上了刑宅的牌匾。因为没有官爵,因此门口的台阶和狮子都去了。倒是一派安宁。 此时的荣宁二府,很是一派热闹。贾赦此时坐在荣禧堂的左侧自己的书房,看着下面人送上来的消息。他掂了掂手中的信函,扯了一个笑容。他到底不过是三十二三岁,虽然说别人差不多已经准备当爷爷,但他到是相貌堂堂一幅风柳样。 只是面色苍白,嘴唇略带浅粉看得出怕是有什么病症。他身边的,是他祖母留给他的人手。一个相貌猥琐,长着两撇小胡子身形佝偻的人。当然,他是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易容后的样子。拆了这些,也就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娃娃脸书生。弄成这个德行,也是这人的恶趣味。 “你怎么看?”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说起来,这刑家有如此资产到也是有可能的。早年,刑世友可是官拜四品大员,平安州府伊。若不是他病死在任上,怕是这婚事还轮不到老爷。只是我看着,这里面怕是有别的东西。” “你说,会是慈航静斋那边的吗?”贾赦垂下眼帘,低沉着声音点了点信纸。 那人摇摇头:“这到不太可能。老太太寻了这么一门亲,一来是表示续弦必然是高不过原配做给姜家看的。姜家这些年,怕是有起的可能。得罪了得不偿失。第二嘛……门第低一些,到时候好拿捏也是有。不管如何,这荣国府的女主人,前主母是您祖母给您选的。她捏不着,好不容易弄死了还不得给弄个合适的?” “合适的?”贾赦冷哼一声:“看着他们是坐沈家的船来的这一点,就看出这女人怕是不好拿捏。那老太太别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好。” “横竖的……也不用大爷您担心。”那人嘿嘿一笑,贾赦闻言也是一笑。的确,不需要他担心。 第4章 婚前婚后 新宅子一家人逛了一圈,里面正对着小花园的院子,安澜央求着自己霸占了去。说是等她出了门子后,就留给大姐儿做院子。现在大姐儿才三岁多,不足六七岁的。到时候有了名字,分了礼数自己一个院子也是好。 刑忠向来听妹妹的,便也同意了。宅子大,安澜没有安排人买卖更多的人手。而是从空间里面调用了一部分的仆偶,他们忠诚不说还不多话。日后这刑家是同她绑在一起的,不能有什么闪失。 李氏刚出了月子没三个月,这个时间还得照顾儿子。她虽然学了管家,但说到底这等大的局面还是没有接触过的。安澜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将自己身边的钱嬷嬷带给她,顺便让人寻上两名宫里出来帮帮她。当然身家一定要干净,远离那些什么慈航静斋等。 新春佳节刚过,贾府就派了中人过来,说是合了日子确定了婚期。这事情安澜之前就交代过刑忠,只要对方说了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别的都别多说。剩下的礼,按照规矩完成就是了。家里的事情,她都尽数交给了他媳妇,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商量着去办去。 刑忠老实,他到时妥妥的开始跟媳妇商量着过日子了。这让安澜看着可气又好笑。 婚礼定在了除了正月,过了二月二。初六这日,正好是惊蛰是一个好日子。按照规矩,安澜早早的起chuang让人帮她打扮停当。等着贾家的人前来崔亲,看妆然后嫁娶。对于嫁人,她是一点兴致都没有。贾赦那个人是渣中之渣,况且这又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娶小老婆的时候。 荣国府今日十分热闹,封闭了三年多的荣禧堂正侧,终于迎来了它有一个女主人。年前刑家人已经过来进行了装箱按chuang,那奢侈的乌木雕花扫金镶嵌金玉装饰的六进大chuang,很是让前来庆贺的人瞪大了眼睛。虽然说是一个续弦,很多人都知道贾母也是一个续弦。只是那个前任死的太早,她占位置占的好。愣是得了之前老国公的喜欢。 来往的亲戚都说这,她如今虽然给贾赦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但看着嫁妆也是知道,她也不是外人说的那般不堪。愣是要给继承爵位的继子找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 贾赦在按chuang后,仔细察看了那批家具,件件都是难得的珍品。尤其是做为隔断的镂空雕花大柱,怕是宫中都少有的东西。他伸手敲了敲材料,回应的感觉告诉他绝对是珍品。这让他对未来这个媳妇,有了些期待。至少,性格上强横一些不怕。就怕扶不起来。 可是他此时不知道,安澜也不知道贾母是如何的生气。她原本是想弄个小门小户的,上不了台面那么必然会出错。只要出错,她就有理由将贾赦赶出荣禧堂。到时候,这个府内,不就是她跟她儿子的吗?可现在倒好,看看那chuang,看看那家具。哪一样不是珍品,哪怕是她这样在宫里呆过的,看过富贵的也未必有上全套的。 她捏着手帕,扶着身边的丫鬟看着抬进院子内的箱笼嫁妆,一箱一箱的打开,哪个不是富贵荣华?她怎么从不知道,哪个刑家竟然如此有钱。她皱皱眉,扯着嘴角表现的一派祥和。周围的人都在夸说她给贾赦娶了一个好媳妇。能够不好吗?那些一样样的东西,那样不是好的? 她看着那些东西,琢磨着若那些都是她儿子的该多好。可惜,这么一个女子竟然给了那个糟心货。 贾赦骑马带着队伍去了刑府,看着老实巴交的刑忠,他想着不知道经营眼前的是哪个一身玫红抱着孩子的,还是他那未见面的娘子的。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暂时需要知道的。跟着轿子离开刑府,没有多少哭声。那两个人甚至是带着松了口气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好玩。 骑马游街,他不是第一次。实际上再过个两三年,他儿子也要如此了。想到自己哪个儿子,他勾了勾嘴角。那小子学习花间集,也有一段日子了。就是这婚事……有些糟心。不过看着,日后的热闹也会好玩的紧。横竖的,过早娶亲都不好。 安澜捧着一个奈子坐在轿子内,十六台的大轿很是平稳。外面吹吹打打的,她从林兰芊留下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根小山药豆做的糖葫芦,一边小口的吃一边算计着时间。原著上说,贾赦娶邢夫人的时候,还是住在荣禧堂的。况且,她这个婚事是在礼部记档的。贾赦是三品将军,婚后三日必然会有朝廷册封,是正三品的淑人。 老太太是超品的夫人,王夫人得了五品的宜人。眼下元春还没有送进宫中,不过距离入宫也是不远了。贾敏刚刚出嫁没多久,林如海母亲过世,是要丁忧的。仔细想想,她完全可以不去管王夫人。虽然说有着王子腾做靠山,可现在的王子腾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新皇没有登基,老皇还在位。 吃光山药豆,将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添加了一些动力后。她歪着头想着心事。她不是想要跟贾母打擂台,但若是太过分了也别怪她不客气。只是这新婚之夜该如何?古代的婚礼,都是在傍晚的时候。进了洞房,一会儿就可以进chuang了。她倒是不怕男人挂车,可是眼下这身子还不能丢了。她考虑再三,想着要不要给那老男人敲晕了呢? 骑马来到家门前,拿了弓箭射箭的贾赦完全没想到。轿子里的美娇娘,会有怎样的想法对付他们的新婚之夜。不过若是知道,估计他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好玩就会好玩的。 贾母是续弦,眼下观礼的族老很多虽然她想要坐在主位上,可终究坐到了主位偏一些的椅子上。看着下面两个人拜婚成礼。王夫人站在她身侧,看着那一身大红上面用金线金珠点缀的嫁衣。她捏了捏元春的手,这女人虽然嫁妆没有之前姜家哪个多,但是从价值上来说,远远超出了。 新人被送进洞房,贾赦用秤杆挑起盖头看着下面那张貌如牡丹娇艳的脸,愣了愣。他突然间觉得,老太太这次怕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脚了。这女人,眉眼儿上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吃了子孙饽饽,贾赦出去喝酒。安澜让人准备了热水,清洗后换了一身大红的里衣。chuang上早早被来的嬷嬷铺了一层雪白的单子,她看着嗤笑一声。四周的花生瓜子什么的,早早收了起来。她肚子饿得厉害,好在这边还是有酒饭,简单的用了一些等着贾赦回来。 外面的热闹渐渐散去,贾赦用内力崔发了酒气佯装烂醉的推开门,看着的就是一娇媚女子靠着chuang栏,拿着一根细长的烟袋在哪里吞云吐雾。 安澜抽得,是坊内仆偶专门种植和制作的小雪茄,每根都切割成小段,塞入专门制作的景泰蓝镶嵌瓷花儿的烟口上。烟杆是墨玉的,上面用金丝镶嵌了一朵朵的牡丹勾线,很是精致。烟嘴用的是紫檀,含在嘴里很是舒适。雪茄制作精良,并没有额外的副作用何况是用灵气催育的。 见到贾赦进来,她将烟杆在chuang下敲了敲,让里面的烟灰掉出去。缠了缠袋子,放在一边。交叠双腿,什么都没说的看着贾赦走过来。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她漫步上前拦住贾赦的脖子:“相公,可是要安歇了?” 她眯眯眼儿,媚眼如丝的看着贾赦有些心动。说到底,这媳妇摸样嫁妆倒是不错。看着身体也是好的。他咧嘴一乐,打横抱了起来将chuang的门关上。只听里面一阵剧烈的声音,外面的丫头小子都目瞪口呆的。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爷的新婚会如此激烈。 可是实际情况是,安澜被他抱入chuang,就用内力扇的门合上了。就是叉栓都弄好,以防万一。结果两个人在小小的二进chuang里面,快速的动手不下百招。 安澜是先天期,内力雄厚根骨优越。贾赦到底是受过伤,根本就没好最后被她压在身下。安澜笑眯眯的拿着一根簪子指在他的脖子动脉上:“哟……瞧我发现什么了?原来纨绔贾大爷,竟然也是高手?” 她的声音轻细浮挑,一只手慢慢向下把住贾赦一只手的脉门,两个人很是亲密的交叠在一起。可是气氛却不怎么和谐。 贾赦慢慢运气让自己内府舒服一些,低沉着嗓音:“我也没想到,刑家的老姑娘竟然也是武学不错。怎么?是不是光顾着学那些东西,没找到男人?”他在慢慢积攒暗劲,就想着能够一举突破这个女人的气场。 可是安澜会让他如意吗?显然是不会的。安澜笑着用簪子的尖儿顺着他的兄口,几个穴位点了一下:“别搞那些有的没有的。我的爷啊……要么你今儿乖乖的从了本奶奶,奶奶我自然让你快活一阵子。若是不然……”她眼睛一眯,那里面的意思就有了不好。 贾赦如何不知道那几个穴位是干什么的,他自幼被祖母挑选袭承花间派的的修行。如何不知道,那几个穴位若是受伤,他以后也别想什么了。 他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看着巧目笑兮的女人,沙哑着嗓音:“你想要什么?” “我修炼的功法有要求,这新婚之夜什么的就算了。姑奶奶我嫁过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呆上个二三十年的也就算了。你是什么人,奶奶我也是知道的。”安澜点了他的穴,坐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用簪子在他兄口来回描动:“白日里,奶奶可以跟你相敬如宾。当然,这夜里……你爱去那个女人那里去哪里。若是你喜欢上那个了,但凡奶奶我有空闲,说不得也给你弄过来尝尝新鲜就是了。你觉得如何?” 贾赦听着这话,就明白这女人必然不是刑家的。他扯了扯嘴角:“那么……你是谁?”他沉静下来,乌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女子。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他满怀疑问。肯定不是之前那个刑家小姐,那么是哪个门派的?不能破身……那么……难道是慈航静斋?没听说慈航静斋有这么一个人。 慈航静斋每年出来那么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嫡系传人另外的都是里面的修炼的。大一盎然的厉害不说,还都一幅圣女样子。怎么看,都跟眼前这个妩媚妖艳的女子不同。 “七绣坊!”安澜眯眯眼笑着双手抚摸着手下肌理雄厚的兄膛,弹性和韧度都很让她觉得不错。眼前男人的年龄也是不错,只是……花心大萝卜什么的,渣男还是算了。 听到那三个字,贾赦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来自突然恢复收徒的七绣坊的。江湖对于七绣坊的猜测很多,但是……怎么跟刑家联上关系的? 安澜离开他的身体,靠着chuang板盘膝坐着,在手指尖玩弄着那根簪子:“别胡乱猜了,我的的确确是跟你定有婚约的刑安澜。只是如同您有武功,还不错只是内伤很大一样。我必然也有我的理由。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你的内力很是雄厚,已经是暗劲三层了。过了五层,你就是进入明镜之后就是先天。倒是有什么人能够伤了你。”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功夫所得?”贾赦被他的问题,弄得很是好奇。 “我需要知道吗?”安澜勾勾嘴角:“你就是得到了绝世神功,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利用这个身份,掩盖我自身罢了。毕竟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到了年纪不出嫁的。反正,你也不过是缺少一个媳妇罢了。我们个顶个的身份,你要做什么我不管。我要做什么,你也管不着不是?” “呵呵……”贾赦笑了:“可是你嫁给我后,我如何管不到?” “你娶的是刑安澜,不是我。”安澜低头爬上他的头顶,看着他的眼睛晃动手中的簪子:“七绣坊规矩,若是出嫁,必须不得二娶、不得纳妾。你贾赦……用什么来娶一个七绣坊的女子?” 说完,她厌恶的目光从眼神中闪过:“你家其实挺好玩的。继母、同父异母的兄弟,算计家产的弟媳妇。横竖,我这段日子都是很悠闲地。玩玩也不错。” “我修炼的是天魔策!”贾赦勾勾嘴角,然后看着瞪大了眼睛,之后哈哈大笑的女子。她笑的爽朗,但是却笑得柔美。笑够了,安澜用脚丫子戳了戳他:“看来你就是哪个被女和尚戳烂了的花间派魔头。你怎么那么倒霉啊!都知道你们这个门派花心的不得了,你贾赦往日的风评也不是很好。怎么采花采到她们身上了?” 安澜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慈航静斋。做彪子还想立牌坊,打着各种大意说的好听。实际上做的,不过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差事。什么修行……还说能够窥视天道……真真是可笑之极。 贾赦无奈的闭上眼睛,他此时穴位被点只能说话:“我不过是救了人,被看出来罢了。慈航静斋从隋唐后,就跟我们麻烦不断。” “谁让你们当初出了一个裴大人呢!”安澜无辜的耸耸肩,踹了他一脚:“你要不要欠我一个人情?横竖的,我是看不起慈航静斋的。” “什么人情?”贾赦睁开眼睛看着她。 安澜翻身在一边的chuang柜中翻出一个小瓷瓶子:“我帮你疗伤,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你能为我疗伤?”贾赦对此表示怀疑。 安澜昂昂头:“七绣坊有两种内功,可以双修。其中的云裳心经就是专门用来疗伤的。” “那么就是救命之恩……”听到这个,贾赦叹了口气:“你想要我如何还?” “昝侍还不知道,但是日后我想起来了自然会说的。”实际上帮着这人疗伤,安澜只是临时起意。她还没想好,到底要什么。但若是平白无故的,她自己也觉得不舒服。 贾赦想了想,咬咬牙根:“好!” 他爽快了。安澜也爽快了。她喜欢跟爽快的人说话,也喜欢跟爽快的人结交。她伸手拉起贾赦,在他对面盘膝而坐。云裳心经她虽然修习,但也只是休息吧了。第一次使用,难免有些紧张。她能说,她其实有些跃跃谷欠试吗? 云裳心经的内力是温润的,被翻转过去背对着那双柔软的手的贾赦,顿时被那雄厚的内力所震惊。花间派的传承也是千年,但是比照着唐朝才有的七绣坊,似乎他反而不如这个女人。 天空的光彩,在日轮慢慢上升的过程中,染上了别样的色调。经过一夜的调养,加上药物的帮助贾赦的内伤基本上是好了。只要他自己运功修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没什么事情。安澜一夜打坐,神采奕奕的。当然,让她更加高兴的是,她最终还是在贾赦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让那根白色chuang单上面,染上了一抹血红。 此时新婚第一天,按照规矩是要拜会父母的。可贾母终究是庶母,安澜的第一天是从叩拜祖先,然后对着之前的姜氏行妾礼。 她一身艳丽的桃花红,披着纹绣金鸡的斗篷恭敬地上香。一切弄好后,她离开祠堂的门。今儿是第一天,虽然贾母不是她正经的婆婆,可也得当作婆婆孝敬的。当然,待慢一些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她是先给自己的正经婆婆上香了。这就如同小说中,王熙凤对于邢夫人的态度一样。 第5章 新人开启 贾母住在荣禧堂后面的一座院子内,旁边就是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居住的梨香院。安澜走进院子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她微微皱了皱眉,想着这个贾母是脑子有水吗?又不是正经的婆婆,这是第一天就要作戏左键人? “是大太太,老太太还没起呢!”守门的婆子刚刚打开门不久,打着哈欠看着这个一身艳丽的女子。之前那婚礼嫁妆的丰厚,她是见到的。比照着姑奶奶出门子,也是好好很多。 “没事,是我起早了想要给婆婆和姐姐上香。来得早了也是有的。老太太一般什么时候起?”安澜眯眯眼笑得甜美,那婆子看着觉得是个景儿。忙咧嘴笑笑:“回太太,往日里,怕是比此时还要晚上一个时辰。” 安澜抬头看了一下天,这天气算是早晨八点钟左右。算起来是有些早了,九点多十点正好是办公的时候。她点了点头,让身边跟着的琉璃赏了那婆子一个银果子,小巧圆润的。有一两重。婆子看着钱,连忙收了起来。这可是大赏,要知道就是刚刚生了宝哥儿没多久的二太太,也不过是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月钱。 走进院子,连忙就有管事的婆子迎了过来。笑着欠身行礼,见过大太太。我是老太太身边管事的,夫家姓赖。太太喊我赖大家的就成,老太太刚刚起这晨露重的很太太不如进了屋等着。 安澜笑着点头:“也成的。我不过是想着,这日出之前天暗之后,正好是阴阳交替的时候。古易上面说的明白,这时候正好是亲朋卷友思及故人。我也不过是趁着好时候,拜见一下婆婆和姐姐。若是晚了,她们莫要怪我懒呗才好的。原本就是我来得早了的……” 赖大家的看着眼前语言翠溜儿,眉眼含笑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下去。只是撑了帘子,让安澜进去。此时贾赦去了前院处理一些私人的时候,他让安澜早早过去他晚点过去,也有着试探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两个女人掐架,他看热闹也是使得。 进入正屋,堂面上摆着一个罗汉chuang,中间是小巧的窄桌。过道两边摆着数把椅子,她选了一个靠近末尾的位置坐下,下面的人连忙将一个炭火盆子放在椅子下面的熏笼内。丫鬟上了茶,一切井然有序的麽不吭声。安澜端起茶杯,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闻香轻品,微微皱了皱眉。 跟在她身后的琉璃上前:“奶奶可是喝不惯?” “你尝尝!”安澜心思略沉将茶碗递给一边的岳嬷嬷,嬷嬷轻轻闻了闻,皱着眉头抿了一下。只是舌尖沾了一下,顿时将茶碗放在一边。她眉头有些紧,没有想到这老太太竟然敢如此明当正鼓的下药。 那是附子的味道。虽然是附子,但却不是药材中的那种。而是一种富贵人家,宫中常用的避孕药。 安澜弹弹自己的裙子,低着头细声道:“人老了……难免有些东西顾不着。糊涂了也是有的。” “是!”岳嬷嬷点头,这种药对于安澜不会有害。但是,心里膈应倒是有的。安澜看着那茶杯,想了想扭头看向站在一边准备撑帘子的赖大家的。刚刚上茶的时候她进了里面,眼下她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她才出来。想到这里,安澜甜蜜的笑着: “赖大家的妈妈,那门缝子透着风呢。可是冷飕飕的?”安澜拿起茶碗,笑嘻嘻的看着赖大家的。 “哎哟……我这身子骨,没得那般的。这还扛得住,没事。”赖大家的看着那碗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如何不知道老太太的算计,只是因着前几天迎亲的事情,赶了个着急。她陪着笑,双手交握在身前。 安澜如何会放过她,只是笑着将茶碗递过去:“妈妈看着就是让人心疼呢!不若妈妈疼疼我,这杯热茶子是老太太的好意。但我不奈这味道,昨儿闹腾了一夜的。我还想着待会儿能偷懒补个眠什么的。不若妈妈吃了吧!” 她说的含蓄,笑得甜美。哪说到点子上,羞红的脸和身体的动作无一不说她新嫁娘的身份。赖大家的看着那碗茶,心中一沉。明白,这怕是知道的。她尴尬的笑着接过茶碗:“这倒是好……这倒是好!太太真真是好……”她连说了三个好,余光扫过皱着眉头看她的嬷嬷,咕咚咕咚几口就将里面的茶汤吞了下去。然后将茶碗递给一边的小丫鬟:“这春寒冷的,太太不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安澜看她喝的爽快,笑得更加甜美了。她墨玉般的眸子被眼皮掩盖起来用手缠绕着手指:“我一个年轻人,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如何会担心那个。倒是妈妈,这般年纪最最是保养的时候。” “呵呵……是是!”赖大家的感觉这个女子不是好相遇的。连忙起身走进侧室。 此时老太太刚刚起chuang,正坐在临窗的炕上吃小炉火出来的热汤,弄了一夜的东西趁早喝了才是最保养的。她看着赖大家的进来,皱了皱眉放下碗:“怎么进来了?” 赖大家的看了看四周,凑近前:“老太太,那茶可是老太太吩咐的?” “什么茶?”贾母目光一凌,看相赖大家的。赖大家的原本以为是老太太着急了,特意吩咐的。可眼下看着,怕是不是。她皱了皱眉,拉过一个小兀子坐下靠着贾母身边小声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贾母闻言,啪的拍了桌子一下看向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作死的小蹄子,到底是谁让你们坐下的?还不给我好好说来?待会儿若是让那个混账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闹呢?你们是觉得老太太我的日子过的安宁了吗?” 其中一个貌美如花,看着年轻正当的丫头连忙跪下低着头:“老太太息怒,是二太太昨儿吩咐的。说是老太太之前就交代了的。”她说的委屈,贾母却看她不怎么顺眼了。原本这个女孩儿,是留着等到三个月的婚期过了,给那个混账的。只要坐实了他荒银的名头,日后难保不会拿不到爵位。可眼下都被破坏了,这之后那个混账还敢要她这里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心中暗暗生恨。老二媳妇那个木头也就有着等子的心思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转了转手指上的一个戒指:“起来吧!今儿是好日子,日后我们再算。帮我弄头发!” 贾母带着气,却不得不弄了一个笑脸走出侧室。此时贾赦已经到了,安澜坐在一边看着他。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言。看着贾母进来,安澜笑着起身迎了上去,站在贾赦身后。一幅乖巧的摸样,看得贾赦牙根痒痒的。 贾母坐下,看着两个人如同一双璧人心中更是暗恨。若是这个媳妇好拿捏,那么日后让他们夫妻离心也是好。可眼下……怕是已经走在一块了。 她摸摸指环:“今儿怎么起的如此早。我这里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用早膳。过了早膳,你过来就好。也正好你们两口子吃个热乎的。我们家是武将出身的,没得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她一幅慈爱好婆婆的样子,看着安澜羡慕。这是何等的演技啊……刚刚侧室发生的事情她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谁让她功力高呢! 可是一转眼,这就成了慈爱好婆婆……这等功力,小金人也拿得啊! 她在心里吐槽着,也没忘记回话:“回老太太的,我不过听相公说了要拜会婆婆和姐姐。我听过一些俗礼,说是这天地阴阳交汇的时候,祭拜先人最好。就想着趁着天刚亮的时候,阳气刚升阴气未降的时候,去给婆婆和姐姐上香。别要是晚了,怪罪我就是不好了。却不想得绕了老太太的清梦了,真真是罪过。” 她连珠炮一样的说着,欠身赔了礼。带着却生生地看了贾赦一眼继续道:“我来的时候,倒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妈妈。说是老太太的身边人,可是会疼人的呢!” “赖大家的性格就是如此,你看她眼缘也是好。她公公婆婆都是管着这府里事情的大管事。日后你有什么事情用得着的,吩咐就是了。”贾母听着,顿时明白赖大家说的不好对付是什么意思。滴水不漏不说,还连带着提点。这个女子……不简单。她怕是捉鹰不成,被啄了眼了。 话说到这里,贾赦冷冷的看了一遍的赖大家的一眼,赖大家的被他看得浑身发寒。连忙上前提醒贾母:“老太太,是等二太太和二老爷过来?” “不等了!她都给姐姐和娴娘上过香了。我说到底也不是她正经的婆婆。有心过来我这里就是不错,上茶吧!”贾母说的人情浓厚,贾赦闻言撇撇嘴。老太太这话说的貌似是新媳妇第一天就对她这个婆婆不尊敬一样。 安澜看着贾赦冷硬的一张脸,眯眯眼儿笑着:“我们也是不着急的,怕是我们两个起得早了。想来也没得什么,就是走个礼。早儿我已经给婆婆上了香了,这边的礼弟妹不过来也是没什么。人到了中年,爱睡是有的。不似我这等的,年少轻狂的好。” 安澜说的是个道理,放在那里都说的过去。毕竟继母终究跟原配不同,在祭祀的时候可是要行妾礼的。说白了,你对待人家原配的孩子面前,就是个比姨娘高一些的罢了。她这么说了,贾母也不好意思在这上面跟她攀扯。毕竟第二日还是要回门的,若是这事情让人知晓了,说的不是媳妇做的不好,而是她这个老太太不对了。 正当要吩咐摆蒲团的时候,王夫人和贾政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家中的小辈儿。 带头走在前面的,是贾珠。他伸手拉着的是刚刚过了十岁的贾琏。小小的人儿,看着有些瘦弱。 王夫人看这一身大红的年轻女子,顿时就明白了是新进门的那位。她低着头小心的走到贾母身边,低头说道:“昨儿闹得晚了些,琏儿起的晚了些就过来迟了。” “不打紧的,他小孩子家家的……”贾母摆摆手,看着贾政带着两个孙子坐下,让人放了蒲团。这毕竟只是一个形式,若是贾赦有心真的奉承她这个母亲,那么必然会在自己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宴请宾客给贾母祝寿。这样,安澜第一天就不是祭拜贾赦的嫡母,而是先拜会贾母之后再去祭祀。毕竟,死人为大但是同样的,活人也有活人的权利。 可惜,贾赦这个人根本就不想奉承这个想要家产想疯了的老女人。显然,这次敬茶也只能是对着桌子了。毕竟贾母若是今日坐在主位接了这杯茶,那日后贾赦可就有的理由闹腾了。 安澜跪下,捧着茶碗递给贾母。贾母看了一眼:“放桌子上吧……不过是个礼。” 安澜听话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身边跟着的琉璃连忙走出去,从外面带着四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每个小丫头都捧着一个红漆盘子,上面托着各种东西。有的是绣工奢华的服装,也有的是别样的东西。零零散散的,看着就是要送给别人的东西。 贾赦坐在家母右手方的下首,安蓝挨着他坐下。贾母看着茶水都上来就开始介绍周围的人。 她指着贾政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老大的弟弟。” “叔叔好!”安澜笑着躬身低头,贾政看着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垂下眼帘点了下头。他此时记恨着一边的贾赦,凭的怎好的都是他的。 “这是他那木头媳妇,王氏。娘家是金陵王家,她的兄弟现在朝中。”贾母没有多做介绍,可是她笑得很开怀。王夫人也适时的昂了头,给了安澜一个笑容。此时的王夫人还没有之后林黛玉时期的涵养,实际上安澜对眼前这个混乱的世界的未来并不抱任何好的希望。 贾母介绍的骄傲,王氏在哪里自得。安澜却想着旁的东西。贾赦看着一直笑眯眯女人,神色暗了暗。 介绍完年长的,就是年小的了。贾母指着已经十六岁的贾珠:“这是你叔叔家的大哥儿,单名一个珠。是玉字辈的。已经进学了,少不得下半年就要去金陵赶考。那个小的就是琏儿,身子骨不好。他母亲去的早,前三年都是老二媳妇在照顾。我就盼着早早过了礼,等着新人进来。眼下你来了,倒也是好了。” 贾母说着怜惜的看了贾琏一眼:“琏儿还不去拜见你家太太。” “儿子见过太太!”贾琏恭敬地起身向安澜行礼。安澜看着他,伸手拉了过来让贾琏一瞬间有些僵硬。不过看着他那老子冷着的脸,他瑟缩了一下任由安澜捏着他的手腕,三根手指看起来没有什么力度,但只有他知道。哪怕已经习武多年,内功不错的他也躲不开。这个新太太,貌似不是普通人。 安澜伸手将他额头的胎发分了分:“看着倒是瘦弱,可是有好好吃饭?” “有的。”贾琏乖巧的点头应答。他能说,他就是吃不胖吗? “我看着过一阵子不若找个好的大夫,调养调养。男孩子这时间,还是胖一些的好。到了十五六岁正是抽条的时候,现下若是没有肉日后还不知道从哪里抽呢。”她说的关切,却是看着贾赦的。只是那眼神和笑容,让贾赦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宫里的太医来看过,说是天生如此。”一边的王夫人连忙笑着借口。她此时若是不吭声,还不知道日后那下面人如何说她呢。怕不是连身子干瘦的事情,都算到她头上。 “还是好好温养温养的好。我刚来北边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吃食都过于油腻了。小孩子的胃口,过于油腻的怕也是难以吸收。我从南边带来了熟悉的厨子,到时候喝些汤水养养胃口的好。”安澜说的实话,当初安装家具的时候,就在荣禧堂旁边弄了一个小厨房。她这个人最叼的很,婚礼当晚的饭菜就不是很合胃口。 贾母听了,也没有制止:“说的也是个道理,早年倒是有一个厨子,弄汤汤水水的格外不错。可是后来身子不好,家里有闹了事情就带着全家回金陵去了。我们倒是吃了惯了的。你那儿有小厨房,一应俱全的很。” “我想着也是。”安澜点点头,拉着贾琏又问道:“可是有读书?” “家里有族学,倒是学了不少。”贾琏点点头,他总不能说他老爹教他如何风花雪月吧! “还是特特请个师傅的好。”安澜点点头,看向贾赦:“我看大哥儿是个聪明伶俐的,横竖我们这等人家也不缺那等银钱。不弱好好寻寻给哥儿找个好师傅。” 贾赦看着安澜,想了想道:“前些年珠儿入学的时候,就请了一个师傅。只是老太太一直说琏儿身体不好,我也就没有怎么过问。你今儿说了,倒是觉得有这个必要了。”他没有否认安澜的话。实际上对于贾琏,如果他的内伤没有好,那么贾琏如何……贾家如何他都没时间顾及的。不过眼下内伤好了,倒是要好好算计算计了。 “那倒是让琏儿跟珠儿一起就是了,兄长也不用额外的去找。我手头清客也有,有大才的也是有的。”贾政垂目说着。一边的的王夫人皱了皱眉,她对于贾琏的感情是复杂的。原本她认为能够嫁给贾政是好的,但是却发现这个家里面其实根本没他们这一房什么事情。日后继承爵位的是贾琏,不是她的贾珠。 哪怕眼下会喊着珠大爷,也是按照自己这房算的。老太太有意无意的拦着不让贾琏学习的时候,她就明白这是暗中在帮他们。若是大房没有孩子,那么日后继承爵位的还是她家老爷。可眼下新来的这个,竟然说让贾琏进学,自家老爷还糊涂的提议帮忙。 贾琏一直想要像珠大哥哥一样读书学习,但是自家老爹传功给他,让他习武学习花间派的东西。虽然他对江湖很是好奇,但是老爹前不久重伤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总觉得,仅仅只是一个一等将军的继承人,实在是看不出的。如果最好,能够担任朝中要员,如同那裴矩一样是最好的结果。 他看着眼前拉着他的手不放的女子,觉得老爹娶了这么一个也是不错。至少,日后不会像老太太一样,为了小儿子捧杀继子。他可是听说了,这女人要求不跟老爹圆房的。不过说起来,江湖上不能圆房的……难道是慈航静斋? 安澜拉着小正太的手,看着那瓜子小脸干干净净的很是可爱。正算着,日后如何将王熙凤嫁给别人家呢!这小正太的功底不错,若是娶了那么一个王熙凤早早的坏了身子,怕是不成的。而且,仔细探查就知道,根骨不错外就是有灵根。多稀有啊……虽然七绣坊一直都收女弟子,但是并没有说不能收男弟子啊! 第6章 管家事宜 说完了贾琏的事情,贾母让人抱出刚刚三岁不到的迎春:“这是前面一个贵小儿留下的。快要三岁了,之前娴儿去了后我就带在身边。如今你弟媳妇哪儿又有了一个,刚刚一岁。我琢磨着,你今日就领着回去吧!虽然是个庶出的,到底是个女孩儿。” 贾母将小迎春抱着稀罕了一会儿,递给了奶妈。安澜松开贾琏的手,接过迎春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儿,肉乎乎的看着很是可爱。不过看着那头顶胎发,就知道养的并不是很好。她捏了捏小手:“这孩子平日里几个奶娘伺候着?” 迎春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子,很是害怕。不敢乱动不说,还瞅着一边的老太太。贾母微笑着安抚:“那是你母亲,不要怕啊!” 迎春看着安澜,安澜也低头看她。微微一笑后对贾赦说道:“这大姐儿就是懂事,你看……她在我这儿多好。” 贾赦顺着她的话,看着迎春。想着那个温婉的女子,点了点头:“大概是像她亲娘。” 贾母看着他们夫妻互动,也没闲着在一边低声询问王夫人关于管家的一些事情。王夫人老实的细细交代,不过她眼尖的看着安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巾包。大开后里面是一对儿半月的翡翠镯子。看起来十分名贵,那绿的如同春芽刚冒后的沉。安澜仔细的大开扣给迎春带上,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换声母亲听听!” 她本来是不想养别人的孩子的,但是继母和小3不同。多少对于原配留下的孩子,她是绝对不想做恶毒后妈的。但是对于这个失去母亲,没有庇护最后在书里面被父亲五千两银子卖掉的女孩儿,她更多的是怜惜。知道三四岁大,就特意找人做了这么一对儿帝王绿的镯子。 这镯子,她有两个用意。曾经看书的时候,上面说那些奶娘什么的,都是欺负着姑娘走的。那么,若是好的必然不会动这对镯子。若是不好,也不过是给了她一个理由动手罢了。 贾母问完王夫人,看着换了娘亲,正笑着窝在安澜怀里的迎春,那对儿镯子她之前就看到了,成色十分不错。就是她的嫁妆中,也只有寥寥两只。她笑着:“那么贵重的东西,你给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丢了就要心疼的。” “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做不出大人的石料子,想着家里有了一个姐儿,必然是好东西都顶着用的。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得这么一个。倒不如先养着练练手,横竖我也不缺这些东西。”安澜说的大方,抿唇含笑的。贾赦坐在一边,手指敲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母看着不吭声的两个儿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有些晚了,你们都是还没用膳的。我人老了,起chuang就要吃点饽饽。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都是老二媳妇管着。等你回门回来,就让她交给你。” 听到要交出管家的权利,王夫人楞了一下。然后看向安澜,她心下有些暗恨。毕竟这个家她也不过是才插手三年,人手刚刚安排好。这要是交出去……让她如何甘心。但是贾母的话,又不能不听。她眼下自会有贾珠这么一个哥儿,贾政跟她也不是很好了。 安澜看着她,咪。咪眼笑了:“那用得着这么着急的。弟妹既然管着这些年月了,怕也是熟门熟路了。我一个刚来的,如何能够明白。再说,我的嫁妆也是麻烦事。老太太心疼我一下,就让弟妹管着吧。平日里天一亮,我就让人开了荣禧堂的院门,将侧厢花厅整理出来,让弟妹用着。老爷和小叔又没分家,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她说的轻松,但是贾母却皱了眉头:“这哪有小叔子家的管着大哥家的事情的道理。我看你也是个伶俐人,跟着看看一两个月怕也是会了的。我们家人口少,虽然亲戚多但也都是各过个的。” “有何不可的?”安澜将迎春重新抱了抱,让她靠着自己身子坐正了:“日子是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自己过得不是?再说,前院的事情都是老爷管着。后院的,也不就是哥姐儿的事情。我自己哪儿有厨房,吃用的也都是自己的东西横竖也碍不着谁的。要我说,这弟妹也是帮着老太太您,少操心罢了。” 她说的明白,这家里面实际上大房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了,剩下的院子里的事情也是二房和老太太你自己的事情。只要荣禧堂是她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老太太也听得明白,实际上她也不想让老二媳妇交出管家的权利。但是眼下跟老大还没有撕破脸,若是做的多了怕是外面风言风语的都是不好。老二好不容易升到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珠儿又要参加科举了,名声这东西还是要紧的。 不过,安澜说的如此明白了。她也不会不领,只是点头想了想:“那就先让老二媳妇看顾着,横竖的就是家里面几个娘们的事情。” 安澜点点头,揉揉捏捏迎春的小身子看向贾赦:“老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我看大姐儿怪可爱的,老太太也说了让我带着就好。西厢做了花厅,院子里难免的来来往往的人多。我来的时候,路上看到在东厢后面,一个二层的包厦,能不能整理出来给大姐儿。怎么说,也是我们荣国府的大姐儿。三品将军的长女,跟咱们凑可是不成的。” 她额外的提醒了贾赦,迎春哪怕是庶出也是正经闺女。贾赦扭头看着她,嘴角一勾:“夫人昨夜说的可是用在这里?不若等夫人回门后,将她挂在夫人名下如何?” 贾母看着贾赦,顿时瞪大了眼睛。王夫人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只是觉得突兀。贾母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混账话?二丫头虽然好,但说到底也是庶出。日后你们得了女儿当如何?” 安澜知道贾赦是急着跟她算帐。她也没有阻拦,只是抱着迎春低头笑着:“老爷昨儿说了,我们日后是不要孩子的。正好一子一女,凑了一个好字。我琢磨着也成,毕竟我天生体寒。这孩子有没有,怕也是个难事。怎么说,我也是个继室不是?” 听到这个话,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凝聚起来。王夫人是猛然想明白了贾母为何发脾气,贾赦则无赖的摸摸下巴:“我也是上岁数的人了,当是要好好保养保养,趁着身强力壮的为国出些力气的。原本老太太不同意,是我没有嫡子。眼下琏儿也序齿了,房里也有人管着。过了今年,我也是要上折子申请守边的。不能我们家传承的爵位,就一节一节的落下去。早了说,是我没有功名身份,降了袭承。可说到底,还是我们家人丁单薄,皇上不放心。不过眼下,我有了子嗣传承了,也是要劳动劳动的。总不能,让琏儿日后娶个破户之女的好。” 他话里话外的,就是体型贾母眼前家中的一切都是他这个一等将军在支撑的。若是没了他这个一等将军,那么…… 贾母听了明白,王夫人却焦虑的很。她的元春一直打着荣国府大姑娘的身份,若是眼下迎春记在嫡母名下。那么就是正经的嫡女了,日后元春如何用?说不得也是个尴尬的。 贾母想了想看向安澜,她最终还是希望安澜能够拒绝的。她拍了拍桌子:“这事情到底是不着急的,你也是个年轻的。我们家也是能请得动御医,好好看看日后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好。若是女孩儿呢?” “那不若这样吧!”安澜看着一脸不愉快的贾赦,伸手拉了他袖子一下:“你也别为这事情跟老太太怄气的。不过是个女儿。我来京城的事情,听闻府里其实是有一个大姑娘的。必然是叔叔家的了。叔叔虽然说跟我们住在一起,但老太太别怪我这个人直肠子。说的不好听,叔叔家的大姑娘终究如何说也是叔叔家的。场面上说是我们荣国府一等将军府邸的大姑娘,也不是名言正顺的。日后婚事上,怕是也要说道说道的。我看,不若将大姑年过继在我名下如何?这般的名正言顺了,老太太凑个好,将姐儿也顺道给了我就是了。这也就不劳烦下面的人闹了两个大姑娘的尴尬。” 她说的笑语嫣然的,似乎一切都是好心好意。可王夫人听了,却想着一茶碗水泼上去。不过,上头有老太太撑着到底没有成行。只是气得有些哆嗦。安澜端起一边的茶碗,自己喝了一小后低头问迎春,可否口渴。迎春摇摇头,她只是坐的有些无聊了。她也看得出来,三四岁的小丫头,如何能够坐的住。 贾琏坐在一边,看着那个小女孩儿。他知道那是他妹妹,但说到底一直是老太太这边养着。他很少接触这个女孩儿,只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同这个女孩儿姨娘有很大关系。他是暗恨得,可是该死的都死了。今日看着这个女孩儿,却觉得也不是那般讨厌。 安澜将茶碗放在一边,将她递给贾琏:“抱着你妹妹去外面看看景儿去。她小孩子家家的,最是坐不惯的。” 贾琏闻声,看了贾母和贾赦一眼,恭敬的起身点头将迎春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看着那兄妹俩走开,安澜扭头看向思索着什么的贾母:“老太太觉得如何?我第一天进门子说这事情本来就是失礼的。但是话到了这口上了,怎么也是要说的。若是弟妹舍不得,我倒是不在意姑娘是养在我这边还是弟妹哪里的。只是个名分罢了,可偏偏有的时候这名份要比其他的都重要不是?” 贾母其实觉得这事情若是同意了,其实是没有任何坏处。可若是如此做了,那么就等于得了这个女人的好。她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老大绝嗣的,可眼下琏儿病病歪歪的也愣是长大了,眼下就要开始相看媳妇了。过上个两三年,也是要娶妻的。老大要出门,这事情她拦不住。原先是琏儿不到序齿,后来是死了原配。 “老大你的意思呢?”她扭头看向贾赦,资讯一下贾赦的意思。那女人说的话没有错,不过是话赶话到了这里。既然已经如此,那也不用收手了。 贾赦看了王夫人,又看了看笑着开心的女人。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道:“这要看弟弟舍不舍的了。我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元春丫头看着就是个好的。若是弟弟同意,横竖我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倒也不难办。” 贾政是听得明白的,这事情他一听就知道对自己没有坏处。自家母亲也觉得不错,他点了点头:“不过是族谱上改了改,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他抬眼看了一眼安澜:“嫂子到底是新进门的,若是能够记在先嫂子的名下就是更好了。” 贾赦闻言,皱了眉头:“姜家是不会同意这个事情的。之前因为嫁妆的事情,就闹了一个不开怀。愣是拉走了一半,才做了停当。如何再好开口说这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看她是喜欢迎春的。不若过了这个月,我就找敬大哥哥将这事情办了就好。横竖不过是个庶女,这也是她的福气。” 贾政听着贾赦的话,熄了话头。贾母听着,却也明白这事情也没的回头了。况且要说将元春挂在这个女人名下,她也是不愿意的。日后,元春必然是能够带来辉煌的。看哪个日子就知道……若是有一个继室的母亲也是不好。她想了想:“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只是这家里面,女孩子的序齿就不要改了。你们又没分家。” “那我还不愿意了呢!”安澜听了这句话,就瞥了贾赦一眼:“老爷开口说了容易,挂在我名下就是正经的弟女了。又不是哥儿,说是上面有个哥哥喊个二爷也是成的。日后如何称呼两个姐儿?” 她说的小声,颇有跟贾赦抱怨的意思。贾母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这事情毕竟是之前留下的。若是老大不提,也就罢了。可是提了,还说要改族谱这事情就得做的妥善。她看着安澜:“你也不要对他说,这事情我就这么定了。日后见到元春,就喊元姐儿。迎春就叫大姐儿就是了。” 她想着不管如何,眼下元春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一年正好是采选的年份,送进宫中谁知道她是老大还是老二。只要挂上荣国府的名字,那就是好用的。 听到老太太让步,安澜笑嘻嘻的奉承:“还是老太太做事情周道!” 她知道贾母必然是有着将元春送进宫的打算的,对于日后的大观园,她是很有兴趣的。索性,她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迎春的事情确定了,安澜也就没了再开口的兴趣。贾赦对于用一个女儿换了救命之恩这种买卖,自觉的很是不错。他琢磨着,要不要过了回门就去把这事情办了。贾母此时想着的,是如何让元春入宫。至于之后的,那只能之后再说。当然,还有贾珠的婚事。也是要办的,她不想交出管家的权利,多数也有这个成算在。 之后就是将带来的礼分了下去。给贾母的是棕色做底的织锦上衣,正身都用的同一片织锦。上面金丝银线的,点缀着小米的珍珠,很是奢华。带着两双宽口的布鞋。上面绣着百子贺寿的图样寓意很好。 给王夫人的,是一件暗红色的袖子用锦缎滚了四层的衣服。口子都是用金子做豆儿压花在上面的。一套点翠的金头面,也是做工精细。 贾珠的则是笔墨纸砚,也是名品出来的。不过,比照着其他的到底是单薄了一些。到底他是个男孩儿,已经成年弱冠,这些也是可以。 此时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安澜抱着一个,拉着一个走进荣禧堂的正屋东侧室,将迎春放在早早哄热的炕上。贾琏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他老爹为了迎娶这个,可是之前就把所有的姨娘都送走了的。现在院子里面空空如也,倒也没了那些闹心的事情。 安澜喊了糖水,只是没给贾琏的。她让琉璃一边喂给迎春,一边自己用着问话:“我是想着让你从西边的院子搬过来的,只是也不清楚这周边有什么好的院子。说到底,你一个小小的孩儿住的远了也是不方便。日后你父亲给你找了师傅,怕也是要总是走动的。” “住在哪里很好,临着前院,来回也方便。就是距离这里远了些。”贾琏不想搬地方,搬来这边眼睛太多连练功的时间都得偷了。 安澜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笑着低头:“你一个小孩子,我终究是不放心。待会儿你爹回来,我跟他说。寻一个好点的院子,返修成二进带月门的。况且,眼下说是要给你相看媳妇。当年你们家去人到我家的时候,就说了主要是你年岁到了需要一个长辈给看看。我在京城也没个熟悉的,你可有自己的想法?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贾琏顿时红了脸脖子。他低着头:“老爷和太太看着好,就是好的。” “日子是你过的。”安澜摇头笑笑:“你是没事出门走动的,去听听谁家有好的姑娘的。我原本是想着若是元姐儿能够过来我们这边,那么日后带着她参加一些花会茶会的,也能看到一些。” 贾琏低着头不说话,那头迎春用了小半碗的糖水。一直等在门外面的奶娘被领了进来。安澜看着那奶娘,放下茶碗只会贾琏:“带着你妹妹去内饰玩去,让小丫头注意些。她吃了糖水,待会儿怕是要如厕的。” 贾琏红着皮肤点点头,伸手抱着迎春进入室内。 第7章 午膳规矩 安澜指了炕边的春凳:“坐吧。你是大姐儿的奶嬷嬷,我们说会儿话。大姐可是还吃奶?” “不了,时断时续的用些。大多数,还是吃些软烂的东西。”奶嬷嬷对于眼前的女人多少摸不着,她是照顾二姑娘的奶嬷嬷不假。实际上,眼下二姑娘小,也就单单留了她一个。就是那些教养管事的,一概没有。原本老太太不怎么管的,眼下有个人管了她小心的应着。 “嗯!”安澜点点头:“将奶断了吧!你也奶了她三年了,日子有够长的。她这边年纪,若是再吃奶,怕也是账不好的。我看着头发都是黄的,女孩儿家那一头乌发最是重要的。待会儿我让人拿了黑药泥膏子,是能吃的。你夜里给她洗的时候,涂抹在头发上。用热手巾给她包上。早儿再起了去。平日里,大姐儿的吃食都从我这个小厨房出,等我回门回来,再给姐儿配上丫头婆子什么的。” “哎!”嬷嬷点点头,她听着那句能吃的就知道东西顶顶的好。曾经贾敏没出嫁之前,也是用着能吃的膏子护的头发。 “你家是个小子还是姑娘?” “是个姐儿。” 安澜点点头:“你是姑娘的奶嬷嬷,原本这话我是不想现在说的。只是姐儿眼下在我这里了,说的不好听了你也忍忍。我不知道你是家生的还是如何,只是若是一旦让我发现姐儿有了什么差池,你也就别做了回家就是。” “是是!”奶嬷嬷小意的点着头。 看着她还算乖巧,安澜让一边的岳嬷嬷给了她一个荷包让她去照顾迎春了。 午膳是在贾母哪里用,安澜带着两个小儿的,进入贾母的宅院。听着里面笑语嫣然的,也跟着会心一笑。她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今儿十高兴的日子不是吗?” 贾琏听到她的体型,连忙将笑容弄上了脸。他本来就被今天的事情弄得很是措手不及,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多的小子。 贾赦早早就到了,歪坐在一边看着丫鬟们在整理桌子。见到安澜进来,瞪了笑着的贾琏一眼:“她这么小,自己都不会吃饭呢。你抱着过来做什么?” “吃饭就要一家人一起,小有小的好处。也不能缺了她不是?”安澜将迎春递给跟着过来的嬷嬷:“我让人弄了鸡子羹,待会儿就送过来你在一边拿着喂了。” 听到有鸡子羹,小迎春的脸上满是笑容。安澜看着她,心里软乎乎的捏了她小脸一把:“听到好吃了的?” 贾母看着她逗弄孩子,没有吭声。饭菜摆的差不多了,众人上桌安澜拿着一双筷子走到贾母身边:“说到底,您也是婆婆呢!”她笑着给贾母盛了一小碗鸡汤:“饭前喝些汤,养胃。” 贾母看着那碗汤,她其实没有这个习惯。但是人家说的好听,她也只能受着。一边的王夫人,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热情的女人,恨恨地握了握手指。 她刚刚还被老太太训斥了一通,说她若是在贾政开口前就出口否了事情也不用这么麻烦。还得是她耗着老脸去做和。 安澜看着贾母用了汤,就提手夹了一个小馒头放在贾母手边上。这饭菜上用的馒头饽饽,都是小巧适口的。看的,就是一口一个。她看了一眼王夫人,见她没有夹菜的意思。她俯身到贾母耳边:“我是第一次,老太太喜欢吃什么?先用些青菜可好?我看那白菜就不错,看着是用香醋提的味道。吃了也是开胃的好。” “就那个吧!”贾母生气王夫人之前不吭声,眼下看着她呆呆愣愣的,火气就更大。只是憋着,可人靠着耳边说话,她又不能当场反对只能应了。 安澜弄了一筷子香醋白菜给贾母,分成小段的。贾母看着她用金剪子将长白菜分成小段,之前想要挑剔的心思也歇了下去。她吃了一口菜,咬了一口小馒头挥手:“你们都去用吧!我这儿没有那些规矩,让小丫头来照顾我就好。她知道我的口味。” 她说的小丫头,是站在王夫人身后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安澜笑着放下手中的工具,给一边的琉璃:“老太太疼我,我就不做了阿!” “去吧去吧!再不用凉了就不好吃了。这说起来,可是你的第一顿在家吃的饭。”贾母笑着挥挥手,一边王夫人听到贾母说的也跟着离开坐到贾政下首的位置上。 看着安澜坐下,一直负责安澜用餐的钱嬷嬷接了活儿,走到安澜身后。先是让安澜喝了一小碗鸡汤,再给她夹了之前的白菜。只是她没有像安澜那样分段,而是灵活的运用筷子将白菜卷成小卷,搭配着一个小口的饽饽片。 贾府东西还没有之后的奢靡,只是贾母的筷子是象牙筷子头镶嵌金镶玉的。安澜手中的,是从嫁妆中准备的酸枝木筷子。贾赦哪里是一样的,筷子上面用金丝镶嵌勾勒了一条四爪的蟒蛇河一只漂亮的雄鸡。 白菜做的有些烂了,安澜吃了一口就知道味道不是很好。不过好在一份白斩鸡做的不错,她多用了两筷子。 贾母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吃的也就不多。她放下筷子,其他人也跟着放下了。贾赦虽然跟贾政有饮酒,也只是一小杯的量。贾母停了筷子,他也就放下了酒杯。 贾母看着擦嘴角的安澜:“可是用着好?这苦春的,也没什么好东西。” “小民居安,大户居富。能有吃的就是不错了,更何况鸡鸭鱼肉的样样都在。”安澜笑着就着陈年茶水漱口,重新擦擦嘴角。其实她没吃饱,不过好在她也明白这东西吃不饱早早让小厨房做上了。 “嗯!”贾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可是听这就是明白人家在说,不好吃。 中午的时候,贾母有小息一会儿的习惯。让下面人撤了席面,就让安澜他们散去了。 贾赦让贾琏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带着安澜回到荣禧堂。 “你可是要睡会儿?”他坐在炕边儿上看着正在拖鞋上炕的女人。虽然说两个人的人情债已经解决了,但说到底人家救了他是不争的事实。一夜未眠,也是事实。 “我入了先天,打坐一会儿就好。”安澜摇摇头,从一边的炕柜中拿出一本前两日刚刚到的密报集子,当作午时的消遣。正准备打开,就看着贾赦也脱了鞋上了炕。她挑挑眉:“中午没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贾赦摆弄着小茶几上那套小巧的工夫茶具,让伺候的小丫头弄了水:“这新春的茶还没出来,你可是有带了什么新鲜的?” “女子养颜的小玫瑰可是要?”安澜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是脸皮挺厚的。她拉过一个引枕,靠了舒服翻开书不再说话。周围伺候的只是留了钱嬷嬷和另一个大丫头玲珑在。 贾赦弄好了水,一个神龙摆尾熟练的摆弄着茶具。他弄的是去年的乌龙,闻着味道倒也是不错。他倒了两个小杯里面,敲了敲桌子:“这是去年的明顶,吃吃看。” 安澜啪的将书册仍在炕席上面,懒洋洋的起了个半身,伸手捏了过来闻了闻,尝了一口然后皱眉:“我是不喜欢这个的,你自己慢慢喝。”说完,她又重新躺下了。 贾赦嗤笑一声:“我听说七绣坊都是绝色女子,怎么你身边的丫头看着倒是普通?” “就是普通,才还带进来。不然还以为是我带来的通房丫头呢。”安澜翻开之前的书签,将铜黄花片书签扔在一边。书册上的内容都是整理抄录的,字体很大一扫就是一页。眼下这个世界很复杂,江湖有、朝廷有、类似明朝的厂公有。唯一让她觉得心里舒坦的是,不用担心会不会出现龙门飞甲。不然,她就不是穿红楼同人了,而是进入综红楼世界了。 贾赦叹了口气:“说起来,若不是你,我怕是日后还真离不开女人了。”他自嘲的笑笑:“我的伤,日后若是不走采补这条路,怕是不成。到时候,也就是为了活命罢了。”他深深叹了口气,端起小茶盅一口抿掉。 安澜斜眼看了他一眼,手指翻过一页:“慈航静斋的功法,走的是跟七绣坊一样的剑道。但是不同的是,她们的功法太过于偏激了。重伤难治,也是必然。她没有废了你的气海,算是你的幸运了。” “可伤了肾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贾赦表情有些别扭,不过很快他释然的笑道:“传闻杨太真是七绣坊出去的,可是有这个事情?” “杨玉环?”安澜想了想,将书本搁在胸口:“倒是有这么一个弟子。在外坊桃花村旁边,有一小片碧波湖。上面盖着一个小院,就是她的。不过是个外门弟子,也是早早死了多年的了。” 贾赦听了,心下暗记。这七绣坊,看来并不是明面上那些。竟然分了内外两个,那么内坊是如何呢?他很是好奇,不过这事情急不得。想知道人家门派秘事,总是要付出一写代价的。 他靠着身后的墙壁,暖墙的温度让他肺腑十分舒畅。他曲起一个膝盖,手臂简单的搭在上面低着头,拇指和食指慢慢撵动着:“为何推辞了管家的事情?” “一来,我没时间。初来乍到的,好坏都得自己吞了。二来,她们愿意就管着好了。外面的庄子、田产都在你手里。家里这些东西,就是搬空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她们总不会拿我的嫁妆的,找死也没有这么找的不是?” 贾赦看着她勾动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抿唇笑着:“怎么想起来同意这门婚事的。如果不是实在不行,我也不想娶。” “很怀念亡妻?”安澜意外后,嘲讽的笑着:“我看不是吧!我倒是因为年纪到了,兄长总觉得是因为他自身耽搁了我,倒不如出门的好。何况,嫁谁不是嫁呢?有个不错的目标,定下来也是必然。” 贾赦闻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拉扯。他改了话头:“明天回门,后天礼部的圣旨就会到。到时候,怕是会有一些老亲故旧的,下了帖子让你过去。眼下京城大户人家的女人,混乱的很。甄家老太太暂时还没有去金陵,怕是最主要的是她那一份。” “你是说慈航静斋?”安澜啃了啃书脊,眯起眼睛说道:“她们向来都是打着江山社稷的大名堂出门的,每年只有一个传人。剩下的都是侍女。哪怕是家世再高,公主也得听传人的。你们花间不是跟她们斗了快千年了吗!同我七绣坊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这个一等将军的身份泄露了?不至于吧……”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贾赦摇头笑笑:“我如何会那般愚蠢?只是一年多以前,出了孝期后甄家老太太曾经提议要做亲,将她的三儿子的女儿嫁给我。那是曾经跟过果郡王的,只是之后果郡王失踪也就成了老姑娘。这事情被我否定了,不管如何姜家也不会允许甄家的女人做我的继室。” “姜呈一脉,说到底曾经也是内阁首辅大臣。你这个老丈人还是不错的,只是死的早了些。”安澜点点头,她一年多来一直在研究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眼下刚刚理清了一些苗头。里头的,还是乱着呢。 贾赦点了点头:“可惜,最后闹了一个不欢而散。不过说起来,到底是我负了她。”他说的她,是贾琏的生母他曾经的原配。安澜听了,只是笑笑不再吭声。 贾赦看着她看书,也就不再说话而是闭目养神。屋子里静悄悄的,到时很是和煦。 贾母躺了半个时辰多,就让身边的丫头服侍她起身。净面净手,重新涂抹好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子。朝华早逝,剩下的就是生了华发的头发,和松弛的面容。她叹了口气:“老二家的可是去喊了?” “已经喊了,二太太这会儿怕是在路上的。”一边此后的丫鬟小声的说道。她说话声音绵软,带着慢条斯理的味道。贾母很喜欢听这丫头说话,就从四等的小丫头提了上来在身边做二等的大丫头。 平日里,念个戏文什么的,听着也是个乐。 贾母点点头,从内室走出来上了炕。这春寒微凉的,她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有些保养,还是要做的。王夫人进屋,正好看见贾母挨着窗户,靠在引枕上头正在看着一根抹额跟身边的丫头说绣花的事情。她欠身行了礼,贾母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坐吧!” “哎!”王夫人点点头,坐在贾母对面。她没敢坐全只是在沿边的地方坐下了。 “可是跟老二说了,珠儿的婚事可有个着落?”贾母没有抬眼皮,只是看着那跟棕色的抹额。王夫人素来熟悉她,低着头小声带着怯的说道:“回去就说了,只是说他会张罗。我说,本来这事情还是问问老太太的好。他也应了,只是让我问问老太太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珠儿眼下不比者琏儿,你兄弟家的孩子到底是小的也是不合适。薛家这些年已经没落,只靠着一个名头过活。说白了还是一个商。我琢磨着,眼下怕是要从官员中看看。一品二品的,谋不到的,珠儿要走仕途,国子监或者翰林院的到时可以。他们都是穷酸的很,我们给的聘礼高不怕不来。只是,这也不是长久的。” 听着贾母这么说,王夫人皱了皱眉。她也知道,眼下长子的婚事的确不好走。自家老爷到底只是一个五品官,虽然挂着一个荣国府的名头。可里面很多人都清楚,到底是如何。若是贾琏,就是一品大员的也是娶得。对此,她暗暗生恨。当年是听了继母说,要给她那姐姐配上荣国公府的二少爷。听说十分得宠,她费尽心机夺了机会结果却是眼前景色。 她收敛了一下眼睛里的情绪,低着头:“媳妇知道,只是眼下若是给珠儿做亲……是不是有些早了。大房那头,才刚刚做了婚事。” “不早了,看人商谈妥当的,怎么也得一年了。珠儿眼下要去考功名,等到秀才过了就要结亲。他到底不是年少的小孩子,我们还能等几年。到时侯,你做了奶奶才好说其他的。”贾母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王夫人听得明白。 眼下大房只有贾琏一个哥儿,日后能不能活得大还是未知数。如果她的儿子成器,再加上一个长子长孙的。只要好好算计,这爵位也能够得到。就算落不在丈夫身上,也会是儿子孙子身上。但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孙子。 她点了点头:“这话我回头跟老爷说,只是眼下大伯婚事老爷也只是半日的嫁。” “嗯!”贾母点点头:“日后家里的事情你继续管着,她说不要的吗!”想到这个,贾母笑着:“那西花厅你用着就是了,到时侯夫人亲戚的过来,哪个不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当家作主的?” “这事情,媳妇省得。”王夫人虽然对没办法入住荣禧堂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也知道,这事情得慢慢谋划才可以。但是哪个女人将管家的事情让了出来,就是好事。到时侯,来的人都知道她在管着这个家,说到底了时间久了,也就坐实了。 看她乖巧,贾母放下抹额带子:“你知道的我就不说了,只是有一事情你得省得。她日后可是一品夫人的诰命,哪怕是上面考虑姜家,将等了也是三品的淑人。这么明面上的妯娌规矩,你得做好了。我们不差这些三五的时间。” “哎!”王夫人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也知道贾母是真心为他们这一房好。点头应了! 第8章 吃货相遇 回门时间终究是短,到是人都在京城安澜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仔细交待了自家嫂子和留在那里的人。贾赦在一边,刑忠是个忠厚老实的。但是高门嫁女,到底是人家男方地位高了,也不好说话。中午弄了席面,简单的吃了酒也就散了。回到家中,贾赦在路上用内力散了酒气浑身飘着一股酒香。一到大门,就装的喝的三四五六的,由着人扶着才进了门。安澜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就陪着他闹腾。 显示嚷嚷着让人扶进了屋,脱了鞋上了炕。又吩咐小厨房弄了醒酒汤,打开一扇窗户,让冷风吹进来一些。贾赦躺在chuang上,高喊着还要再喝的样子,到时有模有样的很是有其。安澜坐在他身边,用手帕装着给他擦擦额头贴近了低声:“你这是闹哪门子啊!” 贾赦眯眯眼,笑着:“酒囊饭袋!”他吐了四个字,就继续装喝醉的。安澜摸不清他的步调,只是做他真的醉了处理。 很快,醒酒汤端了过来,她小心的扶着贾赦喝了下去让下人哄着他脱了衣服,盖上了被子。热乎乎的炕,睡在上头到底是舒服的。 贾母在后面的院子内,听到了下人传话说是贾赦喝多了。她抿唇一笑,让人下去了。她是熟悉她这个继子的,没有什么脑子。当年若不是她哪个婆婆,也不会活到眼下。不过好在她一儿一女的,也是熬了过来。 贾赦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他是被香味弄醒的,安澜一个人坐在靠北的罗汉踏上,比chuang要矮很多接着地气。因为有着地龙,烧的热了很是暖和。她面前的小方桌子上,摆着一个黄铜外烧珐琅的锅子,里面的浓汤热滚滚的滚着。她身边摆着格式蔬菜和刀工精细的牛羊肉。 他掀开被子,汲上鞋[就是不提鞋跟]走了过去。一边伺候的见他醒了,连忙从外面搬来了一个罗汉踏放在安澜对面。安澜刷着羊肉,她不喜欢吃全熟的。只是在热汤里面用筷子走上两趟,出来就好。 贾赦拿起筷子,给自己先弄了一小碗热汤下肚才开口:“怎么想起吃锅子了?” “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自身的。想吃什么,不就吃什么了?”她笑着点了点一个红色的长方形漆盘:“这是水牛肉,最是嫩的里脊哪里的。你尝尝。” “食牛可是犯法的。”贾赦看着那盘肉,夹起一块子在汤里面沉了许久才捞上来,酱料是用花生、芝麻、核桃搭配蒜末、葱花和秘制的耗油。贾赦没吃过这种酱料,一入口到时鲜的咬了舌头。他喝了一口丫鬟倒得黄酒:“这是什么料?” “蚝油。”安澜介绍道:“沿海地区在海宁一代,生产一种贝类。叫做蚝,热水滚煮味道十分鲜美。但若是熬制时间久了,就是这种调味料了。不需要额外的加盐水,生蚝本身带的海盐就够。当然,若是夏季还是加上一些盐比较好。吃的可是好?” “很不错!”贾赦点点头:“比照着用头级的鲜酱油还要鲜美。”他本身学的花间派,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培养手册。 琴棋书画,古玩赏珍,美食老饕都是要学的。当年他的祖母作为护派尊者,在上一任过世后就选择了他作为传人。而他,则早早定了他的儿子。虽然这样,传承下去会形成一脉相传的现象,但也总比几十年没有传人来的强。况且,他也不是纯粹遵守那一套东西。这个世界,人是不能脱离了人生活的。那种高风雅士的生活,只能是魏晋隋唐。可不是眼下的情况。 安澜见他吃的香,也用的随意起来。新鲜的菌类,是她最爱吃的。其中特别寻找和培养的金针菇,是特特让人弄了好的。虽然不如之前那种齐整,但多少还是不错。 两个人用的香甜,又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规定倒是自在不少。安澜抿了一口温热的黄酒:“这是我刚出生那年,母亲托人在家里的后院埋下的女儿红。勾兑了,味道却也是醇厚。” 贾赦闻言,停下了筷子看着杯子中味道醇厚口感浆糯的酒,垂下眼帘抿了一口:“酒是好酒……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安澜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逝了朝华,应了我这个老头子。”贾赦自嘲的笑笑,盘膝而坐举着酒杯:“这春季正好是吃锅子,再两个月就是到了端午,有了鸭子也是好。” “呵呵……”安澜低头笑着,将一颗煮的通红的大虾去皮扔进他的料碗:“前头听着倒是觉得有那么些风雅,这后头就不是味道了。你还是吃东西吧!” “如何不是味道?”贾赦咬着虾肉,这种虾他看了都是用冰裹着的。必然是一路上,都是冰箱携带。才没有变质,同时还保留着口感。海边距离京城,到底远了。 想到这里,他盛了一小碗汤拖着碗一边喝一边说道:“当初说要迎娶一个主母,除了给琏儿相看媳妇,前头还有一个。怕是那边的珠儿要先定下来。” “贾珠?”安澜垂眉想了想:“他的婚事可不好办,高不成,低不就的。五品官家的,最多也就是娶一个四品三品的了得。可偏偏他们一家子都住在这里,老太太没死这家分不成。难……” “估摸着是要从翰林院和国子监那边走了,朝中勋贵鲜少有人加的女孩儿愿意下嫁的。”贾赦点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实际上,他父亲过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要进行分家。老太太不同意的原因,也是因为婚嫁。 安澜点点头:“那么琏儿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我今儿问他,给我打哈哈说什么你跟我觉得好就是好了。” 贾赦意外的看着她,他以为这个女人日后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个闲人。怎么还会关心这个!他怪怪的看着安澜:“我以为你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省闲人呢!” 听到他的说辞,安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话如何说得?”她将盘起来的腿放开,侧坐在卧榻上,让伺候的丫头给了两个引枕靠着:“我说了,我需要这个身份。既然承担了这个身份,就同样的要负责任不是吗?” “这话听得怪怪的……”贾赦摇头觉得自己弄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如何怪怪的了?”安澜放下筷子,让人给汤锅加了水。 “感觉……”贾赦半眯着眼睛略一迟疑:“就如同修道的人,说什么因果轮回一样。” “你见过修道的?”听到这个,安澜来了兴趣。她单手支撑着脑袋,很是有兴致。 “曾经去过钟山楼观。”贾赦略一点头,也放下筷子。吃锅子本身就是慢慢来的,倒也不着急。他立起一个膝盖::“哪里的老道很有意思。” “嗯……”安澜拉长了鼻音,向往道:“有机会去看看也好。对了……”她看向贾赦:“你装醉睡着那会儿,我去老太太哪儿说了一下,她说让你照顾好身子,别总是不知轻重。” “嗤!”贾赦扭头笑了一下:“她也就在这东西上面做做文章。迎春的包厦可是整理好了?” “暂时还住在远处,我看着屋子陈旧了一些怎么也要打扫重新规整一下。另外,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屋子里的东西也要好好弄弄。也就没着急,横竖的也不差这个时间。”提到迎春,安澜很是高兴。她是喜欢孩子的,只是当年一来担心结婚后离婚,二来也不想让孩子日后受她当年受过的苦。就没有找男人结婚生孩子。眼下能有一个,软软的喊着母亲的,也是不错。 “缺什么你就跟老二媳妇要去,家里的东西也别省着。老太太怕是恨不得都用在元春身上,等到珠儿结婚也估计是如此。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等她下葬的时候,还会指定能带入坟墓的都带进去呢!”贾赦自嘲的一笑:“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继母。继母也是母,礼法上是不分这个的。若是那个不顺心了,她一个不孝我的名头就大了去了。” 听着贾赦的话,安澜仔细想了想《红楼梦》那本书里面的内容,实际上还真八。九不离十的。 只是哪里的贾母是两个儿子的亲生母亲,独独偏爱小儿子罢了。但是哪里的长子贾赦,也的确是不成器的。花心渣男不说,就是爹都当不好。 此时的贾赦,让她将故事中知道的和眼前这个,分了开去。她起身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蛰,咯吱咯吱的咬着好听。酸甜的口感,很适合她这个吃货。 抿了一口女儿红,她放下筷子单独拿着小酒盅举向贾赦:“这两三百年的富贵,你就这么甘心花销掉?” “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贾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两个人都是礼让到就好。他想的豁达,这有人就有银子。况且,他到底还是有着爵位在身的。 安澜点点头,平躺着,双脚搭在另一端的横梁上。双手交叠在小腹的位置看着天花板:“其实,我可以帮你将老太太弄傻、弄瘫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只要养老送终,一个不能动的也花不了什么。那样,一切都可以解决掉。” 贾赦看着她:“是个好主意,但是眼下她活着比死了强。” “这是为何?”安澜扭着头,表示自己很是不解。 贾赦看了她一眼,低头拿起筷子涮着肉。一边摇摆着筷子一边解释:“首先,现在的皇帝在各家各宅都安排了人手,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哪位身边的女官。就算做得再如何不明显,也会有痕迹。其次,她死了老二一家就没有庇护,还不知道会拿着荣国府的名头做些什么事情。他那个媳妇,来自王家,是嫡次女。她父亲老县公也是个人物,娶了三个媳妇。第一任,生了王子腾和嫁给薛公的长女。然后死了,又娶了一个。就是她的母亲,那个女人惯是会做事的,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她最大的本事,不是生孩子而是买卖官司,放高利贷。也算是家传渊源吧!” 贾赦感叹了一句,觉得自己废话说得有些多。笑了笑夹了肉弄上酱吃掉后,再次开口:“那女人的父亲,就是专门为内务府处理这些事情的下面的管事。老太太现在在,她做的并不明显。前些年顶多的就是丫鬟小子的月钱发的晚上几日。若是老太太去了,她跟着老二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王子腾也是个人物,眼下沉浮着说不得日后会有高升的可能。” 听着贾赦的话……安澜坐起身垂下眼皮,给自己涮着鸭肠子。这等东西,上等人家是不吃的。但是,这种味道却是安澜喜欢的。比较这些,她还喜欢徽州的毛豆腐。可惜,这边没有。 贾赦看着她,神色复杂:“老二再如何,都是我的兄弟。眼下,老太太活着能帮他看顾一下,也是好。只是日后,怕是犯了事也会牵连到我这边。” 安澜听完他这番话,扑哧一声笑了。捂着嘴,放下筷子笑得开怀。贾赦被她笑得停下了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笑够了,才擦擦嘴角:“我不是笑你,真的!我只是没想到,曾经被称为魔门教派的花间派,倒是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来。心狠手辣倒是没有,这优柔寡断的倒是多。” 听到这个,贾赦脸色一变放下筷子扭头不吭声。他自知打不过人家,还不知道人家带来的人中,有多少高手。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安澜看着他笑着夹了一筷子海蜇到他的菜碟中:“吃东西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冷心冷血的强不是。” 贾赦闻言,脸色缓了缓。那透明的丝状凉菜,他开始以为是某种粉丝类得东西入口才知道竟然是海蜇。脆脆爽爽的,倒是不错。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京城少见的。怕是现在很多人,连知道都未必知道。 用完,安澜去洗浴间泡澡。在隔壁打了一个屏风的那头是贾赦。她整个人泡在水中,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修炼,哪怕再是先天也会退步。 贾赦听着隔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顿了一下也闭上眼睛开始打坐。水盆下面是通了火道的,周围有人在测试者水温倒也不担心冷掉。 次日,安澜在贾赦身边安静的睁开眼睛。两个人都明白,日后这种纯粹的盖被子睡觉会是日常。倒也没有什么尴尬,贾赦是脱了裤子不怕丢人的。而安澜一点都不觉得,隔着一chuang被子况且对方还打不过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她也不是那没见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走的黄花闺女。虽然说这身体倒是稚嫩的很,可她的灵魂可是啥都经历过的。 她前世那个时代,男女朋友请到浓时,谁没有来个激烈运动的。再加上医药科技的发达,小塑料套哪里都能买到。各种款型,各种香味,各种功能…… “太太起了!”玲珑上前,递了外衣给安澜披上。安澜踹了贾赦一下,让他起chuang。然后大模大样的跨过去下了chuang。贾赦早就醒了,他虽然并不介意身边睡个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比你厉害,那你就要担心了。他就是这种心理,睡得很轻。 他坐起身,接了琉璃给他的茶水碗漱口后才慢悠悠的起身。安澜早晚都要沐浴,他是知道的。也没在意,自己擦洗干净换了衣服坐在凳子上让丫头给他梳头结发。今天礼部的人会来,他提交的折子是三等淑人的诰命,只是不知道皇上那头会给什么了。 安澜收拾好,换了一身喜庆的大红绣锦鸡啄日的衣服。让人上了麦仁杂粮粥,热乎乎的吃了两个小包子才起身去了贾母的院子。 贾母的院子此时门洞大开,里面丫鬟婆子忙碌来去的。安澜没有在正堂等着,而是进了侧室。贾母此时正在吃奶味很足的粳米奶。子粥,很是滋补的一道粥品。 “我来的真是时候,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安澜笑着欠身,贾母也不让她多礼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安澜坐下对一边的丫鬟道:“下回老太太这有什么好吃的,姑娘们可要早早跟我报个信儿才好。我这人,就好了吃了。到时候,必然包红包给姑娘们买些瓜子梅子的。” “可是用了?”贾母听了她的话,笑着放下小碗问她。 “让人夜里就准备了杂粮的粥,吃了两个小肉包子。要是知道老太太这里小菜看着如此喜人,我必然是端着碗过来用了再说。” “这是从外面六必居买的,你若是喜欢就吩咐一下就好。我就好这个味道。”贾母笑了一下,让人撤了饭菜。 安澜笑着没有接话而是说道:“昨儿回我娘家,听我哥哥说庄子上送了六只鸽子,都是肉多丰厚的。我就带了三只会来,待会儿让人给老太太宰了送过来。下午腌上,晚上煲汤一夜,第二日就是好的汤口。很是滋补。另外的,给弟妹那边一只。我听说,珠哥儿读书苦的很,也是要补补的,剩下的那只,我是留着给琏儿的。他看着身子骨就不是很好的样子,我琢磨着怎么也得补上个两三年才成。” 贾母闻言,点点头:“滋补是最重要的,但是哪有那么多的鸽子。你都留着吧……我年纪大了,那东西也不怎么好。” “那儿的事啊!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我哥哥的庄子上专门养着呢!虽然说是亲戚我娘家,到底不能让庄户亏了不是。我想这,每只二十两银子,十天送来一只也是使得。眼下一次得了三只,必然是大家都用上的好。横竖放着也是吃谷梁的。只是这日后,怕只有您这儿和两个小的那儿了。我跟老爷,能够捞上一刷锅水煮煮面也就是了。” 她说的轻松,贾母却听得明白。她点了点头:“我这里就不用了,那东西最是滋补。就让琏儿跟迎春分了就是。本就是少的东西。” “哎!”安澜笑颜展开,遂而又道:“那庄子上养的到底是多的,据说有好几百十来只呢!我做个中,若是弟妹哪里用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牵个线就好。” “这也成!”贾母点点头,眼下家里的规矩大厨房牌子上没有的菜,凡是单点都要给钱。况且,这鸽子还不是人家自己养的。亲戚家给的,那是人家的心意。她也不好说,到时候逼着儿媳妇亏了娘家补贴婆家的道理。 第9章 诰命定成 说了一会儿话,王夫人就带着元春过来了。今天会有礼部的官员过来,是难得的日子。毕竟哪怕是他们这种人家,接旨这种事情也是少见的。她想让元春早早的看看,见见这种规程,那么日后也有个眼力。 贾母见到元春,露出了由内而发的笑容。安澜看着她们祖孙互动,也眯着眼睛笑着。等到贾母揉捏着元春够了,介绍到她的时候。她才开口:“上次送过去的宝石可还喜欢?我想着这东西,你必然是这家里第一个用上的。到时候让你母亲给你打一个金底子,找个好工镶嵌上就是。” 说到婚事,元春羞涩的笑着低头:“伯娘就会笑话我。”说完,她侧身躲在贾母身后,看着她那样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夫人送了元春,就借口有事请要处理就走了。安澜看着王夫人离开,也说要去看看迎春。贾母看着元春,想着王夫人的心思点了点头。她可以趁着时间,教导元春一些东西。 迎春这些天因为两日因为夜里弄了膏子,看着明显头发有光泽了很多。安澜摸了摸她顺滑的小辫子:“早饭用了吗?” “用了!”对于这个美人母亲,迎春是高兴的。她终于有自己的母亲了,但是嬷嬷总是说母亲不是母亲。这让她有些弄不明白。不过,母亲对她是好的,就好。 听到奶声奶气的话语,安澜侧头问服侍的奶嬷嬷:“早晨姐儿吃了什么?怎么不让姐儿多睡会儿?”她看得出来,必然是起的早了。 奶嬷嬷坐在一边的小兀子上:“回太太,姐儿往日都是这个时辰起来。去老太太那边,然后去二太太那头。怕是起来惯了的。刚刚太太那边送来了粉粥,用了小半碗。” 安澜散开迎春的辫子:“这些日子都给她披散着,别梳了。什么时候头发乌黑了,什么时候再说。若是不成,怕是找个剃头姥姥给重新弄了才好。你说看了老太太,我倒是知道。我刚从老太太那儿过来,姐儿这般小的老太太也是上了年纪的早晨就算了。为何还要去二太太哪儿?” “早些年的,老太太那头顾不过来到底是二太太养了一年的。”乳嬷嬷也不知道为何要去二太太哪儿,只是上面有人跟她说了每日早晨的抱着姐儿过去一趟。她琢磨着怕也是那一年的杂情。 安澜撇撇嘴:“她一个婶子,姐儿又不是叔子的闺女。如何去拜见她来着?这是哪门子的礼,好好的孩子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待会儿我让人送上好礼过去,算是谢了就是了。你也是府里的人,如何不懂这等规矩。闹得好似我们姐儿的爹是叔子似的。这若说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里面什么样儿呢!” 安澜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却也觉得眼下荣宁街在外的形象,怕也跟冷子兴演说的那套八.九不离十。 贾敬早早的躲到了庙观里面,说是准备修仙成神。贾珍倒是年纪略轻,其实也就是比贾政小了那么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这搁不住人家成熟的早,媳妇去早了不说娃也生的早。那贾蓉,可以算是整个荣宁街中第一个下一代。不过可惜,娘死的早。贾敬的原配走了后,原本还算有人管制的生活,就越发的荒唐起来。三年孝期被他老娘看着老老实实的,守了过去。但是孝期一过,那专门在家里弄出来的百花园内,可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什么都有啊! 外面人谣传的,这荣宁街除了府门口的狮子,再无干净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夸张。 奶娘看着安澜,低着头想了想决定待会儿把安澜的话说给老太太听听再说。当初说要姐儿去拜见二太太的,也是老太太那边传过来的口信。她一个家人子的,做好做坏可不是眼前这个半路过来的太太能说的。怎么,也得是老太太、二太太说了才算。 她算盘打得很好不假,但是安澜也不是无的放矢。她等的就是这个奶娘出错的时候。之所以至今没有搬走,另外配人就是等着贾母那头出事情。这样,不管好坏她都能将迎春彻底捏在手中。 这头正想着呢……就听见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礼部的官员已经来了。安澜连忙起身,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只是在电视剧中见到过的情况。虽然知道,圣旨不会有什么皇帝召曰如何如何,但单单这么一件事情,就足够拿来回味了。 贾赦早早在荣禧堂前摆上了香案,礼部来的只是一个五品的宣令史。那人年少老成,看起来应该是新科的进士。正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见到老老少少的过来,两茫起身给贾母行礼。之后便没有多余废话,拿了圣旨去了香案前面。 丫鬟们弄了蒲团,因为接旨的是安澜。她先跪在了顶头第一个蒲团的位子。然后跟着贾母和后面的王夫人、元春等。贾赦在她旁边,众人都十分恭敬。 圣旨很简单,短短的两句话。一个说知道贾赦新娶了,要和家安宁。二则是说,赐封一品夫人诰命。这让荣国府这一大家子都意外至极。他们从没有想到,这个继室竟然得了一品的诰命。王夫人看着接过诰命的凤冠和霞披的艳丽女子,嫉妒的心如同在被小虫啃食。她捏紧了手帕,看了一眼一边的贾母。那脸色也不是很好,她突然间觉得舒服了。似乎,在自己不顺畅的时候,别人如果也能如此,才是好。 安澜没有管那两个女人是如何想的,只是让人拿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来的宣令史:“今儿是我跟我家老爷新婚的第三天,大人当喜钱收下吧!” 年少的官员看着手中的红包,上面用金漆图的双喜的图样,他点了点头:“本应就是喜事,如今夫人的品阶可是要比下官大了。”他呵呵一笑,重新向贾母行礼后以还有公务,匆匆离开。 “这年轻后生,也不坐会儿再走。”王夫人看着那年轻后生眼熟,扶着贾母在一边坐下。贾母瞥了她一眼:“我老眼昏花的没看清楚,你还没看?那跟着的黄门手中可是还有着三层旨意呢!只是这一份,独独是个一品的。” 安澜将东西让人好生收了,挨着贾赦坐下:“老太太是瞧着明白了,我还闹不明白呢!早儿不是说,必然是三品吗?可是老太太帮我梳通一二了?”她满面娇羞,说的是乖巧懂事。但是贾母却被她堵了一个着,她冷哼一声: “你当这是什么?我们自己家的吗?如何给你,都是上面的意思。” 安澜听了她的训话,学着王夫人缩了缩脖子。转头看着贾赦:“老爷,我想明儿让琏儿陪着我去庙里给姐姐点上一盏长明灯。本来就是后来的,如何还能同姐姐比的?我心里愧疚的很,老爷可是允的?” 贾赦抬眼看着她,这品阶本来就来的意外。他这头还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却想着什么给姐姐点长明灯……她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转而一想觉得也许放出去也不错。点了点头:“你有心就好,横竖的眼下琏儿也没什么事情。让他陪你去,也是使得。白驼寺的长明灯很是不错,早年我在哪里给老祖母点了一盏。你去也行!” 听到白驼寺,安澜内心冷哼一声。什么叫做很是不错,同慈航静斋同名的传承,如何是不错两个字形容的。只是自唐后,人家静念禅宗直接并入法宗不再询问世间事情,才淡化了去。可是传承这种东西,如何说得清楚呢? 贾赦从她眯眯眼儿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她内心想的什么。不过他本人倒是觉得,让这个女人去大吃一惊也是好的。不管如何,眼下的静念禅宗可不是当初。不管再如何共同进退,时间变迁而慈航静斋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其实霍乱世间的行为,都会慢慢本本就是佛教正宗的和尚们排斥。她们不修佛法高深,不名法宗深要。开始的时候,两方还能一心为了一个目标。可是时间久了呢? 今天的册封是喜事,王夫人早早就让人准备了席面。用了膳,撤了酒席上了果子茶水,倒是没有先说日后的事情,反而因着贾赦谈论说起了贾珠的婚事。 贾赦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贾政:“眼下看着,珠儿明年必然是要小登科的。不说举人,最少也是个秀才。这婚事,也该是安排了。二弟可是有看好的人家?” “这事情,倒是需要母亲那里说了才知道。我如何看得?”贾政被问及自己长子的婚事,停顿了一下看向贾母:“前些日子,朝中我的上峰也是问起这个事情。说是翰林院的张少保的庶女,眼下养在嫡母身边。儿子没有直接回绝,倒是拖了说是母亲这边要说一下。张少保家倒是好,只是偏偏是个庶女。” 说到这个,贾政的语气中不无得意之处。比较起他的兄长,他是自己参加科考上了举人的。虽然进士考了两次都没得中,但说到底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可自己的兄长呢?除了嫡长的名分,那里比得上自己?他得意的语气透露出来,贾赦扔了一颗花生进嘴。他手边的小碟子里,是撤了宴席这一会儿,安澜给他剥的。 贾母听到是张家的,愣了一下看向贾政:“可是前朝洛水张家的那个张家?” “正是他们家,只是偏偏是个庶女。”贾政认为自己的儿子乃是正宗的嫡长子,如何能配一个庶女。 贾母闻言,跟着叹了口气:“这倒也是实话。我们这等人家,珠儿又是老大的,配个庶女到底是差了。那个女孩儿,年方几何?他们家不怎么出众的,倒也是不清楚。” 她虽然不愿意让贾珠娶一个庶女,可是说到底日后贾政那里必然会有庶子。如果不是她的孙子,就是她娘家那里也有需要媳妇的少年郎。能够同这等人家攀上关系,多少也比娶一个高门女来得强。洛水张家虽然没落了,但说到底人家也是千年的老牌氏族,不是他们这等人家能比的。 “说是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刚刚能够序齿。”贾政也是明白贾母的意思,他也是看重张家的。当年他的年纪也不过是比贾赦小了四岁罢了,可那姜家偏偏将同他年龄相近的女儿,给了贾赦而没有选择他。姜家的位置,同张家差不多。虽然没有公侯身份,但那也是从魏晋就存下来的老牌氏族。哪怕是皇帝,也是要小心对付的。 贾母叹了口气:“年龄是不错,过上个两三年刚好成婚。” 安澜弄好了一碟花生仁,推给贾赦:“说的可是洛水张家的次女?”她本身就对这些经历了五胡之乱后,依然鼎盛的家族很有兴趣。前些日子很是好好研究了一番,那张家儿子多女儿少。这一带,嫡支正房就有一个女儿还嫁给了忠诚亲王做了王妃。最后这个小女孩儿,虽然是庶出,根据她收集到的资料,人家那也是正经的记在了嫡母名下的。族谱上面必然是堂堂正正的嫡女。只是外面都知道,这个老来女是庶出。却不知道,张家对女儿的宝贝。 想到这里,她倒是想给贾琏弄这个张家女了。比照着那日后动不动就拿这我伯父说话的王熙凤,她更喜欢这种被父兄宠爱长大的。 贾母点点头:“你也听说他们家了?”贾母对于安澜的态度很是好奇,她转而一想怕是想着惦记上了贾琏的婚事了。为此,她皱了皱眉,这贾琏的婚事她是说了不怎么算的。当初想好的是王家的女孩儿,但也要慢慢运作才行。毕竟眼下姜家还有人在京城,她琢磨着本就是要个三五年的好。 “是!”安澜点点头:“张家儿多女少,上一代据说一个姑娘都没得。这一次,得了一个当了宝贝后来嫁给忠诚亲王殿下,听说全家男人还闹了很长时间的。后来有了这么一个小的,听说是很是宠爱。八.九岁的年纪,我看着跟琏儿倒是合适。” 贾赦听到这个,愣了一下转而一想发现这个婚事很是不错。他原本就知道老太太的打算,本来王家女也是不错,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事情上给自己找麻烦。但是这张家女子,怕是更好的。他垂眉想了想:“前些日子,姜家大舅子来信说,张家是门好亲事。他是准备提的,但是被我以琏儿年幼推了。只说着,等继室进门再说这事情也不迟。珠儿毕竟同琏儿不同,兄弟觉得庶出不便。可我看着,若是合适倒也无妨。” 贾母听到贾赦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张家的姻亲,她也是向往的。若是日后珠儿入朝,那也是在文官中有了依仗。可若是让贾琏的了去……她哼了一声看向安澜:“我倒你是个懂事的,琏儿如何都是日后继承爵位的。娶一个庶女当是如何了?不知道的,还说我们家攀附呢!那张家就是百年氏族,可也比不过我们这等人家。” “老太太这话说的……”安澜抿唇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擦擦嘴角:“我倒是觉得,若是能说成这门婚事,还真是我们琏儿高攀了的。” 她抿唇眯眯眼笑看着贾赦:“老爷如今也不过是一品的将军爵位,既不是朝中领兵打仗的也不是皇帝器重的。我们家也就是空有了一个名头,朝中若说有人也就是兄弟那五品的官吏。民间百姓不是说了吗?从哪崇文门城门楼子上扔下一块砖,这京城三品官的就能砸死几个。琏儿的身子不好,日后也没得机会向珠大少爷一般学府入朝的。能够做一个富家翁,降等袭爵也是圣上宽厚了。若是能够忧伤这么一门亲事,日后子嗣上也是不错的。那张家,经历魏晋隋唐,屹立不倒必然有他们家的门道。” 听着她这番话,贾赦没有给贾母发作的机会紧跟着说到:“眼下刑部侍郎张献忠跟姜家大舅子是同门师兄弟,情谊深厚。待会儿我就让人递了门贴,这事情既然有人从中给兄弟牵线搭桥了,我看亦早不宜迟。”说到这里,他看着贾母不断起伏的胸口,咧嘴一乐:“我看还是我亲自上门的好,眼下看时间怕也是下朝后了。是嫡是庶,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能辅及子孙,便是好事。不管如何,我这个一等将军如何也是配得上他们家的女孩儿了。” 听着贾赦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说定了,贾母不愿意贾珠娶一个庶出的,但是一想到日后贾琏非但有了姜家这门外家,眼下又有了张家做门子,就胸口堵的难受。她脸色一横:“行啦,这事情也是你这个当爹的事情。原本我还看着王家的闺女好,那女孩儿爽利的很。嘴儿也讨巧的,想着若是她进了门,必然能够逗我开心一些。再说眼下这家里面,也是你弟妹管着。她若是进来,姑侄在一起也好照应。” 听到贾母这么说,贾赦将手中的茶碗咖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脸色不是很好看。安澜低头看了看手指抿唇笑着:“老太太这话说的倒也是好,只是这诺大的府邸弟妹管着本是我新进门,什么都不熟悉年纪轻的。可若是琏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必然是要拿回来的。总不能伯子家的儿子成人了,还让叔叔家的婶子来管着房里事的道理。不说别的,若是传到外面,说我这个一品的夫人,用五品的宜人来管家。不说别的,怕也是到了御史哪里也是一个罪过。” 贾赦拍了桌子一下:“就你能说,这些道理老太太如何不明白。不管如何,当年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可是老太太管着诺大的府邸的。如何不懂这些道理?行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珠儿的婚事,兄弟还是仔细看看的好。我们这等人家比不得旁人,还是仔细看看谁家的嫡女好。不管如何,珠儿都是年长的,他的婚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琏儿那混小子,我就这么安排了。若是张家的婚事不应,到时候再说其他。横竖,我也不希望他过早的娶亲。” 第10章 论婚说儒 贾母说是身体不舒服为由,散了这并不怎么愉快的饭后休闲。贾政以有政务为由去了书房,王夫人拧着手帕拉着元春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chuang上生闷气。 若说张家这门婚事,她是很满意的。张家富贵,她在未出阁的时候就知道。何况,张家的门脸可不是他们四家能够比拟的。就是圣上,也会看看他们才会做决定。不说别的,那时候她姑姑还在年纪也是合适竟然没有比过张家那个女子,最后不得不嫁给一个武将人家。没爵没候,可担不住人家简在帝心。 但是此时却被如此耽搁了,她如何不气闷。哪怕是庶女,日后娶一个高门嫡女做平妻也是可行。生不出孩子,也不是他们家的错不是?她在贾政提起的一瞬间,就想好了以后的事情。可眼下,全没了。到了,到是平白给了贾琏。 元春看着母亲,叹了口气从旁的丫鬟手里接了茶水放在炕桌上,坐在一侧贴近王夫人的春凳上,握住王夫人的手:“妈妈莫要担心了,哥哥是如何人才?老太太想的也是好的,我们眼下的身份就是那般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张家的确是门好亲事,可说到底是一个庶女。张家那等人家,规矩更是森严。如何会为了一个庶女,改了祖宗册子?” 她说的是族谱,那种东西一旦记上了就少有改变。她安抚王夫人:“妈妈舍得让哥哥娶一个庶女进门?别的不说,单单就是那嫁妆能有五万两吗?老太太不同意,父亲不同意,我更是不愿意有这么一个嫂子的。可是高门嫡女,哥哥眼下怕是够不上的。若是哥哥是伯父的儿子,怕是姜家嫡女斗娶得。可父亲如何说,都是五品。我在哪儿听得明白,伯娘说的一品五品的。说的不是别的,不就是这个嘛?” “她一个小门小户的懂得什么?”王夫人听到这个就气闷,她甩甩手娟看着女儿明亮的眸子,叹了口气:“也就是命好罢了。老太太如何都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的,不过说来若是这婚事谈成了,日后到时你哥哥好了。” 想到这里,她倒是笑了起来:“你哥哥如何,都是要娶正经嫡女的。我看他们用如何脸面,弄一个庶出的管家。” 元春听着母亲这般说,叹了口气。有些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只是看得明白干着急。 她自幼就知道,老祖母对于爵位的想法。父亲也不是真的那般清高,不问世事。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毕竟上面有一个伯父在。就是她,日后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为的就是这家中的父母兄弟,能够有可能得到这个爵位罢了。可眼下看着,伯父本就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这有了新的伯娘怕是更不好糊弄了。那新伯娘,看着是个听话乖巧的,但嘴里说的,眉眼儿弄得都是精明能干之人才有的。短短几日,就将这府里的事情,府里的人看的通透,研究的明白如何使简单的? 可是这些,她如何都不能对父母老太太说的。不为别的,单单是说了她们也不会听就够了。 贾赦在安澜哪里喝了一碗甜汤,就换了一身墨青色的袍子出去了。安澜给他准备了带去姜府的礼品,每一件都是十分贵重的物品。贾赦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是安澜说,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贾琏的外家。而她日后,也是要受贾琏孝敬的。这等礼数,也是要遵守。更何况,若是能够从她这里跟姜家舅子修好,日后对琏儿也是好的。贾赦磨不过那些礼,无奈的带着一车的东西去了姜府。 姜呈看着被小斯丫鬟抱着进了屋子的东西,皱皱眉抿了口茶看着坐在下首的妹夫:“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你上次不还说,再也不登我这个门了吗?” “那都是一时气话,不管如何你都是琏儿的大舅。上次的事情,也是你做的过了,我才下的狠话。如今,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必然找你来说说关于琏儿日后的事情。”贾赦同这个年长与他十岁的大舅哥,关系很是融洽。虽然在后来上门拉走了他原配的嫁妆,那也是两个人说好了的事情。明面上的不合,为的也是他那唯一的继承人。 听到关于外甥的事情,姜呈放下架子挑眉看着他:“我看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你个一毛不拔的断不会有这种好心,这是如何来的?”他没有接话茬,而是将话题拐到了礼品上面。 贾赦私下瞅了瞅,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又运用内力探查一番后才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七字。 姜家原名齐鲁姜氏,可以说是周天子开国的那个齐姜。虽然眼下名声不显,但是多年战乱诸国纷争依然能够在现如今,掌控者齐鲁大部分的势力就可以看出,这样的人家是何等厚存。当年贾赦的祖母为他求得这门婚事,很大的成分就是因为,他是花间派的传人。不然,姜呈绝对不会把妹妹嫁给他。 姜氏的死,让原本看不上贾赦的姜呈,彻底站在了贾赦这一边。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慈航静斋。设计死姜氏,很大的成度是为了荣国府。但是她们不应该动齐鲁姜家的后人。 看着那个七,姜呈睁大了眼睛看着贾赦:“可是当真?” “她已入先天,新婚之夜你妹夫我差点没被扫到地上打地铺。”贾赦想起自己的狼狈,低头笑笑。姜呈看着他吃瘪,却大声的笑着。笑够了才道:“你就不动心?我知道你对我妹妹的感情,不然也不会走火入魔那么久,甚至还受伤。” 听到姜呈的话,贾赦看着他摇头笑笑:“我怕是无福消受。再说,她未必看得上我。也就是敏娴那个傻子……”说起原配,他感怀很深。花间派讲究的独人忘情,有情似无情多。可是他终究,是被感动了的。那个女子,傻兮兮的……为了他这么一个无心的…… 听到贾赦提到妹妹,姜呈也有些沉默。两个男人都没有吭声,待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姜呈才开口:“今日是为了何事?” “张家的女孩儿是不是要寻亲了?”贾赦开门见山,实际上他在贾母哪儿说的,都是为了打消贾母的动作。谎话编了一堆,他也是知道在嫁妆被拉走撕破脸后,贾母绝对不会去问姜呈是否给自己的外甥寻亲事。 听到这个,姜呈有些意外:“他们家的女孩儿珍贵着呢……虽然刚到序齿但是我听张献忠那家伙说,怎么也得留到及笄之后再说。” “今天不是礼部送诰命册封吗?吃了席面,我那个弟弟说他的上峰给他介绍,说是张家的幼女给他的长子。我听了才想起来,这女孩儿是真真的好。配琏儿肯定是不错。况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那女子是那个门派的,必然不会如同旁的,这婚事……可行吗?” 听到贾赦这么说,姜呈有些惊讶。贾政在工部,做昝侍。通常都称呼为侍郎,但是却是五品。正规来说,就是昝侍。正五品到六七品都有,上峰是主簿。他的上峰,必然不会同张家有什么关系。就是眼下的工部尚书刘勇和,也不过是跟张献忠有着点头之交。 洛水张家虽然没有他们姜氏古老,脉系庞大。但要说起来,那个从魏晋走过来的不是有些根底的。不说别的,就是唐他们家也是出了四五个宰相和风流人物的。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这事情先不着急,过两天正好赶上迎春花会。我让你嫂子给你家那个下帖子,先见见张家老太君。没年的迎春花会,她都会带着那小姑娘过去。过一阵子我身上就会有旨意,拖拉了这么长时间皇上也不会放我悠哉太久。到时候,我再找张献忠问问。这工部的人,我还真没想过谁有如此的脸面,能够说动张家将自家的宝贝幼女嫁给一个五品小吏的白身儿子。” 贾赦点点头:“那你就多费费心了,原本王子腾的侄女我看着也是好。不管如何,若是琏儿没那个心思,娶回来管理一下后宅也是可行。但若是有更好的,就没有必要委屈了不是?” “成!”姜呈点点头,是应诺了这个事情。他喊来了人重新换了茶:“对于琏儿以后你如何安排的?原本是你内伤严重,没有更多的心思教导。眼下我看你似乎年富力强的,可是改了心思?” 听到姜呈提起上次吵架的原因,低头抿唇一笑:“说起来,到时欠了这女子大大的人情。这内伤已经好了,琏儿方面当年我父亲不怎么得以我,你是知道的。只是碍于老祖母的面子,不敢有什么意见。若不然,这爵位是否是我的还未可知。当时多方限制,终究拖拉了年华。我倒是想着,若是琏儿能做个裴相之材必然是好的。” 看着他一脸向往之色,姜呈满意的笑着:“你若是早早有这个心思,如何教导不出?”他是明白贾赦的才华的,只是当年老子娘孝道什么的,彻底拖拉了。 听到舅兄的夸奖,贾赦自得的挑挑嘴角笑道:“我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慈航静斋……”他敲了敲桌子:“过了这个月的婚期,我准备向皇上递折子去边疆。琏儿你看托付给林如海如何?” “你这是要给你妹子和那个七牵线搭桥?”姜呈顿时明白贾赦的意思。若是贾琏托付给林如海教导文事,那么贾敏不可避免的会同那女人产生联系。 “嗯!”点点头:“虽然敏儿同老太太的感情不错,但是这些年想必她也能够看得明白了。林如海的老娘身体不是很好,我看样子也就是熬日子了。日后,他必然要回扬州丁忧。我琢磨着,若是可行让琏儿跟着也是好。林家身上有的,是子张矜学的东西。跟你我之间的比较来说,却是最适合琏儿的。” “子张鸿儒强调的是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看看林如海就不难发现了。只是他们经历孟荀默百家之后,一直都是一脉单穿,如何能够同意琏儿的加入?”姜呈也认为,这是最不错的选择。但是,儒学八代中子张的传承虽然从未断过。但是因为其形象在外十分不错,故很多人效仿。有些人装作君子,却行得是鸡鸣狗盗。慢慢污了他们的名声,传承上也就改成了一脉单传了。 贾赦哈哈一笑:“这个我倒是不担心的,琏儿深得我花间教导,眼下内力虽然只是单单明劲。但在文事上,绝对不比那些苦读的差。我只是担心,你心生嫉妒阿!要知道,你们姜家可是妥妥孟学一脉。” 姜呈闻言,撇嘴自嘲:“孟学的多了,据说是凡读孔孟必入孟门。呵……”他轻笑一声,贾赦也跟着笑着短期茶碗润润口舌。 是夜,安澜坐在炕上用木盆泡脚。岳嬷嬷一边给她揉着脚,一边听着她跟贾赦说话。贾赦此时泡了热水澡,正散者头发躺在炕上,将头露半在炕边儿外让丫环用干布给他搅头发。 他是可以用内力将头发上的水分弄干的,但是那样头发就会显得枯干。这要是在外人眼中,就是他肾水不足了。那对男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话了。 主要是,这若是放在江湖豪杰,走马草莽身上谁也不会看你的头发是枯黄一片,还是乌油盖顶。只要太阳穴鼓起,就表示内力非凡。加上面色红润,若是明明一甲子老翁,却偏偏肤若少年那就更值得考究了。江湖,看得是功夫。可是官场世家,看得就是各种内涵了。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男人的面子。面子是什么,就是那啥啊!若是那啥不成,你功夫深如何?宫里面的内府令的功力也不错,可那是葵花宝典。 “既然你大舅子说会去找张家人说说这门婚事,我看这事情能成。只是,你可是想好了刚刚新婚就要去西北。” “如何想不好了?”贾赦叹了口气:“我前半生都蹉跎了过去,走火入魔的……”他自嘲的笑笑,其实他眼下也不过是刚刚而立,却带了沧桑。 安澜看着他,扑哧的笑出声。拿了一边的红豆小糯米球的甜汤,吃了两勺才开口:“你看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如何说得自己甲子都过得样子。不过照我说,林如海那一脉也是不错。只是,你想过没有洛水张家可是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子张。历朝历代,子张的名头可都不怎么好。” 她年少无知的时候,曾只认为儒家就是儒家。却从不想,原来儒家也是分门派的。这子张一脉,要求的君子谦和,温润如玉。广纳博彩,宽他严己。可这种做派,随着时间的变换渐渐变成了需有其表,内力败絮的代名词。 “嗯……”贾赦倒是从未想过这个,他沉吟一声:“应该无事。洛水张家虽然是孙氏一脉,列为荀子之后。但说到底,他们家这么多年的变化更迭,更应该明白所谓见儒从而而来。而真正的子张君风最是如何。” “你自己小心就好,我是不愿意让那王家女做儿媳妇的。”安澜低头撇撇嘴,她的性格若是对上王熙凤怕是有的热闹了。 贾赦听了她这么说,扭头乐着:“这话说的……王子腾的人品还是可信的。只是那王熙凤的性格,说到底别随了我那弟妹就是了。” 安澜抿唇一笑:“我就是担心这个呢!我可是不喜欢那一巴掌打不出个屁的。这儿媳妇进了门子,日后管家弄事的若是都跟着她姑姑那般好了去,我如何自处?说到底,那张家婚事还是好好筹谋的好。我倒是觉得,若是我肯收那女孩儿做亲传弟子,说不定这婚事有的谈。” “那你牺牲不是大了?这人情……”贾赦连忙坐起身,给他弄头发的琉璃瞥了瞥嘴,拿了东西出去。她是烦透着老爷的头发了,竟然跟女子的一样半天都弄不干。就是她家奶奶的头发,用上一半的布子也就干透了。 看着贾赦的担心的表情,安澜歪歪头:“就算是我看那慈航静斋不顺眼吧!不管如何说得,张家嫡女,万不能出一个慈航静斋出来。” 听到安澜说到慈航静斋,贾赦顿时明白了。他盘膝而坐:“慈航静斋的人找上门去了?” 安澜抬抬下巴,岳嬷嬷擦擦手从一边炕柜的小抽屉内拿出一本册子扔给贾赦。她是不喜欢自家主人的这个伴侣的,但是奈何此时主子还不能修真。 贾赦翻开册子,连续翻了几页就看到了崭新的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三圣庵慧静师太与二月初三拜访张氏门庭。 他冷哼一声:“张家必然不会让宝贝的女儿去做姑子去,况且这一任的圣女已经有了自己的徒弟。张家如何让他们家的女孩儿去当一个外门弟子?” “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况且张家是隋唐下来的。当年的纷争他们必然清楚。只是,眼下宫里面还有一个甄贵妃。慈航静斋的名头虽然一直在江湖,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帝王最喜欢的女人,偏偏还就是她们这一味道的。”安澜笑着让岳嬷嬷给她擦干脚,懒洋洋的上炕靠着一堆软绵的引枕: “慈航静斋的女人,通常都是按照帝王心术来教导的。她们非但明白帝王天下社稷,而且常年的剑术修行,加上佛法的参考让她们带着一丝丝凌然不可侵犯的意思。皇帝也是男人,尤其是坐在帝王位置上的男人……”安澜笑着看着贾赦,一幅你懂得的表情。贾赦是明白的。 他低头笑笑:“的确,不管女儿如何珍贵,张家毕竟懂得取舍。只是一个外门,说不定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也未尝不可。毕竟那只是一个庶女,到底不是嫡系正出。” “所以……我们家,能够给出慈航静斋更好的选择。”安澜骄傲的昂头笑着:“我可是……给了一个亲传弟子的名头的。只要她嫁给琏儿,我们就保证日后琏儿不纳妾、不走私。我能保证,若是我先去了,七绣坊外坊的坊主我会在她步入暗劲后,交给她。” “外坊……”贾赦皱了皱眉:“为何不是内坊?” “内坊……可不是练武……”安澜说完这个低头笑了。贾赦看着她,皱了皱眉。他知道,这里头怕是有人家的私密。虽然眼下两个人能够和煦生活,但这种平和也是有底线的。 第11章 迎春花会 贾赦没有多问,安澜也不曾解释。她并不介意告诉贾赦,内坊的主要修行是什么。其实就是说了,贾赦也无法从她这里讨到什么好处。最简单的,七绣坊只收女弟子。若是贾赦有心思,也只能动在迎春身上。可迎春这个孩子没有灵根,身上的福缘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怕是到了六岁之后也就被抽取殆尽了。不过也因着这个,让安澜想到了一种猜测。 她那个师傅将小天地七绣坊传给她,并且让已经死了的她到这里夺舍还魂。必然这个世界是有修真者的,按照她师傅传承的东西,可以看出那一僧一道,警幻仙子什么的必然有着猫腻。她的师傅不过是一个没有飞升的修真者,但是却也知道什么叫做天道有缺。但是那一僧一道,加上警幻仙子所做的事情,怎么看多没有那修真之人所有的淡薄。反而多了很多的市侩,这么想来也许他们也不过是修真者罢了。毕竟,如果警幻仙子的能力那么高深,那么原著中为何连天庭都没有呢?只是说了三十三天外天什么的……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天庭。这么一个有违她的传承中所记载的天庭设定的机构,那警幻仙子应该早早就会被天庭执法给灭了。如何还有什么管理天地情缘……看起来应该是一种修行方式,而不是什么管理。 安澜联合了自己后来看的修真小说,大体上可以推出两种可能来。 一,天庭是封神之后鸿钧老祖合道前,吩咐设立的。接手的是曾经妖族建立的天庭系统。天帝和王母,是他座前童子。天宫内的各种神,也是由后来封神所得。大多数都是通天一脉。天规都是按照天道来设立的,可以说大道有情天道无情。说的便是这个天规,凡是进入天庭的修行者,都是具有真仙实力的。 天庭管理他们是十分理性的,任何担任天庭官员的神、仙都必须舍弃七情六欲,秉公执法。可以说,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猫腻可以隐藏。当然,不任职的就不用受这个约束了。 那一僧一道,对警幻仙子很是恭维。可见,那警幻多多少少也算一个官。同时她还对贾宝玉说,她那里管的都是凡间的痴男怨女。这事情本来应该是女娲斩尸后的红娘所管。她手持红绣球,管理的正好是世间情爱姻缘。不管是痴男怨女,还是有情之人,姻缘与否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虽然女娲是妖族的圣人,但是她成圣的根源是人族圣母。因此,不管如何昊天那个童子都不敢收取红娘的权利。最多,也不过是应允民间重设月老,分了活罢了。 警幻在原著中能够那般有面子,甚至连那一僧一道都敢算计女娲石,可见天庭的式微。若是警幻真的跟原著中一样,那么这里的天庭怕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二、那就是天庭没出任何问题。只是那警幻也好,女娲石也罢都不是那般神通。警幻可能只是某个利用情缘之力修炼的门派,里面有妖精什么的,看起来怕不是正道修行者。至于女娲石,怕也不是正牌的女娲石。虽然女娲补天有了大公德,她最后不用的那块石头怕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能被人骗走。那可是从洪荒过来的东西,一僧一道就能够哄骗了,怕是早早就有了主人被炼化成了宝物罢了。 若是这样,以她拥有的小世界做根基,只要加速了时间对比不愁日后灭不了。 是的,她就是看那一僧一道,那个警幻不顺眼。灭了她,也是正常。 贾赦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只是交代说过两天自己前大舅子的妻子会下帖子邀请她一起去参见花会。这一次的花会是南安王太妃让人举办的,主要是她们家有一个女孩儿已经过了序齿,年仅十岁了。正好是需要介绍给各家各户的时候,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定亲的比较早。 如同欧洲的社交年纪一样,欧洲贵族的女孩子十五岁开始公开在家中举办一次宴会,便是正式参加社交活动。结交一些家庭同样是贵族的人家男士,然后确定未来的婚姻和家族之间的联姻等等。 这里的女孩儿也是,十岁的时候到了序齿正式被母亲带着参加一些大户人家的聚会,或者有能力和财力自己举办。告诉同等的或者类似的家庭,我们家的女孩儿已经要开始选择未来结亲的家庭了。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一些自家男孩儿的年纪差不多,需要找媳妇或者自家女孩儿也是到了年纪的,一方面是找朋友,多一些未来的夫人外交。另一方面,就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给自己的女孩儿相看想看。 在安澜眼中,这样的花会就如同未来的集体相亲大会,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男方。当然,这也不排除夫人外交的成分。毕竟,夫人有夫人的渠道,夫人间的感情也会造就家族之间的关系。 清晨她仔细梳洗,换上一身粉白色的袄子,下面是柳白湖清的长裙。只是在衣角和裙摆下方绣着喜鹊站梅梢的图。 伊氏看着从小轿下来,一身袅袅婷婷的女子。发丝乌云缠顶,盘着简单的卧云髻,用着两根蝴蝶盘丝花簪别着。仔细看着,脑后似乎用了一个大的耳挖子。耳朵上,是两朵别致的粉色烧瓷牡丹,虽然单一却精致的很。搭在丫鬟手臂上的手指,带着三个甲套,却是精致的蓝色珐琅烧缀红宝石的。 “见过姜太太!可是我来了早了,劳烦您在这儿等着。”安澜看得出,那姜家伊氏怕是在正门外等了一会儿了,眼下春寒没散早晨还是比较清冷的。 她眉眼带笑,已经上了年纪的伊氏看着她却觉得此女子声音翠甜爽朗,人也是婀娜有姿。倒是别有一番味道的。她笑着上前两步:“你是第一次上门,如何都是要等得。到底你是客……” 伊氏是一个面慈的人,看着就是一团和气。面容圆满慈善,怕是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团和的人儿。安澜笑着上前:“太太如此,就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如何说,太太太太都是琏儿的舅母,家里正经的亲戚不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太太能想着我已是我的荣幸了。” 伊氏听她回答的讨巧,笑着拉起她的手朝屋内走:“如今,琏儿不也是你的儿子。我这人不会说话,但要说这亲事来……我倒是觉得,你比那老太太家的外家姑娘倒是好得多。” 安澜眨眨眼:“怎的?当初这亲事不是说特特去金陵一代寻得吗?”她倒是没有介意,而是很认真的顺着伊氏的手,坐在炕边儿上。 伊氏从丫鬟手里接了茶推给她:“虽然是去年得的茉莉花,到底散散寒气孕孕香。只是今年的新花还没出来。” 安澜端起茶碗,轻轻打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她抿唇一笑:“我倒是喜欢这等味道,没想到太太也喜欢。我哪儿有小滇玫瑰,明儿让人送一些给太太来。那滋味也是不错的。” “那倒是好!我就是玫瑰吃完了,不得已才弄了这茉莉。”伊氏没有拒绝,这本就是两家女主人重新建立连接的时候。同时,她也听说了这个女子是那盛唐就有的公孙传人。不说别的,她家中也是有女孩儿的。能有一个好的师傅,也是好事。 两个人吃了口热茶,韵了香气伊氏才开口:“当年我们家那妹妹走的仓促,亲家太太就提议说让从她娘家中挑选一个合适的。昝侍照顾年幼的琏儿,等到过了三年孝期就做了继室。我们家老爷你是没见过的,性子有些倔。当时本就死的莫名其妙的,好好的人不到半个月就没了。这头又说让……就上门闹了个不开心。嫁妆也拉走了一半,两家至此就没有怎么交往。也就是妹夫,闲来没事会过来串门。” 她短期茶碗,抿了一口接着说:“去年又说,寻了扬州刑氏的女孩儿,我们家相公觉得至少跟这边没的什么联系,倒也是好。只是不成想的,你这姑娘到底也是有些门道。我娘家是魏晋下来的伊楼氏。” 听到这里,安澜如何不明白伊氏的意思。她笑着用带着护甲的手指勾了一下鬓角:“这说着,我原本还担心不太好处呢。若是都有了出处,到底是好说话的。只是相公这人……”她低头装似娇羞的:“如何什么都同舅老爷说啊!说起来,我倒是苦尽甘来罢了。当年得了传承,倒也没想过要用上一二。只是父亲在平安州无故病故后,家中事物哥哥老实,倒是逼得我不得不硬下心肠了。” 她说的感慨,伊氏听着笑笑:“如今不是好了吗?再说,这承了有承的好。说不得,这老天爷就是要了你这番的。” “哟……”听了这个,安澜眉眼婉转一笑:“太太这话说的让我如何是好。脸都红了啊……”她笑着伸手掩着脸颊,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散了去,到显得俏皮温馨了。 伊氏看着也是发笑,给她推了一叠果仁,开始说花会的事情。 “本来不应该南安王府办的,只是前些日子花朝那会儿天气寒凉忠诚王妃哪里得了风寒,这第一开的花会就到了南安王的家门头。过一阵子,我家老爷估计会有官职下来。到时候,怕是夏季的会是我们家。” “怎么?这花会还轮流的?”安澜听了觉得好奇,她咬了一颗杏仁。慢慢咀嚼等着伊氏的答案。 “也不算是轮流,只是约定俗成的。谁家有序齿的还没出过门的姑娘,多少都会举办一下。当然,这也是看着家世来。大多都在我们这些老旧家族中。四王虽然是异性王,但眼下的南安王老太妃,可是平照刘家的姑娘。这等老礼,也就算了她一分。多少,也都是前唐下来的。” “嗯嗯!”安澜点点头:“这倒是好的,我来之前跟家里老太太说要带上元春,也就是我那小叔子的大姐儿。但是我们那老太太愣是没同意,说是第一次上你们家的门,就带上一个侄女不好。” “她那儿那是不好?”伊氏闻言一笑,手指点点卓沿:“那个姑娘我是知道的,说是大年初一生的。生辰好,日后必然是有福气的。她就一门子心思,想要送了去宫里面。可也不想想,她那个二儿子眼下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宫里的规矩在哪里,四品以上入宫才能册封贵人。他那个过去,不是去当奴才给人作践的?再说,那生辰日子,满京城的没有不知道的了。日后那姑娘在宫里能好?怎的的一个狠心了得。” 伊氏说的感概,安澜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事情我都少也是听说了的,普一进城安顿好一大听就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情本就是自家的私密,也不知怎的就能传的四九城都知道。” “她们家的问题……多着呢!大舅子说你不管家,我看还是别沾手的好。除非分了家,横竖的那府里面也就是个银钱房子的。折腾吧!”伊氏的是好意,安澜也没有退却的意思。她笑着眯眯眼:“我就是这么想的,横竖我一个新媳妇的也没得去做坏人不是?既然老太太长辈的都觉得,老二家的媳妇管着大伯子的院子没啥事,我何苦去找那个没趣。”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伊氏笑着喝了茶,起身:“行了,大概那边也是要开始了。我留你说话,也是去早了不好。不多的,赶个中间就成。” “哎!”安澜爽快的点头,起身挽着伊氏的手离开。 南安王府的花园并不在城内,也是诺大的亭台楼阁园子城内也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建。就是建了,也未必能好到那里去。地方小,再好的景观设计也得缩水。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郊,哪里多是一些富户或者大家族的花园。南安王府的园子,是建国初就开始修建的。里面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湖石假山一座座一搂搂,一亭台、一廊桥都别有味道。从建筑层次上来说,看得出是经历了时间和历代人的喜好堆砌的。安澜跟在伊氏后面,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美景,一边算着这里面用了多少五行八卦,梅花易数。 “姜夫人!”在走过一个廊桥的时候,遇到一个带着小女孩儿的妇人。看着倒是年轻,怕是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身边带着一个一身大红的小姑娘,女孩儿眉眼标志,微微带着婴儿肥。但是看得出,日后必然是一个厉害的美人儿。只是六七岁的样子, “王太太,许久不见了。你们倒是回京了……”伊氏笑着低头看那小女孩儿:“这怕就是你们家那个厉害的姐儿吧!倒是第一次见,日后必然是个顶顶的仙子伶俐人。” “姜太太这话说的,这丫头也就是自幼她祖父娇惯着,性子有些烈了。”王夫人低头笑笑,然后看向站在伊氏身后的女子。那女子容貌艳丽,但是却带着清新脱俗的味道。一身素淡,却能够在这桃花盛开的景色下面,托印而出。 伊氏看得出她在打量安澜,便笑着介绍:“这是我家大舅子的继室,一等将军夫人。说起来,你们家还同她夫家是亲戚呢!” 听到这个,安澜笑着接了话:“我到想着,会不会是亲戚呢!却没想到是弟妹的娘家嫂子,倒是我这厢无礼了!这小姑娘怕就是凤歌儿巴!看着就是个好姑娘。”她笑着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白玉贵妃镂空雕缠枝纹的镯子,上前一步挂在小姑娘的手腕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带着玩吧!若是不喜欢了,就让人敲碎了磨了做珠子也是使得。” 王熙凤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明白这个女子就是那传说的邢氏。自己日后的婆婆。她笑着收了起来:“很是精致的东西,如何舍得敲了去。”她声音不大,却是脆爽的很。 如果不是安澜不想跟王子腾和王夫人牵扯太深,其实这个女孩儿按照原著嫁进门,也没得什么。 王夫人见她给了见面礼,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是不是这婚事敲定了。不然,为何一见面就给了如此重的礼。那镯子一看就是选那大玉的玉心,精心打磨才成的。只是婚礼的时候,看着那丰厚的嫁妆便知道,这女子身上精品不少。但…… 她迟疑了一下,转而笑着:“都说是亲戚了,不若一起走?” “这道不用,我们还要先去洛安堂见见老太妃。”伊氏拒绝了王夫人的提议,而是带着安澜走下廊桥的一个岔路。王夫人也没有介意,毕竟伊氏的年纪摆在那里,先去拜见一下老太妃也是应当。 走下廊桥,离得远了伊氏才开口:“你这是怎么送那般重的?若是那王夫人误会了,还以为你看中了那丫头呢。你们家的老太太可是提过这门亲事的。” “也就那个不贵重了。”安澜低头撇撇嘴,侧身撩开袖子给伊氏看:“我知道今儿必然会见到一些人家的姐儿,就多带了一些。偏偏也就那个不怎么贵重了。” 伊氏看着她那两只手臂上的镯子,珠串摇头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的确是。花会结束必然是会比较的,到时候也就是了。你就没个金的银的?这里头,小门小户的过来凑热闹的,可也是有。” “还真没的,我又不喜欢那纯金的银的。不是烧珐琅的,就是镶嵌珠玉的。您也是知道,我师傅虽然离得早了但的哦留下了好东西。我这眼光,早早就被她□□的叼了。”安澜眯眯眼,低着头略带堵气的。伊氏笑着摇摇头:“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了样子,今儿除了我介绍的,就别乱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人家姑娘有什么意思的。怎么说,你也有一个半大小子的儿子不是?” “是是是……小的谢过太太了!”安澜笑着攀附伊氏的胳膊,伏低做小的面带笑容。两个人笑话了一阵,也就是了。 第12章 张氏有女 进入南安老太妃所在的正屋,让伊氏有些意外的是,她看到了带着小女儿前来参加花会的张家老太君。 她看了一边的安澜一眼,走上前:“真真是巧了,我刚刚还念叨说,若不得的今儿怕是见不到你们家的姐儿了。却不想着,竟然是你亲自带着来了。” “老儿子,小姑娘那个都是宝贝蛋子不是?”张家老太君笑着拉过身边竖着两个团髻,上面用丝线打得丝带,坠着金镶玉缠花弄枝的璎珞。小女孩儿脸蛋儿团圆,皮肤白皙打着一些大理石的质感。发色棕红,看着并不像是正宗的中原人。一双眸子明媚靓丽,但却是浅淡的咖啡色。如同沁入了水润的琥珀很是漂亮。女孩儿身材高挑,纤细中带着初显的婀娜。看着腰身,日后必然是身材不错的美女。 安澜有些意外,她是知道这个庶女的母亲是幽州楼家庶女所出,却不想竟然是带着欧美那边的血统。 张家老太君看着他们大量自家小姑娘,也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我的小女儿,闺名云溪。” 女孩儿大大方方的欠身行礼,一身桃红的衣服看着可爱喜人。安澜看向一边的伊氏,伊氏笑着点头:“我夫家姓姜,不过说起来,三百年前你母亲同我怕也是一家的。我娘家是燕华伊氏,你可是知道?” 伊氏没有避开女孩儿生母的意思,张家老太君也不介意这个。女孩儿低头笑着:“幼时听母亲说过,见过姜家太太。” 伊氏笑着对一边的南安老太妃:“我原本是遇到一个伶俐人儿,看着喜欢就带过来给老太妃认识认识,日后也好处处。到不成想的,难得的看见了张家的宝贝儿姐儿。也真真是老太妃给我的福气了。” “这如何说得,倒是我……你还不介绍一下。这女娃儿看着就是个好的。”南安老太妃虽然是超品的王妃,但说到底南安王府的势力多在海宁一带。距离京城十分遥远,居住在家中的也多是女眷。姜家虽然看着眼下没有职缺,但说到底那姜呈可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一举进入内阁都不是问题。 伊氏拉过安澜的手:“这姑娘可不是姑娘了,如今人家可是小娘子一个。这是一等将军荣国府的当家媳妇,我那大舅子的继室。看着可是喜人?” 安澜闻言,装作羞涩的样子,低眉顺眼的。她眼角的余光都在打量那个小女孩儿。南安太妃和张家老太君听闻,都愣了一下。荣宁街的那场婚事,也不过是才过去。那丰厚的嫁妆,她们也都是看了的。虽然是继室,但是能够得到原配娘家的认可,这个女子必然有过人的地方。 南安太妃想的并不多,但是张家老太君却想的有些多了。眼下皇上的几个皇子,还有三个没有成亲。自家的长女早早嫁给了忠诚亲王,必然不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宗室中。可是眼瞅着孩子长大,这未来的婚事就成了难办的事情。 张家几经沉浮,她娘家又是大长公主。原本想着,若是可行从姜家、何家、杨家中选一下看看。可是这个女子能够有如此脸面,被姜家太太带着,那么……可是有什么依仗? 她想了想,拉了自家女儿的手笑着道:“这就是前不久你羡慕的那个新娘子,说我若是不给你比她还丰厚的嫁妆,就是委屈了你了。”她话语中带着笑,女孩儿却有些不乐意。她嘟嘟嘴:“母亲……”撒娇的窝进母亲怀里,看着似乎是有些尴尬中出来的害羞。 安澜看着她,眯眯眼儿笑着从腰间摘下一个白底绣翠荷金绸镶边的荷包递给她:“看着姑娘倒是投缘,这个送你当个玩具。” 张云溪扭头从母亲怀里出来,看着那芊芊玉指中的荷包,荷包鼓鼓的看不出个什么。她看了母亲一眼,在得到许可后接了过来。小心的打开看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大然后迅速的拉紧收口挂在自己的腰上对张云溪道:“这可是你给我的,莫要日后心疼了哦!” “说了给你玩的,如何会心疼了去?”安澜笑着挨着伊氏坐下,此时丫鬟上了茶又过来几位夫人。至此,伊氏再没有给她介绍。她也乐得清闲。 中午用了席面散了花会,各家各户的坐上自家的马车准备回家。张家老太君上了马车后,询问:“可是给了你什么好东西,让你如此宝贝?” 张云溪笑着从腰间解下荷包,打开绳扣,拿出里面的东西给张家老太君看。小小的车厢内,顿时泛起柔和的光茫来。 张家老太君看着那拇指大东珠一样的珠子,皱紧了一下眉头:“快些收好吧!如此贵重的东西……日后怕是……” “不止这个。”张云溪又从荷包内拿出一个鸡子大小的椭圆形玉牌,周边是祥云纹饰。在玉牌中心,是三个娟秀中带着锋芒的三个字: 七绣坊。 她将夜明珠放入袋子内,将那个牌子递给自家母亲:“前儿不是那个慈航静斋的姑子来说道吗?就提到过这种牌子,我特特找了小哥哥询问清楚了。刚刚打开的时候就看着,在那珠子旁边明晃晃的。说起来,可是比那个姑子给的值钱?” 张家老太君接到那个玉牌,顿时就明白了。七绣坊在唐末就不怎么出现了,更是在之前的一百年间都没有什么消息。原本以为这个门派已经消亡了,却不想竟然还有传人。 他们这种世家大族,尤其是经历过太真玉环后,如何不清楚这里头的事情。那杨玉环如果不是得到了七绣坊的精心教导,如何会让那眼高于顶的皇帝,放下朝政不管?更不用说,那杨玉环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听说,那内门弟子就是国母也当得得资质。只是,鲜少有听说她们出世的。 “你既然收了人家这个,过一阵子怕是要请人家来做客的。”张老太君叹了口气,她原本就好奇姜家如何会承认那个女子。却不想,人家是七绣坊的。只是不知道,是内坊还是外坊的。这事情,她琢磨还是让小儿子好好查查才是。不过如果对方有意招揽,也得看看对方的意思。慈航静斋是不能想的,不能好好地闺女最后做个妖女一样。 “她说了是让我拿着玩的,母亲若是担心就当作不清楚就好。我倒是看着她,觉得有些个意思。”张云溪挂好荷包,靠着车厢小手指捏着那玉牌来回翻转。那个女人身上,有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生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就故去了。留在记忆中的,也只是一抹苍白的脆弱。 家中嫂子不少,但也都是稳妥爽利之间的。就是外祖母哪里的姐妹,也一个个都没啥区别。她的身份特殊,就是出嫁怕也是要带走不亚于公主的嫁妆。可是她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做一个媳妇,然后做一个母亲。她总觉得,她可以做些别的。更重要的是,她的相貌特殊,若是找婆家也少有不是奔着她娘家去的。那般下去,日子过得也不会舒心。 自从那自称慈航静斋的姑子来过之后,他对于这方面的想法就更胜了一些。但是家中兄长都说了,慈航静斋不是好的选择。可是从汉唐传承到现在的,能够被她的家人看重的还真没有几个。曾经,他们也曾说过若是七绣坊内坊还接收弟子,那么哪怕是成为七绣坊坊间家族也是使得。只是听说,那内坊中的确有些门道的。 可寻找七绣坊如何难,外坊的均不会知道内坊的事情。她们家知道,也是神龙后七绣坊建立的时候,张家显赫也多有了解。后来她们家的确娶了一位七绣弟子做了儿媳妇,这才明白内外之分。只是五胡之后,略有听说那内坊同钟山楼观一般,都是问询天道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是真是假罢了。 女子虽然现在不需要舞刀弄棒,但是要论女子技艺七绣坊绝对是堪称第一的。哪怕不进入内坊,就是请上几个师傅日后也能陶冶情操,不让生活变得沉闷。 张家母女这边谈论,那边安澜上了伊氏的车。伊氏很是好奇,她送给了张家女娃什么东西。 “一颗东珠大小的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小丫头拿着玩就是了。”伊氏听了,只道是贵重的厉害,若是管家怕是早早就将家败了。安澜听了说笑:“横竖我有的多,等太太生日了。让人用小颗的扎了花绒蕊子,挂了梅瓶给太太做礼物。” 听到这个,伊氏想到那七绣坊的传承,但也无奈笑笑。这些东西,对于世家大族其实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品。每家多少都有些传承下来,若是没有战乱只怕也是这般胡闹也没什么。七绣坊隐藏了如此久远,又没有因为战乱破败,这般奢靡也没得什么。 回到家中,安澜就听说贾母让她回去就过去一趟。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你说她找我是为了何事?”她问的是今天留在府内的琉璃。 “这个不好说,主要的还是为了花会的事情吧!奶奶可是有遇到什么人?”琉璃的意思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才让老太太找她。 “应该不会,大家都刚刚回家,老太太又不是皇上如何知道我在那院子内的事情。再说,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一个时辰。放着人手做这种事情,不显得浪费?”安澜在脸上仔细打着玫瑰露,玻璃瓶内的保湿霜和乳液是按照她的要求精心炼制的。戴上了灵石的粉末,额外的细润不说还能够更好地呵护皮肤。虽然色泽上不够通透,但功能却不亚于未来科技提炼出来的那些化妆品。 琉璃想了想,将她的发髻重新给她梳了一下,戴上一个金丝叠坠红宝石的侧凤。扶着她的手,去了贾母的院子。 此时贾母刚刚歇了晌醒过来,正在喝甜汤。看着安澜过来,放下碗靠着身后的引枕和炕柜:“坐吧!今天厨房煮的红豆甜汤,你也用一些?” “这倒不用了,我来之前在哪儿吃的席面眼下肚子还不饿。只是听着老太太寻我,可是有事?” “我就是想问问,这头春的花会可是看上什么好的人家?珠儿的婚事若是光靠着他老子,怕是不成的。”贾母擦擦嘴角,用茶水漱口后等着安澜回话。 “这个……”安澜垂眉低眼的看着斜前方的桌沿儿,略一想:“大舅家的太太,带着我也没有怎么介绍。不管如何我都是第一次去,看了人家姑娘也不是很好。倒是见到了亲戚王家太太还有她们家的姐儿,就是那张家的姐儿也是见到了。两个姐儿都不错,我送了一个白玉镯子坐了见面礼,也不知道那王家太太会不会嫌弃。” “第一次见面,又是别人家的席面。下次见面,在相互赠送一些就好。我们家同王家都是金陵老亲古旧的,倒不用那般谨慎。”贾母点点头,她没想过这个女人能否跟张家说上话。在她看来,那张家女的亲事怕是成不了。预期去想着,倒不如跟王家亲近一些。 她见丫鬟给安澜上了茶:“去年的老君眉,也不知道你是否吃的惯。过一阵子,今年的新茶也就到了。” 安澜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道:“味道倒不是我喜欢的,不过想来到时候这茶在老太太这儿怕也是沉了的。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吃食,到新茶来了老太太就把这陈茶赏了我一些吧!” “陈茶有什么好弄得?”贾母见她不提花会,也只能就着她的话说。 “茶叶蛋啊!弄了鸡子、鸽子蛋的。新茶做了,就是可惜了。正好我这里有去年的滇西玫瑰,那味道必然是好的。”安澜笑着一脸向往,贾母听了摇头笑笑没有吭声。 安澜也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两口热茶才慢慢开口:“大舅子家的太太跟我说,下次的花会在端午前,到时候必然是有帖子送上府额。开会的,据说是往年头春的忠诚王太妃。到时候,不如我跟弟妹一起去。这当娘的看,总比我这个半路过来的伯娘好不是。我年纪轻轻的如何明白这个,自己的婚事还是迟了的呢。” 贾母听了也觉得在理,便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好事。往年第一次也都是忠诚亲王府做,只是今年听说开春身体不适就没得开。我跟她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想法。” “哎!”安澜笑着点头,不再吭声。贾母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打发她回去休息休息。 回到自己的屋子,脱了鞋拆了钗环发绳,只是编了一跟乌黑的辫子在身后。安澜舒爽的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整个人因着中午席面的酒劲有些昏昏欲睡。 贾赦下朝回来,跟熟识的人寒蝉完,又吃了些酒回到家中就看到一幅美人春睡图。看着他有些心动,转而又想到这女人的彪悍,愣是熄了心思。他的内伤刚刚好,眼下也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他让丫鬟细声,自己换了外衣,上了炕。隔着一个小巧的桌子,看着那美人的容颜,他竟然觉得有些痴。 安澜本就是步入先天,这些日子又长时间在坊内进行训练,如何感觉不出视线。只是睡意上来,懒得搭理。但是那视线过于火热,让她不得不张开眼睛。看着贾赦的表情,她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对于贾赦这个人,接触这些时间除了相貌不错外,倒是没有对原著中那人的厌恶。他本人也是个人中龙凤的,更不用说花间派的修炼,更是让他身上多了一层清韵出来。只是平日里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面具,到时看着猥琐了。不过眼下,但是有些痴呆。 “吸……”贾赦连忙吸吸口水,用袖子擦擦嘴角。他也不过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男人,眼下却如同少年郎一样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安澜笑着捶着枕头,笑够了才开口道:“我今儿见到张家那个女孩儿了,看着倒是个活泼伶俐的。只是……那女孩儿身上有外族的血统。浓厚的很,看着跟胡姬差不多。你可是有个准备了。” “胡姬?”贾赦闻言楞了一下:“金发蓝眼睛?” “那倒不是。”安澜单手靠着枕头撑起头:“发色棕红色的,很是艳丽。就是那眸子,也跟琥珀一般。若是成年,必然能够吸引足够多的青年小子。只是不知道琏儿是否能够接受。” 她说的是实情,当初若非张云溪的生母的生母是棕发来自西北的胡姬,也不会嫁到张家做妾。 贾赦坐起身,摸了摸下巴:“这相貌是不是偏西北一些了?” 看着他皱眉,安澜平躺着:“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没得什么。她必然会以张家嫡女的身份出嫁,嫁妆什么的也定然是多的。张家老太君对她,是足够的好。我看着,到时如同亲生母女般。只是,这媳妇终究不是你我,而是琏儿的。你问问琏儿的想法,我让人画了画相你带过去。我送了七绣坊的玉牌给她,说不定过几日就有邀请。” 贾赦点了点头:“你让人把画像给我,晚饭的时候我在书房同琏儿一起用。顺便问问他的意思。” 安澜给身边的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嬷嬷便走开去弄画像了。安澜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吩咐道:“将今儿见到的王家小姐也画上。” “怎么要画她?”贾赦是不愿意给王子腾家结亲的,不是王子腾这个姻亲不好。而是她们家的女儿,有一个王夫人就够了。若是再来一个,怕是受不起。 第13章 贾琏选妻 晚饭安澜是一个人吃的,自己一碗粥,搭配上各种什锦小菜,两三个奶饽饽味道很是不错。 贾赦拿了画像,让人备了小的席面喊来了贾琏。父子两个人在书房中,用了酒菜后贾赦将两幅画递给他:“今天你太太去参见花会,见到了那王家和张家的姑娘。据说都是不错的,虽然眼下年纪有些小。但若是现在商谈,到日后成亲怕也要个四五年的样子。你先看看,觉得那个合适。我是不赞同你选王家女的,毕竟这家里面有你二婶一个就够了。” 贾琏看着自家老子严肃的表情,慎重的接过画卷,打开后入眼的就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儿。装饰精致。漂亮的凤眼儿中,满是得意之色。看得出,是一个性格泼辣的。他性格沉稳,虽然带着些油滑但还是过于沉闷的。在娶亲上,他倒是希望有一个活泼一些的。 他知道这是王家的女孩儿,只是泼辣和活泼上让他想看看另一个。 打开另一个画卷,他瞬间被里面的女孩儿吸引了。女孩儿身材纤细,带着一些妖娆。绘画的人手下功夫很好,几乎画出了精髓。更让贾琏吃惊的,是女孩儿的发色和眸子。他可以想的出,那必然是一个精灵般的女子,日后成年必然是妖娆丰盈的。想到这,他的心便痒痒的。 想着那眸子中闪出的灵动,必然如同琥珀一般,他就有些痴。贾赦看他的表情,就多少明白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她便是张家的女孩儿,虽然是庶出但是出嫁的时候必然是嫡女的身份。张家女孩儿少,哪怕是庶女也是宝贝。你太太说,若是你有意与她,她可以用亲传弟子作为聘礼为你求娶。” “这不会让父亲亏欠太太颇多吗?”贾琏是看得出的,自家太太此时还是处子。自家父亲并没有的手,这里头有些什么门道,他是不知的。但也清楚,必然是有协议的。 贾赦摇摇头:“她怕是看上那女孩儿了,为你娶亲是假,给自己寻弟子是真。只是,这事情横竖你都得便宜。至于我跟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贾琏点点头:“若是如此,就望父亲做主了!” 贾赦点点头,儿子的选择他是赞同的。除去那个女人,单单是这女孩儿的娘家,就比那王子腾更合适。洛水张氏,可不是王家那等战乱而起的书生人家比的。有那么一个家族的女子做了主母,日后的儿孙教育就远高于其他。看看眼下的贾政,就知道这其中的差距。 现在人家,哪怕是女孩儿生的再好,都没得那家世家想将女孩儿送进那地方的。可看看他那个弟弟,若是日后那元春得势,说不得就能尾巴翘上天去。 确定了儿子未来的婚事,贾赦虽然还带着不确定的担忧但多少,还是有候补的。实在不行,再选那王子腾的闺女也可以。若是个不成事的,过三个四五年的死了去重新换一个也是可行。 看了一会儿最近的朝政册子,考核了一下贾琏最近的学习情况贾赦就回到正屋。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刻,只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原本女人同丫鬟说笑的声音,此时一点都无。他皱了皱眉:“太太呢?” “太太出去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让老爷先歇息。”回话的是夜里此后的璎珞,她给贾赦弄了热手巾,净面后让粗使的婆子弄了热水,贾赦知道必然是门内事情他也不做多干涉。都是习武之人,高来高去也是轻松更何况那女人已经先天。 安澜本来泡澡很是舒爽,但是暗中的药传信说,有人闯入京城分堂说是要见她。眼下管事的做不准对方的心思,只说是张家来人。同时,对方拿着的是内坊通行的玉牌,管事只是外坊的也做不得主只好通报过来。 安澜对此有些意外,她擦干身体换了一身桃花春水的高腰长裙,抹胸是白底桃红包边的。上面绣着春枝桃花红的图。外衫罩着一广绣长衣,桃红也明黄过度可见染色上很费功夫。 因为事情有些奇怪,她没有坐车出去而是选择了夜间长途的轻功。七绣坊的轻功以轻盈曼妙著称,分堂所在地距离荣宁街并不远。两次轮转,跳跃轻飞就到达了地方。 坐在小院内的张敬初看到那块玉牌的时候,就有些吃惊。玉牌一面是七绣坊,另一面却是一只隐藏在云雾中的凤凰。根据张家内部的记载,这恰恰是七绣坊内坊的标记。他很是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何目的。想了一个下午,想不出事情来。就是上了chuang,也变得寝食难安。最后,他拿着玉牌闯了七绣坊在京城刚冒出来的据点。 他昂头看着如同漫步平地的女子,她在空气中轻盈曼舞。然后飘然而下,一头青丝飘散空气中,只是在鬓角的地方,带着一朵鲜嫩的粉红牡丹。 “张家公子……”安澜语气缓慢,她如同下楼梯一样一步一步的漫步下来。然后慵懒的坐在已有人抬过来的贵妃踏上,罗裙飘然,看得张静初有些眼直。 他单手握拳,在嘴边咳嗽一声将那牌子从小石桌上推过去:“我只是好奇,你给我小姑姑这个,是个什么意思?” 安澜看着那玉牌,眯起眼睛笑道:“张公子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慈航静斋对我妹妹也很有兴趣……”张敬初想了想这么说了一句。安澜听了,却笑了。眼前的青年,也不过是戴冠刚过的年纪。看起来,却是少了沉稳多了一份张扬。若不是那头梳拢的仔细的发冠,换上一个毛寸反而更适合。 她这样笑着,笑得基本看不见眼睛。青年显然是被她的笑弄得有些炸毛,手掌不断地收紧放开。安澜笑够了才再次开口:“我七绣坊可比不上慈航静斋,那般有思想、有理想、有抱负、有开拓进取的精神。这东西……”安澜勾勾手指,那在桌子上的玉牌嗖的飞入她的手中。张敬初显然被她这一手镇住了。他深吸了口气,平息内心的紧张。能够做到如此明劲暗发,就意味着不是暗劲末期就是先天。看着年纪,先天不可能但是暗劲是一定的。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刚刚摸到暗劲的门道罢了。 女人说的话,他大概听了明白。虽然是恭维的话,但怎么听都怎么刺耳。不过这话他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只是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他垂眉没有吭声,安澜也不着急。眼下夜色上来,的确很多人都要入睡的。但是这对于曾经经常彻夜通宵,不到十一二点不上chuang的她而言,这时候还早的很。 过了半天,张敬初才慢慢开口:“敢问尊下……是……” “我是坊主呢!”安澜说的及其轻巧,如同说今天晚饭不错一样。她旁边已经有丫鬟端了一盘子晶莹剔透的青白皮的葡萄,看起来似乎是刚摘下来的一样。内坊的时间有加速,里面的偶仆很是尽职。 安澜拿了一颗,塞入口中。皮薄肉厚,还没有核。甜滋滋的滋润着她的味蕾,很是美味。而一边的青年显然有些震惊,他瞪大了眼睛:“那……为何……为何……荣国府……” “我乐意啊!”安澜笑了起来,拿过一边的热手巾擦擦手指,笑得开怀的将那玉牌扔给他:“既然你找了过来,倒不如说个明白。我家老爷觉得你们家的小姐跟我们家的哥儿挺相配的,想要结为姻亲。琏儿那孩子,是此代花间派的传人。虽然说堪堪明劲,功夫上也不是很好,但是日后说不得也是个裴矩般的人物。我也觉得这婚事尚可,但是你们家素来门第高寡。曾经为了女儿不嫁皇室,都跟皇家闹翻过。如此,我也只是出了个礼。我在这里保证,若是姑娘嫁进来,我就给她亲传弟子的身份。要知道,眼下我还没有徒弟呢!贾琏那头,可也保证日后不纳妾,不外娶。” “不是……这个……”张敬初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他挠挠头那是他的小姑姑。他如何做的料主? 安澜看着他憨傻的样子,感觉额外可爱。撇撇嘴:“我是先天,日后是什么难说。内坊堪比钟山,你大可原话说回去就是了。要不,你就当不知道。我看你似乎是瞒着家人独自出来的,这夜色也深了。夜里高来高去的,若是内红蛇卫或者内府令的看到了,也是个麻烦不是?” “是!”听到先天,张敬初一改之前看女人的目光,变得恭敬起来。张家男孩儿的基础教育中就有一点,那就是不管性别老少,尊重强者。 安澜端着盘子起身:“行了,今儿的就到此为止。”她拿着盘子,快速的攀上房顶,然后飞跃空中。华丽的转身飞舞,消失在张敬初的视线中。 张献铭知道小儿子拿着玉牌出去,就知道不好。他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直到张敬初回来才拿着茶碗喝了一口就扔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混账东西。” 看着老爹扔过来的东西,张敬初也不敢躲只得让那碗茶砸在身上。茶碗落在地上破裂,茶叶倒是在他额头固定了席位。他无奈的用袖子擦擦,坐在一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老爹发脾气,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可是虽然得到的消息很震惊,但他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自从大哥去昆仑后,老爹就生怕他这个儿子也不见了。整天看的比他媳妇还厉害…… “你去干什么去了?”张献铭坐在椅子上,怒瞪着自己的小儿子。 “去问问情况,说来也巧竟然碰到她们的坊主了。爹,你猜那女人是谁?” “我管是谁?你老大不小的了,还想纳妾怎么找?你媳妇不好啊……多好的姑娘,跟了你这么多年。生了四个孩子,你还想怎么着?”张献铭的火气,如同那炙热的岩浆,一碰就烧灼一片。张敬初无奈的用手指蹭蹭鼻子: “我又没说那个。”他嘟囔着,张献铭看了他一眼。很是上下扫了扫:“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她就是今儿给小姑姑玉牌的人,不过这事情……说来,我倒是觉得得跟奶奶说说。”想到对方的提议,张敬初为难的撇撇嘴:“人家是给继子寻儿媳妇才给的。” 张献铭本还想问,什么事情要惊动你奶奶。结果听到这个,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张家女孩儿少,三四代都未必有一个姑娘。所以哪怕是庶出、偏房什么的。甚至是外面一夜风流做下的,那都会带回家当宝贝养着。 “贾赦如何会跟七绣坊扯上关系的?”张献铭皱皱眉,他负责的主要是族内这些阴私的事情。对外的武林、暗杀调查等等。对内的监察。对于四王八公,他都是有监视的。只是平时不怎么注意,不管如何都跟自家牵扯不上。 “这儿子不知道,只是那女子已经是先天。说是愿意用亲传弟子的身份给小姑姑做聘礼。” “先天?”张献铭更加吃惊了,这可不是年少就能得。七绣坊的功法本就是女子的,说不定是驻颜有术?他内心怀疑论多多,一瞬间想了这里想了那里的。乱七八糟的愣是让他弄出了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楚。 “嗯!”张敬初点点头,他略略一想:“实际上,这事情儿子觉得仔细查查,说不得还是不错。不说这弟子身份,那贾琏据说是花间派的传人。” 花间派……张献铭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现真相了。他想了想起身拽着张敬初的袖子:“走,去找你奶奶。” 张家老太君此时正跟张家老爷子点灯下棋,两个人你偷我一个子,我乱你一步的正玩得开心。突通过窗户看着老儿子带着最小的孙子过来,似乎后者还不怎么情愿。两个人对视一下,让人撤了棋盘摆上茶点。 “这是怎么回事?”张家老太爷看着两个儿子,口气有些不好。他本来快赢了的,都是这两个捣乱。 “是这样的……”张敬初在自家老子捏了一把后,将自己夜遇都交代了一下。二老听到,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奇遇。不过张家老太爷还是训斥了小孙子一顿,让他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张献铭在儿子说完,老子训斥完后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之前这小子说,那女人是七绣坊的坊主,儿子就有些打鼓他怕是被骗了,那荣国府如何京城没有哪家不清楚地。但是听到那贾琏是花间派的传人这上头,儿子倒是有一种猜测。兴许,那女子就是花间派此代的护派使者。前一阵子不是有说,慈航静斋打伤了此代的花间派的传人吗?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得不李代桃僵的称谓刑家女,代替出嫁进入荣国府好靠近照顾。至于贾琏如何得到花间派传承的……儿子倒是觉得,兴许可以从姜家下手。” 张老太爷听了点点头,张老太君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眼下,只是婚事的问题。他们家虽然照顾女孩儿,但并不会让女孩儿学习武功。毕竟,张家传承的功法过于霸道,不然也不会女娃难得。就是出嫁,也是嫌少有生女孩的。 张老太君看着自家老爷:“我琢磨着,这事情眼下只是老小的推断,我们自己的猜测。只是经过今天这一次,怕是本来我不想过早接触的也得早早安排了。眼看就要到清明了,不如我到时候下个帖子请她一起去上香就是了。” “这倒是个法子,只是还得将姜家的请上。”老太爷点点头。其实他们夫妻的年龄都不大,都是五十多而已。但是家中子嗣繁盛,反而显得辈分大了不少。 安澜回去将葡萄让人送到贾琏哪里,她留了一些。贾赦不爱吃甜的,也就剩下小的了。迎春年纪好弱,这东西也吃不得。让人弄成汁液,怕是也会因为厨房人多口杂的容易泄露。 贾琏看着晶莹剔透,洗干净的西域无子葡萄,顿时胃口大开。他也是知道,这东西怕是要连夜吃掉的。不过也不是很多,只是垫垫肚子的样子。 四月初八,过了清明正好是雨水滋润的时候。张家的帖子,在贾母以为这婚事彻底没的弹得时候,到来了。想着那张家老太君,贾母本来想让安澜带着王夫人一起去,但考虑一二还是放弃了。只是交代,上香后回来她那里说道说道。 安澜对她的态度,不知可否。她觉得,这老太太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脑子想的貌似却到了六七十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丈夫死得早,更年期提前了。 龙岩寺,是开国的时候一位高僧筹资修建的。在京城郊外的云山上,山路并不崎岖但是雨后石板湿滑,到底是不怎么好走。 张云溪站在伊氏身边,行走轻松到时让伊氏好生羡慕。张老太君虽然五十多岁,但看着倒比年轻人还要有劲头。张云溪跟在她身后,拎着裙角小心的走着,生怕地面的脏物弄污了裙带。 张老太君并没有找安澜说话,而是跟伊氏聊的开心。安澜也不介意,只是看着张云溪,很是慈爱。 张云溪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停顿休息的时候看向她。安澜眯眯眼儿:“我有办法让你不弄脏裙子,还能很快的上山。可是想?” 张云溪低头看看湿滑的石板:“你会功夫?” 她是知道那些私密的东西的,虽然大侠高来高去的对普通人家的女孩儿都是话本故事,但是她却是知道的。家中功夫好的,她见的多了。、 安澜伸手递给她:“会的哟!” 张云溪看了看那只手,手指细嫩柔白,带着通透的干净。她看了看前面的母亲,又看了看自己新穿的通身红的衣裙,昂着头一副我还不怎么乐意的样子将手递了过去。安澜握紧她的手,一用力就将她拉入怀里。此时张姜两家上山上香,道路都是清理过的。张家的人似乎早早就弄干净了四周,没得外人。安澜有意促成这桩婚事,也就不怎么在意那些。况且,天气好,空气清新她也想在空中飞舞。 张云溪落入她的怀抱,微微尖叫了一下。让伊氏和张老太君都停下了脚步,二人只听到空气中一声噗的声响,就看见一个如同盛开的墨黛牡丹的人,带着一抹嫣红上了天。 第14章 我想拜师 安澜今天穿了一身白底过渡色青黛墨的长衫,裙子是底边向上渐变淡色的黑白。张云溪窝在她的怀里,被她一直手臂固定着惊讶的看着四周的美景。每一次跳跃,都会在空气中飞行许久。抱着她的人,总是会在空中曼舞一样旋转,很慢但是却很美妙。她想着,若是在地面看,怕是会看到一朵美妙的花。 安澜在距离寺门不远处落下,没有猛然落地的坠感。很是轻柔,如同原地踏步而上。安澜将她放了下来:“感觉可是好?” “嗯!”张云溪低头小声应了一下。 长老太君看着女儿被抱着飞走,着实吃了一惊。这等子的功力,可是比她那舞刀弄棒的小儿子要好的多。想着说到的先天,她突然间明白这就是差距。伊氏想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安澜会如此做。不过既然张家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必要从中做梗。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登上山门,看着黄墙的寺院。门口已经有小沙尼等着,看到今日约见的香客上前两步合十念着口号。张老太君也回了一礼,带着一份虔诚。伊氏跟着行礼后,安澜倒是没有做什么。一直打量她的张云溪好奇的拉着她的衣袖:“夫人为何不还礼?” 安澜低头看着她:“我修的乃是那天地真一,而这是西方佛事。本就不是一体的,如何拜得?姑娘可是信佛?” “家中长辈多是信得。”张云溪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实际上她这个年纪怕是连佛经都未必读过。询问,也不过是周围人都做了,唯独她没做的好奇。 安澜扭头笑着拉起她的手不同于张老太君和伊氏走的侧门,她是昂首挺胸拉着张云溪走过了正门。两个沙尼很是错愕。这么长时间,寺庙虽然没有国寺隆昌香火丰盛。但说到底,人们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正门可是只有神佛菩萨可以走的。 张家老太君看着她的举动,神色暗了一下。她低声询问:“将军夫人可是第一次拜寺?” 她问的含蓄,但是安澜回答的却很直白。她看着那高高的佛塔和前面的殿宇:“西方佛脚的兴起,本来是天道正统后的最后一劫数。定的是天地气运,万物归本。人族兴起,而蛮荒隐蔽。我修的本就是哪天一本真,信奉的也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万物生灵,盘古道统。这庙宇神佛的,必然是不拜的。” 她在变相的告诉张家老太君,她是修真之人。修真者,传承的是昆仑脉系,人族隆兴的道统。遵从天地法则,追逐那一线生机逆天道而求大道。若是小了说,也就是顶上三花拜大罗天仙。往大了说,舍身成圣也未必不可。看的,就是这天地命数罢了。 听到这话,张老太君看看自己的幺女。想了想:“云溪,去给佛祖上柱香。” “哎!”张云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了一遍的香殿然后在殿前香炉内插入。香炉不高,看得出是一个矮炉。 安澜看着她,咪。咪眼脊背挺直的看着。张老太君在一边也看着。她知道,刚刚那些话已经是试探的诚意。但自己这么做,必然是驳了对方的意思。说到地,兴许对方若是知难而退了这事情也就没得谈了。她也是试探,赌的是对方的诚意。 安澜参观了一番殿宇设计,四个人笑语嫣然的用了素斋离开重新步行下山。 站在山下,各家的马车前安澜本来准备上车,突然间想到之前张老太君让走了正门的张云溪上香,眉头微微一锁。她广袖轻甩的走到还没上车的张云溪面前。手指勾勾,一方玉佩从她的脖颈间飞跃而出。那是昨日的玉牌。她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玉牌,然后两指如剪刀轻易地将挂坠的绳子弄断。 她手指用力,轻轻揉捏那玉佩就如同粉末一样飘然而落。张云溪看着那粉末,心神焦急。她总觉得,她似乎失去了什么。想要抢夺回来,却没的机会。一边的张家老太君也是吃惊她的举动,她似乎觉得自己似乎坏了什么事情。可作为张家的当家太君,她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并没有吭声。 安澜声音轻柔,带着丝丝的甜意:“兴许是天意如此,我本以为你我有师徒的缘分。你的天分不错,只是可惜了。你我缘到此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飘绕走向自己的马车。上车走人,似乎干脆的一点泥水都不带。 张家老太君看着离开的贾府的马车,皱了皱眉头拉着张云溪的手也上了车。一路上母女都没有开口,只是张云溪很是失落。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母亲虽然不是亲母,但是这么些年的细心照顾,远远要比亲母强的多。她更愿意的是,就当那出生是个故事。但是见到那个一身功夫,她十分的向往。张家是有规矩的,女孩儿是不能学习功夫的。就是女子的技艺,也不过是看着教养的母亲,是否选择。 她自幼就听到家中下仆的话,很是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只不过是庶出罢了,必然是不能相忘长姐那样的婚事。更不用说,日后若是想自在的活着,还要在嫡母面前,好好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但这不能消减她向往外面的心思。 她年幼的时候,曾经跟甄家的姐儿关系甚好。就是长公主府的几个姑娘,也是能够说在一起的。她们的身边,多少都会有一个慈航静斋的姑子没事看望。那时候她是羡慕的,虽然是学习了一些花拳绣腿,可她们是比她要自在的。 她知道兄长呵护她,可那些的前提是,她是一个乖巧的张家女。自在的,选择自己的日子,甚至违背父母并且得到谅解的。只有她的长姐才能做,因为那是母亲嫡亲的女儿。最关心的,也是女儿的幸福与否。 她低着头手指间捏紧的是哪根曾经挂着玉牌的绳子,玄色的绳子是她连夜对着灯自己用细线打出来的。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陪了她一个晚上罢了。其实,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嫁给贾琏不是什么难事,至少她飞了出去。就是日后,小心应对的也不会是那些礼教规矩。 张老太君心事有些重,那女人武功如何今日必然会有人说给她相公听。原本也是说了今日试探的意思,若是女子不错做了婆媳也罢、师徒也好只要她喜欢自家女孩儿,不管教导什么进入七绣坊的内坊就是一种最好的收获。但是她一时间有些气不过,愣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怕是再让人来谈顶多也就是一个婚事了。女儿是个好孩子,若只是嫁人那么京城里合适的多了去了。类似贾琏那样的,更是不胜凡举。 她看着张云溪低着头捏着那根绳子,有些心疼。她是知道这些年女孩儿是如何兢兢业业的活的。张家女孩儿贵重,这是不假。可是出了门子,嫁了人日后给别人家做媳妇,就不贵重了。就如同她看自家的那些儿媳妇一样,若是儿子不喜欢大不了换就是了。别人家的母亲,定然也是如此想的。她不想让女孩儿日后离开了家,过得不好。只能私下弄一些,让她明白日子的难。 可是看着她那水润的眸子,似乎有了要哭的架势。她却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俩想着不同的心事,安静了一路。 张家老太爷看着沉默寡言,回来也不欢笑就回到房间闭门不出的女儿,看看自家夫人。 “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了?” 张家老太军看着自家夫君,想了想将之前发生的说了一遍。末了抿了抿唇:“原本我们看重的,就是她那个承诺。眼下甄家太妃慈航静斋的还在上面,新一代的慈航静斋的圣女还没有出现,眼下皇子中能够上位的也是看不出来。她说了那番话,我就觉得不舒服只是让云溪给佛祖上了香,谁知道就这样了。” 张家老太也看着自家夫人,叹了口气:“云溪的身份尴尬,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好的门户,宗室是不愿意的。她的相貌有极似她娘,就是进了门子除非是没有婆母的人家。可那样的人家你愿意吗?眼下世家门阀中,有哪户人家是那般的?当初慈航静斋的人上门,我曾想着若是能成为难一下,说不得同意也好。至少凭着我们张家的门面,云溪入宫也会好。可皇上的年纪跟我一般无二的……” 他摇摇头:“那丫头,看着也是想要的。她自幼看着老小子飞来飞去的,可是家有家规。” 张家老太君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说话。她总不能开口上门去找人家,更何况是她们家的来求自家的女儿。还不兴的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拿拿架势? 张家老太爷是明白自家夫人的,也没有在这事情多做文章。只是用了晚膳后,特意吩咐了一下婆子照看好自家的宝贝闺女也就是了。 张云溪进入房间,就趴在chuang上呜呜的哭着。她似乎从未经历过如此的委屈,总觉得丢失了顶顶珍重的东西,伤心难过之余更多的是失落和对于未来的不确定。 丫鬟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哭,也只能小心的劝着。等着她哭够了,就拿了冷手巾帕子给她擦脸敷眼睛。 独自一个人用了晚饭,她吃的不多。缩着身子坐在chuang上看着外面的灯光发呆。第二日早晨,简单的吃了饭食她就让人弄了马车,说是要去街面寻寻乐子。张老太君想着,她怕是一夜心情都不好,也就由着她出去了。 安澜接到张家女孩儿来访的消息,很是楞了一下。眼下荣国府的事情没有她什么,她只是没有想到那女孩儿竟然找到了荣国府来。让人带着去了七绣坊在这里的堂口,毕竟不能让贾母和贾府的人过多的知道这个事情。让人将门口的小厮封嘴,弄了个消失才算遮掩了过去。 依然是那日的庭院,只是此时坐在石桌旁等待的不是年轻的后生而是精灵清秀的女孩儿。女孩儿见着一身大红过来的女子,那高高的发髻和上面精致的钗环可以看出女人之前是用心装扮了的。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如同盛开的花王牡丹一样的女人,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额头很是用力的磕在石板地面上:“请夫人收我为徒!” 她动作迅捷,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安澜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她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纯金的护甲上面,是点翠的孔雀尾羽。上面的孔雀头,衔着金链子下面吊着小巧的金丝笼子,里面是闪亮的宝石。看不出是什么类的,但是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安澜歪歪头,单手抚摸着唇角看着她匍匐的小小身子:“我记得,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她是个信佛的人,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丝的空灵。张云溪小小的肩膀松动,她握握拳:“……”她张了张嘴,平日里伶俐的口舌似乎失去了作用。只是有磕了两个头,砰砰的响声让周围的人都觉得疼痛。 安澜向来就不是心狠的人,不然也不会见着那贾琏也会心生恻隐想着给他弄个比王熙凤好的媳妇。她叹了口气,弯腰将张云溪拉起来,用绣着红丝金线牡丹的手帕给她擦去额头的泥土:“罢了罢了……我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若是你父母,在日后能够同意你的婚事,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就是了。” 说着,她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块一模一样但是色泽更加柔润的白玉佩出现在她手中,她将玉佩放入张云溪的手中:“拿着这个回去见你的父母,这是灵玉雕刻的,不过不是给你。只是算作一个媒介,横竖你年纪还小。这个玉佩可以让你在码头看到我七绣坊的接引船,每个月二十日入坊学习。没有身份,也没有什么背景。若是你能够在三年内,夺得外坊头筹,当初允诺的我必然会再给你。若是你资质就到那里……。”说到这里,她没有开口继续下去。 她会给这个女孩儿一个机会,为的就是让这个女孩儿的决心不会浪费。但是,这不等于她对于之前的事情不生气。她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看戏归看戏。怜悯也是一种情感,但她终究是要走上哪问天之路的人。 张云溪看着手中的玉佩,点了点头:“我是否可以带一个婢女?” “坊中弟子都有偶仆伺候,你只能是只身一人。我不会再见你们家任何一人,三年后我等你的成绩。”安澜抬抬下巴,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冰冷。张云溪低头看着掌中的玉牌,点了点头。重新下跪磕头后,转身离开。 她走的坚定,一如她一夜之间的决定一样。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有额外的忧郁。她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和对未来的期盼。 张家老太君在她前往荣宁街的时候就被人通报了,她很紧张女孩儿是否会受到欺负。只是看着笑脸嫣然的女孩儿,她顿时松了口气。知道笑着,必然不会太过于尴尬。只是那额头的青紫,看着就是心疼。她连忙让人拿了药膏: “这是如何弄得?可是受到欺负?”她自小心疼着,当着孙女一样爱护长大的。虽然有一些心酸训练,但也是手心里呵护的。 张云溪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重新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这是进入七绣坊的钥匙,凭着这个我就能去外坊学习。她说,若是三年后我能以第一的成绩学出来,就让我坐亲传弟子。” 听到这个,张家老太君瞪大了眼睛,然后爱怜的摸摸她刚刚贴上膏药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会就这般莽撞呢?” 张云溪摇摇头:“母亲,是女儿不孝的。但是……但是……”她低着头,啃咬着嘴唇:“女儿也是没得办法。若是嫁人,女儿的相貌如何母亲是知道的。有那个正经人家,愿自己家的主母长的跟歌姬一样?嫁人本就是难得。好的人家,未必能允了。不好的,女儿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原本,也是有着入宫随便分入那个王子府的想法。可终究,女儿还是想拼一下。” 她抬头看着张家老太君:“母亲……女儿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就觉得必定是有缘的。女儿想成为她那样的人,什么事情都由的自己做主。就是嫁人,也有的自己的本事。受不得欺负的。” 张家老太君看着她恳求的眼睛,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罢了罢了……家里就是你小的。就是养一个老姑娘,母亲也是愿意的。不求你日后霞披在身,只要富贵安康就好。世间对女人多有苛待,若是能够谋得一时的自在,也是不枉这一辈子不是?” “谢母亲成全……”张云溪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她扑在张家老太君的怀里,呜咽的流泪。 张家老太爷听到这事情,跟几个儿子商量了一下觉得也是不错。横竖也是三年的时间,那贾琏也是个小的。日后如何,暂时还看不出来。既然人家说了等三年,他们何必要着急一时? 第15章 甄家大胆 这头张家不说,过了清明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小选的时候。此时的贾家一片忙碌,选秀不仅仅是给皇帝选择嫔妃。更是为宫内需要出宫嫁人的女官选择继任者。女官不同于留在宫里的嬷嬷,她们多有司职不说,品级上也是跟前朝的男官相对。这样对于女子的要求,就更为高深。同时,也是给想要嫁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提供一个机会。 贾母看重的就是这样一个身份,不仅仅看着没有威胁同时上位的可能也是有的。比照起那些被皇帝御了的宫女,日后高升的机会也是好的多。 安澜看着那一老一少,婆媳二人的忙活,只是在一边看着装清闲。原本贾母也是意思意思的让她跟着看看,她给了迎春还小需要照顾为由推了开去。 此时的迎春,跟她的感情很是不错。眼下那奶娘看着还是个好的,安澜琢磨着这可能同她给奶娘的丈夫找了一个好工不说,还给了不错的月钱和吃食有关。更重要的是,安澜让奶娘每三天可以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毕竟都是在京城中的,耽搁个半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眼下迎春成了大姑娘,那个包厦重新返修,安澜按照自己的设计,在里面增加了洗浴的浴室和不需要便桶的洗手间。就是马桶,都改成了虹吸式的。贾赦看了一下,觉得新鲜的同时也觉得不错。此时正琢磨着要不要在正房改出这么一个来。 不过,迎春到底年幼。虽然屋子里面用的漆料都是天然的大漆,不过安澜觉得还是到了秋再让小姑娘入住的好。 四月十六,这一天天气不是很好。早晨的时候还能看到天空晴朗。但是到了日头本当空的时候,却有阴云从远处飘了过来。不多时的,天空就蒙上了一层细雨。 选秀的时间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京城人家的女孩儿都会在日头上来的时候才会到。安澜没有跟着去,贾赦以头疼为由也退了去让贾母很是抱怨。说若是日后元春有了好结果,还不是他这个做伯父的跟着享福? 结果贾赦回道:“我一等将军的女儿可比不上荣国公长女。” 是了,元春在登记的牌子上写的是荣国公府嫡长女。 这么写也没有错,至少眼下这座府邸还是荣国公府。赦造的,可以世袭的府邸。当然,爵位上面就只能降等了。 元春是这里出生的嫡女,年纪最大必然是嫡长女。不过这个是按照没有分家来算的,若是日后分了家贾母过世贾政必然是要搬出去的,到时候还得另有说到。 迎春是贾赦的嫡长女,这事情是贾母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她也清楚,只要元春在宫里站稳脚跟。那么就算日后迎春也被她那没用的爹送进去,也是没得出头。她曾经是皇帝身边的女官,如何不会明白那里头的道道。 王夫人没有在乎这些东西,她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实际上,对于元春进宫她是矛盾的。她不愿意被一个小门小户的继室压着抬不起头,毕竟她身上的诰命也只是一个五品。可她又不愿意,毕竟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别说女官了,就是妃子有的时候也能死的莫名其妙不说,还连尸体都未必能够找到。 第一日的选拔只是检查身体健康的程度,至于学识如何、性情如何都需要日后住进储秀宫内,由宫女嬷嬷细细观察报告了主子后,才能断定。不过好在,过了今日明早就会回来。 元春过了初选,内心十分激动。她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道日后若是再看到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是,看不到这些却能够看到那宏伟的宫殿,在那个富丽堂皇的世界生活。这让她忽略了即将产生的离别。 回到家中,叽叽喳喳的窝在贾母身边,说着自己在宫中的见闻,说着这家的姑娘,哪家的姐儿。贾母笑容满面的听着,只是王夫人看着觉得自家姑娘可怜。可眼下已经过了初选,老太太又对这件事情十分看重。眼下她们二房的荣华,都是靠着老太太的。为了珠儿,她也没的办法。 三日后依然是家中的小巧驴车,送着元春再次进了宫门。王夫人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她呆在自己屋子后面建立的小佛堂中,不断叩首祈求着菩萨能够开恩。让她的女儿一路顺风,让参考的儿子能有一个好前程。 在安澜念叨元春入宫是否过早的时候,一个月后元春留了牌子回到家中。只是留牌子,却没有进行安排。这样的很多,大多数看着不错的女孩儿因为年纪小,上面的主子都会留下牌子却不做分配。这样的结果,贾母虽然有些失望但觉得也许三年后的选秀,就有了机会也说不定。毕竟女大十八变,眼下元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三年后可不是张开了。 贾母有了这样的想法,王夫人却觉得歇了口气。这口气下来,她也就病倒了。喊了太医来看,顿时贾母欣喜贾政开怀。王夫人有了,据说已经两个来月了。安澜算了算,似乎是她进门子前后的日子。对于这个孩子,她很是好奇。此时王夫人的肚子,可是一点怀有灵胎的感觉都没有。她虽然只是到了先天,并没有修真。可是她身边的侍剑可是有修为的,如何判断不出来呢。 这么想着,她拖着下巴手指在空气中画着圈圈。思考着要不要专门派一个人看着,是否什么时候,王夫人的肚子上就会有灵气冒出。 可是这么想着,也让人做了。就是等到王夫人快生了,她也没看到什么灵气。胎儿的先天之气有限,跟那种灵胎转世比较起来,可是微弱的多。王夫人的肚子此时已经是九个月了,眼看着就要瓜熟蒂落。贾母整日都笑呵呵的,管家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说过要让安澜接手。王夫人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管着家中的事情。看着倒是辛苦的很。 十月的天气,格外的寒冷。虽然霜降了不少,但是雪倒是还没下。 迎春已经能够走的很稳当,虽然还需要人抱着,但是却能够跟在安澜身边,呆上一会儿。 看着天气好,安澜拉着迎春的手,在院子后面包厦前的小花坛之间绕圈圈。她思考着,原著中说贾宝玉应该是在春天出生的。可是眼下看着,王夫人怕是到了十月就要生。难道这个孩子不是贾宝玉?想到这里,她想起了还没有出生的探春。此时家中最小的孩子就是迎春,而探春是在王夫人怀宝玉的时候有的。不过根据下面人送上来的报告,从她进入荣国府到现在,贾政只去过赵姑娘房里两次。 是的,赵姑娘。而不是赵姨娘,因为此时的赵姨娘还是贾政的通房丫头。怕是要等到有了孩子,才能升任姨娘这个身份。 考虑到这里,她想着说不定这个孩子不会是宝玉。有可能是被她蝴蝶了的贾探春。不过这样想着,也算不真切。到了晚上,她让人仔细给王夫人做了探查。修真者的能力,如同有了b超一般。很容易得出王夫人肚子里的情况。 只是,王夫人怀的的确是一个男孩儿。只是,这孩子似乎长的有些慢。发育上根本不像九个月的样子,倒是像五六个月的时候。 听到这个,安澜了然。这怕是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了。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好吧,她其实挺八卦的很好奇这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中药很是神奇。但到达现代都失传了很多,古老的技术也只有古老的年代才会保留。 十月末,住在隔壁街道的甄家来了一个媳妇,说是要求见老太太。安澜听到这个消息,觉得甄家这时候来的有些奇怪。难道是关于元春的事情?她本就对要等到剧情答题结束,才能修行很是怨念。眼下有了热闹,她更要看看才好。十多年的时间,如何消磨本就是个问题。 让人去了老太太那屋的隐蔽处,弄了窃听的工具一笔一划的将所听的记录下来。在人走后,整理送到安澜手中。看着上面说的,安澜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下是封建王朝,这甄家怕不是吃了天大的胆子才有了这种胆量。 现任皇帝真宗,是顶着弑父杀兄的名头上的位。他兄弟中行四,原本的皇长子才是前任皇帝定下的太子。作为嫡长子出生,早早就册封为太子的皇长子一直都很不错。只是在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后,似乎迫切的希望能够坐一坐那把椅子,就以下犯上让真宗圈禁。 太子没了,新的太子总是要上位的。真宗到底是心仪曾经的太子。眼下圈禁也是想着日后还能重新传位。可是让朝臣举荐新的太子的时候,朝臣竟然举荐的不是曾经的太子。而是六王爷翼王。这让老皇帝及其不满,甚至公开在殿上训斥: 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母家微贱、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自此朕与翼王,父子之恩绝矣。 这段话,足足让翼王常卧病榻三年久。但是能够让朝臣一致认为,最适合登上储君之位,并且堪当大任的男人如何会被这么一段训斥打到呢? 他在缠绵三年后,身边的人卧薪尝胆又蛰伏了五年起兵造反。诛杀重新册封储君的太子,领太子人头以太子欲领兵造反为由逼宫。现任的皇帝,同太子本是一母同胞。事情发生时,正在边关巡视。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进入京城。之后的事情如何,就无人可知了。只是清楚,他逼死了自己的父皇,登上了皇位不说,还追杀翼王到边疆自此毫无踪迹。 在位六年来,兢兢业业更是两次亲征来犯蛮族。可谓是开拓了一番盛世。只是眼下身体上据说因为战事受伤,便不再亲自领兵了。可见这位帝王是一位如何了得的枭雄人物。 前太子一脉几乎被翼王剔除,世子临郡王更是不知所踪。翼王之子前些年在边疆还有些许的消息,这几年也没有了。甄家这次前来,只是说她们家的一个姐儿从边关那边过来。据说怀了临郡王的孩子,没得办法肚子里面是双生的。因此上门,希望贾母能够看在临郡王的面子上。若是两个男孩儿,就担上一个做了她儿媳妇肚子里的那孩子的双儿。若是女孩儿,她们家也就自己养下了。 贾母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说要考虑考虑。那产妇的已经到了生产的时候,怕是过了这个年就是。此时找上门,也是看着王氏的肚子大了,眼下还不生说不得也是个双的想法。 孩子日后如何,安澜不知道。但是她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临郡王早早过世了。唯一留下的子嗣,就是那秦家可卿。这事情,实际上在皇室也是挂上牌子的。只是老皇帝不说,也就是当了一个小官的女儿。毕竟,眼下对于老皇的人而言,临郡王还是生死不知的。若是日后来人,也有别的打算。 至于翼王和翼王世子果郡王,安澜倒是知道一些。只是说,那果君王去了西夏。眼下怕是要做西夏王的上门女婿呢。这消息,七绣坊下世家都有收集。 她将那番谈话的纸张放在小炕桌上,手指敲打着桌面左右思索了后,唤出一边此后的琉璃:“老爷呢?” “回太太,老爷出门去姜大舅子家了。” “等他回来,将这个给他送到书房。”安澜抿唇一笑,眯眯眼很是开怀。她倒是想知道,贾赦看到这个会有如何想法。要知道,若是老太太同意了。那么,不管是否有一个贾宝玉。荣国府都会担上罪责。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要皇上认定你有欺瞒,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他最近貌似是想出仕的,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吧! 贾赦回来的有些晚,姜呈刚刚升任吏部尚书,如内阁行走不说,还有了太保的身份。可谓之人之喜事,两个人开怀畅饮了一番趁着宵禁前贾赦才回到家。 吃了醒酒汤,他用内力散去剩下的酒气,换了一身衣服就看见琉璃将一叠纸放在他的书桌上,拿起来一看却是心惊不已。 他皱眉,这甄家胆子不小。当然,有慈航静斋支持。这胆子,也算正常。只是如何不报上朝廷?若是在皇帝那里挂了号,实际上并无大碍。可是看着想两家分担风险,怕是没有上报的。如此隐瞒,所图的是什么呢? 他单手支撑着头,一页一页的翻看,又一页一页的重复看。看了很多遍,也没想出这甄家到底图什么。 若是慈航静斋的打算,那么势必之后会有乱世。可是眼下皇上治下正好,虽然没有设立太子但是只有两个皇子。皇长子年纪稍大,圣上身体不错日后怕是孙子辈的继承也有可能。那是甄太妃所出,慈航静斋若是想要掌握朝政,必然是眼下的忠顺王最为合适。 其次就是目前唯一存活的非甄氏所出的皇子,皇五子。只是这个皇子目前年幼,据说跟母亲居住在靠近冷宫的地方。可见非但不得宠,就是姓名能不能撑到成年都未可知。 隐藏前太子的孩子,对慈航静斋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惹火烧身的事情。他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让圣上确定下一任的继承人。然后培养圣女还接替甄太妃的位置才可以。 他这边反复思索,那头贾母也是睡不着。今天甄家来人说的事情,她着实吓了一跳。但是突然间觉得,兴许也是一个机遇。她的儿子她清楚,看着为人正派。但实际上,也就是有一些小的算盘。大事上也是个糊涂的,胆小怕事。日后元春在宫里,没有一个依仗是不成的。况且,元春不是唯一的路。必须有男丁撑起来才好。 她是不看好贾珠的,因为贾珠的身子太弱了。就是下场考试,怕都未必能够好好地出来。这样的身子,能够留下血脉传承就好。但是贾珠终究是嫡长子,没有爵位能够继承的也不过是五品官和国公府次子,所继承的那些钱财的罢了。她年纪慢慢大了,身体也会慢慢跟不上。能够照看他们多久? 甄家的提议,她是有些动心的。这事情,往好了说就是帮助皇室保留皇家血脉。日后皇上老了,想起太子的好来必然会进行封赏。只要不进行好的教养,吃喝玩乐好好的供着皇上就不会忌讳。赐封爵位也是必然的。到时候,难道就不会感激自家吗? 老大是个不成器的,她这些年如何看不明白。风花雪月,他是能手。但要说做事继承祖业,那就别想了。还不如给他银子,去弄些古董字画来得强。 到那个时候,想要谋划这个爵位也就可行了。琏儿的身体不好,若是连子嗣都没的。还有什么问题? 不过也不能光看好处,坏处也是有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做皇帝的那个不是多疑。隐藏皇室血脉,说不好听就是欺君之罪。可是皇帝她是熟悉的,他最是念旧。前太子对他甚好,只是当年的事情内情繁多。没办法给前太子正名,但日后必然会有补尝兄长的想法。要知道,他可是前太子一手带大的。 眼下情况不名,她这个当年贴身的女官如何不明白他的难处。自己暂时隐瞒,好生养护甚至做的委屈一些。就留这个孩子,将王氏生的送走。那么也必然会在日后得到皇帝的肯定。 她这么想着,突然间觉得思绪清明起来。越想越是个事情。不过她没想这么早答复甄家老太君的要求,怎么也不能让她白答应不是。磨上一段时间,让甄家出出血才好。 第16章 宝玉出生 贾母在拖了甄家一个月后,终于开口如果能够一天的话,只要差上个一两个时辰就好。不过开这个口的同时,她还想到了更绝妙的事情。 王氏的肚子日渐的大起来,看着是个双摸着却是一个。就是请了宫里的妇科能手,也是说不确定。这种局面,贾母看着甄家那边的消息,决定私下找人给王夫人用药。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也是龙子凤孙的,用了药怕是不好。同时派人下了金陵,在他们这一房所有的庄子里修了一个小宅子派了人守在那里,等到这边生了就送过去。虽然说,日后就要当这个是自己的亲孙子,但说到底血缘关系不能错了。 安澜和贾赦看着这些事情一件件的在稳步发生,两个人只是当作不知道。 贾赦刚知道的第二天,就找了姜呈。之后这件事情,就上了御书房的御案上。他不知道皇上是作何打算的,他过了年也是要领了差事离开这个家的。就算是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到时候最多就是削去爵位罢了。 贾赦无所谓,安澜更是无所谓。她原本是想不通的,为何贾珠的时候拼命读书,到了贾宝玉这里就成了吉祥物。现在看来,贾母日后非但把贾宝玉当作吉祥物,甚至会当成祖宗供起来也不是没的缘由的。只是这王氏肚子里古怪的孩子,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过了年,迎春的四月王氏发动了。二房的院子里热闹腾腾,烧水的、寻人的、拿布匹的等等人物都在来去匆匆。安澜在一边陪了一会儿,看着天色说了迎春年纪小,眼下跟她亲的很怕是睡不着的。贾母想到早早安排好的事情,也觉得安澜若是一直在这里也是不妥,就让她回去了。 王氏一直疼到半夜,才看看生下一个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又剧痛难忍。稳婆在里面嚷嚷着还有一个,但是她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此时双生是不吉利的,若是龙凤才能成祥。若是两个男娃,那就要舍了一个的。富贵一些的人家,会送到别的地方养大,但是却不入宗谱。王氏醒来的时候,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看着挨着自己的两个小包子,询问了身边伺候的嬷嬷,顿时要流泪。 “太太快别哭了,这月子里哭不得。老太太说了,这孩子太太带到满月后再送到金陵那边。”周瑞家的看着自家的主子,叹了口气。不过想到当时的祥瑞,立马换了口风:“要我说,太太还是有福的。这大哥儿生来就带着一块玉,含在嘴里。” “快拿来我看看!”听到自己生的两个双生中,有一个生来就含着玉,王氏顿时来了精神。 看着那已经包在红布中的玉,不足成人拇指大小,上面刻着两行字用锉金手艺镶嵌进去。 “莫失莫忘,山寿永昌……”看着这四个字,王氏虽然不懂大道理,但是却是明白意思的。她哎哟哟的抱着用红锦缎包袱皮包裹,黄色绸带扎紧的儿子来回亲热。然后小心的将玉放回小儿的襁褓内。又看了看用蓝色缎子做的包袱包裹的小儿子,叹了口气。看向周瑞家的:“可是娶了名字?” “大的行二,老太太做主叫宝玉。小的这个,跟了玉字辈,叫贾玵。”周瑞家的说的是两个孩子出生后贾母跟贾政定下来的,王氏听了点点头。看着小儿子,她擦了擦眼角压下眼泪。她娘家到底是鼎盛的,虽然比不上眼下国公府的名头,但说到底当年四大家也是共同进退。爱者她娘家的面子,这个小儿子日后也是不会差的。若是差了,大不了她用嫁妆贴补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到底是宽了心。随即问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只是听老太太做主抬了那赵氏做了姨娘,她恨恨的哼了一声。看向一边周瑞家的:“既然是老太太做的决定,我也没的什么好说的。将我怀前的旧衣服,寻了四套两冬两夏的,还有我初显怀的时候的,给她送了去。另外,再给她两匹颜色鲜艳的缎子……”说到这里,王氏想了想:“并上二十两的银子,一并给了她去。眼下老爷正喜欢着,我在月子里也不好做那个坏人不是?” 周瑞家的点点头,给王氏递了热水:“奶嬷嬷老太太给选了四个,按照正经公府少爷的款弄得。为此,大老爷还生气了呢!” 说到贾赦为了这个摔了茶碗,周瑞家的就得意的笑着。王氏听了,也笑了起来。她琢磨着,她儿子看着就是个日后有福分的。只要等上一等,这国公府还不是她儿子的。 想到这里,原本小儿子要被送走的愁云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贾赦的确因为贾母对刚出生的孩子摔了茶碗,拂袖离去。但是安澜却做了一把好人,她笑语盈盈的端着茶碗看着一边的贾母和贾政:“老爷就是孩子脾气,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 说着她低眉一笑:“要我说,四个怕是不够的。怎么都是两个孩子,哪怕日后小侄子要送去金陵祖宅,说到底也是要吃奶的不是?不如一个孩子四个的好,我琢磨着我们家老爷,怕也是不愿意送走玵哥的。说到底弟弟家有了长子,这次子是一个还是两个的,有什么的。况且,老太太都说了,那宝玉是个有造化的,如何也不会被兄弟冲了去才是。” 她说的婉转,贾政听得舒心但是贾母却听出了这其中的讽刺。她先前就说,送走老三是为了不让老三冲了宝玉的运到。毕竟这运到是给一个孩子的,眼下一分为二了,如何是好。可这么说,就将她之前的话全部挡了回去。贾母皱了皱眉:“你年纪轻轻的,如何懂得这里头的东西?行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安澜低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贾母一眼,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既然老太太都如此说了,那我那头还有事情要做。前些日子,姜太保夫人请我去她家做茶会,只是担心弟妹的事情,好生耽搁了了。正好下午有空,到底是要去赔个不是的。” 贾母听着那软绵的语调,挥了挥手。倒是贾政没有走,他看着贾母想了想:“宝玉出生就带着福缘的,原本这等子事情发生在我们这等人家,怕也是养不足。他生的好,我看着倒是比那刚出生的都要强上的多。不弱就留下老三吧!虽然说是双生冲了一些,但也说不定就这么留了下来。” 贾母拍了一下桌子:“糊涂……这怎么留的下来。眼下能不能保住宝玉的那块玉,还是个事情呢!” 看着母亲拍桌子,贾政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说话。贾母看着他叹了口气:“这玉,向来不是王爷就是王子皇孙的,有了说是应该的。我们这等人家,有了这等事情就等着皇家猜忌。我原本想着,若是两个孩子正好珠儿也大了,双的就双的也没得什么。可若是宝玉的事情上面怪罪下来,当如何?你大哥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吗?眼下最主要的,还是送走三哥儿,日后说不得也是个照应。” 听着母亲如此说,贾政却担心起来。他哆哆嗦嗦着嘴唇:“这当如何是好……这当如何是好?难道要送上去?看护的婆子说,怕是一刻都不能离身的。送过去还不得要了命去?” 贾母叹了口气:“行啦……这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去看看她吧!” “哎!”听着母亲这么说,贾政点了点头离开。贾母坐在椅子上,这玉本来不是宝玉的,而是从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个孩子的。只是,想到这块玉和宝玉的来历,贾母还是当即做了决定。不为别的,若说是宝玉的,甄家必然会帮忙留下来。可若是贾玵的,那么就只能送上去了。 这对母子这边相互犯愁,安澜回到房间则看着坐在一边跟嬷嬷说话:“可是查清楚那孩子了?” “倒是弄了明白!”此时伺候的是在明面的密,岳嬷嬷。她恭敬地回答着安澜的问话:“那玉石的确有些神通,说起来主人也应该知道。女娲石是当年女娲补天的时候,遗留不用的最后一块石头。后来幻化成了淮*君巫支祁,后被大禹镇压。但说到底,他本身就是后天灵物。又有女娲补天的功德在身,他原身坐在的地方,很多石头也都跟了有了灵气。后来封神过后,天宫鼎立。这当年的石台,也就被收上了天宫。眼下这块石头,必然不是女娲石。只是为何被称呼为女娲石,小的有个猜测。兴许能够解答。” “讲。” “小的仔细察看了那块石头,的确是有些灵通的。但说到底,神识未开,怕是连最下等的小妖都是不如的。但是那一僧一道,却很是慎重的将它丢入一个刚刚开口啼哭的婴儿口中,这其中怕是有些缘故。小的推测,那婴儿先天灵体,资质非凡本身就有运道在身。日后哪怕是不修真向道,也能够利用凡间成就一番功绩。可偏偏那贾氏说那石头是哪甄家子的,那一僧一道也没有干涉。 小的推测是:一、那石头怕跟当年的石台有些关联,说不得是上面的一颗石子;二、那婴儿资质非凡,运道又是天定的好的。那一僧一道,必然是不是冲着那婴孩去的。那僧道的修为,还比不过我等。眼下,若不是想要那石头去了灵气日后炼制法器,就是扰乱凡尘,截取因果。” “炼制法器……截取因果……”安澜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想着原著中的内容。里面提到过,王母寿辰是需要贺礼的。同时又说,那警幻仙子若是得了好,他们这等小仙也能得到一些便宜。眼下这边,他们怕是上不得天庭的。修为还比上密药,那么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有飞升。连顶上三花都没有的,如何进入那三十三天外天?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既然是修真的世界,既然使用着她曾经熟悉的世界的大部分设定,那么也就意味着蛮荒古话都不会错。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桌面:“密!” “主人!”出现的是一身雨过天青色长衫,腰侧挂着一根碧玉般的笛子,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的长发用白玉冠整齐的挽起,安澜没有看她而是想了想:“你去探查一下,这个世界的修道者是个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混乱了,三十三天外天本是天庭所在。说到底,没有渡劫飞升的都进不去。如何两个资质连你们都不如的,竟然还能接触到仙子,截取眼下的因果天机。” “是!”密没有多废话,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安澜看着一边的岳嬷嬷:“你去找一个年龄相当,相貌相似的婴儿换了那个孩子,既然机缘不错、资质又好没必要浪费了。带入内坊,封闭外息。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是!”岳嬷嬷不过是用当年那女子的相貌和身份,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忠诚于七绣坊主的炼制品。 贾赦摔了碗,在外面溜了一圈后回到府内。看着安澜坐在炕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竹简。他一屁股坐在另一边,敲了一下桌子。安澜抬眼看他,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是生什么气?不过是四个奶娘罢了,就是七个八个的,又能如何了?” “这是明显的想要夺位……你没看出来?”贾赦哼了一声,他最近诸事不顺。原本想要的职位,被人顶了不说,还让皇上批了一个在家好生生养的朱批;最看不顺眼的,又有了一个儿子不说,还糟心的养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个野种当宝贝;原本应该低调的事情,眼下看着怕是要大张旗鼓了。他如何不生气! 安澜打手势,让琉璃上了热茶。她微笑着将茶水推给贾赦:“先喝杯茶吧!” 贾赦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用碗盖拨动了几下茶叶,随后放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你是日后要离开的,这家里如何跟你的确没得关系。到底哪边如何,你也不怎么在意。” 他的言辞中,净是讽刺。安澜温婉的低头一笑:“花间派一向独根独枝惯了,陷入这种大小难分的情况倒也是有缘可说。说到底,还是旁观者清。” 贾赦扭头看着她,目光如炬。安澜看着他,推了推茶碗:“先喝茶吧!”她声音中带着一番慵懒,身子也软绵绵的靠着后面的柜子:“她要四个奶娘,也不过是每个月八十文钱的月钱。就是算上吃的,也不过是八百文钱。若是算的贪了,一个人一两银子也就四两银子罢了。你在这头上,摔了袖子的,不过是让人说你这个做大伯的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平白落了一个吝啬不说,日后更是有别的帽子可以扣上去。与其不如随了他们就是了。 那孩子抱过来的时候,你没有阻拦,皇上那头更是没有阻拦者事情就变得板板钉钉的事情。日后,这房子宅子、院子……所有赦的不赦的都已经打上了要入内库的印记。你生气有什么用?横竖的,吃了多少、用了多少、拿了多少也不是你的。日后找他们要的,也不是你。” “可最终,罪名落下的偏偏就是我。”贾赦没好气的拿起茶碗,灌了一口嘭的扔在桌子上。 安澜无奈的笑了,她第一次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傻。她摇摇头:“你知道为何皇上不让你入朝?” “为何?”贾赦对此很是疑惑,但是女人总是有她的渠道。 “荣国府今日是你当家作主的,但说到底老太太曾经也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女官。不然当年,也不会强硬的嫁给妻孝未满的你父亲。你能上折子说这种事情,老太太未必不会找人透露口信。府内的争端,满京城的有几户同等的人家不知道的?” 安澜语末嘲讽一笑:“说句不好听的,这荣宁街说不得就是京城高官史子中,最大的笑话来源地。可眼下,你当这家……你做着主是大家都知道的。二房如何,都得你承担着。” “可老太太还没有死,这家也分不开。”贾赦闻言,仔细想了明白。老皇说不得有了贾母的信息,包括那个孩子的事情。那么,日后若是事发有了什么差错,怎么也需要一个顶缸的。自己这个倒霉的一等将军,就成了现成的了。 他嗤笑一声,看着安澜等着安澜的回话。 安澜眨眨眼睛,端起自己的茶碗用内力烘热后,吹了吹轻轻一抿。慢慢抬眼看着他:“其实法子也有,就看你舍不舍的。” “舍得什么,不舍得什么?”贾赦微微敛眉看着安澜,安澜歪头放下茶碗手指在青花瓷的碗沿滑动:“眼下我们住着荣禧堂,说好听了这个家是我们做主。可实际上,钱不归我管,家不归你管。外头的庄子,年头来了也是先拜会老太太。这些都不打紧,横竖的也就是银子的事情。但要对外说,这家我们根本没当,也没的人信的。” 贾赦垂眉想了想,眼珠一转:“这倒是的了。弟妹眼下坐着月子,这家最近都是老太太在管着,说不得你也来了一年了怎么也得有个章程才是。” 安澜抬眼看着他,弯弯嘴角笑了:“贾大将军好算计,让我做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底细你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也是知道的。” 听着这两句话,安澜笑了:“我门下有一女子,遇到一个负心汉,但是却有了身孕。是个男孩儿,索性的想要托个好人家。不知道……大将军对多一个庶子有什么想法?若是愿意,就是那小老婆,我也可以给大将军弄出一个来。” 贾赦看着安澜,那张艳丽的面容很是不错。只是那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让人看着有些摸不清楚。他略一沉思:“若只是一个庶子,倒也是无所谓的。可是这增加族谱的事情,这买卖可不怎么对等。” 安澜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让镯子在白皙的腕子上滑动:“这一两银子一个鸡子和一钱一个鸡子,也是不合算的。看的,就是买卖双方的了。” “琏儿是我嫡子,日后更是我的继承人。”贾赦沉思了一下,确定对方不会做太过的事情。 “当然!”安澜点点头:“贾家这些烂东西,我还没有看得上的。”她说的傲然,也有傲然的资本。 “小老婆就不要了,死了娘亲的外室所出就是了。”贾赦点了点头,眼下主要的是贾琏。 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澜抿唇笑了端起茶碗敬了贾赦一下。一口灌了下去,贾赦看她以茶代酒,也和下了自己的茶。 第17章 初始弄权 安澜虽然跟贾赦谈妥了条件,到底没有动手。若只是说帮着弟妹分担,那么王夫人出了月子就得丢手。虽然她说着,这贾府中的东西她没得看上眼的。但说到底,还真有那么一两件东西,是她特别想要的。 一个是开国的时候,老国公弄到手的一个罇盘。看样子,应该是汉代的东西。青铜铸造不说,更是细龙缠绕,精致非凡。 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巧的香炉。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出品,只是玉制清澈,看着很是喜人。更让安澜喜出望外的是,那个香炉看功能不仅仅可以散香,更能炼香。是一件筑基期就能够使用的宝器,看着很是符合她的喜好。 原本她可以找人弄了仿品,替换过来就是了。但是,她想让这两件东西名正言顺的进了她的屋子,就必须有名正言顺进入库房拿取东西的权利。 琢磨再三,加上贾赦的要求。她等着个跟伊氏从茶会回来,一下轿子就满脸的怒火。一边的琉璃看着,顿时摸不清安澜在做什么。早上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是在茶会上也是很好。怎么这一回家就变得不好了? 安澜没有进侧室,而是坐在正堂靠门的地方喘气,一脸的难看。琉璃弄了茶给她:“太太,这天气热了,喝些茶缓一缓。” 她是好意,但是安澜却手一挥,将茶碗扫落了出去:“我这算是哪门子的太太?是个人都知道,这荣国府只有老太太、二太太。我这算什么太太?不过就是她们家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媳妇,装装门面,好让人说这个家到底还是大房当着的。” “太太!”琉璃被她这么一发作,顿时愣住了。她看了看外面的人,有一些是粗使的婆子还在扫地,她皱了皱眉。安澜指着她:“你闭嘴。想起来我就生气,怎么说我娘家也是世家大族。如何竟让他们家如此折辱了去。一万两银子……说的好听了。欺负我嫁妆少还是娘家没得银钱?这等话她们也好意思往外说,也不看看我进门的时候带的是什么?那是他们家一万两银子能换得来的吗?如今倒是好了,这婚事钉死了来作践了?” 琉璃看着安澜,顿时明白怕是有什么算计。她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地上的茶碗碎片捡起来,这可是前朝青花瓷的。日后还得找一个修瓷的,弄弄才好。她将东西交给一边的小丫头,让仔细包好:“太太歇歇气,这等事情不值得的。气坏了身子,难受的不还是太太自己?” 安澜撇头看她,嘴角微微勾勾指着外面声音尖锐似乎在后面院子住的人,都能够听得清青楚楚:“怎么不值得了?你也是看不起我吧!好端端的一品夫人,闹得连一个五品的宜人都不如。说到底,不还是我娘家至今不在朝内的错。说到底,还不是我命苦。父母接连过去,误了时间。最后只得这般闹心了过来。原本都说了,老太太是个好的。我倒是想的,若是个好的我就当了亲娘待了。可你看看,这满大的院子。那么多夫人太太的,若不是老太太私下允了如何她们都清楚。这荣国府,大房不当家,偏偏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戴上了哽咽:“琉璃……我们收拾东西回娘家去。我那哥哥虽然窝囊了一些,但嫂子是好的。不在这里受着这等委屈。” 琉璃看着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太太如何说气话了不是,若是受了什么气跟老太太二太太说说去。” 她是故意提起二太太的,安澜啪的一个耳光扇了去,琉璃被打了一个愣直接倒在地上。安澜站起身走了两步正好在门口的位置:“二太太……二太太……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堂堂一品夫人,受了什么还得受她一个五品的宜人的说头不成。一个小叔子家的媳妇,管着大伯家的产业也不知道避避嫌。给她谦让了一下,原本想着必然会顺个台阶下了。现在倒好,这月子里面还不放着。她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是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在这里给她当说客了?你若是真跟她了,那就趁早滚了过去算了。” 这院子里面吵吵闹闹的,琉璃挨了耳光其实不疼。只是响的厉害,她一个练武的如何害怕这个。但是却在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安澜正想上前踹她,就听到了贾母的声音:“你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作践一个丫头算个什么事情?” “我那里作践的了她,不过是我的一个陪嫁丫头。这才不过是一年罢了,竟然都向着二太太了……”她二太太的三个字,咬的特别重。贾母听了皱了下眉,让人扶起琉璃:“好生起来回话,这是怎么了?” 她坐在主位,安澜一屁股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扭着身子也不说话。琉璃看着,低头捂着脸小声道:“先前太太在茶会上,听了些子闲话,生了气。说家里的事情都闹得外面夫人太太都知道了,必然是有人说出去的。气得要回娘家,我说奶奶受气了,就找老太太……二太太的,凭的……” 啪……的一声,只见刚刚端上来的茶碗再次被安澜扔向了琉璃。琉璃躲得巧妙,一茶碗热水直接倒在了一边搀扶她的赖二家的身上。那婆子哎哟哟的连忙告罪下去了,琉璃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的,贾母看到这里。 拍了拍椅子扶手:“到底是什么闲话,你说给我听。丫鬟不懂事,你说说她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孩子看着一向都是懂事的,你也是喜欢。现在发脾气发作了她,日后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老太太……”安澜哭号一声用手帕捂着脸跪了下来: “今儿去茶会,原本一切都好短短的。偏偏就有人议论起来,说我这个媳妇就是老太太为了老爷,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得了便宜愣是有了一品的诰命。就是个花瓶摆设,这家里家外的……家里家外的……我随便一个嫁妆都有一万两了……”安澜低下头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继续道: “早晚都是二弟一家的……说我一不管钱,老爷二不管家的。日后怎么的也是扫地出门的……老太太必然是不得已我们夫妻的。若是喜欢,为何让小叔子媳妇管着大伯子的家事。”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皱紧眉头的贾母,继续火上浇油:“原本这话我是不想说的,早先来了老太太让我管家我推了。一来是我初来乍到的不熟悉,怕弄了错。二来,我觉得弟妹是好心帮忙也不好刚来就夺了去。可说到底,这小叔子媳妇管着大伯家的事情,放在那个人家里都是说不过去的。我原想着,弟媳妇怀孕了就能双方一个台阶。可到底,闹到今天……” 她做了一个狠下心的样子,站起身上前走了两步:“不是我挑拨关系,老太太是没听那些夫人太太的话有多难听。我娘家好歹也是江南大族,一万两买我们刑家的姑娘……这话说是老太太弟妹不知道,我是不相信的。这诺大的院子,我平日里是个不管家的。但凡如何,都是你们在说话。这关上门过日子,如何外面的人比里面的都清楚了?” 贾母看着她那看似委屈,但又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皱了皱眉,略一想。前几天她才让人给宫里的甄贵妃递话,是关于宝玉的事情。眼下老大想要谋差事的事情被皇上否了,就能够看出自己那话怕是成了。如此看来,就剩下明证言顺的入住荣禧堂了。 老大两口子,老大本人虽然看起来糊涂,但也是个看着糊涂实际精明的人。如何不明白自己这里头的想法,只是眼下自己挂着一个继母的名分,分不了家。一个孝字,就能够压制的住。这个老大媳妇,看着就是一个精明厉害的。她琢磨了一下,这诺大的府邸,只要到时候抓到错了,还不愁逼着老大让出荣禧堂吗? 这么想着,她抿了抿唇对身边的赖二家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如何让家里的事情外面都知道了。” “哎哟……老太太,这怕是外面的人看着我们眼热说的话。太太也是的,竟然当真起来了。眼下谁不知道,二太太生了一个含玉而生的哥儿,端是祥瑞的很。”赖二家的一时间摸不清楚这婆媳俩个人的算计,她虽然在老太太跟前当差,但说到底比不上赖大家的亲厚。 张云溪一屁股坐在就近椅子上,交叠膝盖转动手腕看着带着的护甲。红青的琉璃珐琅,很是精致名贵。她转了一会儿,看着赖二家的:“妈妈说的这话就听不明白了,这人家说的头头是道的。又说了为了大姑娘的事情,花了三万两的银子,比给我这个正经的儿媳妇的聘礼都高。说我这个一品夫人,就是老太太为了面子弄得。便宜的儿媳妇,怕不是要做好面子事情不是?” 她说的尖锐,贾母一时间听得脸上不好看。当年的确是一万块银子的事情不假,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活计。但若是这么敞亮出来,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计划:“这等子事情你当了真了,我们家里如何自己过就是了。如何算的别人说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安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老太太,我年纪轻这脸皮子薄。老也是个糊涂的,我这里跟老太太说个浑话。这管家的事情,老太太还是好好还给我们大房吧!不管如何,小叔子媳妇管着大房的事情,我们自己家是任人能用。但说到底,放在外面那闲话可就变了味道了。” “变了什么味道?”贾母脸一横,有些不乐意。安澜冷哼一声:“这小叔子媳妇也是个年轻的,如今又能生养的……那话不是我一个刚过了姑娘的人说的出口的。” 安澜没有说开,但是贾母却想到了。她愣了一下,但是想到外面的那些人家,拍了拍桌子:“行了,这事情我会跟老儿媳妇说的。明儿让人把钥匙、对牌和账簿给你拿过去。至于外面的,眼下我还没死呢!” 说完,贾母就起身扶着赖二家的手臂走了出去。安澜看着她离开,嘴角弯弯起来。用眼神示意琉璃跟了她进去,重新上了热茶。 “可是疼了?”她温和的看着琉璃,琉璃看着善变的自家主子,摇摇头:“不疼,我又不是那捏不动,抗不动的小姐。只是奶奶这番下来,怕是将老太太得罪了。” 琉璃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安澜捏着茶碗盖子,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波动,笑得眉眼弯弯:“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如何不明白。眼下我是脱不开这个府的,做戏也好看戏也罢,都是剧中的人。想要脱了这局面,就得先做个戏子才好。”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待会儿我赶了你出去,你拿着令牌去码头入坊去吧!” 听到能够进入七绣坊,琉璃顿时跪了下来磕头叩首。曾经她被送到这人身边,一来是下面家主献媚二来就是家主说了,若是能够进入坊内,就给她们正经的嫡系小姐身份。她本身也是不弱,只是家内阶层甚多。一个庶出的庶出,想要脱颖而出便十分困难了。 不出一个时辰,贾母还没有喝下一碗参汤养养神就听说,荣禧堂的那女子碾了自己贴身的丫鬟琉璃出府了。她想了想,看向刚刚前来伺候的赖大家的:“挑选四个相貌好的,给大太太送过去。就说她走了一个,我老婆子怜惜她给她送四个过去。” “哎!”赖大家的应声点了点头。 安澜闹了一场,就是月子里的王夫人都听了个详细。她虽然气愤,但无奈人在月子里只能忍了下来。但是想到这府里自己的经营,给她的陪嫁周瑞家的使了眼色。算是要在里面,做些什么的意思。 赖大家的领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十四五岁正是年纪的女孩儿过去,安澜正坐在书桌前练字。看着那四个女孩儿,她眼睛一咪咪就明白贾母的意思。 她赶走了琉璃,身边伺候的必然是有空缺需要人补上的。这时候作为婆婆的送人过来,也是常理。她放下笔,看着那四个丫头一个个水灵灵的,都穿着粉色小白碎花的袄子,同色的长裤一看就是□□好的。 她放下笔:“老太太也真是的,我这里头虽然走了一个到是不缺人的。不过想来老太太怕也是我们爷们寂寞吧!” 她说的直白,四个丫头有三个红了脸蛋,一个低下头死活抬不起脸来。 看着这样,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一个个看着都水灵灵的我那舍得。若是送了回去,老太太怕是要生气的。我也是要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后面正好有一些小院子。你们四个一人一间的,倒也正好。嬷嬷再给她们每人安排一个小丫头,两个人一个粗使唤的婆子,加上院门的四个婆子。这般算上,就按照姑娘的例钱就是了。钱嬷嬷,从我的嫁妆中那四块丝缎,并上每人二十两的银钱给了他们。日后若是你们谁得了老爷的好,我就做主抬了姨娘就是了。只是一点,这前院到底是人多了一些,没得吩咐就别过来。” 赖大本来是想说让人伺候太太,但是安澜嘴快身边的人办事也快,愣是没有给她插话的理由。只得看着那四个女孩儿被领走,去了后面的小院子。 贾母看着回来禀报的赖大家的,她正在吃粥。晚膳因为王夫人月子,贾赦上次那么一闹根本没有办法一起用。她也不愿意看着老大一家闹心,到底是一个人清净。 “她真的全给老大收了房?”贾母对此有些难以置信,这般容易的就给收房了……老大好鱼瑟……几乎满京城的都知道。可是那女子也是年轻的,竟然这般大度了?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起来。 贾赦在姜家用了膳才回来的,安澜一个人弄了锅子涮着吃的开心。看着他一脸愁容的进来,招呼他坐下:“怎么这般脸色?今儿你可是应该高兴的。” “我高兴什么?”贾赦抖了抖袍子的前摆。 “我撵走了琉璃,老太太就送来了四个姑娘。十四五岁,一个个水灵灵的。我就做主,给你收做了姑娘。”安澜看着他那一脸便秘色的脸色,顿时开心起来。她挽起袖子,涮肉吃的开心。贾赦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喜欢可以退回去就是了,做什么给我收房?” “不要白不要的,老太太说是补贴我,却想着是依赖在我身边做个眼线,二来日后有机会给你我之间添堵。我倒是不如一步到位就是了,你没事的看着那个顺眼上了就是。抬个姨娘什么的,举办一个宴会情些宾客,花上个二三万两的银子。若是不满意,就是去外面买个花魁也是使得。” 听着安澜这么说,他抬眼看向安澜:“事情你办好了?” “只好了一半。”安澜吃了扣肉,放下筷子捏着酒杯:“老太太短时间内是不会放开对庄子、家产的管理的。换句话说,日后你要比的就是要比那边能花钱。至于内里的,老太太短时间内不会动我。但是一旦我犯错,就是找你让出荣禧堂的时候。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加速这个过程。毕竟真正的错,还得从你身上出。斗戏子、玩花魁什么的,才是正理。” 贾赦垂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最好一年内搞定,我们是我们的将军府。他们是他们的荣国府。军功这种东西……”他勾了勾嘴角:“西北可不安定,军功可是好得。上升一步,就是国公。” 安澜敬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第18章 鸡子价格 贾赦果然不负所望,很快就喜欢上了四个中的一个。还给四人起了名字,□□夏秋冬,没事就过去逗弄一二的。安澜刚刚接手管家的事情,什么都没管只是让身边的人开始整理贾府的帐册,银票等。虽然说大头都在贾母手中,但是每日每年的流水,还是能够看出东西的。 从白家要了能够精细计算的帐房,对过去十年内从贾赦继承爵位开始算起的帐簿进行了彻底的清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重新整理出帐本来。 贾赦原配在的时候,内府的账目很是清明,在进料和出料的上面,也是对的上的。只是贾赦原配故去三年,王夫人管账后,这账本的数目就渐渐有了问题。 最先开始的是丧期一年后,厨房上用的东西频繁的更替。不是这个碎了,就是那个坏了的。最大的一次是重新给厨房制作了柜子和架子,这笔费用就用了足足三百多两。 之后就是吃食上的,原本十钱进做了十二钱。这等涨价,原本也是有的。毕竟物价不是跟着你的定价走的,而是根据市场行情走得。可是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一斤青菜就从原本的三钱涨到了十六文,那可不是普通的涨价了。她单独问了一下鸡子的价格,顿时笑了起来。 最初,一个鸡子的价格是半文钱。因为附近有了庄子,这东西多的也是不需要钱的。只是家里面伺候的人多了,用的人也就多了。贾母和王夫人又总是喜欢摆阔装慈善人,这下人用的吃食也就水涨船高起来。 这么一一看着,王夫人仅仅是两三年的时间,就从这吃用上面,捞了不下万两的银子。这种捞法,让安澜差异的同时,也感叹最后皇帝抄家第一要拿荣国府下手了。 贾宝玉满月,贾玵被送去了金陵。看着王夫人笑开了怀的样子,安澜在一边抿唇浅笑。因为贾母的要求,宝玉的满月是在荣禧堂做的。贾赦虽然生气,但到底同意了。只是安澜顺手让人在京城四下谣言,说贾赦纯孝,自己的嫡子都没有得到的机会,愣是给了弟弟家据说及其有富贵的哥儿。还说,贾家老太太有意日后让宝玉继承爵位的意思等等。 闲话没有在宅子里说,但是安澜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由外向内传递过来。古代人生活太过于无聊,尤其是那些做下人的。四九城内,旁的人不多就是这些伺候人的多。做工闲了下来,男女老少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说墙角,自己在哪里嚼舌头。 当然,外出的留言还有宝玉其实不是贾政的,而是贾赦的。不然,那贾赦死了老婆三年娶了新媳妇了,还由着弟媳妇管着自己的后院? 劳苦大众最喜欢的,就是八一八那些豪门富户的龌龊事情。只要有一个引头,下面的发展都会成为神展开。相信用不了三五个月的,甚至连贾赦和弟媳妇chuang上十八般武艺都能被人说的头头是道,如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般。 她乐得到时候看贾母和王夫人的乐子,横竖她也无聊的很。 过了宝玉的满月,甄家的那个宝玉也开始过满月了。相差了一个月的样子,似乎将两个孩子错了开。同时满月后,就要回金陵京城人家也没有把这两个放在一起。 这一日,王夫人说想要吃鸡子羹。大厨房本身是没有这道菜的,但是她平日里跟贾政和贾母都是一起用的大厨房的,菜牌子都定了上去。安澜还没有更改规矩,大厨房想着眼下管事的不是王夫人,多少也有了一些两边倒的意思。 就要了王夫人二十文钱一枚的材料钱。这原本也没什么,但是此时不是王夫人管家,她就有了理由找安澜的茬,为了一个鸡子闹到了贾母哪里。 听到一个鸡子要二十文钱,贾母也很是惊讶。都是一贯钱买上一筐的东西,如何这般值钱了?让人喊了安澜,趁着这个机会安澜也拿着整理出来的帐本子过去。 王夫人看着那些账本,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帐目被看出了什么,又想着那账房本身就是她的陪房,惯是精细的。又放宽了心,看着贾母等待消息。 “这些日子你管了家,我也没有问了什么。只是怎么大厨房一个鸡子就要二十文钱?这到底是谁家产的,如此贵?” 安澜看了王夫人一眼,笑着伸手按住小茶几上的帐本:“说起来,我也是刚刚接手不足个月的。这些原本也是想着过了这一阵子,就找老太太说说的。这价格,可不是我定的。弟妹怕是月子坐下来,记得不太清楚了。弟妹在的时候,就规定了这么一个价位。我原本还觉得贵了呢。只是问了那婆子,楞说那鸡子的鸡,是用玉泉山的水养的。下的鸡子自然就贵了挡了回来。只是我们家怕是两三年的都吃那家的鸡子,若是贸然换了老太太觉得不对了味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长媳的不是了,我也就没的吭声。只是等着日后寻了更好的,单独给老太太换上。” 听着她软绵细语的,王夫人皱了下眉低下头:“那原本的就是留给老太太吃的,我们这些也就是吃些便宜的就好。可怎生得,偏偏就独独这一份了?” 王夫人用话指向说当初这贵的,就是给老太太的。他们都用的是便宜的,怎么到了她就贵了。 安澜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换了概念再给自己扣上一个帽子。她低头一笑从一摞账本中抽出两本来,侧身递给贾母:“弟妹这般说,可是怪罪我了?” 她看了王夫人一眼,对着贾母:“老太太看看,我可是没看到我们府上有了两种鸡子的记账。原本想着,是不是弟妹专门做了份子。可从姐姐故去到现在,这鸡子的价格一路攀升,眼下二十文一个也算是便宜了。年头寒冷的时候,要五十文一个呢!” 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心中很不是痛快。她如何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只是往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可眼下弄到台面上……这王氏真是个没脑子的。这等事情,对方又不是傻子能够用来拿捏吗? 她看了看账本,深吸口气摇摇头:“她怕也是好心,偷了懒得。日后就去找那些便宜的吧!这般贵,就是我这老婆子也是吃不起的。家大业大的,也不能是这般花法。吃下去有看不到什么,当不得事情。” “哎!”安澜不会继续去攀扯,非要弄出个里表来。只是给老太太和王夫人提个醒,她们做的她知道,日后她做了什么那就别开口。 五月本身就是花开遍地的时节,姜家做了赏花宴。安澜得到了帖子,又看着王夫人闲着没事干就邀请她一起去。王夫人也是许久没有出门走动了,原先姜氏还在的时候,这些事情她是挨不着的。后来姜氏走了,才由她出头。只是这女人得了诰命后,她又怀孕这事情也就再没挨到。 去了姜家,下了马车安澜就看家伊氏身边的嬷嬷:“安妈妈……怎么是您老啊!”安澜亲热的上前:“这天气也是热的了,如何不在里头呆着。” “太太听说夫人要过来,就让我在门口守着。那位是亲家的二太太吧!快请进……”安嬷嬷笑呵呵的领着安澜和王夫人进了正房,伊氏此时正拉着自己的小孙女逗开心。见着安澜带着王夫人进来,也没有起身招呼安澜坐下:“快些做些,待会儿你尝尝前儿刚得的新茶。这是我娘家那边的白茶,味道很是独特的很。亲家二夫人,到时许久不见了。听说刚得了一个哥儿,我们老爷前儿皇上那儿有事情,就没得空过去。我这头身子也不是很好,只是等了这花开了,才见到了。” 她说的平缓,安澜笑着看了王夫人一眼:“倒是个宝贝呢!弟妹天天守着,要我看家里老太太奶妈子的那么多,倒不如出来散散心的好。硬是拉了出来,还生怕夫人你不乐意我自作主张呢!” “如何怪你这个?”伊氏看着王夫人,将小孙女交给一边的奶妈:“我们两家本就是亲家,正常往来如何需要这等事情。倒是你,什么时候来个消息?” 她是隐约知道这个女子怕是贾赦留不住的,身边的嬷嬷又说虽然嫁人一年了偏偏还是一个姑娘。她这厢打趣,王夫人却闷着不吭声。安澜嘟嘟嘴低下头:“夫人又开我玩笑了不成?又不是不知的,我们老爷眼下就琏儿一个娃娃,到底是疼的心坎儿的。若是我这头生了一个,夫人可不是要刮了我去?” “我刮你做什么?”伊氏让人将茶水分配了。安澜没有动茶碗,看着就是热乎乎的她想等一下。她用手帕掩着口:“女人有了孩子和没有孩子是两个样子的,孩子长大了和没长大也是两个样子。夫人看看我这弟妹不就知道了。原先没得宝玉,人也是个爽利能干的。可这头,宝玉来了就整个心思都贴在孩子身上了。就是大的那个珠哥儿,眼下也得靠后一些。我倒若是有了,还不得把琏儿扔后面的后面去?到时候,夫人这个做舅妈的,可不是要刮了我去?再说,看着弟妹生孩子,那真是烽火来去的,到时让人心揪的难受。我是不要的。” “这如何的?我还担心你的为人不成?”伊氏摇头笑笑,客气的对王夫人道:“总唤你亲家二夫人也怪别扭的,比如就王宜人吧!这白茶对身子最好,你品品看可是喝了顺了。我看你脸色很是不错,这月子怕是做的好。” 王夫人抿了口茶,她是没吃出来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还是白水一杯,这茶中带色的,若是不小心被人添加了什么都不知道。她向来小心惯了,放下茶碗擦擦嘴角:“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孩子多了也就顺了。” 她声音轻柔,戴着一副慈悲收敛的样子。伊氏也不做别的,只是跟安澜说话:“前不久妹夫过来,好是一顿酒吃。看起来很是不顺,上书请去边疆到底被驳斥了回去。回去可有恼了你?我们老爷,愣是闹着酒疯到了半夜都没睡。幸亏第二日沐休,不然可不是要闹出笑话了。” 安澜听了笑着掩了口:“不满夫人,我倒是听下面人说他吃酒,多了一些。我就琢磨着让他闹腾我反而不美,就将他扔在书房了。随他闹腾去,整夜里我睡的好了就是了。” “你们到底是年纪轻!”伊氏摇摇头,当作了笑话。王夫人垂着眉,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府里面的事情,是否她知道的跟人家说的对的上。 此时外面进来一个婆子,欠了欠身行礼后走到伊氏身边:“太太,园子那头来信说已经张罗好了。承恩候府的夫人已经到了,就等着太太您了。” “走吧!”伊氏点点头,起身招呼安澜。 姜家的园子同姜家的宅子仅仅隔了一条街,建在后面小桥流水太湖石的。很是端庄秀丽,虽然多有一些江南风貌,但说到底还是北方的大气多一些。 安澜不好放王夫人一个人,没有向往常一样跨上伊氏的手臂,而是跟王夫人走在后面。 进入园子,王夫人就被里面的精致所吸引,她看不出个明道来却知道这里面用的料子的珍贵和上等。 安澜看着她四下大量,笑着一边走在游廊里面一边介绍:“这宅子据说是唐的时候一座牡丹园,可是武周之后,主人家因为没的银钱经营就剑卖给了一个商户。商户也是雅的,只是家乡在太湖附近,很是想念就让人弄了湖石做了景观。后来五胡乱华,很是闹腾就萧索了很多。本朝建立后,第一任姜太师看着园子荒废可惜就求了皇上,赦造了这处园子。只是工匠多是北方的,所以才有了眼前的景色。” 听着安澜的介绍,王夫人点点头:“这看着也是个有年岁的,你倒是常来。” 安澜低头一笑:“也不怎么常来,只是夏天宅子里面热的很,太保夫人偏偏苦夏就住在园子里,到底清凉一些。前些年后面挖了荷塘,随风送爽的,也是得益。” 两个人走过游廊,穿过两个月亮门就看见一片柳树成荫,湖水波澜的美景。一些红顶白身子的鸟自由的在湖面上飞着。说是荷塘,此时怕也是一小片湖水了。 不远处传来女孩儿翠玲一般的笑声,由远及近。来的是三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看着安澜就是熟悉的很。一个个凑了过来,领头的笑着带头行礼:“好久不见,将军夫人可是安好!” “就你嘴巴讨巧的。什么好久不见的,前些天我不是上门去给你送的贺。”安澜捏了女孩儿脸颊一下,这是白家的嫡系嫡长女,后面跟着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三个姐妹,一胎生的看着就是三个好字。毕竟是女孩儿,又是嫡女到底有着分量。 女孩儿跺跺脚看着自家姐妹:“什么叫给我送的贺,若不是琉璃姐姐回了家怕是你也不会来的。今日见了,可是要打打牌乐呵乐呵的,我可是看着就跟你亲了。” “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安澜笑着摇摇头,介绍给王夫人:“这是我婆家的弟妹,娘家是金陵王氏。这三位是内务府皇上白家的三位嫡小姐,前儿刚跟果毅候家的公子定了亲。” “见过夫人!”姊妹三人纷纷行礼,被说定亲的红了脸低下头。到底是脸皮薄的小姑娘,性格再如何爽利也有害羞的时候。 “你又拿这个骚我,不理你了。姜太保家的园子正适合放纸鸢呢……”女孩嘟嘟嘴,拉着妹妹们离开。 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丫鬟手中的格式纸鸢,就知道之前这些小姑娘在做什么。王夫人看着那三个小姑娘的背影,试探的问道:“我记得,你进门子前用的是沈家的船?” “我外祖母来自白家嫡系,只是不是正根正支的。当年我要来京,也是托了白家的关系,借了沈家的船。”安澜没有遮掩,这层关系早早就做死的。她勾勾嘴角带着王夫人踩着石子路走向一边很多夫人太太都在的廊桥:“我身边跟着的两个大丫鬟,也是白家的。只是都是庶支的庶女,上不得什么跟了我也是个脸面。日后回了家,多少也能有个好亲事。说起来,白家跟薛家还是对头呢!” 说着她轻声的笑了起来,那薛宝钗此时刚刚三岁,只是让那一僧一道失望的是,她是最爱宝姐姐的如何会让她不如意。端端正正的派了人,那薛蟠日后必然不会是糊涂人。那薛宝钗,六岁后也是要正式拜入内门的。想着日后大观园没了宝姐姐,她就觉得欢快的很。 王夫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以为只是在说两家对头的事情。抿唇跟着笑笑:“这话倒是当不得,都是为上面办事的奴才……” 安澜眯眼一笑,带着她踏入廊亭。 “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就经不得念叨。”一个一身紫虹绣繁花的女子,笑着伸手指了指安澜:“小安澜快些过来,姐姐们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念叨我什么呀?我就说一进门就觉得耳蜗子发热,必然是你在我身后说我坏话了。”安澜看了四下做着的熟悉的,双手插腰两脚分开呈茶壶状:“快些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从宽如何?从严又如何?”一个一身素月鹅黄的年轻妇人,握着帕子在一边调笑。 安澜伸手挨个指指点点:“从宽啊……罚个三大碗,就算放过了。从严……那就是今儿让人扶着回去才是。”说完,她笑着拉着王夫人坐下:“告诉你们,我可是带了我弟妹过来的。我们一家俩呢……” “哟哟……这是找找靠山了啊……看看,这可是的。”一个年级显然有些大的女子招呼丫头上茶:“我就说,她是个得了理不饶人的,还自己不承认呢!偏生定是个心眼儿小的。” “大嫂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她可不是心眼小,她那是比针鼻子都小的。”女子嘻嘻笑过后看向王夫人:“这是王宜人吧!好久不见了,上次还是年前的时候。原本就听南安王府的太太说,是个勤勉的人儿。今儿见了,可别生疏了的。我们几个都是爱热闹的,这天气好聚在一起。日子长了,倒也寻了个乐趣。” 王夫人看着女子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只是腼腆的笑笑:“我是个眼笨嘴拙的,不笑话就是了。” 她说话温吞,看着柔和倒是让人觉得不错。可是眼前坐着的,哪个不是家里贤内助虎娘子的。荣国府里面的那点事情,哪有不当乐子的?只是可怜安澜这么一个伶俐的,嫁错了郎。 第19章 秦家有女 安澜笑着给王夫人递过去了茶:“这位是果毅候府的少夫人。”她说的是挨着自己一身月白鹅黄的女子,又指着一身酱紫的:“这是长公主府的世子夫人,想必你们是认识的。” 说完这两个,又介绍了另外三个。有白家的长媳和礼部尚书的夫人。王夫人看着坐着的人,有些吃惊。她原本参加聚会,也只是跟在贾母身边看看贾母接触的那些老亲故旧的。眼前这些朝中新贵,到底没有接触过。她装作老实人,众人也不介意。 只是果毅候的少夫人指着不远处的凉亭中一个女孩道:“看到哪个了吗?” “秦举业家的小姐?今天倒是请来了,还是姜太保夫人的面子大。”白家夫人看了一眼,端起茶杯看向安澜。安澜的身份她是知道的,毕竟白家虽然早先有亲戚,可跟嫡系要远的多。眼下最亲密的,还是七绣坊这一关系。白家虽然是皇商,但是不纳妾家中文人居多,在士子中也是名声不错。算是正经的清流一脉细。这也是多亏了七绣坊,虽然封闭多年,到底留下了根基。 她有意提点,安澜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秦大人家的小姐,据说是比照着金枝玉叶养的,看着倒是婀娜风流的。” “看着倒是个好,只是命苦罢了。”长公主府的世子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那家。” “五品官家的女儿……若是想高升也是难吧!”王夫人看着那女子身形婀娜,一身月白很是清丽,觉得看着就是个貌美的。听了她的话,几人相视而笑。伊氏看向安澜:“怎么,你们家还不知道?” 她问的有些轻,到说到底一桌的女人都听得清楚。安澜端起茶杯看了其他人一眼偏头道:“老太太不说,就是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的。再说,我到底不是老太太正经的从小带的儿媳妇。半路出家的,有些也未必会让我知道。不过我看着,我弟妹怕是也想到了自家的女儿了。那大姐儿看着真真是个不错的,只是生在大年初一。” 多的她没说,其他几家也都纷纷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王夫人虽然满腔的疑惑,也只能压了下来等着回去问贾母。 中午的时候,伊氏开的席面,王夫人以家中还有小儿子回家了。也没人拦着她,毕竟都是做母亲的。席间世子夫人提议用了膳打叶子牌,安澜连连摆手:“上次输的就够了,你们若是真真看上我那儿的什么就只管开口就是了。这偏生不说的,还赢了去我夜里好多都睡不着的。” “可就是这赢来的才是有意思的。若是真的想要了,我们才不费尽呢。何况就那输了的小脸看着可爱的很。”人这么说着,就让人上了牌。一轮下来,安澜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了。其他人看着乐呵的厉害,只想着逗她寻开心。 安澜气不过,将手中的牌往桌子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到底是老牌手在一起逗我一个人呢?我看着就是世子夫人您的事情,说吧!” 见她如此,几个人也不好继续逗下去了。只得撤了牌面:“这不是听说你给那贾赦纳小,让你开心开心吗!” “我看是你们拿我寻开心吧!”安澜嗤笑一声,端着茶完吃了一口茶顺了气息:“不给他送了房里,难道还放在身边伺候膈应人啊?早说了,早晚是要将军府荣国府分开的。既然老太太舍不得荣国府,到底是我们搬出去的好。一下子闹得开了,寻得也不过是我们不孝的名头。怎么的也得让她不慈在先才好不是?” 眼前的人都是姻亲挂着姻亲,有着什么多少也都明白。 “那你又有什么好处了?”白家媳妇看着她:“我可是清楚你的,眼下可别给我们说瞎话。” “我能说什么瞎话?”安澜撇了撇嘴:“姜夫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不过是借了这么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难道我不跟他,还不准他出去了?你倒是瞎操心。” “哎哟……这还怪起我了来了?若不是为了你,我们何必大热天的到这儿来?怎么的也得找个清凉的,我家在西山那里的别墅就不错。”白家媳妇也不是饶人的,四下看看算是统一了战线。 “那倒是我的不对了?”安澜笑着起身欠欠身:“小的在这里给各位奶奶太太赔不是了!” “行了行了,别耍宝了。”伊氏无奈的笑笑,眼前的女子一直说同贾赦是形式婚姻。她原本是想劝着的,可是看着那府内的乱局:“你是怎么个想的?你年纪到底是不小了的,怎么的也得有个人陪着。虽然说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可到了老还真的有一个人。原先我也是觉得,有这个人没这个人的,也没什么。可现在,就有了差距了。老伴老伴,说的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安澜知道她是好意,笑着低头不语。其他人看着她这样,也只能摇头:“咱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是问你一个知心话的。” 安澜端起茶碗,抿了抿又放下:“说到底是我让诸位姐姐担心了,只是……说了不怕姐姐们笑话。白家姐姐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她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惹人眼球的红翡,上面用浮雕法雕刻的牡丹栩栩如生。她将椭圆形的牌子往桌子上一放,几个女人顿时红了眼。 “好啊……我就说你必然是有好东西的,上次要一个点翠就心疼成那样。”世子夫人向来是性子急,不等安澜说什么就拿了起来。只是她伸手摸到后面的,翻过来一看那七绣坊三个字用金丝镶嵌的方法,表面锉金,在一个方形的框架内。框架四角,浮雕了四只蝙蝠。她猛地将牌子放下看着安澜。 白家媳妇小心的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我原本只知道你是内坊的,却不想……” “我是本代七绣坊的坊主。” “那你为何嫁进贾家?”伊氏脑子清明,有些事情渐渐出了脉络。她原本只是知道这个女子出自七绣坊,却不知道担当何种位置。可若是坊主,如何要嫁入贾家。 “因为因果,刑安澜同贾府有一段因果。我已经进入先天,能够感受一些天机。若是想更进一步,就得完成这个因果。可说到底,我跟那贾赦还真的不算是完婚。我的功法限制,他又打不过我……”说着安澜笑了起来,其他几人原本也是家中机密,掌家的媳妇才知道的。看着她如此,倒也放下了心。 那长公主府的世子夫人脑子最是跳动,她将那玉佩握在手中:“我知道这东西必然金贵,要求也不多。姐姐妹妹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好意思瞒着。不如,每家来个三四块入坊的牌子就是了。我们也不要多,你拿了换了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哎哟……瞧瞧这话,还三块四块的。要我看,谁家没个闺女的?挨个数数,一个女儿一块才是真理。”白家媳妇如何不知道,自己那一包三胎的虽然眼下要定亲了,可日后也是要有女儿的。别的不说,就是这日子,她们是看的清楚的。 男人就是那么回事,成亲生娃后他们当你是个屁啊?若是想日子过得舒坦,还真的得他打不过你才是真理。看看那贾赦,如今还不是被捏在手心里面。让纳妾,就纳妾。让出府就出府,这就是棒子打老虎。要真家伙才成。日后不让,他也不敢抖索那第三根腿。 此时正是宋初中期,理学虽然发展但到底还没有根深进入民俗的阶段。只是在一些士子大夫中进行商谈,民间的也不过是比照盛唐后要稍微约束一些。女子霸道、风流也是没关系的。只是对那些守寡的女子,多了一份敬重。 安澜伸手快如闪电一样,一派悠然的将那玉佩捏在手中。她动作快,几人甚至都没看出她的动作。伊氏想起那日如同蝴蝶翻飞的样子,笑着:“她们都是逗你呢。不过怎么说,也是要出血才是。” “说的这般凶残,好像我若是不给,就撕了我一般的。”安澜将玉佩收入怀中,给身后的钱嬷嬷使了个眼色:“明儿让人送过去就是了。几个牌子,我还是给的起。只是这坊内分内外,内坊暂时我也是做不得多少主的。看的,就是人的天分如何了。只是有一点,玉环的可以有,武后的不能有。” “若是能做到贵妃那般,也是本事了。武后就算了,我家妞妞眼下才不过六岁,那慈航静斋的姑子就上了门。好好的女孩儿,谁愿意去信那个佛啊什么的。移了性情不说,还误了终身呢!” 得到确定的消息,几人又恢复了热络。临走的时候,互相留了信息由什么八卦要共享了看。更是要求安澜,有什么好玩的第一个要通知她们。安澜倒是觉得没什么,张口就答应了。横竖都是看着听乐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 王夫人回府看了在贾母哪里的宝玉,顺手将听到的看到的都细细说给贾母听了。贾母闻言,点了点头:“那秦家的闺女,说起来倒是有些神秘的。秦家的家底也能算了个清楚,那女孩儿养的很是细致。就是出了宫的公主,也未必有的好。你可是单独问了?” “周围人多,倒是没问。”王夫人摇摇头。贾母想了想,喊来赖大家的:“那我的帖子,我写个信你送到南安王府老太妃手里。要了回信就回来。” 说着起身写了信,弄好信封让赖大家的送了过去。王夫人心中有着疑惑,这事情似乎是外面人家都知道的,如何贾母却不知道。转而一想,自从贾赦原配过世后,贾母很少离家只是说身体不适。同那些人接触少了,不知道也是有的。这么想着,倒也宽心了不少。 赖大带回来了一封惊人的消息,那秦家女竟然是临郡王的亲生女儿。事发前,由一宫女包了出来放入养生堂,这才被秦家夫妻抱了回去。算起来,有些本钱的人家都知道这个女孩儿的来历。只是终究是个女孩儿,皇上那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贾母看着,手指点了点桌椅。这秦家是五品官,年龄和贾珠相当。若是能够说成这门亲事,怕是能够抬高二房的身份。这么想着,她看向王夫人:“那姑娘你是看着的,觉得如何?” “到底是个婀娜风流的,看着很是不错。”王夫人不想说,自己不喜欢这般的人物。一看着就是不好拿捏的,但是南安王府来的信上说的,却是让她动心。不说别的,若是珠儿娶了怕就是隐形的仪宾。这么想来,她也有些矛盾。 贾母如何不知道她所想的,点了点头:“秦家说到底,也是我荣国府的老根部署。往日虽然没有姻亲,但说到底若那女孩儿真的有这么一个身份,怕是婚嫁也是困难。珠儿说到底,看着是五品官的儿子,但终究是也是荣国府的根儿。若是求娶,倒也未必尴尬。” 王夫人点点头:“这般看着,倒是比娶一个四五品德文官的女儿,更加妥当一些。” 贾母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您能这么想,就是好的。” 夜里贾赦听闻安澜的身份泄露的事情,皱着眉:“你这般就不担心慈航静斋?” “我跟她们又没有什么矛盾的。玉环太真的事情,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七绣坊虽然收留她们,但是命运一事还是自己的选择为主。”安澜拉了拉被子,白日晒的宣软很是不错。贾赦扭头看她,想了想笑道:“也是,她们又打不过你。” “这不就是了!”安澜扭头看着他,抿唇笑了。 第二日,安澜就让钱嬷嬷带着东西送上了门。长公主拿着那块水晶质地,巴掌大上面镶嵌琉璃洒金的令牌,看着自家儿媳妇:“这就是你要的?” “用不用在于我们自家,只是想着那慈航静斋眼下四处撒网的,多了这么一个也算是少了一番事情。”世子夫人看着自家婆婆,一身绛红很是得体。 长公主点点头,宫里面那位甄家的她是看不上眼的。一副清高绝艳的样子,关心江山社稷……若不是一直都得不到皇后的位置,怕是了不得还能上位做个武皇。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给的都是嫡女的数量,我看了一共两块。三丫头和四丫头是没个机会的,这事情你要说的清楚才好。” “嫡庶有分,这事情媳妇晓得。大丫头我让人给她送到府上,妞妞的那个,就让她拿着去拜访一下就是了。”世子夫人想的明白,长女已经出嫁只能留给自己的女儿。剩下的一个,必然是不能给庶女的。 伊氏没有女儿,但是有孙女。只是看着只有一块,她瞥了瞥嘴对姜呈说:“看着真是个吝啬的丫头,就知道我们只有一个孙女。你当初也没跟我说明白,害得我还一个劲儿的给人家劝解生孩子的事情。” “那贾恩候没本事,我能说什么?”姜呈撇撇嘴,今日他沐休,正好赶上岳嬷嬷送牌子。他捏着牌子仔细看了看质地:“眼下慈航静斋正在四下撒网,正琢磨着谁家的女孩儿做下一个甄贵妃呢。我看,小佩儿眼下也三岁了,你不如让她母亲带着她去看看。” “多一个人成吗?”伊氏倒是不担心儿媳妇不在家,只是担心人家不愿意你一大家子过去。 姜呈摆摆手:“无事,眼下江湖那边传言,这七绣坊如同修仙者的仙境秘境的,属于另外的世界。如同佛家所说的,一沙一芥子。” 伊氏闻言,点了点头:“眼下你入了内阁,看着日后是常驻的。甚至有可能参与到储位上的争夺。早些做了决断,早些断了她们的念想才好。我们家的女孩儿,日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就好。” 姜呈点了点头,他伸手握住伊氏的手:“早些看看你娘家有没有合适的,哪怕是娃娃亲定下最好。” 伊氏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而一想:“若是她能有一个孩子,年纪小一些我倒是不嫌弃的。” 姜呈看着她,摇头笑笑。自家妻子就这点好,自家的永远是最好的。 钱岳二人从各府回来,看着安澜正在翻阅本季的百晓生的江湖事,正看得有意思的呢。璎珞顶了琉璃的缺儿,看着两个嬷嬷连忙上前迎了进来:“太太刚刚还念叨呢!” “主子!”二人行礼后,坐在炕下的春凳上:“事情都办妥了,只是主子如此明目张胆的从慈航静斋名下抢弟子……”二人相识而笑,总觉得会有热闹出来。 “我不过是送了几块令牌,如何说得是我抢弟子?”安澜笑着将手中的卷册扔在一边:“你们家主子我整日的困在这方寸间的,还不成我找点热闹?” “这说的……”两个人笑笑没吭声,很快一封信凭空出现在安澜身边的炕桌上。随手拆开,看着上面的内容,安澜开心的笑了。 贾母准备托南安太妃做中人,说秦可卿和贾珠的婚事。这事情才刚起头,她笑的得意。当初想着那日秦可卿会去,才带着王夫人。想不到真真的有了作用。她点了点下巴,随手将信纸粉碎:“让人给内府令透露这个消息,我要看看皇上最后会如何。是让自己兄长明确的后代,嫁给一个五品官的儿子,还是加以阻拦给这个女孩儿寻个好亲事。” 第20章 贾敬真宗 真宗此时坐在御书房的案台前,兢兢业业的处理着朝政折子。一边伺候的内侍梁九功将内府令的密折小心的送了上去,放在一边。待过了一个时辰,真宗决定起身休息休息,才打开阅读。看着其中的一条,他皱紧了眉头。 甄氏在耳边说的关于临郡王的两个疑似遗腹子,一个在甄家一个在贾家,这才是他默许贾氏打击贾赦,预谋荣国府家财的底线。只是眼下,竟然又想着秦氏那个女孩儿,这心思就有些大了。秦氏的那个女孩儿,是已经确定了的。他心知肚明,很多人家也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哪怕此时已经接近及笄,也不是他贾政一个五品官能够碰触的。 他皱眉想了想询问一边内府令的总领大监梁九功:“贾敬决定求仙问道到什么时候?” “说是练出仙丹了再说。”梁九功的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不再吭声。真宗闻言,嗤笑一声:“你派人给他说,若是不想回朝,朕就给他儿子送一个金枝玉叶当儿媳妇。他儿子不是刚死了老婆吗?” 真宗这么说着,可是算计好的。贾敬为了跟他赌气,这些年过了丧期就是不上朝,很好。他倒是看看,他肯不肯让他那个混账儿子,娶他兄长的亲孙女。 梁九功看着皇上嗤笑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心道:哎哟……我的宁国大将军啊!你这下闹得可不好收场了啊!不是小的不帮你啊……而是小的也不想帮你了。 贾敬此时正在庙宇中日子过得悠闲,不用上朝、不用看那张死人脸,更不用思考什么家国社稷。有美人陪伴,日子潇洒的厉害。他一边摸着自家夫人柔软的手指,丰盈的大腿一边吃着到嘴的美味,别提一个*了。 内府令的高手飘乎乎的进了道观,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是抽搐。这些年他们这些传令的,没少夹在其中挨个受气。 “又有什么事情?”贾敬挑挑眉,他本身就是个相貌俊朗的人。曾经在今上登基前,那是身边的第一谋士。领兵作战,更是有着鬼书生的名号。眼下年纪上来,可依然不减当年的风采。此时散发白衣的,很是一股道风仙骨的味道。旁边的伊氏,是姜呈妻子的嫡亲姐妹。也许是保养得好,更是看着跟三十来岁不相上下。 “回大人,皇上说若是您还不准备上朝,就给您的儿子赐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系临郡王遗孤。做续弦。” 也许是夹在中间不好过的日子多了,传令的人也不想看着两个人好受。皇上那里惹不了,那就折腾贾敬吧! “哈……”贾敬呆了半天,吐出这么一个音来。还是伊氏看着摇头:“这又是为什么?可是珍哥儿做了什么过分的了?那孩子就是一个纨绔,花的又不是皇上的钱。” 这些年,看着自家相公和皇上之间来回,伊氏已经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了。有的时候还会从中添乱,让自己不会太无聊。 送信的人也是说不明白的,只是做了传话筒。伊氏见他没有多话,也只能摇摇头挥手让他离开了。 贾敬在那人走后,拿起一边的白瓷茶壶就灌了两口凉开水,冰凉的感觉才让他有了喘息。 “他这又是要祚什么妖?”放下茶壶,擦擦嘴角已经是老年大叔的贾敬,面白无须看着清瘦中却带着一丝妖孽的感觉。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方风流人物。 伊氏看着他这般,笑着捏了他脸颊一把:“当年人人都说你是他前院的恩宠,眼下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必然是要给你一个位置的。这么些年你躲来躲去的,也是够了吧!” “嗤……那些流言蜚语你会信?”贾敬嗤笑一声,拉着伊氏的手转身就压在身下,单手在一侧撑着身子:“你说,眼看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若是爷真的跟那人有那分关系,如何滋润了你?” 他的手作势就向下滑去,串入哪轻薄的衣衫下面揉捏的就是一片雪润的肌肤。伊氏抿唇笑着微微闭上眼睛:“那你说你们这般是闹什么?难道不是老爷怕我难看,又因为那位后宫佳丽三千生了气?” “爷今夜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纲!”贾敬被刺的生气,手脚麻利的退了伊氏身上的衣衫,抚弄一阵就上了活儿。第二日,精神奇好的让人喊了贾珍过来。 贾珍虽然是庶出的,但说到底也是因为伊氏生不出来才有了嫡系的身份。他在家中很是蛮横,但说到底老子还活着,就更是惧怕一二了。原本有着媳妇,还能安分一些。原配过世后这一二年的,整个人都快没了体统。 忽然听闻入山修道的老爹召唤,顿时心生不好。连忙让人将家里家外的的事情都打点干净,更是搞得清心寡欲的样子。然后带着小厮,忙不颠得去道观拜会。 贾敬光着脚丫子踩在椅子的外沿上,一身素白的里衣仅仅披了一件藏青色的褂子,此时正在给一边贵妃踏上歇息的伊氏弄杏仁吃。新鲜的杏子,砸壳取仁上面有一层包衣略带苦涩。伊氏不喜欢吃,他正在殷勤的伺候。 贾珍低着头,夹紧了肌肉进了屋如同那见了猫的老鼠,别听多胆怯了。他抬起小眼睛看了自家老子一眼,连忙低下头恭敬地磕头行礼。 “你媳妇也死了一二年了,可是琢磨了什么时候续弦?”贾敬不喜欢这个儿子,一点不像他之外,更是酒囊饭袋四六不通。小的时候,看着凌厉却是那种赶着不走,偏偏要打了才走的懒货。一来二去的,他失望透顶了,琢磨着做个玩酷就玩酷吧! 一听老子不是要回家,贾珍的心就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恭敬地说道:“这事情得老爷太太说了才好,婚事婚事的,不都是父母之言吗!” 看着他这样,贾敬就觉得那金枝玉叶有问题。皇上再如何,也不会把临郡王的闺女配给这么一个蠢货。他低头想了想:“这事情我跟你太太眼下都修道参悟呢!如何有那个时间,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看着那个人家合适的,自己寻了我让人给你上门求娶就是了。” “哎!”贾珍诺诺的点头称是。眼下他的心是真的放下了,虽然不知道老子为何找他。估计是太太在一边说了什么,这才想起他这个儿子来。贾敬不喜他,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贾敬希望的。日子都是要过,他老子就他一个儿子,浑浑噩噩的反而好。 出了道观,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上了马车回家。跟车的小厮看着自家老爷如此,也只能叹叹气。大老爷虽然修道去了,但说到底曾经的威严还在。 贾母听闻贾珍去见贾敬,是为了续弦的事情。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是看不上贾敬的。 曾经在那位身边的她,也是听闻了很多关于那位跟贾敬之间的事情。堂堂国公府的主子,却做了那戏子剑籍做的事情,怎么都是一个掉价。当年贾敬生的俊俏,人又是八面玲珑的,书也读得不错。进士都是自己凭本事考上的,到底是让人羡慕过。可是后来传出那样的传言,加上经常留宿,也就让人看低了。 那人上了位,贾敬直接带着媳妇进了道观。看不明白的看的明白的,都知道这是要避嫌。不然,男色上面终归会成为帝王的诟病。倒不如趁着感情还在,留下一个念想也会照顾后代。 贾母不喜欢贾敬的,除了这一点外更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贾敬才是贾氏族人在京城这一房的真正当家人。她眼下做的,若是贾敬回来不说别的,一个宗族会议她就得去祠堂呆着去。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孙子,她得小心多加小心才是。 真宗听到贾珍去了道观,想了想让人拿了圣旨。仔细琢磨了半天,想着后宫那个女人和慈航静斋,以及眼下扑朔迷离的七绣坊,花间派和江湖各大门派,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后,龙飞凤舞的写了圣旨。但是却没有将圣旨发布下去,而是让梁九功收了起来。若是五日内,贾敬没有上朝,就会发布下去。想到那人知道圣旨的内容,一定会很精彩。 两个人合作多年,自幼便是认识的。相互的手法都很明白,哪怕多年没有见面。贾敬一定能够猜到他下面的动作,之后比的就是谁手快了。 想到这里,真宗的心情大好。批完折子,将前来的户部尚书狠狠地骂了一通后,他起身去德妃的寝宫,享受一顿丰盛的锅子。 贾敬也在等,他一直都清楚真宗是真心希望他入朝的。眼下朝堂经历了大面积的清洗后,虽然没有那些乌烟瘴气了。但是缺人少人的现象,确实比比皆是。紧紧靠着每三年一次的科考,是完全不够的。当年的一些老臣都是前太子的忠吏,能够得用的也是不多。加上当年的一些事情,至今还没有解开有些人家还得留着。这让皇上做事情,也有些畏手畏脚。 但是当年就是因为男色一事,两个人争执的厉害。他也是因此才一气之下,选择归隐山林的。若是就此出山,总觉得亏了很多。下不来台阶的情况下,就是这么些年来两个人的你来我往的折腾。他也知道,对方当了皇帝不是当年那可以一起喝酒逛窑子的兄弟。可还是觉得,对方一定是那种即使登高,也不会丢失本心的人。 五日后,秦家迎来了皇上的圣旨。一来,皇家感谢秦举业这些年来对于皇室遗珠的照顾,赐封了侯爵位置。作为感谢。二来,说郡主年纪也是到了,需要学一些规矩就是准备相看人家出嫁了,前些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这今年确定了必然是要接回宫的。 秦家的变化,让安澜长大了嘴巴。她怎么觉得,这个皇帝大有一副不按牌里出牌的性格。不过想着那秦可卿成了郡主,日后找亲事怕也不会在五品官里面寻了,这样想着秦可卿、秦钟这兄妹俩的故事,怕也会变了个样子。 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心了。这一年多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是没的缘由。原本的因果,她一直认为是按照原著中说的前进,哪怕她从中作梗,也是动一些不相关的。更多的,还是让别人去操作。比如贾琏的婚事,她就是提个意,实际操作的还是贾赦。 跟身边的迷药四个人说了一下她的担心,四人均表示不需要担心这个。因为这并不是她做的,况且因果因果……说的是刑夫人的不是其他人的。邢夫人的因果,就是跟贾赦做足年份的夫妻。到了时候,自然会有天机提示的。 听了四个人的解释和安慰,安澜才拍拍胸脯决定继续安心看戏。 贾敬听到这个旨意,已经过了两天。宫里面多了一个郡主,这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当年太子谋反的事情,是翼王定的罪。但是之后翼王的罪名是污蔑太子,叛逆。可以说,虽然没有公开给前太子声明,可实际上已经做了。将临郡王的女儿封为郡主,责日选择合适的人出嫁,对于现在的真宗而言,反而是好事。 他盘算了一二后,只想到了两个可能。一个,是那家伙决定将这个郡主嫁给自己的孙子。蓉哥儿是个胆小的,有了这么一个妻子日后必然不敢像他爹一样胡闹;另一个,就是作势要吓唬自己,然后给贾珍做续弦。 娶临郡王的女儿做续弦,这事情就有了意思了。贾珍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若是日后有了这么一个妻子,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了。贾蓉的命,估计也是活不长。真宗这人,惯会用这手法吓唬人。当然,当年这还是他交给对方的呢。 想想自己的计谋被对方用了对付自己,贾敬就觉得纠结的厉害。这里头是一个双刃剑,若是自己没有回朝,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一个郡主儿媳妇。当然,儿子和孙子虽不会死,但也会活得心境胆颤的。若是自己入朝,那么这些年的面子里子,就都输光了。 伊氏看着他头疼难分,很是高兴。这些年两个人一起在这深山道观中,虽然日子过得逍遥但说到底,她还是存着念想的。 贾敬看着她高兴,叹了口气。头疼的睡不着觉,就差拿朵花,一半一半的算,回不回了。 贾敬在这边回不回的蹉跎,真宗哪里却是没有停歇的。等了半个月,眼看仲夏还是没得反映。真宗心一狠,下了一道早早准备好的旨意。 贾敬告老,贾珍降等继承了三等将军的爵位。这爵位看着不错,可是京城是一个三品官城门楼子一块砖,都能砸死一片的地方。一个三等的将军,又是一个光有爵位没得实权的将军,如何算的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爵位,让贾珍瞬间站到了风口浪尖上。真宗的旨意并不是给他娶媳妇,而是让他去西州养马牧边。听到这个旨意,贾珍哭的心思都有了。送走了礼部宣旨的官员,他连滚带爬的热泪满面的拿着圣旨就坐上马车去山里找爹了。 安澜在一边听着下面人的讲述,觉得那一刻贾珍的心理怕是要喊: “爸爸……皇上太凶残了,救命啊!” 想到这个,安澜就觉得好笑。不过对于贾敬这个人,她却来了兴趣。如果贾赦都能够装的一手好逼,花间派传人都当上了。那么贾敬呢?那个一心研究丹药,据说最后为了化学启蒙做出英勇牺牲的人,又会如何呢? 她好奇的紧,贾赦从自己手下产业巡查回来,就被她捏着上了炕,询问起来。 “那贾敬是个什么样的人?” 贾赦看着她好奇的样子,想了想:“年龄相差太多,敬大哥哥跟我父亲同龄。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风流子。怎么,你对他有兴趣?我听闻,他早年跟那位有契兄弟关系,也不知道真假。只是那位没有登基前,倒是经常留宿的。要说本事,却是的的确确有着实学的。他是靠着自己所学,考得进士。当年在功勋中,算是独一份吧!毕竟祖上蒙阴,又是嫡长子本本分分的爵位官位都会到手。” 安澜歪歪头,脑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贾敬而是和申。然后撇撇嘴,拿了一颗瓜子磕开吃掉仁儿。想了想:“除了这个,没别的?” “你还想有什么别的?”贾赦看了她一眼,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倒是跟他询问起别的男人了。他也知道,他们只是形式上的婚姻。但是眼前这中状况,还是有些够诡异的了。 “嗯……”安澜想了想:“我晚上去看看。” “看看?”贾赦顿时大了嗓门,但是瞬间就被安澜瞪了下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西山又不是很远,我是先天……” 听到先天两个字,贾赦顿时萎靡了。是啊……这女人是先天。 第21章 一壶春水 傍晚简单用了白粥和小菜,安澜兴致勃勃的带着隐身一边的密药两个人,坐上马车出了城。贾赦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扭头看着外面依然灿烂的阳光,心思有些复杂。他自认不是一个没有吸引力的男人,相处一年,却似乎根本没有引起女人的兴趣。他摸摸下巴,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了吸引力? 这么想着,他起身离开家门。在马房守着的小厮弄了马车:“爷,去哪儿?” “找个窑子吧!”贾赦想了想又道:“去翠伊坊,今儿月圆说不得有花魁。” “哎!”小厮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心道果然是忍了一年忍不下去了。 安澜三人出了城,拐下一条小路三人弃车用上了轻功。密药四人用的是真气,只是在一边缓慢前行等着安澜。此时热气刚散,安澜在空气中转着圈圈飞的很开心。 贾敬修练的道观,是唐朝就有的建在西山里面。弯弯曲曲的道路,是在苍天大树的掩盖下的小路。看着也就是两三个人,来回行走后形成的。安澜没有走路,而是仰仗着先天的内力,悠然自得的如同一只粉红的蝴蝶,炫耀的牡丹一般在空气中飘然而过。到了道观门口,她才缓步下落。 道观此时正是晚课的时候,门口的道童刚刚领了自己的晚膳看着来人,顿时放下东西跑向内里。不等安澜向里走,就见到一高瘦道士简单的盘着发髻走了出来。 “无量天尊!”那人佛尘一扬,很是有礼。安澜微微一笑:“听闻宁国公之后在这里修行,特来拜访。不知道师傅可否通报一声?” 那人看着安澜,道童说是从天而降,怕是习武之人。他点了点头:“女客这边走。” 安澜带着密药四人,二显二隐的走进道观。道观不是很大,看起来是依靠山势而建的。小巧精致,房舍都是唐代的设计格局。看着很有感觉。安澜四下打探,跟着那人绕来绕去,到达一片木构建,上面打着茅草做了瓦盖的精舍外:“此处便是!”没有过多的话,人很快就走了。 安澜看着简陋的木门和周围的木制篱笆,上面简单的三个沉渊阁,笔道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她想着,若是这个是哪贾敬的手笔,那人必然是一个怪人。 贾敬早早得了小道童的报信,带着妻子走出门就看见一身穿白纱外背子,金色高腰腰带,广袖大裙的女子。腰间的金丝缠绕的腰带,向下坠着用拔丝工艺做的香囊,里面正染着香。袅袅烟尘,正随着女子的走动而飘逸荡起。 “宁国公贾敬!” “你是……”贾敬皱眉,此时他的手臂被伊氏掐的狠疼,一时间就是想笑也打不开脸。 “七绣坊,此代坊主李乐。现一等将军妻,刑氏安澜见过大伯!”安澜笑着,充满恶作剧的得意,上前两步恭敬地欠身行礼。然后看向伊氏:“嫂子看着面熟,可是同姜家太保夫人一脉?” 夫妻二人被眼前这一身牡丹气质的女子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个人大体上很快明白来人的身份。 贾敬皱皱眉背着手:“恩侯怎么没有陪着你过来。” “我是以七绣坊的坊主的身份拜访您的,如何需要他?不过是形式上的婚姻罢了,日子到了各奔东西是必然。”安澜笑得自得,语气中也是满满的傲气。贾敬看着这女子,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喜。 “那……所谓何事?我记得,我本人对江湖没有什么接触。”心生不喜,必然不会太过于亲热。贾敬的语气已经算得上严肃。伊氏在一边听了,却皱了眉。自家相公脸皮如何,她是明白的。难道这女人……都说江湖上的那些女子,各个都不怎么规矩…… “只是好奇,特别来看看。”安澜笑得无所谓,她知道一时兴起必然会让人厌恶。实际上,她也没觉得自己希望贾敬喜欢她。 笑眯眯的看着有些生气的夫妻二人,她猛地运气飞身而起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圈,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落在身后的门栏之上。 “老太太前段日子,托南安王太妃给贾珠和秦可卿说亲。只是不想着,这事情还没准信呢……那女孩儿就高升了。” 脆生生的话,让贾敬摸不透这个女子前前后后的作为。只得上前走了一步,神情严肃:“你与为何?” “只是觉得,眼前的热闹还缺了些什么。”安澜的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修仙修道的,倒不如真的见见神仙道君来的有意思。前不久,一僧一道给了刚出生的小儿一颗宝玉。手法太快,愣是变成了胎里出来的。眼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楞说那不周岁的小娃娃是日后最最有富贵的。不过,我所知道的有意思的是……这娃娃根骨相貌,日后怕是会跟甄家三房新得的宝玉,长得一般摸样如同双生。” 说完这些,贾敬愣住了。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安澜用手指按了按发髻:“国公仔细想想,要知道恩侯那个笨蛋,可是花间派的传人。前一阵子若不是我,怕早早就毁在慈航静斋的手法里面了。眼下京城热闹的很,少了公爷……就如同做菜少了盐。” 看着贾敬没有开口,安澜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满意的转着圈圈,飞向了空中。越过庙宇,带着人走了。 “就这么走了……”伊氏愤恨的咬咬牙,这等女子…… 贾敬此时松开背着的手,看着右手的手掌。不管这女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都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毁了贾家百年的基业。看来,出山是有必要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些事情。 他转身走到廊下,拉了一根绳索三下。很快,一个黑衣男子蒙着脸的蹲在一边:“见过贾公!” “我有一些疑问,待会儿书信你拿去给你主子。”贾敬简单吩咐,就进了屋准备写信。 真宗收到贾敬的信,已经月上树梢。看着里面关于花间派、七绣坊、慈航静斋以及甄贾两府内的孩子和宝玉,一条条的都是敏感的。 想到报信的人的说辞,贾敬在信中提到的消息,似乎那个七绣坊的女子并不怎么介意让人知道。那么她去寻找贾敬是为了什么呢?真的如她所说的看热闹?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贾赦求去边疆的事情,被他否了。很大成分,是因为若是此时贾赦走了,那么荣国府日后就很难再有贾赦参与的余地。他是知道贾赦花间派的身份的,只是不为所用,那么再如何觉得珍惜,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同时,贾史氏可是跟甄家那个女人关系甚好。两个人都是他年少时期,身边的女官。甄家同慈航静斋的关系,如何不明白?贾赦离开京城,那么慈航静斋就有了下手的机会,贾史氏的打算也能成了。 真宗捏着信纸,手腕在书案边缘磕了磕,看向一边伺候的梁九功:“将他要的一分不少的给他。” 既然贾敬哪里已经有了察觉,那么他在如何掩饰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况且,刚把人家儿子扔去养马,怎么也得顺着一点的好。 贾敬看着黑衣人送来的成叠的资料,眉头皱得很深。他一直都知道,贾史氏不是个安分的,却不曾想眼下竟然如此大胆。宗族规矩,怕是继续让她如此下去,就破坏殆尽了。 贾氏一脉,起源于宁国府。后来才有了荣国府,但是因为贾赦的爹救驾有功,在圣上哪里地位要远高于子嗣年幼,老不当力不壮的宁国府,才有了荣宁街的说法。 贾敬将资料放在一边,挥挥手:“拿回去吧!告诉你主子,三日后我就回去。” 黑衣人点头转身离去,伊氏在那人走了后才走进屋,看着贾敬凝重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她挨着书桌坐下,上面整齐干净没看出贾敬在上面干了什么。 “三日后回府,你收拾一下吧!”贾敬看着她过来,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眼下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话如何说得?哪位顶多就是让珍哥儿在哪儿带着一辈子,也不会要了他性命。”伊氏觉得贾敬如果是为了这个担心,就有些小提大作了。但是她的确不好开口询问内里的事情,多年来的夫妻分寸她掌握的很好。不然也不会一直无子还能独得一份信任和宠爱。 贾敬捏着她柔软的柔荑,小心的揉捏着那手感精致的皮肤:“那边的老太太,若是我再不回去单单珍哥儿,怕是扛不住的。眼下甄家那头弄了一对儿双生子,说不出到底是老大的还是老九的。她就胆子大的硬是收了一个,换了血统做了政哥儿的嫡子。前不久,又打起那真正的金枝玉叶的算盘,托南安王太妃给做中人……” 说到这里,他手劲大了一些。伊氏吸了口气抽了出来,皱着眉小心的揉着:“老爷这是什么烂习惯,我这手腕子难得清闲了两三年的。” 贾敬看着那有些发红的柔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小意的赔不是,毕竟是他拿了泄气。终究是个错不是? 贾母听闻秦家的圣旨,心中虽然有着疑问和担心但也觉得,自己给自己五品官的儿子,嫡长子找一个五品官人家的女孩儿,本就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虽然中人找的高了些,但对于自己这等人家也是常事。皇上那里,绝对不会算到自家头上。只是这为何突然间正名了呢?皇上是想给临郡王抬高身份? 可若是太高了临郡王,那就意味着……这么一想,她猛然间从chuang上坐了起来,在一边陪睡的丫头也忙着揉眼睛起身,看着她双眼明亮的,引了油灯过来,只当是她一直都没睡。 贾母很是兴奋,她觉得她可能猜到了皇上的用意。若是一个在别人家养了十来年的孤女,都能够承认,那么必然是给宝玉铺路的。 先认下当年走失的女孩儿,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当年的事情交代了,好给下面一个说法。最后,再将两家的宝玉正名。 是了是了……她喃喃自语,重新躺下盖好被子。摆摆手让丫环不用管她。此时她的心思终于安妥了下来,这日后宝玉必然能够恢复宗室王位的。到那个时候,照顾皇室血脉有功的自家,尤其是政儿也必然能够被招佛到。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之前贾赦被驳,无法入朝的事情。想着,皇上是不是在帮自己?越想她越是兴奋,同时也越是舒心,全然不知在郊区的山沟沟里面,一个挂着贾氏宗族族长名头的人,正对她狠得牙根痒痒。 三日后,贾敬悄无生息的带着伊氏回到宁国府。贾珍此时还没有出行,正在收拾准备。前往马场不是一天两天,因此他特意将自己三房的小妾带上了。想着虽然眼下没有机会娶得新媳妇,倒不如带着小妾过去。 听到前院门房说他老子回来了,开头有些不相信。只是听着又有人正式来报,才吓得差点掉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到封闭已久的正房安和堂,看着端坐在主位一身月白长衫的自家老子,他才擦擦额头的汗走了进去。 “儿子见过父亲!”行礼后,他抖了抖衣衫坐下,小心极了。贾敬开始不耐烦他这种样子,但是后来却发现挺有意思的。 他脸一横:“你那是什么样子,堂堂三等将军看着跟那鸡鸣狗盗的一样,畏手畏脚的成何体统。” 伊氏在一边听到贾敬这么说,连忙开口打酱油:“一回来就拿儿子撒气,你是天气热得慌就多喝一些酸梅汤。咱们家又不会缺了你这个。” “就是你惯的!”贾敬看了伊氏一眼,也知道自己该作罢。这孩子一日的苦楚都没受过,看着愚笨并不灵通。也就想着培养一个纨绔算了,横竖不差那些钱。 “那又如何,珍哥儿现在就很好。平白的去学那些假道学的,有什么用处。再说,纨绔有纨绔的好处。”伊氏抿唇一笑,看着贾珍:“瞧你热的,待会儿找人喊了太医来看看,若是中暑了就不好了。” 贾珍闻言,就知道伊氏是找借口帮他推开。连忙点头:“太太说的是……太太说的是……”他身材胖,原本就不同于贾敬的纤瘦。这大热天的,一动弹就流汗,加上听说老子来了如何不担惊受怕加上上火?中暑也好,中暑了就能呆在屋子里等着到日子了就出发。这一刻,他突然间想要感谢没事乱点将的皇帝了,去了那边马场就是天高皇帝远。老子就更远了! 贾敬看他如此,也只是摆摆手。都不是小孩子了,贾珍虽然糊涂但却听话。贾珍看自家老子摆手,连忙离开。不一会儿,就让人出去喊了大夫。看着这一幕,贾敬摇摇头:“他若是在学识上,有着一份的用心我就不担心了。” “功高震主,四王八公这些年也是名望够了的。老爷当年不就是因为这个,才默许了吗?如今感慨什么?”伊氏嗤笑一声,起身走向侧室,那里是他们的正房。家里的事情,眼下没有当家主母她还是要接手的。不管如何,当家老爷在家,就不能让整个家宅荒废了去。 贾母听闻贾敬回来了,想着贾珍的差事也没在意。贾敬也没有想过去见她,虽然从辈分上来说贾母是他的婶子,辈分高。但贾敬怎么也是宗族的族长,就是伊氏那也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宗族的宗母。他们家是宗族嫡系,贾母那边算起来只能算是嫡枝旁系了。这等关系,还不劳他们去见。 休息了三日,贾敬开始联系族内长老,商榷宝玉的事情。这等事情是拖不得的,同时也没法遮掩。上面这位,本身的性子就是眼睛里藏不得沙子。贾母认为能够算计到皇帝,最后能够给贾政捞个一二。但说到底,也是那位眼下没的时间,同时又需要稳定功勋世家。等到腾出手来,说不得就是要动手了。 贾家的基业,大不了到时候回金陵做普通庶民。但说到底,也不能因为一个妇人而败坏了整体。同时贾赦既然有着花间派的传承,那就不是一个傻子。与其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得收拾的时候,让那人看了笑话顺手当了替罪羊,倒不如眼下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干净。 贾母不知道贾敬的打算,见了贾敬搅乱了一滩春水的安澜也不知道。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有去在意这些东西。迎春已经能够喊母亲,并且开始调皮了。小孩子过了一岁就开始顽皮了。只是不足四五岁的时候,正好是好玩的时候。她现在日。日夜夜最大的兴趣,就是将小迎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换上那三五身的衣服。 这一日,她正给迎春换了一身漂亮的蕾丝边小裙子,看着正好玩呢。就听到外面的丫头进来:“奶奶,隔壁的宁国公夫人让奶奶安排一下,前往宗祠,说是有事情要说。” “宗祠?”安澜一时间愣了一下,看向一边的钱岳两个嬷嬷。那两人也是相互对视,表示不了解。安澜无奈,只好将迎春交给奶娘,哄了哄起身换上一身藏青色细白蜡染的长裙,带着两个嬷嬷和璎珞离开荣国府坐上马车。 第22章 两厢分家 宗祠所在的位置,在荣宁街东南方的地方。那里大面积的住着当年跟着一起入京的贾家亲族。这些人平日里都是靠着荣宁二府的威望过活的,但从宗族的角度上来说,里面一些年纪长的反而拥有一定的权利。比如眼下对于历代做奴做仆的赖大家的处理。 他们都是受过这个奴才一家的气得,眼下见到这一家人落了难,哪有不填上一把火的。此时男人们都在正堂内,原本是不允许女眷进入的地方,此时也摆上了椅子,对着男眷。毕竟都是各家当家的媳妇,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有事要见的。到底没有多少避嫌。 安澜带着两个嬷嬷走进去,就看见赖总管一家在院子里被绑在春凳上面,旁边是膀大腰圆的下人拿着板子。血淋林的景象加上那凄惨的叫声,安澜心脏揪了一下。捏紧了袖子几步走进堂屋,靠着宁国府的丫鬟的指引坐在了女眷第一的位置上。 对此她十分诧异,此时的贾母正被人扶着跪在中央。她身边,是王夫人。看着这里,她看向男眷那头的贾赦,眼神询问自己是不是要跟着跪过去。贾赦摇摇头。 贾政此时穿着一身官服,看得出是刚从衙门上请来的。此时他有些狼狈的跪在贾赦旁边椅子的前面,看起来是刚跪了下去。安澜想了想,怕是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让女眷过来看看。有着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效果。 她低头用手绢擦擦嘴角,掩饰一下嘲讽的笑容等着坐在主位上的贾敬说话。 贾母此时有些挫败,她面前摊着一张明显是贡品的纸张。上面的字体流畅锋利,看得出主人的性格。盖着的印,看得出必然是位居高位。 贾敬看了安澜一眼,手指拍了拍桌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平日里敬你一声婶子,不是让你拿着我叔叔的清誉做这等事情的。我们贾家比不上这四九城中的传承世家,但说到底也是祖辈们用血和命挣来的。” 他的声音铿锵,贾母的脸色灰败成了鲜明的对比。外面审讯的很快就有人进来,来人看着腰上挂着的牌子,黑色的宽腰带上,有着银色的细蛇图纹。一看就是红蛇卫。 “国公大人,赖氏一脉基本上审问清楚了。皇上说,荣国公夫人也是心存善念,只是错已铸成就不能改了。让国公大人看着办。”那人说完,将一摞抄写好的纸张呈给贾敬,上面都是赖氏一族的供词。贾敬简单翻了翻,点了点头:“替我谢谢皇上,这事情处理完我明日就去入宫谢恩。” 那人看了眼前坐着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人家的私事,哪怕你知道的再多也只能当作不知道。更何况,这个宁国公可是皇上那里的亲近人。这些年虽然两个人斗气,可皇上砍了不少人脑袋就是没动过他的。可见,此人虽然荒唐退朝,确真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贾敬看着贾母,冷哼一声:“虽然皇上有意款横,但说到底尔等也是犯了族规大忌。宁荣二府向来一脉相承,不能因为你而蒙尘。”说到这里,他看向贾政:“你也是五品官的人,这事情我念在你是不知就不对你多做处理了。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你母亲犯下的事情若非皇上宽容,那就是欺君灭九族的大罪。若是就此已往,怕是会牵连过大。我念她年老昏聩,皇上也有话。就此,你带着你母亲妻子出族另立门户吧!” 听到贾敬这么说,贾政的脑子里轰隆一声响,他茫然的看着母亲。眼神中除了怨恨,又偏偏多了一份复杂。母亲如此做,还是为了他。若是他能够更讨父亲欢心,让老祖母也喜欢就不会白白因为老祖母的遗言,丢了爵位。就不会让母亲夜夜不能寐的为她谋划这些。想到这里,心中的怨恨少了,多了感概。 安澜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贾政,此时的贾政也不过是个三十刚过的人。还是年轻的,不似原著中那般苍老。 贾政叩首拜谢,没有吭声。贾敬见他如此,叹了口气看向贾赦:“他到底是你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此本应给他的那份,就给他吧!只是贾史氏……”他沉吟了一声:“除了嫁妆,凡原荣国府内的一针一线均不可带走。” 说到这里,在一边的伊氏和耳聪目明的安澜等,都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咬牙切齿的味道。安澜勾了勾嘴角,其实贾母手中最大的依仗不是荣国府那看似风光的表面,而是她的嫁妆。 接受府内事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账目上就能够清晰地看到,除了金陵的祭田外,荣国府在外的庄子和店铺等,都是不怎么盈利的。说白了就是盈利层层盘剥最后送上来的也未必多。曾经原著中,王熙凤说过一年也就三五万两的银子。这里头,还得扣除没有变卖的粮食等。 贾赦看着贾政,又看了看贾母点了点头:“虽然出了族,但说到底跟我是同宗同血的。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孝字。只是至此以后,老太太可就只是二弟一个人照应的了。若是住的远了,怕是也照应不少。不管如何,老太太身上也是有着诰命的。不如将我们家后面的宅子,到外面的地皮买了下来,给二弟重新垒建一座宅子。眼下还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周围的族老听到贾赦这么说,顿时对他这个花花公子纨绔有了好感。就是贾敬也是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贾赦不是说花间派的传人吗?怎么这般老实? 贾母宝玉的事情,到底触犯了族中的大忌讳。眼下贾政分出另立,贾母也就从族谱上面除名。这事情虽然重大,但说到底也是家丑不能外扬只是族中通告,写了折子送递皇上那里了事。 暂时不用搬家,到底是好事情。只是贾母不得不面对着贾敬带着族老,查清荣国府家产的局面。当然,还有清点她跟王夫人的嫁妆。 看着那些查阅账册和清点物件的人,贾母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拍着胸口顺着气:“大侄子,你这般做……可是要知道,宝玉日后还是我的孙子。” 贾敬坐在一边,弹了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伯母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他不是你孙子难道是我孙子?”他嘲讽的一笑:“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我知道的,那里也知道。”他伸手指了指天,随后又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那里也知到。这富贵荣华,我们贾氏一脉在京城二百多年了。也不算短,说到底眼前的东西都不如长远来的重要。你是对不对?” 贾母看着他,皱了皱眉,接着一边丫鬟的手抿了口茶。她气色很是不好,眼下族中除名。贾赦也好,那新进门的继室也好就是贾琏都不曾再来看过她。日后,她也无法再用孝字来压贾赦,毕竟人家族谱上明摆着的娘,早就死了。可事情木已成舟,她也午夜梦回间见到老公爷和祖宗训斥与她,可她为了她的儿子,她的后代有些事情却是必须做的。 贾敬见她不吭声,端起一边的茶抿了一口:“说到底,族里也是留了面子的。不然就凭这件事情,贾政的五品官能不能保得住,还是难说。不过,贾赦跟我提了一件事情,荣宁二府因为祖上庇佑,在国子监都有监生名额。这一次闹腾的,怕是珠儿未必能有一个好名次。毕竟我们只是本家分支,这等事情传回金陵……” 他放下茶碗,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贾母:“赦大弟弟到底是心肠软面的人,若是我也不会开这个口。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若是日后没得一分半分的,这还是一个好去处。只是他开了口,我也不好阻挠他。只是说,这监生的名额权当全了这么些年的母子兄弟情分。日后,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贾母听了明白,心中一紧顿时又要咳嗽。贾敬看着她,没再吭声。 财产清点用不了多少,原本的名录对上现有的名录,然后让人一件一件的对一下也就明白了。贾敬没有公开,只是拿给贾赦看了。贾政站在一边,心中很是紧张。他是熟悉母亲的,这帐面上还不知道会做如何。 贾赦仔细看了一下,账面严谨正如账房说的荣国府原本的家财这些年并无亏损。只是也没有什么盈余就是了。账面上,一共也只有三十五万两的现银。其余的,就是那些庄子、铺子等。地契都在,算上眼下府中的丫头小子等劳力,到底不是小的家底。但对着荣国府二百多年的基业来说,照实小了不少。这里头的门道,大家都是明白只是没人去说破罢了。 贾赦点了点头:“我看着,原本给弟弟的庄子和铺子外,再加上一部分金陵的田产吧!毕竟是要自立门户,日后也是要有祭田。这家里面,我就统共四口人,家人子和外面买来的,也用不了这么多。原本伺候弟弟一家的,都跟着去。再加上原本庄子上和铺子里的,一并给了就是。银钱不多,不过我手头到底是有祖母的嫁妆在,也是不缺钱的。日后弟弟那边怕是开销不少,建立宅子都是要花钱的。原本的五万两的基础上,再加上二十万两。” 他说的大方,给的也是大方。这么一给一送的,大头倒是成了贾政哪里的。贾政听了,心中感慨他这个兄弟到底是傻的。只是也不做声,横竖他没有吃亏。但终究是离开了荣国府这个金字招牌,日后如何都得需要银钱。来的时候老太太还特意吩咐了,一定要多谋取一些银钱来。想着,也有这方面的要求。 只是眼下贾赦大口一开的,二十五万两的银子到手他实在是无法再开口了。只得闭嘴站在一边。贾敬看着大方的贾赦,上下一打量:“你可是想好了,府内的地皮你还要分出一部分给他。日后你家中人多了,可就没得地方了。” 贾府的后面,都是给府中奴仆住的地方。还有一大片的荒地和湖水泡子,这些都是当年买下来的。并不算在赦造的范围内。只是家中人口一直不丰,也就没有怎么扩建。这些年,唯一在哪里动土的,还是赖家的人。可惜,刚刚动手没个两年,就被送了命卖了出去。 贾赦摇摇头:“无妨,儿孙多了自然会去自己找地方的。再说,我这一辈,也就琏儿了。日后就是有了,也不会丰盛到那里去。赦造的就够。” 贾敬点点头,用了族长的印信在上面盖了章,又让贾赦和贾敬纷纷签字画押,做了凭据。这些凭据等全部弄好,一起拿到官府备案。 荣国府突然分家,外面的人并不知晓。只是荣国府后面进行了大量的土木工程建设,到底是惊动了一些人家。纷纷派人询问,也只是说府内宅子少,家中孩子要结婚娶亲,贾政想要搬出去,但又不想离兄长太远云云。 贾赦初闻此言的时候,只是笑笑不做他说。但是日后听了多了,就觉得不是个味道了。族中说了这事情缘由都不便说了,但是分家出族是必然的。眼下这么传下去,怕是日后就说分家出族,错也是落在他身上。这么一琢磨,他顿时恼怒起来。安澜在一边看着觉得好笑,给他递了茶碗:“这事情你才发现啊?我以为你真是不当回事呢。” “我看你是真的不当回事才对!”贾赦气哼哼的看着安澜。 安澜听他这么一说,扭头眯眼笑了起来。待笑够了才开口:“原来你是明白的呀……啊呀!”她扬了一下手帕:“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哼!”贾赦闷哼一声,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看着他,安澜歪歪头,垂眉想了想道:“其实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 贾赦没有吭声,而是端着茶碗抿着碗沿儿看着他:“宝玉的事情,日后必然会被翻出来的。老太太眼下想的,是日后滔天的富贵,想的是自己对今上的了解,想得是哪秦家女都得到了郡主的位置,眼下宝玉是个哥儿,可不是姐儿。可问题,也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哥儿,而不是一个姐儿。” 听到这里,贾赦放下茶碗,看着安澜等着她后面的。安澜弯弯嘴角眼神中满是嘲讽:“老爷,你说……这……”她抬眼看着贾赦,目光如炬:“这……做一年的皇帝,同……做十年的皇帝,有何区别?” 贾赦收敛眉峰,看着安澜转而笑了:“一年的皇帝,为的是坐稳。十年的皇帝……”他手指在小炕桌上点了点,没有再说。安澜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到贾政的房子的问题上了。 “我看,倒不如建墙的时候,开上一个月亮门,弄个回廊方便两家相互拜访。这眼下虽然老太太跟着二叔离开,说到底家丑不可外扬。这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你我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贾赦闻言点点头:“不管如何,她终究都是长辈。礼不可废,等到府门落成乔迁后,但凡在家就让琏儿每日都过去一趟。迎春还小,就算了。” 安澜点点头,笑着:“是这么个理。” 此时贾赦和安澜这边话语藏锋的,那边王夫人坐在自己屋子的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满心荒凉。她自己的儿子不知所踪,却要养着别人的儿子。但是想到元春,想到眼下还在金陵的贾珠,她又无法发泄只能呆呆地坐着。 “太太……想开一些吧!!”周瑞家的坐在一边的小兀子上看着自家奶奶。那日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明白自家此时如同捆绑的蚂蚱一样。她是一个下等人,反而要比在上面的看的清楚,看得明白。可眼下,若是自家太太有着一丝一分的不乐意,怕是让更上面的知道,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过。 “我如何想得通?”王夫人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念珠,语气低沉。 周瑞家的叹了口气:“小姐不妨往好的地方想,不管如何眼下还是大姐儿和大少爷重要。那玵哥儿只是送到金陵,眼下正在路上。到头了让老爷派人接了回来就是了,只是说兄弟长得不像。再说,那宝玉少爷到底是金疙瘩,小姐如今养下了日后也有着奶妈妈的名分不是?都说生恩不如养恩的。” 听着周瑞家用出嫁前的称呼,王夫人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周瑞家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两个人一时间相安无话。 贾政的宅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不是小门小户的那种几根柱子一堵泥墙,然后盖上一些稻草就成的。虽然不用雕廊画栋,说到底也是要精工细作的。不过跟监工的商谈,确定在年底前就能入住。 贾赦并没有催着他搬走,而是一直在外面不断地整理自家的刚到手的庄子和店铺。老太太手下经营的人,都是十分精明的掌柜。虽然知道本家分了家,但是贾赦给他们的印象一向都是什么都不管的纨绔少爷,也正是因此他们疏忽了贾赦另一个性质,那就是蛮横不讲理。 是的,贾赦将他们都辞退了,所有卖身契的,也都弄到了一个庄子上闲着。当然,他还不忘记清点这些人的家产,毕竟都是买到手的家奴,那么家产也是主人家的。 贾赦的蛮干,到底是在八月十五前出了成绩。大量的在他看来背主的奴才,都让他发卖了。那些喜欢跟着老太太的,不明就里总是念着老太太的,也让他送给了贾政。作为哥哥,他可是大方的很。能干的店铺管家,都让他送了过去。这么一弄下来,到底是人少了不少不说,更是很多店铺因为没有掌柜的而不得不关闭。 安澜看着他们热闹也没多说,只是配合着将宅子里多出来的人都送给了贾母。美其名曰,都是老太太用惯了的人,老爷怕老太太日后念想。 此时家中人少,贾赦身边的都是多年服侍过他祖母的。贾琏身边眼下只有两个小厮,粗使的婆子什么的,留着也没什么。迎春身边的都是安澜寻来的。一家就四口人,吃饭用的是安澜的小厨房。到底是省了不少。 第23章 贾敬入朝 过了十五,贾珠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京城。此时贾政的宅子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因为贾赦肯在上头花钱,又大包大揽的说自己掏钱给弟弟盖宅子,一两万两的银子花了出去,上工的人手多用的料子好,到底是让人看着他这个兄长不错。 贾政看着自己的宅子,亭台楼阁,就是江南的太湖石都有一些。更不用说,那湖泡子更是建成荣宁贾三家共有的园子,休憩一新不说,还种上了荷花。周边的杨柳,据说也是从别人家买来的成料,移栽过来的。 这样的安排,贾母就是有怨言也不敢提。毕竟眼下贾政对外说的是儿孙大了,要分府。在外,还是用着荣国府的名目。可若是真的让贾赦那个混的,闹得说是驱族自立门户,那么贾政的前程就全毁了。更不用说,日后的安排。要知道,贾珠虽然考上了秀才,可是看着那身体怕是无法支撑举人的。一个监生的名额,多么重要。更不用说,日后还要接回那个孩子。还有元春入宫的事情,荣国府的名头比什么都有用。 她想得明白,也跟贾政说的明白。眼下伏低做小,为的是日后的荣耀。贾赦不是一个能做事的,只要入不了朝,那么就算眼下是一等将军,到了贾琏也只能是三等将军,再往后就是五等将军。一次次的降下来,这赦造的荣国府也就用不了了。 同时贾母心中也有一个决定,那就是贾琏。眼下贾赦只有贾琏一个孩子,但是贾政算上要重新接回来的那个孩子,一共有三个儿子。皇上必然不会亏待贾政的,但那也是日后宝玉成年后的事情。若是珠儿能够通过监生的名额,直接中了进士,那么只要除掉那父子俩,就可以让贾政继承爵位。虽然在族内,贾政是驱族自立门户,很是不好听。但是在官家哪里,贾政还是拥有继承权的。 贾赦不知道贾母的算计,安澜则对那些东西没什么感觉。贾琏是下一任出世的花间派传人,若只是眼下这么一点点的后宅算计都不成,那么日后也就不要谈什么江湖快意了。 过了月圆团聚日,因为贾珠回来在湖心的廊亭中,两家很是热闹了一下。贾珠作为长子,贾政却并没有对他说关于出族的事情。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他年纪大了,日后也要成家不大好跟大伯一家住在一起。贾珠是知道外面对母亲管着大伯家的后宅,颇有议论的。索性眼下分开了住,到底也是好。 临近冬至,宅子全面建成选了一个好日子贾政带着贾母和王夫人等,就此搬了家。虽然很多人都疑惑为什么贾母要跟着小儿子过,但是贾母说喜欢小儿子的伺候,同时又想到贾赦到底是继子继母的关系,也不大好。也就理解了。 贾母搬家后,寻了日子邀请了一些老姐妹很是热闹了几天。安澜去了一次,就托词家中事物需要料理就没有再去。宝玉因为年纪小,贾母从出生就带在身边,原本王夫人是不愿意的。但是眼下知道了实情,又重新得回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就不在意了。只是她是一个惯会小心做人的,但凡给贾玵准备一份的东西,她也会带出一份送到贾母哪里给宝玉。没事也会去看看,毕竟日后全家的荣耀都牵挂在这个孩子身上。 冬至过后,眼看着就要过年。江南盐政李珂年老请辞,皇上下令让在连城做知府的林如海,升任江南盐务巡察使司,监代盐政一职。听到这个消息,贾赦连夜写了信让人送到扬州去。一方面,是希望林如海能够教导贾琏,另一方面是写信给自己的嫡亲同母而出的妹妹贾敏,详细的交代了这些年关于贾母,关于府内的前前后后的事情。 给荣国府分家后,贾敬并没有急着上朝,而是进宫面圣后,就待病在家一直到了年尾才堪堪好了起来。不过,不管是贾赦也好还是在那宝座上坐着的真宗也要,都知道他只是装病而已。但是真宗想到贾家那些破烂事情,到底也没有催他。过了年,第一次大朝的时候,满朝文武第一次见到一身宁国公世勋朝服,出现在朝堂上的贾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礼部的指示,一声声叩拜结束,真宗看着站在武官位置的贾敬,勾起了嘴角。 “旧岁刚除,能够见到伯昭朕甚感欣慰,怎生站在武官那边了?”真宗看着站在武官序列的贾敬,呼唤他的字很是自得。心想着,不管是怎样你还不是从哪老鼠洞里面,给朕钻出来了? 贾敬听到皇上不问政事,第一个喊他顿时觉得胸口升起一团闷气。他低着头横出队列,作揖鞠躬后:“启禀圣上,臣眼下是宁国公。系武官出品,必为武列。” “去文官哪里站着吧!”真宗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眼下你离朝多年,暂时就内阁行走好了。” 听着真宗不以为意的话语,贾敬撇撇嘴,想着自己过两天必然再病一场的好。这么想着,他低头进入文官的队列。 对于贾敬这个人,在朝的除了近些年的新人,没有那个老人不知道的。都说皇帝不好女色,唯一专宠的就是这贾伯昭。原本想着必然是年老色衰,又不敢在家中女眷只得去道观里面。却不想着,竟然又回来朝堂。看着皇上的意思,日后也是要高升的。 这样的机遇,让一些人很是不平。因此看向贾敬的目光,就很不好。真宗高高在上的坐着,下面有什么动静,如何不知道。只是看着热闹,想着这贾敬眼下看着恭顺,却不想趟浑水。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也是到了要选择继承人的时候。换句话说,朝中也要开始为了储位进行分派了。不管是宁国府,还是那些他刻意让人散步的谣言男宠,都会将贾敬搅和进去。过两日,想必必然会病重无法上朝…… 想到这里,真宗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一种算计突然而升。他眼下并没有喜欢的宾妃,唯一喜爱之人也因为阴谋算计而只留下一个儿子。为了保住这个儿子,他只能冷遇处理。想着既然贾敬入朝,要不要做些什么。 贾敬站在原地,顿时觉得心升寒冷。他抬眼看了真宗一眼,心中暗道这人看样子,怕是在吐什么坏水。可别是算计他的。 年初朝会,没有什么大事情。不过是总结上一年的,展望下一年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就散了朝。内阁成员、宗室王爷加上一些内阁行走和六部尚书纷纷前往内阁正堂,等着皇上来商量事情。 姜呈看着贾敬,笑着上前相邀。贾敬看着是姜呈,也没有拒绝。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几年未见,倒是没看出什么变化。” “怎么没有变化,我孙子都要娶媳妇了!”贾敬感慨一声,走在姜呈身侧:“你我也是儿时熟悉,如何给恩候娶了那么一个媳妇。” “这事情可怪不到我。”姜呈连连摆手,他可是知道贾敬怕是在哪女人身上吃了亏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说。他扭头看着贾敬:“当年要给大舅子续弦,大舅子死都不要,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你们家那个史老太太,愣是说琏儿也到了娶亲的相看媳妇的年纪了,必须有一个当家的主母。就推荐了她娘家的姑娘。你说这事情能够允吗?结果甄家也拍来说,弄来弄去最后只能选了一个江南的。刑家到底是江南大族,也不算是辱没了。” 贾敬背着手哼了一声:“你倒是说得好听,感情不是你娶了。” 姜呈无辜的摊摊手,还真不是他娶。不过这话可不能对贾敬说,两个人虽然多年没联系可说到底也是挑担。 见他不吭声,贾敬也不在追问。转了一个话题说道眼下的朝政上头:“你眼下做了阁老,到底是拜相了。不过我看,眼下朝中可不好说。皇上心中到底属于哪个皇子?” 听到如此敏感的话题,姜呈四下看看见其他人都远远的避开了,低着声音:“三皇子和五皇子,其中选一个吧!” “他不准备选择忠顺王?那可是皇长子吧!”贾敬想到甄家贵妃出的那个大皇子。 姜呈瞥嘴一笑:“当年安闵之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恨着呢如何还会让她们家出的上位。这些年花鸟鱼虫,玩物丧志的愣是要往残里面养。只是说到底,慈航静斋对世家的影响还在,怕是不好说。” “妖女!”贾敬撇撇嘴。姜呈呵呵一笑:“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谁家不想再出一个武周?当年张家连嫡系的儿子都舍得出去,不然哪有后面的李唐?说不得的,还是那套老东西。只是七绣坊到底有一个玉环太真,武功路数上面听着也能同慈航静斋抗衡。看的就是陛下的态度了。这两个皇子,可是还没有正妃的。” “那也不是个安于室的。”想到那武功卓越,飘飘欲仙的女子,贾敬撇撇嘴。 姜呈看着他,乐了:“你这是……哈哈……”他爽朗一笑,看着贾敬那几乎要黑下来的脸面,顿时明白了。听着他的笑,贾敬皱了皱眉没再说。 不过姜呈难得碰到他,到底是要说一些细致的:“先不说那女子如何,眼下就要到采选的时候了。明年开春,就是大选。上一次你们家中的元春留了牌子,但是没有分配这一次怕是会有。另外,甄家的女孩儿怕是有三个能出。想着应该是三个皇子一人一个。” 贾敬闻言,站在一边。此时他们已经走进红墙巷道:“慈航静斋这是打得好算盘,可是要知道如此撒下去……” 姜呈低头看了看左右:“这倒是跟慈航静斋没什么关系,消息传慈航静斋选择给下一位帝王的,眼下还不足三岁。甄家只是担心,眼下贵妃还在但说到底甄家那位老太太,还是明白皇上的一些心思的。因此多方准备也是有。” 想到在贾政那里的宝玉,贾敬点点头:“这么说来,还是要等太子的人选出来,她们才会有动静。可是眼下皇上的身体不错,十来年也是有的。说不定,二三十年也不一定。年幼的,到底也是好。” 姜呈点点头:“不过可惜的是,年龄合适的七绣坊的,眼下还没有。不然,倒是奇虎相当。” 贾敬明白姜呈的意思,多有一丝制衡的意思。他想了想:“难道就没有京城人家的女孩儿被选择?”想到那个女人嫁入贾家,为的不也是这些东西? 姜呈摇摇头:“那女子跟我夫人感情甚佳,也是被逼的急了,才给了琉璃牌子。眼下我家也只有小孙女合适,也就是三岁。长公主府的,果毅侯府的年幼也小。其他人家的,也就剩下白家的了。可是一年的时间,怕是不是甄家女的对手。更何况,只是皇商……” 姜呈着重点出了皇商这一点,贾敬了然的点点头。皇商和甄家,还真不好比。又想到林如海:“江南是慈航静斋和武林的大本营,眼下插入一个林如海……合适吗?” “林家本就是姑苏林氏,苏州林家本是鲜卑邱琳一脉。多年在江南盘恒,也算是地头蛇一个。让他去,波澜要比其他人小得多。甄家也不会在意,只是皇上今夏要去江南,怕是这一次还是要住在甄家的。” 姜呈看了下太阳,伸手示意贾敬跟他前走。 “说到底……”贾敬跟着走过去,嘲讽一笑:“他还是需要贾王史薛在金陵牵制甄家。”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底你们都是地头蛇。”姜呈不以为意的笑笑。这种权衡之策,也是帝王的必须。他只是知道贾敬跟那位,年少的时候就感情不错。后来不知道什么事情,闹了一场那位登基,贾敬却进了山林做了道士。 贾敬心里装着事情,当年就是不喜欢甄家和慈航静斋那群妖女,才选择退出朝堂。也是因为那人要用慈航静斋,才争吵。眼下为了家族,却发现还是挣脱不开。真真是该死! 上朝回来,贾敬一个人坐在书房想着从御书房离开前那人的话还有那人的信,他看着在桌面上那封普通到极点的信封,咬了咬牙捏着信封去了伊氏午睡的正房侧室。 伊氏看着他扔在一边小茶几上的信,皱了皱眉坐起身:“你这是发哪门子脾气?” 她坐起身,揉了揉依然酸痛的腰身,最近总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后腰更是酸痛的很。靠着引枕,拿了那信准备拆开贾敬阻止了她:“这是那位给那女子的,我不愿意去见你帮我去把信递过去吧!” 他说的脸色僵硬,上次的见面本就是不欢而散。如今能好到那里。伊氏闻言,顿时觉得这信有些烫手,随手扔给他:“我最近身子很是不舒服,就是下带的也有出血呢!正想着下午找了太医看看,你还是自己过去吧!喊上赦大弟弟,也不算逾越。” 贾敬闻言,很是紧张。他素来宝贝媳妇的身体,如此还管那信如何。只是起身一边喊人去找御医,一边让人送了信给隔壁府送过去。 信到的时候,安澜正抱着迎春吃碳烤,铜盘上面刷了油,新鲜的鹿肉、鱼肉用细致的刀工片好,在上面滋滋作响。一些酱料,蘸料也是齐全。就是冬日少见,苦春更少的青菜,也有一些。 看着宁国府送来的信,她用生菜给迎春包了一块肉塞进她等着喂的小嘴内,擦了手拿起信拆开阅读。 写信的人,没有客气的道出自己的身份,同时感慨公主的教育问题。又说慈航静斋是好,可是女子的性格到底是相夫教子的好。转而又说道玉环太真,霓裳羽衣舞。安澜看了半天,脑子一团浆糊也没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扔给一边的钱嬷嬷:“怎么看,都是希望我们跟慈航静斋对上的意思。大雍皇帝开国就有说,江湖事江湖了。可说到底,慈航静斋不算江湖,我们七绣坊也不算。” “的确,主子可是有好的意见?”钱嬷嬷想了想将信折叠好,看着安澜。安澜想了想:“那钱、陈、白、江、岳、梅、徐、赵八家都是江南氏族,这些年重新恢复了坊市我看着还好。给他们两个内门的名额,一男一女。测了灵根,让他们来解决这个事情。送外坊吧!” 钱嬷嬷看了安澜一眼,点了点头。内坊已经定位为修真门派,那么日后收的弟子最次也得是四灵根的。如此想来,这凡间帝王的要求,还是让外坊的世家来处理的好。 明白了安澜的意思,钱嬷嬷出去给小厮回了话,让人等消息就好。 贾敬喊了大夫,得到的结论是妇科有了问题,身体寒湿过重需要用药。但是不严重,只要好好休息,避免房事等,一年就可痊愈。听了这个,到底是歇了担心。 真宗本以为给了贾敬信,第二日就能够得到回信。可不成想的,等了三个月贾敬因为妻子病重准备请假,都没等到。顿时觉得,这七绣坊是拿了乔了。可就是如此,却有了更大的好奇。正好是端午临近,让甄贵妃弄了宴会,宴请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他倒是要看看,那女子有何特殊的。 安澜的吩咐下去了,可对于八家来说能够得到长生不老的可能,他们本身就是家底丰厚的,经营妥善的如何会对那皇上俗事感兴趣?只是坊主吩咐要处理一下,想来也是坊主自己懒得应付了。这些年的接触,也是明白的。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他们反而一点都不着急。反正距离下一次的采选,还需要一些时间。家中庶女也是有的,教育上面也是外坊除了武艺外,都有教导。自家联姻况且不够,如何能够送过去给皇室做小?说不定,还有资质不错,能够修真的呢? 第24章 面见真宗 真宗看着在下面拜会,按照品节分坐的官员家眷,第一次有了惊艳。他是见过美女的,不管是做为皇子还是现在的皇帝。绝色的见的多了,但是那种雍容华贵中,透露着清秀纯然之美的人,却没见过。那艳如牡丹,却并不妖。端庄却带着秀丽,面容美艳却有着清透的气质。额前的金色花细,搭配着唐时传下来的桃花妆,可以说是重压群芳。哪怕是一向练武,有着慈航静斋佛修象征的甄氏,都要逊色。 甄贵妃坐在一边,顺着皇上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美艳的妇人。仔细观察,便能看出那是女子身形柔软,姿态万千很有勾人的感觉。她皱了皱眉,那种美艳,偏生的让她觉得刺眼。扭头看着似乎被吸引的皇帝,她低声:“皇上,是否可以开宴?” “开吧!”真宗楞了一下,吩咐下去。 宴会很简单,吃食也只是看着好看。歌舞也不是很好,安澜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好奇这皇宫,看下来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吃了酒,甜滋滋的梅子酒很是对应节气,当然也对应安澜的胃口。只是看着那皇帝的眼神,似乎颇有意外和别的东西。安澜想不出那么多,只是告诉自己别搭理就是了。因为身上有酒气,又不想用内力散了酒,弄得浑身都是酒精的味道,就起身告退出去散散心。真宗看着她离开,皱了皱眉看向坐在下面的娴妃: “爱妃你身子向来不怎么好,就别多吃酒了。朕陪你出去走走。”他起身让其他人尽兴,就带着有些不明的娴妃离开。甄贵妃看着,皱了下眉对身边侍奉的丫鬟:“让人看着去。” 安澜在外面花园转了转,觉得没得什么意思就找了一块太湖石坐了上去。跟在一边的璎珞无奈的给她扇着风:“太太这太湖石很是冷硬的,就是有功夫在身,也别任性的。日后若是伤了身子,可有的好受。那隔壁府里敬大老爷的娘子,不就是年轻不顾及,寒凉入体如今还用着药呢!” “我一个先天的还需要注意哪些?”安澜白了她一眼,昂头看着天空摧残的星空:“你是陈家送来的,今年十四还是十五?” “我?”璎珞不明白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她摇摇头:“您是看着我身量长,我今年才虚十三岁。” 安澜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材匀称,略有婀娜的女孩儿。翻了一个白眼:“你吃什么长大的啊!” “五谷杂粮啊!肉也多一些……”璎珞不象琉璃那般灵通,可以说是长得不错,但是性子却有些直爽天真的女孩儿。听着安澜这么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鞋尖:“太太,你若是觉得我吃的多了,我。日后少吃一顿就是了。” “你家主子我还能短了你的吃食?”安澜无奈的笑笑,扭头看向一边就看着真宗带着一个妃子走过来。她连忙起身上前两步蹲下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这是娴妃!”真宗没有喊起,只是介绍了娴妃。 “娴妃金安!” “起来吧!”娴妃性子柔,说话也带着吴侬软语一般。安澜起身想着之前真宗的目光,大着胆子迎头看了过去:“觉得有些酒气,出来散散不想的惊扰了圣驾。” 她微微侧低头,露出白皙的颈子倒是让真宗目色深了深:“无妨。朕就是循着你来的。七绣坊……林乐?” 听到那个名字,安澜也没了妆模作样的心思,绷紧了肌肉迎面赶过去,嘴角微微弯起:“大雍真宗,木岂贤。” 真宗略高于她,她看了一遍的太湖石假山,将这里遮掩的很是密实。脚尖轻点,选了一个略矮的太湖石飘然而上,慵懒的靠坐在上面:“既然你说了那个名字,倒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的好。大雍高祖曾有个口谕,江湖事江湖了。侠不以武犯禁,官不得逼侠为起。不知道,您今日找在下何事呢?” 真宗拉着娴妃找了一块太湖石坐下,抖了抖袍子也不在意安澜的无礼:“慈航静斋。” “七绣坊素来跟慈航静斋没得什么关系。况且,七绣坊闭坊多年。” “那么……玉环太真如何说?”真宗的目光如炬,他想从这个美貌的女子身上看出什么来。听到他提到杨玉环,安澜笑了:“皇上觉得……宠妃跟武皇周正……如何说?” 她低声轻笑,翻转手腕看着今儿带着的红色麝香珠串:“当年七绣坊,就是教导女子,收留那些逝去家人或者命运悲苦的女子的地方。眼下,也不过是在功能上,多了一些罢了。但要说,比较器慈航静斋,我可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她们都是自以为为了江山社稷,万民资苦抛头颅撒热血的。如此大义凛然的门派,七绣坊小小的女儿家怕是比不得。更何况,这里头还会牵连世家功勋。” 真宗听了她的话,握着娴妃的手轻轻摸索:“听你这意思,是不准备插手?” “没有插手的意义。”安澜挑眉看着他:“您看着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眼下在局中所以看不明白。我这个局外人,却看得通透的很。慈航静斋比朝起魏晋隋唐,可是弱得多。从武学上来说,她们培养不出一个剑心通明的。单单就这一点,她们就不敢动我七绣坊。因为,我已经是先天。下一步,就会入道。从后嗣教育上来说,看看您宫中的甄贵妃和前几任皇帝的后宫。 若是魏晋时期的,怕是您这个皇帝早就坐不稳了。可眼下呢?玩的不过是后宅女子的阴司手段罢了。这东西,若是前朝甄家倒了,那么后面也就没有甄贵妃什么事情了。就是那忠顺亲王,要我看甚至连当年的翼王一分都没有。如此,只要前朝运行得当,后面如何……不都是女子吗?我想对于皇帝您而言,后宫多一个女人和少一个女人,其实没什么区别吧!” 真宗如何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但也不得不赞同她的说辞。但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如此的。他看着安澜,目光带着一些不定:“若是朕……荣国府想来那贾赦……” “随意!”安澜明白他的意思,勾嘴角笑笑不以为意:“陛下恐怕误会了很多事情。第一,作为刑氏安澜,我跟荣国府的因果,就在荣国府的兴盛和衰败上。一旦荣国府衰败,去了爵位人走奴散。这段因果也就结束了。我留在这边,也是为了这段因果罢了。第二、我跟贾赦并无任何夫妻关系,也不过是他需要一个妻子,我需要作为刑氏安澜的身份罢了。第三、眼下慈航静斋跟我们是相安无事。江湖事情,也是纷纷扰扰的,两强相争,说不得就会让他人钻了空子。没得必要。” 听到安澜的话,真宗皱起了眉头:“你们不都是说,家国天下江湖道义吗?怎么面对国家社稷,你却没有。” 听到这句话,安澜嗤笑一声:“有这些东西的是慈航静斋!七绣坊区区小女子俗世间但求一平静地,可万万担不起这些来。再说,家国天下不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吗?当然,慈航静斋那些女汉子除外。七绣坊都是小女子,小男子。如何当得起这般?别架子没挑起来,脊背反而弯了。” 听得出讽刺,真宗也明白用对待慈航静斋的方法对待七绣坊,显然是个错误。这个女子显然是有些油盐不进,他皱皱眉:“七绣坊在西湖之上……” 听到这个威胁,安澜反而笑了。她笑的美艳,小的开怀,最后笑得花枝乱颤,不停地用手捶打一边的太湖石方可停下。歇了口气,她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真宗:“我愿想,你大可是一个雄才伟略不多,也算是个枭雄。今日看了,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这等笑话,可是不要再说的好。我只是有两点说与你听,记在心里就是了。” 安澜看了一眼娴妃:“看着这位娘娘,必然你的继承人是皇五子不假了。七绣坊跟慈航静斋不同,你也别用慈航静斋那套来对我。当年高祖之所以允许激江湖存在,一来民风彪悍可出猛将良兵;二来很多武侠门派,背后都是修行门派做的后盾。虽然修者隐藏其后,看不真切但细细说来,也不是没有踪迹可寻。这两点,第一点就是武者的入道。” 安澜坐起身,身姿端坐,看着真宗:“慈航静斋的武学,练就到剑心通明,就是入道的第一步。但这只是基础,另外一点就是但凡达到这个程度的,都能够进入先天。七绣坊的功法,也有这一点要求。入了先天,便接近道途。这个说的,不是鸿钧合道的道。那是天道,不做圣人不近天道。不过是小小的先天,连顶上三花都没有,更不可能接近天道。只是寻道修真的第一步。 这第二点,就是天地气运因果循环。有些人有些事情,放在那里就有这他自己的规律和天数。一如我明明有能力逍遥自在,却不得不做荣国府的刑夫人一样。你明明也可以带着你心爱的妃子过着逍遥的日子,最后却不得不背负弑父杀兄的罪名,登上皇位一样。慈航静斋能够操纵事态让人警觉如此年,背后是有这佛宗做支撑的。只是可惜,他们这些年有资质的人越来越少,随着战乱,丢失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七绣坊的分为内外两部分,蜀山青城派,身后是剑修蜀山派。昆仑分上下大小四个台阶。你是凡间的帝王,就有着你凡间帝王的命数。我等是应对因果之人,自然也有这我等的命数。” 说完这些,安澜在心中不断拍着胸口。好刺激啊……好刺激。她第一次如此大义凌然的,说着这些话。想着曾经看过的那些修仙文,顿时觉得自己很高大上有没有。不过她面上不显,只是冷冷的看着真宗,然后飘然而落扫了一遍璎珞一眼: “这夜深风露重的,璎珞你也不提醒你太太我该回家了。” 略带娇俏的埋怨,安澜带着心中的兴奋双眼变得明亮闪烁。双手紧紧握着里衣的袖口,她感觉这是穿越过来以来,最兴奋的一次。 娴妃看着真宗,想了想蹲了下来低着头:“皇上,我儿绝对没有那等非份之想。请皇上恕罪!” 她并不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而是三年前才接手了一直独自生活的五皇子。眼下母子感情还不错,五皇子也到了出宫建府邸的时候,正是敏感的时候。她如何不害怕,前次为了争夺皇位的血腥,她还有记忆。 真宗看着那抹艳丽的身影消失,低头看着娴妃。深思了一会儿道:“朕允许他有,也只有他有。起来吧!”说着背着手离开花园,娴妃跟在后面心思复杂。她不知道皇上这是试探,还是其他。但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想到这里,她决定带回宴会散了一定要仔细叮嘱五皇子。 回到宴会,此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里面一片灯火热闹非凡。清冷中带着温婉的甄贵妃,在朦胧的东光中,略带着那了一丝丝的艳。真宗冷哼一声,在心中念了一句:妖女。 他自幼在皇室长大,又是皇后嫡子。很多兄弟不知道的,他那做太子的兄长都曾说过一二。一如那些神仙事情,佛道之争什么的。只是说了那皇家的有了帝王,就不能想那长生。而修道者,多数是不干涉凡俗事情的。一如那女子,虽然美艳能力绝卓。但一口拒绝不说,还大有教训一二的。对比之下,那慈航静斋就显得下称不少。 这样想着,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回到原位捏着酒盅眯着眼睛温婉而笑得女子,突然间觉得当初伯昭定的那个计划,也未必那般危险。他是人间的帝王,若他的命会因为慈航静斋而绝,那也是他的命。但是,慈航静斋不除,日后这天下就成了妖僧女鬼的玩弄之物,作为皇室则是更加的不堪。倒不如放手一搏。 这样想着,他看向一边的娴妃,又看了看在一边的甄贵妃嘴角勾了勾。 在一边服侍的梁九功,看了看皇帝,顺着皇帝的眼神四下看了看,心道这娴妃怕是要有造化了。这般想着,他不忘记提醒真宗时间到了。虽然因为宴会,宫门落钥的晚,可眼下的时辰也不早了。 真宗点点头,放下酒杯咳嗽一声周围慢慢静悄悄起来。他站起身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今日宴会,一来是答谢诸位在家中操持,没有让朕的良臣名将分心正事。二来,朕也想借着这个好机会,宣布一道旨意。”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四周女眷的表情和在另一侧她们丈夫的举动,嘴角勾了勾:“娴妃听旨。” 娴妃猛地抬头,心脏怦怦的跳着走出位置下跪听旨。 “娴妃素的朕心,温柔温婉,体良恭顺,德行有加。特册封为皇贵妃,赐号云。礼部明日挑一个吉日,完成册封大典。赐住景阳宫,景阳宫正殿更名为云娴居吧!” 听到这到册封,娴妃整个人愣住了。她茫然的叩首谢恩,茫然的看着同样茫然的甄贵妃。甄氏凭着慈航静斋的身份,在皇后过世后一直都是贵妃。可眼下,却出现一个皇贵妃。她不明白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眼下没有拿走她手中的凤印,但贵妃是贵妃,皇贵妃可是副后啊! 她茫然的看着娴妃,日后的云娴皇贵妃慢慢皱紧了眉头。这只是出去不足半个时辰,如何事情就变得这般? 她不明白,安澜在一边听了也有些意外。这是给娴妃封口费?一个仅仅是耗费一些册封大典的费用,然后将原本的东西拿出来用用,就便宜封口费?真是廉价啊!她这样想着,拿起酒杯灌了一口。这米酒酿造的梅子酒,一没蒸馏二只是陈酿了一年,跟佐餐酒差不多。 在男宾席那里,贾赦早早的就听闻了动静。他是看着安澜出去后,皇上带着娴妃离开的。想到这里,他仔细打量了娴妃,这女子难道是七绣坊的?没听说柳家人跟七绣坊有什么关系啊! 带着疑惑,结束了宴会后他匆匆回到自家马车上,安澜早早在里面等着他。微微带着酒气,看着他上来,打开马车的窗帘,单手在窗棱上支撑着头:“我道你会快一些呢!” “身上带了酒气,散了才过来。”贾赦上了车,跟她对着靠着另一侧车窗:“那娴妃是七绣坊的?” “不是呢!”安澜嘟嘟嘴摇摇头:“今天碰到那个皇帝,聊了聊。以为我跟那慈航静斋一样,满口仁义道德,江山社稷呢。训了他一顿,大概是因为娴妃当时跟在他身边,给的封口费吧!” 她这样想着,手指勾了勾头皮,然后拔掉了头发上的簪子让头发放松的垂了下来:“你为何会这么问?” “你出去,他就带着娴妃出去了。你回来,他带着娴妃回来。原本就没有传言他喜欢娴妃,现在反而升了皇贵妃,堪比副后。宫主原本一直是慈航静斋的甄家做大,这番看也就这番想了。”贾赦不想多说,脸上有些僵硬。 安澜听了,脑子转转然后噗嗤的笑了。她身子向前爬上贾赦的身上,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真真是个傻子。呵呵……” 说完她笑了,软香温玉的贴了上去,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贾赦闻着那浓郁的酒香,顿时就明白了:“你喝多了?”他轻轻推开安澜,虽然他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但是一个打不过的若是此时占了便宜的了好,日后说不得就被扒皮断骨了。衡量一下,还不如君子一些的好。 “一点点而已,只是觉得今儿天气真好。”安澜重新懒洋洋的靠着窗棱,敲了敲车厢让车走起来便不再出声,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黑夜街景。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一万,我尽量坚持啊! 最近妈妈身体不好,我还在吃药,然后……果奔中 所以…… 另外关于大家认为的错别字,很多有些是我故意的。因为很多字都被河蟹了。比如窗[就是睡觉的那个。这个是同音字]都变成了口口,为了大家看得明白,同音字总比口口强 第25章 修整宅邸 夜色静悄悄的,除了打更的人以外,街上就是一些巡逻的衙役。眼下京城除了年节,都是实施戒严的策略。周围没有什么路灯,好一些的人家也不过是挂上一个灯笼在门外,可说到底腊不经烧。更夫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行走,没有月色的夜晚仅仅依靠星光也只能辨别东南西北。狭窄的巷子中,更是会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现象。 各家各户从宫门离开的马车,都挂着印有自家标记或者姓氏的灯笼,一辆辆照亮了路也如同地上的星辰一般。 安澜趴在窗棱上看着出神,她知道其实晚上那些话是有些冒险的。但是,她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了,什么是活着这个概念,对于她而言有些模糊。也许,她此时不过是在一场梦中。既然是梦里面,委屈自己的事情干什么要做呢? 但是又想到,万一自己是真死了呢?真的重新在这边活了呢?死亡的恐惧,一直缠绕在她心间,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去除过。她记得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人出生就是为了等待死亡的。可说到底,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恐惧和不可控制。无力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并非坚强的人,不然刚刚也不会想要靠近身边这个男人来获取温暖。但同时,她又不想让这个人看到她的软弱。只能调笑作罢,可说到底不过是…… 她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容。连生死都不知道,还乱折腾。转而又想到那些穿越小说中大杀四方的主角,顿时觉得自己弱极了。但是她就是这么一种性格,小富均安一向是她的准则。看到了太多,夫妻相互扶助,最后分道扬镳的。对于富贵的定义,她更多的定在够用上。 多了,就奢靡一些。少了,哪怕是咸菜馒头也能过日子。这是她的处世哲学,所以她无法成为那些主角,最能随波逐流罢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否定了这个肯定了那个。然后扭头又将肯定的否定,将否定的拿出来再次肯定。折腾来折腾去,她也有些困了。皇宫到荣宁街有一段路程,马车摇摇晃晃的一时半会儿也是到不了的。倒是让她昏昏欲睡的很,贾赦在一边早早闭目养神。对于打不过的女人,敬而远之还是上策。 马车停在府门口,安澜慢慢睁开眼睛看向贾赦,伸手拢拢头发。夜风清凉倒是让人清醒:“到了!” “到了!”贾赦先下车,安澜将头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才下车走入开了侧门的府门。她看着上面的赦造荣国府,停下脚步想了想道:“这个牌匾不换,可行吗?” 贾赦本欲往里走,听到她的话语停下脚步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想了一下:“日后让人将梨香院隔壁的小门改成大门,挂将军府的门匾,人走哪里就好了。” 安澜点点头,想了一下梨香院道:“我看那个院子也是不错,临着门。眼下琏儿住的还是有些远了,不如让他搬到梨香院吧!”想到日后薛姨妈一家住的那宅子,当时是王夫人管家必然是好地方。她虽然没有仔细查探过,但是老公爷养老的院子,必然是顶顶好的。 贾赦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他住的那里有些偏了。” 两个人各自一个回了屋,一个去了书房。贾赦最近一直很忙,安澜虽然听密药说他可能在忙碌江湖的事情,但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因此也没有搭理。下人早早备了热水,就等着人回来泡泡。安澜躺在汤水中,翘起一根腿看着自己的指甲,想了想*的招来专门洗脚的二等丫头:“这指甲看着是不是有些长了?” “太太泡完,我给太太修修。”小丫头回答的干脆,因为提升到二等丫头每日的事情也就是帮主子洗脚。平日里就是脏活累活都没有,跟一个小姐妹一间屋子,打开窗户还能看见日头绣绣花什么的,很是不错。 安澜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兴许是酒气一直没有散去,她也没驱离。小丫头仔细的拿着工具给她修脚的时候,她已经靠着引枕在炕上睡着了。贾赦跟贾琏交代了一些事情,又跟管家和幕僚仔细的确认一下要做的事情,才在书房要了桶水,泡了一下。 他让贾琏带着姜呈的推荐书去林如海哪里,三年内若是能得林如海传承,那么就允许他化名进入江湖。若是不能,则老老实实的去山阴书院读书考取功名后,再谋江湖事。 而眼下的家宅,他则另有算计。荣禧堂并着前院和大门是赦造的,府内库房的很多东西也是早年赏赐下来的东西。不能卖,不能坏的。也就是逢年过节的,贾母让人拿出来显摆一下。但是到了他这里,就是无用的东西。这荣禧堂住着,并不舒服。居中居正的,从风水上来看就不是很好。但若是避开这个部分,怕是要成一个倒凹字的结构,也不是很好。 他跟幕僚商量决定,单独将荣禧堂和赦造的部分拿出来,包括后建的罩瓦房和三个小院子。建了围墙,开上回廊和窄门。没有大事,就不开这里了。贾琏的年纪越发的大了,日后必然是要成家立业的。将左侧靠着宁国府的那部分,原本作为车马的部分重新修缮出来,作为贾琏日后的新房,这样虽然狭长了一些但一直到后面,总共能出一个六进的宅子。若是房子建的大一些,内部上面弄得跟迎春的包厦一般,也是五进的。小两口独门独户的,也比较自在。 至于这边,将梨香院改一改,做了正房。重新开正门,将前面的部分弄成前院,两三个小院子搭配上门房,也是一个进。这样弄下来,中间的部分可以推倒了重新盖一个小园子。他就一个女儿,日后必然是要宠着的。若不是内伤好了,这个女儿也只能让她活着而已。 不过眼下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就不用委屈了去,想着曾经的盘算,那么日后多少是要亏欠的。 他进了屋看着安澜睡得香,也没有打扰自顾的脱衣服上床。心想着,自己不去惊扰是因为打不过。既然打不过,那么他们一个睡床一个睡炕,也是不错。 安澜醒得早,朦胧间觉得房间进了阳光。用手臂挡了挡,发现不是人拿着烛火睁开眼,就看见纸遮挡的窗户外面,一片明媚。起身推开窗户,小鸟已经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了。看着这样的好天气,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就是闲着没事发慌了。 贾赦听着外面起床,走进里面梳妆的动静,也坐起身运气一个周天后打开床门,走了出来。安澜看着他一身里衣,很是随意的样子。伸手按了按耳侧刚刚插上的山茶花样的绢花,突然间发现她跟这个男人,已经同床共枕了很久了。 “话说,你我同床共枕已经快三年了!”安澜的话,让贾赦停下脚步:“怎么?” “只是感慨,三年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安澜叹了口气,口不由心的说道。她只是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年了。但这话如何说呢? 贾赦撇撇嘴角双手环胸,这里面伺候的都是安澜的人,他也不避嫌:“你若是想有什么,我也是招架不住的。不管如何,我都是打不过你不是吗?” “的确!”安澜闻言笑了,扭头看着他给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我是先天,而你后天暗劲刚到。” 说完,她心情愉悦的挑选出一根双针金叶飞蝶坠蓝宝的步摇递给贾赦:“给我插上!” 她微微昂着头,抬着下巴伸手看着贾赦。那白皙的腕子上面此时还没有挂上装饰,贾赦看着那做工精致的首饰,深吸口气拿起来。看着那盘云流水的发髻,找了一个他感觉不错的地方插了进去。他手劲很灵巧,没有弄疼安澜。安澜扭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转身摸了贾赦脸颊一把:“伺候得不错,今儿我要出去走走。就赏你自己在家,寻欢作乐吧!” 贾赦听着她语气灵动,声音跳跃只得摇摇头。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你打不过她,打不过她,打不过她来催眠。不让自己在大清早的,动手然后被揍。他相信,女人肯定不会让他重伤什么的,但是皮肉之痛肯定有。 梳洗完,安澜让人上了早点,习惯的递给贾赦一个奶饽饽:“今儿烤的不错。” 贾赦接过奶饽饽啃了一口,香甜松软的确不错。他点点头:“过两日我让人送琏儿去扬州寻林如海,你要不要跟着去江南?” 安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可是你有什么安排?” “我想把宅子改一下,昨晚合计过了。将靠近东府的那部分,一直到后面院墙整齐的切给琏儿,他的年纪也到了,该是要娶媳妇的时候。就是现在不娶,到了二十岁戴冠也是要的。人家小两口一起,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荣禧堂和前院一起带着门,单独的独立出来。日后若是子孙繁盛,就作为祠堂和礼堂用。无事也就不开门了。后面中间那部分,盖一个小园子,搭配院落给迎春,她年龄渐渐长大也是要自己有个地方的。包厦到底小了。” 安澜吃了一口酱瓜,垂眉想了想咽下口中食物:“这么看,工程貌似有些大。” “嗯!”贾赦点点头:“皇上在分家后又否了我入朝的折子,眼下看着是闲赋在家了。不如早早整理一下的好。我们先搬到梨香院,等到那边的荣禧堂的工程结束,再搬回来。然后两边一起动土,约摸着也得有着三五年的工程。正好琏儿从江南回来,考了进士什么的,也是够用。” 安澜想了想,横竖碍不着自己什么点了点头:“我可以说不放心琏儿跟着过去,但是你也要时不时的过去一趟才好。说到底我是一个年轻的继母,有些口舌上的事情,说不清楚。” 贾赦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跟琏儿说了,他这次若是能够让林如海收为徒弟,那么就允许他三年后进入江湖看看。若是不成,就回来参加科举。他的户籍到底不是珠儿,他是在京城出生的,挂的也是京城的籍贯。珠儿当年因为我父亲扶我祖母陵寝回金陵,实在金陵生的。” 他解释了一下贾珠和贾琏的籍贯区分,安澜摆摆筷子表示不在意。贾赦喝掉碗里的粥,又塞了一个面饼卷炸肉擦擦嘴角离开。 安澜想着这事情还是去老太太那里凑凑热闹的好,横竖眼下他们都在装孝顺不是? 贾母哪里虽然搬了新家,但说到底还是跟荣国府有着区别。除了她的嫁妆,原本在房子内摆设的那些属于荣国府的赐件都不在了,虽然也有顶好的古玩填充上。到底看着,虚不过。 临近下午,安澜才慢慢坐着小轿子过去。守门的婆子是个新鲜的,看样子应该是最新提上来的。 “哎哟,这是大奶奶吧!刚刚来人说,老太太那会儿还没起。眼下正在屋里跟小丫头们说闲话呢!”婆子很热情,安澜估计看的是她每次来都有的赏钱。她做事向来大方,秉持着一分钱一分货的态度。人也一样,你给多少钱,人家就会出多少工。 不需要安澜交代,跟在她身后的负责打赏的岳嬷嬷就给了那婆子一个红色白线绣牡丹的荷包。里面是二百文钱,凑够了五次就是一吊钱。那就是十足十的一两银子。当然,眼下银价便宜,铜钱稍贵。走的对渠道,六百文也能换的一两白银出来。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惠,比照着老太太、太太给的金瓜子银瓜子来说,都实在的多。 安澜没有在乎那婆子如何,径直走进贾母所在院落正房的堂屋,帘子被撩开。此时贾母正跟元春说着笑话,身边坐着一个圆滚滚,看着如同观音座前童子一般的孩童。一身大红用金线绣着各种万字和元宝,很是喜庆。头发还没有出落的完整,梳着一个朝天纠看着端视可爱。 那是宝玉,此时已经一岁多了。说话很是伶俐,比照着其他一岁的孩子多少,还是有着不同。不过安澜接到消息,说是那一僧一道中,道人曾给他吃过丸药。估计应该是开天丸一类的,用来早早开智的。实际上,就是副作用小的催熟大脑。 安澜给贾母一个温润的微笑,走过去蹲在宝玉面前:“宝玉今儿有没有想婶子?” “不想。”小孩本来就是谁对他好,他念着谁。安澜没事最喜欢干的,就是掐捏哪稚嫩的脸蛋,宝玉如何喜欢的了。 安澜嘟嘟嘴起身坐在一边抱怨道:“真真是伤心啊!” 元春待安澜坐好,起身给安澜行礼:“见过婶子。” “无妨,我听外面的婆子说刚刚说笑话呢。老太太笑话最多了,不过我倒是没那个福分。”她低头用手帕掩口,笑着看向贾母:“今儿家中有了些事情,我们家老爷好好的非要送琏儿去他姑姑哪儿,说是去跟着他姑父学习一二。若是好,能入了门墙最好。若是不好,能在为人处世上,沾染一些也是好的。可我听着却是心疼的,结果老爷一气之下,连我也编排了一顿让我送着琏儿过去。另外,家中的宅子,他眼下看着二叔这里崭新崭新的。就动了心思,愣是要重新弄弄。我说不过他,只得过来给老太太告个错落,日后怕是来不了了。” 贾母突然听到这个,愣了一下想要拍罗汉踏的扶手,让人喊老大过来。又突然间想到,眼下已经不是从前只能无奈的将手臂轻轻放下,叹了口气:“唉……这么些年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随他折腾去吧!横竖也不过是万八两银子的事情,你只管看好琏儿就是。他小小年纪,就去了母亲。起先一直在我身边的,到底虽比不得亲生的,但若是你一直没个动静,那也是个依靠。林姑爷是个好的,早年探花出身。那可是高学。” 安澜微笑着点点头,听着贾母语重心长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好婆婆呢!她抿唇一笑,做的温婉大方身子向前倾了倾:“我也是这么想的,横竖我也说不过他。再说我嫁过来这么些时间,那边的嫁妆也没有看过,正好过去看看。” “你嫁妆还有在金陵的?”贾母闻言有些吃惊,金陵的土地良田可不是便宜的。当年是看着这女子的嫁妆丰厚,却不清楚内容。 安澜摇摇头,看了在一边偷听的元春笑着道:“我那都是在杭州的,距离西湖很近。到底是比不得金陵附近的,也是不错的了。只是这些年,到底跟沈家合作了商船,眼下也有五年了。怎么也要去看看,正好老爷折腾宅子,我过去看看总比在这边看着生气的好。” “嗯!”贾母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是得去看看。” 简单的交代了事情,安澜看了元春一眼离开。元春对于这位婶子总是有种别样的感觉,总想着自己日后若是有如此风姿必然是好的。可又觉得,这样的风姿天下女儿多了,有的未必能得一二。 第26章 前往南 贾赦做事情,并不如同他本人表现的,糊涂愚钝。实际上倒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在告之安澜后的第五天,就宣布让安澜和贾琏准备起行。安澜这一次主要是想看看所谓的江湖,湖广和江南是江湖最盛行的地方,巴蜀也是。她对此都很好奇,是不是像金庸小说中说的那般有意思。 贾琏虽然对于跟着安澜一起走,有些不自在。毕竟是半大的小子了,继母又如此年轻很是别扭。不过好在两人不在一条船上,倒也是相安无事。只要他平安的到了扬州,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安澜依然适用的是沈家的船,眼下风水顺着。顺着风南下,很是不错。贾琏在每次靠岸的时候上船拜见一下,就避而不见。安澜知道他小人儿的心思,因此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交代让人好生照顾。贾琏得了便易,一路上倒是没的什么事情。 船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到达金陵。没有停歇的就去了扬州,送信的人提前三四天到达的林如海府邸。贾敏此时听闻兄长家的孩子要来,很是激动。又因为之前家中的贾母的事情,很是伤神一番病倒了。听到船可能夜里到岸,第二日才过来连忙让人收拾停当,准备客房等。 安澜在扬州有自己的宅院,虽然是七绣坊的产业但说到底也是她的东西。让人下船去了林府,只说在别院休息第二日拜访。听到有地方住,贾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说到底姑嫂俩个人是第一次见面,有些隔阂也是正常。 她未出嫁前,同贾赦的正妻姜氏很是不错。听闻姜氏故去的时候,对兄长还是好生怨恨一番。但说到底,她一个出门子的姑娘,哥哥房里的事情也是不能管的。只是等了三年,才听说老太太给定了扬州刑氏的女儿。父亲曾经是平安州四品要员,想来家事也是不错。 早晨招呼贾琏早早一起用了早膳,安澜夏日不喜欢吃热的东西。爽嫩的姜汁撞奶,成了主食。两个煎蛋搭配上一碗撞奶,吃的很是舒畅。贾琏倒是吃了两个肉夹馍,喝了一大碗的黄豆浆子。他练功勤奋,虽然看着如同瘦弱书生到底是有内功在身的,吃的多一些也有。吃了两个肉夹馍,他有些涩然的漱口。安澜看着他不好意思,笑着摆摆手:“那是水牛肉,你若是喜欢中午就让人凉拌了些上来就是。” “中午不在姑姑家用吗?”此次前来,虽然贾赦给了他任务,但说到底安澜都是他的继母,他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避开不去管的。 “哦……我忘了这个了。”安澜笑着摇摇头:“你姑姑那边必然是要留你住下的,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一些肉干,做了零食就是。” “谢谢太太!”听闻,贾琏低头感谢。安澜擦擦手指,起身进屋重新换了出行的衣服,两个人坐上马车前往林如海的府邸。 林如海此时只是代管盐政,因此并没有住在盐政的官衙内。而是在旁边租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安排了家小。这些年子嗣不得,贾敏担心会因为自己的身体虚弱,造成了眼前的情况。狠了心给林如海纳了两个妾,都是好人家的女子。 今天女主人娘家的嫂子带着侄子前来,大门打开很是隆重。林家的管家林乔亲自到达门口,等待着前来的马车。 贾琏先下的马车,然后等着安澜出现。林乔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艳的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周围的小厮担心被骂都不敢抬头,只是他愣了一下才缓过来走上前行礼:“见过将军夫人,老爷和太太已经在正房等候了!” “进去吧!”安澜看了贾琏一眼,对那管家点头笑了一下带头走了进去。林如海的府邸不大,都是前来官员方便租赁建设的。过了二门就看见正院,两侧厢房很是齐整。院内立着一个做假山,山前是影壁。看得出,是仿造京城样式建造的。院内有两个香樟树,相互依靠在正屋门前右侧。 贾敏和林如海在正门门口,显然是已经迎了出来。 贾琏是记得贾敏的,安澜倒是第一次见到。两厢见礼,林如海带着贾琏在前,贾敏引着安澜在后。 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贾敏感叹贾母的安排。美艳不说,看着穿戴气质,就是很好的。这样的人,不管如何都不会有人说贾母对待继子不公。只是女子美艳了,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心眼比别人多一窍。 她素来心事多,跟着林如海坐在主位上,安澜接近她坐在客席。 “原想着哥哥成亲的时候要去的,怎的这边先老太太的日子没过。到也不好冲了晦气去,想来到时你我姑嫂第一次见。”贾敏抿唇笑笑,安澜看着她。 素白的面容,黛眉新月明眸皓齿的,尖细的下巴瓜子脸。说话中,那双眸子中是带着含羞的情谊。身材虽不妖娆,但是却多了一份云。雨飘摇的味道。如同垂柳扬风,一身天青色的裙子,仅仅只是两三个青玉坠角,清秀中带着仙气。有着这样的母亲,林黛玉当年能够勾了贾宝玉的魂也并非不可能。 安澜笑着看了贾琏一眼:“老爷素来都是说,姑子如何仙子下凡。今日见了才知道,往日说辞并不夸大。我刚看着还想着,明明是一母同胞,这女儿身就是好的。只是盼着琏儿不要像了他父亲,虎背熊腰的。若是能有林姑爷的风采一分,就是好的。” 林如海在一边本是不想接触,但是一听这话。那语气轻柔,但是却带着一丝鉴定和爽利。女子目光虽然看似柔和,却有着刚性在。他心道,自己这个妻兄怕是娶了一个厉害的。 “琏儿年纪小,眼下还看不出什么来。我只是看着,倒是像他母亲多一些。”贾敏素来不喜欢这种爽利的女子,那种强硬的态度很容易让她想起儿时在贾母身边的日子。她微微低下头:“倒是劳烦嫂子亲自过来送。” “这倒也是无妨的,本来老爷就是要整修宅子。说琏儿日后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如何还能糊弄了去?再说,小两口的日子没的参呼才是好。我琢磨着也是个道理,正好趁着真个时间过来看看我在这边的嫁妆如何。同时给老父母烧香祭拜一下。”安澜手指轻轻一扬看向低头的贾琏: “我今儿可是把你送到了,日后如何可是你自己好好的。你林姑父看着就是风骨不错的人,若是学不得一分,你父亲可是不饶你的。到时候,莫要让我去替你求情才好。”她说着笑,贾琏低头蹭了蹭鼻子:“那往日荒废,都是老祖母心疼所致。太太放心就好。” 林如海看着,垂眉想了想:“这就定下来,我们二人也没得什么麻烦。西侧的厢房前几日就整理出来了,东西都买的合适。让人送些衣物过来就好。” 听到丈夫开口,贾敏点点头:“这倒是好,正好老爷的外书房在前院,两厢有回廊日后教导也方便。” 贾敏起身带着安澜去给贾琏看看房间,而林如海则带着贾琏去了书房。 两个人一大一小,这边按主从坐好。让小厮上了茶,贾琏从怀里拿出父亲交代的信递给林如海。信是背着贾敏和安澜写的,交代的是一些更加隐秘的事情。贾赦知道自己的妹妹对于性格爽利的女子的厌恶,但是眼下七绣坊在扬州的势力,绝对能够帮得上林如海。如果能够就此交好,也是一个助力。只是这个事情,还得从林如海这里下手。毕竟他的妹妹他熟悉,那是从小到大,按照闺秀女子的标准教养的。 不能说贾母教养的不好,但说到底那些后宅阴司、管家理事等等,都只是皮毛。别人家女孩儿学的表面的东西,贾敏也就会那些。但是当年老祖母为了他,跟儿媳妇和儿子博弈,最后只能舍弃了贾敏也是没得办法。后来选择林如海,也是看出了他林家的家世和规矩。 林如海拆开信封,仔细阅读后看向贾琏:“你父亲说的,你可是知道?” “是知道一些的,具体的并不清楚。只是我身边伺候的,据说都是她安排的人。除了两个小厮,丫鬟和婆子,都是她从外面买进来的。”贾琏老实交代,林如海点点头:“你姑姑那里得说清楚的好,她素来容易胡思乱想的。你们来的时候做的是沈家的船?” “我用的是自家的小船,只是到了金陵才换上沈家的大船。”贾琏老实回话,林如海这个人身材纤瘦看着就是一个读书人。脊背笔直,留着短须看不出年纪。面白,脚步虚晃没有练武。这是贾琏的判断。 林如海将信纸收好,看向他:“你自己有个什么打算?” “父亲说,若是能够拜您为师最好。若是不成,那也只能是山阴书院了。毕竟眼下皇上否了两次父亲的恳请,怕是日后想出仕也难。终究不能让祖宗的基业,在我这代上更加降低。若是长此以往,到了我的孙子怕是连赦造的府邸也不能住了。”贾琏说的实情,林如海也是知道。他想了想:“我是不轻易收徒的,哪怕你姑姑在哪里。不过我倒是可以知道你学习文章。” 听到这个,贾琏一直紧张的心松了口气。他连忙起身:“姑父愿意指导,已经是琏儿的万幸了!” “好了好了,坐下吧!”林如海挥手让他坐下,想了想:“可是读了什么书?” “诸子经籍都读过,有些懂得有些没懂。” “那背背尚书吧!随便那段。”林如海只是临时拷校一下,并不教导。只是看看,能否清晰背诵,毕竟读书人背诵是第一要务。 “是!”贾琏作揖起身,站在书桌一侧开始背诵: “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帝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 少年还没有进入变声期,十三四岁正好是声音清亮的时候。《尚书》太甲朗朗诵诵,流畅而带着韵味。 林如海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孩儿,青涩的身子头上扎着一全编发。用金银做着坠角。一些头发因为短绒,而被细致的编成小辫。额头青蓝色的抹额点缀着一颗蓝宝石,银色的托底很是不错。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干脆利落。窄袖,短襟身子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面色红润,身姿挺拔看得出,下盘很稳看得出武学也是不错。林如海扶须点点头,此子可造化。 贾琏背完,又问了问四书的一些内容。林如海点点头:“四书五经都背过……那么从明天开始,晚膳后到我这里一个时辰,我给你讲讲。去看看你姑姑给你安排的如何,该吃午膳了。” 贾琏点点头,恭敬的跟在林如海身后朝外走出。此处是林如海的内书房,都是一些读书文摘类的。也有画案,红木构架的中间嵌着一块水墨流淌的大理石面。仔细抚摸看不出任何不平之处,可见师傅的功力。要知道这类的画案,都是靠木工来进行找平而不是打磨石才。 贾琏伸手摸了一把,确定了珍馐成都就跟着林如海出了内书房,对面就是贾琏的侧厢。此时贾敏和安澜还在里面,两个人走进去就听见二人的对话。 贾敏带着安澜进入给贾琏安排的厢房,厢房很大分为一个小的正堂和两个侧室。其中一个做了卧室,另一个是书房。分的泾渭分明,用的木料桌椅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但也看得出木料出工都是不错。 对此安澜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卧室哪里,安澜没有看到北方常见的炕,用脚踩了踩地面确定不是地龙就觉得这个屋子有些寒凉了。虽然男孩子要锻炼,但也没的在这上面亏了的。 她看了看四周,看向贾敏:“我看着正屋哪里安装了地龙?” “临来之前,老爷担心我怕冷硬是安排人赶出来的。”贾敏点了点头,顿时明白安澜的意思:“这边暂时也没的办法,原本就当着库房用的。琏儿来得急……” “怎么说这信也是提前半个月就上了路……”安澜撇撇嘴:“姑子别怪我口舌直爽,说话不中听的。琏儿到底是小孩子,眼下都是娇宠的女儿,棒棍下的孝子。但是我们这等人家,这修身养性的根基还是在的。年少的时候若是保护不当,这老了老了,疼的是自己个儿不是?我跟沈家关系素来深厚,过了两日请了匠人改一改。地龙是做不得的,不然也没个地方睡的。就加上一些炉火吧!通了铁皮桶子的,也是热乎不是?” 贾敏听了就有些不高兴,她找了凳子坐下看着四周:“嫂子关心琏儿,我本是高兴地。”她微微抬眼,看着安澜:“可说到底,眼下还没到秋。到了秋,我自会给琏儿安排的。” 听着她婉拒,安澜也坐在她身边微微一笑:“你我姑嫂本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我担心的急了。只是他自小在北方长大,这南方雨水湿气都重的很。就想着让他好一些,再好一些的。姑子也别怪我多管,你哥哥是个不在乎的。认为男孩子摸爬滚打,就是好。可说到底,我。日后也不会有个孩子。指望的,还不是琏儿吗?如今我对他好,关心他也是因为,我不想到他上了年纪,腰腿酸痛的。那时候,我依仗谁去?” 贾敏听着,虽然都是在理的实在话。但是听了却不得心思的。她揪着手帕刚想说什么,就见着林如海带着贾琏进来。 贾琏向二位行礼,贾敏走到林如海身边,安澜微微低头笑了一笑,捏过贾琏的领子:“可是被考了?” “太太放心,儿子都背出来了。”贾琏被她一时间的亲厚弄得有些羞涩,连忙红着脸低头看了一眼林如海。林如海咳了一声,安澜松开手笑着:“刚刚我还跟你姑姑争执呢!你到底是北方长大的,这南边过来不舒服也是有的。湿气大了,老了身子必然会受影响。就看着你过来了。” 被人先下手,贾敏有些不高兴。她低眉顺眼的低声对林如海道:“原本想着过了秋,再给琏儿增加一排地龙的。只是嫂子担心琏儿……”说着,她幽怨的看了安澜一眼。安澜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看向林如海:“林姑爷莫要误会什么。我就是担心琏儿。想着弄地龙,必然是费事的。我跟沈家的关系素来不错,倒不如增加一些铁皮桶子,弄了炉子在后面水房。只需要打上几个洞的,屋子里也就不寒湿了。林姑爷看着如何?这工程也不大,只是琏儿怕是要晚上几日过来住。” 林如海看了妻子一眼,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份琢磨着女人怕是有什么事情。他看了看贾琏,想了想不管事情如何,至少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更何况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多少应该是盟友。 他点了下头:“的确是有些仓促了,若是能够弄上好的暖炉子,到底也是好事。” 听到这话,安澜满意的笑着摸了摸贾琏的肩膀:“那就麻烦林姑爷了,明日我就让人去联系工人,做好了就弄过来。早弄早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身体状况只能维持日更五千…… 第27章 夫妻夜话 在林家用了午膳,贾琏无奈的跟着安澜上了车回到别院。坐在院子里的藤蔓架子下面,安澜让人准备了果汁,给贾琏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杯后:“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让你过几日再过去?” 贾琏点点头,放下杯子端坐身姿看着安澜。他从未同这个女人接触过,只是听父亲说过很多。眼下很是紧张,不自觉地就运功上身。安澜看着他,笑着低头,拿起一片芒果干递给他:“你姑姑看着是个明白人,我原本想着常年跟在老太太身边,哪怕耳熏目染下没得十分也能有个一分的。可今日却觉得,到底真真是个大小姐。” 贾琏接过那片芒果干,没有吃而是看着安澜。安澜交叠双腿,低头继续道:“诗词歌赋,必然是没人能比的。可是我今日看了,家中安排若不是林如海家中人口简单,怕也难。你姑父如今在盐政上面,那是一个肥缺。每年的冰炭孝敬,人情往来多的是别人求他的。同时,也算得上是简在帝心。但是这后宅不同于别处,你在府里长大,也是知道一二的。我原本想着你过去住下就是了,但是我看到了有些人,在你姑姑身边。怕是当年老太太给的。眼下,就不怎么好了。” 安澜原本也是不想跟贾敏争先的,反正是她侄子横竖碍不着她什么。可是看见那赖三家的,她顿时明白了。这事情,还真的不能就那么算了。 听到这个,贾琏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啃咬了水果片一下,甜滋滋的味道很是不错。只是咽下:“这我不是很明白,太太教我?” “你父亲是花间派的传人,而你是下一代。你父亲本身的期盼,就是让你能够日后像裴矩一样。但你在老太太面前,可不是武学不错,脑子灵通的孩子。眼下甄家就在隔壁,老太太那边得了甄家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练武也好,读书也好都不好。难道我能跟你姑姑说,她身边的得力人,不合适?这事情我管不着,我也没得空闲。只是我琢磨着,你在这里呆上个三五日的,到时候我让人在隔壁租下一个宅子,住着隔壁也算合适。” 贾琏闻言,点点头:“太太说的极是,只是父亲来信中必然有根林姑父说了太太的事情。眼下这事情,林姑父哪里……” 安澜闻言笑了,端起果汁杯子抿了一口:“你但说无返,只是有一点我是不会同你姑父太过接触的。他若有什么事情,也只能通过你。” 说完这个,安澜想了想看向贾琏:“你父亲虽然让你学成后三年入江湖,但是我想问你,你对江湖怎么看?” 贾琏老实的摇摇头:“只是听父亲的幕僚和百晓生的报上,多少了解一些。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解的。” 安澜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墨玉上面用金丝勾勒的牡丹玉牌递给他:“这是七绣坊对于男弟子的牌子,明儿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师傅教导你相应的招式。你若是进入江湖,就用这个吧!” 贾琏看着那玉牌,很是吃惊。看了看安澜,伸手接了过来。起身作揖:“谢谢太太安排!” “倒不是安排你的,只是明年我有一个徒弟要入门。身边有一个师兄跟着,必然是好的。”安澜说的是眼下在坊内学习的张云溪,只是这事情她并未细说给贾赦过。 贾琏点了点头:“儿子必然会照顾好她的。请太太放心!” 看着他乖巧,安澜很是好奇那个油滑的琏二爷是如何练就出来的?难道是因为老子不管,没人疼护,环境逼出来的?这么想着,她突然间觉得兴许有可能。 晚饭是贾琏爱吃的水牛肉,滋味很是不错又没有羊肉那种腥膻味。他吃的很开心,但是又想到朝廷对于牛的管辖,看了看安澜。又想到这太太的本事,顿时没再在意。 第二日,安澜就安排人去寻找合适的房源,收拾整理给贾琏日后用。下面人很给力,到了下午就安排妥当了。用了晚膳,扬州城没有宵禁的说法。贾琏早早收拾好书本,就坐上马车去了林如海哪里。 贾敏本来就对那女子的突然插手很是不高兴,林如海有意劝解但是想到那女子的身份,妻子的性情便没有告知。贾琏来的时候,贾敏生怕贾琏在那边受气连连询问,弄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样子。 看着妻子如此,林如海只是叹了口气招呼贾琏跟他进了书房。一番考校后林如海对贾琏很是满意。这孩子背书很是不错,他拿出一本论语:“今天开始讲论语,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时辰。但凡你不明白的,就可以问。第二天自己温书,过几日待你过来了再做别的安排。” 贾琏点了点头,对于安澜的话他决定走之前再说给林如海听。拿出自己往日学习用的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他不是很明白的地方。难得遇到名师,不抓紧他就是蠢货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很是自得。待贾敏让人送了甜汤,两个人才发现已经晚了。林如海让他整理一下,吃了甜汤就回去。 贾琏搅动了一下汤水,将安澜的顾忌说给了林如海听。林如海想到妻子身边的那些人,他并非不通庶务的。只是后宅的事情,夫妻二人感情不错。虽然子嗣有些艰难,但说到底也是家中母亲丧事自己差事总是调动的关系。他点了点头:“这事情我会注意,既然她说了弄了宅子,到时候你自可住进去就是。那边到底是离这里远了些。” 贾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是夜林如海回到正房,贾敏早早上了床正对着烛火看书。见到林如海来了,放下书侧身看着他:“琏儿可是好?” 林如海脱了身上的衣服,让人弄了热水泡脚:“书经背的不错,可见是私下用了心的。只是,很多东西不求甚解,只是记住。到底是耽搁了时间,眼下看着倒是个精明的,知道努力。”想到贾琏那厚厚三本子的问题,林如海抿唇而笑。 看到丈夫的笑容,贾敏拢了拢薄被坐起身靠着床垣:“我就想着,不管那边老太太如何,到底没有耽搁这个孩子。” 林如海闻言,扭头看向贾敏摇摇头:“这事情不好说,我今儿特意问了。到现在这些东西,都是琏儿的生母在世的时候私下教导的。二舅子给长子请了师傅,但是老太太说琏儿身体弱愣是没有进学。三年耽搁下来,再聪明伶俐的孩子日后也得付出加倍的努力才好。” 闻言,贾敏低头想了想:“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但是做事情不至于如此。怕是他贪玩,自己找借口也是有的。” 林如海听闻贾敏这样说,叹了口气:“那孩子看书背书都是灵通的很,记录着看书不明白的整整三册子,每本这么厚,用麻绳装订起来。”林如海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每本足有三指厚。看的贾敏很是吃惊,她眨眨眼看着林如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如海放下手臂,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老太太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你。只是这孩子,耽搁的厉害。他母亲三年的孝期,眼下这两年家宅也闹得不像话。我这里有宁国公的来信,上面说若是不分家驱族自立门户,日后就是杀九族的重罪也说不得。这不是糊涂了还是什么?二舅子的长子前不久去金陵参考,为何琏儿就没个说法。这里头,怕是你也不清楚的。只是有一点,我倒是看着那大舅子的新媳妇,人要通明的多。你日后若是有空,不妨多接触一下。” 贾敏听了林如海说那女子,顿时有些不开心。她转身坐正身体,抱着被子:“你若是觉得好,就是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不喜欢那种性子的人的。老太太当年就是如此拔尖的……若是当年大嫂子那般,倒也是好的。可看着,也不像是个读书识字的。” 林如海叹了口气,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自属清高了些,总觉得看不上那些不读书、不识字、不能作诗行文的。虽然同自己是琴瑟和睦,说到底若不是自家规矩,大的家中怕也难以长久。不过好在自己喜欢,也算是没有纠正过。横竖,就两个人的日子。 他搅动了一下木盆中的水,拎着一边的铜壶加了一些热水进去:“你如何知道她不读诗书?这人向来都不可只看一面的。就如老太太身边的赖氏一族,哪个不是看着精明能干,办事做事都很有条理的?可是这一次敲打下来,几乎从主子家偷拿的东西,就赶得上主子家一年的流动还多。更不用……还有御赐的物件了。当年老太太那般精明能干的,如何看得出来了?” 听到林如海提哪赖氏管家,贾敏偷偷看了看他的背影低着头小声嘟囔:“那不过是就他一家的事情。我看着我身边的就很好,再说除了那御赐的怕是心大了。奴才家的都是自家的,拿去用了摆了日后不还得拿回来吗?放在那里不是放着,用得着如此小气?” 听到贾敏这么说,林如海叹了口气:“你这是不服气我说的。那些钱财都不是凭空得来的。奴才得用,也是为了一个信义。那般作为,岂不是丢了信义连廉耻都不知何物了?今儿琏儿还跟我说,那大舅子继室已经在隔壁租下了房子。看的就是你身边的赖氏的婆子在场。担心琏儿受到算计……”想到这里,他看向贾敏。 贾敏闻言刚想说什么,但是被他看的有些紧张。这几年因为没的孩子,她也没了当年那番跟他拿小生气的本事。只得抿了抿唇没吭声。林如海看着她,轻声说道:“大舅子是个本事的人,但是时事造就很多东西。琏儿自幼习武、读书这事情你可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的,就是那边的老太太都是不知道的。为何不知道?你可是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你我成亲的时候,大舅子就去了一个哥儿,我不想你不会不明白。眼下人家都怕着出事,我就依了。若是琏儿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如何让我跟大舅子和姜家交代?” “那女人安排就是好的了?”贾敏知道林如海说什么,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只是眼下都是太平,她也就不做多想。只是听着丈夫说别的女人,终究是有一种不平的。更何况,那个女人相貌妖艳。 林如海摇摇头:“不管她安排的好坏,眼下看着却是同琏儿无害的。反而是这边。先挪开你跟老太太的感情,我知道你素来讨厌老太太的为人方式,但多少感情还是深厚的。只是有一点,琏儿学武的事情是你哥哥大舅子一手暗中促成的。琏儿到了读书的年纪,哪怕是跟着师傅念叨念叨,或者去家学混个日子都是可以的。 可是二舅子的长子都请了老师认真在家教导,为何偏偏就是琏儿说是身体不好,不能用功呢?豪门大户里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原先不提,是因为你我就两口人。顶多了十个人就用了伺候。你仔细想想,若是琏儿身体真的虚弱到无法读书劳神,又是如何练武的?既然能练武,那习字读书就不是难事。为何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 林如海说的语重心长,贾敏也是知道林如海的意思。只是她想来心软,往日夹在中间但想到哥哥日后是自己的依仗,多少亲近一些。只是这嫁人后,也就是老太太没事还有书信。 她咬了咬下唇:“你也说了我跟老太太亲厚一些,说到底也不是我怨从。我那两个哥哥,我出嫁后可有给我书信的?若不是看着你有几分本事,我那大哥哥如何会想着将琏儿送过来。再者,大哥哥是袭爵的。琏儿就算是不读诗书,日后也有个着落。说到底,珠儿这孩子日后的事情都是要自己拼的。” 林如海看着如此的贾敏,叹了口气让人撤了洗脚盆子,盘膝上床对着她:“你这话说的就没得道理了。你初嫁给我的时候,逢年过节都是有年礼过来的。早年你我没有孩子,我母亲想要给我纳妾的时候,是大舅子亲自上衙门找的我。你一个嫁人的女孩儿,他就是作为哥哥也很难跟你通信一二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说到底,虽然大舅子做事情多有一些荒唐。但说到底,我还是看不上那二舅子的。” “二哥哥如何不好了?到底也是自己考中的举人,只是没了进士罢了。”贾敏并不觉得从小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大哥有什么好的,只是跟嫂子交好让她心疼琏儿几分罢了。 “什么叫做没考中进士?”林如海嗤笑一声:“他进入工部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人家靠捐官的都当了他的顶头上司。那个徐杰,现任的工部尚书家业还没得你娘家荣国府大呢。跟他一起入朝的,眼下成了工部尚书。而他呢?不通庶务就算了,更是什么都不做的主儿。就认为,靠着你父亲的救命之恩,能够在那位置上坐到告老。你当我没有在同僚中,听过他的笑话吗?” “那又如何了?凭的现在,是大哥哥得了实惠不是?”贾敏想起分家,又看着林如海的样子,很是不高兴起来。她屈膝坐着,带着几分委屈。 林如海看出来这道理是没办法讲了,无奈的摇摇头起身下床。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贾敏见他要走,有些着急。 “我去书房睡,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吧!”林如海披上一件衣服,站在床边穿好鞋子:“说句不当说的,本来我是不能议论你的娘家的。到底那是你娘家的事情。可认真说来,你同大舅哥儿到底是一母同胞。虽生恩不及养恩。但亲疏还是有别的。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大舅哥荒唐耽搁了琏儿,还是你那位老太太,有了别的念想。只是说了,眼下家中就你我二人。日后你我有了子嗣,人口也不会丰多少。我是看着你的面子,对你娘家多有礼遇的。” 林如海说完就离开了,贾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离开。眼泪顿时顺着眼角就落了下来。她素来是不敢放生哭的,生怕让人知道了笑话。只能揪着被子,捏着帕子掉珠子。 晚上职夜的婆子,是赖三家的。因为林如海母亲去世前,强烈要求家中事物不得在没有子嗣前,交给贾敏的陪嫁,因此眼下贾敏的陪嫁还只是在伺候她。这也是她着急子嗣的原因。虽然看着是管着家,但说到底老人老管事的依然在那里不曾变过。就是规矩,也是没得变化。她有的时候,总是觉得下人们下面都在碎嘴嘲讽。 看着林如海出去,一直在外面水房的赖三家的连忙进了屋。她是贾敏的陪嫁丫鬟,当年贾敏成亲前就跟赖三定了亲事。入了府就成了贴身的管事嬷嬷,这么些年来到底是熟悉贾敏的。 她走过去,让人去拿冷水帕子挨着床边坐在春凳上:“我的小姐,这又是为的什么掉金珠子?” 贾敏看着是熟悉的,吸了吸气擦擦红了的眼眶:“我就是说了几句老太太和二哥哥,就惹了他的烦。眼下大哥哥家的哥儿过来,我原本看着还是喜欢的。毕竟我当年同大嫂子很是要好。说到底,虽然没有看着他出生,可也是看着他哥哥的。可不知怎的,他们愣是编排了老太太的不是来。你是知道,我是不喜老太太的脾性。但说到底,老太太对我是好的。” 贾敏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委屈。拉着赖三家的手身子前倾:“你我素来一起的,你说我说的难道错了吗?不管如何,大哥哥不读书不上进就算了。二哥哥到底是肯学努力的。偏偏大哥哥得了爵位,我说是赚了便宜的。可他们竟然说,老太太故意阻挠琏儿不上进读书的。这是哪门子的事情?我是不信的,当年为了大哥哥读书的事情,老太太还被曾祖母罚过的。眼下到了琏儿这里,如何会反着了?可琏儿这么跟他说了,偏偏大哥哥信里也那么跟他说了。话都是他们说的了,我如何好的了?” 说着,她有想哭了。最近身体虚了些,有些不舒服到底是水土不服也有的。只是这脾气上来,却要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如果前面贾敏被贾母养残了,那么后期黛玉被养残了就很正常了。 我一直觉得黛玉跟宝玉能够成知己……很奇葩…… 宝黛粉的,如果觉得无法接受就别看了。刷负什么的随意,反正我是签约作者。我不靠自然榜 第28章 姑嫂斗法 赖三家的原本就是贾母特意安排在贾敏身边的,原本也没想过有什么用处。只是给了好处,每年除了林府的月钱,还特意给了每年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说的就是好好照顾一二,不要让人欺负了贾敏去。这些年,她也是两头讨好,中间人做的不错。听了贾敏这么说,连忙上前安慰: “我的好姐儿,眼下我们都在扬州。京城那边如何,也是不知道的。再者,姑爷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不是我说话不好听,琏二爷过来我看着虽然瘦了一些,到底是一个结实的哥儿。只是这些年,也是没少听闲话。说是老太太那边,传了说是琏二爷身体弱,读不了书的苦。可您也要清楚,这下面人竟是喜欢东传西传的。说不得,是那天琏二爷身体不舒服,老太太担心他读书辛苦,让他休息了一二。却不知怎么的,这话就成了旁的了。” 赖三家的惯来会安慰贾敏,知道怎么说能够让贾敏相信。果然,贾敏停了眼泪正好接过小丫头准备的冷帕子贴了眼睛。侧着头想了想:“你这么说也是有的,我就说老太太怎么也不是那般的作为。我虽然不是老太太出的,但是我的嫁妆却是府里独独一份的。当年,可是搬了老太太自己个儿半个仓的。加上我母亲过后的给我的东西,才有了我的嫁妆。我又不是她出的,那些东西日后说不得都是二哥哥的。” 说到这里,贾敏就觉得心酸。拉着赖三家的手:“我就是偏颇了一些,他就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自己娘家的事情,如何是不明白的。当年若是祖母不拦着,大哥哥此时难道不在朝中吗?偏偏降等袭爵,丢了祖上的国公位置不说,更是荒唐名声满京城的。” 赖三家的看着贾敏有些激动,连忙端了茶递给她:“姐儿先吃茶顺顺气,这都不当事的。老爷这么说必然是老爷有自己的判断不是?爷们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是若是说到我娘家事情,我家那口子不也是听着别人说的来看?毕竟离得远了,真相里表的谁也说不清楚不是?” 贾敏吃了茶,有些恹恹的。靠着chuang棱神色哀戚:“他今儿偏偏还抬举了那个女的。那女人有什么好的,老太太寻了的时候就来信说了。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不读书,道理不懂……”想到这里,贾敏又想到了王夫人,更是气闷。 她捏着冷帕子:“不说别人,就说我那二嫂子。我不是说她这个人不好,只是每每那针头线脑的计较。有什么个意思。到头来,二哥哥不也是喜欢了周姨娘那般的女子。说到底,我们这等人家的,要了下面人就是帮衬着那些俗事的。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是了。横竖那些劳什子的?若是有老太太当年的本事,也就算了。横竖学的什么都不像,偏生让人笑话了去。” 听着贾敏的话,赖三家的连忙陪笑:“这番道理有几个人知道?就是老太太,那在宫里面的时候也不过是递茶倒水,做的是我们这等人的份子事。多的旁的,也是有内务府和管事的太监大人的。只是唐朝完了就就战乱了许久,这些个东西也就我们这等人家还能保留了一些。说到底,若不是疼惜女儿妻子的,那用得着管事的婆子不是?” 贾敏闻言笑了,向下躺了躺扔了帕子给她:“说的倒也是,那刑家在如何也比不得我们四大家族。就是林家,怕也没得我们四家的荣耀。” 话说到这里,贾敏的心思宽和了一些有了睡意。但是想到林如海,她叹息摇摇头:“他一个爷们的,这些个道理怕是父亲走的早,也没的人告诉。随他书房吧!” 赖三家的给贾敏放下帘子,仔细了门窗后走出去。外面小丫头都不敢睡,只是看着她出来了才重新寻了地方躺下。 第二日夫妻二人再也没有就那个话题说起,只是当作没发生一样。用了早膳,林如海去了衙门。此时兼了两份差事,都是正负三品官的公职很是累人。贾敏收拾停当,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就想起了贾琏。连忙找了管家,询问了贾琏此时的住处,就让人递了帖子上门说是要去拜访。 贾琏独自一个小院,早早起chuang练功后,就开始了早读。他知道自己虽然有些聪慧,但说到底当年为了隐瞒与老太太,还是耽搁了很多。若是想三年后进入江湖,必然是要努力才行的。 安澜看着天气好,拿出了一把彩漆五十弦的瑟,手指灵动正弹得尽性。瑟这个乐器是她曾经好奇,但是却从未见过人演奏的。来到这个世界,有了机会对其进行了解,才发现因为双重鼓柱的设计,五十根弦在发音和混响上面,其实并不亚于西方乐器中的钢琴。当然,对比管风琴来说还有差距。毕竟银色上和种类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钱嬷嬷本来在前面吩咐给贾琏安装新居家具的时候,听到是贾敏要来就让人等着。迎了贾敏也没有特意禀报,就带着去了花园。贾敏看着在花园中弹奏的女子,顿时楞了一下。走进前,发现那乐器跟她熟悉的有些不同。想了想,等待安澜停手:“本是来看看,却不想打扰了嫂子的雅兴。” “呵呵……”安澜笑着让人拿了帕子擦了擦手指,起身引着贾敏坐到一边:“刚刚下人来通报说姑子来了,倒是我兴致上来了,失礼在先。只是早起看着龙雨过后,心灵所致想着鼓瑟鸣音罢了。倒是附庸了风雅,偏生让古字看着惹了笑话。” 贾敏看着低头抿唇而笑的安澜,咽了口口水:“都说琴瑟和鸣,说到底倒是我孤陋寡闻的。只是见过琴,却从未见过瑟。那南生先生的锦瑟五十,虽一直向往那般描述近在眼前,到底是没得机会。” “蓝田日暖的……岫玉烟绕的美景到底是要去西北说不得能够看到。只是这江南地区,到底是小桥流水人家,鱼米丰硕的好。”安澜笑着看着贾敏:“这瑟其实同筝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一倍的弦。姑子若是喜欢,我倒是有一把还没得用的。待会儿姑子走的时候,大可带走。毕竟这世道,会做瑟的师傅也是不多。虽然不是什么名师之手,到底也是一番心意。” 贾敏听着有些心动,看着安澜没有拒绝只是说了谢谢。转而提出要看看贾琏的住处,安澜也觉得这很合理。毕竟对方来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件事情。她起身亲自带着贾敏走过游廊,穿过花门拐了两个弯才看到一处矮墙院落。房屋飞檐斗拱的,很是大气。但从工艺上看,怕是前唐的收益。 安澜让人推开院门:“这是唐时遗留的建筑。这个园子的主人最早是谁已经不可考了,只是到了我手中前是前朝盐运史。他这个人据说是一个喜好附庸风雅的,满院子的湖石曲水的,最后发现没个院子适合存放书籍,就建了这里。后来天下大乱,这里也就荒废了起来。毕竟位于城郊,到底不适合。后来我母亲的娘家接手,几经修缮才有了现在的局面。索性琏儿过来,就给他做了院子。” 贾敏进门看着里面四壁打开的正房,里面通风自然挂着细麻编织的帘子很是不错。 安澜带着她看了贾琏的卧室,并让人喊了去旁边竹林武场练武的贾琏。 在房内草席上铺上西域来的毯子,摆上瓜果食物。贾琏拜了贾敏后,盘膝入席。安澜给贾敏递了茶:“前儿在林姑爷府旁边租下了一个宅子,单单也就够琏儿一个小子带着几个仆从住的。主要还是为了日后方便,地龙什么的虽然没有,倒是弄了铜管子。到了冬天也是不冷的。今儿我身边的得力的,都去装饰那边去了。怕是过几日看着很好的黄历,就搬家过去。住的近一些,到底是好。” 听着安澜绵软柔和的声音,贾敏又突然间迷惑了。这个女子还是那日同她剑拔弩张的人吗?转而一想,这个词用的也不是很合适。毕竟对方已经成婚,也是为了在自家哥哥那里的名声着想。这么想来,反而觉得之前的不如意反而少了。 她抿抿唇低下头,端着茶碗喝茶。贾琏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一个喝茶一个在用小刀切水果。虽然两个人都十分的赏心悦目,可他深知那个低头喝茶的,才是可亲近的。而那个赏心悦目的,动作流畅甚至果皮都纤薄透亮连续不断地额,反而危险。 “姑父今日很忙?”他接过安澜递给他的小碟子装的果品,吃了一口甜蜜的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味道很好。他知道继母跟沈家关系甚佳,大概是沈家大船过来的东西。 贾敏放下茶碗,爱怜的看着贾琏:“他如今一个人担着两份差事,如何能得了闲去。” 贾琏点了点头,有些羞涩:“我原本也是不想麻烦姑父的,只是父亲说姑父的才学顶尖就是不跟着言传身教,哪怕是得到一些指点也是好的。我拗不过父亲,也只能应了。到头来,还得麻烦太太跟了过来。” 说着,他歉意的看了安澜一眼。安澜被他这么一看,倒是乐了。贾琏生的很好,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儿很是迷人,但凡家内的小姑娘被他那么一看,都会脸红心跳的。不过安澜却觉得,这也跟年龄有关系。比如她眼下看看了贾琏的小眼神,却觉得可乐的很。 她笑着给一个芒果剖开,划了十字花刀递给贾敏:“看着琏儿那小眼神就觉得可乐,身边的丫鬟成日的细碎说他长得好。看了就脸红心跳的,如今这么一眼过来,到底是有了些摸样。也不知道日后会专属于那家女子。姑子尝尝,这是从南洋过来水果。叫腰芒,味道甘甜的很。” 贾敏用小银勺子铲了一口,很是美味她点点头:“很是好吃,我平日里鲜少吃些水果。到了夏日,也最多就是吃些葡萄瓜类的。”她吃掉安澜给她的那个一半,放在一边看向贾琏:“听着嫂子说,怎么的琏儿也是到了年纪的。只是不知道,哥哥跟嫂子可是相看好了人家?前一阵子老太太来信送年礼的时候,说是希望跟王家的姑娘结亲。我觉得也不是说他们家的姑娘不好,只是琏儿是要读书进学的。日后家中妻子再不读诗书的,没个琴瑟和鸣也不快意。” 安澜看着一边低头脸红的贾琏,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琢磨着的。你看我跟你哥哥就是最好的写照,他喜好古玩歌艺的,我正好也是喜欢。不然,两口子在一起说不到一边儿去,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长了,早晚都会有口角的。所以当老太太说王家姑娘的时候,我就给打岔弄了过去。提了张家的嫡次女。” “张家……嫡次女?”贾敏一时间没有弄明白,疑惑的看着安澜。 “可不是!”安澜笑着推了一碗刚端上来的酥酪给贾琏:“看你脸红耳赤的,必然是害羞了。就低头吃吧!横竖明儿就搬了出去,用心苦读才是好的。” “谢谢太太!”贾琏的确有些不自在,只得低着头却又美的理由离开。贾敏看着他,用手帕遮唇笑了一笑。 安澜给贾敏一碗自己拿了一碗吃了两口才放下说道:“原本是小叔子的上峰想要给珠儿说媒,说的是张家的庶女。可我听了就觉得不对,这洛水张氏本就是魏晋隋唐过来的,家中两个女孩儿。最小的这个,可是正而白净的嫡女。虽然生母是个妾室,可人家是顶顶的贵妾。娘家是幽州伊楼嫡系的。 张家女孩儿少。但凡出一个,那必然是要当着眼睛珠子一样养的。正好老太太说道给琏儿选哪王家女娃。我就打岔说,小珠儿是老大,嫌弃人家庶出我们不怕。就这么说了下来。谁知道,他父亲到底是做事情风风火火的人,愣是去拖了他舅舅姜大人给说亲去了。后来,我跟着姜夫人特意见过那个女孩儿,端端的好人品。看着张家的男人仕途上面,有着这么一门亲是就是女孩儿庶出也没得什么大不了的。” 贾敏听了,点了点头:“二嫂子和老太太,看中的就是那门第出身的。当年二哥哥选婚配的时候,也是这么样子。虽然女方的父亲是庶出,但说到底也是四品大员。听说是做到一品封了常卿才回想养老的。若是当年二哥哥有了那门亲事,这助力必然是高的。更不用说,我与那女子也是相识。人品学识,都是不错的。” 安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琏儿虽然不是我出的,但说到底日后他父亲必然是要比我早走的。嫁妆丰厚是一份,可若是儿孙环绕也必然是好。我也就盼着他好一些的。”安澜看了贾琏一眼:“那女孩儿我看了,女四书必然是读的。只是在诗词上面,也是有着不错的学识。其娘家兄弟个个能干不说,对她的教导也看得出来。嫡母的娘家是果毅候府,也是很不错。只是说,若是娶了他们家的女孩儿,不能纳妾倒是一点。” 说着安澜叹了口气:“我就是怕日后这一点委屈了琏儿,但想到若是能够日后琴瑟和鸣这妾不妾的倒也不需要。” 贾敏听了有些诧异,但想了想当年张家女的事情点了点头:“洛水张家到底是门好亲事,他们家兄弟多能够帮衬的也必然是多的。嫡次女身份出嫁,也是不错。嫁妆上,他们家必然不会少了。” “是这个理吧!”安澜笑着眯了眯眼。一边的贾琏内心满是叹息。姑姑看着就是个傻的,怎么能如此就上钩了呢!这女人好生厉害,不漏话锋的就摆平了姑姑。自己老爹日后的日子……他在心中摇摇头。表示自己对老爹的日后,无能为力了。 不过转而想到张家的女孩儿和女人托付的小师妹,他觉得自己的日子也许比较不错。这么对比,他反而觉得好了起来。 姑嫂两人用了吃食,最后贾敏不好意思的带着大量的水果离开。约好了贾琏搬家后,在贾琏的新院子开了席面好好吃吃。贾琏送贾敏离开后,跟在安澜身后看着小家碧玉装扮的继母,想了想道:“太太来江南可是有事情?” “京里烦闷的很,你也是知道慈航静斋在京城大肆招摇的。在那边还不如出来走走的好。正好我很好奇江湖的事情,倒不如看看热闹。”安澜笑着转身捏了他脸颊一把:“你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如今到了江南我知道你必然是好奇。只是你那功夫,我看还不到家的很。眼下可别乱入,慈航静斋可是十分熟悉你们家的功夫。” 贾琏点点头,他知道安澜说的是实话。他跟着安澜走进正屋,坐在一边:“昨儿我看了嬷嬷给的功法,没有什么隔阂的。只怕是要熟练了,还有一段时间。太太进入江湖,可是要易容?” 安澜懒洋洋的躺在罗汉踏上,看着贾琏笑着点点头:“虽然说见过我的人多都是朝中内眷,但说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只是去看看热闹,日后如何怕也是日后的事情。你跟着林如海,可是要好好学的。不过我跟你父亲和舅舅不同,我认为酸腐的还是装装样子的好。你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路才成。” 贾琏闻言点点头:“那般样子,怕我就是学业学不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不是写宅斗的人。 一想到那些妹子大神,长达百万字的宅斗文,我就深深地仰望起来。 下面的剧情走江湖恩怨了……因此……希望期待宅斗的,还是算了吧! 这是短期半年内最后一本红楼言情,我真心觉得,能写宅斗的都是好妹子。 第29章 小攻出现 贾琏搬家,两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安澜就以需要查看产业去杭州为由离开了扬州。贾琏通过密钥之一得知,安澜不是去了杭州而是坐船去了七绣坊。并且留下了联系的方法,他也是放心了。给父亲写了信,也没多做他想。 贾赦在京城热火朝天的弄房子,半个月前安澜派人带着迎春入了七绣坊。让他没了后顾之忧,更多的也是在观察朝堂和江湖的事情。只是京城到底远离江南,他琢磨着是不是也过去看看。 安澜一身大红金丝绣牡丹缠枝的长裙,白色的半胸诃子将丰盈的双胸拖高聚拢,加上正中央绣着一朵瑰丽的墨色牡丹,很是不错。外罩的粉白纱衣,更是飘逸。行走间,连理枝的金丝香囊挂在从高腰带下垂的绦子上,烟云袅袅。高高竖起的发髻,上面一朵绢花牡丹,边白内红,艳丽无双。脸上画着漂亮的桃花装,用金箔点缀着眉尾和眼角。 她并没有易容,实际上她并不觉得易容了能够改变现状多少。那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其实就等于天下能知道的都知道,不能知道的多少也知道了。何必为了那些事情委屈了自己的脸呢? 此时迎春正好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她带着迎春小步走在外坊的坊市中,看着里面的热闹。 张云溪的学习情况,外坊的人已经报备过了。她想着给小姑娘一个惊喜,因此也没通知什么人。 迎春拉着安澜的手走在一边,左看右看的很是好奇。一身同样半胸诃子下面是翠绿的长裙,手臂上带着金镶绿宝的臂钏,梳着两个宝宝头,用绿色白色丝边儿的团布包裹着,垂着银绿相间的绦子,下面追着碧玉的铃铛,很是俏丽。 小小的人儿,此时一团儿得和气好奇。加上身边女子的大气妖艳,到底让整个平日人不多的街道上,纷纷停留注目。 安澜没有在乎那些,从小商贩哪里购买了一根水果做的糖葫芦递给迎春,她眯眯眼浅笑的样子,缓步慢行很是靓丽。她知道自己此时很吸引人,毕竟外坊已经对方开放。因此有一些江湖上的人,会借由着相熟的人进入坊内。加上里面的村庄允许让人购买土地居住,很多想隐居的人,也在考虑这里。不过,因为需要的银钱太多,到底是只能观望了。 “母亲母亲……快看,这里也有面人儿呢!”迎春拉着安澜的手走到一个棚子下面,一个娃娃脸的小哥儿正在摊子前捏着面人儿。看着过来的母女,顿时眼前一亮:“这位夫人,不如给小姐做一个面像?” “做一个吧!”安澜笑着弯腰看着迎春:“想要什么?” “孙猴子!”迎春回答的干脆,小哥也笑得开心。他手指灵巧的取面泥,快速的用竹签工具帮助不一会儿一个搭手张望的苏悟空就出现了。安澜接过面人递给迎春:“你看你吃的,都是糖汁。待会儿杏子见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委屈呢!” 她掏出手帕,细致的跟迎春擦干净小脸。迎春虽然被训了,到底没有听出话语中的严厉,依然为得到面人的兴奋中。她蹦蹦跳跳的跟安澜说:“母亲快看,跟戏文里面画的好像呢!” 安澜没有管付钱的时候,她带着钱嬷嬷和璎珞。自然买了东西,由她们两个付钱。 临近中午,选择了一家不错的食店走了进去。在楼上靠近外栏的包厢内,安澜要了一壶梅酒给迎春点了两个她爱吃的小菜,自己要了一份酱汁水牛肉,上面淋了调味料,歪着身子听下面就餐的人说话。 “喂,楼上刚刚上去的那个小娘子是谁家的,你们谁知道吗?”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老汉。 “怎么?你看上了?人家那穿着打扮的……怎么也是有钱人家的女眷。说不定,就是这七绣坊中的原先弟子。”另一个声音带笑的少年,很是清亮。 “只是好奇,这七绣坊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到现在都没人看出什么门道来。怕是真的如那些臭道士说的,有什么奇门阵甲的。”老汉似乎吃了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咀……”一声十分的明显的汲酒声,那人放下酒杯感叹一声:“啊……要我说,管他如何了。眼下这里面貌美的小娘子如此多,也是江湖一福气。都说我们练武的当不得什么,就是那武林世家若不是彼此联姻怕是好女也不会嫁。眼下天下太平的,就是要嫁人也是才子佳人。也大概只有这里才能找到媳妇。不然那些少侠什么的,怎么老来这里找热闹。” “谁说的不是啊!不过人家七绣坊的女弟子真的是水灵灵的不说,也是性格爽快。不像拿慈航静斋的,一副观音样子谁不知道底下做什么?” “嘘……徐兄这话可少说。听说那慈航静斋的眼下还四下寻找花间派的传人呢!这么些年都找不到,都火气大着呢。到时候,一顿乱剑的戳死做了花泥可就糟糕了。” 这人话一说,顿时没有人再谈论的。只是不一会儿,又有人说了起来:“说起来,到了八月无情谷举行菊花宴,据说请了很多有名望的江湖前辈,也不知道坊主会不会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后生,听声音也就十七□□的样子。安澜意外的是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师傅去不去,师傅没跟我们说。这事情还得问问才好。” “若是忆盈师傅去就好了!一定能够让那无情谷的老妖婆灰头土脸的。我一想到她那一副清高的样子,就想吐。明明都是老太婆了,还天天一身白的穿着不说,说话还捏着兰花指。”一个娇俏的女孩儿气愤的一边说一边捏着嗓子:“欢迎诸位豪杰……妾身在这有礼了……呕!” “哈哈哈!”青年爽朗的笑着放下筷子:“表妹,我求你了别再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好吗?你表哥我早饭没吃,眼下就等着陈师姐的这顿午餐了。” “舔不知耻的,你也好意思让师姐请客。”女孩儿哼了一声,讨好的对之前说话的女子道:“师姐师姐,人家很乖的。师姐对人家最好了,待会儿多点一份那水晶猪蹄呗!” 安澜听着陈姓女子无奈的应承,笑着抿了一口酒。迎春是一个很好照顾的孩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吃东西了。一边的璎珞将菜夹入她的碗中,然后开心的看着她乖巧的搭配米饭吃下去。 安澜捏着酒杯,看向坐在一边的钱嬷嬷:“无情谷是个什么地方?” “据说是收容一些受了感情伤害,夫家不睦和被休妻女子的地方。教导一些武学,大体上到时聚在一起过日子吧!”钱嬷嬷抿唇笑笑:“武学上来说,弱的很。但说到底,颜色上倒是有一些角色的。早年听说现在的谷主也是出名江湖的才女,只是最后为情所困又不愿意伤害都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就进了谷至今未嫁。” “这倒是有意思了,听着下面那孩子说怕是上了年纪了。”安澜笑着抿了一口酒,甜滋滋的很是美味。她此时没得事情,正好是悠哉的日子。 钱嬷嬷闻言,摇头笑笑:“说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岁。” “那不是跟琏儿母亲差不多?”安澜眨眨眼睛,想到自己的年纪,仔细算算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的。 “是这么算得。”钱嬷嬷一琢磨,也是了。 迎春用了午膳就觉得困,安澜让钱嬷嬷并着璎珞抱着她回到内坊住处。自己一个人领着一小坛子青梅酒,几个轻功点落入同一只飘舞的艳丽蝴蝶,向不远处的湖面掠去。 她一边用轻功在湖面上转着圈圈翩翩起舞,一边不时地倒酒进入喉咙。迎风拂过,皮肤上面是清凉的水汽很是滋润。原本躺在高山断崖上面的欧沐风本是要起身离开,却被不远处湖水上的艳丽舞蹈所吸引。 那等轻功,不用交手就知道是顶级的高手依靠绵长的内力和顶级轻功功法才能形成。广袖长裙,纱衣曼舞乍一看如同太真初临的霓裳羽衣。 他抱着剑站在断崖上看了许久,才决定过去交手一试。 安澜正转圈圈转的开心,只听得到旁边有人踩水的声音也没在意。只是感觉到有剑锋划过,但没有杀意想来只是试探。她歪歪头,张开双臂轻轻一转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入另一片水面上。两段轻提,拎着酒罐的手就应着对方的面门扫了过去: “梅子酒,要来一口吗?” 欧沐风看着那酒壶躲不过去,直接夺了过来顺手抓住对方的手翻身想要抓腰。安澜岂会让他如愿,酒壶顺手易主。她身体轻飘飘的在水面上点了一下,就凌空而起飘上高空,随后入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一对双剑出现在她手中。她感觉得出,这个人的武功不弱。比她的虽然差一些,但绝对要高于贾赦。 欧沐风喝了一口里面的酒随手就扔向了高处,也拔剑出鞘迎了上去。 两个人快速交手了一百多招,在安澜将他压着打了一段到了岸边才停下手。安澜接下腰带上的一根纤细的绦子,内力使出将快要落入江水的酒壶拽了过来抱在怀里。找了一棵临近的树,坐在树杈上。她的双剑简单的插在一边泥土里。 “你功夫不错!”她抱着酒罐歪头说道。 “不如你!”欧沐风浑身是汗,但说到底不好意思在女子面前脱衣清洗。只能躺倒在草坪上,任由风吹干的好。 “我先天很久了,你打不过我很正常!”安澜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点点头。她喝了一口酒,从高腰拴着的荷包内掏出一个细竹管吹了一声。没有什么声响,不过很快有两个偶仆出现。他们都是一身普通的穿着,如果不是出现的过于突兀,很少有人会发现。 “我渴了。竹心水奉清酒。”偶仆没有吭声快速退下,不一会儿四个偶仆端着东西出现在树下。他们快速的铺上一大块猩红的西域地毯,然后摆上竹子做的方桌和两个蒲团。上面是四样小菜,两荤两素。一个白玉酒壶和一个装满了冰的水桶,里面是一节节的清脆的竹子。 安澜扔开喝干净的竹子,自己寻了一个蒲团坐下。用手指轻戳,打开一个竹节将里面的水倒入白玉酒壶内,给自己斟了一杯,也给对面的酒杯斟了一杯。 “起来吧!我请你喝好酒。” 欧沐风早早发现这个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他微微皱眉盘膝坐下:“夫人不担心先生介意?” “打得过我才有权利介意不是吗?”安澜抿唇一笑,端起青玉做的小酒盅抿了一口。清冽中带着竹香的水进入身体,很是滋润不说更是比那井水要轻浮甘冽。 欧沐风楞了一下,也抿了一口。清酒清酒,不过是以上好的水作了酒。这水的确不错,堪比美酒。 他将自己的长剑横放在膝盖上,女子一身牡丹纹饰看着应该是七绣坊中的。他想了想:“夫人是坊中人?” “嗯!”安澜点点头,她歪头看向欧沐风:“公子可是已经成家?” “还未。”欧沐风摇摇头。他相貌并不出众,只是过于冷峻了些。安澜看着他的脸,多少有了些动心。贾赦到底不是良配,况且她日后要修真。对方必然也得是根骨不错的。贾赦的灵根太低,四灵根若是进修真怕是日后只是延年益寿的。这人虽然看着相貌平平,只是多了一份冷峻。但刚刚交手之间,就能够判断出此人功夫及其不错外,就是灵根也是少有的水木双灵根。 她伸手从头上拆下一对儿龙凤双针簪子,散下一半的头发,朝欧沐风眨眨眼探身看着:“那公子看奴家如何?” 欧沐风被问的一愣,看着母子贴了金碎的眉眼,美艳异常的确角色。功夫很好,身上带着一种味道不似那些小家女子。只是……他摇摇头没有吭声。 “可是奴家相貌丑陋?”安澜眉眼带笑的捏着酒盅看他。 欧沐风摇摇头:“夫人自然是美艳大方,世间少有。” “那……可是奴家功夫不好?”安澜歪了歪头,这段对话让她想到了以往看到的一些武侠小说。正觉得有趣得很,因此也有些上了瘾。她跪着起了身,几乎要贴近欧沐风的脸。下的欧沐风连忙向后仰。 “夫人功夫高深,在下自愧不如。”迎面而来的香气,不似花粉倒是带着一些女儿家的香气。他也不是童子,那些红楼自然是去过的。只是眼下如此贴近,到底有了些紧张。 安澜低头一笑:“呵呵呵呵……”她抿了一口清酒,坐了回去:“公子是担心奴家的夫家?公子放心,奴家……的夫家,公子不必在意。只是奴家有些难言之隐,需在夫家呆上个十年八年的才能离开。说到底,也不过是有了夫妻名分罢了。公子可是会在意这个?” 欧沐风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弄迷糊了,他想说在意,但是又担心伤人家的心。想说不在意,可又觉得那里别扭。只能低头不语。 安澜看着他好玩,眉目转动:“奴家换了女儿装,可否陪着公子转转江湖?” “在下……”欧沐风想推辞。他来到七绣坊,主要的是寻找一个七绣坊的女剑客做搭档,这一次他要去南疆,七绣坊的女剑客有熟悉药理的。比照着慈航静斋的,要好的多。何况这些年,七绣坊的女弟子名声都不错。不会因为搭档久了,就缠绕着。多都是追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怎么?公子不愿意?”安澜的脸顿时委屈起来,她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颊,哀怨道:“果然是出嫁的女子,算是半老的徐娘。哪怕是上门贴了,也是没得人要的。” “在下……我……在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欧沐风连忙摆手,他本就是被此人吸引才有意上前。可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应了。 安澜看他那样,噗嗤一声笑了:“小女子七绣坊坊主,林乐。公子可否告知姓名?眼下在京城荣国府做一等将军夫人,刑氏安澜。” 欧沐风看着收了作弄认真结交的女子,连忙拱手:“在下明教欧沐风!” “哎……魔教哎!”安澜似乎有些兴奋,她眨眨眼睛看着欧沐风,歪歪头想了想:“果然,刚刚动手之际就觉得公子行动之间不是很协调,细细想来公子应该是用刀而非用剑。公子行动之间,总是用剑鞘档我,看得出应该是双刀。” 说到这里,安澜伸手内力外放将自己的双剑招来,带着剑鞘递给欧沐风:“这双剑是我常年练剑所用,并非佩剑。公子若是不弃,就拿去用了吧!” 欧沐风看着那双剑,的确有些眼热。女子用剑比较细短,不是男子的剑重长。却对应了他的双刀。他不知为何会对这个自称坊主的女子说出自己的身份。平日里,用的也不过是平安州马家堡的名头。 他抬眼看向安澜,安澜歪歪头眯眼一笑。他抬手推开:“在下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在七绣坊中寻一女侠结伴前往云南。在下一亲近好友,受了蛊毒。急需治疗,但是据在下所知除了无情谷的宁错师太外,也就七绣坊中有女侠精通医药。原本想去请百草堂的大夫,但是云南远去危险,百草堂的大夫是不会跟着去的。” “你收了剑,我跟你去。”安澜笑盈盈的看着他。欧沐风看着安澜,看看剑想着有着一个先天高手在侧自己的好友……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两把剑:“若是此行顺卓,在下的命就是夫人的了。” “我叫林乐,公子日后可称我乐乐。”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翻滚,不忍心啊不忍心…… 我还是不忍心把小安澜给贾赦那个老头子糟蹋啊…… 所以我还是手下一不稳,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攻[这是什么乱入了?] 不过感觉……我貌似写的更崩了…… 第30章 前往苗疆 安澜让偶仆收了东西,用轻功带着欧沐风快速朝内坊的方向移动。欧沐风虽然心带疑惑,但还是跟着过去了。只见在山头的另一边出现一片山林。安澜看着山林,抿唇一笑:“跟着我走,若是走错了可就笑话了。” 欧沐风没有吭声,只是面瘫的点了点头。他生性就不怎么喜欢言语,就是好友相处也是好友不停地说,他听着而已。 安澜踩着固定的节奏,一边用内力激活一些地方,一边交给欧沐风进入的方法。欧沐风细心的听着,却发现这似乎是人家七绣坊的机密,他有些担心的在中间休息的时候询问安澜。 安澜坐在树杈上看着他摇头一笑:“七绣坊不同于慈航静斋,你宁愿找七绣坊也不愿意找慈航静斋估计看得也是这个。七绣坊分为内坊和外坊两部分。眼下你们看得坊主忆盈,实际上是七绣坊剑堂的堂主。不过要说功夫,这内坊最差的就是我。因为内坊主要是修真,我所借用的身份刑氏安澜跟荣国府贾赦有一段姻缘。必须了解了我才能步入修道的行列,眼下只能停留在先天。” “这个告诉我没关系吗?”欧沐风对此表示怀疑。 安澜摇摇头:“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任何阴谋都是纸老虎。”她歪歪头一笑:“我身边一直有两个高手跟着,你可感觉到了?” 欧沐风摇摇头。安澜看他摇头便笑着:“这就是了,你的功夫不弱。她们二人是我的暗卫之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眼下这个世界除非我故意的,否则没人能伤我。调戏好了吗?走吧!” 安澜不想多说,欧沐风也听得出来。连忙起身跟着走过去。 内坊景色极致秀丽,房舍多都是唐朝的。看着很是古韵悠长。安澜带着他快速飞身上了忆盈楼,那高楼耸立。她漫步进去,让人给欧沐风准备了客房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换装。 此时已经进入夏末,正是秋老虎最盛行的时候。在衣柜中翻翻找找,安澜穿了一条贴身的内裤,上面是带肩带后背系带扎紧,用来托高和聚拢的诃子。白色的诃子增加了宽的肩带,反而效果比单独的抹胸要好很多。外面套上一件薄棉的水袖,粉色缠枝绣百花贴边对襟短款里衣,外面罩上一层白纱广袖半袖衫,胳膊处带着纯金没有任何镶嵌,镂空雕刻迎春花纹样的三卷臂钏。下面再高腰里裙外面穿上了一白底粉碎缤纷桃花绣样的齐胸沙织襦裙。 将领口弄得开打一些,她坐在梳妆台前服侍的偶仆上来,仔细的按照她的指示将上半部分头发盘成单侧小月牙发髻,扎上一块金色的串子步摇和两三多粉色的桃花绢花。原本用发油隆起的额发简单的散落,身后的长发变成一根长辫子,中间参杂着浅淡的暖绿色和粉色的丝带,垂在身侧,很是清秀俏丽。 选了一对儿珍珠耳坠带上,没有多少的描粉铺垫,只是用玫瑰膏子润了唇。不同于之前的妖艳靓丽,此时的安澜身上倒是多了一些邻家小妹的清秀。 齐胸襦裙用碧绿色的丝带扎紧,在胸口两侧垂下到膝盖的位置。常常的丝带下面,是没端两个碧玉的铃铛,走动的时候清脆作响。穿上坡跟的白底绿线勾云纹的鞋子,左手带上习惯的红色玛瑙珠串。一个清秀小佳人,就这样出现在喝茶等待的欧沐风面前。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美的,但是却不曾想也能如此清秀。他端着茶杯,一时间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只得低头咳嗽了一声,放下茶杯:“夫人这是……” “公子喊我乐乐就是了。若总是夫人夫人的,虽然大体上知道我身份的都明白,我莫名其妙的非要在荣国府做一个将军夫人。但说到底,小女子我还是鹦哥儿初啼未曾的姑娘家。或者若是公子开不了口,喊我林姑娘吧!” 安澜看着这个男人有意思,面上冷峻有着深思熟虑的意思。但说到底还是武夫成分居多,不过也跟生活习惯有关系。她并不一定要求自己找个男人真的过日子,但说到底……她害怕寂寞。一个人的修行,终究是耐不住的。 再者,谁规定了修仙长生就不能找个男人过日子?这个男人看着不错,说不定日后会有更不错的出现。眼下谈个恋爱看看,也是有意思的。 欧沐风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个迷雾一样的。无害,但也想不通。他能感觉到没有恶意,但玩笑的居多。 “林姑娘!”欧沐风自从上了忆盈楼,就知道这个女人之前关于身份上所说不假。他急需一个陪同的,既然如此当然不会舍近求远。放下茶杯,作揖后他摸着茶杯边缘:“在下需要一个识得草药的配在下去苗疆,林姑娘愿意陪同当然是好。只是这代价……” “我自从出师接管门派,倒是没有进入过江湖。公子不如做了我的引路人,当作报答如何?待救了公子要救之人,公子陪我游戏一圈也就是了。”安澜知道对方的担忧,她也不是非要如此的人。欧沐风听了点点头:“听着来,到底是在下占了便宜。” “买卖买卖,这种事情本就是一家定价,一家出钱的。盈亏之间,看的是买卖双方的心思。公子无需多想,不知道公子决定什么时候启程?前往南疆,可是要远一些的。七绣坊码头最近的,是天府丰都。不过那也要走水路,从西湖出发走七绣坊的专用通道,也要十五日。” 安澜说的没错,七绣坊的码头虽然能够四通八达,但说到底阵法也是有距离要求的。不然,她不是有水的地方就都能去了? 欧沐风抬头看着她:“不知可否马上启程?救人救急。从天府丰都到苗疆,也是极近。策马奔袭,到达丽江也得五天。我那好友眼下有百草堂的大夫看着,最多也就能支撑三五个月的样子。眼下还没有进山,就更是不清楚了。” 安澜点点头:“公子的行李可是齐全?” “在□无长物,两套换洗,多的也是银票钱财。”欧沐风点名了他是轻身上阵的,安澜歪歪头看向一边的钱嬷嬷:“让密钥跟着我,你在这边跟着迎春就可以了。吩咐码头准备大船,随身的衣服短打七绣坊的弟子服准备两套,襦裙准备两套。内里小件什么的你看着办,到时候让人送到密钥手上就是了。” “是!”钱嬷嬷恭敬点头,安澜起身带着欧沐风往外走,边走边道:“既然着急,公子就随我一起前往码头就是了。坊内有自己的消息传递方式,等我们到了也是准备好了的。” 她快步走出房门,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湖水,轻点脚步几下跃上栏杆,顺势就飘落了下去。欧沐风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这忆盈楼他等待的时候就估算过,少说也有十丈高。虽然中间原木楼格,可以借力。但说到底,这女人是飘向远方的。 他借着力下了楼,紧紧跟上已经如同一朵蝴蝶在湖面上翩翩起舞的安澜。 内坊的码头在忆盈楼对面的一座小岛上,不同于安澜前世游戏的设计。安澜对此改变了很多,毕竟就算能够进入内坊,也需要测试等。因此特意开发了一个小岛作为新近弟子入门时的居所。只是此时,那里除了偶仆照看的码头外,房舍空空如也。 偶仆早早准备好船只,一艘单桅的一层豪华帆船停在码头旁。欧沐风是见过那些不说话,不吭声低头做事的偶仆的,想着怕是跟一些门派内的哑仆或者药人什么的类似。却不曾想过,都是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安澜带着他上了船,偶仆利用灵力驾驶船只。坐在靠窗的位置安澜指着窗外:“不要看着好玩就到船外去,七绣坊内里不同于其他门派。奇门遁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秘术在内。若是公子好奇,伤了手脚就不美了。” 欧沐风本想伸手感受一下窗外的风。却不想听到这样的提示。船舱外面还有一段距离就靠近船壁。他收回手,将身上的双剑和原本腰间的长剑解了下来,放在一边。 外面没有什么风光,四下一片湖水光影。似乎这艘船一直在西湖上游荡一样。欧沐风看着皱眉,但也知道那是人家自身的秘密。多问必然不好,也只是每日打坐休息。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倒也悠然自得的很。安澜习惯性的晕船,从上船后就到了卧室内,除了出恭外就没有起床过。伺候的密钥为此向欧沐风表示歉意,欧沐风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孤男寡女的,两厢分开到底是好事。 十五日后,脸色苍白的安澜再次出现在船舱客厅内。欧沐风一直休息很好,吃食也是不错到时气色不错。看着她俏脸苍白,到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需要停船?”他干巴巴的开口询问。安澜摇摇头:“我就是睡多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旁人晕船那是生理问题。她晕船是心理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用玉佩来回进入坊内坊外,也不愿意做船的原因。当初带着贾琏,就是硬生生的装过来的。眼下不需要去装了,到底脸色不好。 船已经进入长江水系,外面的景色在一阵朦胧的雾气后,正式将长江的夜色展现出来。 这一段水流有些湍急,不过说到底对偶仆操作的宝器船只没什么影响,安澜临窗坐着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已经进入长江了,公子可熟悉外面的灯火?” 灯火不是很多,多一些是来往的船只。丰都又称巴蜀幽都。在安澜的记忆中,这里是一处民俗文化浓厚的小镇。其鬼文化,几乎融合国内所有的民俗传说。但是眼下的丰都,只是一处由青城派掌管的武侠小镇。那些有名的景观,除了阴王山外,唯一保留的是鬼王城中的太子殿。只是那太子殿眼下已经荒芜,荒草莹飞的加上没有旅游部门和文物部门管理,差不多也是破旧不堪。 两人轻装下船,已经是清晨。丰都城还在远处,临近江水的是三河镇。这个三河汇流而形成的码头小镇此时已经人头耸动,过往客船繁忙。 走出码头,就能够顺着青石路板进入三河镇内。小镇不大,但是因为码头生意的繁忙也有了一份城市的味道。临近码头的街道多的是食肆和酒楼,走过胡同口的时候,还能够看到里面的红色灯火。有些小巷,里面就是勾栏之所。官的没有,民的倒是很多。不过好在三河镇虽然隶属于丰都,说到底还是归附于朝廷管理。到底没有乱到那里去,只是漕运帮派林立,也不是很清闲。 安澜和欧沐风找了一家干净看着不错的食肆进去,上了二楼包厢,要了粥、茶蛋和一些小菜。安澜脸色不是很好,带着围帽。欧沐风一身褐色长袍,背上带着双剑看着也不是好惹的。只是对安澜看似照顾,倒是让小二认为是夫妻二人。 小二通用话说的不好,带着浓重的地方味道。在安澜耳朵里面,听得无疑于听天书。不过笔画加上小二声形并茂的,也倒是能够明白。 民生自主经济,小农经济的本身限制了商品的流通的同时,也让银钱这种东西的流通性变得局限在大宗商品交易上。 店铺食肆,每日的流水就是京城那种地方,最高的也不会超过五十两。更不用说眼下这种边远小城的码头小镇了。 安澜用了一碗粥,一碟辣油拌得的黄瓜条,四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包子,一共也才花了十五文钱。欧沐风吃掉了四张饼,一碗羊骨汤、半只白条鸡四个茶蛋,也不过才三十文钱。两个人加在一起,还不足百文。 物价便宜,早就得是小市场的稳定物价和毫无起色的生意内容。安澜仔细算了算,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富豪后,也没在意。 简单用了早膳,密钥二人也拉着马车出现在街道上。安澜没有走正门,直接用轻功飘了下去进入车厢内。因为要先去丽江,两匹马疾走的话到底是损耗有些大,欧沐风看着安澜当时的脸色,也同意了马车的意见。他赶车,安澜在车内路上露宿的话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安澜的马车不同于时下的马车,采用的虽然也是从驾驶的位置进去的方式,但是里面却是欧式马车的装修设计方案。虽然地方不大,但有两张容人躺一下的床榻,也是不错。中间的桌子放下,将下面的板子台上来就是一大张床榻。当然这些机关,欧沐风不知道。他看了一眼里面觉得很是精致,倒也没有多说。 安澜进了马车,就脱了鞋靠着车厢坐在一边。伺候的密钥快速摆上新鲜的果盘,将安澜身下座椅旁边的地板升上来,铺上厚实的褥子,好让她舒服一些。 马车通过船只经过渡口到了对岸,欧沐风走的不急。眼下进入巴蜀,是青城和峨嵋的地盘。此时清晨已过,路上并非没有行人。只是走的人匆匆来去,骑马的也不会停歇。看着路人,镖车和习武的人居多。 安澜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打开车窗的竹帘正好看见外面清脆的竹林在管道两侧。往上是高山夹道,道路弯弯曲曲的前面有着马铃的声音。听着就知道,是马帮在走。 她爬到对面的座位上,打开帘子看着靠着车厢一边赶车的欧沐风:“前面有马帮,别着急了。他们休息的时候,我们也跟着休息就是。” “好!”欧沐风点点头,他虽然心急但也知道眼下道路就这么一条大路。若是走小路是快了,但是马匹戴不上不说说不定,还会遇到旁的什么。倒不如老老实实的走官道。马帮走的不快,又在前面他也只能如此。 安澜爬回去,从盘子里拿出一个西红柿递给欧沐风:“吃个红柿子吧!” 欧沐风开始不认识这个,在船上好奇吃了一个觉得酸甜的味道适合女人。他摇摇头:“有黄瓜吗?” “有!”安澜串回去,拿了一根水灵灵的黄瓜递给他。欧沐风也没客气,拿着黄瓜一口一口的咬着吃。安澜打开帘子迎着吹来的风啃着西红柿,视野上可以看到马帮后面的镖师骑马的马尾,眼下山间凉风一一,很是不错因此马走起来也是轻快的很。 安澜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看了一下树木的影子确定了一下时间,用机关将靠背推倒串了出去。她此时身上简单的齐胸襦裙,交领的湖绿色的上衣轻薄,裙子是白色的里裙外面是湖绿色的纱。欧沐风惊讶于她的出现,安澜从水果盘里面拿起小的匕首串了出去:“我去弄些午餐,你跟着马帮走待会儿我赶上来。” 欧沐风想说自己去,但是看着她已经飞远的身影只得继续拉着缰绳驱赶马匹跟上前面的队伍。 第31章 丽芙蕾 安澜拎着两只已经被清洗干净的野鸡回来的时候,欧沐风已经停车在马队旁边的空地上,正弄了马车上带着的干柴准备点火。见到安澜回来,停下手:“野鸡?” “兔子身上没有足够的油脂,野鸡不错。”安澜没有多解释野鸡和兔子的食用标准,欧沐风本着有的吃就行也没多说。只是点燃了柴火,砍了竹子弄了毛竹的杆子,分尸了鸡肉分别穿好搭在临时制作的烤架上。 安澜从车厢内抱出一张毯子铺在一边的地上,拉着欧沐风坐下:“那边的人里面有认识的?”她过来的时候,看着有人频繁的朝这边看。 欧沐风摇摇头:“我在中原时间不长,如果不是出了事我大概还在西北呆着呢。”他用竹竿挑了挑火:“我刚刚看到前面有青城派的弟子在休息。” 安澜打开早早拿下来的调料盒子,将里面的调料均匀的撒在鸡肉上面,一边翻转一边讲道:“后车厢里面有竹筐里面有饼子,简单吃一些我们提早上路。若是继续跟在后面,怕是还要落后露宿。鸡都烤熟了,你也就吃半个,早晨吃了半个了。这个鸡大,带着路上吃。你先烤着,我来的时候路上看到一大片菌子。我去弄一些,正好晚上露宿的时候,有汤喝。” “好!”欧沐风点了点头,他明白安澜总是离开将他留下的原因。之前还觉得不舒服,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但之后弄柴火的时候,突然间发现恰恰是因为他是男人,他留下才好。对方先天的武学功力,在外面并不会有什么事情。 安澜认识的菌类不多,唯一爱好的是自己寻找松茸,因此这一次弄了不少松茸。除此之外,还让密钥找了一些别的菌类一起拿了回去。 弄了木板,将清洗后的松茸切成小块。将竹子弄成竹筒一块块的装进去。弄了两串穿了竹签烤了起来,大块的鸡腿菇则片成片用细竹签别在鸡肉上,吸收着上面饱满的油汁在火上吱吱作响,味道也是极其美味的。 欧沐风对于安澜调制美食很是惊讶,安澜没有解释。只是拿了一个先烤好的鸡翅,搭配着松茸粉末吃了一口。顿时美味孕升,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欧沐风见她吃的开心,也不再说话。他本就是一个沉默的人,眼下因为鸡肉都是分割烤制的,到底熟的比较快。 吃了午饭两个人没有多做耽搁上路了,欧沐风虽然在前面赶车,说到底有功夫的人也是不累的。安澜坐在车上,拿着一册本草纲目正看得认真。 临近黄昏,欧沐风找了一处比较宽广的地方停下马车,散了马让他们去吃草休息。安澜感觉车停了,却没有下车。她躺在踏上睡得很香,听到欧沐风的动静只是动了动手指让密钥中的一个去帮忙,就闭上了眼睛。再次醒来,是闻到香味的时候。 此时道路距离最近的城镇有些远,临近的也不过是蛮人的宅子。临近的旅客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投宿。因为安澜在车内,夜里虽然有两个高手在守夜,欧沐风还是选了靠近火堆的地方闭目养神。 两个人很少交流,安澜把这一切当作了旅行吃吃喝喝的,很是热闹。 随着弯曲的道路减少,河流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将马车收回空间,两个人牵着马上了渡船。据说过了船,就是大理境内。 安澜曾经去过丽江,最熟悉的是哪里的酒吧。不过眼下丽江只是一个小巧的古镇,民风朴实,本地的苗裔很多。服装上,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有苗族的、土族的、壮族的等等。安澜一边在围帽内四下打量,一边细数着自己熟悉的。 选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院落,两个人都要了热水清洗换了衣服。安澜选了一身粉红色的短打,上身诃子,皮革制作的贴身的腰带,短的罩群和下面裤腿荷叶莲妃的裤子。脚上是夹脚的坡跟皮鞋,底子选择的是上好的软木制作。 一双青峰钢剑在背后,胳膊上流云的袖管用金色的臂钏固定在手臂的位置。没施粉黛,但是在诃子下面隐约的腰线和白皙的皮肤,到底是十分引人眼球。 前面的垂挂前挡,上面金银玉翠的点缀着。欧沐风看着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带着一大红绣牡丹的扇子发髻出现,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很快看向别处。 “怎么了?”安澜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白皙的脚趾上面染着火焰一般的指甲。她一脚踩在临近的石凳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菜,味道十分不错。云南的菜多数都是酸为主,这份麻辣鸡丝做的很是地道的川味。 欧沐风皱眉看着她,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道:“你就这么穿……裤子……” 安澜看了自己一眼,咧嘴笑了。裤子很薄,几乎是勾勒着身形贴身的东西。这套衣服是一套法衣,她清楚自己的战斗力。虽然看着不错,但到底缺少对敌的经验。罩裙有些短,看看遮住大腿。她摇摇头:“这边的女子都光着大腿,也没见你如何啊!” 欧沐风摇摇头,表示不再说这个话题。他默默的吃完自己的饭菜,擦擦嘴:“我待会儿要出去会一个朋友,当初查探出来消息就是他给我的。你是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自己出去看看?苗疆不同中原,民风开化的很。” “我出去看看。”安澜并不是事事都需要欧沐风,实际上她只是矛盾的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不过眼下多少,这个理由也用不少罢了。 欧沐风想到安澜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也点点头离开了。他依然是那一身黑,换掉之前的褐色一身黑色到底看着也不错。 安澜见他离开,慢悠悠的吃掉自己的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推开小门离开。 丽江虽然是普通小镇,但是对于来往的驼队和马队来说,确是必许经过的枢纽城镇。里面客商云集的同时,武林人士、奇门认识等等,也都在这里选择是进入大山还是前往别的地方。 七绣坊这些年并非没有人来过这里,因此安澜一身七绣坊女弟子服饰出现并没有引起人们重视。苗女娇俏,服装更是比安澜这一身漏的多了。她漫步走在街道上。这里的街道有的做了小吃,有的则是摊子。跟她曾经经历的差不多,来往的客人造就了这里丰富的饮食文化。她随手买了一份饵块饼卷各种酸辣小菜,一共四个。 她捏着一个慢慢品尝,慢慢走过路边的小道。丽江古镇同那些码头镇差不多,也有着各种分区。她没有去红灯区,而是朝着小吃的地方走。见到好吃的,就留下品尝一下。每次要的也不多,人也看得出来。这艳丽女子,为求得就是尝鲜罢了。 欧沐风离开客栈就奔往城郊的一片竹林,在林间的竹楼前见到了此番要见的人。江湖人称苦书生的窦何华。 窦何华正在烹茶,自己白日晒陈出来的白茶烹煮后味道厚重很是不错。见到欧沐风出现,他先是紧张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示意对方坐,烫了杯子:“我以为你怎么也得过些日子才到。” 欧沐风摇摇头:“安宁的毒等不了,我也等不了。” “可是找到合适的了?”窦何华抬眼看了他一眼,给二人到了茶放下铜壶:“眼下五毒派正跟川蜀的唐门闹着呢。现在不是进山的好时间。况且,我们眼下也不清楚,他的毒到底是那个派系下的手。” 欧沐风皱皱眉:“我也知道这么个道理,但是救人如同救火。”他没有喝茶,他跟窦何华的关系说起来不算是很亲近的朋友,但是也不算差。能够在五毒教的范围内,还悠然自得的人必然也是浑身是毒。他的性格一向沉闷,但也明白窦何华能够跟他相交,很大程度是认为他性格沉闷,所以并不会在意他本人的毒性。 这样的误会很美好,欧沐风并不想去改变什么。窦何华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找的是慈航静斋的还是七绣坊的?” “你跟我说,要找七绣坊的,学习医术方面的。这个人医术方面我不清楚,但是她身边带着的人,有医术好的。她本身功夫也不差。”欧沐风没有说出安澜的身份呢,窦何华也不在意。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后天进山。” “后天?”欧沐风十分清楚苗疆山林瘴气,这事情不是怎么也要准备一下吗? “给你消息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窦何华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热茶下肚,浑身都是舒服的。 欧沐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抱拳感谢起身几个点飞就用轻功离开。在他走后,一个一身黑色长袍,腰间系着皮革做的宽腰带,上面银蛇纹饰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带着面具,露出下巴和嘴。他坐在窦何华身前,短期欧沐风没有喝的茶抿了一口放下:“倒是一个实在人。你这么欺负老实人……不觉得愧疚?” “贵妃娘娘委派你这么一个人,寻那能让人断子绝孙的东西,你难道不愧疚?”窦何华勾勾嘴角,似有嘲讽的意思。那人顿了一下:“知道愧疚的人,都是有良心的。” “也是!”窦何华重新斟满两杯酒:“你我的良心,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举起一杯,敬了一下当酒吞下。白茶苦涩,尤其是熬煮时间久的。 安澜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肚子饱饱的结果就是不想动弹。丽江的风景很好,水面清澈竹排幽幽的很是映衬。她找了一处不错的水边竹林,让人铺了毯子迎着和煦的风准备睡个午觉。 正当她舒服的准备进入梦乡,找周公约会的时候,一串细琐的声音惊动了她。到底是练了武,进入先天的。只是看着在不远处的毛竹林深处,一根红色的绸带挂在对外的竹子上面。年轻的男女在毛竹的遮挡下,说着情话进行着原始的运动。 她懊恼的捂着耳朵,心想着要不要让这对儿野鸳鸯走远一些。但是又想到苗疆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她只能捂着耳朵趴在毯子上等着他们完事。 欧沐风回到客店找不到她,只能私下稍微打听了一下。穿的那么显眼,必然是有人看到的。果不其然,很多人都给他指路说明那女人的去处。寻着那粉红过去,正好看见女子双手捂着耳朵侧坐在腥红黑色花纹的毯子上。他看了一眼四周,听到那细琐的声音闷笑了一声:“这边人就是如此,相看的喜欢了,就挂上腰带。你为何不离开?” “这和风日旭的,本就是我先来的。凭什么我要离开……只是听着就觉得闹心罢了。”声音已经渐渐变小,安澜放下手撇撇嘴看向欧沐风:“公子倒是大方……” “青楼楚馆的看的多了,何况这也不过是小情侣真情实意的多。”欧沐风抿唇笑笑:“我托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后日就走。你可是要去看看石林,据说有不错的石刻在哪里。” 安澜挥手让人收了东西,起身懊恼的看了那红色带子一眼:“说个方向,走过去还是骑马?” 欧沐风看了一眼天际线上的雨过天青色,估摸着是要下雨的。想了想:“若是轻功的话,倒是可以从水面绕路过去。眼下看着会下雨,不如轻功过去的好。” 他这么说着,也是看着水面有人施展轻功跳跃罢了。但是能够在水面还悠然自得的,这个女子堪称顶级。不过说起来,眼下江湖中似乎七绣坊功夫不错的弟子,明劲刚出的都能走到在水面上稍作停留。想来,应该是功夫路数的关系。轻功方面,应该是少见的顶级。 安澜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趣。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用轻功在坊内西湖上飘来荡去。眼下有了山水倒影的美景,倒也是不错。她嫣然一笑看着欧沐风:“那公子可是要跟紧小女子了。” 她轻笑着向后一跳身子稳稳地站在水面上,点起一圈圈的涟漪。几个轻转身子就如同羽化的蝴蝶,飞翔在水面之上。 在七绣坊停留了半个多月的欧沐风十分清楚,练武的七绣坊女子在轻功上,都如同花朵一样。一招一式照中,都如同舞蹈。但若是小看了那些舞蹈,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曾经在太原见到一个七绣坊弟子,一片华丽的剑光下降一个登徒子搅碎了,扔进河水中做了鱼食。 他从一边砍了一些毛竹,弄成一把小竹管在身上。每跳跃一次,就扔下一根作为下一次的支点。他没有那么绵长的内力,同时也没有那么轻巧的轻功心法。眼下跟上的法子,只有这个。 石林距离他们并不是很遥远,只是要越过水面一段距离。安澜在水面上舞动的轻快,清风在耳边流淌而过的感觉如同整个人融化在风里面。此时一个身穿苗族女子服饰,身上银饰叮当响的女子,站在一处石林上面惊讶的看着水面上那绚丽的舞姿。 “教主!”石林下一个老妇人看着自家教主发呆,连忙开口询问。 “那是什么人?”女子指着水面上的女子。老妇跃上一边的石山,看了一眼很是惊讶:“这些年江湖盛传的七绣坊,同这个女子相似。她们都是女子门派,据说轻功法决十分厉害。哪怕只是明劲,也能如此在水面不借用任何东西翩翩起舞。” “很是高明呢!”女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很是年轻。但若是仔细看那眼角,就不难发现其年龄已过而立。 她握紧手中的笛子,今天本来是训练刚刚出来的蛊虫的。不过看了如此,她却有了一教高下的心思。将笛子挂在腰间,嗖的一声就落入水中朝着那悠然自得人而去。 安澜明显感觉到劲风袭过,她轻飘飘的转身避开。对方的手指又再次探了过来。连续避开几次后她跃开一定距离才看到了追逐而来的女子。 那是一身华丽的银饰蜡染青色银白和彩裙组成的苗族女子,她面容甜美可爱身材娇小。目测不过是一米三以上,看着如同可爱的萝莉。让安澜想起她曾经玩游戏时最喜欢的毒萝。想到这里,她栖身而上没有用剑而是如同那女子直接用手指代替攻击。两个人没有杀意,只是切磋的意味浓厚。 相互快速的接招退招和重新攻击,内力之间的较量让两个人不断地飞远而又接近。欧沐风看见从石林那边冒出的苗人的时候,就找了一个石头落脚不再动弹。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的安全不需要他考虑。他要考虑的,是女人玩大了杀了这个苗族女人后,他自己如何逃脱。 苗族女子的内力终究差了许多,她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五毒教虽然也是武功门派,但说到底主要的还是毒和蛊。 她很快收手落脚在一小块石头上。安澜看着她收手,也停手站立在水面上。只是会不时地转个圈圈换一个地方。女子看着她,显然明白她轻功上的需要。指着一边临着一丈远的石头,用生硬的汉话说道: “哪里,你……可以……站!” 安澜听出她的意思,轻身落上。歪歪头看着对方:“我看你应该是个夫人,我不会你们苗话。我叫林乐,七绣坊内坊林乐。” “五毒……芮古……芙蕾。”女子犹豫了一下,发出了两个音。安澜听了有些奇怪,歪了歪头。女子也知道自己发音不是很精确,想了想道:“我的汉名,梁苻蕾。” “她是五毒教教主,蕾妮。”欧沐风在一边解释道。安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眯眯眼微笑着从荷包内拿出一枚透明的琉璃质地的牌子扔过去,牌子上面是漂亮的金丝缠丝牡丹镶嵌。 “丽江山水我很喜欢,过两日会有人过来修建码头。到时候,欢迎你拿着牌子去七绣坊玩。我叫你芙蕾吧……这个名字好听。”安澜笑嘻嘻的看着女子接过牌子。 芙蕾看着牌子,愣了一下。她身边的人以为是暗器,她却没觉得杀气什么的。这个汉人女子比她厉害,就是用上蛊毒也不是对手。到时牌子做工精致,看着就很美好。她点了点头:“怕也是远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饭要一口口吃,故事要一点点看不是? 我的女主还在做梦…… 第32章 百虫吃货 看着芙蕾的笑容,安澜觉得很开心。江湖江湖,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说到底,只见到欧沐风一个人,她一直到见到噌噌出现的五毒教人士,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进入江湖的感觉。 芙蕾收起了琉璃牌:“不知你可以愿意去我家做客?”她看了看身边示警希望她拒绝的跟随着,笑着发出邀请。 安澜眨眨眼看着她,几步上前:“可以吃到百虫宴吗?” 她对苗疆一带最大的印象,其实是早年到云南自驾游的时候,品尝到的百虫宴。那个时候自然条件苛刻,已经没有现在这般美好。所谓的百虫宴,也不过是几种昆虫和田螺构成的象征性的东西。一些独具特色的有毒的,也没有出现在游客面前。实际上,就是当地的宅子也是嫌少有人食用了。 看着她的笑脸和满满带着期待的眼神,芙蕾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汉人女子,是真心单纯的想要吃到美食而不是对她们苗人的试探。 “你想吃?”百虫宴在苗疆家庭,其实也不算是特别常吃的。一来肉类难以获取的时候,油炸或者烧烤的虫子可以补充。二来,取自自然自然也要懂得修养生气的道理。不过,来苗疆想要吃百虫宴的,这个女子到底是第一个。 “嗯嗯!”安澜点点头:“油炸蜘蛛什么的,不要放过的都来吧!”她笑的开心,眯起来的眼睛已经变成缝隙。周围的苗人听得莫名奇妙,这个女人就不怕她们下毒? 芙蕾决定赌一把,她看向一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男人:“他要跟着吗?” 安澜看了一眼欧沐风:“公子要跟着一起吗?” 欧沐风本身是不想去五毒教的,但是想到这女子……他还是不放心的决定跟着去。 五毒教的跟唐门一样,都是毒为主。但是唐门好歹还有轻功和暗器,但是五毒教除了毒就是蛊。除非不要命了,一般绝对不会有汉人去五毒教吃饭的。不过想到这个女人的特殊性,欧沐风只能祈祷吃饱喝足后,女人记得给自己解毒。 芙蕾的家在丛林密布的半山腰上,远滚的河石堆砌高垒的地基,上面是用木框和竹子构架而成的房舍。房舍林立,道路上用泥土夯实,铺上石板顺着山势而下。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小楼,鸡鸣狗叫的一派安详。 芙蕾作为村寨里面的巫婆,自然居住在位置比较靠近山林的高处。安澜一边走一边看着,没有传统的进寨迎客酒。似乎此时都出去劳作去了,留下的老人在院子内做着手工。 欧沐风也是第一次进入苗疆人的寨子,很是好奇的同时也满是警觉。 安澜走在芙蕾身边,四下打量:“眼见要到秋收,今年的收成如何?” “怕是不怎么好。”芙蕾摇摇头:“眼下应该是到了秋收的时候了,但是天气还是时不时的阴天。没了太阳,稻子都没法成熟。”面对今年的秋收,她也是很烦恼。 安澜扭头看了一下山脚下的麦田,里面的稻子此时穗子还没有变色。失去了阳光的光和作用,若是到了中秋还没有好日头,今年的收成堪忧。 她点点头:“我手头江南那边有好的地,上半年的收成不错,若是不嫌弃……就拿东西换吧!”她本来想说直接给的,但是想了想曾经阅读书籍中,对云贵地区少数民子的介绍,她用了换这个词。 芙蕾听了很是惊讶,她想了想:“你就不怕官府找你麻烦?” 丽江属于大理,眼下因为南边汨罗同英吉利人的关系,造成大理火器比较多。眼下寨子里的男人,手里也是有火器的。只是因为五毒教嫌少进入中原,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只要拥有金银,火器并不难购买。 因为这层关系,眼下中原同大理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虽然茶马商道一直在通商,但是从去年开始大理就很难从中原进到稻米一类的东西了。就是茶叶,通行的税要高于往年的多。不过好在丽江一代也有茶厂,虽然做出来的不如中原的好,到底也能卖吐蕃一代。 江湖上都说,七绣坊要比慈航静斋神秘。虽然都是唐传下来的门派,说到底慈航静斋只是有一个山门。但七绣坊,江湖豪杰探查的结果是,类似于佛教的须弥芥子的状态。或者使用了奇门异术,不让人见到。但凡要进入七绣坊,都必须有水路。可是哪怕那湖水并不通外,只要七绣坊建了码头就能够进入七绣坊内。然后可以将七绣坊作为中转,进入中原。很多时候,路引条陈的都可以不要。 原本芙蕾和教中人,对此就觉得好奇和认为,那中原之人多有夸大的嫌疑。可如今见到这个似乎还包含着童趣的女子,到觉得兴许真的能够通过这么一条路,结局了今年各个寨子之间的粮食问题。 安澜笑着摇摇头:“江湖上不是传,哪怕是一潭死水,只要有一个七码头,就能够四通八达吗?官府管不到哪里,你大可放心就是了。只是我那到底是小庄子,出产也是有数。因此你可是要算好了,没得多余的给别人呢。” 芙蕾如何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说着五毒教到底不是大理国内的一个门派。只是对中原来说,他们所在的位置处于大理和中原之间,比较有名罢了。东西不在多少,看得是有没有能力保得住。 芙蕾的宅子很大,三栋小楼呈品字形摆设,中间是平坦的广场。地面平整,石板清脆干净。可见,是有人打扫的。 广场上,一些小孩子在丢着沙包玩耍。男孩女孩儿见到有外人来,纷纷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溜走消失在宅子里面。安澜看着,咪咪眼一笑。芙蕾站在进入广场的牌楼前,拍了拍手。她身后跟着的嬷嬷快速串进了屋子。不一会儿,见到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端着三个盘子走了出来,三大碗酒在上面。 嘹亮的歌声在山岗中响起,纯粹、自然。芙蕾向安澜伸手示意,安澜端起中间的那碗喝掉。一次是左边和右边。三大碗米酒,是按照陈酿的时间排列的。第一碗最裂,第二碗最轻,第三碗在中间。看得就是客人的喝法。客人如何喝,主家就会如何款待。 安澜曾经听闻过一些,只是后来这些习俗随着元明的统治而消失,或者融合成新的习俗。原本的三大碗,成为了民俗研究和考古学者的猜测。 过了酒,随着歌声进入院落。广场上原本玩闹的孩童,嘻嘻哈哈的带着羞涩和好奇,飞快的离开。大人们的事情,鲜少有孩子参与。 安澜提到的百虫宴,对于眼下的时节很是适合。不过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苗寨中巫婆虽然善于制蛊,但说起吃用的虫子只有现去弄。不过好在只要芙蕾有需要,族人中有的空闲的都会帮忙。毕竟要用百虫宴招待客人,必然是值得的。 在房屋前的台阶上,席地而坐安澜很是淡然。她的自然不做作,得到周围年轻人的好感。他们生活在丽江,不同于那些深山中的宅子。见过汉人,也有去过汉人哪里的。但多由于语言不通,生活习惯等不合适都回来了。难得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还不介意他们也是在一边好奇的等着接触。 此时已经临近晚餐,百虫宴由五六个媳妇一起制作出来,在院子中摆了长桌。其中最珍贵的是用陶罐做的鸡和鱼,最让他们表示诚意的,是一盘盘各具特色的虫子通过油炸出现的食品。 先开始的敬酒,满满的酒杯三寻过后才开始动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人小孩排排而坐。只是今天有汉人,单独弄出来了给小孩子,在别的屋子里围绕着火塘吃。 安澜曾经在丽江西双版纳等地区背包旅行过很久,因此对于苗人的规矩多少熟悉加上少时读书居多。她看着一大盘子黑乎乎的,油炸发亮的甲壳类昆虫就留口述。 不好意思的看看芙蕾,夹起一个捏在手中,将其掰开沾上一些辣椒花椒做的蘸粉送入口中。味道很是不错,酥脆不说里面鲜少的肌理咬紧十足,里肉更是甜美的很。坐在她对面的欧沐风彻底被她的举动吓到了。那一盘子有着二三十只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黑色的大蜘蛛。 “好吃吗?” “嗯嗯!”已经不想说话的安澜,咪咪眼的点头。她啃了一只蜘蛛,就惦记着那一个个油光发亮的蝎子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不说。安澜更是提议能不能给她带走一些,当作小吃。无奈下芙蕾一面跟丈夫和下面的族人说,性格率真贪吃,一边将田螺等都给她装了一些。用竹篓装好,大片的叶子包裹,加上麻绳捆绑。安澜是又吃又拿的,最后在芙蕾和族人的笑声中离开村寨。 离开苗人的宅子,回到住处欧沐风就吐了个稀里哗啦。他觉得,日后回到大漠可以告诉那些人,他是如何没有被毒死从五毒教的家宴上活着出来的。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欧沐风脸色不是很好。安澜进屋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上面墨蓝色白色小十字印花的诃子,□白色丝纱多层的齐胸襦裙,裙摆下边沿用蓝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朵花梗相接的四叶草。她脚上穿着夹脚的木屐,看着脸色不好,甚至双剑和腰间的佩剑都放在桌面的欧沐风,轻哼笑了起来。 她捏着一个蝎子,已经去掉尾针的蝎子香脆可口。附带的竹筒里面是酸甜可口的清凉薄荷酱。蘸了一下,她撕开一个泥包里面是香气扑鼻的叫花鸡。 “看着你脸色就知道必然是吐了,我喜欢寻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不过想来今天是为难公子了。这个做赔礼可好?” 欧沐风看着那香气扑鼻的叫花鸡,又看了看咬着一个蝎子无辜眨眼睛的女人,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他从小腿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将叫花鸡分出一部分拿走:“夜露深重,早些歇息的好!” 安澜无辜的看看在一边刚刚显性,备上酒水的迷药。密钥二人相互对视,没有吭声。安澜看着她们,顿时明白没有什么人格设定这两个人只会按照几个指令做事情。她耸耸肩,蘸着酱料舔了舔手指,倒了一杯小酒给自己。 第二日日照很好,安澜早早的离开了客栈。毕竟还可以休息一天,她就留了口信中午后才回来。欧沐风知道她必然是去苗寨了,想到那顿饭他就胃疼。因此也没有在意,休养生息才是眼下要做的。 安澜这次进寨子,没人拦截。只是芙蕾早早的带着自家小女儿,没有穿戴那么华丽只是简单的将头发盘成树叶髻站在自家门口。 安澜轻功停下,正好缓了几步。夜里接到来自七绣坊的人,并送来了二十袋的大米换取的是她们寨子做的药酒和薄荷酱。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之物,但两人相交固在诚恳。想着第二日那人必然会来,果不其然的大清早,还没用早膳就见到一袭白裙在空中如仙女下凡一样飘然落下。 “七绣坊的轻功果然了得,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费劲的。”芙蕾想着前一日女子那顽皮贪吃的样子,他们苗人说但凡爱吃的人都是没有坏心眼的。 “坊内的特色,若是我自己的倒是可以交给你。”安澜歉意的笑笑,转而看见那精灵古怪的小女孩儿。女孩儿发髻简单的梳成一个在头顶上,旁边装饰着一朵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花。她笑着蹲在小女孩儿面前:“你女儿?” “是,小女儿。很有天分。”芙蕾话不多,简单的将小女儿日后继承她的位置的话说了。 安澜笑着从手腕上摘下她平日里总是带着的红色手串,那是两个。只是上面的珠子十分细小,两串聚在一起倒也不显得多。 “这个送给你,这是红麝串。日后若是看到喜欢的儿郎,就将另一个送给他。”安澜笑着将珠串递给小女孩儿。女孩显然是不会说汉话的,她看了一下母亲。母女二人苗语交流了一下,就羞红了脸收了起来。那颜色十分艳丽,小孩子看了都会喜欢。 “你可有孩子?”芙蕾看着那一对儿手串,想着安澜的话。 “我有一个女儿,只是眼下才三岁。”安澜笑着拉起小女孩儿的手:“日后有机会,我带小妹妹来跟你玩可好?” 芙蕾看着她拉起女儿的手,刚想要提醒什么但看着没什么妨碍。心中知道,这女子身上必然有顶级的避毒的东西。五毒教的圣女,在作为教主前都是浑身是毒的。就是族人,也鲜少有人敢碰触。都是跟着母亲或者师傅,很是孤独。 女孩儿很是惊讶,她喃喃的看向母亲说了一小句苗语。芙蕾拉着他们进了院子:“可是用了早膳?” “还没,正想着过来讨要一口来着。”安澜笑着开心。女孩儿的手细软中带着一些小小的茧子,想必平日也是很辛苦的。 在正房门前摆了小卓,让人上了热茶烫饭。搭配着酸咸的小菜,很是不错。安澜没有客气,芙蕾也是看着她如此才结交。 女孩陪着母亲和客人用了膳,就起身告退了。她还有训练要做,总不能因为难得有人亲近就荒废了去。 看着女孩儿恋恋不舍的样子,安澜笑着挥挥手。芙蕾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只有我能照顾,说到底本是不想从我的孩子中选的。可若是不选她,她上面的兄姊怕是日后难做。”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事情,说到底你也是为了孩子好。”安澜安慰她。笑着换了一个话题:“昨晚接到消息,明教准备接纳唐门作为附属。日后你这里怕是更难。” 芙蕾看着她,低头笑了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我丈夫是个老实人,寨子里的人你也见了。可说到底,这里终究是靠近中原的苗疆。巴蜀哪里,怕也没有这里的毒材好。况且,这里距离大漠太远,偏偏巴蜀临近吐蕃。”她说的慢,一字一句的很是拖音。毕竟平日里很少说汉话,到底是不习惯。 安澜挨着她坐在竹椅上,看着远处的碧水青山:“不过好在不管明教如何,这里都是大理所辖。你若是跟明教有了牵扯,反而不合适。大漠说到底还是大雍的地盘,只是设置了都护府并没有直接统治。怎么看,都是人家国内的事情。可你若是带着五毒教跟了明教,日后怕是在大理这里难做。你们成立五毒教,原本也不是为了江湖武林。我想也没的那个必要被牵连进去。”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芙蕾闻言,开怀笑笑。她本就是一个爽朗女子,虽然不选择归附明教让教中一些长老不满。但说到底,女子说的话才是真道理。 五毒教终究不是为了武林江湖而存在的。早期的先民根据巫蛊来创建道统,为的是更好的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民风好斗,是因为生存的环境过于苛刻。而这些,都不是为了那些名气才有的。若是眼下的朝廷,不管是大理还是大雍,只要能够让族人幸福安康,没有五毒教也没什么。 可这些,终究只是她个人的所想。解释不通的时候,也只能用武力进行压制。只是一心希望着,有一条他们能够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有一入v就拖延症,拖得不仅仅是更新,还有情节。 因此为了不辜负还有人看我这篇矛盾的劣质的文,所以我决定改改。 很多人认为,女主的性格不够。玛丽苏太多,实际上我还真么想过要那么写。但不是威胁,你们说多了,说不定我反而要写了。 吓你们的…… 我真心想写一个小女人,一个有一些胆子,懂得一些东西,但是却没的大气、没得东西,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狐假虎威的那么一个小女人。 她没杀过人,唯一见证的死亡是自己的母亲。如果也要算上她本身的话。 我希望写出她的成长和最后的不符合网络爽文特色的归处。 她并不邪恶,实际上有很多的天真。 她也并不善良,实际上做了职业狐狸精这么一份没前途的职业,她本身更适合的是后宅争斗。如果没有七绣坊的金手指的话。[那你给她干嘛?写宅斗算了。] 但是,我并不想让故事随着阅读者的想法去前进。 大家看文多了,就会有一个惯性思维。如果主角有了金手指,那么不是大杀四方,就是自尊自强。 如果主角没有合适的金手指,也会入乡随俗的,该宅斗宅斗,该发展商业发展商业。 但是,时代有时代的限制,不是每个主角都有那么一份心思。 我想写的,是我真是想表达的东西。因此,大家还是仔细看吧! 顺,这部书完结后,会对娘不嫁人和蛇蝎美人进行修改,然后三部书一起出定制。 内容必然是要有大部分增加与网络版的,同时对一些模糊的东西重新进行交代。 比如蛇蝎美人,四十万字的内容将会扩展到八十万字。毕竟,四十万字交代不清楚东西啊! 喜欢收藏和希望阅读到不同版本的亲,可以期待一下。 另外,本人会收集和整理长期订阅本人作品的前五十名读者。 然后会在完结这本后,在个人专栏上公布消息。会赠送本人亲手制作的红楼同人系列电子书。希望到时候,大家注意通知。嗯……基本上也要冬天了,所以不着急! 第33章 进入苗山[全] 苦书生见到一身粉色劲装,十分奢华富贵的安澜,很是诧异。据他所知在七绣坊中能够穿着这么一身出现在江湖的,只有那些亲传弟子。眼下在江湖走动的虞美人和小泡椒,就是其中最有名的。 “姑娘是……”他做了一个左思右想的样子,安澜看着他只是笑笑低声:“小女子林乐,见过公子。” “江湖上没听过姑娘,到是看着姑娘穿着眼熟。”窦何华微笑着说道,他伸手示意欧沐风和安澜坐下。依然是那石桌,只是换了竹椅。 安澜看了一眼,撂了一下前挡坐下。看着窦何华煮茶:“七绣坊正式弟子都有一套,区别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的确,七绣坊正式弟子都有一套一样的衣服,但是上面的装饰和附带的首饰表明白了等级。安澜不想出门太过于特殊,但也没有选择低级的弟子服饰。 窦何华点点头:“在下姓窦,名何华。字洛仲。江湖号称苦书生,姑娘看着年轻喊我窦大哥即可。”他说的明确,用的也是江湖通用的。到底不会唐突了佳人,还能博得一番好意。 安澜点点头:“七绣坊林乐。” “林姑娘……这是存了六年的普洱,不知道是否喝的惯。”窦何华点点头,给安澜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欧沐风在一边本来想阻止,但是想到这女人在五毒教都能蜘蛛蝎子随意吃,也就没说什么。但是他自己确是没有动手的。 其实他这一次还真冤枉窦何华了。此次金山,窦何华需要一个名门正派的作掩护,女子一路上虽然需要照顾多一些,说到底比男的好骗过来。欧沐风跟他相识多年,只要帮了这一次日后必然能够差遣的到。庞大的战力,对他而言比下毒下蛊可要重要得多。 安澜短期茶杯轻轻闻了闻:“这是熟制五年后又放六年的。算起来也有十年的时间,看颜色如同葡萄美酒。只是可惜了,没有夜光杯。”她笑着抿了一口,醇香入口浓糯的茶汤如同一碗鲜美的高汤一样,入口进腹很是美味。 窦何华眼前一亮:“姑娘是个懂茶的!” “现学现卖罢了。前些年遇到的人都喜欢这些风雅,入乡随俗的学了一些。先生不笑话就是。”安澜放下茶杯,看着天空:“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可是要等我午后再走?” “喝杯茶暖暖肠胃,此次入山林怕是短时间无法回来了。姑娘可是有什么交代的,不如此时好好考虑周全了。也难免我们在山里,平白让外面的人着急。” 安澜听了他的话,想了想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极是,我本就是出门游历的。说到底,年底必须离开这里返回扬州。只要不出了这个时间,大可没什么好担心的。” 窦何华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答案,他点点头:“那等在下喝了这杯茶就走。” 窦何华德茶,喝得很慢。欧沐风有些着急,但是他只能等着。安澜却老神在在的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她喝的快,倒也不是牛吞牡丹那般。等窦何华喝完自己那一杯,她刚好将一壶都喝掉了。 看着她如此爽快,窦何华笑得开怀:“姑娘是性情之人,到底是不同于其他的人。”这个其他的人,显然说的是欧沐风。 安澜笑着摇摇头:“我倒不是什么性情之人,只是觉得这日子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说罢了。”说完她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窦何华:“可是要走了?” 窦何华点点头,起身走进房内拿了自己的包袱装在一个竹篓里面背在身后,从中看出在里面有一些油纸包裹的东西。安澜垂眉笑了一下,走在欧沐风身边:“我们是直线进入还是寻找向导?” 她看着欧沐风,实际上还是问的窦何华。窦何华走在前面带路。他走在前面,一边拿出司南辨别方向,一边解说:“不需要向导,山林虽然是苗疆的地盘但也不妨碍进山的其他人。我听闻七绣坊的轻功很独特,不知道姑娘能否跟得上了。” “无碍,先生在前面带路就是了。”安澜摆摆头,表示自己无碍。欧沐风看了安澜一眼,想着她那轻灵的轻功,向窦何华点点头:“我们走吧!” 窦何华看着欧沐风表示没问题,也就不再追问了。他脚步在地上砰的一下点出一个深陷的印记,然后身体如同一根箭矢传入远处的山林。然后在树木的尖端和□的山石上停顿转换气息。欧沐枫看着窦何华向前,也跟着穿了出去。两个人蹬地的力气都很大,发出的起劲让地面落下了印记。安澜向前走了两步,身体轻盈向上一飘然后一道环状的气流从她身体周围涟漪而起,然后人打着旋儿,在空气中飘舞而向前。 窦何华在不远处一个石灰岩山石上停下来等他们,看着那在天空中漂浮的美女,顿时惊艳不少。 江湖上盛传七绣坊华丽雅致,女子如同那婀娜仙子。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江湖讹传,今日见了才发现果然有独到的地方。比照着慈航静斋的柳叶泛舟,强的多。这套功法,看起来果然是独立的轻功功法不是江湖上流传的那种。从她在空气中飘舞的姿态,可以看出悬停、旋转、向前等,都很难看出气流的运动。 安澜在靠近欧沐枫停留的山石旁的一棵杉树顶轻盈站立,那细嫩的枝干大有一副摇摇欲坠的态势。她站的很稳,不时地转一个圈圈来稳定自己的姿态让窦何华更加确定其轻功功法的独特性。只是他不知道,这根本不是轻功功法,而是内功功法。七绣坊的内功冰心诀一旦运转搭配专属轻功,就会没事转个圈圈。 “林姑娘真是好功夫!”窦何华想到自己这边的目的,目光深了一些。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对于草药有多少认知。 “呵呵……”安澜轻笑着摇摇头:“一般般,堪堪如此罢了。倒是下面要去哪里?” “向西南一百里路,有一处天坑。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窦何华指了指西南方向,安澜向那边看了一眼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边的地理分布。没有想明白那里有那处天坑,只是想着也许是两个世界的地理不同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是现在往那边赶,还是如何?”她毕竟只是一个被邀请一路帮忙的,如何前往还是要听主事的来的好。 窦何华笑着点头:“的确,若是连续赶路怕是内力不够。我们再往前一段距离,就下去休息。眼下沐风兄的时间紧迫,到底不好耽搁。” “好!”安澜点点头:“一直向前吧!”她面向西南方向。 窦何华点点头,安澜点点头向前迈出一步身子嗖的串了出去,窦何华连阻拦都没有就看着安澜如同一朵小花,飘舞的飞落而去。期间在空中停顿旋转了一下,又向前了很远以至于在他们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成了一个小黑点。 看着如此,窦何华向欧沐风点点头:“总不能弱了林姑娘的,沐风兄觉得如何?” 欧沐风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他看着前边小黑点的女子,想着那日第一次见面时的互动。又看了看先行一步的窦何华,突然间发现这一次行动变得十分有意思起来。 明教虽然远离中原,但是不等于一直都没有丝毫信息来往。由于明教建立之初,就同朝廷有着接触。再加上唐末之后同阴葵派的接触,让他们更加隐藏的探访着中原的事情。 前不久听闻慈航静斋找到了花间派的传人。根据明教的消息,花间派的传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四王八公之一荣国府的继承人,一等将军贾赦。而另一个惊人的消息是,眼前这个女子同一等将军贾赦的妻子相貌极其相似。 显然,女子并没有隐藏容貌。她自称林乐,虽然没有说有别的名字,但是显然一等将军夫人和七绣坊显然是有关系的。只是不清楚,这个关系是不是他想的那个。 三人很快到达一颗巨大的杉树下,周围的树木比较稀疏。安澜在空中的时候就观察过,眼前的云贵高原山区,已经有了干旱少雨的状况。虽然丽江依然是有这样烟雨朦胧的雨季,但是比较起来已经很少。 看到这里,让她想起曾经有位学霸好友的猜测。有人说,当时的云南旱灾是因为三峡工程改造了水云气候。但是还是有一批人,更支持天地气候更迭这一说法。眼前看到的,让她确定了后者的判断更为有道理。 安澜显然不知道,此时欧沐风的脑子里想的是她跟贾赦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此时在荣国府的贾赦已经独身启程前往云南。 坐在马车上,贾赦看着手中受到的一连串的邸报。每一张黄色信纸上,都写着大理那边的传信。五毒教最近的动作有些让他担忧,毕竟大量明教的子弟前往云贵本身就让中原的武林有些紧张。 明教这些年同阴葵派走的很近,毕竟都在西北。明教和阴葵派碰在一起,说起来也不过是郎有情妹有意的苟合。但是眼下慈航静斋正盯着京城盯得厉害。他原本是不想离开的,但是那个该死的婆娘竟然派人送信,说她要去云贵大理。 这个时间以七绣坊的身份去大理,这个女人到底想要搞什么?他看着已经定下来的宅子,决定前往那边一趟。 安澜三个人,欧沐风和窦何华在下面空地点燃了篝火。她靠着树干坐在一个粗壮的枝干上看着一丈高下面的两个人。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苹果,慢悠悠的啃着。 欧沐风站起身抬头看她:“先在这里休息,在前面据说有一个断崖有洞穴可以过夜。” 安澜低头看着他,咪/咪眼笑着:“其实在这里过夜也不错,只是怕会耽搁了。” 欧沐风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不太安全。”说完这个,他觉得不是很合适,又加了一句:“在这边的时间也是够。” 安澜没有再吭声,而是靠着树杆闭目养神。秘药两个暗卫告诉她跟着的人不少,有一些看不出敌友。但是有一伙人,显然是要动手的。只是穿着上,看着不似苗疆人。但拿着的武器,却是苗疆地区的弯刀。 攻击上来说,这片地区是最合适的。她此时看着淡然,但说起来还是有着一些紧张。虽然一直来一直都同人对打训练过,武技练习的也十分纯熟但真正的伤人见血,还未曾有过。她不知道是否同那些网游中的有什么区别。 窦何华采了一些草药,欧沐风打了两只野鸟也算是凑活了一顿饭。只是安澜一直在上面没有吭声,两个人自发的留了一份等她下来给她。 西边的黄昏越来越明显,窦何华撒了一些东西后呼喊两个人该上路了。 安澜看着要走,便站起身轻功用起来向他们前往的方向前进。她一马当先,让窦何华脸色有些不好。他刚刚就发现周围似乎有一些人过来,但是不清楚这些认识奔着欧沐风还是这个女人。对于自身,他倒是很有把握。同中原朝廷的合作,虽然会让他暴露在一些人眼中但相对的,也增加了安全度。现在他只是一个乡野毒医,有些名号但又不明显。 安澜很快就到达了那片悬崖下面,站在歪脖的树枝上昂头仰望,高高的山崖一片光洁,就连一些藤本植物都不存在。她曾经玩过一阵子的攀岩,在云贵一带的喀斯特地形上,经常会有这样的山崖存在。有的山崖更是经历岁月和风水的洗礼,成为片状的结构。只是这个山崖,一看就知道另一面一定是坡地居多。 窦何华曾经带着欧沐风探路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住脚的。他缓冲了两步走到安澜身边的草地上,握着身后背篓的藤带,指着山崖中间一处黑黢黢的山东道:“就是那里,易守难攻。白天又是朝阳蛇虫也不喜欢。” 安澜点点头,然后微笑的看着过来的欧沐风:“你倒是慢了呢!” 欧沐风听出了她的调侃,抬眼看着她皱了皱眉心:“七绣坊的轻功独树一帜,慢了也正常。” 窦何华看着瘪瘪嘴不吭声的女子又看了看欧沐风,打着哈哈道:“先上去吧!往南有一条小溪在林间,水流清澈的很。今天先在这里,明日再翻山。过了这个崖,后面就是连绵群山了。再想找这样的好地方,可是没得了。” “那倒是无妨的,本就是帮忙救人。一切从急就是了。”安澜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飞身向上。在一个崖壁上脚尖用力,飘然进了洞窟。 洞窟早年怕是溶洞的一段,只是地质变革后暴露出来。安澜曾经看过一期科普节目,说的就是这种溶洞。据说以前应该是在地下,属于地下暗河的一部分。但是地质变动,让山体抬升或者地面塌陷。就将这些曾经的暗河暴露了出来,日久后成了干枯的溶洞。只是依靠雨水来增加溶洞内的湿度。 洞穴入口很是干燥,看得出白日遭受阳光暴晒,夜晚也没有流水经过很多石灰岩的墙壁变得坚硬光滑。上面有风走过的痕迹,她曾经在美国的西部国家公园内见过这种由风构成的景观。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的弧度和变迁,有一些锋利的地方并不比刀刃差。 好奇的向里面走,靠近洞口的地方有烟火的痕迹。看得出,只要经过这一边的,几乎都会选择这里落脚。那东一块,西一块的烟熏痕迹宣告了他们曾经的存在。 窦何华和欧沐风进了山洞,就开始整理出一块地方作为晚上使用。洞口很是宽敞,有半个篮球场大。他们两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劳作安澜一个女子来操劳这些。安澜也就安然的去进行探险。 走进洞穴内,因为此时阳光已经偏西。洞口还是一片光亮,稍微往里面一些就能很难看清东西了。安澜拿出一颗柔云白的灵石内力微微刺激就发出白炽灯的光华,大概有六七十瓦的样子。 她捏着灵石走在洞穴里面,地面的石子尖锐显然是很少有人兽踏入有没有水润风揉的结果。脚尖踢踢,能够发现埋藏在地下的鹅卵石。显然,这些从洞顶塌方下来的碎石只是最近一些年头出现的。 墙壁上悬挂着各种钟乳,只是有些因为干旱而化石。有一些金属矿因为亮光的关系,在墙壁上烁烁生辉。 她好奇的身手摸了摸,干燥的墙壁上是冰冷的触感。那些金银粉红的颜色,是金属氧化后或者相互融合的化学结果。搭配上明媚的灯火,很是壮丽奇秀。 洞穴很长,只是之后都是阴暗低矮的。洞孔星罗棋布,看起来整个山峰都有被掏空串联的可能。安澜不想冒险去地下走一圈,更不想卡在某个不/良的地方,只能通过七绣坊来回移动才能脱身。因此收了灵石,转身按照来时原路快速返回。 第34章 洞穴战斗 返回洞口,两个男人已经清理出了一小片平地。一面靠着光滑的墙壁,另一边斜对着东北方的草木。位置选的很好,后面是通往洞窟内的要道。看着二人如此选择,安澜琢磨着这两个人怕是知道有人跟踪了。 她靠着墙壁坐下看着欧沐风抱着一摞柴火放在一边。在火堆里面添加了几根干柴,他盘膝坐下:“窦兄去弄吃食去了,这边的地盘到底是他比我们熟悉。” 安澜点点头,曲着一根腿,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看着已经变深蓝的天空:“你觉得这个人可信吗?” 欧沐风看了她一眼,低头用一跟树枝扒了一下柴火低沉着嗓音:“可信不可信的,只要他能够带我找到药就够了。至于他的打算……只要……随他就是。只是听闻,他跟中原京城那边官府有些关系。说到底,也没什么。” 安澜闻言,看了欧沐风一眼想了一下:“也是,短时间内明教想要进入中原,的确是不怎么容易。这等人,对你而言……也没什么。” 欧沐风不再吭声,安澜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实际上她就是游玩的心起来,想要看看热闹。眼前这个男人,第一眼很有冲击力。但是接触久了,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找外/遇的可能最低,但是……固执沉默能够让一个女人耗尽耐心。 随着这样的了解,她也就不在放在心上了。这世界,两条腿的□□难找,两天腿的男人还是很多的。 抱着这个想法,深山中的神秘到底比欧沐风更加吸引她的心思。窦何华回来的时候,背篓里面装满了两只已经清洗干净的山鸡,一只兔子和一些山珍蘑菇以及野果。 安澜不熟悉那些野果,再加上有窦何华在欧沐风绝对会亲手下厨她也没有伸手过去帮工。只是看着两个大男人,很快弄好烤架架了一个小巧的铜锅在另一小堆炭火上,拆了鸡胸骨架和洗干净的蘑菇,弄烂的野果放在一起煮。 食物的香气很是浓厚,安澜单手托腮看着他们弄好。她肚子并不饿,虽然用了不少力气但休息的时候都回来了。消耗不大,加上周围埋伏的人气息越来越浓厚,哪怕那两个人并无感觉她也有些紧张。人一紧张,就吃不下东西。 欧沐风和窦何华显然都是应对突发情况的老手,明知道有人跟随依然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安澜则恐惧和兴奋并存,让她只能靠在一遍闭目养神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最先好的是肉汤,欧沐风利用干的树枝取了一部分做了小巧的木碗,虽然粗糙到底是能用的。盛了一碗汤递给安澜:“先喝些汤。夜里风露大的很。” “谢谢!”安澜睁开眼睛,接过碗低头道谢。轻轻吹凉抿了一口,很是鲜美。没有多余的调料,更多的是食材本身的味道。鲜美的野鸡搭配着菌类的味道,少许的盐就是美味。 喝下一小碗的热汤,外面的天空也已经闪烁出星空来。没有月色的衬托,只是漫天的星斗反而显得格外耀眼。安澜仔细看了看,好奇的利用曾经那星点的知识来辨认星座。最好认得,北斗七星。此时的方位不好,安澜觉得如果离开洞穴到崖顶上,一定能够看到璀璨的银河和南部天空的射手座等星座。 窦何华看着她看外面星空出神,想着怕是知道有人跟踪。他笑着喝了一口热汤说道:“无非是一些宵小和五毒教的,听闻姑娘跟五毒教关系不错。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个时间……”他看了一眼外面:“都在用膳吧!” 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安澜。她抿唇眯着眼睛笑着,放下手中的碗靠着石壁:“倒不是担心那些个。先生过滤了……星空如此美好,胜过明月几多看着出神了罢了。”她轻笑着,窦何华尴尬的扯扯嘴角没有吭声。 向来袭击都是在午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次也不例外。安澜早早就听到来自崖下树林中的动静,她肌肉有些紧绷同时暗自提起内力。欧沐风和窦何华两个人分担了一人一半的守夜量,此时欧沐风正用柴火烤着不知名的根茎,香气甜香。 安澜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欧沐风抬头。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互相别开头。 “还没有到亥初。”欧沐风心想,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女人家的。 安澜摇摇头:“人都快到门口了,再闭目也难以养神。” 欧沐风点点头,窦何华已经坐起身用一根柴火棍子捅了捅那炭火上烤着的茎块:“一时半会儿的,怕也上不来。这崖壁白日看的明朗,知道那里能够借力。又不是入了先天,可以夜晚视物。听功力,就不如沐风兄弟的。姑娘倒是不用担心。” 安澜低头一笑:“倒也不是担心什么,横竖我倒是不担心的。”她对于自身的内力是不担心的,夜晚的情况若是将内力运用在眼睛上那是看的如同白昼一样通明。只是终究第一次遇到,难免有些兴奋过度。 叶枫习习,树叶因这风和人的动作,莎莎作响。乍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是细细听,却是能听出那其中隐匿的呼吸声和行动中造成的气流声。 欧沐风点点头,不再说话。对于眼前这个内力深厚,武功已经进入一定境界的女子,他还是不担心的。只是想着,他此次不过是来找药,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引起什么人觊觎的。毕竟,他那个兄弟也不过是马场的继承人,家里面也没得什么人跟他竞争,此时中毒多半的也是别人的事情,平白的被当了替罪羊罢了。眼下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就是有人想要寻事情,都应是亦早不宜迟的。想到这里,他用木棍挑了挑篝火看向一边闭目养神的窦何华: “这次我寻药,本就不会惊动什么人。七绣坊说到底都是女子……不知……”他的意思直指是不是窦何华那头有什么事情,招惹了是非。窦何华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七绣坊都是女子,一般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江湖上都会礼让三分。黑白两道,都是吃的开的。毕竟不管是哪个门派家族势力,侠客们都是要娶妻生子的。女侠的数量终究不多,况且大多数的武人也多不懂什么诗书礼韵的,找大家族人家未必看得上。武林世家,多数的也是官商勾结。剩下的,也就是零星的两三个女子门派了。灾荒兵难,孤女多数都有被收养。 他扭头看着外面,扯了扯嘴角:“你这可是猜错了的,这次的人偏偏都是对着你来的。确切的说,有人不希望你找到药,甚至返回西域。” “这是为何?”欧沐风皱紧眉头,手指捏着那根细树枝,树枝的枝丫已经修剪干净,光秃秃的就是连树皮,都斑驳的很。树枝韧性很足,在他两手之间来回弯绕。窦何华垂眉看了他一眼,屈膝担了一根手臂在上面,碾动着拇指和食指:“你要寻的是冰灯玉露的解药中主要的一个,青玉蝴蝶的根。这东西,只有进山才能找到。周围伴生的青曼陀罗,毒性也不小。但是这些都比不过冰灯玉露。你怕是不知道,冰灯玉露这种毒本身并不是我国内所有,而是从外海过来的。当年也不过是做了香料进贡皇宫。只是前朝崩塌,新朝建立后,这种香料就不再进了。之源于,这种香料孕妇若是用了,必会流产或者年轻女子造成不孕。不利于子嗣。可说到底,这也是栖香国盛产的明种香料。后来用作毒用,也不过是将闻香变成吃罢了。” 说到这里窦何华轻哼一声,略带嘲讽的看着欧沐风:“你那兄弟的确是无辜的很,说到底也不过是带人受了。可旁的人不清楚他是被殃及的,而不是参合里头的。他这头中毒,靠着你们找的好药材顶着,可在主事的看来,却是有着牵连的。这些人都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你认为会让你平安寻到药?” “……”欧沐风张张嘴,低头苦笑:“这说到底还是怪我寻人张扬了?若是我一直寻不到人,也没有来苗疆我那兄弟扛着也不过一年。找不到解药,他自是死了他们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找我麻烦。可眼见着我带着你们进了山,怕是担心了。” “倒也是无妨的,横竖的我们已经来了不是吗?”安澜眯眼一笑,重新闭上眼睛:“反正他们是要守着找时机的,夜晚不利于行动说不得也得到黎明了。与其在这里想写没有的,我们不如好好调息修养。” 听到她的话,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人家一女子都没有说什么反而闭目养神。他们也就不再说话,各自沉默休息。 他们这头安静的休息起来,可下面等候的却未必有那个耐心。虽然埋伏的人功力参差不齐,可说到底还是有功力深厚的。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短打,身材矮小五短,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帽顶向后垂下一缕用黑色丝线做的穗子。如同女子的发辫一样在身后随风飘动。他背着手抬头看着那高耸的悬崖,苗疆地域多奇观。这等悬崖断臂的,也是常见。若是白日,必然是轻巧的事情。可这夜里,但凡功力不足暗初的,都无法看清眼前三尺以内的东西。 他想着自家主子那边的交代,琢磨着若是等待黎明再上去不说上面的人养精蓄锐了,自己这边的人彻夜的守着怕也会损耗精气。偷袭一说,向来都是走的出其不意。想到这里,他起身用轻功掠去远处营地。翻箱倒柜的,从私密的匣子内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缎袋子。那袋子微微向外散发着青光。看起来里面应该是萤石一类的东西。 拿好那东西,他又快速的返回。利用暗号招来手下。掏出里面明晃晃的珠子,他眯起三角眼儿,声音沙哑戴着一股子划破玻璃般的尖锐低声命令:“眼下人都在上面,若是等到早晨怕是不妥。眼下只有出其不意,这上崖的路我给你们探了,都跟着我。” 底下的人都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纷纷对他点头。说着,他紧了紧腰带将珠子的挂绳拴在腰带上,快速踩着可以落脚的岩石突起向上而去。 崖壁上出现动静,欧沐风顿时睁开了眼睛。安澜跟着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满哟哟的站起来,仔细整理了一□上的衣服,将布料上的灰尘扫掉才向内后退了两步抽出双剑站立在哪里。 窦何华没有起身,而是将自己的竹筐拿了过来顺手不知抓了什么就撒在了洞口的位置。此时夜风斜着吹过并未进入洞内,反而将粉末四下吹开。 “上面有毒,屏息!”领头的灰衣男人下令让跟随的人屏住呼吸,他们很快进入洞内。刚踏上石台欧沐风就抽出刀迎了上去。安澜站在一边看着靠墙而立的窦何华,眨了眨眼没有动。 在苗疆地区游走的,基本上都知道丽江居住着毒书生窦何华。见到一身书生打扮的他,都保持着无法结缘也不要结怨的想法。可是显然,这次前来袭击的人并没有这么想。他们有着不畏死的精神,一次次的冲向窦何华,前去找死。不过让安澜意外的是,窦何华似乎并没有杀人的意思。虽然眼前倒下了五六个人,但也都是不能动弹而已。她微微收敛眉峰,看着跟欧沐风打斗的三个人。 那三人为首的,是暗劲后期的灰衣人。红黑相间的瓜皮小帽看着十分搞笑,但是安澜却看出他掌风棉柔,行动之间似乎带着一股子的阴冷。看起来,内力应该是寒邪一类的。助攻的两个人个穿一身黑衣,身子骨架很是不错一看就是练武的材料。只是脸上带着黑色的三角巾,看不出面容来。只是从他们行动的整齐默契来说,安澜更有着另一种猜测。 欧沐风本来以为单凭一把腰刀就能够抵挡的住,却想不到对方下了大手笔两个暗劲后期,一个暗劲初期的。他小心的挪移着避开对方的攻击,然后利用冲击力希望击下山崖一两个。可是显然对方也是带着这种意思,想要他失足坠/落。 因为欧沐风的关系,领头的灰衣瓜皮小帽的男人并没有怎么注意安澜,实际上一身粉红奢华的衣服,已经告诉这些人安澜的身份。只要将关联的功夫好的欧沐风处理了,毒书生必然不会帮着报仇。不然他也不会得一个人毒心黑的名声。至于七绣坊的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欧沐风弃刀换成背上的剑后,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女人走了出来。虽然只是两三步,却让他看清了那张艳丽的面孔。看着那张脸,他的瞳孔收缩,动作停顿了一下略有偏差让欧沐风的剑锋扫到胳膊,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他退出战斗,身边两个助攻的快速走位,让他有时间扯了衣角将胳膊伤口扎紧。 安澜一直观察着欧沐风那边,毕竟昝侍窦何华挡在她前面多少不需要她动手。此时她十分紧张,这种刀刀见血、剑剑扫风的战斗,让她浑身的肌肉轻颤,就是心脏也在砰砰砰的快速跳动,似乎要出来的意思。她尽可能的调整呼吸,让握着剑的手不会出现颤抖,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害怕。 害怕的同时,就有了更多的警觉。看着瓜皮小帽棕色衣服的男人瞳孔收缩,眼神中带着惊讶动作停顿,她就知道这个人必然是认识她……或者说知道她的。想到那人的武功路数和周围人整齐划一的进攻节奏,她顿时在心中升起一个猜测。也是这个猜测,让她原本的紧张被她忽略了过去。趁着那人捆绑伤口,欧沐风因为两个助攻无暇顾及的时候,她飞身而上一道剑影留痕直接冲向毫无准备的瓜皮小帽灰衣人。 灰衣人瞪大了眼睛草莽用手上戴着的金属手套挡开了安澜的剑,但是剑气却冲入体内让他如同一只被风吹过的纸片,飘摇向下。两个助攻的看着这一幕,停手看了欧沐风一眼,快速飞身下去。安澜几步停在洞口边缘,看了欧沐风和一边的窦何华一眼,收起双剑飞身向下。手中一把大红的伞华丽展开,伞边镶嵌的月明珠散发着柔金色的光芒将周围照亮。在漆黑的夜晚,如同仙女偷偷下了凡间一般。 将伞收起背在身后,安澜走了两步看着守着灰衣人的两个黑衣助攻。她浑身紧绷,微微昂头深吸口气慢慢从鼻孔吐出,声音轻柔的开出:“宫里的……” 她的话,让倒地半撑着身体狼狈的灰衣人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发出噶擦噶擦得呼吸声,怕是那一剑的剑气伤到了肺腑。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然后吐了口血水看向安澜:“没想到,堂堂荣国府也参与在了这事情中。” 听到那人提到荣国府,安澜大体上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她僵硬的扯扯嘴角:“哟……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咳咳……杂家可是认错人了?”那人见被识破身份,也没有遮掩。奸细的嗓音不用压制一听就是那内侍宫人。 安澜看着他半天没有吭声,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编辑发短消息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更新了。 最近有些忙,加上之前卡文,就有些不愿以。 不过今天顺手的时候,突然间发现我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明天开始恢复更新,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我脑洞开大了的文! 第35章 遍布疑云 听着那云铃般的笑声,同时知道安澜的身份,眼下三个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瓜皮小帽的内侍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挪动身体好让伤势不至于加重。 安澜笑完收起笑容:“我这话说的你还是不同意了怎么的?既然都打开了天窗说了亮话,倒也不妨碍的。只是你可是清楚,那西域马场公子的毒,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得,也不过是你一个人的朔朔之言罢了。横竖的,拉上一个垫背的也比你回去受罚来的好。” “哼……你们府里的老太太养着一个贵人还不算,难道杂家可是说错了?”瓜皮小帽的内侍清白着脸,狼狈的挪动身体靠着一个手□上。碰到这个女人,不小心被打伤只能是他活该。断不会为了这么一次袭击不成的事情,找什么理由。被安澜的话,刺激的有些气闷,他口气也变得更加不好。 听到这里,安澜抬高下巴垂着眼帘看着他。颇有一番审视的味道,看了一会儿安澜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既然不想拉垫背的,那么就别在这场子上找本夫人麻烦。欧沐风七绣坊寻人来苗疆,本就不是什么隐瞒的事情。只是我很好奇,既然能够下毒为何不再下一次?” 接过瓷瓶,拔开姜黄色的棉布塞子,一股清香进来。都是行武的行家,这种出手如何不知道药品的正色。他将药瓶收入怀中想着安澜说的也没有错,毕竟如果真的惨呼在一起也没必要给药和在这里闲扯。他收敛眉峰看着安澜: “既然夫人说没的事情,我也不做多说。只是这事情牵扯甚广,夫人若是无事最好早早离开的好。那马场公子,必是要死的。不管是替人带过,还是真有惨呼都是内府令和红蛇卫的事情。” 他本不欲多说,不管如何荣宁二府眼下都是入了册子的。看的就是日后那端坐的人,如何去想。只是这荣国府,更是混乱。不是分家、就是跟武林又牵扯。眼下又牵挂着金陵甄家,多少的都不是他们下面人可以评说的。更不能泄露半分,他隐着的意思已经是极限。为的,也不过是希望若是七绣坊没有参与,日后见面也算半分的颜面。 安澜心知这人做着南部边境方面的内府,必然是问不出什么的。能够说了些,也是卖了个好。她松了松紧绷的肩膀上前走了两步:“我只问一句话。那马场可是在西夏边儿上。” “北方养马多有多个草场,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安澜闻言,回眸转身轻身飞了上去。她动态轻盈,那在背后的红伞承担了照明的作用。绯红、飘红落樱纷飞,一时间的午夜刹那烟花的美好。看着她的背影,瓜皮小帽的男人挥手撤回,同时下令查毒书生窦何华和宗亲的关系。 窦何华用毒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很熟悉的暗号。那是宗师跟内府令之间的信号。说到底,若是窦何华是宗室的,那么简简单单的拦路怕是不成了。谁知这里面牵扯了什么。 安澜返回崖洞,此时窦何华正在给欧沐风处理身上的外伤。都是助攻的人用的兵器所造成的,本来是可能会有内伤但是安澜贸然出手让功力最好的那个落了下去,剩下两个也不恋战跟了下去倒是让他躲了一次。 安澜看着被窦何华一一扔下悬崖的黑衣人,眯了眯眼儿走到一边干净的石壁前坐下。她此时浑身肌肉绷紧的生疼,紧张刺激的感觉刺激着肾上腺素过度的分泌,造就了她的兴奋。紧绷的肩膀因为身后的石壁而慢慢放下,她将双剑横在盘膝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说。 欧沐风看了她一眼,想着她的功力又想到了窦何华的诡异,他没有做声要下去查看。只是在伤口包扎好后,决定天一亮就尽快进山。窦何华原本是想下去,毕竟红蛇卫的人多少还是打个招呼的好。但是看着这两个人都不想动,联想到刚刚那如同天外飞仙一般的剑技……他将到口的话受了回去,只等着日后再见面再说。 话说安澜这边恢复了平静,天一亮三个人就轻身上了崖顶,进入了深山老林之中。那边贾赦一到达丽江古城,就找到了联系人,去了脸上的易容贴片,刮了胡子完全换了摸样,坐在主位上听着那人的报告。 “禀主子,前不久夫人跟着毒书生进山了。红蛇卫和本守内府令的内侍,江浪也跟着去了。不过倒是听说他们此去铩羽而归。” “嗯!”贾赦点点头,端起一边的茶碗:“她的功夫摆在那里,就是少林的秃头来了也未必比的过她。”对于安澜的功夫,他倒是不担心。只是内府令的人出现,难免不会让人误会。只是……那欧沐风不过是明教中人,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大人物。难道是……毒书生? 贾赦并不知晓,内府令和红蛇卫出手恰恰是因为欧沐风。他所猜测的,是早年的一些关于毒书生的传闻。 只是说这个人原本不过是江湖一对儿夫妻的儿子,幼年身体不好无法练武。加上父母想要安定的生活,就在金陵附近买了土地做了富绅。这人也是有才华的,小小刚刚未冠的年纪就考上了举人。只是说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到底是进士未上。在京城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就没了消息。再次出现,已经学了一身的医术,考了医政回乡开了医馆。只是不知为何,生意一向不怎么好加上早年父母坐下的仇敌上门。最后就从医生变成了毒,他真正闻名江湖的,就是比美五毒教的蛊毒之术。加上一身书生气息,又有举人名头,故而被江湖人称毒书生。 只是他们年纪相当,当年老太太让他江湖见识见识的时候,他另外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说这毒书生父母双亲亡故后,也是快死不死的。最终被当时年少的诚郡王所救,这救命之恩,不知道有没有现在还有联系。 现在今上早年戎马生涯,说到底是在马背上损了身子。贵妃名下只有一个别的妃子所出的忠义郡王,虽然已经成年开府单过。但说到底,也无法继承皇位。眼下宫中还有两个小皇子,能不能活下去本就是未知数。眼下今上看着还不错,却不知道日后的。从太医院哪里传来的条子,上面的方子用药不难看出今上的身体已经不好。 二皇子四年前殇了。四皇子看着身体也不是很康泰,眼下健康的跟慈航静斋没关系的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但是这个五皇子,却是由云皇贵妃抚养,生母原本是曾经恩//不断地黄贵人。只是到底没有福气,在生了孩子还没来得及上升就没了,留下一个儿子这些年也是默默无名,眼看快到分府出去的年纪,皇上那里也没有个说道。原本朝中盯着皇长子看,可皇上赐了一个忠顺的名号也只是一个郡王,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可能的。只是这世事无常,慈航静斋眼下又在收罗大户人家的女孩儿,想要重新弄出一个妃子来。 今上在外的身体十分康泰,若不是靠药物支撑鲜少有人能够看出。但这难不倒他这种参与江湖略懂医术的人,更不用说那诚郡王眼下已经荣升为诚亲王。他是今上一母同胞,只是当年年幼。眼下也不过是略长与忠顺郡王一些罢了。 诚亲王的妻子,是四个外姓王北静、南安、西昌、东兴,西昌王的独女。西昌王没有儿子,这些年同妻子伉俪情深几次拒绝宫中女子赏赐为侧室。因此当西昌王故去,必然要从诚亲王嫡次子中选一个继承。东兴王一脉早在三十年前就没了,眼下北静王年幼,唯一算是庞大建在的便是南安王府。可说到底这南安王府,也是慈航静斋渗透居多,表面上荣华不错,可说到底也是被今上忌禅的。 贾赦胡思乱想的编排着那皇宫内院中的是是非非,琢磨着眼前局势的最糟糕的地方。这么编排思考,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猫腻来。只是是否成真,也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测需要时间来验证。 “夫人到哪里了?” “过了无望崖,正去梓桑天坑的路上。” “走直?”贾赦眯眯眼单手撑着头看着回话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他起身整理了一□上长袍的袖口,然后弄了弄衣领腰带:“准备上风筝,看看风向……” 他说的风筝,是一种可以载人的大型风筝。跟现代的滑翔翼差不多。安澜此时已经走到两个山间低洼的平原地带,这边的气候造就了下方植被的丰茂。但是她本人更喜欢在高处吹风,并不是为了凉爽,而是下面毒虫众多还是树顶端来的好。 贾赦驾驶着巨大的飞行翼带着两个人从天空出现的时候,惊呆了安澜的神经。她长大了嘴巴看着一个青白色长袍的男人,扔开手中的木制框架做的飞行翼从天而降。 贾赦利用内力闻闻的在几个弹跳之间,就落在了那一抹漂亮粉红旁边的树枝上。安澜看着那人,唰的将背后的双剑抽出,白嫩的脚趾轻轻向前探了一步。 贾赦抿唇一笑:“夫人这是想念为夫紧了,要热情相迎吗?” 声音熟悉,身形和脸型一对比安澜就知道来的是哪位。她收起双剑,踩着不过半个脚掌宽的树枝倒退回去靠着树干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她十分好奇,贾赦是怎么过来的。当然,她也清楚若是花间派的传人没有几个手下,确定她的行踪也是说不过去。再说,她也没想掩盖过。 贾赦飞身跃上她所在的枝丫,疾走了两步跃到一边另一根临近的比较粗壮的枝干上坐下,靠近安澜:“听说你来了这边就过来了。” 此时欧沐风跟着窦何华去探路去了,不过就是在下面也未必能够关注到这上面的情况。树冠浓密在下面需要越过两层树枝才能够探索的到。安澜歪头看着他,对他的话并不相信。只是扯了扯嘴角:“家中都安排好了?荣国府继承人此时不在家看着房子,难道就不怕日后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没的?” “我如何会担心那个?”贾赦知道她不想多说别的,就着话题继续:“只是听说你跟人跑了,担心你这一趟下来,我的帽子可是要变绿了。” 他说的抱怨,但多带着调笑的意思。安澜惊讶的看着失了原本呆愣稳健性格的贾赦,伸手掩口笑了。清脆的笑声很是清灵,她笑过了合拢嘴用手指蹭了蹭鼻低,舔了舔唇:“说起来,倒真的是看上了一个年轻后生。” “嗯?”听到这个,贾赦抬眼一手扶着树干看着眼前艳丽的女子,只见女子抿唇温婉一笑,眯起来的眼睛看着霎是好看。 安澜低头看着树下的方向:“不然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的跟着两个刚认识的人来着荒山野岭自己找麻烦?”她尾音微微翘起,然后抬眼看着贾赦祸的站起身,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倒是让她惊讶不已。她笑着扭头很是无奈:“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把我当你的妻子了吧!怎么说也不是认识一年两年了……” 听着这话,贾赦更加生气了。他好好的京城不呆着,就担心着婆娘遇到什么。不管功夫如何,看着就是个涉世未深的。虽然精明古怪了些,到底是个女人家。可这么一听……他轻轻锤了一下树干看着安澜:“就是个狗养上几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你我同chuang共枕。再说,你觉得你的颜色吸引不了爷们?” 这话听着,安澜倒是愣了。原本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她微垂着眼帘嘴角带笑:“这道不会,怎么说……姑娘我还是自认姿色不错的。”她眉眼婉转,峨眉微微挑起带着一丝丝锋利,原本漂亮带笑的凤眼儿也戴上了一丝厉色:“不过……我可是要找能打得过我的男人。”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赦:“就你……呵呵……还是先进先天再说吧!” “那那个野男人就能?”贾赦对此嗤之以鼻,他自认功夫不错虽然不是先天,但距离先天也是不远的。 听着他的鄙夷,安澜歪头靠着树干,声音有些模糊:“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哼!”贾赦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长袍上面的褶皱灰尘:“待会儿爷就让你看看,谁比较强!” 安澜闻言,心里有些怪怪的。她低着头看着右手的掌心,抬头看向贾赦:“玩笑的话,说了就忘了吧!”说着这句话,她的神色已经一扫之前的轻柔,一股凌厉的气势从内而发:“这里暂时不会有人靠近说说你的来意吧!若说是为了我,还真真是可笑之极了。你自己说这话,都不觉得脸红心燥吗?” 贾赦勾了勾一边的嘴角,扶着树干扭头看向远处明媚的天空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兴许,爷们真的看上你了呢?”他扭头冲着瞪大了眼睛,一副你今天吃错药表情的安澜,得意的咧嘴一笑。 安澜看着那个过于阳光的笑容,不再吭声。这个贾赦今天跟吃错药了差不多,一副还是年轻气盛的阳光样子。一身天青色的长袍,搭配着没有胡须白皙的面孔,原本就英俊的脸到底看着年轻了不少。若是不说,还真很难想到这个男人已经是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父亲,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夭折的长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而立之后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人。 不过转而安澜又想到了这个男人不仅仅是荣国公之后,有着爵位的世家子弟。同时还是传承武学的花间派的当家人。早年,怕也是一个叱咤江湖的豪杰。这么想来,也许在那内宅院落中的沉稳愚钝,说不得就是一层面具。这么一离开那红墙绿瓦后,丢了那份身份也就变得活泼了。 时间一分分过,探路顺便找了些活物作为吃食的欧沐风和窦何华回到了原定的苏营地,欧沐风扔下东西给窦何华飞身上了树,正好同贾赦对上。看着那一身天青色长袍的男子,他微微收敛了一下眉看向悠然坐着的安澜:“朋友?” “嗯?”安澜挑眉看了看欧沐风又扭头看了看贾赦,恶作剧的心思上了心头。她眯眯眼儿笑着:“是相公呢!” 她的声音娇俏,带着一丝软糯。贾赦听了有些愣,转而得意的笑着:“鄙人姓严,江湖无名之辈。” 欧沐风闻言,点了点头:“欧沐风!” 报了姓名,他看向安澜。之前便知道这女子脱了武林的身份,是哪公门府邸的当家太太,眼下这个男人……他细细一想便想了明白,怕是哪荣国公之后贾赦了。他虽然不问中原朝廷的事情,但说到底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坊间说,那荣国府门前除了那两个狮子再无干净之地,只是眼下看着这男子偏偏又没有那荒唐纨绔之气,想来传言也是不实居多。 “严先生要跟这一起去?马上就要到天坑了,下面道路复杂……”他潜藏的意思是,既然人家是高官,最好别跟着捣乱。安澜挑挑眉头看着贾赦:“听到了吗?要下天坑呢!” 她话尾带着撒娇的呢喃,贾赦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去。对于这个女子,要说真的喜爱怕也不多,只是难得碰到如此适合胃口的。但要说真的面对人家选的情郎……他还真的抹不下脸面去承认。 想到这里,他换了一副面孔,一副温润姿态:“自然是要陪着夫人的,夫人虽然武功高强但为夫还是会担心的。哪怕是要洗刀山去火海,为夫也是要陪着夫人的。” 他说的情话很好,安澜却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这贾赦果然不是个玩意。她抽抽嘴角,抬抬下巴:“那就……允了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我写渣了,希望后面的剧情不会渣下去! 第36章 相互算计 三人路上多了一个贾赦,虽然听着名字叫严嵩,可说到底那一身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武林中人。窦何华对他的身份很是猜忌,那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作态,可不是江湖世家能够培养的。只说是姓严,是那女子的丈夫,就让他很是吃惊了。七绣坊重新出世,虽然说还没有摸清楚门道但说到底,还真没听说哪个七绣坊的女子嫁了一个姓严的夫家,更不用说严这个姓氏,让他想起了六年前在江湖上传闻的那个人: 花间派传人,玉面狐狸严巳。 只是一个名的差异,但是那身功夫显然不是弱的,在下入天坑的过程中借力运力,可以同那女子同躯。他跟在后面脑子里满是关于那严姓男子的事情,不过好在这边的环境他曾经来探过路,还不至于分神失手坠情说的柔情蜜意的贾赦有意思?相比之下,高下立辨。不过她倒不会觉得自己花心,只是好美之心人之常情。她一个女孩儿,当然是要考虑一下未来婚配的选择。这人选,还是多多看看的好。 想到这里,她饶有兴致的问道:“我初入江湖,相公可知道这江湖中那些世家二郎看着俊俏?” 贾赦斜眉看了她一眼,有些锁眉:“怎么,决定放下这么一只老菊,想着染指那些新花?” “哎哟……这话说得人家好事害羞呢!”安澜掩口一笑,话语中带着冤嗲,但说到底那眉目中神色没变很是清醒。 贾赦听了,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不管说什么多是多说多错的,只是没想到那平日里心气高昂的女人,也会这种小冤家姿态。听着倒是有些个意思,只是眼下到底不是深入的地方。 窦何华在欧沐风的护送下也落到了平台之上,他将背部的竹篓放下揉了揉肩膀指着下面的黑洞:“那下面就是哪药的地方,只是这一路下去罡风阵阵,怕是不容易。” “下去倒不难,只是看样子怕是先生要困难一些。”贾赦背手退了两步转身看着靠着石壁休息的窦何华:“这里面,怕也就我跟内人能够无事抵达了。只是若不带上先生,怕就是看到药草我们也不认得。到底是救人一命的事情,先生可有什么对策?” 窦何华也知道,那下面要是他不显露内力怕是不成的。但是他一贯是藏拙惯了,嫌少有人知道他的内劲也很是不错。听了贾赦的话,他尴尬的笑笑看向欧沐风:“欧兄是认得那草药的,当初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让欧兄寻了懂得草药的,功夫好一些的。向我这等单单有一点内力,走个轻功还好的,必然是不成。眼下是采药第一……” 后面的话他没说,原本的计划就是欧沐风和那女子下去。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是圈套的圈套,若是那女子功力好两个人有一半的活命机会,并且带着草药回来。若是功夫不成,欧沐风舍弃不得也会折损在里面。那草药是真真在底下的,只是那守着草药的东西怕是不好对付。当然,他没说其实普通的草药就成。这上面的林子里仔细找找也是能够找到。要怪,也只能怪他们不懂。 贾赦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只是摇摇头:“原本是如此没错,但在下还是担心内人的。若不这样,那草药由我同欧兄下去如何?在下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对于一些灵草秒潭的还是识得一些。” 他说的也是实话,欧沐风听了只能抱剑深思。窦何华闻言笑笑看向在一边嘴角挂笑得安澜。这个女子一路来并没有得到怎样的修正,他们两个男人都是一身苍华,可她却依然光鲜。从这一点上来看,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之前跟内府令的动手,显然也是武力很高。只是以他的眼力,暂时还看不出深浅。想到这里,他低声一笑: “夫人如何看?” “那草药如何,在如此环境的必然是仙枝灵草一类的了。只是据我所知,若是用普通的也是可以。特特来寻了这草……之前可是有着协议?”安澜看向欧沐风,若是寻了仙灵之物实际上当时在内坊寻了她问了就是。何必如此冒险?只是她不知道,欧沐风是真的不知道这草药普通的也可以。窦何华被拆穿,只是尴尬的笑笑看着一脸不予的欧沐风:“那人中毒已久,眼下都是用药撑着。但凡能够支撑悻命的,不是天材地宝就是中空之物。若只是解毒,上面的寻来的草药便是用得。只是若不想毒解了,人也活不长还真得这天材地宝类的才可以。” 听了他的解释,欧沐风皱紧眉头想了想着前后的逻辑也没有出声。他只是无声的看向安澜,大有一副你做决定的意思。安澜想了想看向贾赦,将这个问题扔了回去。贾赦看着三双眼睛的主人,抬手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不若,我同内人带着窦兄一起下去。欧兄独自,这样倒也不担心留下的人在这里空担心。” 他的提议很好,安澜笑着点头表示这不是问题。欧沐风也觉得,若是将窦何华带下去必然比三个人下去或者两个人下去都要好的多。但是此时的窦何华却只能笑而不语,他的笑容有些干涩。这等事情,他还从未想过将自己折进去。可眼下……呵呵…… 欧沐风对于贾赦的安排并不反对,实际上他对于窦何华的信任也只是比对安澜的高一些罢了。他清楚地知道,窦何华同意帮他并不是没有所得的。之前那个男人的话,也在他心底敲响了警钟。既然是有天材地宝,凭的为何推让呢?与其留人在上面,现在看起来倒不如大家都下去。 他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单独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是不放心。毕竟之前还遇到过一些人,终归把你搅在里面是我的不对。保护你的安全也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的中肯,窦何华没有任何反对的可能只能认了下来。安澜看着他,抿唇一笑看着贾赦:“我带他吧!你同欧兄弟的功力相当,若是带着人怕是不便。只是先生别介意就是了!” “倒是劳烦夫人了!”窦何华尴尬的笑笑,这个女人功力深厚既然开口说了,那两个人又没有出声反对,必然是真有其事的。想到这里,他又对下面活着离开的希望增加了几分。 四个人没有躲在平台逗留,而是欧沐风在前面探路,贾赦在最后断路。而安澜,拿出之前那把红色打伞用一根粗的粉红色尾端挂着铃铛的绸带缠住窦何华的腰如同没有费力一样,飘然落下。 窦何华飘在半空中,空气中罡风阵阵吹的他眼睛都无法睁开。只是看着在他上端女子从容打着伞,不时地单手拽着绸缎避开闪避突出的岩石或者借力向下。他在空中晃荡的厉害,但好在功力还在并不会觉得无法应付。只是罡风太厉,包括他在内的三个男人,身上的衣摆多少都有一些撕裂的迹象。在前面的欧沐风,甚至已经放弃了睁开双眼。而是靠着内力和感知在探路。 安澜对于这种状态并不太难应付,她用真气包裹着全身运行七绣专门的心法反而要比较轻松。 罡风的地区不大,很快他们就穿过狭窄的葫芦后进入下面的空间。那是一个大肚子的空间,溶洞面积很大,没有什么阳光照入但是却看得见些许的东西。因为岩壁上,有着么多发光植物。都是一些可以发光的菌类,如同星星点点的光在上面闪烁。 安澜没有再次靠近墙壁,而是小心的避开那些发光的东西。在她曾经看过的一些纪录片和科学杂志上,曾经说过洞穴探险其实是一种比太空探险还要危险的行为。因为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在深邃的洞穴中,潜伏者多少你所不知道的危险。尤其是那些吸引人的植物,很多时候越是美丽的植物和动物,从根本上来说就更具备毒悻。虽然在她曾经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个人在现代洞穴探险活动中,发现大面积的有毒物种。但小心使得万年船,避开一些没有错。 欧沐风在向下的过程中就发下了墙壁上那些漂亮的小蘑菇,一个个有着蓝色发亮的伞盖,看起来十分精美。但是他没有靠近,那些蘑菇的颜色就告诉他了一个名词: 危险! 四人平安到达地底,周围的土地潮湿中带着一种绵软。并不像上面的陆地一样,带着坚硬挺拔的质感。安澜踩了踩,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蓝盈盈的发光物体,四周的环境很是幽暗能见度不高。不过将功力运用在视力上,让她很是吃惊。她们此时其实并没有到达地底,而是站在一个巨大的蘑菇上面。 贾赦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笑着踩了踩地:“山珍不少!” “吃了你就不用回去了!”安澜瞥了他一眼从腰间的荷包内拿出一小颗灵石珠子,这可以当作夜明珠用。内力催发一下,亮度不错。比着那夜明珠,可是要好拿的多。她将珠子上挂着的绦子拴在荷包上,就成了一个人形的路灯。 这蘑菇根本不是普通货,她看的清清楚楚隐藏在身边的药告诉她,这是毒悻极强的尸菇。专门长在死人堆、死物堆的一种菌种。等它将根部的营养吸收完毕,就会石化降解回归世界的本源。但是这种菌种本身就少见,成长时间又漫长。可见,若不是有尸坑根本别想见。而但凡有尸体居多的地方,阴暗煞气也是最多的。 安澜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窦何华,背着手转了一个圈圈:“先生还在说安全吗?照我看,我们这是掉在毒窝里了。” “苗疆地区难有没毒的。”窦何华尴尬一笑,他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是感觉不对了。他走到他们站着的巨大蘑菇裙边就着安澜身上的光向下看,菌种不高依稀能够辨识下面点点枯骨和上面的磷光。他皱了皱眉:“八年前,我是来过这里的。那时候,也就是壁挂上多了一些到底不碍事。” 欧沐风踩了踩脚下的蘑菇:“也就是八年的时间就长出这么大的?”他此时有些气闷了,到底不能先发出来。贾赦看了安澜一眼:“夫人可知这是什么?” “相公不知?”安澜挑挑眉,大有也有你不知道的。贾赦深吸一口气憋住向下猛地串下去伸手抓住一件什么又提气快速上来。此时他的手带着一个银色的手套,上面抓着的是一块布料。看着那布料,他看了看深坑:“先生怕是说的没有错处。四年前大理发生瘟疫,向大雍求助。之后派去川南总督吴培省,回京回报情况说处理妥当不会大面积暴发。之后疫情的确是很快消失,但是我在大理的人却说人口损失严重。很多人至今连身体都找不到。这菌子叫化尸菇,想来是没有大的坟场是长不出来的。” 他将那袖子给给周围的人看,也不过时三四年的光景,依稀能够看出属于大理一代的服饰。 窦何华看着那布,皱了皱眉向前看:“这就麻烦了。尸体腐烂生菌种不怕。可是我们要的东西,需要走过一个通道。可能也被烂泥腐烂的尸体拦住了。” 安澜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可不是不怕,先生说的轻松了。相公多才,却也有打眼的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化尸菇,这是尸蘑。也算是一种天材地宝了!只是可惜,除了那阴曹地府的怕是没人能够享用。这地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更不用说各种牲畜了。这处天坑深邃,同时距离城镇很近难免会被选择。”说到这里,她耳朵动了动,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想到看到过的盗墓书籍,她笑着转身看着贾赦:“相公来的时候,带了黑驴蹄子了吗?” “带那个做什么?”贾赦被她问的楞了一下。然后长大了嘴巴看着她的身后刚想说什么:“那个……” “小心粽子啊!”安澜不解的转身看去。在不远处的一些蘑菇上面,已经爬上了一些形态佝偻的东西。身材娇小,并不同常人。佝偻着身子,似乎有着四肢和近似的人形。她昂昂头,看着窦何华:“看到了吗……粽子啊!” 说着,她身后的双剑呛得飞出壳。她握着双剑同飞奔而来的一个有着白色鬃毛的东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而此时欧沐风将窦何华掩护在身边对付准备爬上他们所站蘑菇的东西。贾赦那边也有一个白毛的跟他对上了。 “这是什么?”贾赦一边用带着银色手套的双手快速攻击着对方,大声的询问已经跟一个白毛在空中碰撞的安澜。 “粽子!”安澜没好气的运行功法和剑法,灵活的在空气中转动然后借力攻击。这百毛的看不清脸面的东西,四肢灵活攻击力强不说,更是防御很高。连续打了两次,愣是只掉了一些毛。 她在空中和贾赦背靠背相互借力花剑出招,金属接触的声音不断发出。她觉得不能这么呆下去:“密药,带人走!” 欧沐风正在全身戒备攻击者爬上来的怪物,只感觉两根绸带系在腰上就飞速上升。贾赦心怀疑问,但是却也避开攻击同安澜一起抓着垂着的一根绸带快速上升。 两个白毛还想跟上去,却在临近长满蓝色小蘑菇的地方哀号着跑了下去。站在二层台阶上,安澜面色有些不好。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密药二人不吭声的站在一边。窦何华身上有些狼狈,欧沐风擦了擦剑上的粘液将布巾扔下去。 安澜踏前一步,看着下面的罡风黑影扭头看向密药二人:“可是冥幽草?” “不是。只是简单的夜鸣菇。不过,再过一阵子怕是也压制不住了。”密声音清幽,如同空谷幽兰。清清冷冷中,带着恭敬。 “怎么回事?”贾赦知道安澜身边有高手,还不少。必然是门派长老什么的,毕竟他对眼下的七绣坊也不是很熟悉。 安澜转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看向窦何华:“先生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先生可是为人故意引着欧兄过来的?”她没有提自己,毕竟欧沐风找上自己绝对是偶然。贾赦厚着脸皮跟过来,也是偶然。对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可能算的这么准。 窦何华见过下面的怪物,对于那刀枪不入的白毛更是担心。他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人不希望那人病好。但欧兄怎么也是我相知的好友,我虽然受制于人多少也不希望他出事。这个天坑我多年前下去过,得到过一些草药。虽然过程九死一生,但我这种功力的都能活着,何况欧兄。况且,那人答应我……不管如何,过了这一次就算两清所以我才决定亲自带路。下面的情况,在下是真心不清楚。” 安澜相信他不清楚,但是这下面……她皱了皱眉:“密,可看到阵法?”她用的是传音。 “怨气冲天地煞积满。必然是阵法所致。”密没有隐瞒。 “设禁止,留信息我们无意与其为敌。”安澜想了想,决定放弃毁掉这里的想法。她没有除魔卫道的想法,任何一种偏执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历史告诉我们,没有什么纯粹的黑白。 第37章 秀爷贾赦 “怎么回事?”回到地面,回到之前的宿营地贾赦看着茉不吭声的安澜。安澜看着他,想到之前战斗时两人默契的相互借力,看了看一边的欧沐风和窦何华: “那是高人弄得养尸坑。我让人设了禁止,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情。” “养尸坑……”三个男人惊叫出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安澜。然后纷纷转动僵硬的脖子,想着之前处理的光溜溜的如同拨皮青蛙一样的怪物和白毛,顿时浑身冒出一层寒意。 安澜看着他们,嗤笑一声飞身上了树梢高处。贾赦看着她上去也跟着飞了上去。两个人坐在相对的枝丫上,安澜的视线始终是那处天坑的方向。贾赦看着她在哪里瞩目,也看过去:“养尸炼尸的法子已经失传许久了,怎么会有?” 他觉得那处天坑,天然的可能更高。况且看那些尸体对于发光的蘑菇的恐惧,就可以看出并不是传说中的所向披靡的那种。 安澜笑着摇摇头:“一僧一道尚且有,何况这养尸的。这世界很大,且不是你我可以说道的。”她此时也不过是先天,说白了就是停留在练气三层大圆满。法术什么的用不了,修炼不敢炼。能够养尸设立阵法的,必然不会是她一个小小练气期可以对抗的。既然是贸然进入,那么留个口信加上密药的气息,多少可以吼人一阵子了。 贾赦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知道她身上有秘密。尚不说那神秘的七绣坊,她的懒散也是其一。进入先天并不等于达到了顶端,只是进入了以武入道的前提。可这女子到了这里,就止步不前了。不见她修炼不说,还每日休闲懒惰。 此时岭南一处道观,一灰衣男子正在打扫庭院,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顿时停了下来。他神态自若,掐指一算了然明白是那里的事情。将扫帚扔给常年陪伴的童子,穿上一身白底绣着八卦字符的长袍,正了衣冠带着紫金竹做的发冠,鬓角两缕白发飘然,显出此时的年龄并不如面容显示的那般年轻。 “为师有事出去一段时日,你若是遇到困难就避入七绣坊内即可。” “诺!”小童恭敬行礼,站在观门口目送自家师傅飘然离去。 道人行走如风,流云水袖几番翻转如那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几番迁跃出现在安澜他们刚刚离开的天坑边儿。周围的禁制提醒他,这里有功法更加高深的人走过。查探禁制发现,不过是为了防止里面的尸走出来,顺便做了留言也就没怎么在意。他本就不是那邪门歪道,正经的茅山派传人。这养尸一法,乃是为了正天地气所起的。当初发现这个尸坑,他也很是吃惊。随即为了不让这里之后出现一个尸王旱魃祸害人间,设置了阵法加速尸王转化养成自己的随尸。看那人也是看着他的阵法,没有毁掉这里。不过想着,若是那人能够毁了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他看向留言最后那个标志。那是七绣坊的……他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大概。那个七绣坊的怕是不知道这炼尸阵部下的是正是邪,是道是魔。所以留下口信,不管正邪道魔都能减少一些冲突。 仔细检查了炼尸阵里面的尸体,那人满意的起身离开。安澜坐在树上看着那人的离开,一时间贾赦没有吭声。那人的功夫极深,必然是已经入道的。看着穿着,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武当、青城还是天山? “那是哪个门派的?”贾赦出生打破沉静,安澜扭头看着他抿唇笑笑:“人家可是武人,那是修者。”她没说是修真者,毕竟这个世界的武侠还没有涉猎到哪里。以武入道能够达到少林高僧那种程度,就已经算是大能了。 贾赦听着修者两个字,皱紧眉头想了想:“那一僧一道一般的人物?” “算是吧!”安澜飞身向下,看着交涉好的欧沐风和窦何华:“我让药给你走一趟,去看看你那位友人。我们就此别过吧!” 欧沐风闻言,愣了一下想着那两个暗卫的功夫,还是点了点头。窦何华看着两人,想着自己的任务:“你不跟着去吗?”他问的是安澜。安澜看了贾赦一眼:“大漠此时季节风沙极大,吹皱了肌肤先生陪吗?”说完,她讥笑一声看着贾赦:“眼下临近绝情谷花会尾声,相公可原相陪?” “夫人愿意去凑个热闹,为夫当然舍命相陪了!”在贾赦看来,慈航静斋绝对在的场面,他过去绝对是作死去了。但是有这个女人在身边,能不能死还是两说。 安澜哈哈一笑,起身飞舞在空中离去。空气中还有她轻灵的笑声。贾赦看着她似乎情绪不错,也作揖告辞。 丽江的码头,安澜站在小船上看着快速奔袭而来的贾赦,他一头的汗水甚至浸湿了衣衫。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岸边看着安澜:“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坊里,可愿意同去?迎春在哪里。”安澜站在小船上,船夫低着头很是规矩。贾赦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越上了船。转身正好看见那码头上挂着大大的黑底玫红色的柒字。 他晃神的时候,船已经滑动开始离开码头。小船悠悠快速在水面上走动,似乎还能够看着岸边的景色越来越远。贾赦皱眉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向后退过去。很快,当周围的景色因为小船的速度而很难一览无遗的时候,船速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景色也能够重新看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七绣坊的招牌码头。 “这是……”他嘴唇磨了一下,只见安澜先几个轻越上了岸。他没法,跟着上去。 周围的景色他都没见过,随处见到的只是寥寥无几的内坊弟子。安澜带着他一路轻松跳跃,很快就上了高楼。贾赦看着下面的湖水和周围连绵的青山,等着安澜在主位坐下让人捏着腿脚,才找了一个靠近的椅子坐下。 “道士有缩地成风,我们也有水云一线天。这里是七绣坊的内坊,忆盈楼。”安澜自在的躺在罗汉榻上,拿了一串葡萄自顾的吃着。贾赦看她开心,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就不再拘谨。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可有换洗的地方,我这一身也该梳洗一下了。” “带这位去整理梳洗,将我前一阵子整理出来的那套男弟子的服饰给他。用关门弟子的那套!”安澜坏心眼的准备的是游戏中她看着最有意思的,男士款的秀爷穿的。那暴露的……粉红色的……想着贾赦这个大老爷们,大叔级别的穿上一定很有意思。 她这么恶意的想着,从沐浴中出来的贾赦看着摆放在屏风外长榻上的衣服,也很是气愤。但是想着自己在人家地盘,又打不过同时又想到那女子不过是想要看笑话。自己若是不穿,说不得还真让她看了。这么想着,他重新将脸上的易容全部去除,露出一张二十来岁的俊秀容颜。然后大大方方的,一边询问着身边服侍的一边将那一套衣裤穿好。就是那些首饰、冠钏都一一不差的穿戴上。 对着穿衣西洋镜照了照,唯一让他不怎么满意的是没有鞋子。双脚蹬着的是舞者用的绸带。伸展了一□体,将两柄剑背好,抽出来耍了一下生疏的双剑剑法,他满意的点点头跟着来人去寻安澜。 安澜此时已经换下了那一身,而是换上了一身包裹相对严密的服饰。原本扎着漂亮小扇子的发型,此时戴上了高高的金冠。冠头如同一把金属的扇子,翩然展开。 肩带的地方用素纱联接领子和荷叶边的袖子,金色臂钏收紧,剩下的散开如同牡丹花瓣。纤腰盈盈一握,高腰束带。前档金玉点缀,长裤在下。如果不是那腰间的两柄长剑,看着如卡那盛唐的舞姬一般。[破军装,作者有话说有配图] 贾赦的目光向下,那白皙的脚趾如他一般这让他微微皱眉。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这套衣服跟他的是一套。这让他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安澜在他打量自己的时候,也在打量对方。看着年轻稚嫩了不少的贾赦,顿时心情大好起来。她也不是一定要那个欧沐风,尤其是在发生了这种不愉快之后。看着年轻起来的贾赦,她的心又跳了几分。深处手指捏着贾赦的下巴靠近自己,然后在那敞开的胸口乱摸了一把嗤嗤一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办法让自己年轻不少?” “易容而已。我的功力虽然不如你,到底是多年修炼的。”贾赦撇撇嘴,他要是弄着这么一张脸在京城,不乱套了才怪。 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踩着另一边的椅子他捏着桌子上的吃食:“给我弄了这么一身,是个什么意思?” “做七绣坊弟子不好吗?”安澜眨眨眼笑着重新躺下:“你这张脸也好,那张脸也好、怕是等我们到了那慈航静斋估计也得到消息了。我是去看热闹,不是去凑热闹的。”说着,她从一边的书柜中随手招来一本书扔给他:“我看你这样不错,装装年轻小弟子,我七绣坊也是想招收男弟子的。” 贾赦打开一番,顿时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这个轻功的名字叫做水榭花盈,除了基本轻功外还有水云飞和扶摇直上两种。总共五种技巧和运气方式,这打开了贾赦对于武学的一座大门。他看着安澜:“这个……给我看……” “七秀坊弟子基础功法,你若是不会到时候露馅麻烦的是我不是吗?况且,这东西你就是学会了也未必能够掌握好。”安澜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面的西湖:“看到没有,几乎每个练习这个的弟子,没掉进湖水里面多次,是学不会的。” 她起身走出房门,依靠着栏杆看着外面的西湖景色:“我按照五个功法挨个给你做一边,你看好了然后自己练习。我们傍晚就坐船离开。” “好!”贾赦点点头,这忆盈楼高多丈他原本以为至少会下了楼再说。只看见那一身粉嫩的人,身上金银碰撞气劲流动如同一只蝴蝶跃出栏杆,飘舞在空气中。 第一步,小轻功:越云跳。安澜如同一只蝴蝶飘然落在一般的时候突然间转身旋转,气劲物动。 第二步,二段跳:千里追月。她的身体猛地提速在临近湖水的半空中快速向前冲起,然后旋转着飘然而落。之后气劲改变。 第三步,三段跳:踏波逐浪。她的身体轻柔的在空气中打开做着旋转伸展的动作然后轻点空气,飘然向前如同一只随风飘舞的落叶。 三段结束她在水面轻点走了一段然后再次提气水面起了一层涟漪,她的身体扶摇直上然后在空中自由的变幻着姿态,然后在水面直射掠过。之后气息又变,如同冬季滑冰一样在水面轻轻飘过。这是最后两个:扶摇直上和水云飞。 贾赦看着她气息提动,蹭蹭的接连转换行功方式然后悄然而立在栏杆上。他闭目仔细回忆了一下记下的内容,跃上栏杆按照之前的顺序先是小轻功,然后是二三段的轻功。可是很不巧的,在转换姿态的时候平衡不够,他很凄惨的一头栽进了湖水中。 伸手摸了把脸,仔细回忆一下一势扶摇直上跃出水面。重新重复着一个个尝试着。落水、重来。内力不足就干脆泡在水中恢复。安澜让人搬了贵妃榻坐在栏杆旁,打着大大的红伞遮阳吃着水果看热闹。不时地还自品两口小酒,娱乐欢笑。 从水中跃出,此时沉沉浮浮折腾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贾赦终于能够熟练地使用新学习的轻功飞身上了忆盈楼。站在栏杆上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女子,他撇了撇嘴:“你似乎看的很愉快?” 安澜此时已经让人摆上了晚膳,黑泥炭火盆子上面是紫金色的雕花铜盘。上面雪花红白的肉正在滋滋作响散发着吸引人的香味。安澜展了展衣袖示意他对面的罗汉榻:“你身上这一身,名为破军。同我这一身,本就是一套。不沾水火,随风自暖。坐下用膳吧!” 贾赦笑了一下,他还真没办法跟一个小女子较真。这么些年的养气并不是白做的。他跃起跳落在罗汉榻上,坐在金苇编织的垫子上身子微微倾斜依靠,四周扎着小巧双丫髻的小女孩儿正灵巧的拿着鸡翅木的长筷子翻着烤盘上的炙肉。 “尝一尝,虽然很多人不太喜欢我这种吃法。但是我个人觉得不错。”安澜示意此后的丫鬟将烤的半熟还带着丝丝血红的烤肉用剪刀剪开,弄成小块沾了鸡蛋黄的液体用小碗盛了递给他。 贾赦并非不吃生食,大雍是唐后同鲜卑人融合而成的王朝。炙肉本身也是略微生一些,口感会好很多。他拿着筷子夹如口中,劲道的肉包裹着肉汁在口腔中。蛋黄的香气由着之前的热气散掉腥气后,反而多了一层口感。他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的,你倒是老饕!” 他这话说得纯粹是恭维,这女子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惯会弄吃。他多时也会跟着饱饱口服。毕竟有些东西,若是大厨房没有他们这边有了,不分过去说不过去但若是分了,反而心里不舒爽。两个人时间长了,默契就有了。但凡好一些的吃食,多数的还是偶尔弄弄。这牛肉看着就是特意养的,朝廷对耕牛的保护很高。虽然很多大户特意会圈养公牛,一来可以配种增加数量,二来公牛多母牛少,多的公牛也是要宰杀掉。 安澜歪着身子让丫环烤了大虾在烤盘上,只等着微微发红就灵巧的去壳粘着酱油吃下肚。她口感上在生熟之间,海鲜更喜欢稍微熟一点的。三四分就够。吃牛排,更喜欢四分熟一刀下去还能够看到肉汁的那种。 贾赦吃了一些,觉得肚子有了底动作就慢了下来。他看着方桌上面摆着的各种吃食,看样子有涮盆子的。这么想着,他也就不着急。放下筷子:“你这是准备放弃那个姓欧的了?” 他开口有些直,实际上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不想跟这个女人打什么哈哈。绕绕弯子的事情,也需要有合适的人配合不是吗?可是眼下,还不如直来直去的好。他看的出,若不是这女子对那个欧沐风有兴趣,绝对不会大老远的陪着过去。 安澜差异的看着他,然后抿唇笑笑拿了热帕子擦擦嘴角:“我不过是见色心喜罢了。横竖的,我们之间还有十来年的时间耗着。现在大好江山,绿树藤蔓居多。高高矮矮的,总是要挑挑拣拣看看再说。横竖的,我又不着急。” 是的她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虽然想谈一个江湖恋爱,但多少也知道有些事情暧味一下就好,若是过了……眼下可不是什么好时间。 贾赦抬眼看着她,摸了摸下巴:“那你觉得爷这张脸如何?” “你若是一直如此,倒是看着不错。”安澜笑着伸手隔空做了一个勾手指的动作。贾赦下榻走到她身边,挨着坐下附身捏着她的下巴:“娘子……相公服侍你可好?” 两个人贴的近了,呼吸都会带着急促。安澜抬头看着这人,初时僵硬了一下。不过她也不是那不懂风月的,逐而笑着伸手揽着贾赦的脖子:“怎能劳烦相公呢?不若……”她眯眯眼,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贾赦垂眸一笑,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今儿天色不错,不若……我们就把洞房补上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用了很多剑三、小说的设定。但是为了符合逻辑,确切的说是作者那奇葩的逻辑,因此修改了很多。所以考据党就不要乱想了。 下面附七秀破军校服: 第38章 无情谷花会 半夜,没有了更夫但是贾赦还是从僵硬中醒了过来。他看着卷缩在一边睡得香甜的女人,顿时恨得牙龈发痒恨不得咬死这个女人。可眼下,他难道能大男人跟一个小女人过不去。尚不说过程如何,单单那女人将自己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看了、碰了一遍他就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如何。终归人家是个女子,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原本跟了自己这个进入中年的老男人就是委屈,更不用说人家武功势力眼下看着都比自己要好的多。 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用拳头扣着关节周围的穴道。他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安澜在他醒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想动弹就没有睁开双眼。此时她睁开双眼目光中满满的调戏的语音让贾赦浑身一僵,他顿时有一种感觉日后能够跟着个女子相伴的人,必然是顶顶厉害的人。不然,但凡一个男人都无法压制住这样一个女子。 安澜笑着起身拢了拢披散的长发,拉了一下chuang内的拉绳很快有安静服饰的小丫头过来将帘子打开,摘下了遮住明夜珠的袋子,顿时四周亮堂起来。 她扭头打量了一下贾赦光罗的上身,嗤笑一声:“昨儿什么没看到啊?用得着这会儿盖被子吗?” 此时贾赦用被子盖着下身,到底只是露了上半身而已。他看着安澜撇撇嘴,大方的撩开露着小鸟在外面:“怎么也是半路夫妻了,如何舍不得?只是担心娘子太过于惦念。这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娘子这提前虎狼之龄为夫也要为娘子的身体着想不是?” 安澜用手指掩着唇吃吃的笑了一阵,然后整个人软绵绵的扑在贾赦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然后锤了一下:“爷……你好坏哟!” 听着那娇嫩的声音,故意发嗲的样子让贾赦有些不习惯。他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你闹也闹过了,就别撒娇了!你也说了,不过是在我这里等着时间过去。” 他声音低沉,一时间竟然让安澜愣住了。她抬头看着贾赦许久,然后安安静静的搂着他绵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肌肤相亲在秋季的夜晚让人觉得火热温暖。呆了半晌,贾赦半依着的身子有些麻了,她才起身深了一个懒腰:“你这样说话,都让我以为你是我爹。” “呵……”贾赦闻言,顿时笑了:“我若是有你这般一个姑娘,早早打发嫁人出去了。省得眼不见,心不烦。” 安澜起身看了他一眼,坐在小梳妆台前梳头:“我还以为,你会说早早打死省得丢人呢!” “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贾赦嗤笑一声,用丝被盖上双手在脑后枕着。 “帮你泻火是我的错?”安澜扭头瞥了他一眼,满是嫌弃:“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开这么一个头儿,打不过被点了穴非说自己能一夜七次?”贾赦提到这个就觉得自己被提到了痛脚:“实打实的一次三刻钟以上,这功夫爷可是实打实的。只是可惜了,有了你这么一个只能看不能弄得媳妇。” 他说的有些粗,安澜倒是不介意。曾经什么样的没见过啊?这一边吃着饭,那边就能够动手动脚手指塞进去就等着人不多,拉怀里直接干的都有。 整理了一下头发,让人准备了热汤她看着贾赦:“我让人弄了水,你若是腿不软就自己清洗一下。先前只是喊了水给你擦了擦,也不过是关照了一下重点部位罢了。” 贾赦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准备冲洗一番。他觉得,这一次担心这女人非要去苗疆是最错误的事情。 无情谷,在秦岭山系的一座山谷之间。临南着淮河水,过了水路就进运河是一个景色很不错的地方。但是在江湖的名声,却有些不怎么好。 这个不怎么好,也并非贬义。实际上,无情谷最初是为那些为情所伤的女子准备的避难所。后来进入的女子多了,渐渐地也发展成了一个小城镇,只是因为谷中的地属于私人所有,因此没有官府的行政设置,反而是无情谷自己在管理着这么一篇山水小地。从大雍三世皇开始,这里就开始闻名于江湖。毕竟,官家女子若是受了情伤,必然不会招摇出去。她们谋求的未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多的是作为妻子、妾室的实际利益。为了家族,为了自己和儿女。有着情伤的,多数来自江湖。因此这里也成了很多江湖人士,重新猎/*/艳的地方。 不知道从何时,一位向往江湖的官家女子来了这里。她孤寡一人,跟着好友在这里定居有了每年秋季菊花会的例子。年复一年,在这个女子过世后,秋季花会成了江湖人士集体相亲,宣传公子俊美小娘子娇俏的地方。甚至在雅致的赏花上,增加了武人才有的打擂。 如果是每三年一次的江湖大会,是江湖的权势、功力奥运会的话,那么这场花会就是青少年的展示地点。 前者第一名的,不是江湖第一人的名号就是武林盟主的称呼,当然这些都和邪门歪道的门派没什么关系。而这后者,就是四大少侠,三君子、五仙子等等的比拼场。不同于文官官宦之家的矜持隐藏,这些人更愿意在这里展示自己的所常,让自己的名声在江湖响亮。 安澜和贾赦的年纪,放在京城已经是年长者了。说一句徐娘半老,也是不为过的。有的在安澜这个年纪做奶奶的也是有,更不用说马上就要给儿子娶媳妇的贾赦。但是在江湖,贾赦这样的还算是光头小子,而安澜若是真的去比美说不得还能得一个仙子的名头。 两个人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七绣坊终究是江湖中的门派。哪怕,内坊是修真的也无法掩盖这一点,作为一个古老门派再次出海世必然要有足够的亮相。 前些年的时候,安澜并不准备参加这些聚会,同时门派内也没有足够撑起场子的弟子。这些年加上坊内的时间加成,让一些附庸家族中培养出了一些弟子,这让安澜觉得赶上一个末尾参加一下也是不错。再说,*oos都是最后出场的。也没有什么必要赶着去。 七绣坊的码头早早就出现在淮河岸边的有情镇旁的码头,很多江湖人都在猜测这一次七绣坊会派什么人来。可是一次次等待都成了失望,那个码头只是如同摆设一样有着一个渔翁在哪里划船钓鱼。可是这一次,他们惊讶的看着远处一高桅杆有着三层雕栏小楼的豪华船慢慢靠近岸边。船帆上面,是黑底大大的一个桃红色的柒字。 “七绣坊来了!”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探向码头。 有情镇是无情谷外围普通人自发形成的小镇子,也算在无情谷的范围内但多少也是同外面通商的。加上税收少,来往的都是武林中人也算是一个江湖重镇。 看着有情镇尽在眼前,安澜和穿着一身破军秀爷装的贾赦,将长剑交给早早跟来伺候的童男童女,上了一八人抬的有着粉色纱帘的华盖步辇。早早准备好的,四个穿着青衣长衫,高束腰带着高冠的青年轻松将步辇抬了起来,然后轻功运用跟随着走在前面的四对青少男女飘然上了码头然后如同飞在空中一样飘过街道。 他们的动作不快,只是带着稳定徐徐的风只是轻轻吹动纱帘。安澜歪着身子靠在一边的软枕上,看着盘膝坐在她身边的贾赦,笑嘻嘻的捏了一颗葡萄喂入他口中。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两队打灯,两队提香的少男少女。他们都穿着和粉色的衣服,上面微微点缀着一些金色的装饰。 女孩儿是柯子搭配层层叠叠的短裙到膝盖的位置。小腿带着宽松的护腿,向下散开始穿着绣金线荷花的云头屐。木质的底板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 男孩儿是微微敞开胸口的嫩粉色的上衣,搭配是充满异域风情的灯笼长裤。 女孩儿梳着娇俏的双丫发髻,上面点缀着粉色的玲珑绢花。男孩儿则是用红黄亮色的绦子高高扎了一个马尾。碎头发都编织成小辫梳拢在一起,看着整洁干净。 跟在男女孩儿身后的,是带着面纱的四位背负双剑的女子。乌黑的秀发用发带扎成独立的单螺发髻,一身素白略带了一些荷粉色。同样是到膝盖的短裙,但是金色的高腰带上用红色的绸缎扎紧向下飘着一片白色的前挡。长裤贴身在小腿的位置散开,每走一步都能够感觉到莲步依依。 他们没有穿鞋,而是白色的丝带缠绕在脚掌隐藏在裤腿内。眼尖得顿时认出,这些女子就是守护在那些七绣坊管理者身边的。女子后面,是站在中央行走的一个女子。她一身艳丽的大红,发髻高扎两把小扇子分别两侧,身上金饰叮咚。裸露的香肩背后是宣称锋利的双剑。江湖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七绣坊目前的主事的:忆盈! 只是让他们以外的是,一直主持七绣坊的女子,竟然也落在地上恭敬地在前面开路。这让他们更加好奇坐在步辇上的两个人是何人。 安澜一行人并没有在有情镇停留,而是不缓不急的向前。越过了写着无情谷的牌坊,一直使用轻功的众人才开始步行。 无情谷的接待人,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她面露冷然看着眼前过来的飘香队伍,顿时没有什么好感。七绣坊出现后,就吸引了很多江湖才俊。这眼下如此招摇的过来…… “前往可是七绣坊,在下是无情谷花会接待木兰。”她拦在路中央恭敬地双手抱拳。 安澜闻声。嗤笑一声继续接受贾赦的投喂。根本没有在意这女子要做何。 只听着忆盈漫步走上前,看了她一眼将得到的邀请拜帖递了过去:“坊主有些私事,到底是迟了一些。你们谷主可好?” “江夫人正在内主持花会,还说着怕是今年无法见到七绣坊的风采。住处早早安排好了,还请随我前来。”女子看着来人是忆盈,连忙低头。她说到底虽然是无情谷收留的孤儿,但是在功夫上到底比不上七绣坊。不说别的,她见过的外门弟子那一手轻功就够惹眼的。 无情谷内,同外面的有情镇不同。倒是类似于京城的豪门大院,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院落,搭配上各种别致的高山亭景很是不错。在走过一条宽敞的大道后,是一片用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大大小小的棚子此时早早搭建在四周,围绕着一座高台那上面此时还有人在比试。 七绣坊因为女子居多,因此安排在右方。八个抬着步辇的人将轿子放下,在后面跟着服侍的小丫鬟上前将帘子打开同时将华盖收起。一男一女的童子,捧着两个人的剑。安澜看着七绣坊那粉红色的棚子,抿唇一笑对贾赦道:“来追我!” 说着,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带着明耀的色彩扶摇直上然后如同一只蝴蝶飘摇落入棚子内,坐在一张罗汉chuang上。她单膝曲起,另一只腿盘膝而坐。贾赦看着她走,摇头一笑也跟着同样的动作扶摇直上但是跟着的却不是飘然而是带有一定攻击力的直线。 两个人高调的出场,打断了此事场中的比试,让四周的实现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忆盈带着剩下的弟子,云拥着各自认为最合适的轻功纷纷落入棚子内。在对安澜和贾赦恭敬地行礼后,纷纷落坐在棚子内。位于贾赦和安澜前排的两侧。男的在贾赦那边,女孩则在安澜那边。忆盈临着安澜坐在一把独立的椅子上。 抬辇的此时纷纷盘膝坐在步辇旁边,带着面纱的立在安澜身后。一切都井然有序,看着不熟悉的也觉得这个七绣坊有些意思。不过最有意思的是,七绣坊斜对面坐着的,就是一身素衣青衫的慈航静斋。此时她们中一中年女子,正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在贾赦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安澜等着伺候的小丫头烧上了水,捏了一颗葡萄昂头送入口中,舔了舔指尖:“那边有尼姑看你!” 贾赦看了那女子一眼,轻哼一声:“慈航静斋这一次的侍剑之一,功夫不错。” “剑心通明?”安澜抬抬眉看着贾赦。 “呵……”贾赦嘲讽的勾勾嘴角:“你以为还是隋唐时期,随随便便一个就能够达到先天?或者还未而立就有一甲子的功力?她也就同我相仿罢了。” 安澜明白点点头,将葡萄皮吐在一边的白瓷小海里面重新拿了一颗继续吃。她有些口渴,但是眼下茶汤还没有泡出来。小丫头跪坐在小块的地摊上,认真的用扇子催动这炉火。 坐在两侧的年轻人,是她此次从附属家族选择出来的根骨功夫都不错的。四男四女,琴棋书画、舞诗弄歌每个人都有拿手的技艺。也许是见到她这个从不怎么露面的坊主,男孩儿女孩儿都很拘谨坐在一边不敢动弹。 “说起来……”贾赦看了看那几个少年人:“你这是准备带着他们来相亲?” “七绣坊家族都是各自联姻或者选择婚配的,我从不干涉这个。只是人家带着弟子,我也不好没得门面不是吗?”安澜说的轻松,在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的年轻人却觉得好笑。眼前的坊主,看着也不过是二八年花,她身边跟着的人一听就不是坊内的人但是却穿着内坊真传才有的服装。让他们摸不清身份,更不用看那张绝对不到而立的面容了。 男子身材健硕但是却并不臃肿,没有那么鼓鼓的肌肉线条。但是腰线漂亮,腰细腿长不说,身上服装打板略带了一丝女气略微显得妖了一些。 他们在进入坊中正统学习坊内功法的时候,就知道坊内男弟子的服装有些不合正统。但说到底,他们家事不弱更不用说弟子服饰并不要求他们一定穿。如果不是这一次参加花会,他们也是宁可将拿衣服压箱底的。 此时擂台上面,是两个年轻才俊。他们刚刚被打断后,休息了一会儿决定重新来过。两个人都是有着师门的,一身青白的袍子在上面随风周展。安澜抬眼看的清楚,勾了勾手指问忆盈:“可知道是哪两个门派的?” “天山和青城。”忆盈并不清楚那两个青年的身份,只是看着身上的衣服断定他们的身份。 天山是一身白雪在长袍的边缘绣着黑色的翻滚浪花。而青城的则是胸前和背后,由布料本身拼出一幅太极阴阳图。任督二脉的线路,成了阴阳分离的中线。两个人都没有带冠,只是扎着绸缎绑着发髻。看起来,是为了打斗房版。 “天山走的拟物剑法,青城是源自蜀山一脉。”安澜点点头对下面扭头看擂台的男孩儿女孩儿道:“尔等资质都不错,等到你们过了殇,便会进入内门。眼下也看看,这两人的资质必然是不如你们的。你们师傅可是好丹好药的给你们补着,为的就是日后修真的时候进境稳妥。” “是……坊主!”八人起身恭敬回应侯,重新坐下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他们是七绣坊八大家族的传人,没有嫡庶之分他们是特别挑选的具有灵根的弟子。七绣坊的功法,是以武为开,道法为主的。因此在他们二十岁身体定型之前,他们只是练武。等到过了二十岁,出了殇他们就会进入内坊,专心修炼。此时他们八人,功力最高的已经接近先天。最低的,也是暗劲中头。 第39章 两方试探 “坊主,无情谷谷主拜见!”守在门口的童子走进来报告。安澜看了他一眼看向忆盈:“你来接待吧!外坊都是你们在管,这凡人事也是你来吧!” “诺!”忆盈起身出去迎来了无情谷的此任谷主,江湖称号:江夫人的女子。 女子一身京城流行的提花高腰柯子长裙,白色的柯子搭配着酱紫色的长裙,系着黑色的腰带。漂亮的鹅蛋脸看着端庄秀丽,一头乌发挽做盘运髻,带着一跟古朴的紫金簪花。身上很简单,只是在白皙的脖颈处用棕黑色的细线吊着一颗碧绿的幼儿拇指大的三颗福豆。 她早早就在自家的棚子内看到了这七绣坊的派头,比照着那些邪门歪道来说,反而看着更加风戏完毕,转圈的安澜适时收手俏丽的站在那里:“你内伤一直没有好全,为何不好好养伤?” 贾赦捏着瓷瓶,低头笑笑:“那惠安就是当初打伤我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剃度。” “老情/*/人……呵!”安澜嘲讽的笑笑:“你这伤不仅仅是内伤,还有情伤啊!”她跃下凉亭,在贾赦对面的另一根廊柱下坐下,单脚踩着木凳:“说说吧!” “说什么?”贾赦抬头看着她,转而低头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那是我第二次进入江湖,原本也没想着会如何。闽州陈家堡举行武林大会,正好我赶上了就过去凑个热闹。路上就遇到了出门试炼即将结束的她。那时候还叫仙子来着!” “郎才女貌还是郎有情……妾有意?”安澜听八卦觉得有意思,示意贾赦继续讲。 贾赦看她兴致盎然的样子,摇摇头昂头靠着廊柱看着外面的天空:“都有吧!”他长叹口气:“慈航静斋同花间本身就有矛盾,这个从隋唐就有。我只是至今都无法相信,我都说了要娶她为妻结果她竟然给了我一掌。”他摸了摸胸口,摇头苦笑。 “你一个鳏夫,带着一个孩子家里还莺莺燕燕的如何让人家一个黄花闺女,还有着那么崇高思想的女子嫁给你?”安澜嘲笑的撇撇嘴:“要我说,她没有一剑砍死你就算不错了。” 贾赦呵呵一笑:“也是啊!”这些年他也想了不少,想想也的确如此。抬头看着安澜:“你呢?日后……” “贾府必败,只是这个败不一定是你贾赦也未必是贾敬。一切原有都要从你弟弟哪里走。等到元春死了,大概我也要考虑了。现在想这些都有些早。” “等到那时候,你怕是也三四十的年纪了!”贾赦相信按照老太太那种作,那种情况是早晚得事情。不过眼下皇上那里看着,必然是要等个十来年的。 “不着急啊!”安澜无所谓的笑笑:“我是要修真的,去伪存真一旦元婴必然会重塑身体。这面容如何,不过是昨日罢了。” 第40章 情苦酒苦 贾赦已经休息完毕,也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他起身换动了一下手脚,这边地方清静距离广场那里也不算远。他看着安澜:“打一场?” “好啊!”安澜眼睛一亮,飞身扑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武器一类的东西,掌法、腿法、身法。在小小的平地只见腾挪来回。你一下我一下的倒也有着彼此的乐趣。贾赦师承花间派。因为每一次只有一个传人,到底是保留了全部。琴棋书画骑射君子,他的功夫到底比照着那些江湖人士更有着魏晋风流的? 若是想在江湖出名,那么必须努力练武。练武的时间都不够了,如何有时间读书习文?能够写出一些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能够稍稍来上一些酸诗小词的,那也能称得上是风色?我只是想安然度过这么个时间,然后寻我的真问我的长生不老。不过看你如今这嫩皮子,倒是动了心思的。怎么?我表现的还不够吗?那等滑嫩……”安澜笑着转了转右手,贾赦看着那白皙鲜嫩的手指,顿时菊花和黄瓜都崩了崩。 他没有将安澜的话当真,实际上他觉得不过是小女子的恶作剧罢了。他自家人哪知道自家事。安澜也不多说,只是夹了一筷子驴肉给他:“尝尝味道,若是好吃我就吃一口。不好吃,我这里有牛肉。” 贾赦看着那筷子上的肉片,又看了看眯眼笑嘻嘻的小女子,无奈的吞入口中。细细品味味道上,的确欠了一些。他摆摆手:“还是吃你的牛肉吧!” 他不信眼前女人的话,但是说到底他也是动了心思的。这女子武功好的没话说外,更重要的是身上带着那种勾人的姿色外,还有一种让人想要征服的欲^0^望。这是他之前遇到的女子中,少有的。那惠安当年能够吸引他,多少也是有着这种东西。 惠安没有从忆盈哪里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只得带着人离开。此时距离擂台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她决定一个人走走。返回有情镇,她站在一路边摊看着上面拜访的小巧万一。多年前她收养了一个关门弟子,小姑娘正式顽皮的时候她想着带上些什么回去。扭头抬头只见,她呆愣的看着坐在围栏内的两个人。那黑衣紫金冠的男人,让她熟悉的心惊。她捏着刚刚买的木雕双鱼飞身直接攀上了那飞檐之上,看着那黑衣的男子。 “你……”不是那个人,是哪七绣坊的坊主丈夫。她顿时红了耳根。安澜看着她,眯眼笑着举杯:“又见面了,师太!” “我以为是故人,没想到打扰了施主!”惠安尴尬的笑笑。她想着也是,那人第二次出世就被自己打个重伤。眼下这些年过去,怕就是出来也不会同她相遇的。她甩开心中的苦闷带着歉意:“这段饭就算贫尼请了,还望夫人不要介意。”她翻身落下,进了店给安澜和贾赦结账。 安澜看着她离开,歪身靠着栏杆,调笑的看着贾赦:“莫不是还没忘记你?有情郎?” “莫要胡说了……”贾赦摇摇头,给她面前的小蝶夹了一颗花生:“这盐水花生不错,苏嫩有嚼头。” 安澜可不想放过他,放下酒杯双臂交叠在桌子上目光看着贾赦炯炯有神:“说说,若是你心里还有她,我倒是会想办法成全你们。” “成全我们?”贾赦端着酒杯的手楞了一下,他看着安澜有些不明白。这女子前一刻说考虑自己,下一刻想着推出自己。这心思…… “是啊!”安澜眯眯眼带着轻飘飘的口气:“不过是暗劲顶峰,轻飘飘的灭了她。好让她跟你……”她双手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对在一起:“亡命鸳鸯!”说完,她好讨好的笑笑。但是贾赦看着她那样,倒是心中升起一股好笑来。 他放下酒杯,伸手握住安澜的手,大手包小手深情款款道:“夫人这是吃醋了?夫人尽管放心……为夫必不是那丧心的寡情流,多少让人看着炎热。这等弟子,怕是神秘的昆仑也未必能有。 安澜看着他,想了想贾琏扭头看着贾赦:“这人你觉得如何?” 贾赦扭头看着她不明她的意思,先前说了安惠就来一个杀了地下成双。眼下又提出一漂亮男孩儿…… “我说让他进京赶考,给琏二做一对子如何?”安澜提出的,是那种京城为了让独子不至于孤独,偏了悻子设置的干儿子。不同于小厮和陪读,在府里也是有着少爷身份。到了日后,两个兄弟感情好了还能做一对小胜很是亲密的关系。 “你舍得?”贾赦明白安澜的意思,如此能耐的弟子……梅姓听着就知道是哪家。哪家的孩子……如何会愿意?他儿子可未必有这么个福分。 “他是家中庶子,资质比较这嫡子要差很多。但是我看着他悻格温和,心思缜密到底不是那略等的。只是家中嫡子压制,日后修炼上未必能有资源给他。同时,他那弟弟眼下虽然才六岁,但说到底单灵根到底比双灵根修行容易。我给他一个接触我的机会,这大弟子的名头也给了他未必不会同意。只是这感情,还是要处的。” 听到安澜这么说,贾赦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事,只是这事情还是要同林如海说说的。你我未必能给琏儿做主。” “这倒是的,总不能约过他的。”安澜点点头,决定这件事情回去说。 实际上她还有一些没有告诉贾赦,这孩子幼年失踪,是从哪娼馆中被找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岁,虽然没有接过客到底不是那正常经历了。只是她喜欢他的坚韧,才让忆盈破例给了他机会。他也没有让她失望,短短坊内六年的时间,就有了眼下的成就。 第41章 秋日心思 此时跟着林如海细心学习的贾琏,尚且不知自己那老子也便宜娘又给他算计了一个小胜。此时他正捏着京中的来信,去寻了姑姑讨教如何回信的事情。 贾母差人给他送了信,说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健康还有跟着林姑父学习的情况。更多的,则是说贾珠眼下进入国子监,但是考进士不是什么简单事情,问问能不能过来盘恒一段日子,指点指点。他对于珠大哥哥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不过是一介书生到底比他老子要好的多。只是眼下,他倒是不想让人分了他马上就可以做到的师徒情分去。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被林如海指点而已。父亲最大的愿望,还是让林姑父收了他做了徒弟的好。 贾敏此时已经检查出有了身孕,只是身子单薄整日小心将养着。林如海对于自己第一个能够出生的孩子,很是看重。虽然大夫号脉说,可能是女孩儿多一些。但说到底,能够有一个孩子就是好的。 贾琏拿着书信让人传了进了屋,将信纸递给贾敏。贾敏看着内容,想着也不过是担心贾珠而已。觉得老太太这个请托倒是不错。她看着贾琏,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养着到底比在京城看着有了身骨。想着那院子里常备的各种吃食,以及直到她怀孕后特意送来的各种瓜果,那个女子到底不如之前那般讨厌了。只是不知道她巡查自己的产业,什么时候回来。 “这事情晚间我跟你姑父说一声,回了信就是了。”她不觉得指点一二有什么问题。答应的倒是爽快的很。贾琏看着她,有些担忧:“姑父到底是一人担着两个职位,说到底还是劳累多了些。我倒是不着急参加科考的,若是如此倒不如我去跟姑父说说的好。”林如海身体看着还是不错,又知道自己保养。但是贾琏到底是动了心思,想着要孝敬的。 贾敏觉得倒也没什么,也就允了他。下午林如海结束了一天的日常办公,看着早早等在书房的贾琏有些意外。旁日都是等着他这边到黄昏才会过来的。 “姑父!”贾琏恭敬作揖后,坐在林如海书桌对面将之前的信递了过去:“老太太来信说,珠大哥哥明年要参加进士考,说是趁着最近国子监课业不急也是入了秋让他来向姑父请教一二。二叔叔性子拗的,怕是不会开口只好写信给了我。另外姑姑身子重了,到底也怕到绕!”他说完抿了抿唇:“我午间给了姑姑说了,姑姑说不过是指点一二到底不碍事。可是看着姑父一人两职,到底是辛苦!” 林如海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看:“说起来,如果不是你只是读书上面有了不懂,我晚间指点一二到底也是忙不过来的多。你姑姑说的倒是简单,只是她到底不明白这科举的难处。”林如海叹了口气,想着之前贾赦的来信:“你父亲跟着你家太太去了无情谷,这事情你可是知道?” “说是估摸着得秋后冬至前才能回来,太太来信说姑姑的身边她让人盯着呢。到底不担心,只是珠大哥哥过来怕是不好住过来。我哪里倒是有空余的屋子,但说到底也不合适。”他想到自己最近练习功法,又有七绣坊的师傅指点到底比父亲当初的放羊好得多。这每日学习安排的极其紧张,说不得也是麻烦。 林如海点了点头:“先前你姑姑给你准备的房间早早就弄好了,她心里憋着气倒不如让贾珠住进来。正好我这些日子得了不少好的冰炭孝敬,让你姑姑身边的赖家的送京去让她年春头了再回来就是。只是你可有能动的人?” 想着自家的子嗣以及七绣坊那高深的医药功夫诊断的结果,他倒是很担心自家未出世的孩子的安危的。这贾母心思糟糠,那贾家的人怕是留不得了! 贾琏看向林如海顿时明白林如海的心思,他点了点头:“这倒不是麻烦的事情,只是……姑父确定要瞒着姑姑?老太太看着也是春秋鼎盛的人。这一次两次的,怕是阻碍不止的。” 林如海叹了口气:“我何尝又是不知?只是可怜了你姑姑,她如何能够承受这私下的阴司?况且,她现在的身子也是担忧的紧。” “我身边有一个嬷嬷,是太太留下的据说很是有能力。”贾琏想了想:“不若明后姑父有了空去我哪里看看,跟那嬷嬷谈谈。这等子事情,怕是嬷嬷比我们有能力。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姑姑对于老太太没得妨碍,如何下手?” 林如海摇摇头,叹了口气:“那甄家可是一直想要我娶个平妻的。老太太哪儿,老亲古旧的怎么也比养大的姑娘强不是?” 闻言如此,贾琏点点头:“我让人给父亲去信,到时说我跟着父亲去走走就是了。珠大哥哥也不会到年前还不走。横竖不过是个把月的事情,到底是好一些。到时侯,我进了七绣坊里面自然有读书练武的地方。” 林如海闻言,知道这孩子是个勤奋的点了点头:“这事情你跟你父亲报备好。我亲自给老太太回信就是了。” “是!”贾琏点点头。见这事情解决了,就拿出自己的读书笔记开始询问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林如海见他用功,也是教导的开心。两个来月的接触,这个孩子的用功到底是看的怜惜。只是他这一脉所承的东西,到底是一脉单传的。他私心很盛,想着如何也是要传给自己儿子的好。到底是可惜了这个孩子。 贾赦收到贾琏的信,是在三日后。想着通过七绣坊的通道,到底是快了不少。安澜手中也有一封贾琏的问候信,可见那孩子还是有心。她看完信,看着擂台上的年轻后生看了贾赦一眼:“让他过来凑个热闹的好,我七绣坊的少主人,怎么也是要成双入对儿的好。我今儿回内坊一趟,你也是知道那张家女孩儿很是用功了三年怎么也是我实现承诺的事情。” “可能观看?”贾赦对于安澜收徒这件事情很是好奇,但多少也知道不过是面子上的活儿。人家门派迷事,到底不要参与太多。 “你觉得呢?”安澜神秘一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内坊到底是我七绣坊的事情,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跟那慈航静斋有旧情复燃了!”说完,他看着梅箬卿:“你可跟我走一趟,到底是有些事情我私下也想问问你的好。” 梅箬卿看着年轻貌美的坊主,顿时低下头作揖称诺跟在后面。两个人快速轻功施展,安澜坐上之前的步辇梅箬卿跟在一边。抬轿的人再次抬起那华丽的步辇,如同来之前一样飘然而去。 安澜离开,贾赦坐在主位上看着台上比武的人。看向一边的忆盈:“这个打了多久了?” “有两刻钟了!”台上的是庞家堡的少堡主和新出的新秀散人一个姓黄的男孩儿比试。男孩儿武功路数让贾赦充满了熟悉感,在他记忆中那是皇宫那位常用的。换句话说,宗室男孩学习的。只是这男孩儿……他摸了摸下巴,想了到了那位已经可以出宫建府,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的五皇子。他看向坐在下排的七绣坊年轻一派想了想指着苹果脸的江茂:“待会儿那个庞家的下去,你上去。” “我?”江茂不明白为何会指到自己头上,他眨了眨一眼睛:“不好吧!我再上去就两次了。” “试探而已。输了下来。” “啊?”江茂一时间闹不明白这是为何:“我打不输啊!”他看着那男孩儿的功夫就知道,若是输还要输的合适就麻烦大了去了。他此时有些不情愿。 “那可能是五皇子!”贾赦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江茂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有更好的人选,他看着坐在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二师兄笑嘻嘻的戳了戳:“二师兄,您家到底是皇商白家,您去吧!” 白皙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笑着讨喜得少年,扭头看向擂台又看了看贾赦点了下头:“若是他胜了,我必然会去。只是,你江家也不差怎么也是洛水一脉。” “我不行我不行,我再上去就显得太刻意了。更何况,大师兄跟着坊主走了。怎么按资排辈也轮不到我不是?”江茂话语中带着讨巧的笑,倒是让人看着可乐。贾赦笑了一笑不以为意,不管如何都是他儿子那个辈分的。若是他的长子还在,此时也不过是这般年纪了! 想到那个早夭的孩子,他叹了口气手臂轻轻搭在膝盖上。 梅箬卿跟着安澜上了船,船坞快速进入内坊码头。他拿不准坊主找他有何事,但是能够趁机进入内坊也是不错的。 安澜带着他飞身上了忆盈楼,此时被通知的贾琏早早等在了那里。看着跟在自家太太身后进来的少年郎,顿时看直了眼睛。他原本刚刚见到的妙龄女子就看得眼熟,想着必然是那张家女孩儿。只是第一次见到,身具君子风/*/流的男子。更不用说,那一身看着妖娆的服装。 “坐吧!”安澜示意梅箬卿坐下介绍贾琏:“这是我的继子,琏哥儿。这位是大师兄,你们相互认识一下日后也好相处!” 第42章 无心算有心 张云溪早早换了一身同安澜那一身破军一样的服装,见到贾琏多少有些羞涩。但是看到一身玫红的梅箬卿,顿时觉得如见到天人。天下男子俊秀居多,但是有此风采的倒是少见。那行走之间的风度,就算是一身妖娆色也未必能够遮掩的住。可见,日后必然是一人物。只是听到大师兄,她顿时明白了其中的事情。怕今日介绍认识是假,再收一个弟子倒是真。不过,这般人物到底是比他 安澜看着三人相互认识后,才坐下抿了一口茶:“箬卿,你过了今年便是十六岁了吧!” “是!”梅箬卿拿不准坊主的意思,只是行礼表示。安澜看着他:“记得三年前你长跪不起的时候,还是一个娃娃!”安澜摆摆手,她身后的青袍剑婢拿出一套粉色的破军男装,上面搭配的金冠垂着红绦子。安澜点了一下自己面前,出现一个蒲团:“你可愿拜我为师?” “弟子愿意!”梅箬卿没想过会有如此好事,但说到底当初也是这个女子可怜他将他收入坊内。不然按照家族的想法,别说习武只怕是连婚配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他虽然失踪被寻回,但说到底有心人一查就能够知道那些不光彩的过往。他对那些并不会否认,但对于家族而言日后的修行怕是会阻挠万分的。 他上前恭敬地跪在蒲团上,棒棒棒的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的剑婢送上茶水,他接过盖碗跪着向前走了几步递到安澜面前:“师傅喝茶!” 安澜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放在一边:“日后……你就是我内坊大弟子。主管内坊事物,待我元婴后便会将坊传与你。你至此,就叫林卿吧!我知道你惯是不喜欢那衣服,可说到底你师傅我也只有本事给你这个。”安澜笑着将那破军套装给他:“跟着去后面换上,这衣服水火不侵。同时可以跟着你的修为成长。可是作日后元婴甲的基础。” “谢师傅!”听到那服装的珍贵,顿时梅箬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喜欢的是青松翠柏那类的,说到底这等舞姬的服装,看着倒是不怎么正经的。可若是有这般的能力,怕也是门派功法的问题了。他修炼三年,刚刚进入暗劲中期,就发现这功法还真的有些神奇的。若是日后修行那神仙之法,怕是更加不凡。 拿了衣服头冠,他看了一边的两人点头微笑后离开。安澜看着他离开,捏了一边张云溪的小脸一下:“怎么?觉得有了一个大师兄,不喜欢了?” “那到不会!”张云溪抬头看着让她倾慕的女子,想着自己三年前的决定。顿时红了脸,安澜看着她指了指蒲团:“需要等我喊你啊?” 看着那涂着蔻丹的指尖,张云溪红了耳尖恭敬地跪下行礼上茶。她身上的衣服早早就换上了,张云溪在她起身后交给她一块粉嫩色的巴掌大的精光闪烁的牡丹腰佩:“这是你作为我弟子的标识,是进入内坊的凭证。这里目前就两个弟子,一个你一个你大师兄。只是你跟他不同,他过了带冠的年纪就可以修行。你需要过了因果之后。这个东西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储存你的小物。将你的内力输送进入就知道怎么用了。” 云溪点点头:“谢谢师傅!”她扭头看着贾琏:“我必然会好好用的。”她笑的甜滋滋的,看起来很是宝贝那东西。 安澜摸摸她的头,将牡丹腰佩给她佩戴好:“去看看你大师兄如何了,我跟琏儿有些话要说。” “太太!”贾琏见张云溪走远,恭敬的作揖。 “那个林卿,你父亲是看着欣赏的很。京城多的是契兄弟的,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 贾琏听到安澜这么说,很是惊讶!他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四周:“太太,我不好南风!”他说的危难,安澜倒是看着可乐。 “你有这话就成了,只是我收了他做弟子,到底也算是你兄弟。日后要好好相处才好。你兄弟中,怕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安澜笑的满意,至少她原本不过就是玩笑话。若是双方愿意,倒也是可行。只是事后仔细想想,到底是埋没了那孩子。 梅箬卿穿着有些不怎么适应的衣服看着走过来的张云溪,连忙起身:“小师妹!” “大师兄!”张云溪欠身看着戴上金冠的少年郎:“师傅让我来看看您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倒是让师傅就等不妥!”梅箬卿抿唇一笑起身走过去。脚底的木板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白皙的脚趾露在棕色的袜套外面。身上的金玉配饰,在行走之间发出叮当声响。 张云溪偷偷看了他一眼,瘪瘪嘴:“大师兄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我进内坊,日后就婚配了!”梅箬卿格外的明白自己日后要面对的。再者在那等地方长大,对于婚配女子他是没有念想的。 “哦!”张云溪对此有些尴尬,她蹦蹦跳跳的带着梅箬卿走回内堂,正好看见换了一身衣服和脸面的贾琏,正满脸羞涩的略有一些不知所措。这七绣坊的男子衣服,到底看着不是那么正经。 “你们的婚事过了这个秋,待琏儿过了童生试,你们就定亲。看看你家未来相公穿的可是合适?”安澜纯粹是打趣,梅箬卿走在一边站在安澜身边很是安静。安澜看着他勾勾嘴角:“云溪是你的师妹,算起来洛水张家日后也是你的依仗之一。” “是,师傅!”梅箬卿,现在的林卿点头称是。安澜拿出一朵青翠色的玉牌,上面有金线勾勒出来的牡丹递给他:“这是你的,储物和进入内坊用的牌子。同云溪的那个不同,她那个离了她就会消失我之前替她做设置。你的需要自己滴血认主才好。” 接过玉牌,林卿抿唇笑着点点头。用腰间佩剑打开一些剑锋划破手指滴血认主。玉牌闪烁了一下,自动挂载了他的腰上。内息输入,就能够感觉到一方天地。里面有金银之物外,空荡荡的。林卿决定待会儿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都装进去。 张云溪有些羞涩的看着贾琏,她并非第一次见到贾琏。只是这一次是直观的看着本人,而不是画像。听兄长们说,这贾琏倒是一个好的。在那种环境下,依然一心向学,就是武功也没有放下很是不错。结亲之后没有妾室烦恼,日子一定会比较不错。更不用说,婆婆就是自己的师傅,更不用愁那些。 安澜带着梅箬卿离开,白皙看着那少堡主落败后飞身上了场。那黄姓公子,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他此时来江湖,不过是父皇的要求。他跟三哥都进了这江湖,只是三哥不是第一次已经有了名堂而他还不过是弱龄。 眼前的少年他是认得的。内府皇商白家的嫡长子,白皙。他此次上来,怕是认出了自己。只是这白皙,如何同七绣坊有了牵扯?难道说,那白家也是七绣坊的家族?此时皇五子满心的疑问,眉心皱的快要出一条深沟了。看着他如此,白皙倒是觉得有意思。 “五少!”白皙拱手作揖:“我们坊主吩咐让我上来,说是陪五少做一场。” “从未想过,你倒是七绣坊的!” “我曾祖母是坊中弟子,后来嫁与我祖父。倒是有了这层关系。”白皙唰的抽出双剑,游走了两步便快剑攻了上去。五皇子见他来得快也认真的开始反击。两个人两把轻剑,一把重剑。铿铿强强的来回了十来招,双双落手,分站两边。 “这倒是有意思的很!”五皇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倒是你们白家都是弱弱书生呢!只是这七绣坊据说只收女弟子,怎么有了男弟子了?” “这个倒是坊内的事情,多少不便说了。只是五少爷是出来历练的?”白皙笑呵呵的将话挡了回去,梅箬卿走了必然是要进内坊的。他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也更清楚家中并不缺自己这么一个嫡子生孩子。索性,他可以安稳的等到过了江湖历练,就进入内坊努力修行。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显然是不适合跟皇室有过多的牵扯的。只是比较起江茂来说,他更合适一些。怎么说,日后也是师兄弟关系,修行时间一晃百年。这些人都会变成一缕尘埃落下,只剩下的就是现在的师兄弟的情分。 五皇子闻言,只是略微收了收力提着重剑再次公斤过去:“父亲有交代,探听一下虚实。现在看来,倒是可以让你老子上个折子的好。” 他攻击狠厉,白皙闻言倒是微微收敛了眉峰跳跃高处然后飞剑快攻。很快,明劲刚过的五皇子必然不是暗劲中期的白皙的对手。他输得有些狼狈,略带了一些不耐的表情。白皙用手中的剑转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建议了,五少爷!” “暗劲……”五皇子看着一身粉衣,衣带飘飘的少年郎皱紧了眉头。这白家的就是暗劲,那么其他人家的呢?想到这里,他视线猛地对上七绣坊的帐篷,入目的就是那高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那一身云淡风轻,看着就不是普通武林人家出来的。 他将重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背负在身后:“在下败了!承让!” “是您客气了!”白皙微微眯眯眼,笑着将双剑收起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对着七绣坊的帐篷:“相比较其慈航静斋的素菜,我想我们七绣坊的美食也是不错。不知道今日能否请五少爷赏脸品茶叙语!” 白皙站擂,到底是暗劲愣是看似轻松云舞飞扬。贾赦看着没什么意思,就飞身出去想要找个清静地方练练内劲。他的内伤三年前被安澜医治的差不多,但是说到底当时伤了肾经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够好全的。 惠安见到贾赦离开,跟起身跟着离开自家的棚子。尾随气候,跟了上去。 贾赦感觉到了有人跟踪,找了一个角落靠近田地的地方落在田埂上。他转身看着跟过来的人,微微皱眉:“师太跟着我,可是想要讨要之前的酒钱?” “……”惠安看着眼前的青年,深吸了口气:“这些年你可好?” 贾赦听着,微微皱眉:“师太这话有些听不明白了。在下之前同师太是认识的?” “严……”惠安看着那突然间轻笑的男子,顿时抓紧了手心。 “师太莫要认错了人才好!”贾赦笑够了,轻叹着出声:“我很像师太认识的故人吗?呵……怕是我要年轻的多吧!我家娘子,也不过是刚刚弱冠罢了。” “阿弥陀佛,是贫尼认错了!”惠安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人怕是不愿意再同自己相认了。想着当年那一掌,她低头看了看合十后的十指。比赛养眼睛开始念起清心咒。贾赦看着她,心思复杂。当年相识,两个人都是青葱年少。他刚刚失去长子,想要在江湖上散散心也避开家里面的糟心事。 “师太好好念经的好!”他起身如同一只灵巧的蝴蝶飞身而上。惠安听到噗的声响,睁开眼睛看着那典型的七绣坊的功法,皱了皱眉。这人当年是多么高傲的人,如今怕是被人救了偏偏要放弃原本的修为学了这东西。就是那一身的衣着,怕是……她长叹了口气说到底是她负了他。 “若是能有炙肉烧烤,最是好了!”五皇子知道这个江湖不是眼下的他能够左右的,既然七绣坊要卖一个好倒不如去看看。 林卿再次出现,一身同贾赦一样的装扮让在坐的都皱了皱眉头。有些人拿不准这变化,有些人则想着其他。只是忆盈看着他带着后面两个进来,顿时起身恭敬行礼:“少坊主!”她称呼的是带着青玉的林卿,这让周围的人更为诧异。 贾赦看着自家儿子,伸手勾了勾手指:“你这眉心的一点红怎么没有遮起来?”他指的是贾琏额头的一点泪红。其实那是安澜给他点上去的,为了得是让他变张脸。此时的贾琏,看着倒是比女孩儿还要娇媚的多。张云溪换了一头金灿灿的长发,高高的发冠很是耀眼。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的法子,倒是让他们二人安心不少。 林卿上前给贾赦作揖,然后坐在了忆盈对面贾赦右手下的位置。周围服侍的又搬来两把椅子,其中有贾琏的。只是听着父亲这么问,贾琏哼哧一声扭头不去看贾赦:“我就知道,你是惯不喜欢我这样的。” “小孩子脾气,也不怕你大师兄和小师妹笑话。”贾赦微微冷了面孔:“给我做好,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还不是爹娘老子给的?”贾琏哼哧一声,瘪瘪嘴看向林卿:“大师兄,你看我爹!” 林卿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做戏,他来之前就听了嬷嬷说了明白。只是哼了一声:“莫要同坊主闹腾!你也不看看小师妹在笑你?” “我倒是不会笑他,只是看着好玩的紧。这小师兄去了额顶的带子,竟然还有着胭脂呢!”张云溪笑嘻嘻的身手点了贾琏的额头一下。贾琏扭头不让她弄:“娘子听话,男人的头动不得!” “待你打得过我再说这个。还有,别那么喊我怎么说这亲事还没定下来呢!”张云溪白了他一眼:“我倒是看你皮子紧了,若不是在这做客,看我不肖你!” “夫纲不振啊……夫纲不振啊……”贾琏顿时开了嗓子还是嚎。周围临近的都听着热闹,想着这七绣坊的坊主竟然有家室的。只是这小子看着,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罢了。竟然还好笑的搞媳妇,周围年长的都听着乐呵。 安澜走进来,看着他在哪里对天嚎嗓子。她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贾琏顿时哀号:“亲娘啊……你儿子的头早晚都会被你这么弄傻得!” “你本就不聪明,傻了又如何?”安澜笑得温和,语气中虽然带着调侃说到底还是有着亲切。只是他们都在猜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这美艳女子的。看着年纪,怕是早早就成亲了? 见到安澜进了篷子,五皇子想了想看了看天让跟着的小厮递了拜帖。安澜看着帖子,又看了看贾赦。贾赦低头笑了笑:“五皇子!”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传音入密。安澜点点头,让人请了进来。 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安澜,五皇子就觉得眼熟。想着来之前父皇的交代,他又看向捂着头瘪嘴装可怜的男孩儿和主位上的那男子。这七绣坊的坊主,不是那贾赦的老婆吗?怎么……他转而看到了白皙,顿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心中满是震惊,恭敬做了晚辈揖:“见过坊主!” “五公子能来,到底是让本坊蓬荜生辉的事情呢!说不得不说这武林事,你们这些小辈儿倒是熟悉的很。”她看向贾琏:“麟儿,还不去给你五哥哥行礼。” 贾琏看向老子,连忙起身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作揖行礼:“见过五公子,小子严麟。”他顺着安澜的口,给自己改了名字。想着老子姓严,他也就姓严好了! 安澜看向忆盈:“回去设宴,弄个家宴就好。林卿,照顾好下面外坊的师兄弟。” 林卿闻言,点点头。他寻思着,这怕是有着别的安排。 第43章 贾珠拜访 五皇子由贾赦带着,几人轻功施展飘然落入七绣坊的驻地。席面很快就安排好了,纷纷落座后安澜先给贾赦夹了一筷子,算是开了宴。五皇子看着坐陪的鲜卑奴血统的女孩儿,微微皱眉。 安澜看着他皱眉,轻声笑着:“五皇子在这里倒是可以畅所欲言。眼下伺候的多都不是人,五殿下倒是可以不用在意什么。” 看着笑语嫣然的女子,虽然在深宫中接受着暗中的教育。但说到底,五皇子也不过是一个年少的小孩儿。但是红了耳尖。他指尖微微抓紧袖口,想了想:“夫人既然说,我倒是不好遮掩了。只是夫人素来知道,这江湖事和朝堂事互不干涉。只是不知道,夫人的想法如何?” “你父亲前些的时候曾希望我七绣坊介入慈航静斋中,倒是被我退了去。说到底,七绣坊到底不是什么武林门派。外坊的事情,由外坊的世家来做绝断。他们如果想要参合,那就去参合。说来去的,我七绣坊到是不惧那慈航静斋的。”安澜给贾琏夹了一筷子鱼让他吃着不说话。贾琏看着碟子里的鱼,马上分了一多半给了身边的张云溪。然后讨好的笑着。看着这小子这短短时间的变脸,安澜倒是明白那八面玲珑的琏二爷怕也就是这么来的了。 “父皇未曾同我说过这件事情,怕是那时我还年幼!”五皇子点点头,他的父皇倒是不曾跟他说过这个。慈航静斋跟他的关系,说起来也是有些复杂。他的母亲,其实也是慈航静斋出来的。但说到底没有甄贵妃来的受礼,进了宫更是不曾提及这些东西。据母妃说,当年有他的时候,还曾做过干脆送出宫做个平头百姓的想法。但是,母亲的死……舅舅一家的死……却又都同那慈航静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安澜抬眼看他,抿唇一笑看向贾赦:“不知道殿下对四王八公如何看?” “每几个顶用的!”五皇子撇撇嘴,他如何不知道这京城中对于四王八公之间的传闻。更不用说,他本人就接触了不少。 “这倒算是实话!”贾赦笑着抿了一口酒看向贾琏:“一年后不若你进皇子府做个伴读如何?”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眼前这个据闻最有可能登上那位置的少年,贾赦的买卖算的还是合算。皇上不让他进入仕途,很大的成分就是因为贾母之前的阻碍加上甄家的存在。但是他的儿子,总是管不着的。 “我今年就想带着媳妇四处走走,若是五皇子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搭伴而行。”贾琏笑得甜蜜,拉起张云溪的手就是不放开了。之前的鱼肉,让张云溪对他感觉很好。不管是做戏也好,还是真真是这性情。总是有开心的事情在其中,也是不错的。 五皇子看向那笑着得意的少年郎,顿时摸不准之前那男人的盘算。他皱了皱眉头:“江湖事,如何进得朝?” “慈航静斋总是需要一个对手的,这些年我遮遮掩掩的到也是为了这小子成人。花间派的传人,如何进不得?”贾赦说的豪气,五皇子听着惊心。他所知道的花间派据说都是有着两个身份。那么很有可能,这父子二人就是那荣国府的嫡亲传承。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出门前父皇的暗自嘱托: 若是能够找到花间派传人,尽可能的交好。朝中同慈航静斋有牵扯的太多,七绣坊还摸不清底细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他点了下头便不再吭声,他的性子自年幼的时候就过于沉闷的很。不如其他几个兄弟来的讨喜,但是私下里他接受的确是的的确确的储君教育。尤其是在母妃登上皇贵妃之后,他更加明白父皇的用意。母妃曾经说过,自己的生母才是父皇真心爱慕之人。 结束了在无情谷的行程,将小的们一抛的扔进这纷扰的江湖世界安澜就同贾赦重新穿上那公侯府邸的装扮,回了杭州的宅子。 贾珠此时住在当初贾敏为贾琏准备的屋子内,此时的他早早不是当年那个想着合家欢乐的少年。清瘦的身子上多了一些疲惫。他知道分家的前后和祖母在其中做的不光彩的事情。但终究,这些事情最后的受益人都是他的父亲。这如何去言过? 贾琏的避而不见,就是最好的说明。他也不好追问姑父姑姑,是否可以去拜见。只是听说是出去游历去了,趁着秋高气爽的。此番贾赦带着安澜回来,他必然是要去拜访的。早早跟贾敏说了这事情,趁着天还早他就出了门。听说那地方在郊外,虽然风景不错到底是远了。 贾敏看着贾珠出了门,长叹一声。她原本是想着老太太就是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拿祖宗家业去冒险。想不得的,有可能是哥哥来信说的夸张了去。他本身就不喜欢老太太和二哥哥,但是现在看着珠儿倒是她想的浅显了。 贾珠来的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事情。加上怀有身孕,心思就更加密了一些。往日里一些看着正常的事情,细细的反复想来反而变得不那么正常了。 她年幼失母,母亲孝期没过皇上就下了圣旨指了老太太给父亲做了续弦。说到底,刚刚从宫中出来的老太太看着的的确确是那么不错。可是祖母总是不放心哥哥和她,最后哥哥去了祖母那里教养而她则留在了老太太身边。那日子过得虽然不说是开怀,说到底也不能算是舒畅。只是说,父亲到底心疼她这唯一的嫡女。不管二哥哥和下面妹妹出生,到底没有约过她去的。只是这怀了孕,为了孩子打算她也找了一些书本子来看。细细想来,才觉得诧异起来。 老太太到底是哪深宫内苑出来的,如何不明摆着后宅阴司。可妹妹们能学的,她却没有学过。她性子敏锐,说到底父亲心疼等等。可这后宅之事,若是仅仅依靠奴才们,到底是不合适的。恕不看的历史上有多少哪怕是皇后,也被奴才们算计了去的? 婆婆在世的时候就说,若不是他们家家风如此,如何有的她的清静。不让她掌家这事情,原本看的淡然可是现在看来谁家的事情不是当家太太在管呢?就是那新嫂子进了门,不也是拿捏着哥哥的事情吗?可她呢? 相公必然是好的,心疼她的不容易却也是孝顺的。老太太的临终遗言,虽然看着是心疼自己这个媳妇。但说到底,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娘家祸事?怕就是不会在这上头明说罢了!丈夫久经官场,堂堂探花郎如何不明白这些东西呢?怕只是不想自己忧心罢了! 贾敏长叹了口气,摸着肚子看着窗外的枯叶落枝只是感慨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一个好人家。丈夫对自己有情,下人恭敬就是那婆婆看着忧心侃侃。却也也是对自己爱护的!想到了这里,她又想到了那个光彩照人的女子,她大哥哥新娶的妻子。原本她是同大嫂子关系极佳的,端看的就是二嫂子的不读史书不知礼乐。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偏颇了去罢了!那女子的才情,配着大哥哥到底是合适的。 “这是看什么伤春悲秋的叹息?”林如海脱掉身上的官服,坐在炕边用热手巾擦着手:“别搞得我好端端的女儿,日后也是那闻花落秋拜就抹眼泪的泪泡子!” “说什么呢?怎么一定就是女儿?”贾敏嘟嘴嗲了他一下:“我看到是个儿子的,日后也是个探花郎就好!” “女儿多好啊!像你一样,我倒是不怎么待见头一个是儿子的。若是可能,来年你再给我生个儿子就好!” 贾敏歪头看着林如海,略低下头:“那要只能有一个女儿呢?” “那就照儿子养,日后立个女户多给她找几个喜欢的就是了!”林如海对于是否有儿子,并不怎么在意。子孙都是上天给的,若是没得也只是命。 听到这个,贾敏有些黯然。不过她很快打起了精神:“大夫说我的身体养的好,若真的是女儿如了你的意思,那下一个必然是儿子得如了我的意的。若还是女儿,我们就多生几个!” “多生几个……”林如海拍了拍身边的炕席想了想:“别到时候夫人重男轻女才好!” “不是有你护着吗?我就要儿子,日后生气了心气不顺了还能敲打一二的。这女儿娇娇弟弟的,如何了算?还不得疼到心肝里面去了?” 听了妻子的话,林如海哈哈笑出声。他摇摇头:“夫人啊……今日大侄子去了那边?” “说是要去拜访,估计若是不留饭怎么也是过了午才会回来。” “嗯……你身子若是轻便了,过几日待我沐修,我们也过去看看。横竖是你的兄嫂,断没有他们上门的礼来!”林如海想了自己的行程,马上到了旬末该是有休得。 贾敏点点头:“确是这么个道理,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着。只是等着你衙门上的事情完了。不过,说句不当说的我听说老太太寻了这个嫂子是个不能生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只若是如此,怕大哥哥哪里只有涟儿一个嫡子了。到底比不上二哥哥那里含玉而生,算上庶出的三个。涟儿此时回了京,怕也是年前就回来。你可要用心教导!” 听到妻子的话,林如海垂眸略一深思点了点头:“这几日看着大侄子,我只能说这孩子到底是心思重了。怕是这考试过了,命也得没了半条。只是说到底,我不是他师傅不好奉劝。” “唉!”贾敏叹了口气,都是侄子可她到底跟大哥哥家的亲厚一些:“他母亲是个拔尖的,要我说我们这等人家基础在人脉在。但凡参考,不说进士及第单单一个举人还是没问题的。不用如此急切的少年成名,功名加身固然是好的。可是累极了身体就是不妥当了!” 林如海点点头:“我当年也不过是当着考着玩的,要母亲的话就是看我在家闷的慌,不如出去走走。谁知道竟然一路的顺风顺水的过了。那孩子看着就是一个心思重的,这怕是到时候急火攻心的累!我们的孩子断不会这般,他若是想考怎么也得过了弱冠,真要入士也得到了戴冠后才好。别像我,好端端的误了年华!” “你这话说的!”贾敏噗嗤的笑出声来,她白了林如海一眼:“若是外面的那些知道了你这想法子,怕不是撕了你才解恨呢!再说,你若不是年少有为做了探花郎我如何找你做了郎君?” “夫人说的是,为夫在这里陪不是了!”林如海笑着起身作揖。夫妻二人哈哈一笑,到时看着开怀。 贾珠递了帖子,不一会儿的就有人恭敬地请了进门。只见那二门内亭台楼阁,到底不是个宅子而是一个园子。此时贾赦正坐在曲水流觞处,听着安澜弹琴!他手中拿着一根紫黑长笛,听着心悦的地方就拿起笛子和上一曲。两个人倒是有着那琴瑟和鸣的意思。 贾珠绕过回廊,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致。颇有不敢置信的意思。他如何想不到那个荒滩的大伯父,竟然也有如此风雅的时候。安澜停下手中的古筝,伸手招呼:“过来就是了,都是一家亲戚的,莫不是多时日不见觉得生了?还是在抱怨你那伯父跟你父亲之间的不对付?小孩子家家的……” 贾珠有些尴尬,低头笑着作揖:“只是看着伯父伯母琴瑟和鸣的,好生羡慕罢了!一时间呆了,到底挪不开步子!” “这也是难得的清闲,这要是在府里怕不是老太太早骂上了!”贾赦撇撇嘴指着一边的石凳:“坐吧!涟儿早早来信说了你要过来,只是我同你伯母前段日子去查看田产去了。到底没有招呼你过来住上几天。” 安澜让人收了香炉琴架,摆上香茗瓜果:“涟儿到底是个惫懒的,听说你要来就找了借口溜走了。走之前撒了谎给他姑姑说,是回京城谁不知的半路上自己出去玩去了。现在也不知道野到了那里!也到时你乖巧!” “这我倒是不知道的,只是偏不能让姑姑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贾珠惯是温和腼腆,贾赦嗤笑一声:“早晚都知道,只是担心你姑姑的身子。到底不是常的。那林如海教的可还好?” “有一些不大明白的,经姑父指点到也有茅塞顿开的。”贾珠回答的很是肯定,对于林如海他是新生佩服的。到底是前时的探花郎,不是一般的学问。 “跟着他,到底是多学学为人处世的好!我们这等家子,只要你认真写了卷子举人的身份是丢不掉的。看的不过是进士那场!你也别着急,端看着戴冠后再去也是好的。你父母老子到底不怎么在官场走动,你父亲又是一心清鉴。怕是很多东西,你都没的地方学习。不如趁着这等子功夫,多用心跟着你姑父学学的好!日后,进了官场也到时能够游刃有余的。” 听着贾赦的话,贾珠感慨哪怕是两家如此分离到底是同宗血脉的情谊。他这个伯父,到时说了中肯的话。只是想到家中母亲的嘱托,他不免叹了口气:“伯父有所不知,只是家中急切了!父亲到底只是五品官职,说到底还得要靠我支撑起来。宝玉环儿尚且年幼,我这……怕是拖不得!” 贾赦看着他,叹了口气:“但反你父亲当年听我一言,也不会让你如此辛苦!”他看向不明就里的安澜抿了一口茶:“当年他父亲的性子就扭的很,我说这入了官场可不管你是哪个府邸的。只是让他性子滑柔一些,可到时多了嘴惹了嫌弃!不然,靠着荣国府的脸面怎么现在不是外派大员也得是三品以上了!” “都是过去了,眼看着难得见到到时听你们这些糊涂账的。”安澜笑着起身:“中午在这里吃,我让人弄上炙烤的,有着新得的小豚。这些年,到底是难得的味道了!” “伯母莫忙,我中午回姑姑那里就是了!”贾珠连忙阻止,此时的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姑姑怎会不知道的?凭的你过来,我这个做伯母的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的?”安澜笑着离开,只是留下贾赦安抚他:“听话留下吃饭就是了,你姑姑那里能有什么好吃的?看看你姑父那竹竿瘦的样子,怕就是俸禄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的。这小豚你怕是没得吃过,京城吃的东西多是精细这种乡野味道少见的很。” “那……小侄谢过伯父了!”贾珠连忙起身作揖感谢,贾赦看他书生左派到底没觉得什么。只道是读书读得死了心眼儿。 贾琏此时带着自己的小媳妇,并着林卿和五皇子走在通往济州府的官道上。据说那里有一个泰山派的人准备金盆洗手,他们是去看热闹的。此时官道上,武林人士比比皆是很是热闹。当然,这四人三人身上的装扮到底是让人看着惊讶。 “让你们走码头不走,现在满大街的给人当猴子看呢?”贾琏撇撇嘴,到底是一脸的不如意。他们从金陵出来,原本他提议既然是去看热闹就直接走码头就是了。但偏偏那个五皇子说什么既然来了江湖,就要融入进去。人家都走的路,凭的他们走码头? “不过是你们三人看着惊/*/艳罢了!怎么怪到我头上了?”被埋怨了一路的五皇子,显然也有些不乐意。不过说到底是一路上熟悉了的,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那种。 “随他们看去就是了,到底是小师弟你嫉恨媳妇被人看了吧!”林卿笑着看着早早带上纱帽,粉纱走动之间涟漪翩翩的小师妹。 “大师兄又拿我打趣了?”张云溪有些不乐意了,他们这两个没事就逗自家未来相公乐子,说到底还不是那自己打趣了? “一路上到底难得遇到乐子,可不是那你们逗闷子的?”五皇子笑呵呵的扯了一句,扭头之间就看见一对素青衣衫的女子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带着青竹冠的。女子看着这四人,连忙停下脚步:“可是七绣坊的师兄妹?” “谁是你的师兄妹啊?”对于慈航静斋本就没有好印象的张云溪开口叱道:“别乱攀了关系,我师傅若是知道我跟你们一起进了那姑子院,怕不得打断我的腿?” “倒是我口误了!只是看着象,就上来打个招呼!”女子倒是豁达,她抿唇一笑招呼身后的师妹:“可是去看关侠士的金盆洗手之礼?” “就是好奇,这金盆洗手倒是如何。”林卿最是年长,到底站在了前面:“仙子们也是要去?”他用了敬称,又是为人柔和的到底让一众的小姑娘看着心生。 “师傅那里接到了拜帖,到底是要去看看的。不弱一路同行?”对于七秀坊这几人,眼下的素音也不甚熟悉。只是知道,这一身装扮怕是内层弟子的。 “你们觉得呢?”林卿背着手询问身边的三个小的。 “一切听大师兄的!” “林兄做决断就好,我就是跟着蹭吃喝的!”五皇子环抱双臂,显然是颇有耍赖的意思。 “嗤……”贾琏瞅着他鄙视一眼:“你到也是好意思说!”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五皇子挑挑眉,很是挑衅。 “打一场……我一定要揍你一顿。这一次大师兄你别拦着我!”贾琏作势就要冲上去,五皇子看着他露出讥讽的笑容:“来呀……当小爷怕了你!有本事你跟过来!”说着,他运行轻功就飞了出去,贾琏看着他嚷嚷着不服输的跟了上去。 看着这两人,林卿无奈的摇摇头:“一路走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总是要闹腾!” 第44章 金盆洗手 此时在慈航静斋的院落,女孩子们一改之前的冷清气氛,反而纷纷开始谈论起沿路的少侠起来。说到底,还是此次见到的两名七绣坊的更加高远一些。年幼的看着顽皮,到底是江湖小子。只是那一身的行为举止,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培养出来的。倒是那年长的,清风拂月的很有风姿。 “师姐,你说我怎么看那个七绣坊的大师兄根梅家的少爷很像啊!” “这怎么说的清楚,不过倒是听说梅家的老祖宗跟七绣坊有些瓜葛。说不得,也许是。”被喊作师姐的女子单手撑着脑袋,显得有些无聊。此次前来观礼,一方面是让她们入世修行。另一方面,则是看看让斋主惦记的神秘的七绣坊的弟子如何。 “七绣坊斋主曾特别派人进入探访过,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大师姐说,能够较好固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得交恶。” “什么交好交恶的,看着一个个穿的那般不规矩的。说不得,也不是什么好的。我们只管管好自己才是。” “可是斋主特别交代过的,总是要听的。” “我又没说不听。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不就是了!” 素音在房内,听着外面的闲话,低头看着手腕上拿枚苍翠色的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本是斋内安排练就剑心通明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本身要给妙玉师妹的东西,却给了她。她一心清静正气,到底是被这弄乱了。 她叹了口气,这关长河的金盆洗手可不仅仅是武林笑谈,估计还是武林盛会。 五岳派到底没什么,上面也不过是一个仙瑕洞。可是参加的就不好说了。 青城上面有蜀山,斋坊上面是太虚幻境,天山上面是昆仑。而佛宗那边有小陀罗山。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们能够抗衡的。师傅的交代也是那些人在七绣坊吃了亏,不得不做的下策。不然,按照斋内的标准那七绣坊怎么也得是个邪派。 但是在众仙难修的现在,还能够如此规模那七绣坊的内坊怕也不是简单的。只是不知道这林卿大师兄,是内坊的还是外坊的。 若是前者,那功力必然是武林无人能敌。过了后天就是先天,可眼下同辈的她都没有办法前进破壳,更不用说其它人了。也许少林的方丈可以,但是那老头怕是不会去无故得罪七绣坊。这么想着,素音长叹口气开始闭目修行。 在小镇游荡了三日后,四人终于迎来了关长河的金盆洗手大典。林卿拿着七绣坊的门牌,带着他们进入内部。不管如何,现在仰仗七绣坊码头来往的侠客,多少都要给七绣坊一些面子。更何况,那个门派美女极多不说,更是多才多艺。有些在之前的花会上见过,更是对这个门派记忆深刻。 只是让林卿意外的是,他见到了家中嫡长的大哥。梅景卿见到林卿,也是楞了一下。这个弟弟被寻回家中人,就是很少见人。一方面是之前出落得地方实在是难言之地,另一方是作为嫡长子的他很少能同庶子碰面。之后跪求七绣坊的事情闹得很大,到底跟家里面生分起来。只是看着他这一身的装扮…… 林卿看着兄长的视线,叹了口气走上前作揖行礼:“见过兄长!” “这是代表坊中过来?”梅景卿早就听闻,自己这个庶弟有着大师兄的称号。只是这一身……他微微皱眉。 “弟弟之前已经被坊主收为内坊弟子,这次是带着师弟妹出来游历的。”对于这个兄长,林卿说不出内心的想法。嫉妒?不,应该说向往多一些。幼时的记忆,多是嫡母跟他的母子感情。后来……他内心叹了口气。 听到内坊两个字,梅景卿瞪大了眼睛。然后很快恢复平静。他想着家中老祖宗的话,顿时有些烦躁。家中原本的想法是将他的嫡妹送进内坊,最好是拜在坊主名下。但梅家并不是坊内家族最大的,这也需要运作。 张云溪看着林卿同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交流,拉着贾琏过去:“大师兄,可是相熟的人?”她嘴/*/巴里带着浓郁的京味儿。倒是让梅景卿楞了一下,只是小姑娘到底带着纱帽,看不清真容。 “这是我家兄!”林卿向张云溪介绍,同时传音给张云溪,示意她跟着配合一下。张云溪看着同自家大师兄有些相近的面孔,笑着欠身行礼。她用的是京中贵女用的小蹲,到底是同那些侠客女子不同的。看着她行礼,梅景卿的心中判定了这个女孩儿的基本身份。 “见过梅家家兄,只是……”张云溪看着林卿,隔着纱帘没人看她的表情,只听着那脆生生的声音:“从未听师兄提起过呢!” “原先光顾着习武,现在倒是有时间了却要跟着你们两个出来。”林卿无奈的指着一边的男孩儿:“这是小师妹和小师弟,均是内坊的。小师弟是师尊的嫡子,同小师妹有婚约。” 林卿没有多说,但是梅景卿却想了很多。几个重新恢复的家族都知道,坊主在京城贾家。眼前这个男孩儿怕就是那个贾家荣国府的嫡系继承人贾琏。 “见过世兄!”贾琏看着点头的梅景卿,温润的笑着捏了捏张云溪的小手:“梅家到底是大师兄的祖家,世兄不用如此见外。” 他一番作派,到底是温润如雅的。小小少年,一身玫红却不显得妖气。反而因为那身气度,显得有些卓尔不凡。再加上一边林卿那一身温润柔和的气质,到底是在这莽汉居多的场合,显得十分特殊。 梅景卿对他的印象不错,笑着点点头。他看着林卿,伸手示意:“一起坐吧!距离时辰还有一些时间。” 林卿看着那边过来凑热闹的外坊弟子,摇摇头:“我们去那群丫头哪里坐坐。我待会儿过来,总不能放着一群小丫头片子在哪里。说不得那个脾气不好的,倒也扰了别人。”他说的温和,面带微笑让周围的女侠客纷纷瞩目。就是一些有特别爱好的男子,也不禁心生好感。这到底是一个标志的人物。 贾琏额前点着一点妖红的泪滴,因为是特别的方式点上去的到底如同胎记一样。他笑嘻嘻的冲梅景卿点了点头,拉着张云溪和五皇子坐到七绣坊女孩儿群里面,张云溪同里面的几个女孩儿很是熟悉。她撩开纱帽看着其中一个有着圆圆苹果脸的女孩儿:“婷儿姐姐,你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都说是要历练,我们看着横竖没什么事情就过来凑热闹。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说找了师傅,进了那里吗?”女孩儿捏了张云溪的脸,让她拍开。 “别捏我!”张云溪不乐意的瘪瘪嘴,她看着身边的贾琏,羞答答的红着脸凑到她耳边:“这是师尊的儿子,我儿时的那个定亲的对象。” “你家不是洛水张家吗?”女儿凑进她的纱帽里面跟她咬耳朵。 “就是家里定的亲!”张云溪瘪瘪嘴看了贾琏一眼:“我也是刚见到的,一路上挺照顾我的。但是日后如何不得知。总觉得……不怎么牢靠。” “我看你武功练好一些,只要他打不过你,那就牢靠了!不管如何,只要不是皇子皇孙的,还有谁比得过你们家?”女孩儿不以为然的看了贾琏一眼,勾勾嘴角。 “说的倒也是,你的婚事你家里说了吗?”张云溪有些担心的看着沈芸婷。这个姐姐在外访学习的时候很照顾她,明知道她是洛水张家的次女也没有巴结什么的。可是她自己到是因为家中姊妹过多,婚事上有些蹉跎。 “我还不想这个。”沈芸婷捏了捏裙角:“你也是知道,我虽然是嫡女到底我上面还有三位嫡母留下的九个姐姐,不管她们之前是那个姨娘生下的,现在都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女孩儿。我怎么好越过她们去。说到底,如果不是我娘生了我两个哥哥,我也不得这么的自在。我想好了,我一定要练好武功。到时候,我看他们能够拿我如何。说不得,就是进不了内坊,我也能在外坊寻一个教导嬷嬷做。” “那倒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师傅那边如何看得。说不定日后你也会是我师妹呢!”张云溪是真的盼着沈芸婷好,但说到底谁家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也没的什么好办法。 沈芸婷从她的纱帽中穿出来,仔细打量着坐在一边给张云溪倒茶的男孩儿。看起来相貌堂堂,说不得长大后必然是一表人才。只是那眼睛过于勾魂,看着就是一双风流的桃花眼。怎么想着,到底是不怎么可靠。 “师兄倒是没见过的!”她眼睛一转,笑嘻嘻的开腔。贾琏看着她,眯眼一笑:“我不过是个陪衬,到底不是你们中的。日后见了,必然是认识的了!” “那倒是好的!”沈芸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着茶杯抿唇笑着。此时峨眉派的人过来,到底是有名的大派领头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道袍的高冠女子。她同贾琏一样,额前点了一滴泪。只是她那个是黑色的,如同墨汁一样出现在白纸一样的脸上。她的唇色很浅,青白色的道袍在身上到底有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已经坐过来的林卿看到这个名字,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这是峨嵋的掌门人?” “是周掌门!”一边一年龄较长的女子介绍道:“大师兄可能不知道,据说是前两年被峨嵋派当时掌门师太选中,成为掌门的。只是听说一身武功以致先天,到底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林卿垂眸略一思索点点头:“平日里远着她们走!”这个女子身上已经没有内力的气息,反而有着跟他一样的真气。可见,已经是进入修行的人。只是这峨嵋派上面……是那个门派呢? “这是为何?她们派的弟子,看起来还是很正气的!”沈芸婷对此有些不解,她接触过一些在坊内的峨嵋弟子。那剑法飘逸,看起来到底是跟他们有些不同,大多数都是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在其中。 “那女子和她身后弟子,其功力不亚于外坊哑仆!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同你们无二。在你们没有进入内坊修行之前,万不能得罪。”林卿低声传音一便,众人纷纷瞩目。她们从未想过,峨嵋的弟子还有如此能力。听到大师兄这般说,都纷纷对那些峨嵋派的人行注目礼。好在这里不是什么世家宴会,武林中这种事情也很寻常。 峨嵋派因为女性弟子居多,因此安排在慈航静斋和七绣坊中间的桌子上。他们一行人,刚好围绕了一个圆桌。张云溪看着临着自己不远的一个女孩儿,稍稍衡量了一下贴着贾琏的耳边:“总觉得,峨嵋的倒是比那慈航静斋的好的多。” “他们多是一心练武,最终寻仙问道的多。算起来,峨嵋、武当、少林算得上是武林中顶级的正派了。” “那其他的呢?五岳派不也是正派吗?”张云溪一直在努力学习,到底是对于这江湖事情,有着不解。 贾琏笑笑摇头:“五岳派只能算是小门派,虽然他们五岳同气连枝,说到底还是各自为政。近些年虽然他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头,到底比不得那三个。就是慈航静斋这种的老牌,也是比不得。” “这样啊!”张云溪略懂的点点头:“那么说起来,我们七绣坊排那个字辈的呢?” “嗯……”贾琏想了想道:“应该很不同,排不上去的。” “这是如何说?”张云溪有些不理解,论功夫和规模,七绣坊怎么也算是名派了啊! “从武功强弱和规模来说,坊内绝对是不错的。但是同其他门派比较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比如学徒,除了有牵连的家族子弟或者干脆就是孤儿,否则不收徒的。但是不管是武当还是峨嵋,甚至是五岳派每三五年都会有一个收徒大会广招弟子。其次就是门派设置,不说内坊,那不属于武林。外坊的设置,更多象一个家族领地而不是一个门派。” “外坊本来就是坊市,只是现在多是先天之下的店铺。听师傅说,日后怕是要入了先天后的什么。”张云溪想着教导她的导师,瘪瘪嘴。他们离开的集,张云溪给她交代的东西到底是少的。 这边四个人等着金盆洗手,那边安澜却端坐在林府早早准备好的产房外面的太师椅上,等候着里面的佳音。她早早派了身边的嬷嬷进去,哪怕那稳婆有问题,贾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贾敏不是头胎,但说到底前一次的也不过是流产而已。她在铺垫了大量干的艾草的垫子上翻腾,新进来的一看就是宫嬷嬷的女子看了她一眼,就扫开了稳婆帮她顺胎位。那女子性子看着有些冷,脸面到底是熟悉的。怕是她那个新嫂子的手下人。可眼下,她也顾不了多少。稳婆不说有没有问题,但是这已经出水快一个时辰了,她总是觉得不是很好。 有了人的帮助,在林如海从前堂冲进院子的时候,听到了婴孩儿的哭泣声。虽然并不怎么响亮,到底是清晰如心得。 安澜抿唇一笑:“听起来是母子平安,恭喜林姑爷了!” 贾赦看着匆匆过来的林如海,点了一下头。到底是眼下盐运事务繁重,他也不好说妹夫什么。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直派人在这边关注,怕是他们也赶不过来。 “多谢舅兄了!”林如海哈哈的笑着擦擦脸上的汗他是真的担心。 不多时,在里面的丫鬟就抱着清洗干净包裹严实的婴儿离开了产房。她面带笑脸的欠身行礼:“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千金!” 林如海听闻是个女孩儿,顿时有些喜出望外。他一直想着第一个孩子要一个女孩儿的好,到底不敢跟妻子说。毕竟女人家,男孩儿重一些。他咧嘴笑着抱过小巧的包裹,看着在里面闭着眼睛的小团,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知要做和想。安澜起身凑过去看着团子一样皱巴巴的女婴儿,想了想从空间掏出一小块没有雕刻的灵石。递给林如海:“这个就给小外甥女压汽运吧!” 看着那一看就是上品的好玉,林如海也没有推辞。到底是礼上的,日后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到也是可以补送回去。只是他不知道,安澜送上这块玉很大的程度是因为嬷嬷说这个女孩儿命格坎坷,需要震慑。又想到之前的林妹妹的故事,顿时心生怜爱罢了! 林如海这边抱着女儿傻乐,贾敏到底因为安澜派进去的人没有伤了根基。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裤从早早架起的廊道中,进了准备好的内室。嬷嬷们一起用力,就将她平稳的放在热炕上。这女人的月子需热着做,更不用说现在春寒刚开的时节了。 林黛玉出生的日子,赶得有些寸。她原本应该是折腾贾敏到第二日才会出生,结果愣是因为安澜在花朝节的前一天生了。这孩子到底没有了那百花盛开的命格,在清晨雾气升起的时候,嬷嬷重新确定了她的命术到底是好了不少。 过了三日正好是洗三,林如海给女儿起了一个粉黛青涩的名字。黛玉……黛玉……希望她日后就如那柳黛一般,婀娜清雅。 这边收生的婆子刚刚跟娇嫩的小姑娘洗三庆贺,那边就有和尚唱起了佛语道士唱这歌。安澜坐在内堂听到这个,最角勾了勾。在贾府的时候因为避嫌没有接触,她到是想要看看这一僧一道如何神奇了得。这么想着,她安抚了一下贾敏走出内堂。林如海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到底是请了那一僧一道进来。 第45章 黛玉出生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两声明显带着迥异的号子,款款而来的是两个衣着破烂的和尚和道士。看着虽然是整洁,到底比不上那正经庙里面的和尚和仙道来的好。 两个人笑容满面的进屋,这笑容在看到安澜的时候戛然而止。那瞪大了的眼睛,到底泄露了他们的心绪。安澜嘴角弯弯:“曾是听说一僧一道相伴相随,如今倒是见到真人了!不知两位来府内可是有和要事?” “只是听闻林家有女,特来讨一杯喜茶吃吃!”道士想说什么,到底是让那和尚拉住了。他笑容满面的看着林如海,显然这里的人都知道林如海才是这个府邸的当家人。 “礼当如此……礼当如此!”听闻来意,林如海笑着示意二人入座并且让人上茶。 安澜坐在贾赦旁边,手中把妞妞出嫁再说。日后便是见了,打出去就是了!” “这不是僧道结仇?”林如海对于打了出去,到底是有些担忧。 “你是儒家,儒释道本身就在争这道统。现在是儒占鳌头,何必在乎其他的?你想想你的女儿,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安澜放下吃了一半的茶杯起身去贾敏哪里。 林如海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忽闻传来婴儿的哭泣声。那种舔着甜美的纯真的声音,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什么儒释道,大丈夫在世若是连妻儿都护不住反而受他的影响,何必立于世间? 他哈哈一笑放下盖碗离开房厅去看看自己那洗三过后不知道被谁惹哭了的宝贝丫头。 走进贾敏的月子房,就看见那个他一向认为稳妥的女子,正手忙脚乱的逗着自己正哽咽的小声吸着鼻子的女儿。刚出生三天的孩子,显然还看不见周围的事物。只是稍稍的不舒服就会让他觉得不安,甚至会觉得需要用哭泣来提醒周围的人给予其保护。 安澜逗了半天都不见她笑,无奈的坐下来,贾敏看着她抿唇低头笑了:“大嫂子快别逗她了,呆上一会儿她自己就睡了。” “就是不见笑,前儿的时候还笑呢!”安澜有些泄气,坐在一边看着瘪瘪嘴准备睡觉的小丫头。此时虽然比出生的时候要好一些,到底是新生的孩子还是看不出样子来。只是那小脸的轮廓,依稀能够辨别出父母给予的美好。 贾敏是数得着的江南女子,秀丽端庄的样子瓜子脸小头长颈。林如海的身姿虽然不能说高大伟岸,到底是有着江南才子的风子粥,她在里面搅了了一些黄糖碎。贾赦不怎么喜欢这东西,只是挖了两勺呼噜干净就不要了。他也知道,吃了酒席这东西最是养胃。 “老太太要过寿,说是正好小黛玉出生。也不知道算个什么,来信的内容说的乱七八糟的看不慎明白。大概意思,怕是说让宝玉跟黛玉联姻的意思。林姑爷倒是生气的厉害!” “血脉归流这种东西,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传出去说不得你们兄弟都要受罪。老太太也想的出来!”安澜嗤笑一声,老太太知道宝玉的出身这安排原本也是不错。可说到底,现在宝玉是贾政的儿子,摆在明面上可不就是血脉归流了吗?她这是诅咒林如海日后无后还是诅咒贾赦贾政兄弟两个日后只有宝玉一个继承人? 贾赦摇摇头:“她怕是已经疯了,眼看着即将有滔天的富贵等着她。白日梦做多了呗!”对于继母的白日梦,贾赦嗤之以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太太的年纪说起来也不是年老昏聩的时候,怎么就看不清楚。敬大哥哥都从寺庙里出来了,如何还有甄家蹦跶的机会?皇帝对甄家优待,还不是想要问出果郡王和临君王的事情?若不是想要彻底了解当年江南发生的一些事情,何苦对甄家和慈航静斋如此? 安澜笑着吃着小菜,她胃口不怎么舒服养养胃才好。用了膳,她讲自己的安排说给贾赦听:“不管如何,你我出来的也有些时日了。好好的年节都没有回去过,说到底还是要回去的。姑子这边我留了人,让涟儿和云丫头再在外面晃荡上一个春夏,也该是收收心的时候了。” “的确如此!”贾赦点点头,他躺在枕头上身下热烘烘的身上小风微吹很是舒畅。到底有着一些昏昏欲睡的意思,安澜看他如此笑着靠着成堆的引枕阅读书籍不再出声。 林黛玉过了满月,二人带着丫鬟仆从浩浩荡荡两大艘船离开苏杭进入运河回京。京城贾家中人,闻讯纷纷起了心思。说到底,这荣国府已经被贾赦的分居建筑封闭了起来。你说有荣国府吧……还真有。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将军府。可目前,真真打着荣国府的名头过日子的恰恰不是它正经的主人,反而是分出去另过的贾政贾府。不过这些都是下人们私下闹腾的东西,民不饭官不究。多少来说,也就那么个意思。谁知道日后那贾府会不会改成荣国府呢? 新盖的宅子,虽然有着原本的样子到底是有些狭小了。只是迎春年纪大了一些,那个包厦到底不能用了。只是重新按照规划安排了院子,丫鬟婆子一大群的到底有着将军府嫡女的派头。加上这些年由坊内细心教养很是带着一身气派。至少,眼前这个五岁的女孩儿身上,有着的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具备的基础。 回到新宅,迎春早早的起来让身边的丫鬟服侍着穿戴好衣服。抱着一个暖炉由婆子抱着去正屋。 “钱嬷嬷,母亲可是起了?”顽皮的小脸蛋带着一些婴儿肥。打开帘子的钱嬷嬷笑着跟在她身后:“刚刚还在念叨姐儿呢……怕是今儿事儿多,担心姐儿睡不好。没让我们去喊,横竖的去那边也不着急的。想着让姐儿多睡一会儿,可这不就把姐儿等来了?” 迎春抿抿唇:“我倒是睡了新地方,到处都觉得稀罕反而起得早了。”她走进偏间,就见到安澜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梳头的丫头给她弄好发型。 “母亲!”她恭敬地行礼问安,这是她前段时间跟着嬷嬷学的。安澜嗯了一声,让她坐在一边。小丫鬟很快上了热奶着的又不是什么难事。 “小孩子吗!”安澜笑了笑,看着宝玉:“这可不能是二姐姐,我们家如今也破落了。说到底也不敢跟着排。宝哥儿日后喊迎春姐姐就好!或者贾大姐姐也是成的。族里面,到底迎春的年纪大。” 贾母听到她提这个,皱了皱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这些做什么。凭着让他们小辈儿的玩去吧!” 宝玉在一边听着,有些糊涂又有些清明。他笑着答应:“贾大姐姐说的似乎我那姐姐一样,倒不如迎春姐姐的好。只是这婶子,姐姐有玉吗?” “那般东西,我们这等人家如何是没得?只是独你那份,我们到底是没有。我们家到底比不得你家的!”安澜笑着摸了摸迎春的头顶,给她拢了拢头发:“之前在林姑爷哪里,得了不少江南货。到底弄了一些,给你们分分。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偿个新鲜。” 宝玉本身想要对着自己的玉发脾气,到底没有他抬头听着有新鲜东西就把这个忘了。到底是小孩子,两三岁的年纪能够顺溜的开口已经是不错。 “中午可是要等他回来再用?”贾母想要留下迎春,但是却不能如此开口只能拐了一个方向。 “中午说好了要去张大人家,之前说好了涟儿跟他们家姑娘的婚事到底不好耽搁了。我将迎春带过来,到底也有着一个意思。这带着小孩子去,到底不好。只是想着不管之前如何,我们家老爷和二弟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着托老太太帮忙照看一下,眼下家里面还忙着收拾呢!”安澜想要迎春多看看,也许小孩子不明白确是会记住的。虽然迎春不能修真,但是这些年好吃好喝的调养,到底不比天才差多少。 听到安澜说这个,贾母顿时开怀。她点点头:“这到底是大头,你大可放心的去。不行让你弟妹陪着你也是!” “那到不用,就是送点年礼说说中人的事情。具体的,还得涟儿他舅舅说了算。我们老爷也是个混不吝的。”安澜笑着捏了迎春脸颊一下:“在老祖母这里,母亲下晚儿了让你爹爹接你回去。有新鲜的蟹子给你做晚膳。” 迎春看着母亲又看了看老太太,点点头。 第46章 璎珞说亲 张府因为这些年张云溪传回来的消息,以及那神乎其神的储物囊具到底让张家放心了这桩婚事。见面送上礼品,简单一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只是这中人,张家那边倒是想要请一位阁老说和。只是这事情,到底要同贾琏的舅舅说说。两家约好了下次商谈的时间,安澜就离了张府。赶车回到家中,已经是临近中午。想着迎春在那边用,她就让人通知了隔壁宁国府中。琢磨着是不是能够去蹭一顿饭去。 这边人刚刚报了说隔壁贾将军夫人要过来,那头还没等伊氏梳妆停当,就听着院子里传来女子爽朗的说笑声: “这刚回来我就犯了懒,横竖就我一个人不如到嫂子这里蹭吨饭吃。”安澜笑着跟撑伞的婆子说着笑。伊氏将最后一根发簪弄好走了出去:“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声音,早晨我还说你估摸着得是过来的。” 安澜挽上伊氏的胳膊:“昨儿想着是今儿早早过来,给您和大哥哥送点特产过来。想不得的还是先去把琏儿的婚事弄下来的好。就先带这东西去了一趟张家,这说和了说和的就到了临午头的时候。他们家原本是要留了饭的,但是我急着要回来蹭饭就没留在那儿。怎么想着,也是等事情落实了定下了日子,再好好吃一顿才是。” “说的也是!”伊氏点点头,带着她进了里屋,让人上了茶:“怎么赶着这热天回来的啊?”眼看着快要端午了,你们也不怕路上种了暑气去。她让丫环上了凉茶,推给她一碗:“喝这个吧!太医院前儿拿来的凉茶单子,我天天让人煮了喝到底比旁的好。” “可是放了蜂蜜了?”对于凉茶,安澜记忆中最多的就是那一嘴的罗汉果和龟苓的味道。看着伊氏点头,她喜滋滋的抿了一口,这味道到底比那红罐金罐的好。酸酸甜甜的,有着一种酸梅汤的味道。 “里面有洛神花,偿着开胃的很。这天气虽看着早晚不热,夜里还凉。到底中午的时候火气过剩,人容易上火。”伊氏喝了小半碗才放下:“中午吃什么?你要是不来,我就单人一个小锅子就是了。” “我就是来蹭锅子的,不过别是小的了。来个大的如何?我带来了林姑爷家自酿的桂花酿,闻着可香了。我们两个吃一些。”安澜笑着说道。听她这么说,伊氏也没有推脱,只是让人多准备一些肉菜什么的。安澜又多了一嘴要菌子的。 丫鬟端了水盆过来,两个人纷纷净手。擦拭干净,小巧的锅子架在炭盆子上面,看着就热气腾腾的。不过配着炭盆子过来的,是两大盆冰块到底不怎么热了。 眼下锅还没有开,整鸡炖的高汤程亮鲜味缭绕。安澜先给伊氏斟满一小杯桂花酿,然后倒给自己:“他说早晨早朝之后,说不得还得跟相熟的人请客吃酒一番。也不晓得会是什么时辰回来,我琢磨着正好迎春丫头也大了就领着她去见了那边老太太。不管如何,哪怕是宗族这边坐下了,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面子上不顾。说不得,真真老死不相往来了,说不得还会拾人牙慧。倒不如当作正经亲戚处着来的好。” “这么说着倒也是对。”伊氏点点头:“那老太太虽然心思不正,到底是个聪慧人。更不用说,年轻的时候更是从哪高墙里面走出来的。那里面凡是没死的活着出来的,不是真正蠢笨看日子的,怕也就是她这种的了。赦大弟弟到底跟政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家族宗一脉不联系到也好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索性就先去一趟。横竖就是花钱买个放心就是了。也花不了什么,再说我一笑脸人上门她还能打了我出去不成?”安澜顽皮一笑,此时锅子已经开了起来,她夹起一片羊肉在里面涮了涮:“我将迎春放在那里了,下晚儿的时候让她老子去接了。人情往来的,我们做了正了,也不用担心日后被人鸡蛋挑骨头。” 伊氏点点头,她喜欢软烂一些的肉就用小铜丝网漏勺放在锅子里面煮着。安澜则喜欢嫩的刚刚发白的那种,蘸上陈年的韭菜花味道十分不错。 她端起酒杯敬了伊氏一下:“这桂花酿据说是林家的老手艺,不过那林姑爷就是这女子喝的也是一杯就倒了。” 伊氏闻了闻香气,的确十分不错颜色也如同琥珀一样看着漂亮。她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柔舔到底没有烧锅那种辛辣。 “他当年就是因为一杯倒,躲开了琼林宴上的赐婚。我当还以为他装的呢!” “真真是一杯就倒,我们喝了三五旬了,他那一杯都未必能下去。真要是灌了,直接就进了床了。”安澜想着林如海的窘迫,笑着夹了好些蘑菇放入锅子中。 “现在有了一个女儿,他也算是有了好的开头。琏儿的婚事,你们谈的如何?”伊氏的肉煮的不错,她弄来放入碗碟中。待等着稍稍凉凉再入口。 “说是最好能够请动忠诚王作中人,若是差了就托了琏儿舅妈做这个中人也好。只是多少,前一个看着门面大。” “这样倒也是!”伊氏点点头,她夹了一筷子蒿子杆放入锅中,茼蒿的味道带着一种草木香辛料的味道。说到底,也只有北方的人贯是喜欢这么吃。 安澜是肉食动物,再加上身体修行。她看着那蒿子好了,就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小口的喝了半碗才放下:“说到底,也就是为了一个喜庆。高门嫁女,底门娶妇的我们家这倒是反了过来。洛水张家,怎么说也是老门子人。” “的确如此!”伊氏点点头:“现在就是等着中人过来,新房什么的我看你们刚刚弄好。也就是看看女方家如何规整了!” “当初弄房子老爷就是这么个心思。院子虽然狭长一些距离我们那里也有些距离,但说到底小两口过日子我这人也不耐那些规矩什么的。只要她有心,没事过去蹭上一顿饭或者爷们出去,我们娘俩到您这里蹭上一顿。也就是了。到底是四进的院子,开了月亮门直接就是迎春那边的中庭。过了后门就是和着得那片园子。互不影响,日后日子也好相处不是。” “你就是怕是懒了!”伊氏听着她说的是理由,但听者明白了就觉得,就是一个怕懒罢了。她笑着摇摇头:“说起来,蓉哥儿的年纪也有些大了,这些年拘着学了不少到底比不上聪明伶俐的来。只是想着也是要相看相看的。”想到自己那个孙子,伊氏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滚在冰块上的肉放入锅里的铜丝漏勺中:“我前不久相看了不少人家,到底没有看上眼的。目前跟蓉哥儿适配的,不是小门小户的,就是跟旁的人家关系太深或者是庶出。我倒不是看不上那庶出的,但凡要是好的也是不错。只是……唉!”伊氏叹了口气,摇摇头。 安澜听到这个,想了想对外面喊了一嗓子:“璎珞,过来一下。” “哎!”璎珞答应的干脆,一身嫩绿色的瓜子,乌黑的大辫子看着精神爽利。 安澜拉了拉她的胳膊:“嫂子看着姑娘如何?” 伊氏看着这常跟在安澜身边的女孩儿,到底楞了一下。安澜笑着解释:“这孩子只是跟着我,到底是他们家送到我这里的供奉。说到底,人家在家里也是有人伺候的闺秀。只是这七绣坊和坊内世家之间关系密切,说不得的,对比着也就是哪进宫的那边大姑娘了。” “可是谁家的姑娘?”听到这个,伊氏顿时明白了。若是家世不错,到底也可以看看。 “她父亲是海州总督陈世友。是海宁陈家的旁系。她是嫡系嫡出的,母亲是四品诰命。正经的身份在这里。若是嫂子看着好,我倒是想给说和一下。这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三个兄弟。庶出的我倒是没有问的,你也知道我这方面看的也比较重。这孩子有些不太好的,就是脑筋有些死。她祖母看着实在是难以□□,就送到我这里。说是跟着学学看看,能灵活一分也好。可到了我这儿,还是没改什么。到底是一个心实诚的。” 没有了秦可卿的入住,璎珞跟在她身边到底有些年份了。这孩子武学不是很好,根骨也不是最好的。到底是心思实诚,看着就是个好女孩儿。陈家一直托着她最好给找一个家庭简单,人老实的做了亲家。贾珍的确是个不知浑数的。但说到底,皇上让他牧马无招不得回京。贾蓉安澜也是有着接触,是个胆小老实的人。更加上母亲去的早,父亲不管闲。这些年跟着贾珍夫妻,也是老实本分的人。想想小说中秦可卿的做派,愣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她就放心的很。这年头,小三有礼,一心一意倒是稀奇。 璎珞听着,顿时红了脸低下头。手指头捻着衣襟不敢抬头。这宁国夫人她也是常见的,若是做了孙媳妇她就觉得别扭起来了。 “到底是个脸薄的!”看着小姑娘,听着身世伊氏顿时觉得满意起来。那海州总督陈世友是三品大员,妻子降等诰命也是正经的好。这孩子也是这些年看在身边的,不比那些外面来的差。况且知根知底,蓉哥儿是个耳根子软,没啥成就的。但这孩子这些年看着,若是带在身边好好□□日后绝对能支撑起一个家。 这么想着,伊氏点点头从手腕上摘下一白玉贵妃镂雕荷花莲叶缠枝的镯子拉着璎珞的手给她套了上去。冰凉的镯子戴在手上,璎珞顿时羞红了脸扭头跑了出去。看着两个人都呵呵笑着。 用了午饭,安澜没有歇晌而是在自己的书房提笔写信给璎珞的祖母,这门婚事她看着成。贾蓉的性格多年来都有观察,璎珞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也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 信通过坊内的突进很快在第二天就到了海宁陈家旁系璎珞的祖母手中。她的母亲此时没有去陪同丈夫去任上没,而是在家中照顾刚刚出生一岁的长孙。长子在贵州认知,媳妇跟着去了留下孩子。怎么也得等到小孩子过了四五才能去旁的地方。 “可是那坊内来信?” “是关于三丫头婚事的。”陈家老祖母笑着将信放在一边:“那头的说,给相看好了一门婚事。是宁国府继承人贾蓉的。顺便还带了那贾蓉的信子,你看看。眼下贾敬出山,日后不管如何看着皇上眼下的恩宠说不定最差也是跟他父亲一样是个三品的将军。” 陈高氏闻言,接过厚厚的信慢慢看着。上面系数的说明了贾蓉的相关信息,就是连房里的丫鬟甚至是平日学里的都说的清楚明白。她是本地高家的女孩儿,自家上面的两个女儿都是在附近的家族出嫁,三丫头这头子有着高嫁的成分。她想了想:“我看还是跟她父亲说说的好。若是她父亲觉得可行,我就收拾收拾去京里一趟。当年在哪里海棠胡同买了房,总不能让三丫头在那边出嫁。” “是这么个理!”陈家老太太点点头:“我看着倒是可以,不说别的那贾敬当年还是你公公的上峰。在哪青州没丢之前,可是一番人物。他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这贾蓉看着他又打不过三丫头。日后,这府内的事情还不是三丫头说了算。他老子皇上可是有说,无招不得回京。只是这嫁妆……怕是不好说。” 听到这个,将小孙子抱在怀里的陈高氏愣了愣:“也罢……不管如何三丫头高嫁了,我们能给多少就给多少。怎么也能凑出一个一百二十抬出来。我回头跟大丫头和二丫头说说,不管如何联系上京城贾敬这条线,对于她们两个日后也是好的不是?” “大丫头还好说,我就是担心二丫头争锋。”陈家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嫡出的二丫头才是当年要送到安澜身边的。只是一听要端茶倒水伺候人,说什么都不去这才让了三丫头过去。这婚事看着也要比她强得多,若是嫁妆再多了去……怕又是一番闹腾。 听到婆婆的叹息,陈高氏也是一阵心烦。但是她琢磨着,总不能因为二丫头就断了三丫头的前程。当年送过去做身边服侍丫头,她也不是没有纠结过。但说到底,逢年过节看着三丫头的好,那身功夫和身上穿带吃用,到底是放心了不少。 现在陈家都有着七绣坊的通道使用,陈世友接到妻子来信正好是下午下了工。换了衣服坐在书房内看着妻子的信和夹带的母亲和那边来信,他仔细考量了一下喊来了自己的师爷。 这个师爷是他小时的发小,因为两次进士不第跟着他做了参赞。 “若是贾敬没有出山,那宁国府有着贾珍把持着婚事不要也罢。眼下鬼书生再次入朝,旁的人如何我们不知。当年那人的风采,多少你我都是清楚地。我们从原本的青州军到了现在的海州,南安府一直有着拉拢的意思。前夕日子不还在大厅三姑娘的事情吗?如此来说,老部下结亲,反而不会得罪南安府。” 听到老友的话,陈世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琢磨着。再说,那贾蓉看着记录说的就是一个弱的。我那姑娘年节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那功夫一身怕是武夷派的混人都未必打得过。”想着自家姑娘一身的功夫,陈世友更加对女儿的幸福有把握。不听话就揍到听话就是了。 “那您还是尽早回话的好,这事情若是慢了说不得会有什么变化。盯着鬼书生孙媳妇位置的,可不是一家两家。”看着好友的样子,对方连忙提醒。要知道,眼下入朝圣宠在身的贾敬的孙媳妇,可是抢手货。 安澜接到陈家回信的时候,陈家已经派人通过七绣坊水道进了京。整修一下房屋,准备商谈婚事。安澜是第一次做了中人,这事情看着热闹。她让璎珞收拾了行李回了家,让她带了自己的亲笔书信过去。自己身边的人定亲婚事,这嫁妆怎么也是从她七绣坊这里走的。他们有着半师的情谊,这些事情也是要说道明白。 贾敬的孙子贾蓉的婚事,在年前伊氏看是相看女孩儿的事情,就被众家得知提上日程。有的是想着日后送礼,有的是想着能不能成为亲家。这一说定下了海宁陈家的姑娘,彻底让人歇了心思。消息传进宫中,到底晚了一些。两家已经过了定礼,原本真宗是想着将秦可卿赐给贾蓉的。眼下只能让人烧了圣旨,秦可卿另做他想。 这秦可卿到底同那两个双子不同,那孩子送到惠民署的时候,已经一岁多。是他当年知晓出生的,一切有据可查。到底是他真真嫡亲的侄女。原本看着贾敬的孙子是个不错的,闷不吭声胆子小。可到头来让人家走了先机,他这个皇帝总不能蛮横不讲理的将人家的婚事搅合了。贾敬他用的地方太多,功利参杂太多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他扔开一边的折子重新让人拟了一份圣旨。这秦可卿从原本的郡主,成了真正的公主。眼下姑娘大了,也是要寻亲的时候。他特意说明,本年科举,三元中年龄适合的,没有婚约的可聘为驸马。这消息一出,到底让参加进士考得举子们沸腾了。他们还有三日就要参加考试,只要出色就能够娶一个公主回家平步青云…… 因为安澜表明了一百二十台的嫁妆,其中土地铺子等她来出八十抬。剩下的则有陈家出。顿时让陈家两位当家主母松了松心。家中两个姑娘出嫁,也就是六十台的嫁妆。眼下安澜出八十台,那么不管如何眼红二丫头也不能再说什么。 璎珞回到陈家在海宁的宅子准备备嫁,只等着日子到了再通过水道去京城。 第47章 流年喜事 听说三妹妹的婚事定了是宁国府嫡孙,家中的人高兴之余也有人并不高兴。不过陈家两位主母担心到没有发生在眼前。只是那陈家二姑娘带着刚刚三岁的孩子出现在家中,将孩子扔给奶娘就去找了璎珞。 看着正在绣嫁衣的妹妹,陈二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底泛酸,她颧骨有些高脸颊消瘦到底看着破事厉害。 “日后就是国公府少夫人了,我这日后小民小户的还不得给你见礼请安?”一开口,就是酸话连篇。 在安澜身边久了,原本木木呆呆地璎珞也是活泛的。她插着阵线:“说起来,也得等蓉哥儿继承了位置。不然,我也是比不得姐姐进士夫人的名头。说不得下年吏部的文书下来,姐姐也是有诰命的人。” “我这算什么啊!”陈二姑娘嗤笑一声,转而看着外面候着的丫鬟:“我倒是看着,你先别忙活你的嫁衣了。你嫁的那等人家,母亲如何还会让你准备这些。你倒是不如有心思选选跟着的人,日后房里床内的可不少的。” 听到这个,璎珞抬头看着她,呆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横竖的我一直都是捡着姐姐你不要的。当年也是姐姐你不愿意去做那伺候人的事情。才有了我的。如今这么番酸话下来,算的什么?姐姐若是真真想了,不若和姐夫和离。我去求求坊主,说不得就是那皇宫内院也是进的。我曾跟坊主进宫过,那皇帝可是盼着有我们七绣坊的女子进宫了。姐姐这些年也是习得功法,如何?” “你……”这一段软绵的话,到底让陈二姑娘气个倒仰。当初这婚事,是她精挑细选的。比不上大姐姐嫁给海宁方家嫡子的好,甚至现在看着也比不得三妹妹的高。但是她当年细细算了,看的就是日后。现在听着这么说,她到底是没有心动的。只是觉得膈应的厉害,起身哼哼两声离开了。璎珞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拿起针线继续她的绣活。 贾蓉到底年纪比贾琏大,因此家里面也是先安排了他的婚事。只是贾琏的也在约谈中,定亲的事情已经走过。只是说再等上三年,再举行正礼。此时贾琏和张云溪正在江湖游历,到底是不怎么着急。 到了八月宁国府准备停当,花轿唢呐的嘻嘻哈哈的迎了新媳妇进门。对于从大南边给孙子找媳妇这件事情,京中的多猜测是贾敬不想自家孙子跟京里面老家多有牵挂。但是又想着那陈世友孩子众多,又能够给女孩陪嫁什么呢?想着这个,没有牵上这条姻缘的都带了一些吃不到葡萄发酸的念想。 贾蓉在听闻自己的妻子武功很高,就是隔壁赦大婶婶的身边丫头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他也是堂堂嫡出的少爷,虽然说性子软绵平时不得父亲注意。可说到底,娶一个丫头算是什么事情。 可是婚期将近,自家老爷也是性质高昂的他就没了脾气。横竖这些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只是想着日后别是哪粗鄙不能带的就好。 贾敬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等着还这孩子的热闹。那女娃娃他是见过多次的,相貌堂堂不说说话做事更是有着一番大家架势。就是武功太高,这点让他有些不甚满意。小两口日后有了口角,怕不是他孙子吃亏? 挑了帘子,看着那面若桃花别样红的新娘子。贾蓉也伤了心思。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他是不得宠的。这婚事是隔壁婶子跟安排的。他看了父亲的昏庸纨绔,也不想自己做那人但总是没有勇气。若是日后她能跟自己过日子,不求别的安安稳稳就好。 只是他很好奇,看着嫁妆那丰厚的就是公侯女也未必比的。可你说若不是陈家女,人家何必给这么丰厚的嫁妆。可若是说,那为何送了过去给人做仆奴? 怀着好奇在外面陪着吃了酒,回头抛开闹洞房的他换洗了衣服穿着一身大红的里衣,挨着同样一身里衣的璎珞坐下。他伸手轻轻抓住璎珞的手:“我早先一直在婶子那见过你。” “嗯!”璎珞羞红了脸低下头,她偷偷看了身侧的小少年。年龄比自己大上两岁,看着相貌堂堂家族底子到底是好的。以前她没有怎么正脸看过,今儿倒是细细的看过了。 “你为何去给婶子……”贾蓉抿抿唇想了想:“不说也没关系。” “你可知七绣坊?”璎珞早早就有这种担忧,毕竟哪有那个世家弟子愿意娶一个别人身边的丫头做正妻的。 “嗯!略知一些,只是说里面女子众多通透灵秀什么的。京中也有一些人家的女孩儿,进了去。总比慈航静斋修佛的左了心思的好。”对于七绣坊,贾蓉到底是知道的。他用了家里国子监的名额,目前在里面读书。 “你说的婶子,就是七绣坊的坊主。因为一些事情,她嫁给了你叔叔。我们陈家是七绣坊的世家,当初坊间恢复。各个家族就送了嫡系女子过去,伺候坊主身侧。原本我们家是我二姐姐,但是她不愿意去。就落在了我身上。大体上,跟你另外一个叔叔送了女孩儿进宫伺候差不多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父亲……我岳上真真是陈大人。” “若是不是,你认为你祖母为何会同意这个婚事。我本就不是那卖了身的丫鬟,不过是坊主身侧跟着罢了。”璎珞嗤笑一声:“原本我那姐姐就是担心这个,才不愿意的。我当时年纪小,十一二岁的刚刚序齿左右都是无妨。当初老祖母也是想着,日后让我在海宁或者坊内世家选一个婚事。若不是坊主做了中人,也就没了这等事情。” 她声音滴流的翠,听着到底是贴心。贾蓉左右看看,低头笑笑:“不管你之前如何,你如今是我夫人我必然是会对你好的。” 贾蓉的婚事第二天,安澜就看到了前来请安的璎珞。换了一身衣服装扮,到底比之前那丫头不同。她又给了璎珞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对儿灵石做的手镯和一块玉牌。 “跟其他的人一样,你嫁人在外不在内。所以手镯日后你做传家物就是了。下面那块牌子,你日后若是有了女儿,可有一次参加内坊测寻得资格。” “谢谢坊主!”璎珞看着里面的东西,立马下跪叩头。贾蓉不知道里面东西的珍贵,但也跟着做了。看着贾蓉,安澜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孩子就是窝囊了一些,但是富贵人家最怕的不是窝囊而是窝里横。窝囊了,女人强势一些就是了。但是窝里横,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这个时代,对女子很是苛责。哪怕是江湖女儿,洒脱了一些都是很难婚配的。眼下他们两个能够安宁的过日子就是最好。 回到家中,璎珞坐在临窗的炕上看着盒子内的东西,贾蓉坐在一边有些不解。 “很是珍贵?” “怕就是皇宫内苑,都未必见得的东西。”璎珞将盒子递给他:“那镯子是修仙之人才用的灵石制作而成。没有修行的人,戴在身上能够延年益寿。保存在家中,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研磨碎了救人一命。那牌子,日后若是我们有了闺女,那就是一次可以修仙的资格。我本就是坊主身边的,嫁给你虽然做了外人媳妇。说到底,绣坊本身对我们还是宽厚的。这世道对女孩儿本就不怎么公平,我是一个没有慧根的。可若是我们日后的孩子有了,就凭这个就可以脱离了这红尘过的洒脱一些。” 听到璎珞这么说,贾蓉深吸了口气。他快速的将盒子合拢推给璎珞:“你快快收起来,这若是有任何损伤如何是好?若是让人知道,也是怀璧其罪的!” 看着他一脸担心,璎珞抿唇低头一笑:“你到底是个明白的!” “我家老爷是个混的,外面如何传的我都是明白。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日里就是个闷的。”说到这里,贾蓉低下头不再吭声。璎珞看着他,伸手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你我夫妻,本就是同根同生的。你日后对我好了,我必然会心疼你的。” “嗯!”听到女孩儿的话,贾蓉耳尖开始冒出红润来。到底是十五六的少年郎,刚刚经历红袖香粉。 因为贾政离开贾氏开府单过,到底贾蓉的婚事没有因为贾珠的耽搁。但是眼下贾琏的婚事也要顶下来,老太太到底有些着急了。不管如何,眼下对外不过是说分府没说出族。这若是在贾琏后面,就不太好了。况且,贾赦也不是那般真的会为弟弟考虑的好哥哥。 老太太在送了信给南安太妃后,就马不停蹄的带着王夫人四处走动参加宴会,相看女孩儿。但贾政到底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虽然说有可能升迁到底不同之前的荣国府主座的。眼下很多老人看的也不过是当年同荣国府之间的情面,不知道底细的到底还是认一下老太太的脸面。知道底细的,也不过是不想说闲话闹得不开心罢了。至于将自己家的女孩儿嫁给他们家……就看着那些糊涂事,他们还担心自家女孩儿去了受委屈呢! 几番宴会下来,都没有什么合适的。老太太只能让贾政去想办法。本来是想从老旧功勋中选择一个,可是人家不是不乐意就是已经相看好了的。就是南安王府的姑娘,也只有一个庶女是年龄合适的。老太太今是没有办法要求贾赦将贾琏的婚事拖延的。眼下,只能求着找一个合适的。 本就不满意母亲对儿子婚事的安排,重新获得主动权的贾政,开始联系一些熟悉朋友介绍,终于是听说了一个合适的。 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年龄同贾珠相似,前些年因为家中老祖过世到底耽搁了一下。不然眼下也已经是订了亲的了。 找了中人说和,虽然王夫人对此十分不满意到底是同意相看一下。只是在护国寺见面后,王夫人到底是不同意了。那女孩儿有着一副江南女子的柔婉,到底不同于一般的。只是看着,就让她觉得心狠牙痒。她儿子如何她是清楚地,眼下这样一个媳妇进门如何眼里还会有她? 王夫人找了理由,只是说那女孩儿面向苦涩贾珠本身身体就不怎么好,若是不再找一个旺夫的怕是不妥。贾母闻言,觉得还是换一换比较好。只是眼下,除了那个南安王府的庶女,就再无合适的了。贾政不满意母亲同妻子的说辞,但说到底他也是存了心思。眼下他的官职动弹不得,说到底还是皇上用人的事情。他觉得日后必然有他大展宏图的时候。南安王府的女孩儿虽然是个庶出,到底是王府嫡系。日后说不得,还能帮陈一二。这么考虑着,也就推了中人。只是说妻子反对,觉得脾性不合。 这婆媳关系自古就是大难题,若是脾性不合怕也是实话实说了。婆婆想要一个合乎性格的儿媳妇,这是常事。但是人家女孩儿家,如何不想找一个和煦的人家? 最后,老太太只是后者脸皮去找了老伙计南安王太妃。只是说,庶女当嫡女嫁了。愿意在聘礼上,多做一些。这么想着,将一个庶女记作嫡女也是没什么。更何况,两家多年没有结亲,眼下能够成为亲家也是好。 贾珠的婚事,定在了第二年的开春。贾珠因为家中事情,到底落了榜。不过江南一行,让他开阔了心界到底没有重新苦读起来。而是帮衬着母亲开始筹备自己的婚事。 贾琏一行人,过年的时候通过渡口回到各自家中。新年将近,他带着各种土仪摆放着未来的岳丈家人以及舅舅家。 考校了学问,欢快的度过了一个新年开春的时候他再次背上行囊上船去林如海哪里。江湖行走在夏季,眼下开春正好是读书的好时机。林如海已经给他制定了项目,童生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举人。八月份的考试必须认真对待,目的不是为了中举而是感受一下考场。他年纪小,多考几次也是没什么的。 贾琏这头刚走没多久,赶着阳春三月贾珠迎娶了南安王府的嫡女做了媳妇。王夫人对于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不管是身份还是嫁妆。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儿在王府内长大一直做着庶女。谨小慎微不说,好懂得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人开心。安澜和贾赦仅仅只是送礼上门,参加了喜宴就回去了。眼下等贾琏过了举人,不管中不中六礼都要走起来了。你也要给人家亲家给女孩儿安排房屋,建造家具的时间。 在亲家让师傅量了尺寸去做木工的时候,安澜招呼人从南面弄了烧瓷的凸纹花砖,一块块的给贾琏那边的院子铺设地龙和瓷砖面。同时修建了远离封闭的粪池和下水系统。 贾琏到底是荣国府嫡孙,结婚的对象又是千年洛水张家。在婚事对待上,远远不是贾珠的婚事能比的。单单是房子的瓦片,贾赦就做主全部换成了崭新的琉璃青瓦。 古代不同现代,很多东西都依靠着师傅手工制作。再加上长途运输的时间耽搁。贾琏出其不意的考上了举人后,房子的基本设施才讲讲完工一半。剩下的还需要亲家来人细细打磨一些,毕竟是小两口日后过日子的地方,总是不能马虎了。贾赦还想着,如果可能日后能够得回荣禧堂,那院子就留给长孙结婚用的。 又是一年春夏,贾琏和张云溪都长大成人。算起来,虽然都还是弱冠之前但是在古代这里,已经是可以成婚的了。林卿已经考上了进士,在入夏的时候正是入住翰林院。他是当年的榜眼,年轻俊朗很是惹人眼睛。而在贾琏准备结婚的时候,上皇竟然决定善位了。让人吃惊的是,新登基的皇帝不是贵妃的长子,也不是在朝政中很是显眼的皇三子。而是不起眼的,年幼的皇五子。 看着高坐上面红光满面的上皇,年幼的皇五子正式登记成了皇帝。在下面的人如何不明白呢?这个皇五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炮灰。 这些年朝中老臣总是催促皇帝立太子,同时皇长子和皇三子的人在朝中倾扎纷争居多。去年上皇封禅泰山,带着甄太妃据说是犯了忌讳。只是眼下朝政清明,上皇又是铁血上位的到底没有人敢说什么。 选择皇五子作为皇帝善位,就是这位皇帝给诸位大臣的一个提醒。也是跟他其他的儿子一个提醒。他随时可以推出一个皇帝来,也可以随时去掉这个皇帝。因为朝政,他从未放开过。也告诫他们,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什么都知道。 林卿站在下面,三跪九叩后抬头正好看见皇五子那双略微有些棕色的眸子。他抿唇浅淡一笑,看着他的笑容皇五子也回以笑容。 想着这个男人的身份,现在的皇帝新生感慨。这个人,就是他日后统治这个朝廷最大的武力依仗。他的父亲选择了慈航静斋,而他……选择七绣坊! 第48章 说婚论嫁 因为老皇善位,为了更好的为新皇的统治加强,老皇特意以自己的名义增加恩科,一方面是选择人才另一方面也是显示出两代皇帝之间的承上启下的关系。 贾珠之前因为婚事,耽搁了一次恩科这一次刚刚可以参加。新娶的媳妇,是一个性格爽利的女子。说话办事伶俐非常,同时能够奉承的贾母喜笑颜开的。王夫人虽然对她庶女的身份多有介意,但总好过其他。想着那些避开结亲的人,她就觉得来气。要知道,之前她的女儿已经进入五皇子府做了女官。眼下五皇子当了皇帝,从潜邸跟过去的老人都得到了提拔。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如果不出差错的话等到老的尚书退下去就是元春上位的时候。只要适时的能够找到机会得到皇帝的宠幸,日后必然会有着不错的造化。她可是一直相信,元春一定能够贵不可言的。 本来贾琏的婚事定在了入冬的时节,但是因为一些瓜果的关系,只能拖延到了开春。林如海依然占据着盐政的位置,不过因为白家的船加上七绣坊的神奇码头贾敏决定带着女儿前来参加贾琏的婚礼。 听说贾敏要来,贾母是很高兴的。对于这个女孩儿她虽然不怎么热乎,到底是这些年来往去信因为林如海的位置,多少有了情分在其中。只是因为黛玉的事情,多少有了龌龊。不过这些她相信彼此都不会介意,毕竟是下面人弄得。 贾敏带着黛玉从码头上车,并没有第一天去拜会贾母而是在家中整理。林府在京城的宅子年前已经派人前来休整,但说到底在龙春季节想要住的舒服还是需要收拾收拾的。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过了女儿节。贾敏带着黛玉先去见了安澜,看了看贾琏的婚房。 此时黛玉已经可以在下面人看护下满地乱跑了。迎春的年纪要大她许多,带着人跟在一边倒也是有意思。安澜带着贾敏四处看看,贾琏的新房是狭长的五进的宅子。前宅后院都有,花园开着月亮门连接到三家共有的园子内。平日白天会打开门锁,到了夜里就会上锁。 “这里距离你跟哥哥那里到底是远了,这新媳妇可是要做轿子去立规矩的。”贾敏在林老夫人面前,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规矩。到底是被折磨过,看着两个院子中间隔着荣禧堂那么个大地方,有些担心。 “我又不是她正经的婆婆,如何需要她日日规矩来规矩去的?这么弄了,就是想要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的。我这里没有婆婆,自己过得自在何苦给儿媳妇找不自在去?”安澜笑着指着屋子里的家具:“眼下适合雕琢的乌木不多,只够了主屋这么一套的。过些日子就是安床的日子,女方家会过来。你到时候可以是要来帮忙的!” 看着蔻丹红指的目标,一水儿的好师傅好手工。贾敏对此很是满意。不管如何,贾琏都是她同血脉哥哥的唯一儿子。眼下能够弄出这一水儿的镶嵌宝石包金银角的乌木家具,可比那酸枝强了不知多少。可见对方也是用了心思的。她点点头:“我是他姑姑,如何不帮忙?只是说珠儿的时候,我哪里还忙着没办法过来。说到底,也是一个缺憾。琏儿这个到底不好糊弄的!” 她看的开心,心中寻思着如何给侄子弄些好东西添加进去。安澜看着她只是抿唇不语。新上来的琉璃穿着一身黑红底带粉梅花连枝绣的袄子走过来,欠身行礼:“主子,那边老太太听说姑奶奶来了,让人来请来了!” 听到这个,安澜眯眼一笑:“老太太怕是急着了,这些年没得见得。到底不能让她等久了。” 贾敏闻言,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早早赶过来,就是不想让那边久等。在进京前,她就同林如海上谈过关于两府的对待问题。孝道一直都是压在头上最大的泰山,若是处理不好不管是林如海日后的宦途还是林黛玉的婚配都会有影响。 不管宗族这边如何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生恩赫养恩的关系。贾敏到底是三岁不到就被老太太带在身边。虽然说身边丫鬟婆子聚在,但是这养恩的名头却是逃不掉的。因此,不管两边如何都是一样处理才好。 因为是正式的走亲亲,贾敏离开这边府邸坐上车绕道另一边。早早去报门的,贾府那边也早早安排好了人。只是让贾敏差异的是,安澜是开了正门迎接她进去的。不管如何,她都是有着三品诰命的妇人。可眼下,只是开了一个侧门。她微微皱眉,前来迎接的婆子看着她如此笑呵呵的凑过去:“林姑爷没有来,老太太说就当是姑娘回家过小日子。” 听到婆子如此说,贾敏只是点点头。进了二门换上轿子,倒是一路顺畅。丫鬟婆子的很是平稳,礼仪上也是够得。 多年没有见面,这贾府是考究着荣国府建造的。除了名字和一些体制上的东西外,几乎没有什么旁的不同。到底让多年离家的贾敏心生怀念。她在那样的府里面,度过了幼年和少女怀春的时节。 贾母坐在正屋的罗汉踏上,王夫人带着探春在一边等候。宝玉早上闹着要去寺庙上香,早早的被人护着去了香山寺。估摸着到了正午才会回来。而贾珠的媳妇,因为进了门子为了显示对南安王家的亲切,王夫人交了一部分管家的活计给她,都是琐碎的厨房杂物上面的。到底也是对新媳妇的锻炼,只是这婚事都过了一两年了肚子也没有个动静。 母女二人多年没见,虽然有着一些隔阂看着贾母有别于记忆中苍老的面孔。贾敏还是落泪哭泣,她揽着黛玉到贾母身前:“黛玉,这是外祖母!” “见过外祖母!”看着周围人都是陌生的很,也没有相熟的人跟着黛玉显得十分乖巧。她甜甜的出声,让贾母揽入怀里心啊肝儿的吆喝了一顿。 两个人喜极而泣的,擦干了眼泪让人上了茶分主从坐下才开始谈乱。 “我听说,生黛玉的时候可是除了岔子?”贾母坐在罗汉踏上,伸手摸着一边矮凳上贾敏的手。很是关切。 “倒也无妨,只是这孩子似乎着急了一些。原本看着应该是花朝节的日子。可谁知道她愣是自己选了日子。我本来是想着,准备好了到头还是忙乱了一些。”贾敏没有说其中的龌龊,只是老太太的提醒让她原本因为感慨而生的亲切生生去了一半。 “下面人来只是说其中凶险。到底是你大嫂子在那边才有了好。”贾母点点头:“我当时就听得差点晕了过去。幸亏你没事就好!唉……” 她叹了口气:“这些年家里有了些事情,你大哥哥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到底是个好。只是他那媳妇倒是我当年看差了眼,是个性格怪的。我原先就琢磨着,她若是过去了你们必然不怎么对付。你的性格又是家里娇宠出来的。没想着倒也让她帮你一把。可是有重谢?到底不是头一个媳妇子!” “就是性格直爽了一些,人看着漂亮的不错。”贾敏闻言抿唇一笑:“我这些年不在这边,走得远到底还是要感谢二嫂子做先。不说别的,就是在您身边才让我这个远嫁的姑娘放心不是?”贾敏感激的看了一边做木头人的王夫人一眼,笑着拍了拍贾母的手臂,表示安心。 “我看你还是柔弱了一些,是不是身子还没有调养出来?我这里前儿有从御医院哪里得来的人参养容丸。待你走得时候,带上一些。只是一旬一颗,就当着调养一下的好!”贾母点点头,吩咐着身边的丫头待会儿将这东西给贾敏带上。 “我如何需要那个?”贾敏如何没发现王夫人的差异,不管这其中如何。不外呼两个,一个是药物有问题另一个就是金贵的很。想着眼下二哥哥的处境,怕是后者多一些。 她侧身搂着黛玉的小肩膀:“自从这孩子出生,我的身子到底是好了不少。只是早年我那婆婆去的时候,正好掉了一个孩子。没得时间养护,眼下这个孩子下来才有了机会。不然这舟车劳顿的,我如何赶走?”她温柔贤淑的说着笑话,正准备跟贾母说贾琏的婚房的事情,就听见外面传来人语声。这人未见,到底是声音过来。 清脆轻柔,带着一丝丝的吴侬软语的调子。似乎在跟一边的婆子说着什么,笑声清脆的很。应该是个半大的丫头一类的。 只看着婆子将帘子挑起,一个鹅黄色的裙子绣着春蝶戏花得裙边儿。如莲花摇曳,翩然而过。裙底用黄色的拇指大的玉碎雕刻着元宝如意做了坠角。用金珠在两侧垂挂,行走之间发出轻吟的声响。 那人走进来,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姑娘。身量不高,腰身纤细带着一股子的妖娆。向上看去,只见是一个梳着妇人头发的媳妇子。烟云绿色的荷包袖褂子,笼罩在裙子外头。里面似乎是青绿色的绦子编织而成的腰带。坠着一块碧玉的双鱼并蒂玉佩。腰带的穗子,挂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银珠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妇人脸盘如那瓜子,眉心上面宽广的额头带着一根细绿绦子坠着一块纯白的平安扣做了额饰。头发齐整的盘成落凤髻,那是最近京城流行的发型。用几个单罗加上一些编制弄成的。没有一个熟头熟练的丫头或者婆子,显然是无从享受。 她妆容简单,只是带着一个攀枝点八宝翅头步摇。被绿色的交领笼盖下的脖子上,是一个金丝盘缠枝纹璎珞。坠着一块鸽血红的宝石,点亮了这一身的清爽素淡。 “真真是对不住的!”这女子进了屋就先欠身行李,声音温软动听带着一股子的绵软:“我虽是知道今儿有贵客来,到底是不好意思迟到。原本是不应来迟,在垂花门哪里等着客来的。只是这厨上有了吩咐,我担心那些人侍弄得不好就亲自过去了一趟。” 说完这些,她看着贾敏眯眼点头笑了一下凑到贾母面前:“老太太快帮我求求婆婆,莫要因此怪了我不让我伺候用膳的。她肠胃不好,又是管不住嘴喜欢那大鱼大肉的。这年前御医财主妥过的!” “你就是那我当筏子,显示你是一个贤惠的!”王夫人咕哝着说道。听起来有些怪颠,跟她曾经多年不对付的贾敏却听得出来,她其实心里是满意的。 “她又没说错什么?再说,这名声名声的不还是说出去的。她不说,谁知道?”贾母乐呵呵的拉着女孩儿的手介绍给贾敏:“这是珠儿那孩子的媳妇,前儿年才进来。我看这她年轻,就做主让他们晚些年要孩子。糟了,怕是对身体不好。而且,对孩子也是不好的。” 贾母堵住了贾敏询问子嗣的嘴。女子眯眼儿笑着欠身行礼。贾敏看着,也跟着抿唇微笑从手腕上退下一春带彩的镯子拉过女子的手腕给她戴上:“带着玩去吧!好东西我就不在这里打开给你了。待会儿让人给你送进房里去,看着喜欢就拿着用。若是不喜欢,拿去做了旁的或者扔了碎了都成。” “谢谢姑姑了!”女子没有推辞,只是笑着欠身立在了王夫人跟贾母之间。 贾母看着她过来,就询问了厨上的事情。女子清脆的一一报了出来,荤素搭配很是不错。特特有几个这个时节都少能吃到的素菜。 在贾母哪里用了午膳,贾敏跟她说了说贾琏的婚事准备。贾母只是叹息:“你大哥哥这也是圆满了!” 离开贾府,贾敏回到林府。一边拆卸头上的钗环,一边想着两边的事情。她翻身难眠,不得已的起身给林如海写信。只是命了人走水路七绣坊码头快些将回信拿了回来。 早晨的时候,正在喂黛玉吃奶勃勃的时候,下人送来了林如海的来信。看着丈夫说的不要参乎,只管着做好一个姑姑的本分就可以,贾敏稍稍宽了心。 眼见得好日临近,安澜也开始忙碌起来。她先是按照习俗作为主母拜请天地神仙,供奉香火。在临近三日,安排女方过来按床。 所谓的按床,可不是简单的将床摆进去那么简单。实际上需要工匠将没有拼装好的六进床体,在主卧室内一件一件的拼装婉辰。因为第一月新婚,所以床体都是红彩镶金的。等过了新娘家的对月,床体就会换成另外一套。 贾琏四处奔波去送上门的帖子,毕竟是人生第一次大事。知更喜贴送过去,一来要得到回帖二来还得拉近一些亲戚妯娌朋友的情谊。请吃酒的场面就多了起来,哪怕是长辈也会留下吃上一杯茶。 回到家中,进入莉香院他先是去了一趟茅厕才整理了自身进了正屋。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贾赦没有出去,而是和安澜坐在正屋堂里头,似乎在等着他一起用膳。 “今儿就在这里吃吧!你母亲准备了东西,都是当季难得送上来的。你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也就吃这么一次了!”贾赦感叹一声,贾琏顿时明白。他原本以为,这需要隔壁的婶子或者姑姑为自己准备的。毕竟对方看似好说话的很,却不一定愿意旅行这个。 他感激的作揖,安澜笑着招呼人摆了饭桌:“这原本应该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说到这里,她看着贾琏:“你也别当我好心,我只是怜惜我那个徒儿,你日后要是对她不好可要记得……你是吃了我的!” “儿子记得!”贾琏低头应是,一路上同张云溪的接触让他感念父亲为他选了一个好妻子。想想叔叔取得那个还有珠大哥哥的那个。云溪虽然有一些小性子,到底是和他心仪的,并且……在各个方面都跟他很合拍。 北方苦春,实际上五子登科也只有一些有些财力的家族才能够为继承人准备。在这个经历了胡乱之后的朝代,很多人都是从泥腿子靠着武功上来的。各种规矩早早不知道被扔到了那里。能够捡起来或者依然在用的,不是传统的传承了不知道几个百年的世家大族就是那些喜欢考究的新兴家族。 贾琏看着独独给他准备的包子、蚶子、肘子、栗子、莲子,一时间很是感慨。虽然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但是他还是盛了对方的情的。至少,对方还惦记着他的婚事之前需要准备的。要是他老子,才不会想这些东西呢。 用完午膳,安澜坐在院内凉亭内看着新发的嫩芽。眼线已经是新春。此时新皇登基,距离邢夫人的命运倒计时也开始进行。只是让她惊讶的是,到目前为止新皇都没有让贾元春爬上他的床。显然,贾赦的新形象和贾琏给这位五皇子印象太深,以至于对于贾家有了提防。不过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次日贾琏带着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对儿大雁带着其他喜气的东西去了张家。在门前很是被张云溪的几个哥哥威胁了一番,才送上了礼。张家打开门,迎来了前来观礼的宾客。这是要晒妆,这一部分将要举行两次。张家是老旧,很多礼仪都是提前他们列了单子告知贾赦的。要知道,贾家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安澜的婚礼就知道,不过是走了一个大概的流程。 好日将近,张云溪的嫁妆到底是惹人眼睛。一百二十八抬得嫁妆,不仅仅是箱子大了旁人一倍。就是那陪嫁的土地瓦块,就足够让她这份嫁妆闭上当年安澜的。更不用说,其中还有十抬是安澜这个婆婆特意做的添妆。 晒妆的当晚,这些嫁妆就一一封箱在抬嫁的扶持下进了贾琏的院子。摆在正院中,等着第二天的晒。 安床的伴郎是宗族中的小一辈的孩子,父母祖父母都建在。属于难得的全福孩子,小男孩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问感觉如何。看着安澜倒也不害怕,虎头虎脑的抓抓头发: “没啥感觉,就是有些热!” 可不是,那可是全封闭的箱床。一层层关上门,那就是全封闭的环境。也难为这孩子能睡得安稳! 第49章 甄氏浮想 清晨,拜祭了祖宗贾琏穿着一身九品官的红袍官服,系着镶嵌着玉片的腰带在拜见贾赦后,骑着马带着队伍吹吹打打的准备去迎亲。他们走的早,但要说起来新娘能够在下午动身就是不错了。想着新娘的兄弟父母,安澜坐在贾赦身边很有一种想要去看好戏的感觉。 贾赦扭头瞥了她一眼,扭曲了嘴角:“如果想要去看,就去看。” “哪有婆婆上门去迎媳妇的道理?我让琉璃去帮我记录去了,虽说看不到现场到底还有文字版的。”安澜短期茶碗,抿了一口有些凉的茶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来人怎么也要在中午日照的时候了。我有些乏,先去睡一会儿。” “你这头睡了,待会儿怎么迎客?”贾赦看着要睡的女人,很是不是滋味。因为贾琏的婚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可是这个女人却吃好睡好,眼下最重要的一天,她竟然还要补觉。 “无妨!”安澜不在意的摆摆手:“横竖的,我以我的功夫都能快速穿戴完成。”她拐了弯进入内室,脱鞋上炕不一会儿就闭紧了眼睛。 中午刚到,安澜已经焕然一新的出现在搭起棚子的正院内。哪里多是此次参加婚礼的故交好友,大多数都是七绣坊相关或者同贾赦荣国府有旧的。安澜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认识了一些,倒也招呼的可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贾赦虽然多日没有睡好却还是有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这是他儿子的婚礼,结婚成人。 赞者请的是礼部的一位五品的侍郎。原本贾赦是没有那个地位邀请一位礼部侍郎来做这个的。但是他的大舅哥姜大人确是有这个能力的。 新娘的花轿在绕城一大圈后,喧喧闹闹的进了正门。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在越过火盆拜了天地后。作为晚餐的宴席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人声鼎沸贾琏推脱不胜酒力回到新房。看着已经换了一身鲜红的里衣的女孩儿,他腼腆着坐在床的另一边。 张云溪看着他,噗嗤笑了:“爷不去洗洗吗?” “坐……坐一会儿……”贾琏此时耳朵也冒着红。他到底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孩子,此时还带着羞涩。张云溪看着他,靠近了他坐:“那……可是要用膳?” “用膳……对,用膳!”贾琏连忙起身让外面的人上了菜,毕竟新娘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而夫妻二人第一顿饭,显然是最合适的。吃饱了才好生儿育女吗! 用了晚膳,贾琏才觉得自己度过了刚刚的紧张。他让人服侍着脱掉衣服,在热水中舒缓了一下神经他才换上干净的里衣进入卧室。 张云溪此时已经弄好了被褥。张云溪曾经严令过,除非贾琏戴冠,否则不能圆房。一方面是为了张云溪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考虑贾琏的年龄。过早的鱼水之欢,到底是不好的。对于子嗣也是不好。 两个人纯盖被,到底都有些兴奋睡不着。大眼瞪小眼下,便聊了起来。 此时宫中,结束了酒席的林卿飞身进入皇宫。五皇子此时正在一角落凉亭内摆了棋盘。看着如约而至的林卿,让人上了茶:“我还以为你会喝多了过不来呢!” “皇上邀约,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要担心满门罪名?”林卿嘴里说着笑话,倒是洒脱的很。进入朝堂,本就是无聊之举。毕竟眼下他还需要入世,距离脱俗还有一段时间。 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皇帝木承泽看着林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师弟已经定亲结婚了,你是准备何时?” “七绣坊内仿的规矩重,若是没有脱俗这些事情是不敢想的。”林卿抿了一口茶:“上叶青有些涩!” “我喜欢这种味道,所以并不是最好的那种。”木承泽看着一路上照顾他们如同兄长一般的青年,叹了口气:“今天三哥过来找我,说是二妹妹看上你了,要我指婚。” 听到这个,林卿有些意外。转而了然一笑:“他还是没有死心?” “也许吧!”木承泽不想承认,他一点都不想经历什么兄弟相争的事情。但是,这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林卿放下茶杯想了想:“老圣人的威仪还在,若想拉你下马……那些对付太子皇子的手段可是不行。至少,你现在是祭天成功,眼下虽没有功绩但也没有大错的皇帝。七绣坊只要有水就能通行,因此信息方面也足够四通八达。老圣人既然扶你上来,一方面是因为你母族不显无法成为一个帝王的肘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他几个皇子的母族眼下已经做大。” 说到这里他挑眉看着依然面容稚嫩的现任皇帝:“你还没有子嗣?” “嗯!父皇暂时不希望我拥有子嗣。一来过早对身体不好,二来也是因为父皇建在。” “那就只剩下一个理由了!”林卿长叹口气:“断袖之风……” “呃……”听到这个,木承泽一时间有些别不开情面:“他的确是用这个理由威胁我。但是……你如何猜到的?” “如何?”林卿自嘲的一笑:“你不知道吗?我十二岁之前,可是一直生活在哪烟花柳巷里面啊!”他略微苦涩的笑笑,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此时那种苦涩的口感,反而映衬了他的心情。 听到这个,木承泽到底没有想到。他表现的有些沉默,林卿倒也没怎么在意。他洒脱一笑:“我母亲是父亲的妾室,我是庶出。但是小的时候聪慧可爱,到底得了父亲的喜欢。我父亲不是一个很能担当的男人,主母母家势大。就是知道我是被主母让人带走的,父亲都不敢吭一声。后来还是祖父知道了,将我领了回来。不过,现在我也跟那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家……是……” “岭南梅家。”林卿短期茶盅敬了一下表示吃惊的木承泽。他美艳的脸上,带着的是一种自我嘲讽的无奈。 “那你为何姓林?” “家师姓林!” “她不是……”想到那个美艳的女子,木承泽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过来。林卿看他如此只得解释:“家师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是说有一段姻缘没有了解。所以才以刑家女的身份嫁给了荣国府后人。具体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我师妹也差不多,只是她是实打实的姻缘。家师的据说只是一段过程,详细的估计等我回归内坊主持政务才能知晓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家师说我俗缘未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林卿看着一脸郁闷的木承泽哈哈一笑:“你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情吧!” “你想多了!”木承泽无奈的黑了脸。 “好吧好吧!”林卿摆摆手:“其实你若是舍得你妹妹守活寡,我倒是不介意的。修行内坊功法后,不到金丹不能*。我也是没有法子。你可以如实告诉三皇子,我本人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个。女儿家的,在那里都是个过。说不得,她跟了我还得了快乐。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 林卿话里说的冰冷,但木承泽知道对于皇室的公主而言,实际上他反而是最好的。只是一辈子当不了母亲,甚至是无法有自己的孩子对于一个皇室公主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不会有人算计那些,也不会为了那些去算计别人。 林卿歪着身子靠着凉亭的廊柱,想了想:“其实你我假凤虚凰也不错。想想宁国公和老圣人。” “我父皇只倾慕我母妃一人!”木承泽撇撇嘴,他那个父皇对自己生母的痴情程度,绝对可以上话本。 “呵呵……”林卿笑着没有吭声。他修炼的是冰心诀,在武功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看着攻击凌厉。进入修行,冰心诀对于神魂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此时的他,虽然看似依然如过去没有不同。但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冰心冰心。功法带来的还有神魂的清心寡欲和冰寒入骨。 木承泽也知道,眼下如果坐实了这些虚言反而更加有利。但是他不想对这个人用此。他还想在日后,能有一个人畅所欲言不为所动。 次日清晨,张云溪在丫鬟的服侍下整装待发。贾琏仔细给脸上涂上面脂和她一起登上车,前往荣禧堂。今天是作为荣国府嫡长子的他第一天带着新媳妇拜见父母祖宗,同时也要给媳妇登记族谱的日子。贾赦早在婚礼之前就上了折子,表示开启荣禧堂的重要性。作为皇帝的木承泽,必然会给自己一路游荡的兄弟一些面子。 早晨贾母就带着来到荣禧堂前,贾敬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贾赦,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也就作罢了。在开族谱祭拜宗祠后,贾琏带着张云溪给坐在荣禧堂前正位的贾赦以及上面姜氏的牌位上了茶。之后张云溪单独给安澜敬茶。贾母看着这一切,一方面感慨当年对于贾敬的棋差一招。又感叹,眼下的时节。 元春已经成功成为正四品的内宫尚书,管理着内宫的书院。但是那地方距离皇帝所在的宫殿不仅远离,就是那些娘娘妃子也嫌少有人看书的。多也不过是摆上几本书,应负一下罢了。眼前的皇帝年幼出宫,也只是有一个皇后而已。后宫空虚,虽然说是要增设彩女。说到底,也不过是给大臣们牵了红线。他自己留下的,也不过是几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孩儿。贾母打算着,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让元春能够得到皇帝的喜欢。可说到底,这事情也是有些难办的。 看着贾琏这边热热闹闹后,回到院子贾母坐在自己常坐的太师椅上。摸着已经圆润光滑的扶手,思考着下一步要如何走。 元春此时只是一个四品的尚书,若是做得好也不过是到老的姑姑命。皇宫内院,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当年她如果不是找不到机会爬上龙床,也不会想着谋划婚事。但说到底,她也不能让元春走她当年的老路。 此时在宫中的元春,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她已经十九岁了。十三岁参选,十五岁进入五皇子府。虚晃几年下来,眼下虽然坐上了四宫尚书之一。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哪怕是一个才人都能够踩两脚的奴才。她出生后就知道自己的生辰贵重,可眼下哪怕是贵重的命也要有机遇才好。而她此时缺的,恰恰是这个命。 在这两个人思考同样事情的事情,皇宫内院中有一个女人也在思考一些问题。 她不是别人,就是老皇的贵妃娘娘甄太妃。 作为慈航静斋门下,多年来她其实早早就看透了这个红尘。但是她不是飘然而过,而是不甘心。她跟这个男人度过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节,可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的。 只是因为她是慈航静斋出身,是联系着皇帝和慈航静斋之间的桥梁。她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不会有更高的位置、不会有……那个人的一点点的信任。 可眼下,她唯一能够剩下的只有家中老母和兄弟。这些年甄家是如何被放在火上烧烤,她如何不明白。为了避免发生当年的事情,他甚至自污名声。三皇子还在想着如何翻盘……真是可笑之事。那人既然能够如此扶着老五上位,就足够表示他对于当年萧家的事情的惦记。 他怨恨自己当年的旁观,怨恨甄家在之后的踩踏。但真真说起来,那人怨恨……不,憎恨的是其他皇子背后的各个贵勋。 可自己呢?也是应该怨恨的吧! 兄长父亲各个都在打着自己的名义过着烈火油烹的日子却不自知。可自己呢?他们每每来信,那一次不是想要谋划什么。可曾想过自己在这里的日子。门派也是……当年说好的清静女儿家国大事,到头来不过是将自己困在这个后宫之中。自己的好师傅…… 坐在玉簪花下面的甄太妃,露出嘲讽的笑容。她的身体已经是日暮西下了。哪怕不是那个人的命令,太医院的那些人都在盼着自己这个妖妃早早死去的好。 二九正日,西日黄昏。甄太妃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宫殿呵呵的笑着,然后歪倒在扶手一边手边落下的是一封写满字迹的信。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被舍弃的一天。却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会如此操作。他们置在宫中的自己为何物?还是说……什么都不是? “草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娘娘!”一直跟随着甄太妃的嬷嬷看着自家的主子,叹息一声不作声。 甄太妃深吸了口气,重新捏着那封信仔细看了看:“今儿我嫂子说的话,你也是知道了的。你说,他们留着那两个积案孽债是想做什么?” “主子……老太太那里,怕只是贪心了!” “贪心?”甄太妃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是啊!他们是贪心了,可我呢?”她想了想,顿时嗤笑一声:“是啦是拉……我不过是一个运气好被慈航静斋选择的庶子的嫡女……是我忘了本分……哈!真真是可笑的很不是吗?我那个兄长,怕是还坐着国舅爷的美梦呢!也不知道,再过多久会不会被长房卖了还给他们数钱。看看我那个嫂子,贾家那个老太太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汤,也跟着作孽呢!你说,我能护他们多久?怕是一时半会也护不了了吧!” 她深深叹了口气:“想办法,见圣上一次吧!” “娘娘是……”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自家主子的想法。 “我这身子,怕是不成了。支撑个三五年,也就到了时间。”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那泰山之上到底上了根基。世人都认为是她迷惑了上皇,却不知她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她守了这些年清清白白的身子,就为了那个人的算计,生生被毁了。原本想着,哪怕是入了这红尘也要清清白白的走。可到头,被毁了干净。但是,她不能不为她那个傻哥哥想想。 端起一边已经凉了的茶碗,闻着里面的徐徐茶香:“我得为你们考虑考虑。我那哥哥虽然不是一个成器的,到底是护着我的兄长。哪怕日后,怕也只有他会给我上柱香,烧点纸了。” “主子!”草嬷嬷显然对此有些不同意。但是看着甄太妃坚定地表情,她只能为难的低下头表示会进行安排。 木承泽见到甄太妃,内心是复杂的。对于这个女人,他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当年他母亲怀着身子跪在烈日下是这个女人袖手旁观看了一场好戏。但是也是这个女人,对他的不闻不问让他好活了一段日子。毕竟,当年主手的妃子已经受到了惩罚。 甄太妃没有多话,而是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推给他:“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慈航静斋在这个宫里,在这个朝堂的所有我所知道的。” “你所求?”木承泽看着那里面的东西,微微皱眉。他没有动,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没有所求。 “三个要求,第一、我活不了多久但是我要以正妃的身份入陵园。我知道很多人都盼着我死,但是我要贞静这个谥号。第二、我跟你父亲的恩恩怨怨,我都写在了里面。往事奕奕,多说如同抽芯。你看了,便知道一切。我只求,你在了解一切后,保我血亲兄长平安一生。至于甄家其他,与我无关。第三、贾家向我求一个恩典,关于他们家入宫大姑娘的。那女子也是可怜,但说到底也是父母造孽。我原本不想求这个,但是看着她……想来留在这个后宫,也许活的还能长久一些。算是……同命相连?”甄太妃自嘲的笑着。看着她的笑容,木承泽想了想拿过锦盒,打开看这里面的各种文书。 他看的仔细,甄太妃也不着急。这个地方极其隐蔽,眼下老皇帝也不会关注他们之间的接触。他要的布置都坐好了,剩下的就是他的儿子的事情。世人都认为老皇拿着权利不放,却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打着他的名义做了多少。 看完上面的字句,木承泽凝神许久才缓和过来。他将那些文书、信物收拾妥当交给身边的内府令收起来。 “朕就当作从未见过您,您也从未在这里看见朕!” 看着起身欲走的木承泽,甄太妃知道他已经是答应了。也点了点头,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本宫不过是看着月色不错,一人独酌而已。”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需多说也不需多想。 第50章 椒房交心 木承泽得到了甄太妃的东西,到底没有瞒着老皇。只是听着甄太妃如此选择,颇有一些感叹。但说到底,老皇并没有准备改变想法。他在位的时候,受制于世代功勋。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在他的支持下改革维新。 木承泽的妻子,是贾琏舅舅家的堂兄弟的女儿。老先生有六个儿子,五哥女儿。独独这个女儿是嫡女,也是因为老先生一直在翰林院任职。虽然是天子近臣,到底不是权臣。 少年夫妻,十二岁成亲后他就游走江湖和父皇安排的学习中。但说到底,情分上到底不同。 走进椒房殿,正看见皇后一身杏黄的鹅裳依靠在雕刻美人醉酒的贵妃榻上面手里拿着一个话本子,正看的热闹。 木承泽抖了抖袍子,坐在一侧的矮凳上:“在看什么?” “不告诉你!”姜皇后将话本藏在身后,翻身趴在引枕上面看着木承泽:“午膳用了吗?” “刚从父皇那里回来,还没有。你呢?”木承泽笑着伸手抢过那本书,简单翻阅着。被抢了书的姜皇后嘟嘟嘴懒洋洋的靠着枕头:“我吃完了,母亲托人送进来的新鲜的蟹子。我让小厨房蒸了两个和母后一起吃了,味道不错。” “你们倒是会偷食,父皇还说该是吃蟹子的时候了。”木承泽将话本放在一边:“你是羡慕那崔莺莺?” “我羡慕她做什么?”姜皇后嗤笑一声:“她有我现在的权势吗?有我的享用吗?有我后世被万人悼吗?既然都没有,我羡慕她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就是一个想不开的。” 姜皇后对于木承泽,曾经的五皇子并非没有过期待。只是期待总是在失落中告终。坐上皇后的位置,她想的更加通透。她只要无措,只要她无子那么……她就能稳坐中宫。 看着她娇俏的容颜,木承泽深深叹息:“你这是何苦?我当年既然承诺与你,必然不会负你的。”他羡慕父母的感情,同时也感叹母亲的悲剧。如果母亲早一些遇到父亲,早一些成为父亲的正室王妃,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所以在商谈人家的时候,他是亲自选择了自己的王妃。当然,新婚不久就一去不回也是他的过错。她心里有怨气,也是应该。 这样想着,他伸手轻轻将姜皇后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眼下也不过双八,父皇还在我们晚一些要孩子。不过,蟹子终究寒凉,我让人都送到父皇那里去。你还是不要吃了。” 听到自家的蟹子没了,姜皇后嗤笑一声转身不去搭理。实际上,这也是她这些年试探出来的结果。十三岁出阁,相处多年哪怕是有些时候不得见。她也能发现这个人对自己的一些放纵。只不过,一个帝王皇家的男人的话能信吗? 看她孩子气的样子,木承泽无奈的扣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从袖笼中拿出贾家给甄家的信,关于贾元春的。 姜皇后打开信,看完就抿唇一笑:“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眼下国库空虚,私库哪怕有钱父皇也会装作他都花销掉了。功勋尾大不掉,总是要想一个办法处理掉。但总不能无错下旨。林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可以从后宫下手。毕竟上一次采选,我就没有让他们逞心如意。这一次,到不如给他们一些恩典。” “恩典?”姜皇后坐起身,略带嘲讽的笑了一笑。心道,这不还是果然如此吗? 看得出她笑容为何,木承泽摇头苦笑:“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地酉!” 伴随木承泽的呼唤,一个相貌同他无二的人出现在一侧。悄然无声,到底下了姜皇后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木承泽,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地酉。 “这是……” “七绣坊的一种偶仆,说白了就是一种机关术。”木承泽站起身走到地酉身侧,以一种巧妙的方式摘下了地酉的头颅托在手中,递到姜皇后面前。惹得姜皇后向后退并且深吸了口气。 “假的!” “也不能完全是。具体如何,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我跟林卿说了计划,又说我不想跟那些女人有刮扯他就给了我这个。”木承泽很是无辜的简单说了一下,他重新给地酉安装上脑袋。 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会代替我行房,所以那些女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也许这有些残酷,但是……在她们家族选择让她们进入这个局,就注定要接受这个果。” 木承泽坐回去,握着姜皇后的手:“我只说与你听,便是我的诚意。我知道,这些年为难你了。但是为了日后……为了这江山以及日后会继承这个江山我们的孩子。也请你,相信我!” 姜皇后看着他的双眼,一时间竟然有些脸红。她低下头,慢慢嘴角勾出一个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看着那个笑容,木承泽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柔嫩的脸颊。低声在姜皇后耳侧说着自己的计划。 听到木承泽的计划,姜皇后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无耻的计谋。但是不管如何,地酉的出现和木承泽的表现,都让她此时愿意相信一次。 中秋后,贾母终于得到了久等已久的消息。元春终于从原本的尚书提升到椒房殿做了司礼的三品女官。安澜听到这个消息,表示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元春应该在四品的时候爬上皇帝的床,然后再过两年成为贤德妃。只是没想到,会进入皇后的眼做了司礼女官。 正三品的女官,并不比正三品的朝官官阶地。更因为是天子凤后的近臣,更是让人注目。很多人认为,也许元春最后就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就是元春本人,也没有把这个当作一次机会。要知道,她一个月只有十天的时间能够在皇后身边出现。如果没有其他的节礼大事,她还不如那些四品的尚书、尚服、尚饰和尚膳来的强。至少,那些人可以每隔一日向皇后请安,进而看到皇帝。 日子就从元春的品节提升走了过去,贾琏和贾珠作为同一批参加秋考的举子走进了考场。贾赦对此表示的极其自信,而贾母和王夫人则焦急不耐。此时贾珠的媳妇已经生了一个男孩儿,正好是月子期间。因为贾珠赶考,作为他的妻子又有了身孕。贾珠的妻子选择了足够漂亮的八个美婢家生子送到了王夫人哪里,只是称自己不好打扰丈夫功名,倒不如让婆婆帮忙一二劝解一下。功课要紧,但也要适度。 折腾几日,贾珠狼狈出场,贾琏也没有让自己特殊。只是回家睡了一个浑天地暗的。 也许是历史命运的必然,贾珠在过了秋试后开始一蹶不振,食不下咽最终卧榻病床。就是春闱都没有能够参加就撒手人寰。找了太医,也只是说精力不济。此时一直温顺的媳妇,终于张开了她的利齿。王夫人看着嘶声力竭指责她不顾贾珠身体,非要安排房里人的行为,有苦说不出来。 当初也是说了,但心不妥当送到她那里tiaojiao一二。都是家生的,□□添香如何不好?她想怪贾珠不自重,可到底是精力匮乏。婆媳两人算是真真扯碎了脸面,做媳妇的带着孩子居住到了一个偏院打着守贞的名号。贾母做了中间人,不得不让王夫人交出手中的权柄给了孙媳妇。不管如何,宝玉都不是她的正经孙子。只能说,日后富贵靠他。但是真正家中掌管,还是自己的重孙子重要。 贾珠的死,安澜和贾赦好生唏嘘一阵子倒也放下了。终究不是熟悉的。只是贾琏参加春闱后,随着林如海的入京续职得了一个探花郎的名号。喜事到来,到底让两府之间难以如同之前那般和睦。就是迎春,都嫌少出现在共同的园子里。 又是二年春,春寒未过宫里面就传来了贺喜的声音。来宣旨的是宫中有名的小黄门,没有选择荣国府而是去了贾府。此时皇帝大封内宫,贾元春终于登上了三品的妃位:贤德妃!入住凤藻宫,但是却没有了那个凤藻宫尚书的名头。 也因为贾元春的兴起,一直沉闷的贾府也才热闹起来。 过了十五,太上皇下了旨意。可怜这宫中女儿,允许他们家中能够建立别墅的,可以迎接入宫的女孩儿出宫一叙亲情。 这是贤能的事情,虽然说起来有些荒唐。毕竟历届帝王都不曾有过,但是却包含人情冷暖。 入宫的女孩儿终究不同于那些嫁与平民百信功勋世家,可以没事回个娘家或者见见自家亲戚。她们一旦进入那深红的宫门,就等于与世隔绝。能够上到嫔妃,可以在椒房允许的日子召唤自家有品节的母亲嫂姊见面。没有的,就是一生的沉寂。哪怕是到死,可能都需要许久才能让家人知晓。更有甚的,葬身如何都不曾被知晓。 因为要建立省亲别墅,贾母在分家如此长久后找到了贾赦。毕竟,以贾政的财力除非倾尽贾母的嫁妆私财,否则只能简陋而行或者干脆不做。 贾赦本身就是一个混不吝的,贾母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清楚。只是安澜对此很有兴趣,逼得他不得不下了条件。只是立了字据,说明以三家园子为基础建立省亲别墅可以。但是其中园林建造好后,只有贤德妃驾临的楼宇才算是省亲别墅。同时这个折子,必须是贾政拟好,贾赦递上去。也就说,贾赦根本不相信贾政在这方面的人品。 贾母为此气个够呛,倒说到底还有大部分的地方是宁国府的。为了让贾赦掏钱,她也只能如此。 贾赦安澜都不是缺钱的,更重要的是安澜有七绣坊做依靠,不管是运输还是采买都足够快捷。因为要请大师做山水布局,贾赦的意思是到时候看布局。谁家地里的活儿谁家掏钱,整体的休整分成两份,贾政占大的。但是考虑到贾政的财力,贾赦可以借钱给他。 听说这些,贾母考虑着是压根不还钱的想法。贾赦也没想过让他们还钱。只是以贾政现在的宅邸作为抵押而已。他算盘打得精妙,那女人说有热闹看倒不如看的热闹。横竖,建好后不还钱就是他的。他可不认为死了贾珠后的贾政那一家子,有能力还上这些巨款。别忘了,娘娘那里的黄门也是需要孝敬的。 曾经在宫中做过女官的贾母如何想不到这些,当年的史家也是侯门府邸。可就是如此,为了让她在里面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也是每次黄门上门,毕恭毕敬不说也是好茶好物的伺候。就如同贾母的母亲,当年狠心送她进宫做女吏的前史老太君同她说的: 这世界都是皇家的,所有人都是皇家的奴才。可这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但不管如何,这小鬼总是比那老鬼难磨。 贾元春刚刚荣升,她自己一是觉得苦尽甘来,二是觉得不负祖母重托。可得了她的手谕去贾家宣召邀请贾母和王夫人入宫的黄门,还是一进门就顺手得了一千两的银票和一个小巧的水晶鼻烟壶作为玩物。 这一日安澜坐在炕上看着手中的江湖信报,此中热闹非凡。不过最首当其冲的,就是慈航静斋和明教之间的纠葛。显然,慈航静斋的手已经进入西夏并且进入明教的范围内。而本来就对慈航静斋十分不耐烦的明教,如何会让她们自由行走? 不过也也只能怪西夏的风俗,那里的女子多数都是恪守他们当地风俗礼教的。 出门见客,都是将自己完全遮掩在笼纱之中。男人在外面挣钱回家,就是为了将自家的女人妆点精美。女人的容颜,在十四岁之后就只有母亲姐妹和未来的丈夫以及婆婆能够看到。小女孩儿更是六岁之后,就需要避开家中兄弟。慈航静斋先是在那里宣传佛教受阻后,就跟那里的本土波斯教纠扯起来。 明教和波斯教虽然都是外来进入中原,并且走的路线不一样。但是安澜却知道,他们本身是一体的。只是古早的时候欧洲宗教发展,渐渐形成了现在的明教和波斯教两种进入中原大地的传承方式。而明教,更是早早就将原本的教义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不等于明教不明白什么叫做唇亡齿寒的道理。 波斯教在西夏地区立足已经有几百年了,当地的风俗自成一体都是源自于波斯教的大部分内容。那圆顶的寺庙更是在当地比邻皆是,男人们特定的日子都会去做祭祀不说,婚丧嫁娶更是有着根深蒂固的东西在里面。让慈航静斋在哪里如此闹腾,表面看起来只是慈航静斋宣传佛法的道统之争。算起来应该是佛教和波斯教的问题。但是往深想,何尝不是当朝皇室的想法呢? 大雍三百年从未歇了收复西夏土地的想法。更不用说,眼下西夏接壤北蛮,南临川蜀,西接吐蕃东衔大雍,属于兵家必争之地。 明教离开中原,在西域地区立足百多年可以说也是当地不小的力量。他们如何会允许一个很好的桥梁被侵吞? 己酉年的春天多风少雨,虽说不上干旱但也不能说是风和日丽。只是对于京城的贵人来说,不过是下面的丫鬟婆子都打扫打扫罢了。 春去夏至,不知怎的竟然在五月不到就热的让人发昏。很多京外田间地头上的,更是受不得热的病上不少。哪怕是庄子上的雇工有主人家的帮助,也是死了不少。安澜拿着双面竹纹飞天的扇子,一边散热一边挑嘴的吃着早早弄好的冰花酥酪。上面洒着一层烘烤过出香的芝麻、花生碎,淋着一层丰厚的蜂蜜很是可口。 “太太您还是少吃一些的好,这东西寒凉的很!”张云溪看着自家师傅第三碗下肚,很是有些焦虑。眼下天气只是阳光普照,到底夜间还会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小媳妇的注意这些,我又不需要!”张云溪含过木勺,看着打扮的水灵灵的张云溪。那一身用雪蚕丝织出来,染了朱砂红的衣裙,金丝绣花很是精致。此时贾琏已经在内阁行走,他这个探花郎走的可比那状元郎稳妥的多。很多人认为,是托了他那些妻子外家的能力。却也不看看,他的舅舅可是刚刚上任的首辅。 “那也不能多吃啊!”修炼云裳的张云溪,无法理解两个功法都在身上的感觉。实际上,如果张云溪和林卿都进入内坊安心修炼,也是双功法的。但她们还有所谓的俗世要过,安澜也就没有安排。 安澜不搭理她,又吃了一口拿着一边的江湖消息继续看。扫了两行,她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我怎么记得你说今儿要回娘家的?” “这不是没到时间嘛?我跟母亲说过了,等着午膳前再过去。横竖离得不远。”家里就在京城,这对于一向备受家中chong爱的张云溪而言,没有更好的事情了。她想了想,从袖管中抽出手帕擦擦鼻翼:“说起来,师傅……我舅舅过一阵子要过来。” “你舅舅?”安澜一时间弄不明白,张云溪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她的舅舅…… “幽州伊楼。我生母的兄长!” “哦哦……”安澜明白,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水道的事情。” “幽州在上,原本跟青州一样都是大雍的地盘。眼下水道封锁,也是为了百姓安康。开水道,可不仅仅是家族小事。”安澜放下册子,用木勺戳着冰沙想了想:“他怕是想要借七绣坊的水道吧!” “是有此意,只是我在信中说了这事情我无法做主。舅舅想着一方面给表哥找一个世妇,另一方面就是谈谈这方面的事情。” 安澜垂眉转动着勺子,想了想:“你回头让你父亲给上皇上一个折子,询问这件事情。若是上皇有把握,那么现在的皇帝也会有把握。若是上皇没有把握,七绣坊的码头一开,就等于在大辽都城旁边,打开了一条进入大雍腹地的门户。而且……不许一兵一卒攻打就有的门户。” 听到这个,张云溪才意识到事情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点点头表示会同家人商量。 第51章 耐心不足 是夜,贾赦刚刚做好将双脚浸泡入热水中,就听到原本应该寂静的院落发出极好的轻功落地的声音。安澜穿着白色雪蚕丝里衣正歪在美人榻上正在看话本子,纯粹当小说看的休闲。 她的功力高于贾赦太多,早早就听到那私自闯入者的呼吸声。眉眼轻轻一衡,一边隐身的密就冲出房门如同一阵清风。贾赦看着微微晃悠的门帘,目光深邃。他在思考,何时才能有如此的功力。 “主子,是欧先生!” “欧先生?”贾赦看着回话的青衣剑婢,微微皱眉:“欧沐风?”猛然间想起什么的他,勾起嘴角看着安澜:“你的老相好?”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安澜懒洋洋的从榻上起身,一边的夜间伺候的密拿着一件外裳给她披上,简单的讲腰带系好就走了出去。 “欧先生似乎经过折磨,受伤颇多我安排在旁边的包厦了!不过……他还抱着一个幼儿看起来也刚刚足二三岁的样子。” “这是带着老相好的孩子找新红颜?”跟着出来的贾赦,压根连外袍都没罩。难得看热闹的时候,那个欧沐风在明教身份可不低。能够让他带着孩子来中原腹地找这个女人,而不是回明教怕不好西域那边出事了。 “那多好呀!新的相公和孩子都有了,一下就圆满了呢!”安澜手指勾了勾贾赦的下巴,此时的贾赦粘着面皮,虽然是安澜让人重新给他做的,到底不如真人皮肤那般。只是下巴下面的皮肤,多少还有一些原本的露在外面。 “你现在相公孩子也都有!”说完这句话,贾赦顿然抿上唇,显然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背着手跟着安澜进入包厦,正堂里面已经点燃了烛火,欧沐风依然是那样一身黑漆漆的劲装。但是可以看得出上面深色僵硬的淤痕,那是血液的颜色。他一只手轻轻安抚着在方桌上睡熟的孩子,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当年安澜赠与他的剑。 看见安澜带着贾赦进来,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但是贾赦的生面孔,还是让他有些担忧。此时卷缩成一团的孩子似乎有些梦魇,安澜给了密一个眼神让她带着孩子到隔壁去安置。 孩子带走,没有茶水熏香安澜只是简单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您可真是够狼狈的了!可是明教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明教,是陆家!”欧沐风兴许是一路上风尘噗噗的,嗓子有些干哑。他从怀里里衣的位置掏出一个巴掌大,一指多厚的长方形雕花盒子扔给安澜。他们相距有些距离,安澜看得出他的手臂似乎受伤了。 盒子上面是七绣坊的多层牡丹浮雕,中心大大的七字表明这个盒子的主人,是一位七绣坊弟子。这是入坊弟子妆盒之一。打开里面还有一种清幽的女儿香粉气在里面。 那是一封带着血腥味道的信,写信的人似乎有些匆忙字迹潦草。但是却叙事清晰明了,看完信安澜目光锐利的看着欧沐风:“明教这是要放弃对于西夏的控制?” “不得不放弃,此时大量的江湖人都在那边。慈航静斋同姆卡勒寺庙之间的矛盾很尖锐,加上理宗佛门也在那边凑热闹。暂时教内没有要介入的意思。”欧沐风摇摇头:“况且……”他叹了口气:“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本来是庆祝小孩子的生辰。到头来……却因为陆老太爷的继室是一个外教女子……” “所以就要血洗人家老少,还追杀你到京城?”安澜嘲讽的扯扯嘴角:“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慈航静斋如此霸道。” “江湖人云亦云的,她们历来呼声就大。加上陆家家大业大,原本关门过日子凭借陆家堡的防御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开门迎客……”想着那日的惨状,欧沐风只觉得心凉。那些人那是为了所谓的驱逐外来,恢复正统。不过是打着这些名义,进行抢掠罢了。陆家虽然有人习武,但大部分还是平民百姓。 “哼!”安澜冷哼一声:“陆家的消息你估计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徐家?” 她说的是写信的人的娘家,那是七绣坊刚刚嫁出去的一位姑娘。也是没个两三年的光景,却不想跟父母家人天人永隔。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哪怕是经历了死亡的安澜,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恐惧。 女子没有将孩子送回娘家,而是委托收入坊中照顾。看起来,她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作为娘家的徐家,不是比自己这里更好吗?更何况,家中庆贺小儿生日那么做舅舅的必然会去的。 “必然是比我要快的。不过就是知道了,怕也只是一个消息一群人命的事情。”欧沐风摇摇头:“当日徐家嫡系的很多人都在场,能不能杀出去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安澜有些哑然。她点点头:“你先在这里疗伤,这府里目前还没有越得过我的人。只要你不出这个包厦,一切都是方便的。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好东西。孩子我让人带入内坊,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多谢!”欧沐风看着一边拿起茶桌上的信纸研究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很是苍老。但是那熟年的样子,怕是……想到这里,他多看了几眼顿时明白这人是何人。简单的点头,贾赦了然的回了一个。 二人回到正堂,贾赦捏着信纸看着坐在书桌前书写的安澜:“你决定如何处理?” “仅仅依靠欧沐风说的和信上写的,并不能够表示其中的所有。我会安排人开秘门在那边水域,收集消息。只是徐家必须接入坊内,眼下对于他们而言最安全的也就是坊内了。慈航静斋可没得本事在坊内对认可的居民动武。” 安澜将写好的信件一一这些好,用蜡油封闭交给一边刚刚起身服侍的琉璃:“务必亲手交给忆盈,让她出面叫慈航静斋给我们七绣坊一个交代。” “明白!”新来的琉璃是一个梳着乌油油大辫子的漂亮小姑娘,她身量不高却有着一根接近脚踝的辫子。将信件收入怀中,她就利用安澜特意给她们的通行方法回到坊内了。 看着琉璃离开,安澜看着贾赦:“让琏儿带着消息连夜进宫。把这封信也一并带过去,作为信物。”安澜将信件递给贾赦:“西夏眼看应该是有变,慈航静斋如此对待当地的宗教,如此长的时间酝酿,陆家堡的事情怕是一种试探。回教本身就是西夏的国教,是西夏王室立国的根本。这也是为什么多年四面八方都允许他独立存在的原因。” 贾赦闻言,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亲自交给老皇吧!西夏那边的人,怕是新皇没得联系。” “也好!”安澜点点头:“不过,你得去了脸上的伪装才好。这时期也要告诉隔壁府敬大爷一声,灵州当年独立成为西夏,中兴府临近平安州。” “好!”贾赦点头起身穿上衣服,他在安澜的妆台上挑挑选选了一些用品,将脸上的假面脱离下来。一身清爽的藏青色袍子,系着蟒蛇皮的腰带。将信件装入一个锦囊中,他就飞身离开了府里。 西夏的安宁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平安州的安妥,更多的还有隔壁府里免得那个小儿。更多地还有皇室的机密要闻,这些都是不容忽视的事情。眼下贾琏入了内阁行走,听说到了年底林如海就会被召回而顶替他的就是贾琏。这朝中事情,瞬息万变他绝不可能放任贾琏一个小毛儿子在哪里胡搅蛮缠。 贾赦出现的突然,面容上虽然看着陌生到底能够看出轮廓。听到贾赦带来的消息,贾敬连忙联系了一直为他传话的影卫,两个人趁着夜色通过巧妙的密门拐弯抹角的进入了皇宫大内。 此时上皇正因为失眠在宁寿宫的小花园子里散步,看着匆匆而来的二人,背着手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嘛?我年纪大了,上了岁数可玩不起三人行。” 本是有些担心的贾敬被这句话呛了个倒仰,他颤抖着手指点了半天才开口:“我是心系你这边,才匆匆带着我堂家兄弟连夜过来,你倒好……真真是……” “昏君吗!”上皇倒是不在意的自嘲哈哈一笑,在一边的太湖石坐下:“说吧,什么事?让你连夜带外人过来。” “别说的我好像你的内人一样。”贾敬撇撇嘴:“这是我堂叔家的长子,一品将军贾赦。他媳妇那边得了一个消息,最近没听你说我估摸着你可能也不知道,就让他带了过来。” “你是贾赦?”老皇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无法相信。转而又想到了花间游的传承,只是摇摇头:“呈上来!” 看着他伸出的手,贾赦将装着信件的锦囊递了过去。 看完里面的内容,老皇微微皱眉:“张守?” “小臣在!”一直隐藏在一边的内府令曾经的掌令大内监躬身出现。 “西夏那边最近有什么热闹?” “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传递过来。” “哼!”老皇冷哼一声,将信纸扔到他脸上,看着贾赦:“那孩子可是安排妥了?” “已经安排在七绣坊内!” “嗯……”老皇点了点一侧作为扶手的太湖石,上面粗糙的纹路在指尖划过:“若是徐家灭门,那孩子就养在你那里。做你的次子,嫡次子!若是有个一男半女的活着,就看七绣坊如何做了。” “是!”贾赦没有反对的权利,嫡次子也好过自家儿子的嫡长子。不过想来,老皇再胡闹也不会闹出这等笑话。 张大监看完信,结合之前宁夏那边断断续续的消息顿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他贴着老皇的耳边耳语几句,贾赦内力原本就是极好。加上在安澜身边,靠着安澜身边那些灵石气息,更是提升了不少。他听的真切,姓张的说,怕是那边的线头已经折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眼下看着似乎是江湖人的热闹。虽然有着陆家堡的灭门惨案,或者之后会有徐家的消息传来。也不过是普通富商乡绅,同朝廷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放任这些事情发生,用不了三五年必有大事发生。 两个人在宁寿宫的偏殿住了一晚,宫门刚开就从偏角回到家中。贾敬还需要上朝,换了衣服走了便道。贾赦不需要,倒是好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沐浴更衣就看见贾琏带着他的小媳妇在堂外花厅同那女人不知道说着什么。贾琏身上一身官服还没有退下,显然是下朝就过来了。 “徐家暂时进入坊内,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嫡系损伤惨淡,只剩下一些小儿郎女了!”安澜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贾赦,示意他坐下:“目前忆盈去处理这件事情,慈航静斋似乎图谋不小。” “怎么说?”贾赦坐下,接过璎珞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他刚睡醒,沐浴浸泡后有些口渴。 “她们似出传言说,七绣坊是妖女应该算如魔门。”张云溪瘪瘪嘴:“不过碍于眼下她们还用着坊内的码头,到底只是私下说说。徐家她们到底没有动,怕的是我们得到消息也不慢。同时徐家本身大部分就已经搬进坊内,倒是让她们有些忌讳。” “我看忌讳的不是绣坊本身,而是哪里的哑仆。”贾琏向父亲点了点头:“游历的时候我们认识了峨嵋派的,有一个相熟的师兄来消息给了四个字:洞天密府。我跟大师兄下朝的时候相谈了一下,怕是谋得是整个绣坊密底。” 啪啪啪!安澜拍拍手:“野心不小,值得表扬!”她笑嘻嘻的捏了张云溪小脸一把:“我倒是不怕她们的,只是担心打了小的来了老子。” “这话怎么说?”贾赦原本还有些担忧,此时倒是好奇了。 “怕是除了你们花间游,这些传承久远的门派怎么着也会跟修仙修佛的有些牵扯。只要她们敢进入坊内,我就能一网打尽。但是……”安澜捏了捏手指:“就是不知道,慈航静斋上面是那些个。你说她们是佛……却做着道家的入世才有的事情。你说她们是道家,却念得佛法。真真是搞不明白的!” “你不担心,倒也无妨了!”贾赦撇撇嘴看向贾琏:“皇上哪里怎么说?” “只是说等老皇那边的消息,眼下没有消息从平安州哪里传过来,怕也算是好消息。”贾琏重复的是木承泽的原话,安澜听了却浅笑不语。 张云溪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听不太明白。不过她想,日后会明白的。 送走小两口,贾赦看着悠哉的给盆景修剪枝丫的张云溪,嗤笑一声拿着茶杯品茶:“你也不着急?” “我着什么急?”安澜眯眼笑着,轻轻将玫瑰的花枝修剪好,转向另一边的荆棘丛。那是一大盆,可以修剪出各种样子。她养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修剪出一个米老鼠来。 “这七绣坊……可是你的所有物吧!而眼下,你只是先天!” “的确如此,所以……只要她们杀不死我,就只能忍受它继续成为我的所有物。当然,杀死我……”安澜扭头看着贾赦,抿唇一笑:“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贾赦看着拿着大把的铁剪刀在哪里卡擦卡擦的女人,一身浅淡的粉红很是柔美。发髻盘成简单的盘运堕马髻,没有金银钗环只是用宫花绕着。大朵的粉嫩的牡丹没有显得媚俗,反而增加了一层妩媚。这个女人,有着尤物的资质。 此时七绣坊高台楼桥上,忆盈正穿着一身正装看着徐徐而来的慈航静斋来人。她们清一色的白衣飘飘,带着佩剑到底有着一份英姿飒爽。 领头的是一个已经剃度的老尼姑,此时的她不再是几年前的那般中年温润。反而多了一些苍老和疲惫。她身后,是一眉心点着黑色点痣的女子。看起来,因该是下一任的继承人。 “阿弥陀佛!”领头的惠安合十行礼。忆盈看着她,目光清冷。她只是一个被赋予了身份的剑婢,说白了不过是大能之人制作的偶人。显然,惠安无法在她这里得到任何礼遇。 “虚礼就不必了,我们坊主说了这一次徐家的事情,无论如何慈航静斋得给我们一个说法。那陆家和徐家都是商人世家,到底同我们七绣坊有着渊源。昨儿一侠士带着陆家小儿出现……”忆盈没有多说,跟在她身后的是各个教坊的掌教,同时也有七绣坊各大家族的来人。看着那些人,惠安向前走了一步佛尘清扬: “不过是除魔为正。贵坊难道是想为他们做宣?” “徐家女嫁入陆家,虽然嫁人但说到底还是我七绣坊的徒弟。你们慈航静斋开口闭口,就没了性命。怎么也说不过去。你们是想赖掉这人命官司?”忆盈显然不住被拖拉。 “除魔卫道,损伤在所难免。有何可说的?”惠安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她弯弯嘴角:“说到底,不过是你们七绣坊教徒不严所致。还是说……贵坊跟那陆家乃是一路之徒?这倒是有意思了!若是如此,就别怪贫尼不客气了!这等灵秀之地,可不允许邪魔沾染!” 她的一句话,到底道出了心声。忆盈嗤笑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师太进了贪欲,怕是修不得什么心道了!请你们慈航静斋离开坊市,不然休怪哑仆刀剑无眼。” 忆盈比了一个剑指,一个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哑仆慢慢出现在四周。他们行为呆滞,沉闷中带着一丝丝的恐惧。惠安看着出现的哑仆,顿时心下安生。这些哑仆的能力她亲自测试过,不过是先天靠近。只要你不攻击,他们也不会攻击。忆盈的功夫看起来奇巧,应该跟她相差不多。只要拿下这些,那坊主就算从京城赶过来也为时已晚。她早就联系过一女子,稍稍扶持就能够将这方灵秀天地掌握在手中。 “出剑!” 看着把剑而出的慈航静斋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江湖人士,忆盈微微皱眉。手指并成剑指在空气中快速画了一个符咒:“结阵!” 光华阵法形成的防护罩,将她身后的普通弟子和世家族人笼罩在一起。同时,坊内所有建筑在快速的将原本不是七绣坊的人驱逐出去关门闭户。 那砰砰砰的关门声,让等着血战一场的江湖人士纷纷惊讶万分。此时在花厅跟贾赦打趣逗乐修剪米老鼠的安澜感觉到了忆盈的传令,嘴角微微弯起:“你的老相好耐性可不怎么样啊!” 她扔下剪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热闹,我真担心忆盈她们一不小心都灭了。” 贾赦看着拿出一方血红色的玫瑰玉佩的安澜,微微皱了下眉捏了上去。 第52章 终了前缘 一阵天旋地转后,贾赦惊讶的踩着一片宽大的羽毛上面,视线向下正好看见在廊桥内的情况。安澜斜斜的靠在羽毛翘起的一边,在旁边是控制羽毛样子飞行器的密药两个青衣剑婢。 “他们怎么无法进入?”贾赦对于那些在下面敲门似乎要进入的人很好奇。 “七绣坊整体都是由阵法勾结而成,既然是阵法必然会有主外之分。外人心有恶念,必然会被扔出去。” 安澜随手拿出一瓶白玉瓶的酒瓶,轻轻抿了一口在惠安第一手就被忆盈挡住后,如同一只漂亮的蝴蝶飘然而落。 随着她的动作,廊桥上的盖子飞天而起滚落在一边的石板路上。 忆盈看着被安澜掀飞的盖子,揉了揉眉角:“主子,那日后还是要修的。” “这样看的清楚不是吗?”安澜表示很是无辜。她看着已显苍老的惠安,很是惊讶! “这不是小严相公的相好吗?怎么一下子突然这么老了?更年期到了?”她拿着酒瓶摇曳生姿的走过去,惠安紧绷着神经看着她。这女人功力极高,怕是已经先天。 在忆盈身后的其他人听到安澜如此说,都纷纷嗤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小严相公是谁,但是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慈航静斋的惠安大师如此被讽刺,多少有些娱乐。 “啊……”安澜笑着阻碍她的开口:“也难怪他选择我而没有选择你!不过说也奇怪了,前不久刚刚得到一老旧故知告知,说你们慈航静斋图谋我们七绣坊祖地密法。我只是当作笑话听了,不管如何都是传承千年的门派了。谁家那点老底子不知道?虽然说你们慈航静斋上面的主子不像是人家蜀山那般从一而终,也不像昆仑一样坐在头顶。多少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大师这是来欺负我们武力太高?” “武力……太高……”混在被保护人群中的张云溪和凑热闹换了一身绣太服装的贾琏一时间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施主在说什么,贫尼可不怎么明白。这洞天福地,本就是有德之人共享。上一次相见,观施主怕也不是……”惠安最看不得的就是安澜这样的女子,她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女人常伴左右。 但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该做什么还是要做的。她佛尘一挥,就是要攻击。 没有人看清安澜是如何拿出双剑的,只是铿锵几声就听到惠安惨烈的声音。 她身上衣衫尽粹,那杆当作剑的佛尘也碎裂当场。熟悉的都知道,她那佛尘可是陨铁制作。他们看着广袖长袍,袅袅挺立的华服女子。那闪着银光的双剑,顿时让他们新生胆寒。这女人的功力,怕是先天! 看得出那些人有了退意,跟在惠安身边的女孩儿连忙扶着惠安。贴着惠安耳语希望再图日后。安澜嗤笑一声向前两步:“你开口闭口我们七绣坊占着地方独享,难道你们这些年走的水道都是阴司命鬼给你开的?真真是可笑……装的跟贞洁烈女一样。你怕是长久没得男人滋润,妇科有问题了吧!本夫人别的不说,凭着我一品诰命的身份,给你请一个宫中圣手还是可以的!不管如何,我们可是有德的人家。做不得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嘲讽完惠安,安澜看着想要走的一些人:“想走?” “晚了!”她刷的收起双剑,只是动了一下念头忆盈他们就知道,此时绣坊内已经封闭。唯一的入口就在西湖边,也是只准入不准出的。 安澜重新飘到羽毛上面,目光清冷的看着下面的人:“我倒要看看,是那个门那个派给了你们慈航静斋如此的担子。赶来我们七绣坊敲诈猥琐。忆盈,结阵困着他们。三日给一次水。除非来人,不用告诉我他们的死活了!” “诺!”忆盈恭敬领命,很快一个罩子将所有停留在坊市中的外来人都困在其中。他们叫天地无法进出,只能绝望的来回踢打。可就是冲不出去,绝望的气氛在慢慢升起。 回到家中,安澜本以为会等到个十天半个月的。却不想只是过了五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是一神仙妃子般靓丽的女子,看不出出处。不过密药提醒安澜,也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罢了。听到这样,安澜倒是不怎么怕的。她身上有七绣坊的玉牌秘宝,除非功力达到出窍否则对她无碍。 “原本是说要过一阵子前来走走,只是听说仙子是在经历债缘。到底不好打扰,只是今日却不得不为下面人的荒唐过来一趟了!”女子声音如同婉转流莺,悦耳动听如人心魂。却被钱嬷嬷的倾情咳嗽打破,她看起来有些受伤。但说到底,不是来结仇的。 “在下碧海情天芙蓉!见过坊主!” “碧海情天?”安澜疑惑的看着她,这是一个什么每盘?招呼着女子在西花厅坐下,着人上了茶点那女子才开始自我介绍。 “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仙子如何觉得奇怪?”芙蓉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香茶:“我的父母是碧海情天的山主夫妻,说起来我们这一家到底不同。我们是双修的门派。也算是独树一格吧!不过要说起来,到底比不上你们七绣坊的老祖宗,只是多年未见只是听祖父说怕是已经飞升了。不过今日见到仙子,倒是能够看出一丝风彩来!” 一听是修真界的,安澜婉转一笑:“开始听的我云里雾里的。眼下都在这边呆着,到底忘了还有那边的事情。我本想着,等着我这边事了了入了道再入了那里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只是没想到,倒是早早见了!我那师傅早早就飞升去了,只是说我有俗缘未了,必须了结俗缘才能修行。烦的我难受。七绣坊到底封闭多年,只是刚刚开启没多久,仙子既然来了不如跟我去内坊转转。” “还是不麻烦了,我只是来求一个人情的。也没得脸面进去。”芙蓉叹了口气,她如何感觉不到四周元婴以上大能的能力。只是那太虚洞的小丫头来求了祖母,到底是曾经一条血脉的。那林仙姑当年的名头如何,至今可没有人敢说个不二。也只有那个进入太虚幻境的,以为靠着一个昆仑长老作为靠山,就可以肖想一二。那可不是那些一二三的小门派,那里面的高手不说别的,怕是昆仑长老来了都得掂量一点。不然昆仑如何会放着洞天福地不要,防着他们壮大。 “哦?”安澜表示疑惑的喝了一口茶,茶水温度刚刚好。用手帕擦擦嘴角:“这我倒是不清楚了,如何还有需要您亲自过来的情分?” “谁家没有一二个糟心亲戚?”芙蓉哀怨的叹息一声,身子微微向前:“我年长仙子一些,托大说一声姐姐。我那祖母是昆仑下家出来的,只是当年祖父觉得同她双修最好二人感情不错也就结亲进了碧海情天。我父亲兄弟二人,偏偏就得了我一个女孩儿。原本如果是这凡间俗世,随他们死活就是了。可说到底,这事情偏偏是同我那祖母有些牵扯的。祖母娘家弟弟有一个孙女,早些年进了慈航静斋,后又入了太虚幻境。说到底也是有些根基,这些年虚晃一过,也是筑基期。但说到底,忘不掉这些凡间俗事的。这事情是她不对,但说到底哪怕我们修行入道也偏不过人伦。我只好舍了脸面过来求一求。那些俗人,杀了废了都是仙子说了算。” 说到这里,芙蓉从袖口中抽出一个狭长的青玉盒子,上面雕刻着青莲连纹。她将盒子推给安澜:“这些,是我祖母准备的赔礼。只是替那小姑娘求一个人情。她年纪小,还望仙子莫怪了!” 安澜看着那盒子,一边的密突然显现身形打开捧着给安澜看了一眼。里面是四块材质细密的金红色半透明石头,看起来里面似乎有金丝游走。密在安澜耳边告知她石头的价值,那是相当不错的用来炼制阵法用的金丝琥珀。没有任何包浆物,材质虽然不足够透明也是相当不错的品相。 安澜想着不管如何人家是笑脸上门,日后七绣坊早晚都会进入那个更加残酷的世界。便让密收了起来:“我这人性格爽快,原本也只是让下面的人交代一下彼此给一个道理就是了。我们七绣坊开了前门做了坊市,仙子必然知道那日后的作用。不过是被那些凡夫俗子的借用了水道码头罢了!只是面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透露一句给仙子。日后怕是会在码头做了限制了,只让那些有灵根的人穿梭了。七绣坊的水道码头,本就是为了便利。可谁家下面没有那么一两个小门小户的依靠?” “仙子原本是好意,原本我们家下面的坊市也是如此。可最终也不得不封闭设了限制。这不是单单仙子一家如此,只是那些习武的……纷争太多。又不懂得什么是规矩!白白废了心思,扰了日子。”芙蓉对此表示理解。她见事情已成,便起身准备离开:“我本是想厚个脸皮看看那精妙山水,说到底还是要长辈有命去说道一二。就不多打扰了!” 看着她要走,安澜没有拦着只是送到花厅门前,在没有上前。女子来的安静,走得也很安静。似乎没有这么一个精妙的人儿出现过一样。 璎珞端着热茶走过来,将茶点一一摆在上面:“奶奶,可是要人跟着?” “你们跟不上去得!”安澜嗤笑一声捏起一小块艾草团子塞进口中:“说不得,还会丢了性命。要知道,那些修行的人可不怎么在乎这凡人界死多少人命。” 听到这个,璎珞微微皱眉。她是来自白家嫡系的,她的母亲就是现在白家的宗妇。她上面有三个嫡亲的姐姐眼下正在议亲,说不定到了年底就会有喜讯传过来。因为自己根骨到底是必三个姐姐都要好,四岁的时候就拜在长老门下。眼下被提升上来做了坊主的侍女,虽说在王公大家中是看不上的。总会让人觉得自甘堕落。但是她年仅九岁,却已经步入先天。摆脱了日后结婚生子困在后宅的命运,此番伺候坊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大家族的事情,年少的她看的太多了。不若日后修真向道来的轻松。 放下盘子坐在一边双肘在桌面上撑着头,看着美艳的坊主璎珞很是倾慕:“那……若是日后我修行成功,是不是也不需要在乎那些东西?” 安澜闻言,看着她笑着塞了一个团子给她:“人有人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有门规。无外乎就这些东西。规则是人定的,但总是会有一些超出限定的存在。但是,天道自然允许这些国法家规人责良心,就必然有它的道理。还记得道德经第五篇说的嘛?” “第五篇?”璎珞到底年纪小,她顶了之前的璎珞上来也会到了年纪或者修行到了,便会返回内坊修行。 她抓了抓梳着双丫髻的头皮,两侧的金表铜铃铛发出声声脆响。抓耳挠腮一会儿,她才堪堪想起:“是不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呵呵……”安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茶碗里面漂浮着的叶片:“这世间,最简单的莫过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是过了这些,就是那虚无缥缈卓摸不着的因果轮回了。只是你看,你现在脱出了君臣的圈子却还要遵守人伦。天地之间的规矩,哪有那么简单?若是如此,为何不见那些鸟兽花草成仙入道的?怕是有,也是难上加难。人自然占了天时地利,但也会有限制。若是没有限制,怕也不会如此逍遥了!想想那些劫数之说……” “也就是说,不管修仙如何还是要遵守规矩的。”璎珞表示自己懵懂,她摇摆着脑袋点点头:“那么……我们是要放了那些人还是杀了啊?” “她说的不是很清楚吗?给她一个颜面留份香火就是了!”安澜低头一笑,起身离开花厅。 废除武功,驱逐出境这就是安澜给他们活命的机会。既然有人忌惮七绣坊,她的那位便宜师傅那么……这样做也是一种试探。她并没有毁掉对方的门派生命。只是没有武功,断了习武的可能罢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曾经来自小家碧玉和官家儿女的女孩儿,会不会后悔。那些家族会不会后悔。要知道,江湖儿女……还是拳头硬的是老大啊!那些找不到媳妇的莽汉,如何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呢? 朝中大臣,老兄贵戚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人家的女孩儿,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都加入了一些门派。大雍尚武轻文许久,不是一两代皇帝能够改变的。更何况,私下里大家都知道慈航静斋同皇室之间的蜜月。既然如此,说不定日后自家女儿就会成为那宫中的娘娘。耳旁风,哪怕不是每次都得用,也会有生效的可能。况且,这种可能还不是微乎其微的。看得见的利益,算得清的风险如何不可以涉猎一下? 更何况,那些女孩子怕也是希望如此逃离家族、逃离那些对于女孩儿的不公和限制。 安澜不知道外面再次之后如何闹得沸沸扬扬,慈航静斋并没有因此失去传承。只是短时间内,很难再出现能够行走江湖的人。听到惠安被废除武功,贾赦的表情楞了一下转而出府离去。 安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而低头继续练习她的打字。最近她迷上了草书,总觉得那种洒脱顺延的流畅,让她的心胸都得到了一定的修养。 因为有安澜给的玉牌,贾赦很快就在杭州七绣坊码头看到了一脸老态如同四五十岁样子的惠安。 她此时狼狈的护着门下的女孩儿同一群想要偷袭摘桃子的人对持,贾赦换了一身青衫去了面子。看见他,惠安的眼神一亮转而又转变成灰败。当年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是她做下的。如何厚颜向其求救? 贾赦到底武功高,其他人看着他太阳穴鼓鼓的,额头饱满身轻如燕不说更是俊逸非常。纷纷向后退了一步,他们是看着漂亮姑娘想要看看能不能落井下石。但是为此惹上一个煞星,就不合算了。 贾赦微微眯眼,内力涌动:“滚!”气浪伴随着声音,震得那群人纷纷后退跌倒,有的甚至直接滚下码头落入水中。 看着这个人只是一声就如此,纷纷逃跑离开。 惠安看着那些人离开,沉下心低头低声:“多谢!” “不用!我派人送你们回去。”说完,他看了一眼那些女孩儿,想了想:“你这是偷鸡不成遂把米……这些女孩儿的未来……你可想过?那女人,就是我都轻易都不敢让其生气上火。” 惠安闻言,只是低头不再吭声。看她如此,贾赦背着手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他摇摇头,从袖口掏出一根筷子粗细,拇指长的陶管含入口中吹响。 不多时,就看见有一席青衫的人快速出现在他这里。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马车和住宿等就安排妥当了。贾赦看着那些女孩儿上车,最后他站在惠安面前。那张面孔已经不如当年娇艳,老态显著显然武功被废到底伤了根本。加上原本就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使性子要强的人。不过想到这里,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包裹的小东西递给她: “当年之后,我想了许久。是我对你不好?还是你看不上我这个人。后来我又想,幸亏我没有告知你我之后的打算。怕是之后,连我那唯一的儿子都会死于非命了。花间派就彻底从我这里断开,我就是下地狱都难消我的罪过。后来……”他神色有些黯淡,垂眸下看着手帕中简单的手串,深深叹了口气:“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想了。你……好自为之!” 他拿起惠安的手,将手串放入她的手中转身走向码头船只。船工看着他拿出的玉牌,压了压斗笠撑起船杆划入西湖水汽中。 惠安看着手中的手串,一时间竟然止不住的泪水滑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觉得……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第53章 说宝论春 贾赦换回那张京城人常见的脸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安澜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量着晚上团圆饭时的发型。她今天心情好,索性就弄了好吃的东西让贾琏小夫妻过来凑热闹。 张云溪前日刚刚带着贾琏回娘家了一趟,从早待到晚到底听说了不少笑话。听到安澜喊人过来,便笑嘻嘻的拉着贾琏的手坐上一辆马车,准备说给安澜听。 看着笑嘻嘻的小两口,安澜歪在软枕上:“你们这是有什么喜事了?” 琉璃带着丫鬟给张云溪和贾琏上了茶,二人在靠近的圆桌坐下。张云溪才开口讲话:“倒也不是什么喜事,而是在我娘家听来的笑话。我在车上还跟爷说这事情呢!” “她说若是告诉太太您,必然能逗的您开心。”贾琏今天心情不错,林如海今年年底入京待明年他就能去江南,一展长材做一名盐政。到底是一上来就是三品的肥缺,如何不让他高兴。不过这也仰赖于七绣坊在江南的声誉。尤其是近期发生的事情,让慈航静斋掌控的甄家在江南很是失事。 “那就说说吧!”安澜起身拿过一边琉璃递过的漱口水清了清嘴,便拿了新冲泡的茶抿了一口。是云南的普洱,最近入秋喝一些普洱比较不错。 张云溪看了贾琏一眼,捏着手帕:“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家还没得到消息呢!但是似乎满京城的宅子里面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安澜放下茶碗,略表好奇。实际上,她并不觉得眼下有什么事情是她需要好奇的。要知道,七绣坊的那些剑婢给她收集的消息,可是其他人都未必能够得到的圆满。 “就是隔壁叔叔家的那个宝玉哥儿,前儿有消息从他们家的门子里面传了出来。说那哥儿为了逃避读书,竟然说那些子读书科考的都是市经禄蠹。宁愿去看那些戏普手稿,也不愿意去学什么四书五经。为此气得叔伯脑昏头涨。愣是发誓说,再也不管他了。”张云溪说到这里,笑着眯起眼睛:“我觉得好笑的是,也不知道叔伯做这个筏子是给谁看的。好似他是因为儿子不进学头疼不已,最终干脆不管了。可说实话,偏偏是他管不得。可如此消息传出去,到底是有碍观瞻的。又不是那家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到头来反而传来传去,传出来说,伯父原本是要打着儿子读书进学,偏偏老母阻拦愣是准备养残了一个好端端的嫡子。” “这倒是挺着有意思的紧。”安澜闻言,支起身子多加了一个引枕靠着:“我到觉得,眼下如果皇上下个令,抬举抬举那贾妃,怕是热闹更多。” “这是如何说?”张云溪同贾琏对视一眼,对此觉得有些好奇。这元春如何升迁的,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抬举元春有什么关系? 安澜看着他们只是淡笑不语,纤细的包了凤仙花的指甲修剪圆润。纤纤玉指捏着白瓷透光的琉璃碗盖,轻轻拨着里面的茶叶末子。 贾琏到底比张云溪多长了心眼,他仔细想了想猛然间明白安澜的意思:“太太的意思……怕不是说,这两个传言其实都是那边放出来的?” “第一个是不是那边放出来的我不清楚,后一个却是必然。看起来很像你二婶的手笔。怕也有你二叔的默许在里面。”安澜喝下一大口茶水放在一边十指交叉:“目前知道那个宝玉身份的,无非就那么几家。我们家、他们家、你隔壁敬大伯父家。你媳妇的娘家,以及皇上身边的人。还有……甄家。不管如何,这第二个到底是救了救你那个叔叔!” 贾琏深思了一下点点头:“太太说的极是。”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着贾赦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一些风尘味道,显然是出了一趟远门。 “秋热到底不怎么舒服,你这是去了哪里可是要洗洗?”安澜起身坐好,看着贾赦脱了身上的罩衫坐在炕的一边。贾琏和张云溪连忙起身请安问好。 贾赦的出现,到底让空气中多了一些窒感。他没有说话,而是连喝了三大碗茶才缓了过来。 “珍大侄子那边出事了,我去处理一下。” “可是安妥?”贾琏连忙问道。他差贾珍很大年纪。以前老子忙着游历江湖,母亲忙着后宅争斗的时候,多是那位大哥哥罩看一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贾赦看着含笑不语的安澜,咳了一声将贾珍的事情说出。 那贾珍也是一个倒霉的。上皇派他到西北养马,这个差事怎么看都是为了贾敬留下几分颜面的肥差。天高皇帝远,这公子哥本也没有期盼他能够多么懂得侍弄战马。只求跟往年没多少差距就好。说白了,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这贾珍也许真的是到了西北地区,看到了天高云低得情景,经过了几个省区的风俗竟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反而更加认真起来。 他倒是认真了,却让下面的人难以中饱私囊不说,还等看他的脸色行事。一番严酷作为下来,到底是站住了脚。可他触犯的不仅仅是内务府的利益,还有当地的那些马场管事的利益。种马被下毒,母马还没来得及受孕就差点失去机会。他走的时候,贾赦曾经给了他快速联系自己的办法。没想到,到底是救命了一次。 这一次贾赦的人成功的获得了贾珍的信任,贾赦留给了他一个谋士总比贾敬什么都不给的强。新的种马和母马,都是通过七绣坊的马场获得的。那些一看就不是凡马,都是名驹好种。用不了几年,贾珍就会因为马的事情得到新的重用。 贾赦将这些讲了一下,感慨一句看着贾琏:“你老子我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帮他。你眼下要去江南做盐政,说不得为了更好地安排不过上元你就要走。虽然眼下有着坊内的水道,到底不同于之前。那时候你是江湖人士,胡闹一二还是可以。到时候,说不得各种手段都会遇到。哪怕你什么都没做,也会被人抓着莫须有的事情参上几本。” “儿子知道!”被自家老子训得贾琏只得连连点头陪着称是。张云溪低头看着他好玩,用手帕掩口笑着。 安澜弹了一枚花生进入贾赦的口中制止了他的说教:“要教育你儿子去你书房去,我这里可不兴这些乌七八糟的。我倒是觉得,你怎么也得赔我些什么。你这么借花献佛,我这个花主子你问过没有?” 嘴里的花生敲打着牙齿有些疼,不过贾赦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唇齿生香之间,他瞪了贾琏一眼:“这不是遇事从急吗?你且说说,我需要花多少银子?” “谁要你银子啊?”安澜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肚子饿了!快些摆上来,好吃饱了肚子睡个下午觉。” 那边候着的丫鬟闻言,纷纷将早早就准备好的冷盘先摆了上来。梨香院的小厨房就在不远处,虽然说烟火味道大了不好不过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在远一些的院落中,只是两三口人的饭菜也不怎么。 先上来的是四个冷盘:姜末松花蛋、泡椒海带丝、略微甜口的炒福寿螺和酒封猪肝。安澜和张云溪哪里,多了两碗温热的清汤,上面飘着一小团干丝。显然是为了两位女性温养口味准备的。 安澜先动了筷子,虽然这不符合规矩但是贾赦打不过她,家里就只能按照她老大的规矩来。猪肝的味道很好,贾琏尝了一筷子就夹了一些放在张云溪面前的小碟子里。贾赦不止一次看见他给自己媳妇献殷勤,只是他想说都没得说。只能闷着给自己弄了好惠泉的酒,兹了一小口就着凉菜吃上几口。 张云溪吃掉碗中的干丝和热汤,放下筷子给贾琏和安澜夹菜。她来之前因为要等贾琏沐浴换衣服,就吃了一些水果并不饿。 放下筷子:“说起来,刚刚的话头竟然是断掉了呢!太太还没说,关于元大姐姐的事情。元大姐姐已经是贤德妃了,还能如何抬举?难道还能升一个贵妃不成?” “我若是那皇帝……”安澜抿了一小口梅子酒想了想道:“我就真的会抬举她去做那个贵妃。横竖不过是一个陵寝的位置,皇贵妃、贵妃……只要不是皇后,那个不是一个称谓?只是得到的人,多少会感恩戴德或者放纵恣意都是有的。只是看那妃子的娘家和那妃子本人是如何做的了。” “这又有什么好处呢?皇贵妃只有一位,贵妃两位。若是此时给了元大姐姐,其他人家可是会愿意?”张云溪觉得,哪怕是平衡一下皇后的娘家和其他妃子的娘家,皇帝也不会如此胡作非为的。 “傻了啊!”安澜敲了敲她的额头,塞了一块子的松花蛋进入她的口中:“眼下,恰恰我们这位新皇帝最不喜欢的,不就是那些皇亲贵戚吗?你们同行那么久,如何看不出这个。” 贾琏看着她鼓着小脸奋力咀嚼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她怕是一路上玩疯了,愣是没有怎么接触。” “都是你跟大师兄的错,凭的说我玩乐了得?”张云溪对此可有些不乐意,她抿了抿唇:“都是你们隔着我跟他,如何了解了?” “说的倒也是,只是大师兄的婚事……”想着前不久那皇帝念叨的东西。贾琏摇摇头:“怕是如果他不愿意尚公主,那就是跟皇帝传谣言了。” “他那性格,如何能够放下那些过往?更不用说,那地方同家里又近的很,愣是没有人去寻找。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想要求学偏偏被拦下。如果不是拼着一死跪在那里,怕也没有此时的境况了!”听闻林卿的事情,安澜叹了口气:“热菜要上来了,今儿寻了一个不错的川菜厨子,好好尝尝。” 一顿饭吃得四人肚腹饱满,各自端了自己喜欢的茶坐在炕上说着闲话消食,就听到前面婆子来报,说是林卿来了。 让人请了进来,只见林卿一身正红的长衫披着一件极其难得的织锦斗篷进来。看起来,似乎是跑马刚刚回来的样子。 “你不是去临安府了吗?怎么匆匆赶了过来?”安澜让人给他去了斗篷,拿了凳子上水净手擦脸。 林卿没有客气,只是看着难得如此齐全的人,感叹自己来的好时候。只是他还没有进入辟谷,到底有些饿了。 “师傅这里可有吃的,就是剩下的也成。” “璎珞,去给你大师兄准备一些吃的。刚刚的猪肝不错,让人另外切一些。”安澜吩咐了在外面候着的璎珞,让他坐下喝一些热茶:“你这风尘仆仆的,可是有事?” “南安王府的太妃,找了忠诚亲王的王妃要给我说他们家的女孩儿。我原本只是当了一个玩笑,毕竟我用的是林卿这个身份,可不知怎么的他们竟然找去了梅家。”说到这个,林卿就很是气愤。当年自己习武进入七绣坊他们不允许,说是要断绝关系。现在自己换了身份,尊师命到头来还想管他的婚事。 “梅家没有那个胆子违背我的命令,我原本就说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安澜看了一眼一边安静的钱嬷嬷,钱嬷嬷会议的出去。 “原本我也是折磨认为的!”林卿叹了口气:“不知道师傅可知道,为何梅家到现在都没有在坊内如意?” “外坊的事情,我多是不管的。怎么?梅家不是应该有自己的地盘吗?” 听到安澜这么问,张云溪摇摇头:“梅家的事情,到底不是老四家怕是太太不怎么清楚。我倒是知道一些,他们家的宗妇嫡子因为娶了甄家的女孩儿,让老四家的排斥的很。入坊后,又发生了大师兄的事情……本来说,家中弟子有一个出落,不管如何都是好的。我只是听说一些私下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原本打算的是将大师兄做女孩儿入了那甄家那边的。本来对于庶子女的,海宁一代就乱的很。更不用说,梅家也算不得什么。能够攀附,怕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子。结果他们家的宗嫡没有进坊,反而大师兄进了。这里头就闹得一些不好了。后来听说,陈家的海船在外面做的时候,遇到了梅家的船又起了一些龌龊。这事情彻底触动了老四家白家的底线,梅家就彻底被排斥了。” 林卿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来着。眼下南安王府在海宁还是很有势力的。出海入港,都会跟海军有牵扯。所以……” “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你母亲不是过世很久了吗?”贾赦嘲讽的笑了一笑:“你还真是霉运不断啊!”他感慨的看了一眼林卿,这少年郎到底是绝色非常。就是那女子,怕也比不得三分。更不用说,那周身的气质和纤弱的腰身。 安澜瞪了他一眼转而看着林卿:“你可是有什么打算?南安王府的婚事,断到底是可以断的。只是躲了这个躲不掉那个。婚丧嫁娶,本就是天理伦常。我原本想着,你日后说不得找一个昆仑的女仙双修的好。只是眼下若是结了姻缘,若是没有相对的……怕就是因果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才来找师傅。”林卿叹了口气,正好钱嬷嬷过来顺便带了一碗清汤细面。上面洒着虾子,挂着两三根小白菜很是不错。托盘里面,还有一小碟切片的酒封猪肝。 “先吃饭吧!”安澜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圆桌,让他过去吃饭。贾琏看了一眼贾赦,起身跟着贾赦出去独留下张云溪作陪。 钱嬷嬷带来的是从忆盈哪里得到的文本记录,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外坊的发展。 外坊家族分为上老四家和下面的新四家。其中钱、陈、白、江四家是千年传承出来的,可以说一直靠着她们家的女孩儿口耳相传,然后进入坊内修行或者学习。最后嫁出去,慢慢又有了后面的岳、梅、徐、赵四家。这八家,可以说是现在七绣坊外坊的基石家族,但是他们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老四家一直没有断了传承,并且只同八家内的家族联姻,或者选择一些曾经显赫后来衰败的家族联姻。而新四家却不然。随着时间和女孩儿外嫁,能够保留的传承不多也就慢慢脱离出来。如果不是安澜出现,怕也就是联姻生意上的事情了。 八大家族,有的发展的好有的发展的不好。梅家人口众多,但是其中子弟却不怎么能成。三四代下来,不得不依靠联姻来获取生存的机会。不然,怕也两代后就要变卖家产了。 安澜简单的看了看,轻哼一声扔到一边。林卿此时已经开始漱口。她等着他重新坐在炕旁边的春凳上才开口:“你进宫,去说你要求娶一位公主。并且将这个给小皇帝送过去。”安澜递给他的就是钱嬷嬷拿过来的文本。 林卿不明白安澜的意思,倒也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他觉得此事烦躁的自己,不应该看更让人烦躁的东西。 林卿走后,张云溪对此表示不解。安澜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她不想解释,实际上她也不清楚那位小皇帝会如何做。 第54章 闹剧探秘 林卿的回来,到底让有些烦闷的木承泽多了一些乐子。林卿的婚事,木承泽已经从内府令哪里知道了。只是他想等着这个风神俊秀的人前来找自己,这等子乐子怕是日后很少见的。 林卿将一叠线订的文本交给木承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放空思想什么都不想提。 木承泽看完里面的东西,想了想:“这是你师尊让你给我的?” 林卿点点头:“是!师尊说,让我找你求娶一位公主。” “求娶公主?”听到这个,木承泽突然间笑了。前些年才因为公主的事情,在私下闹过一阵子。怎么现在突然间又想着要公主了? 他在案前托腮看着精神放空的青年,俨然时间并没有改变他多少。依然是那个穿上一身红衣蝶绣,堪比仙子的美貌男子。 木承泽看着看着,突然间发声大笑起来。然后朝一边的内府令乔安使了一个眼神,拿起桌面的茶碗就扔在了地上站起身大声的说道:“求娶公主……你现在想到这个了?当初你做什么去了?当初……你我……我敬你不压着你住在宫中。可你也要清楚,这婚丧嫁娶本就是人伦。你……你……你让我如何是好!” 说着,他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些哽咽。那眼圈微微发红的样子,却让林卿开始发征起来。他被这人闹得一时间竟然捉摸不清起来。 “我……” “在下……” “出去……”木承泽扔了一块镇纸过去,直砸在地上砰砰响:“我不要再见到你!骗子……” “出去出去……赶出去!”他甩着袖子,一副泼妇闹场一样让人叉了林卿出了店门。林卿此时有些懵,只是站在门前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双手握拳在两侧,指尖细细的啃咬着掌心。一下一下的用力,让他的脑子慢慢恢复起来。想着那突然的混样,他无奈的笑了。他原本就是被闹得有些心烦意乱没得思绪,倒不是真的傻子。如何看不出,师尊将东西让他带过来并且求娶公主的用意? 这倒是绕山绕水,终一路。似乎有回到了之前那个议题上。想到那宁国公贾敬,堂堂鬼书生也有着类似的闲话。他又觉得颇有意思。他本就是入世修行,练气五层的功力哪怕是师尊都未必是对手。只是师尊到底对他有知遇教导之恩,而这朝堂之上恰恰是最磨练心智的地方。日后筑基、结丹都会走的容易些。 想到这里,他上前两步身上的起劲一开那些侍卫不得不避让开。况且,一边的内府令小侍都给了眼色,怕是不想管的。 林卿轻轻打开门,看着里面的木承泽。他高坐堂上,面无表情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殿门打开,四周的人都纷纷绷紧了身体。心讨着怕是非礼勿视最好。 他慢慢走过去,目色温柔看的木承泽一阵发慌。他不过是一时间想来了乐子,可没真的想那些东西。 只听得青年声音轻柔,带着一股子无奈和宠溺竟然让他浑身滚起了鸡皮疙瘩。只需要稍稍一搓,就能够填满这个殿堂一样。 “怎么哭了?你啊……”林卿飞身向上坐在案台上,手指轻轻抚摩过木承泽的脸颊。似乎哪里真的有泪滴一样。而此时的木承泽除了僵硬了身体外就剩下深深地后悔。 林卿看着他,就觉得好笑。低头同他耳鬓厮磨声音略微沙哑:“你开的头……待会儿我让人将皇后带入我府里。既然要做戏,就座的全面一些。我想你也不想让旁的女人近身。一夜风流颠鸾倒凤便是要有的,不若你就吃亏一些。我的府邸毕竟没得你龙chuang舒服。” 热乎乎的气息在脸颊骚过,木承泽想哭的心思都有了。他们在江湖历练,他本应早就知道这七绣坊大师兄绝非善类。但是眼下外面的人都看得明白,若非贴着耳边传音怕也是会听的明白。想到这里,他觉得过了今日他在皇后眼中怕是会颜面尽失了。 想归想,后悔归后悔。他还是伸手搂着林卿的脖子,殿堂内的太监内侍纷纷低头。他们原本就觉得皇帝对这林大人有些异常。却不想,尽然是如此的。 这里的人有外朝大臣的,有内庭妃子娘娘的,还有后面太上皇的。当然也有皇帝本人的。他们纷纷在想,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但是……若是说出去传开了他们这些人怕是也不用活了。 林卿轻轻推开他,咬着他的耳朵:“最后一次,若是你今日去了。我就不会再提这些。你知道,我原本也没盼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强求。你也清楚,我离开师尊出山为的是什么。” 木承泽捂着右耳憋着满脸通红的看着笑得格外得以的林卿,看着他随手捏了一个决就穿出了堂飘扬向远。 “皇……皇上……”乔安在一边哆嗦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木承泽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闭嘴!”转而他拿起一边的朱笔,看着手中的折子竟然有牙痒的感觉。 林卿离开皇宫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唤了安澜给他的一个剑婢,让她将皇后带出宫中放在家中正房。剑婢点头消失。看着剑婢消失,林卿走出阴影隐蔽的地方,撤了身上隐形的符咒走到自家马车旁。 “大爷!”负责照顾林卿的,是安澜特意安排的。是哑仆中,允许开口的那一类。他们鲜少有人知道也属于哑仆一类,只当作是七绣坊中土生土长的民众。却不知,他们也是那机关偶术炼制而成的。 林卿上了车,身子向后靠去:“回府!” 姜皇后本是悠哉的一个人吃着零嘴肉干,享受着一日休闲。却猛地被人带进了一间有着湖蓝色帘子的房间,这房间一看就是男子风格。她心生警觉,小心的从头上抽下一根簪子握在掌心。她想着,有能力将她从皇宫带出来的,比然所图不小。想着那人的计谋,她觉的不管谋什么。只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她就自杀了断。 林卿不知道她的打算,也不想知道。他推开门打开隔帘进去。就看着姜皇后,姜皇后看见他也觉得有些意外。林卿这个人,她是熟悉的。 林卿看着她,笑着让人上茶:“我也是没的办法,这事情你要是怪就怪你家男人吧!” “这是为何?”姜皇后想了想还是握紧了簪子,她没有碰那些茶杯。 “我本姓梅,是海宁梅家的庶子。得师尊赐姓林。您也知道,我推了之前的婚事。但是眼下,我父亲那边想要用我同南安王家的联姻。我本就是不愿意的,我想成泽要跟你说过……”林卿端着茶碗,轻轻转动掌心的胎瓷小盖碗,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他低头看着盖碗盖想了想继续道:“七绣坊内坊的事情,想必您应该通过姜家所知道。姜家的外甥贾琏是我师尊的继子。所以……面对这次事情,师尊让我去找成泽解决。人间的事情,人间了结倒也没有什么错。只是不知道他那根筋不对了,非要闹一个断袖出来。”说到这里,林卿嗤笑一声。抬眸看着姜皇后: “说实话,我幼年曾被拐卖至那风流场到也不陌生。只是该厌恶的到底是厌恶。”说到这,林卿将茶碗放在一边:“他既然要玩,那么就玩的有意思些。所以我让人将你请到这里,皇上留宿我府中……第二日身上留下一些风流痕迹也是有意思的紧不是吗?” 他嘴角弯弯,姜氏却觉得如雷轰顶。她脸顿时红了:“你到底是何意?” “颠鸾倒凤也得有人配合,难道娘娘想让我找一个风尘女子。事后再一刀解决了?” 这句话倒是说得明白了,姜氏一时间被弄得不知道该做何出声了。她到底是大家贵女,自幼诗书熏陶哪怕是知道那些糟乱事情,也不会去想。可眼下这人竟然说的如此明白,却让她这个做了多年妇人的人,也是面红耳赤的紧。 就在她紧张的不知作何的时候,一道如同救命的声音从外而至。 “林卿……你什么意思?”木承泽大步的走进内室,看着坐在chuang上的姜氏连忙过去。摸摸捏捏确认完好才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林卿:“你我的事情何必牵扯上她。” “难道你真的想跟我来一个鸯鸯缠颈?”林卿嘲讽的一笑,木承泽到底愣了。他看着发呆的夫妻俩,无奈的摇摇头:“我回坊里去了,这里的人都是哑仆类似的。你大可放心,夜里完事就把皇后送回去。” 他起身抖了抖长袍,拍了拍木承泽的肩膀:“是你开的头,自己想办法弄好了。不然我只能亲手捏出来我想要的东西了。”他眯眯眼看着姜氏,抿唇笑笑:“说实话,您真是一朵而鲜花,插在了这坨牛粪上!” “喂……”木承泽有些不乐意,但是姜氏慢慢灵动起来却跟着笑了。她掩着口:“牛粪总比比的好,皇上!好歹是辛勤劳作后的消遣。” “你怎么……”今天被吓得不成,结果还被人调侃。他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貌似比自己的父皇还要没有尊严。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为什么是我身上留痕迹而不是你?” 林卿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他回头看着木承泽。无奈的撇撇嘴:“嫁给皇帝的脔宠没什么,但是没有人敢嫁给压制皇帝人。除非他们脑子都抽筋不怕你的报复。要知道,一旦嫁人生死可不是娘家说了算。更不用说,那头醋劲大的可是皇帝。”他摇摇头,伸手点了点:“你的脑筋还没有贾琏转得快呢!”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 姜氏弄明白了前后,趴在chuang上笑得差点岔气。木承泽坐在一边看着她,来气的推了推:“别笑了,很好笑吗?” “哎哟哟……我肚子抽筋了!”姜氏看着脸色不愉的木承泽,娇弱无力的趴在一边拉过来的枕头上:“这林大人到底是有意思,他竟然不担心你这个皇上。” “人归人君管,他又不归我管。”木承泽也是无奈,他深吸了口气:“他不想沾惹因果,就来闹腾我。我就是气不过他们一家子那种态度,想要耍弄一下。谁知道……”他捶了捶膝盖,很是无奈。 姜氏慢悠悠起身,峨嵋婉转倒是有了些意思。她伸手攀上木承泽的xiong膛:“那么……相公可是要安寝?” 木承泽僵硬了身子看着眼前女子,他是心悦她的。原本平日里端庄秀丽,略微有一些顽皮也是收敛的很好。而此时这妩媚的样子,竟然让他红了耳根。姜氏在他下首,竟然看的清澈。一时间,她的心情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看着那双明眸中的欣喜,木承泽到底不好说什么。只是虚握拳咳了一下:“还没有用完膳,娘子……娘子不饿吗?” “是哦!”姜氏也知道见好就收,她翻身平躺在chuang上:“刚刚还想着看清来人,弄清这缘由将消息送出去后自裁。结果这一松下来,到底是饿了。” 木承泽低眉一笑出去喊人上菜。 一夜风流,姜氏回到寝宫很是饕足。她虽然劳累了一夜,到底是心情舒畅更是想看热闹。因此并没有睡去,而是让人弄了热水好好的泡了泡。虽然下面伺候的人都很奇怪她的去处,到底是皇帝身边乔公公陪着回来的。怕不是去了内府令的某个堂,就是跟着陛下去别的地方了。那不是他们可以问的,只要低头做事就好。 乔安知道木承泽的去处,只是闷笑第二日早朝的情景。要知到他待时辰到了可是需要备上御撵去小林大人的府上接。回来的时候,他可是看见皇帝脖子上那些印记了。此时天气不宜穿厚裳,只要皇帝从正门走过进入御门听政,那些眼神老道的大臣一定能够发现什么。稍微运作,就能够将皇帝和小林大人之间的事情做死。只是不知道,那些送了女儿入宫的会是什么想法。他们可是哭着喊着希望陛下广纳宫室,播种散叶呢! 木承泽第一次知道,有些菜不能乱吃。那满桌子的菜色精致,味道细腻回味。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吃下去就成了堪比□□的东西。他此时背部生疼,都是姜氏性急的时候抓挠的。为了让事情做实,他的脖子和耳鬓还被咬了几口弄出了痕迹。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当时那个想法蠢透了。可说到底,人间好管神仙难关。他根基薄弱,若是没有七绣坊在背后的支撑,怕是他只能龟缩着做个乖巧的小皇帝。 皇帝从宫外进来,夜宿林卿府的消息在大朝后经过运作已经闹得广为人知。这比老皇当年同宁国公世子之间的,更加让人震惊。只是这南环之事,到底还带着一些风雅。那林卿也是个绝色人物,只是好事者多多搜寻偏偏又得到了一些让人惊诧的消息。那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竟然是下方的。这如何让人开心? 小林大人回来前,京中就传南安郡王府找到了他的血亲家族,想要结亲两家已经相谈好了。皇上跟他风流一夜,一个匆匆上朝另一个匆匆回职的消息走漏后。让这桩婚事闹得有些不尴不尬。不过南北差异,梅家得到消息的到底晚了几天。毕竟他们家也是七绣坊内家族,到底有更好的渠道。 有好事者,甚至等着看这场荒唐闹剧。要知到,谁家的八卦都比不得皇家的。 姜氏休息了两天,待消息传递的差不多了才招南安郡王妃进宫。 南安郡王妃听名皇后召唤,如何都不得不前往。但是内心却不断打鼓,她怎么也想不出来皇后是和缘故找她。难道是那些荒唐言论?可说到底,皇帝没有真正弄出消息,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放在一边。另一说,她们家嫁的不过是一个庶女。 姜氏看着局促不安的安南郡王妃,想了想道:“听说你们家相看好了小林大人?可是你嫡女?我记得你只有两个女儿,嫡系的那个嫁人了吧!” 姜氏捏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脆皮嫩爽。是林卿特意让人通过内府令给她送过来的。滋味自然是平日里得不到的。 听到这个,南安郡王妃很是紧张:“是庶女,小林大人未拜师前是海宁梅家得。他们家为他求取我的家王爷的兄弟女儿。” “庶出的庶出?”姜氏嗤笑一声:“也怪是卿哥儿心软,血脉亲情到底不好驳了面子。”她叫的亲热,到底让南安王太妃一时间抓不透其中的东西。往皇上那里想,又觉得不对。 “你家的那姑娘,比照着我们家的闺女如何?” “自是比不得公主的!”南安郡王妃低着头,不敢应声。 “七绣坊的内坊大师兄……你们家谋划的可真是不得了啊!”姜氏漫步走到她身边,将手心的葡萄放在一边的小桌上。南安郡王妃内心一紧,那小林大人的身份的确是她们看重的。眼下七绣坊水路四通八达,只需要短短的时间就能够抵达想要去的地方。主要有水,如何不好。知道林卿的身份,还是梅家自己送上门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去将家里的姑娘许配过去。只是这婚事还在谈……皇上这边就知道了……她看着一边晶莹剔透的葡萄。她坐下时,吃了两颗。没有子,更是皮薄甜美。心中一紧,想着回去赶快让家人歇了这个心思。 姜氏慢慢低下头看着南安郡王妃,压低声音:“为了拐了他,皇上连心都要交出去了才换来。你们家……胆子也真够大的。七绣坊……水道通途。父母之命的确难说,你们是想谋反?” 听到那最后两个字,南安郡王妃扑腾一声跪下哆嗦着磕头求饶,说绝无此意。姜氏却觉得,他们一定有着意思。南方商途繁盛,海上贸易收入超高。看看他们家老太妃一个寿辰所用,都快比得上太上皇的一个万寿了。眼下,谋划着都联系到梅家如何没这想法?只是她的傻皇帝还想不到这一层,只是考虑林卿在朝中的年轻有为,又得圣眷。 她也是看了父亲来信,旁观者清。原本他们不过是拥兵自重,可现在…… 她低头看着下面哆嗦的女子,叹了口气回到凤座上:“我也不为难你一个女人嫁,这事情不过是爷们的错。我娘家到底跟你娘家关系甚密,我此时喊你过来也不过是看在婶子面子上,给你一个提醒。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那些话可以说,那些话不可以说。另外那梅家……我想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我们王府绝对没有那些想法,请皇后娘娘相信。”南安郡王妃此时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凄苦,若是这边抄家那边必然不会管的。说不定真的有这种想法,她也不清楚。南边海运,那等男子风流居多。就是她的丈夫,也是有一个契兄弟在身侧的。俨然在那边,跟她一样的身份。甚至在军队中,怕是更高一些。可她还有孩子,还有父母。 “去吧!去吧!”姜氏挥挥手,招呼身边的侍女:“服侍南安郡王妃更衣换身衣服再回去。这眼泪汪汪的,说不得出去我还得落下一个亏待朝臣家眷的名声。” 第55章 贾琏遇袭 看着南安郡王妃离开,木承泽从后面绕出来。姜氏有些意外,然后抿唇一笑。看着她的笑容,木承泽从内心感觉温暖。 “你吓得她快溃泻了!” “吓吓总是好的。”姜氏叹了口气,拉着木承泽坐在一侧将半个身子依靠上去:“父亲所说虽有些严重,到底还是查查好!乱世若起,苦的还是百姓!” “好!” 南安郡王妃得了一身新衣服,穿戴整齐在宫殿外跪拜后离开。她的腿依然是哆嗦的,只是想着皇后的那些话就觉得后怕。她最担心的,不是皇上抄家。那需要证据和理由,再加上也要防备南边事发。而是担心,自家男人和公公真的有这种打算。 回到府内,她摒弃了旁人坐在自家婆婆跟前。小声的带着颤抖的声音:“老太君,跟梅家结亲的事情……怕是不行。” “怎么,难道皇上要赐婚公主?”南安太妃想着宫里那两个还不足及笄的公主,有些皱眉。这婚事,看着就是顶顶好的。有了梅家的钳制,那小子还不得乖乖听话?宗族宗族,他既然入朝堂就要考虑一下这些。哪怕是有些风流事,她也不担心。跟皇上关系越密切,同自家就更好。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庶女,有什么要紧的。 况且,皇帝肯定不会在意。这婚事,说不得还是其她几个庶女中最好的呢! 南安郡王妃抿了抿唇,将皇后的问话一句一句的说了出来。听到这,南安王太妃用力的抓住她的手,瞪大了眼睛:“皇后可真是这么说?” “是!”郡王妃点点头:“她娘家的嫂子,是我嫡亲的姐姐。” 听到这个,南安王太妃猛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她颤抖着手,招呼了两下才开口让人备上笔墨,她要问的清楚明白才好。怀疑的种子一旦有了,就很难摘除。除非他们家爷们做出什么让皇帝消除怀疑的事情。可眼下天下太平,南边就是有海盗倭寇也有海军在哪里。他们王府,不过是管着一片疆域罢了。领地外很多,都是旁的将军。老皇后期又不做为,闹得很多将领辞官回家。 可说到底,他们家的底子,还是在京城。所有年幼的孩子和附庸的族人,都在京城。若是一旦怀疑起来,只消皇帝说是,红蛇卫就可以过来拿人。一点空闲都不待等的。 他们在南边不在乎这些,可以另外找了女人。可她们呢?她想的同她儿媳妇一样。女人终究不同于男人,不管是怎样男人都可以轻易地换一个女人,但是女人呢?一旦那边发生事端,这边她们这些老弱妇幼的就是第一个被皇帝开刀的。 信件很快就写完了,用蜂蜡将信封仔细封号交给信得过的小子让他脚程不停地送到海宁才好。 不说南安王妃这边的事情,朝中几日来对于林卿这个人有了奇异的目光。能够压着小皇帝而不被老皇帝找,还悠哉的办公生活不说,十几天来皇上几乎可以说是睡在他的府邸也没有见老皇帝有什么话说。 下面有人猜测,说不得是哪林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除去本身那鲜为人知的武林身份,还真的少有人清楚这些。转而过了年,谣言笑谈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连之前老皇帝和宁国公贾敬的事情,都被人翻了出来。内府令拿到的东西报到福寿宫,看得上皇直乐。只是在他身边的贾敬显然没有那么开怀。他在棋盘上摆下一字: “你儿子如此被人……你难道就没有点懊恼?” “不过是带着皇后去换个地方罢了,我能有什么?那林卿可是你那个弟媳妇的徒弟,说明白就是那方外之人历经事实来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七绣坊的确有比慈航静斋要高一筹的地方。至少这么多年来,他们是我们见到的真正的修仙门派。” 贾敬闻言,捏着棋子想了想:“你就不担心撵走了虎来了豹?” “虎还没走,说不得来一个虎豹相争也说不定。现在的天下局势就是如此,他们绝对不会拖拉几十年来闹腾。我看一定会速战速决,只是不知道哪一方会先动手罢了。”老皇抬眼看着贾敬:“不过说起来,我倒是觉得你那个弟媳妇胜算大一些。” “何以见得?” “不管慈航静斋背后站着那个门派,都没有如此大漠大洋的出现在凡俗之间,就证明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哪怕是有,也需要很大的代价。而七绣坊,你看看那水路码头……就凭借哪一个,就足够了。” “也许是虚张声势呢?”贾敬不觉得那个女人有哪些地方足够抵抗那些兴许存在了千年以上的存在。 上皇摇头笑而不语,捏起自己的黑子轻放其上:“我压她站立天元,且看着吧!” “且看着吧!”贾敬总觉得,还有事情发生。上皇看他,摇摇头:“你这个人就是太婆婆妈妈,也难怪人家会觉得,你跟我是下面那个。” 贾敬闻言,嗤笑一声不做语。这些东西上面争论,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 安澜虽然不觉得跟慈航静斋之间的事情会就此结束,但是她觉得至少会在尘埃落定前没得什么麻烦。在年初一,从上皇的福寿宫中传出消息,上皇旨意: 民间女儿尚且出嫁后,但凡离得近的还能够回娘家看看。但是宾妃一旦入宫,就难得见到家人团聚。哪怕是椒房探寻的日子,也不过是有品级的方能一见。若是家道没落,怕是一生都见不到了。感念她们在宫中的境遇,特此恩旨。但凡家中能够建立省亲别墅者,可在宅子建造后向礼部请旨迎接自家女儿回家探望。 听到这个旨意,安澜顿时来了兴趣。贾母找他们商量的时候,她更是兴致勃勃的提出建议决定参与。虽然说院子是三家各一份,但是向北的地方还有一大片荒地。若是找了山野先生好好规划,怕是能出一片不错的园林。贾敬本身就知道这旨意的意思,索性也没有阻拦。只是说明,院子的图纸出来后各家建各家那部分。眼下那片荒地,让贾政出钱买了去。虽然说贾政已经开府另过,说到底还没有脱离荣宁二宅的庇护。 贾母本身也没有想要脱离,只是找王夫人细细嘱托。这先生找好后,一定要仔细跟先生说了那繁华需要耗费颇多的地方,尽量在那两家的地面上。王夫人明白,若是他们出大钱怕是出不起。老夫人的体己怕是已经所剩不多了,加上她的和这些年积攒的也出不来那么多银子。 一切一如原著上面说的,贾政找了有名的山野子,花费了三千多两的银子得了一张图纸。只是不管如何,都不怎么得意。后又要求修改,几番下来也不得意。在他参考其他宾妃家的园子的时候,那忽然缥缈的一僧一道突然间拦住他给了他一份图纸。那里面园林摆设,图景分置一看就是一派仙家气派。这么看来,他将山野子的图五千两的价位卖了出去,拿着图纸回到家中。 贾敬是不管这些事情,安澜看了倒是觉得有意思同伊氏商量后,选择了大半的景色由她一力安排建造。伊氏本就考虑到日后子孙享用,自己也年纪大了灭有精力就决定只管出钱就是。 荣宁街开始热闹的大观园建造的时候,贾琏的调令也下来了。林如海最早的职位,十三衙门都尉。负责辅助十三衙门的总理大臣,管理沿海的商船商务税收。得到职位确认后,他便带着张云溪通过七绣坊的码头上路了。三年任期,他想着说不定回来就能够看到那漂亮的园子了。 说着这边,那太虚幻境中一女子正在央求主管的仙姑让她前往世俗。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根慈航静斋颇有渊源的女子。三百多年前她是最后一位剑心通明的斋主。只是被家族接回修真界,到底是没有再联系过。前一次,也不过是稍微提点一下。她如何都想不到,竟然还落了一身的责备。这如何让她忍得下去,只是这太虚幻境虽然是相当不错的小乘世界,灵气充足适合修行。可说到底,出入太过于麻烦。 央求了半个月,在闻得原本安排的事情有了开端,她便马上收拾妥当通过管事师叔的操控,离开太虚幻境前往世俗。 七绣坊一役,让慈航静斋受损颇大。突然有一女子出现在禁地中,让她们很是意外。但是在得知来人是谁时,她们都纷纷兴奋起来来。 女子名唤素青,算起来应该是现任斋主的太上师尊。只是她看着年轻,但一身功法足够震慑眼下的慈航静斋。 帮着惠安恢复了内力,她表情冷峻的听着惠安诉说她离开慈航静斋后的一切。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惠安已经年老她的师父和太师父也已经故去。听到慈航静斋到如今都没有出现一任剑心通明的,更是让素青心情压抑。 七绣坊第一次出现辉煌的时候,她还没有进入修真界甚至她的母亲还云英未嫁。她如何知道,那七绣坊当年的风采。安抚了惠安,重新为慈航静斋的山门做了山水灵透的阵法提携。她便一个人轻装简行的前往杭州,她倒是想要看看那个七绣坊有什么神奇的。又有什么门面,敢在她面前拿牌子。 贾琏带着张云溪一路南下,很快就到了扬州。拜访了当地的族老,亲戚才在安澜同贾赦当年院子住下。眼下距离正式上任,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个人商量,不若换装去江湖走动走动。 因为安澜对入口做了限定,眼下只有灵根在三种或三种以内,内力在暗劲中层或者拿有七绣坊的牌子才能够进入七绣坊中。 张云溪和贾琏换上当年安澜给她们的服装,一出现在码头就引起了注目。那男女俊秀,一身妖娆纱衣到底比得他们风霜满面,或者油头粉面来的强。 在岸边注意码头的素青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仔细探寻后才知道这一男一女二人在七绣坊内,怕是地位不低。 要知道,绣坊内服饰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只是入门的女子或者男子,是不会有如此奢华的装饰的。更不用说,其中有几人是当年在泰安见过他们的。 细细听来,素青心头上了一计。七绣坊的码头,俨然就是一个修真阵法。那掌舵的带着斗笠的船夫,也不是活人。只是形态上同活人一般无二的偶人罢了。制作的巧夺天工,但只要有些修为的人就能够看得出来。 那一男一女功法只是武夫路数,并没有进入先天以武入道。看二人身上的装扮,怕是一定有能够进入的灵牌。能够有如此码头,那七绣坊内必然是一洞天福地。 想到这里,贪念已经跃上心头。她用附录隐去身形,悄然的接近在码头说笑的张云溪和贾琏。 也兴是安澜担心眼下江湖不太平,特意留了两个不曾改换面妆的剑婢在他们身侧。素青的攻击并没有凑效,但说到底修真者的攻击如何同普通武者的相同?贾琏感觉不对,就将张云溪保护在范围内但是他自己却受了一击。虽然没有伤及心脉,到底伤到了肺腑。 素青被剑婢攻击狼狈不堪,她见那剑婢功力深不可测就用了离开时门派的传送福禄消失在空气中。剑婢的命令是保护贾琏和张云溪的安全,并不会去追击。 安澜知道消息,没有通知出门的贾赦就进入坊内。贾琏此时用了药在一暖玉床榻上接受负责治疗的剑婢的照顾。 简单听了张云溪的哭诉,她微微皱眉召唤出两名剑婢仔细询问。听闻在攻击的人身上下了符文,她想着可以先放一放。元婴期的符文,不是轻易可以去掉的。倒是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只是能够伤到贾琏,必然是有高于宝器在身的。这样的人,不是修真者还能有谁呢? 慢慢勾起嘴角嘱托张云溪照顾好贾琏,她就离开修养的洞穴回到忆盈楼。坐在主位上,前去追踪的人已经找到了具体的方位只是对方似乎隐藏在一秘境中。到底不怎么好处理。 “可是知道是因为何种缘故攻击的吗?” “目前得到的消息,同慈航静斋有一定的关系。”负责收集情报的剑婢没有音调的述说着自己的所知:“前些日子慈航静斋的斋主惠安迎接了一年轻妙龄女子,同袭击者一致。同时,原本被废去功法的慈航静斋成员,内力全部恢复。” 听到这个,安澜眯着眼笑了起来:“她们这是逼着我杀人啊!”她语气轻柔,到底没有掩藏语气中的狠厉。 正当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贾赦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厅前。安澜看着他,微微一笑招手:“你来的倒也是及时,我正想着去慈航静斋杀人呢!” “你倒是找到空隙找她们的麻烦!”贾赦本就担心贾琏,口气上难免有些不对。他路上觉得,贾琏和张云溪被袭击一定并非偶然。必然同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后又想想获利者,似乎也是这个女人。难免心情更加糟糕。 “难道我还要送上好礼,对他们说感谢她们对我徒弟的照顾?”安澜嗤笑一声,她没有去管贾赦的阴阳怪气,而是直接吩咐准备云车。 云车是坊内的修真手段的交通工具,比较起之前乘坐的人力轿撵来说,更是巧夺天工的神奇。 封闭出入口,要求所有在坊内的人稍安勿躁。云车的出动,让在坊内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神器地盘所具有的神奇物品。 那如同湖上画舫一样的似玉非金的材质,在阳光下闪烁着霓虹霞光。加速驱使下,如同烈日长虹一样贯穿天空。拉出一条淡烟般的痕迹。 惠安不知道师祖去了哪里,只是听人说有仙人飞船在门派顶上。山前牌楼一声捣毁,她的心中咯噔一下料到不好。 连忙寻来资质最好的一大一小两个弟子,换上丫鬟的衣服将门派典籍等物品携带下山去五台山寻求庇护。 安澜没有出面,只是让身边的密药二人出现。她只要求惠安等人交代那女子的出处,同时发誓慈航静斋至此不问江湖朝堂,一心向佛。便不会追究慈航静斋在此间的过错。 听闻师祖伤了那七绣坊坊主的弟子,并且不敌逃走了。惠安就心生各种念头,最终保留门派的信念让她卖出了素青。 听闻是太虚幻境,安澜更加没了好脸色。只是让人毁了慈航静斋的山门,到底没有为难其中的女子。在她看来,都不过是下面听命令的炮灰。没有必要在其中浪费。 太虚幻境同七绣坊类似,都是隐藏在至宝中的秘境。不同的是,太虚幻境也许是因为至宝出了问题,无法像七绣坊一样收放自然。 三名元婴期的剑婢攻击,足够撼动太虚幻境的结界。安澜稳坐在云车之中,贾赦冷着一张脸看着她同太虚幻境对上。 第56章 全文完结 素青到底是太虚幻境中的炼气期弟子,三名元婴期的袭击足够让太虚幻境中的掌事仙子心惊肉跳。要知道,此时长老纷纷在内阵法做阵。太虚幻境都是女弟子,也是因为太虚幻境的秘境简陋不够牢靠。才能够保有这么些年。若是如此攻击下去,说不得真的会出大问题。 相互探寻询问后,了解到是因为素青的行为。虽然考虑到素青背后的昆仑,但她们还是将素青交了出去。素青看着眼前的烟船美婢,趁着太虚幻境掌事不备捏开了她家中给她的救命福禄。 对于她的行为,安澜嗤之以鼻。她冷漠的看着她最后的挣扎,看着昆仑来人的指鹿为马。越看越是热闹,越看越发觉得无聊起来。 七绣坊剑婢的能力,在她的师傅那里就有了很大的名气。除非对方来一个化神期的老怪,可是眼下昆仑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元婴期。一个元婴难道还能打得过一百个元婴? 贾赦在一边有些紧张,那些都是神仙级别的人物。他此时掌心冒汗,浑身肌肉紧绷就差嘶喊出声了。安澜看了他一眼,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没心没肺。想着同这个男人度过的这些日子,其实到底也不算是渣男。只是环境造人,这个纳妾是正常,守着妻子反而不对的年代,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着外面僵持的局面,她慢慢从座位上起身漫步走过去。看着对面素青的曾祖父缓慢开声: “据我所知,她并非是您嫡亲的子息。我不过是让她给我的徒弟赔上一条命。没想跟昆仑过不去。这本是天地道理,杀人偿命罢了!您是决定一力保护到底了?”安澜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暴露在一个元婴面前。只要不是化神的攻击,都会被她神魂内的七绣坊接下化解掉。 “小姑娘不要仗势欺人!”老人面色红润如婴,鹤发白须,却自有一番风采。身材消瘦却有一些仙风道骨在里面。法令纹很深,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安澜垂下眼帘,扑哧笑了一声:“来个人,去昆仑说明情况。带上两个剑婢过去,就说我对于严仙师的赔礼了!” “诺!” 听到安澜这么说,老人似乎有些意外。可是他更意外的在后面,安澜转身走进船舱。下达的命令是:“杀!” 贾赦听到了这个字,外面光线缭绕五彩缤纷。各种武器功法福禄碰撞形成的撞击都被云车化解。似乎那一片的喧嚣如同不存在一样。 安澜依靠在座位的一侧扶手上,双目直勾勾的看着贾赦一时间不知道在什么。贾赦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可却不能挪动身体。 看着他的样子,安澜扑哧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她语气轻柔:“你这个人,看着到底有些意思!” 素青和严长老显然没有支撑多久,面对如此攻击只能神魂俱灭。 昆仑见到七绣坊的剑婢,听到其中的诉说就知道那严酉一怕是不的好。不过说到底,属于个人恩怨。昆仑本身对于这种事情,自有自己的判断。不然也不会立世千万年,门徒千万数。 七绣坊有意不同昆仑过不去,送来有着堪比至宝的傀儡元婴期偶人,如何换不得一个长老的自找死?大家都是明白人,与其说是赔礼不不如说是相安无事。 七绣坊当年出现时的傀儡技艺,就堪称一绝。此时这两个元婴期的,一个可供拆卸研究另一个可以作为元婴期武力保存。比较起一个长老来说,可要合适的多。要知道,此时已经是末法时代。任何机缘都渺茫的很,就是昆仑也不能说这种东西说送人就送人。再者,昆仑也没有高于元婴的人。人家一群剑婢,都是元婴期。护短找麻烦,也好看实力。 贾琏恢复的很快,功力进步的也很快。看着他已经进入先天,贾赦很是郁闷。安澜看着他觉得好笑,到底没有说出来。不过在日常上面,两个人相处倒是少了一些隔阂。 元春省亲后,贾母很是热闹了不少时间。安澜看着这话团锦绣的,倒也觉得有意思。 一日朝会散去,隔壁府来了圣旨。贾敬在临近甲子的年龄,再次披甲上阵。只是听说,北涯隘口不好。对方来人已经临近京城,原本一门两侯的史家因为守关不尽力已经满门落罪。 看着贾敬出行,安澜突然间感觉到了一只困扰她内力的关卡松开了。蓬勃的内力顺着内功路线运转行动,她似乎恍然若梦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远去又靠近。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从先天进入炼气。那种融入了自然,又超脱于世间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朦胧许久。 贾赦下朝后,看着明显不同的她愣在了门口。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谁也没有想要开口。 到了屋子内寂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候,安澜才缓慢开口:“我可以继续修行了!” “恭喜!”贾赦背着手挤出了两个字。 安澜看着他,慢慢起身走了两步。贾赦向后退了一步略微垂下眼帘:“你可是……要走了?” “嗯!”安澜点点头,当初就决定一旦度过邢夫人的因果,就开始努力修行。这个世界很大,她不想困在这里。只是,她看着这个陪伴多年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了一些想法。 她想了想又向前两步:“你可愿意?” “什么?”贾赦愣了一小,转而嗤笑一声:“你自走就是了。我……与我何干?” “我是说……”安澜又向前两步靠近他,昂着头看着他那张老脸:“你可愿意同我双修?我不能说我心悦与你。毕竟之前,我一心都在等候上。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贾赦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觉得脑海中如同奔腾大海又如同沸水落入油锅。怎是各种滋味飘然过去,又荡越回来。他张了张嘴,尝试了几次都说不出一个字。最后他甩了甩袖子越过安澜: “你我本就是拜了天地的,只是少了一个洞房罢了!” 安澜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展开一个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不似之前那般明艳,却带着一抹秋冬日暖的温馨。 全文完 第57章 后续1 飞舟升起,华彩宜章。不管如何,都是惊动了很多人的景象。坐在皇宫中的上皇看着小面送上来的信报,微微皱了皱眉头。慈航静斋就算在如何,也不过是几个女人利用权谋美色进行的。但是这七绣坊……他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是否能够成功震慑。只是贾赦的儿子被杀,国家四品官员被江湖人士击杀这种事情怎么说都要给老臣一个交代。只是这贾琏……真的死了吗? 安澜带着贾赦进入七绣坊内坊后的洞窟内,在里面一张黄白色的石床上面他的儿子正躺在上面。不过让他这个老子贾赦不舒服的是,他正枕在自己媳妇的大艳能力高绝,如何需要一个年老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安澜揉了揉她的脸颊:“我的事情,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横竖的,也就这么就好!” 张云溪有些别扭,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在内坊盘恒了十来天,安澜才跟贾赦一起回到荣国府。显然那日天空耀灿的只有江南地区,到底京城尤其是在达官贵人之间是少有透露的。 贾赦上了折子,说明了贾琏的伤势。只是伤及肺腑没有损害寿元到底是好事情。很多人都在看贾赦的热闹,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没了趣。张家感慨,她们原本以为张云溪要做寡妇呢!不过贾琏的事情,到底给张家几个男人打了惊醒。江南那边,连京城的官员都要受制于武林威胁。说不得什么时候,自家的女孩儿还得做寡妇。这样担心着,他们开始暗中动作起来。不管如何,侠不以武犯禁是当初□□建立大雍的时候留下的规矩。若是有一方破坏了这个规矩,那么势必会受到另一方的惩罚。 一时间,江南各种州府命案江湖事情都开始按照律法进行。原本没有朝廷的私家坊市,也开始派驻朝廷官员。这让江南的武林受到很大的震动,更不用说慈航静斋此时受到的损伤。原本不过是一群娘们的七绣坊,彻底成为了让人即谓的庞然大物。 贾琏的事情刚过没多久,七绣坊迎来了来自昆仑的客人。安澜只是简单的见了一面,就不再出现。毕竟是小辈,她一个掌门级别的还犯不着去同那些人见识。 他们送来了一些礼品,看起来都是炼气和筑基所用的东西。安澜不想占人便宜,到底配送了一些别的特产。 日子过得宁静而舒心,只是让安澜不明所以的是明明已经说清楚了的老男人,竟然身边放着肉不吃,天天过和尚日子。原本他还会去书房或者找个消解一下。难道真的老的? 算算贾赦的年纪,到底也是三十多四十的人了。她在一日大朝后,穿着清爽的纱衣儒裙看着沐浴后的贾赦:“你都过了四十了吧!” “是啊!”贾赦被她问的有些楞,安澜如同水蛇一样用双臂缠艳绝伦的!”女人的气质十分不错,加上武功修行和自身保养。自然是顶顶好的。 “我身材不好,你看不过眼?” 贾赦看着她那妖娆身材,摇摇头:“自然是妖娆水流之美。” “我皮肤不好,让你不愿意摸?” “滑嫩如脂,自然是好的!”贾赦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却又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的纠结有些无聊。他翻身侧躺着枕着手臂:“这白日要水的事情,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吧!” “我们夫妻,怕谁说去?”安澜看着他依然攀上自己腰身的手臂,顿时眯了眼睛。 贾赦看她样子,手臂用力将她压入自己怀里:“睡觉!” 第58章 后续2 中午没有成功,倒是午睡了一个美。不过安澜能够让贾赦逃过去,显然不怎么现实。 晚上梳洗一番贾赦盖着被子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他浑身无法动弹,四肢绵软显然是受了限制。他看着轻解罗衣穿着一红色绣牡丹肚兜的女子,微微叹息:“你这是要做什么?” “睡你!”安澜挥手将床门关闭,撩开贾赦身上的被子,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里衣:“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奶奶我也是虎狼之龄了,怎么也得对得起自己不是?” “那你限制我作甚?”贾赦自知自己逃不过去,倒也觉得没什么。横竖,损失的不是他。 “怕你跑了!”安澜笑嘻嘻的贴着他的耳边,丁香小舌顺着耳廓向下,啃咬着贾赦精装的胸口。手指也不老实的摸向下面:“相公……为妻伺候你!” 听着娇声和下面传来的感觉,贾赦猛吸了口气然后觉得自己还不如闭上眼睛享受来的好。他这已经是破罐破摔的架势了! 次日清晨,安澜恢复良好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给她梳头。贾赦拿着奶碗子坐在炕上一身水湖色的长袍到底没有了戴之前的面具,看着倒是年轻不少。很是合拍! “我让厨上给你做了公鸡仔的汤,待会儿用上一碗?”贾赦看着抬眼看他的女人,冷哼一声不说话。他简直无法相信,有那个女人初次会如同这个女人一般。他也是年纪尚好的,虽然沉寂旧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最后却被一个女人逼的不得不投降。真是好没面子,却也说不出的难过。 安澜如何不知道他的别扭!男人都这样,不过是时间关系罢了!眼下正好临近扬花三月,据说贾政已经上了折子确定了来年正月十五省亲。眼下园子在做最后的修整,雕廊画栋的到底是有些韵味。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据说比老圣人建造的园子多部皇让。安澜闻言笑着等看笑话。 贾赦别扭了几日,到底想了通畅。安澜夜间惊讶他的主动,倒也没有阻拦。两个开始修行的人,到底是没羞没臊的过上了夫妻日子。 转眼到达年底,贾母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到底是希望能够让贾赦给贾政一些颜面。她特意找了安澜过去,只是说娘娘省亲希望能够在场。毕竟是一家人。听到这个,安澜笑着说还是要听贾赦的。 贾赦对于贾母,只是淡淡的不怎么走动甚至贾母传话也是不会过去。毕竟分家另过,到底贾政跟他不是一个母亲。贾母如何说,都不碍于他。他不过是个光头将军,贾琏哪里自有他的舅舅岳家扶持。为此贾母特特生气了一回,但说到底她也那贾赦没有办法。只是盼着贾宝玉快快长大。 这边说着宝玉长大的婚事,她那边也是愁人。虽然说她希望贾敏的孩子嫁给宝玉,但林如海根本没有同意。更不用说宝玉私底下的身份,就是林如海眼前的一品大员的身份,大学士天子近臣就足够让他为他的宝贝女儿挑挑拣拣了! 元春按照安澜知道的正月十五准时出现了。只是这一次,迎接省亲的不是三家一起,而是贾政一家。看着家中繁花似锦,元春到底是高兴了不少。但是想到老父老母,又是落泪。 安澜在家中太湖石上面看着热闹,看过了突然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贾赦坐在一边,看着她一脸兴奋地样子到底不同于之前的持重。想着她的年纪,平日里怕是不是修行就是学习。到底是女孩儿心性,反而有了一番喜欢。 夜里安澜躺在他伸侧看着黑红色的床顶:“你说,什么时候才抄家啊!” 听到这个,贾赦揉了揉太阳穴。这果然是白日兴奋了,晚上就睡不着吗? 他翻身将兴奋的女人压/*/在身下,上下乱弄一阵子就听见女人可爱的声音了。心讨,竟然这样就能够听话。若是平时也如此该多好! 贾琏带着张云溪在外任职,到底不清楚家中的情形。只是让他以外的是,三年任期回家就看见那听说超级难搞的太太,竟然挺着一个大肚子。他低着头看着自家媳妇,张云溪也看了看他两个人决定保持沉默。就当作没看见自家太太/师傅翘着脚让堂堂大将军帮她捏脚。 对于怀孕,安澜是有想过的。但是觉得,不如一切随缘。可谁知道,头两年没得,结果后一年却莫名其妙来了。她此时已经是筑基后期,不过好在没有到金丹到底生孩子不损伤什么功力。只是挺着一个大肚子到底不方便。她就时不是把气都撒在贾赦身上。 女人到底是贾赦第二任妻子,他们一起度过很多。同时,又不似之前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题。女人才思敏捷,所知丰饶不是那些后宅妇人。每每说的兴起,还能争执一番。 只是看着女人挺着大肚子,他到底开始担忧起来。并且开始认真的看待这一次的婚姻。因为女人的关系,他也开始修真。到底比不过底子好的,眼下也不过是炼气期。的确是弱了很多,不过好在他增加了寿元总想着日后能够多认真一些。 捏着那有些浮肿的腿,他在想其实不一定要情同意和,有的时候这种细水长流也是不错。 大年初七,安澜平安顺溜的只是哎哟了两声就生了一个团圆的大胖小子。惊讶的述职后准备走的贾琏合不拢嘴。他想着是不是也要跟媳妇努力一下了! 同年底,北崖隘口再次发生惊现。贾敬在抵抗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伊氏闻言没过多久也是去了。贾母虽然担心目前的局势,到底还是给宝玉安排了一门两侯的史湘云做了正妻。王夫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 次年,她的儿子同孙子贾兰一起下场统统得了秀才的名头。只是家中没有贡生名额,到底需要苦学。贾兰在中了进士后没两年就去了。安澜看着差不多也要结局,毕竟元春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让林卿进宫告别,贾赦跟她带着长的稳稳地贾琮以游山玩水为由,离开京城避入七绣坊内坊。贾琏和张云溪接管了诺大的府邸,带着他们第一个女儿。 第59章 后续3 三年后,元春病逝。平安州叛乱,西夏进犯带着那一路似乎毫无阻挡的金兵冲到了京城门口。菜市口砍了一堆的脑袋,在好不容易抵挡后。由贾母稳固的贾府,因为王夫人放贷的事情,终究走了历史的进程。贾政之前的粮道的官职,也因为玩忽职守被剥夺成为庶民。 金兵第二次冲到京城,整个京城已经无人职守。林卿看着坐在皇座上的皇帝夫妻,和贾琏一起送了他们一程。二人将降书递交,杀掉西夏皇帝后飘然离开。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荣国府人。 忠诚王迁都金陵,成了后雍皇帝。新的合约签订,终究比不过祖上三百多年的积累。七绣坊依然在民间留存,那杭州的码头依然带着粉衣飘飘的传说。只是到底见到的少了。过了三个皇帝,七绣坊俨然成了一个传说。只是有一些家族,还能够拿出一面有着牡丹花纹的牌子,在万般无奈下才会将女孩儿送到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