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美满,不美满》 第1章 皇后娘娘驾到 北方的冬日里,太阳都升的很晚,尤其夜里还飘起了小雪。 在这片与繁华的城市形成极大反差的棚户区内,本就不宽敞的一条窄路被各家摆放在门口的杂物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只留下中间的一条一米多宽的过道能供人车通过。 凌晨四点多的天还跟午夜时分一样的黑,大马路上路灯的光线似有似无的映到这里,靠近路口第三家的小房子中亮着灯,一个人影在房中似乎在忙碌着。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房中走出,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头顶还带着一个深色的毛线帽子。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脸,可戴在脸上的白色口罩却格外的清晰。 男人弯腰将停在一旁三轮车的链锁打开,扑了扑落在车座上的一层薄雪,朝身后的巷子望了望才缓步走到十几米外的一个同样亮着灯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二哥,好了么?”男人贴着窗子小声的问了句。 “马上出来啊!”房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男人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回到自家门前将门锁好,然后跨上车摘下口罩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混着口中呼出的哈气,将那张与这整片破旧格格不入的俊美脸庞映衬的有些模糊。 男人叫药美满,户口上的名字叫药强。 要说这名字还是十九年前药老爹给起的,当时药老爹托人给上户口时片警问他一个男孩儿叫美满,以后不乐意了咋办? 药老爹倒是不以为然的看着怀中几个月大的男婴憨厚的笑着说:“那就叫药强,以后啥事儿都积极上进点儿,小名叫美满,希望他以后的日子别跟刚出生似的被人扔在巷子口,万事和和美美的,一辈子幸福圆满。” “你今儿个咋这么早?”药美满的烟还没抽完,刚刚在门里出现的那个声音便再度响起,回头望去,那个被称作二哥的男人也同样的装扮,蹬着自家的那辆三轮车赶了上来。 药美满咧嘴一笑,伸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个冒着热气的食品袋,里面是三个热乎乎的包子。 “还是昨晚嫂子包的那个吧?你家积得酸菜就是好吃,配上猪肉馅儿解腻还爽口。”药美满咬了一口,昨晚就已经给他拿了一盘当晚饭,没想到早上还附赠了几个当早点。 男人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也笑了,抬头看了眼有些泛红的天,说道:“这雪下个没完没了。” 药美满吃完包子抹了抹嘴也抬头看了眼:“反正别下的太大了就行,赶在现在路还好走,咱早去早回。” 被称为二哥的人叫刘胜权,也是在棚户区土生土长的,一般熟一点儿的都叫他权子。药美满跟他都是打小就认识的,刘胜权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从小就被药美满追着屁股叫二哥。 刘胜权念了个职高之后就一直啥活儿都干,后来他大哥刘胜武娶了媳妇儿后的第二年,家里也给他张罗了个媳妇儿。姑娘是河北农村的,早年跟着亲戚来到这边就是想弄个当地的城市户口。刘家觉得这儿媳妇干活麻利又贤惠,所以娶进门后一直就没亏待人家,连刘家老太太压箱底儿的金镏子都给了这个外地媳妇,为此老大的媳妇儿还特意来家里闹了一通。 药美满跟刘胜权不一样,药老爹年轻时当过兵,后来因为得了病从部队回来后一直也没个正经工作,也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也没娶媳妇,自然没有一儿半女,甚至连个牵挂的亲戚都没有。五十三岁那年也是这么个下雪天儿捡到了被扔在巷口边只有两个月大的药美满,当时天儿冷,小美满被冻得脸和嘴唇都是紫色的。 药老爹把孩子抱回家,就这么抱在怀里在火炉子边儿上缓了好长时间才听到小孩儿第一声哭。药老爹瞅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说:“咱爷俩有缘,你被扔到这儿了,那以后这儿就是你家。” 药老爹没忍心把孩子给弄到福利院,费了老大劲找人上了户口,小美满长到三四岁时,尤其是跟别的男孩子一比就看出个差距了,这孩子长得漂亮,尤其是皮肤白,眉眼还好看,曾几度被街坊邻居怀疑是哪个明星生的私生子。 “老爹,他们为啥说我长得跟个闺女似的?”六七岁的小美满一边往嘴里扒着米饭一边问。 药老爹吃着生蒜喝着散装白酒,晚上炖了一锅的白菜土豆,为了长身体的小美满还放了好多的五花肉在里面。看到小孩儿拌着菜汤吃着米饭,小脸蛋儿上都沾了好几个饭粒子,药老爹喝红了脸,笑着用手帮他弄掉了,对于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稀罕。 “谁说的?”药老爹喝了口白酒问道。 “林大龙他们说的,今天玩儿封神榜,他们几个让我演妲己。”小美满边说着边美滋滋的嚼着嘴里的猪肉,一张樱红的嘴唇上满是亮亮的猪油。 “他们那是嫉妒,因为你比他们长得好看!”药老爹说完笑了。 药美满考上大学那年,七十多岁的药老爹在卧床不起了三个半月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家里本就过的清苦,药老爹连个退休金都没有,所以老人的离世也算是给家里减少了一份重担。 十九岁的药美满开始接了药老爹的老本行,在早市和晚市摆摊买点儿蔬菜水果。因为他不住校,所以早上起来就跟同样在市场买东西的刘胜权搭伴儿去上货,下行了再骑车去学校。 不为别的,药老爹给他留的积蓄他不想大学都给花了,所以对他来说不菲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得自己赚。 俩人骑车来到批发市场时已经人声鼎沸,门口的几台卡车上满满的都是蔬菜,药美满下车对刘胜权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一会儿走的时候再集合。 这批发市场是市里第二大的,他们有时候也去最大的那个,不过不在同一个区,有时候赶上周末不太累时才骑车过去挑点儿便宜还新鲜的货源。 药美满虽然刚干这行时是新手,可是小时候也坐在这辆破三轮上跟着药老爹来上货,所以挑东西讨价还价自然学的也有模有样。没过多长时间,他的那辆小三轮就满了,东西不多,够他今天生活费的就行,更何况上多了这天气也放不住。 刘胜权推着车回来时看到药美满坐在三轮上抽烟,走过来扫了眼他车里的东西笑着说:“今儿个这菜都不错,一会儿回去你收拾收拾,吃火锅的都爱买这种弄干净了的细菜,省事儿。” 药美满递过来一串用塑料袋包起来的糖葫芦,还没等刘胜权开口时他先开了口:“给天天买的。” 天天是刘胜权儿子,今年四岁,药美满经常给他买零食,也算是换个形式报答刘家夫妇对他的那些好了,虽然他知道怎么还,那份情都是无价的。 刘胜权也没客气,把药美满的烟从嘴上抽了出来,“年纪轻轻的别跟个大烟鬼似的,这玩意儿又不是啥好东西。” “知道了,以后我少抽点儿。”药美满咧嘴一笑,把烟蒂扔在了雪地上。 药美满的烟瘾还是药老爹去世那年染上的,他向来很多心事都藏在心里,一个人在屋里时难免就想念他老爹,后来慢慢的看着人家抽烟他就学会了,结果烟瘾越来越大。想起自己上中学那会儿,经常在放学时候看到刘胜权他们几个比自己大的孩子聚到一起偷偷抽烟,那时候药老爹管得严,他也只是看看但不敢真的碰。 回家收拾了一下菜,药美满早早的骑上三轮车到了市场,五点多钟天儿还黑乎乎的,早市也就是那些卖家,鲜少看到拎着篮子来买菜的。 七点多的时候药美满才回了家,车里还剩了一捆茼蒿菜和菠菜,合计今天下午自己有两节课,这点儿菜就留着晚上回来自己吃。 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学校,药美满将车锁在教学楼旁边的车库,出来时正好看到同系的几个一届的男生也往这边走。药美满不住校,所以跟这帮同学走的也不近,一般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教学楼门前停了辆白色的轿车,正好堵在正门口,药美满走过来时瞄了一眼这车,心里合计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炫富把车停门口了? 今天第一节课在三楼的电教室,路过的都偷偷的瞄一眼在教室门口站着俩人,男的插着裤兜站的相当潇洒,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个棕色的皮夹克,女的长卷发披肩,一件白色貂皮大衣穿身上看上去特别的高贵。 二人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的朝来人的方向看,男的一咧嘴,嘴角都快扯到鬓角了,冲着身旁的女的笑着说:“呦,你们皇后娘娘驾到了。” 药美满有点儿近视,而且平时除了上课看黑板也几乎不带眼镜,等走近了才看清门口的俩人,一个是他们英语系的系花关舒琳,一个是国际商学院的公子哥毕钧睿。看到这人他才反应过来,门口刚才挡路的那辆白车估计就是毕钧睿的那辆凌志。 眼睛看不清,耳朵可是没聋,药美满知道刚刚从毕钧睿口中说的那句话就是针对他自己的,英语系男生不多,他们一班就他这么一个男的,这是全院都知道的。 英语系难得这么多年出了这么一个长相出众的,第一年系运动会,也不知道谁把这么个独苗参赛的消息给宣传出去了,结果轮到药美满参加男子四百米跑步决赛的时候,跑道外愣是里三层外三层来的都是外系助威的,竟然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儿混在女生的队伍里。 被人说惯了看惯了也就不觉得咋地,药美满跟关舒琳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也没搭理旁边站着一脸坏笑的那位,直接进了教室。 关舒琳看着那个背影,有些可惜的说:“挺好个人没摊上个好命,白瞎了。” 第2章 想吃肉还嫌油多 药美满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自打上了大学也没挂科,而且还在班里混上了学委一职。班里女生多,所以很多重活累活他也都很主动的去干,不过最让他闹心的不是这些。 “药美满,精读老师让你下午上课之前去他办公室一趟。”班长是个山东姑娘,扯着脖子这么一喊,就差全教学楼都听到了。 同学们都没啥反应,就因为他这个名字也差不多全学校都知道了,让他闹心的也就是这么个名字。 大一刚报到那天,全系的学生都整整齐齐的站在操场等着开会,结果碰巧药美满忘了带入取通知书。药老爹身体不好在家躺着,结果刘胜权帮忙给送来了,他来不要紧,找不到人就在操场上到处“美满,美满”的叫着,药美满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脸给塞到脚边的地缝里去。 结果,同学们不记得他们系有个叫药强的男的,倒是个顶个的知道有个叫药美满的美男子。 第一节大课中间休息的功夫,药美满闻到小卖店的茶鸡蛋和烤肠的香味,尤其是旁边桌的几个估摸是起来晚了的姑娘人手一袋吃的。他还是上货前四点多吃了三个包子,早上折腾了一大圈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硬币掂量了一下,起身出了教室。 小卖店向来是比饭点儿的食堂稍微逊色些的地方,药美满没围着收款张大妈的茶叶和烤肠的泡沫箱子,走到最里面的柜子上拿了个面包,走到门口时给忙碌的张大妈旁边放了一块和五毛的两个硬币。 毕钧睿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课,跟关舒琳俩人站在窗口,正等着对象剥茶叶蛋给自己吃呢。看到药美满边走边拆面包外面的包装袋,在人走到自己跟前时似笑非笑的说:“挤了半天就买了个面包?咋不吃烤肠啊?你们这边教学楼卖的可比我们那边的好吃多了。” 药美满的注意力全在面包上呢,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他也没合计到是跟自己说的,直接张嘴咬住面包继续往前走。 毕钧睿脸上的笑有点儿难看,关舒琳抬头时正好看到,连忙叫住药美满,伸手递过去一个装茶叶蛋的袋子说:“光吃面包不烧心啊?吃个茶叶蛋吧,热乎乎的可好吃了。” 药美满的腮帮子里都是面包,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 “不干巴么?我俩买了好多呢,吃不完。”关舒琳长得特漂亮,笑盈盈的伸着手,此刻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跟个天使似的。 “没事儿,”药美满笑着指了指教室,“我那儿有水喝,你们吃吧。” 这期间毕钧睿没插嘴,等药美满进了教室他才收回目光,“这小子还挺倔的。” 关舒琳一边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一边说:“人家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好像连学费都得自己赚呢。” 中午饭药美满在食堂解决,站在打饭口好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主要是自从上了大学他就觉得食堂啥啥都贵,一份肉菜六块钱就几块肉,素菜两三块钱也没多少东西,可是在学校外面下馆子吃碗油泼面还得三块五呢。琢磨了了半天,他才买了一份酱茄子和四两饭,走到免费汤的大桶边盛了两碗汤。 等把两碗汤都灌下肚了才算吃了个九分饱,心里庆幸九点多的时候吃了个面包,不然这一天可扛不住了。 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早,药美满去自习室晃了一圈才在靠门的地方找个空位,坐下来没多久就有点儿犯困,可这位子靠门太近,北风就跟不要钱似的呼呼的往门里刮。他打了个寒颤,从书包里把单词书拿出来,没过两分钟就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旁边桌的几个小姑娘互相使着眼色,其中一个小声的说:“我没骗你们吧?他只要是下午有课,一准儿会来自习室。” 几个小姑娘哪里还顾得上谁说啥,一束束的目光跟长了吸盘似的往药美满的身上扎,一个个在不经意的对视中竟然还不羞不臊的笑了。 结果还没意淫够,本来正闷头看书的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背起书包就离开了自习室。他这么一走不要紧,自习室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惋惜声。 新一代男神走了,大家伙儿的还没瞧够呢! 下午两节课上完,药美满的两个眼皮都打的热火朝天了,几乎是老师说了声下课他才算是精神起来。 等走到教学楼旁边的车库一看就傻眼了,不知道哪个挨天杀的又把他自行车车锁哪儿给浇上水了,这一天的功夫,车锁外的那层冰冻得特别有艺术造型,效果好的让药美满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入冬开始也不知道是得罪哪位大爷了,隔三差五的给他的自行车锁上点儿水,而且据药美满自己判断,这位爷儿还很有耐心的等第一遍水冻冰后再浇第二遍第三遍,用肉眼看也不是一瓶子一口气倒上去的成果。 药美满从旁边找了块转头在车锁上慢慢的砸着,不一会儿外面那层冰算是解决了,可是锁眼里也被冻死了。他从兜里抽出烟点了一根,然后蹲在自行车旁拿着打火机在锁眼旁边来回的烧着,最后手都冻红了,好歹是把冰给融开了。 本来累了一天挺困的,现在倒是冻得特别精神。 骑车到家时已经接近六点,药美满换了身衣服去厨房时才一拍大腿,今天被这个车锁给闹的连大米都忘了买了。他看了看地上的两捆子细菜,心里盘算着下点儿蔬菜面条吃。 切了俩蒜瓣炝了下锅,没过十分钟一锅的蔬菜面就做好了,刘胜权推门进来时正看到大小伙子坐在小板凳上边看电视边往嘴里送吃的呢。 “你咋连个大灯都不开?这么点儿亮眼睛能受得了么?”刘胜权说着顺手打开墙上的开关,屋子里可算是能看清东西了,他往炉子上的大勺看了眼,里面绿呼呼的飘得都是菜,根本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你这晚上吃的啥啊?菜汤啊?”刘胜权就着锅里的筷子攉拢了几下,从锅底可算漂起来了几根细细的挂面,“面条啊?这清汤挂水的能吃饱么?” “早上剩了两捆菜,家里没大米了,本来合计炒着吃的,明儿个早起我再弄点儿面疙瘩当是早饭了。”药美满起身走到锅边又盛了一碗,看到刘胜权手里拿了个白瓷碗问道:“里面是啥啊?” 刘胜权把碗往他面前一推,说:“你嫂子拌了一盆的黄豆雪里红咸菜,明天早上拿早市买去,先给你弄了一碗。” “这玩意儿好。”药美满正愁这点儿菜汤吃的没滋没味的,从刘胜权手里拿过碗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刘胜权看着他笑:“你这孩子还真是好养活,你吃吧,明儿早我收拾好了来叫你。” 药美满灌了一肚子面条,吃完饭他去了就近的一家粮油店买了十斤的大米,家里就他一个人,买多了也放不住。 路过街边一家烤肉串的店时他停了一下,想起来以前有时候药老爹想喝酒时总让他来买点儿烤肉筋和烤鸡皮,药美满爱吃那种加了辣酱和白糖的鸡皮,烤的金黄的外焦里嫩特别好吃。 药老爹喝着白酒吃肉筋,他就在一旁吃着甜丝丝的烤鸡皮就着大米白饭和炖的烂乎乎的白菜土豆,这个味道一直在记忆中怎么都抹不去。 “美满来了啊,来点儿肉串不?”老板认识药家这爷俩,热情的招呼着。 “刚吃饱,回去睡觉了,改天有空了来吃。”药美满拍了拍肚子,其实不是不想吃,每次见到他都说改天,这个改天遥遥无期。十块钱的肉串一会儿就吃完了,他自己知道这十块钱是他严寒酷暑早起挣得辛苦钱,自己舍不得花,再说了,十块钱能买多少板油炸荤油呢! 这一宿上了好几趟厕所,药美满蹲在自己的摊子前直打瞌睡,眼里看着面前蹲着正挑菜的大婶儿都是双影的。 “阿姨,这不能这么挑啊,都是成捆儿幺的,你打开了我没法买了。”药美满打了个哈欠说道。 大婶儿不依不饶的继续手里挑菜的动作,嘴里碎碎叨叨的:“不让挑谁还买?你这菜都冻了,买回去都得扔了。” “冬天就这样,能跟夏天比么?别挑了,不然你别买了。”药美满困得没精神头,看着面前大婶儿的那股占便宜没够的劲儿他就觉得烦得慌,最后干脆把菜抢了过来。 “不卖拉倒,就你一家卖细菜的啊?”大婶儿说着气哄哄的起身走了。 “爱买不买,想吃肉还怕油肥,真够呛。”药美满把戴着口罩的脸往脖领子里缩了缩,继续蹲着昏昏欲睡。 果不其然,没过十分钟,那大婶儿又转了回来,这次也不挑了,拿起来一捆菜上了称交了钱就走了。 药美满瞧着那个背影发笑,他自己可是知道,全市场就他卖的菜最好还不贵。 上午是十点多的课,药美满从早市回来还在家眯了一觉才骑车去学校。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几个男生大冬天的穿着短袖打球,他自己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一阵阵的北风往脖子里灌。 毕钧睿刚把篮球传给别人,看到药美满扶着自行车站在场边看他们,大声的喊了句:“皇后娘娘今儿咋驾到的晚了?昨晚给皇上侍寝去了?” 药美满也没生气,咧嘴笑了笑,示意他们继续玩儿。 一般想使坏的人遇到这种冷静的跟冰块一样大神级别的也就没辙了,毕钧睿玩了半个多小时的球也浑身热乎乎的,对他说:“一起玩儿会儿啊?你们不是就一会儿一节课嘛?” “不了,你们玩儿吧,我不咋会打球。”药美满在旁边站了没五分钟就转身走了。 毕钧睿走到场边看了他一会儿,听到身后的人叫他时他才回过神来,冲着那个背影喊道:“皇后娘娘起驾回宫啦!” 第3章 这话是太监才嗷嗷叫的 药美满虽然脸长得秀气可是个头儿也不矮,大学入学体检的时候他正好是一米八还零了那么点儿,身上虽然一直没啥肌肉,但看上去也挺匀称的。 在教室脱掉厚棉袄,药美满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套头衬衣,胸口处还有一个根本看不出来是啥的标志。 班里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不占少数,所以他刚脱了外套就看到一个同样是本地的女生走了过来。 “药强,你这衣服哪儿买的?还挺好看的,我想给我爸也买一件。”女生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编的太烂了,这哪是夸人啊?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跟自己四十多岁的爹一个品位,这不是脑袋进屁了么? 药美满不以为然的低头看了眼衣服,上面不知道啥时候还沾了根三厘米左右的碎面条,他连忙扑撸了下去,“这衣服啊?早市买的,处理货,十五两件,啥色都有,黑的,白的,我这种深蓝的,老绿的,对了,还有军绿的……” “……”他这么细心的给介绍着,完全没看到此刻旁边的姑娘一脸的黑线,人家是来搭讪的,结果被反推销了。 中午下课时,药美满跟泛读老师聊了几句,等出了教学楼已经看不到下课时同学们撒丫子跑出来的壮观景象了。 走到车库取车时,车锁又被哪个挨天杀的给浇水冻住了,药美满皱着眉咒骂了一句:“谁他妈再干这种缺德事儿,屁股眼儿子长烂疮,鸡/巴都他妈的往回缩!”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回过头看到毕钧睿抱个篮球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此时此刻的脸上挂着大爷般招牌式的笑容。 一般这个时候,是个正常人就得把这种坏事的罪魁祸首放在对方身上,药美满也不例外,气的头脑发热,甚至想把自行车扔到对方脑袋上。 “皇后娘娘这要起驾回宫了?”毕钧睿不知道咋回事儿,大老远就看到药美满在这儿不知道忙乎啥呢,走近时刚巧听到了那些话。 药美满也没了以往的淡定,看了眼自己冻得跟冰溜子似的车锁,抬头又看看毕钧睿脸上的坏笑,沉着脸说:“你知道古代啥时候才能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 毕钧睿一愣,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个表情,不解的问:“啥玩意儿?” “就是他妈的皇后起驾回宫,太监站在一旁嗷嗷的喊。”药美满说完这句话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两个拳头攥的死死的。 毕钧睿没明白咋回事儿,但是这句话他算是听懂了,脸也顿时沉了下来,“你他妈说我是太监?” “谁应我就他妈说的是谁!”药美满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蹲下来,从身边捡了块石头就开始咣咣的砸车锁上的冰。 毕钧睿这时才看清是咋回事儿,心里也明白了过来,敢情儿这是拿我当玩儿这下三滥的贼了?想到这儿顿时觉得火冒三丈,篮球一扔直接砸在药美满的后背上,对方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别不要脸了,就你这逼玩意儿也值得我碰?分分钟就他妈给你买一个自行车厂回来,我告诉你,这他妈不是我干的。” 药美满从地上坐起来,没搭理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继续砸着车锁,其实他也知道,毕钧睿这种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才会整这事儿,刚才他也完全是气的大脑缺氧了才把矛头指向了在案发现场出现的这个倒霉蛋儿身上。 “你那么砸不得把车锁砸坏了?就你这台破车还不如早上晨练的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的身体好呢!”毕钧睿本来都转身走了,可一想这罪名也不能就让他背着啊,自己是无辜的,于是转身折回来站在药美满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那咋办?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出,够够的了。”药美满的手指头都冻红了,本来他就白,现在骨节出冻得通红,刚才砸的几下没留神还弄破见红了。 “拿火烧一下呢?” 毕钧睿的声音刚响起,药美满心说,我又不傻,不知道用火烧啊?可是塑料的打火机烧一会儿就得缓缓,不然容易坏了。 他这么合计着刚打算从兜里掏烟盒,就听到耳边“啪”的一个清脆的声音,毕钧睿拿着一个银色金属身的zippo打火机蹲了下来,火苗结结实实的烤在了车锁的下面。 药美满起身把刚刚被毕钧睿扔远了的篮球捡了回来,回到车边一屁股坐在球上,刚才蹲了那么一会儿还真累了。 “你倒挺会享受的,我给你在这儿帮忙,你倒是自己坐下了。”毕钧睿瞟了他一眼不满的说。 “累了,腿刚才都麻了。”药美满从兜里掏出烟,放在嘴边时想着是不是也给对方那一支,但考虑到自己抽的是几块钱的红河,根本也不配人家毕少爷的身份。 毕钧睿在旁边瞪他,嚷嚷道:“喂喂喂,你有点儿眼力价儿没啊?我在这儿卖苦力,你就在这儿自个儿悠哉的抽烟?” “怕你抽不惯这便宜货。”药美满轻哼了一声。 毕钧睿瞄了眼烟盒,他的确抽不惯,自己平时再不济也得是玉溪小熊猫。不过他觉得心情不错,这闷葫芦倒是第一回跟他说这么多话。 “你知道我叫啥名么?”毕钧睿歪头瞅着问。 药美满皱着眉吐出口烟,咳嗽了两声说:“不知道。” 毕钧睿这口气憋在胸口,恨不得起身给这家伙一脚踢水池子里去,收起打火机立马站起来说:“合着你不知道我是谁啊?那我他妈跟这儿干鸡/巴啥呢?学雷锋做好事儿啊?” 药美满看车锁上的冰都化成水了,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顺便把篮球递了过去,“你不是关舒琳她对象么?” “还有呢?”毕钧睿拿过篮球,满眼珠子的不屑。 药美满把车锁打开,书包放在车筐里扭头看了眼他,“知道你是她对象就得了呗,她可是系花,系花对象的名头还不够,你还想咋地?” 毕钧睿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差点儿把手里的篮球当药美满的脑袋给捏爆了。 中午到家没啥事儿,药美满把攒了一个多礼拜的衣服都泡大盆里了。家里有个大铝盆,从他有记忆起就有这个盆,小时候药老爹就在这盆里给他洗澡,所以据他推算,这盆的年龄比他还得大个不知道多少岁。 刘胜权带着儿子推门进来,看到药美满撸胳膊挽袖子的造型调侃道:“干啥啊这是?打算把你家改造改造啊?” 药美满特喜欢刘胜权的儿子,因为手上全是洗衣粉沫子,所以用嘴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几口,“一会儿叔把衣服泡上了再带你玩儿。” 天天跑屋里看电视,刘胜权站在厕所门口看着药美满拿着搓衣板使劲儿的搓那一团衣服。 “晚上来咱家吃火锅,今天早上在市场买了不少羊肉片,还买了点儿虾呢,贼拉新鲜。” 药美满回过头眼里都放光了,咧嘴说:“老长时间没吃火锅了,感觉都快一年了。” 刘胜权差点儿把药美满的脑袋按水盆子里,“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上个月吃火锅你忘了?你这话给谁听的?” 药美满笑着没接话,继续跟一盆衣服做斗争。 关舒琳坐在车里等着,没一会儿毕钧睿才打开车门进来,手里拿了一瓶打火机专用油,坐在车里就开始往打火机里灌。。 “你不都早上出门前给灌满么?”关舒琳问。 毕钧睿实在懒得解释,装满了油又把打火机正过来在手心磕打了几下,心里想着中午无缘无故被骂了那么几句,心里又憋屈了起来,转过脸打量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关舒琳。 “你这么瞅我干嘛?我妆花了么?”关舒琳赶忙打开镜子看自己的脸。 毕钧睿点了根烟,想着药美满说的那些话,自言自语道:“我他妈的还不如个系花出名?” 刘胜权家坐了一桌子人,刘家老爷子喝着小烧,笑眯眯的看着吃的热火朝天的药美满说:“美满啊,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药美满晚上卖完剩下的菜,又在市场买海鲜的摊位买了几条鱿鱼,拎着特意留着的几把青菜去了刘胜权家,他知道刘家对他是真的一百个好,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不空手过来。 “刘叔吃啊,今天这鱿鱼可新鲜了。”药美满抬起头从锅里夹了几块煮好的鱿鱼放在刘家老爷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只虾放到刘家老太太的碗里,最后才看着坐在小嫂子身上的天天说:“叔给你剥虾吃,好不?” 刘胜权陪他爸喝酒喝得脸红扑扑的,一张嘴就泛着酒气,说道:“你吃你的,他妈喂他吃就行,你不下午嚷嚷老长时间没吃火锅了么?还不赶紧的多吃点儿?” 药美满剥好了一直虾放到天天的手里,看着刘胜权咧嘴一笑,低头夹起碗里的羊肉片塞到嘴里:“好吃,还是火锅最好吃!” 肚子吃的饱饱的,药美满在厕所洗漱好了站在厨房的炉子旁发呆,以前药老爹还活着的时候,爷俩也是这么围着炉子坐着热乎乎的吃火锅。爷俩买上二斤羊肉片,家里自己卖的青菜,再弄一块药老爹自己冻的冻豆腐加上新鲜的鱿鱼,满屋子的火锅味好几天都散不去。 药美满特爱闻那股味道,以前在胡同口闻到这味道不论玩儿什么呢都能撒腿往回跑。那是一股家的味道,跟药老爹的家的味道。 第4章 智商终于朝零又迈进一步 毕钧睿吃了个哑巴亏,这几天心里总被块石头压着,所以他这两天偷偷的在药美满锁车后就躲在自己的车里看着自行车的动静。 他觉得窝囊,他妈的自己一个大少爷被人当贼了,搁谁身上能好受得了?他妈的非得把这个挨天杀的玩意儿给抓出来暴踢一顿不可。 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药美满这人在学校上课来下课走的,怎么着也不能跟人结下什么梁子。如果有人这么捉弄他,估计也就是两种可能,一来是这人暗恋他,想让他注意,二来就是这个人暗恋的人喜欢他,想要出了这口气。 真他妈是娘们儿办的事儿!在毕钧睿看来,堵锁眼这种缺德事儿就跟偷偷在人家洗澡的时候把人家裤衩拿走差不多,都他妈是下三滥中的佼佼者,专干埋汰事儿的典范。 好在商学院今年的课程不多,毕钧睿愣是在外语学院教学楼旁边盯了两天,最后干坏事儿那王八犊子没抓着,倒是给关舒琳感动的一塌糊涂。 关舒琳班里有个闺蜜叫范小阳,跟她同班,以前暗恋毕钧睿。那时候关舒琳被毕钧睿追的时候她也干了不少不光彩的事儿,最后人俩好上了,她没辙,又把目标转移到药美满身上了。 “我说最近毕钧睿可是总来咱学院等你啊,真是模范男友啊。”范小阳嘴里说着,心里其实嫉妒的不得了。 关舒琳真以为毕钧睿这是等她呢,打开门坐进车里搂着毕钧睿就是一顿亲,嘴上的那点儿临下课时刚涂上的唇彩一点儿没浪费的都糊在毕钧睿脸上了。 “你平时在床上要是这么热情多好,这公共场合还来劲儿了,平时多搞一下都不乐意。”毕钧睿把人搂在怀里,眼睛一直盯着刚才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药美满,一直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你这几天没课啊?我记得你说有个测验呢,不复习?下午要不要一起去自习室?”关舒琳看车外面几个女生往车里看,更是亲密的往男朋友身上靠了靠。 “学习?你们下午还有课啊?”毕钧睿问道。 “下午最后一节加了堂课。” 毕钧睿听完眯起了眼睛,盘算着这加的课应该不用来盯着了吧,这浇水的人得多神通广大能知道这么详细啊? 药美满这两天车锁没被灌水也忘了这码事儿了,中午他回了趟家,把昨晚剩的炖菜热了一下,打开电视一边看着中央台的新闻节目一边吃着剩饭。 他有点儿闹心,今天星期二,他每个周二下午五点都去一个初中孩子家给补课,两个小时四十块钱,还能在对方家混顿晚饭。不偏不巧的是今天老师下午非要加节课,结果在被记旷课和四十块钱加一顿晚饭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不冒期末没了奖学金的危险。 吃完午饭后药美满给那家的家长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后人家也是很通情达理的问他这周还那天有时间再补上。因为药美满这人挺实诚的,而且讲起课来也认真,这半年来一直都给这个孩子上课,偶尔这家家长也给他介绍点儿别的生意。 卖菜加做家教,药美满其实一个月的生活费搓搓有余不说,还给自己攒下了不少的学费。 下课时,天完全暗了下来,药美满走到车库找到自己的车,捅了半天没把钥匙j□j锁眼,不由得心中一紧。手指上光滑冰凉的感觉告诉他,他妈的锁眼又被人给堵死了。 消停了两天又来这套,药美满恨不得把人抓到把对方家祖坟给刨了!这么黑灯瞎火的还得在这儿敲冰块,这他妈不是闲的么? 蹲下来娴熟的拿着转头把外层的冰敲掉,接过拿着打火机烧了半天也不见锁眼里的冰化开,仔细一看才发现,今天这损贼智商算是从负数勉强往零靠近了一步,竟然往里面灌得胶! 毕钧睿等关舒琳下课来接人,结果对方说要跟几个同学去学校旁边的ktv唱歌去,没办法,只好自己乖乖回家吃饭了。开车还没出学校大门口,他看到一个人影肩上扛了辆自行车正缓步朝门口移动。 这还用辨认么?这年头大学生还骑个二八大驴上下课的除了药美满还有谁?连学院里保洁的阿姨都骑电动车上下班了,他还这么雷打不动的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呢。 想到这儿,毕钧睿放慢了车速,对方有车不骑非得扛着,肯定是这车出啥事儿了吧? “今天你俩还换班了?自行车说累了?你俩也搞个一三五你,二四六它,星期天一起休息?” 药美满扭头看到那辆白色轿车停在身边,一个油头粉面的帅哥探出头咧着嘴看着自己,瞪了对方一眼也没吭声。 毕钧睿见人迈步走了,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开着车又跟了上来,问道:“又被堵了?” “不仅堵了,还用了胶水,真他妈高明。”药美满边说边气哄哄的往前走,今天补课费没挣到不说,一会儿还得花钱换锁,还他妈不如不来上课呢。 毕钧睿一边跟着他一边说:“你就打算这么扛着出去?” “不然呢?你觉得它现在这情况能让我骑着走么?”药美满心说,越烦越添乱,旁边还有这么个没完没了跟你说话的。 毕钧睿就这么一路跟着扛着车的药美满出了学校,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起哄:“都散开啊,没看到皇后娘娘出宫么?都没个眼力价儿呢?”嘴上占了便宜手上也没饶了,毕钧睿说完还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药美满气得浑身哆嗦,可是还是不搭理他,最后忍无可忍了才回头说:“烦请毕公公闭上你的那张破嘴吧!” 毕钧睿听完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又笑了,这小子不是知道我是谁么?还他妈给我装傻,系花的对象,应该说是毕少爷的女人才对。 校门口一百米处有个公交车站,旁边有个修车的老大爷,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小伙子扛着自行车过来了,看到对方黑着一张脸把车放在地上,笑着问:“咋了这是?” “能换车锁么?”药美满气喘吁吁的,汗珠顺着脖子淌进衣服里,现在浑身热的难受,估计要是脱得剩下个衬衣衬裤,在外面站着都得冒烟儿。 “能换,十五块钱。”老大爷瞄了他一眼,继续补着手里的胎。 药美满皱起眉,一个车锁十五,他一天吃饭才花多少钱,而且换了新锁保不准哪天又被这个瘪犊子给堵上了。 “有便宜点儿的么?”药美满问道。 “有,八块钱的,不过不结实。”老大爷这次头也不抬。 “那就八块钱的吧,我这车卖了估计也不值十五块钱。”药美满说完这句有些警醒,这年头,他这自行车不上锁估计也没人偷,主要偷了也卖不出去,可偏偏这车是药老爹留下的,是个遗物。 毕钧睿的车停在路边看着修车摊的动静,抽了口烟冲外面喊:“还装什么车锁啊?你换台车不就完了?自行车能几个钱?” 药美满没搭理他,坐在旁边的板凳上等着人家给他换车锁。 老大爷一边换着车锁一边说:“以后这情况你换个锁芯就行了,锁芯比锁便宜。” “那这次换个锁芯行么?”药美满觉得这八块钱花的冤了。 老大爷连忙说:“那可不行,我这都是新锁,打开了不好卖别人了。” “那下次再说吧。”药美满付了钱,把旧锁和钥匙装进书包里又跨上了车。 毕钧睿闲的没事儿一直在看热闹,看人要走,忙问:“去哪儿啊你?” “回家吃饭,都快七点了。”药美满刚才等着换锁的功夫给车链子上加了点儿油,刚蹬了几脚就觉得效果不错。 毕钧睿没啥事儿,热闹看够了,听到对方说吃饭时自己也觉得肚子饿了,关上车窗时他看着药美满已经骑远了的身影,咧嘴一笑,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回到家,毕钧睿看客厅里有客人,他爸毕成刚坐在沙发上冲他摆摆手,“过来,你佟叔叔过来了,今天特意要来家里看看你。” 毕钧睿虽然心里烦透了这种应酬,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赔上笑脸走过去,很有礼貌的冲坐着的男人鞠了一躬:“佟叔叔好!” “小睿真是长大了,这一晃也有三四年没见了,那时候还念高中呢!”男人笑着对坐在一旁的毕成刚说。 “一天疯的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大学课程咋那么多,天天打电话说上课呢。”毕成刚说着看着儿子越长越英俊的相貌也笑了。 栾海萍揽着儿子的脖子亲了口:“这几天也不见人影,上哪儿神去了?” “我上课!”毕钧睿擦了把脸,他妈刚才那一口蹭了他一脸的粉,老远都能闻到化妆品味儿。 栾海萍笑着挫了下儿子的腰眼,宠溺的说:“先去换衣服,饭都做好了,今天全是你爱吃的。” 与此同时在棚户区的药美满家,炉子上的锅里用荤油炖着白菜冻豆腐,坐在旁边矮板凳上的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车锁。谁知道锅里面冒得香味儿把他满脑子的疑问都给整没了,两只眼睛被迫又往锅里看去。 他今天是真饿了,不吃饱了是打不过灌他锁眼的这个王八蛋了。 第5章 皇后娘娘的座驾你也敢碰? 于越高中毕业就被他家送到美国念大学去了,结果人在外面死活呆不住,学校一放假,甭管大假小假多长时间,买上机票就往国内跑。 回来没两天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大早上七点多就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他闭着眼睛把手机给关了静音塞到旁边的枕头底下。结果刚才的梦还没连上呢,门口一阵敲门声就把他刚才还左拥右抱美女的梦给彻底毁了。 下床看了眼自己内裤的鼓包,顺手从床上拿起毛巾被把身子给围上,打开门气急败坏的眯着眼睛说:“嘎哈啊?还让人睡觉不了?” 于越家保姆满脸的委屈,手里的电话递了过来:“毕钧睿的电话,说是急事儿,要命的事儿。” 毕钧睿跟于越俩人是初中同学,但是不是一个班的,那时候俩有钱的公子哥在学校互相看不顺眼,也没少出幺蛾子打架斗殴的。后来小哥俩打着打着还因为一次意外变成同盟军了,从那时候起就开始一致对外。 于越拿过电话用力的关上门,倒回床上时才问了句:“啥事儿?” “你麻溜儿赶紧痛快儿的给我起来,”毕钧睿在电话里喊了句,“我车在你家停着呢,今天我送去保养,你开你车跟我去学校。” 于越不乐意了,这他妈刚回来就让他当司机,什么道理啊?可是清醒过来想起刚才保姆说的要命的事儿,坐起身问道:“你出啥事儿了?摊人命案了?” “别鸡/巴跟我扯淡啊,赶紧出来,今天跟我去我学校抓贼去。”毕钧睿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于越冲了个澡出门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毕钧睿老早就在车外面站着了,看到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他把烟头一扔,喊道:“你干屁呢?跟娘们儿似的早上还做个面膜啊?” “错,我早上修了个眉。”于越跟他太熟了,说话根本也没啥顾忌,说完把自己那辆宝马开出来跟着毕钧睿的车一溜烟儿的走了。 大家天天看着凌志也视觉疲劳,今天换了个更抢眼宝马停教学楼门口,自然惹来无数女生的目光。于越把车窗按下来朝二楼走廊围的严严实实的走廊看了眼,说道:“我说你大早上来就是让我看女人的?有好看的也行啊,你看这几位大婶儿一个个长得,啧啧。” 毕钧睿没搭理他,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刚才他下车去车库看了一圈,药美满的那辆自行车没在就证明人还没来。 于越把车窗给关上,扭头看毕钧睿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不解的问:“你听我说话没啊?你家关美人呢?” “去教室了,她早上一般来的早,可他妈积极了。”毕钧睿说着,忽然目光一闪,看到从门口进来的那个穿着黑棉袄的身影,立马来了精神。 “你敢告诉我你看啥呢不?”于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走路的学生就是个骑自行车的大爷。 毕钧睿指了指药美满,“就等他呢。” “你等个老大爷干嘛?”于越叼着烟皱起眉,“那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滚犊子,我等他那辆车呢。” “……” 毕钧睿目送药美满进了车库锁好车,又看着对方进了教学楼,拍了拍于越的肩膀说:“今天咱俩盯着刚才那辆车,估摸着一会儿得有个瘪犊子过来堵锁眼儿,咱今天抓的就是这个损贼。” 今天药美满一上午的课,中途课间休息,关舒琳出来找车里的二位,手里还拿了几个茶叶蛋烤肠和热花生露。 于越早上出来也没吃东西,没来合计着一会儿跟毕钧睿出去吃饭,结果闻到香味就饿得走不动道了。 “还真别说,你们这东西做的还挺好吃,这玩意儿我不喝,黏黏糊糊的。”于越大口的往嘴里塞鸡蛋,根本也顾不上啥形象了。 俩高个儿帅哥一养眼美女坐在宝马里,还有什么比这更保护眼睛的事儿?一堆人挤在窗户边朝外面看热闹,药美满在厕所洗了把脸刚回来也朝外面看了眼,心说这帮有钱人可真够得瑟的。 关舒琳送完东西就回去上课了,车里剩下的俩人吃饱喝足的就犯困,于越把车座放低了些问道:“你确定能抓到人不啊?你先盯着,我眯一会儿啊。” 毕钧睿其实也困了,看旁边的人已经打起了呼噜,自己这点儿困劲儿被勾上来,脑袋靠在一旁也迷糊起来。 睡了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两瓶花生露喝多了,毕钧睿被尿憋醒,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钻到车库,样子鬼鬼祟祟的别提多可疑了。 “喂,起来了。”把身边的于越叫醒,毕钧睿这时候也精神了,打开车门时说:“估摸十有j□j就是他了,咱俩偷摸过去。” 于越睡得口水都流到脖子了,揉了揉眼睛看到毕钧睿下车已经往车库走了,嘴里嘀咕了几句也跟了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站在车库边的墙角,现在正好是上课时间,教学楼旁边除了教室里传来的授课声没别的动静,整个车库就一个人在哪儿蹲着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人个儿头不高,穿了件灰色的长款羽绒服,脑袋上还带了个深蓝色带红边的帽子,最醒目的就是这人身后背的那个单肩的书包,足足比他蹲下来的屁股还大! 毕钧睿眯缝着眼睛看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在那儿捅咕了半天拧开瓶盖开始往车锁上浇水。你妈的,可算让老子把你抓到了。 那人正仔细的一遍一遍浇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黑脸金刚,等毕钧睿开口说话时,竟然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们儿干啥伟大事业呢?大冷天在这儿玩儿你弟弟呢?”毕钧睿手插都站的贼直溜儿,旁边的于越个儿也高,在旁边冷脸一站跟个保镖似的。 那人站起身还狡辩:“有事儿啊?我给我自己车上点儿油跟你们有啥关系?” “你自己的车?”毕钧睿重复了一句,“谁不知道这台尊贵的座驾是英语系皇后娘娘的,啥时候成你的了?” 于越愣了下,没明白刚才毕钧睿说话的意思。 那人见势不妙撒腿就要跑,毕钧睿那是啥手劲儿,直接把人脖领子给薅住了,对于越说:“跟我一起把人弄到教学楼去。” 药美满正上课呢,一阵敲门声把老师授课的思路给打乱,过了一会儿看到门口站的几个人也愣了下。班里一阵骚动,都合计门口这人一定是来找关舒琳的,关大小姐也站起身准备出去,结果对方一张嘴,全班都愣了。 “那个,皇后……药美满出来下,找你有事。” 老师知道毕钧睿啥来头,人家爹可是学校的董事成员之一,更是全学校最后钱的商学院的大老板,就这种背景的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的老师敢拦着? 毕钧睿冲老师一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打扰您上课了,今天抓了个贼,来找受害人了解下情况。” 老师没听懂,但是也不想多问,回身看了眼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药美满,“那你出来吧,别耽误上课时间。” 于越站在门口往里面不经意的一看,顿时也愣住,两只眼睛就跟被什么强大力量控制住了一般的往正起身往门口走的人身上扎,这他妈是男的?这张的也太好看了吧? “这人谁?”于越扭头小声问了句,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而且交朋友也都交长得顺眼的。想当年跟毕钧睿休战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着实让对方内伤了好几年:我不是不跟你打,我是喜欢你的这张脸,长得跟我他妈的一样的帅! 就这么一句话,毕钧睿就交定了这个朋友,为啥?因为毕大少爷觉得,缺心眼儿的人一般都表现在令人着急的智商上,已经没啥再使坏心眼儿的地方了。 毕钧睿笑着靠近于越的耳边说:“谁?就你刚刚说的那个老大爷,琳琳她们系的皇后娘娘,她们班的独苗,英语系的掌上明珠。” “……”于越听完明显的咽了下口水。 四个人站在走廊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面面相觑,于越那眼睛打刚才起就没离开药美满的身上。 药美满看着灰衣服的人有点儿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们找我啥事儿?”药美满冰冷的看了眼于越,这样一个眼神算是把于少爷心里刚刚的小火苗给扑灭了。 毕钧睿把手里薅住的人往前推了推,特别得意的说:“今天哥哥把堵你锁眼的人给逮住了,抓了个正着,逮到他的时候正蹲地上浇水呢。” 药美满气的差点儿飞起一脚把人给踹倒,咬着牙问:“是你干的?我跟你有啥愁你非得这么坏我?” 那人刚刚在楼下被毕钧睿二人给踢了几脚,现在腿肚子还抽筋呢,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闲的,看你不顺眼。” “我没着你没惹你的你凭啥瞅我不顺眼?”药美满觉得头疼,后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他在自习室见过几次,每一次对视时那人都在瞪他。 “还用问啊?不是暗恋你,就是他暗恋的那位喜欢你呗。”毕钧睿折腾一上午也累了,最后靠在窗户边休息。 那人不吭声了,药美满看了他一眼说:“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别给我扯进来,我家没那么多闲钱总换锁,你今天是不是又用胶水了?” 那人点了点头。 药美满肺子都快气炸了,车锁是新换的,结果还没用两天就又得换了。他深呼吸了几口对那人说:“别的我不追究了,你以后别干这事儿了,把我这几次换车锁的钱赔给我就行了。” 毕钧睿一听先急了,瞪着眼睛说:“啥玩意儿?这么就算了?我可是蹲了好几天给你抓的这个人。” 药美满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盘算着:“上个车锁八块钱,这个再换还得八块,一共给我十六就行。” 毕钧睿见那人从兜里掏钱,连忙制止住,嚷嚷道:“十六?怎么也得给个二百吧?你忘了你自己砸冰块砸几回了?十六就完了?你没脑子啊?” 药美满看那人有些为难的拿着钱包站着,从里面抽了两张十块的,“那就二十吧,咱俩的事儿结了。” 第6章 想搞他?用钱砸就行 毕钧睿气的肚子都鼓了,忙了一大圈结果就整了二十块钱,他心里咒骂药美满这个时候装什么善人。 于越还没从药美满惊艳的脸颊中解脱出来,坐在车里问:“你跟那个什么皇后熟么?” 毕钧睿心里正烦呢,扭头看了眼于越,“不熟。” “不熟你管他的闲事?” “……” “这小子还挺是个爷们儿,没狮子大开口,这事儿要是换了我,绝对把那小子给打残废了。”于越笑着点了根烟。 毕钧睿还想说什么,听到教学楼的下课铃响了,一堆同学从里面走出来,他也合计等关舒琳出来在于越带他取车之前三个人去吃口饭。 结果关舒琳是教学楼最后几个出来的,手里还拿了两瓶热乎乎的花生露。 “一会儿吃午饭了你买这个干嘛?”毕钧睿心情不好,难免语气上也有点儿凶。 关舒琳有点儿委屈,开门上车时说:“药美满下课时让我等了一会儿,这是他买的,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出来这么晚?他说让我拿过来给你们俩的。” 于越一听是皇后买的,这次也不嫌黏糊了,连忙拧开盖子慢悠悠的品尝起来。 毕钧睿愣了下,回头问:“他买的?” “是啊,下课他去小卖店买的,看这么热乎,估计还是让阿姨给重新热了一下呢。” 一瓶花生露三块五,两瓶就是七块钱,他一共才要回二十块……想到这儿,毕钧睿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拧开瓶子大口的喝着,今天这瓶咋这么暖和这么甜这么润口呢? 药美满在修车摊买了个锁芯换上,心里合计以后应该没人堵锁眼了,想到这里心里也敞亮了起来。 中午回家他热乎乎的把昨晚的剩菜热了热,吃了两口觉得没啥咸淡,去厨房往碗里又倒了点儿酱油,这顿午饭就这么给解决了。 下午没事儿时他去劳务市场呆了会儿,跟很多大学生一样拿着家教的牌子站在外面等着学生家长看自己顺眼了过来问问。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旁边看他半天了,走过来时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他,药美满被看得不舒服,可脸上还是挂着笑,问道:“大哥,您孩子要找家教么?” 男人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脸的粉刺都快开花了,开口说:“你啥都教?” “英语是专业,不过语文啥的也行,高中以下的数学也没问题。”药美满答道。 男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说:“大冷天穿着少不冷啊?跟大哥找个地方谈谈啊?” 药美满这样的人见多了,他今天没戴口罩,这张脸就这么暴露在劳务市场也挺危险的,知道男人是啥意思,可是也不好拆穿,只好说:“那您把孩子领来吧,我跟您孩子先聊聊看看是不是合适。” “我就代表孩子了,我说了算。”男人的手还要往药美满的身上摸。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只接有孩子的活儿。”药美满退了一步,彻底不搭理男人了。 男人又在旁边转了几圈,最后意犹未尽的看着站在人群中的药美满才离开。 两个小时没找到活儿不说还没色狼给恶心了一把,药美满蹲在市场的摊位前叹了口气,看来家教这活儿真的慎重了,指不定哪天疏忽了就被人给弄死了都说不准。 把菜都卖光了之后,他推着车在市场走了一圈,买了一堆处理的鸡骨架回家准备炖白菜吃。 刘胜权看了眼塑料袋里的东西,笑着说:“咋了?今儿开荤啊?” “我啥时候不开荤?上次炸的荤油还没吃完呢。”其实药美满也吃够了,一冬天没吃别的,除了炒点儿没卖出去的青菜就是荤油炖白菜。 刘胜权有点儿心疼这孩子,主要是药老爹临终时特意嘱咐他照顾点儿这傻小子,趁药美满骑车离开时,他回身买了一条五花肉,准备回去让老婆做红烧肉给这小子留一碗。 于越晚上跟毕钧睿几个哥们儿出去吃饭时嘴上还提药美满的事儿呢,毕钧睿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笑着问:“你是被这小子给勾住魂儿了吧?你这一天问了多少遍了?” 别人没听懂,其中跟他俩关系最好的卢晨问道:“咋了?于越还好这口?” 于越抽着烟,意犹未尽的说:“你们是没看到啊,他对象英语系有个男的贼漂亮,比他妈女的还好看。” 卢晨笑了,抿了口酒说:“再好看也是个男的,光看不能睡,除非你想搞基。” “搞基?”毕钧睿眯着眼睛忽然插嘴,“你想跟那个药美满扯么?听说他家挺穷的,你用钱砸他就行,女的都爱钱,别说男的了。” “有多穷啊?”于越立马来了兴趣,他在国外也有不少有关系的对象,男的女的也都搞过,可在他看来没有一个比得上药美满的。 “你不看见他那辆自行车了么?”毕钧睿低头喝着酒,不知道为啥刚刚听到哥儿几个谈话的内容让他觉得很不爽,搞基?那不就是玩儿男的?跟自己身体结构一样都有个把儿,不觉得恶心么? 他心里这么想的却没说出来,听着于越跟卢晨几个人聊着在国外的那些荤段子,他就闷头喝酒,可是脑子里竟然都是药美满骑自行车的那个背影。 毕钧睿第二天早上上午没课,头一天喝的有点儿多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回来的。睡到九点多的时候就被电话给吵醒了,一看屏幕他差点儿把电话给砸了。 于越这回也不张罗时差的问题了,早早的起床就坐在沙发上研究怎么跟药美满能熟络起来,想来想去能牵这根线的人除了毕钧睿也没别人了。 “你抽风了是不?昨晚喝的是伟哥兑水吧你?”毕钧睿闭着眼睛低吼着。 于越在电话里笑了几声,说了句特别招人捶的话。 “睡呢?别睡了,起来陪我煲电话粥。” “煲你妈啊?!”毕钧睿都快杀人了,“老子睡觉呢,自个儿玩儿蛋去。” 于越非但没生气,说的话倒是把毕钧睿给整精神了,“哥们儿,那个皇后把我魂儿给勾走了,你说咋解决吧。” 毕钧睿揉着额头也清醒了,半晌才缓过神,问道:“你真的假的?你回来一共呆几天,别扯没用的了,要是个女的也就算了,还他妈是个带把儿的。” “这你就不懂了,好东西得留在自己个儿的手里,他那种男人就是个尤物,谁捡到是谁的便宜,被人抢走了就少了一个。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他有对象没?”于越看着日历,他回来一共就呆十多天,得赶紧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毕钧睿应了一句,挂断电话时他有点儿觉得自己估摸是没睡醒,不然为啥头这么疼呢? 关舒琳家是外地的,所以一直都住在宿舍,毕钧睿在宿舍楼下把人接上车就一起去附近的饭店吃了顿午饭。 饭吃了一半他才想起来药美满的事儿,但是又觉得要是把于越的实际想法跟自己对象说了也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想了半天他才问:“对了,你们班那独苗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没个对象啥的啊?” “没有吧,不知道。”关舒琳估计是饿了,一直闷头吃饭。 毕钧睿一听这话回的没啥内涵,继续问道:“那你们就没给人家张罗张罗?你们系女的那么多,要是换个工科类的早就抢光了。” 关舒琳发现最近毕钧睿跟她的对话有百分之四十是关于药美满的,难免有些不满,抬起头眨了眨贴了厚厚假睫毛的眼睛,“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啊?” “我他妈这是关心你们,怕你们这帮人都被人家弄去侍寝了。”毕钧睿骂了一句,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菜。 “你觉得就他家那条件有闲钱处对象么?”关舒琳叹了口气。 毕钧睿总听她说药美满家条件不咋地,虽然看人家骑个破车,也看到一两回对方买最便宜的那种面包,可是具体是啥样他还不知道。其实他起初觉得这都是给于越那王八犊子问的,可是这时候他倒是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泛滥了。 “到底有多穷啊?穷还上大学?”毕钧睿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他家好像就他一个人了,具体为啥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他住在你们市里挺有名的那片棚户区,”关舒琳说着顿了下,“棚户区住的都是啥人你知道吧?” 毕钧睿算是一五一十的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于越了,结果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后才开口:“真鸡/巴可怜,我的爱心泛滥了,想把自己的爱都给他。” 毕钧睿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佯装怒骂道:“滚蛋啊,没见你对路边要饭的这么心慈仁厚呢?” “你没感觉到么?这人在你身边站着,你就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于越很正经的说道。 毕钧睿这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心说你小子不是要搞么?我非得带你过去瞧瞧,把你心里这点儿歪歪肠子都给扳正了不可! 第7章 上个货还他妈的被人给揍了 刘胜权昨晚提前打了个招呼,说早上不跟着去上货了,药美满四点多准时起了床,收拾利索后就骑着三轮车去了蔬菜批发市场。 今天空气质量挺好,就是太冷,药美满穿着棉衣围着厚围巾,结果刚骑车不到五分钟就觉得浑身上下被刀子一样的小北风吹得都透心凉了。 顶着风好不容易到了果蔬批发市场,他下了车跺了跺已经冻僵了的手脚,推着车挤进了人群。 天气冷难免绿叶菜就上冻,药美满把车停到一边站在一辆货车边上跟着一堆人一起抢着挑菜,结果刚伸手挑了几捆就被人把手给拍开了。 一抬头,一个中年男子半蹲在车上正看着他,嚷嚷道:“不让这么挑,好的都挑走了,坏的我卖谁去?” “这不都挑呢么?”药美满反驳道,伸手还打算继续。 男人抬脚就把那他手踢到了一边,指着旁边的几个人说:“他们也不让挑了,要么就这么买,要么就去别人家。” “不让挑就不让挑呗,你动什么脚啊?”药美满本来就冷,刚才挑东西还没带手套,现在手指头都肿起来了。 男人没理他,继续去管其他几个买菜的,药美满不乐意了,心里合计我不能这么着,这手指头受伤的钱我就在你菜里找回来。 他想着,伸手继续去挑菜,结果被那男的一下子又给打到一边。 “你没脸啊?聋还是傻啊?听不懂人话啊?”估摸这男的今天心情也不好,天冷把脑子给冻住了,现在还就跟车下站着的药美满杠上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俩人吵吵了两句,那男的跳下车一拳头打在药美满的颧骨上,顿时口罩也歪了,火辣辣的疼。 “傻逼,操/你妈!”药美满也急眼了,把脑袋上的帽子拽下来扔到地上,喊了两声就朝男人扑过去。 俩老爷们儿打仗,拼的就是力量,可药美满那体格虽然不矮却也不壮实,动起手来就眼看着自己吃亏。男人的拳头都跟小孩儿脑袋差不多大,一下下的捶在他脸上和身上,没过多久就把药美满打的摔倒在地,还连续朝他肚子踢了好几脚。 好在市场管理处的人来了这场架才被拉开,男人看来也是在市场里横着走惯了,被那几个穿制服的拉开时嘴里还骂着呢。 药美满被几个人给扶起来,嘴角刚才被牙齿咯了几下也出血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挣开那几个人胳膊就朝那人扑过去,这一下算是占便宜了,一口咬住那人的耳朵不松口。 “快松开,别打了!” 药美满俩腿盘在那人身上,手臂死死的搂着那人的身子,嘴里也不松口,很快就尝到了一股热乎乎的腥甜味儿。 最后的结果是俩人都被请到管理处,一个被打的相当惨,另一个耳朵上包着卫生纸,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 “说吧,怎么解决啊?你们这是扰乱市场的正常秩序,影响多恶劣?”管理处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一边喝茶水一边敲桌子。 药美满没吭声,俨然一副我没钱要么你们就整死我的架势。 那男的瞟了他一眼,估计自己以后还得在这里批发菜可不能搞僵了,撇了撇嘴说:“我打了他,他咬了我,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我可没平!”药美满嚷嚷了起来,可是一动就扯到伤口,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就报警,都进去蹲几天就老实了。”管理处的男人说。 药美满低声骂了句,可是他现在也硬不起来,只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都罚了款,药美满兜里一共就几百块钱,最后全交给管理处了。 骑车到家门口前他把脸用围巾围了个严实,照镜子看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自己都有点儿不忍心了,合计着要么今天的课就别去了,给老师打电话请个假,但转念一想请假就得扣平实成绩,一咬牙还是决定去上课。 毕钧睿这两天被于越折磨的脑瓜子直疼,今天早上自己刚才第一节课就被着孙子给逮着了,愣是把自己的车停在自己学院那边,俩人开着于越的宝马来了外语院。 “你再过个几天就回去了,瞎他妈折腾什么?”毕钧睿抽着烟有点儿不耐烦。 于越倒是心情不错,想着一会儿能看到美男子就爽得不得了,车都开的跟心一样的差点儿飞起来。 商学院到外语院一共开车也就三五分钟,结果今天也不知道为啥校园里那么多人,于越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这么一段路愣是开了快十分钟。 结果也巧,他俩的车刚停下来,老远就看到药美满捂得严严实实的往这边骑车,今天很明显能看出来这人没啥精神头,连蹬脚蹬子都没啥劲儿。 “来了,来了!”于越捅了捅旁边的毕钧睿,兴奋的就差点儿开门跑过去迎接了。 “皇后娘娘驾到了。”毕钧睿懒洋洋的靠在车座上喊了一句,他今天也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药美满慢悠悠的从车库出来,现在不仅脸上疼,肚子里也疼,被那男的踢得几脚看来是不轻。他边走边低头想这事儿,根本也没合计到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俩人在车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于越看了眼手表问:“他们一节课多久啊?” “一个半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毕钧睿皱着眉看着,刚才药美满走路的姿势也不对,难不成是病了? 药美满戴着口罩围着围巾,进门的时候到讲台跟上课的老师低语了几句,编了个理由说自己骑车摔了脸,就这么个造型上课了。 老师有点儿担忧,跟他说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让他先回去。 药美满心说,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让我走,何必骑车冻得跟个傻逼似的折腾过来?不过来都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的上课吧。 范小阳自打药美满进门就一直盯着人家,其实不光是她,全班三十几个女生都用目光关心着呢。 “今天啥情况?围得跟木姨奶似的。”关舒琳见范小阳那一脸发骚的样,笑着捅了捅她的胳膊。 “不知道啊,不会上课也这个造型吧?”范小阳撇了撇嘴,合计一会儿课件买点儿东西过去看看。 药美满这节课别提多难受了,嘴里一直有一股血腥味,现在教室里比较暖和,他还戴口罩围围巾,现在脸上被打的那几下算是都开始活跃起来了,他甚至都能感受到眼眶已经肿起来,看东西的范围都缩小了。 听到课间休息的铃一响,药美满就跟从刑场上被救下来一样,侧着脸找了个不疼的角度趴在胳膊上休息,眼睛旁边都火辣辣的,估计肯定是肿起来了。 “药强,你睡了?”范小阳拿着买来的饮料站在旁边。 药美满抬起脸问了句啥事儿,但是没把正脸对着人家,合计可别把人家姑娘家给吓坏了。 “你是不是病了?”范小阳好死不死的在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药美满都快疯了,心说大姐,你真是哪有事儿哪到啊?我要是让你看我这张脸班里不得炸开锅了? 毕钧睿跟于越俩人站在教室门口也往里看,关舒琳见二人的目光都往药美满那边扎,也回头看了一眼,“范小阳又去献殷勤了,今天药美满好像身体不舒服,围成那样上了半节课。” 于越看他那造型就想笑,跟毕钧睿说:“不是被人打了吧?毁容了这是?” 范小阳折腾半天也没瞧到药美满的正脸,不过不经意的扫见对方的眼睛时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叨咕着走到门边找关舒琳,“我咋觉得他眼睛肿了?” “真被人打了?”于越表情有点儿严肃起来。 毕钧睿也觉得纳闷,竟然不管不顾的走进教室,在全班同学加老师诧异的目光中来到药美满前面的位子坐下。 觉察到动静,药美满合计范小阳又折回来了呢,正侧着脸趴着,说了一句:“让我睡会儿,我不太舒服。” “你咋地了?”毕钧睿沉声问道。 药美满听到是个男的说话,半抬起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你一个商学院的进英语系教室干啥?” 毕钧睿笑了:“你这回认识我了?不是给我冠个系花对象的名头么?这回又商学院的了?” 于越也冲老师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走到二人跟前也站下了。 药美满觉得这个烦啊,自己没啥事儿的时候咋不见这帮人都来关心自己呢?折越不想让人家看到越是往你身边凑合,这都什么毛病? 毕钧睿和于越俩人正坐这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救命的上课铃响了,二人到后来也没问出个四五六七j□j,最后干脆心一横,出外面上车里等。 “好像真被人打了。”于越下楼时脸色很不好看。 其实毕钧睿也看出来了,刚才药美满动的那几下他都听见对方嘴里嘶嘶的抽气声了。 “眼睛的位子,我看到好像是肿起来了。”于越说完还比划了两下。 “咋的,你心疼了?”毕钧睿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点了根烟,刚刚看到药美满那状态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现在自己最好的哥们儿这股好像真上心的样子,他觉得心烦,全当是自己朋友要走歪路自己跟着瞎操心了。 第8章 皇后娘娘受伤臣等岂敢怠慢? 俩人头一天从教室出来在车里等的竟然睡着了,等关舒琳敲窗户把他俩叫醒时,早就不见药美满的影儿了。 于越更能整事儿,非说是毕钧睿身上的懒细胞往自己这边转移了,要么也不可能心这么大就睡过去。 毕钧睿骂了一句:“跟我有鸡毛关系?你自己兴奋的晚上不睡觉,早上跟打了鸡血似的你赖谁?” 吵归吵,毕钧睿第二天还是被于越给拽来了,结果课间在厕所堵到了往脸上拍凉水的药美满。 药美满昨天晚上回家也没吃啥,嘴里的伤口连喝水都难受,他下了一锅面汤愣是就喝了小半碗。 刘胜权七点多过来找他,药美满锁上门没让人进来,说自己今天冻着了早点儿睡。 刘胜权也没多合计,嘱咐了两句就披着衣服回家了。 这一宿,身上就跟被钉在床上了一样,翻个身子都觉得骨头节被扯掉了一样。一个大小伙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呲牙咧嘴的哼唧了大半宿,最后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累睡着了。 “你俩到底要干啥呀?”药美满一直背对着他俩,用手纸擦了把脸就把口罩和围巾戴上了。 毕钧睿看他转过身一直低着头,自己也伸长了脖子往人家脸边凑,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问:“你围成这样不热么?” “不热。”药美满回了句就要走,却被于越给拉住了,回过头来看了对方一眼,挣了几下胳膊。 “我叫于越,是毕钧睿的哥们儿,想跟你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呗?” 毕钧睿心说,这家伙倒是够直接的,这上来就直截了当,自己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说风凉话,“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你都认识。” 药美满心说你们二位都是谁啊?没事儿总缠着我干什么?看不出来我身体不舒服? 于越松开手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跟人干架了?被人打了吧这是?” 药美满摇了摇头,嘴里含糊的说:“要上课了,我回去了。” 于越手快,在对方转身走之前把围巾给扯下来了,三个人都愣在厕所里。 药美满愣住是因为没想到对方能来这么一下子,于越愣住是因为看到药美满脸上的伤吓了一跳,毕钧睿愣住是因为你们二位在厕所里调哪门子情啊? “我操,谁干的啊这是?”于越倒是先急了,抬手也不敢碰对方的脸,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药美满今天一张脸都肿了,颧骨肿的老高,眼睑处都泛着青紫色,嘴角就跟被毒蚊子叮了一下似的鼓起个很大的包。要说最吓人的还是眼睛,根本就变成一条缝了,连看东西都费劲。 其实毕钧睿刚才也有点儿吓到了,脸被打成这样,看来对方是下死手了,这要是再狠点儿都得毁容了。 “怎么回事儿?你在学校被打的?堵你锁眼的那个?”毕钧睿说着眯起眼睛,表情也慢慢发狠。 “不是,在外面,没你们什么事儿。”药美满把口罩重新戴上,看到面前二位的状态他也纳闷儿,这怎么都整的跟我自己家亲戚一样焦急似的? “你去医院看了么?除了脸,别地方难受不?”于越帮他把围巾围好,毕钧睿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吱声了。 “没事儿,估摸着几天就好了,我上货时候给卖东西的干起来了,结果那人也没占便宜,被我把耳朵咬出血了。”药美满说着还挺自豪的笑了。 “你他妈以为你是泰森啊?”毕钧睿忽然开口,不知道为啥,他心里有口气堵着发不出来。 药美满回班级上课,毕钧睿和于越二人回到车里。 于越的脸一路上都阴沉着,毕钧睿知道他铁定是想替药美满出这口恶气,他是没想到于越竟然能这么上心。 “怎么着,你想管啊?”毕钧睿坐在车里问。 “他锁眼被堵了你不也管了么?”于越皱着眉发动了车。 毕钧睿有点儿生气,你能跟我比么?我是被人当堵锁眼的贼了,能跟你这要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插一脚的比么? 于越阴沉着一张脸点了根烟,毕钧睿知道这家伙现在完全就是上心了的状态,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得把那个打药美满的人给揪出来。 药美满有点儿扛不住,下课后骑车去了家附近的一家小诊所,他得趁着这两天把病养好了,不然去给人家补课的时候老师被打成这副德性,成何体统? 诊所的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估计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这么一个五眼青的主儿坐在椅子上完全一副不能再淡定的表情。 “张嘴。”女大夫冷着一张脸说。 药美满嘴里的伤口好像溃疡了,现在喝水都疼。 “把外套脱了,把衬衣周起来。”女大夫查看完他脸上的伤,指了指诊疗床。 药美满觉得自己就跟头要被宰杀的猪一样,撩起衣服在床上躺着,眼睁睁的看着女大夫在自己腹部按来按去的,每按到疼痛处,他一咧嘴,大夫的手就停下来。 “没啥大事儿,就是软组织挫伤,给你开点儿消炎药。”大夫坐回椅子上开始写病历。 药美满穿好衣服问了句:“药挺贵吧?能不能改成食疗啊?” “贵还不吃了?”大夫停下笔转头看着这个大小伙子,“你还是学生吧,不快点儿好怎么上课?你脸上的伤可不轻,你要是想慢慢等好利索,那可得半个月一个月的,我没法保证。” “那就开点儿吧,开两天的就成。” “一般都是三天的量,你想多开也没有,国家还怕有想不开的吃药自杀呢。” “……” 药美满撇了撇嘴也没反驳,心说这人得多想不开能吃消炎药自杀啊? 两盒药花了他小一百块钱,心里多心疼就别提了,可是这不吃药也不行,他可不想再武装的这么严实去上课了。 骑车刚回家还没进屋,他看到刘胜权家门动了一下,连忙钻回自己家屋里把门给锁上了。 刘胜权这两天都没看到人,合计过来看看这小子的病好没好,结果敲了半天,听到对方说了句特别不靠谱的话,竟然说已经睡下了。 “大下午的你睡什么睡?麻溜儿开门,藏着掖着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刘胜权咣咣使劲儿敲了几下,药家的门本来就是个木板子两边夹了层铁板,这么敲几下就开始呼呼的晃悠。 药美满合计躲是躲不了,低着头把门打开,跟料想的一样,刘胜权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咋了这是?跟谁干架了?”刘胜权披了件大衣把人推进屋。 “昨天去上货咋说跟门口货车那傻逼干了一架,这逼货的下手还挺狠的。”药美满一咧嘴,肿着的大眼皮看人时还是挺吓人的。 刘胜权把人推到屋里查看了一下伤势,自责的说:“我跟你去就好了,最后咋办啊?也不能就这么被打啊,疼不疼啊?” “我给他也咬了,耳朵给他要破了,管理处那帮人说要么就这么算了,要么就给俩人弄局里去,后来我给那傻逼都罚了点儿钱才出来。”药美满说完又开始心疼那几百块钱了。 刘胜权心里一翻个儿,知道这小子这两天肯定因为钱的事儿也没吃啥好东西,在厨房看到锅里剩的已经凝固起来的面汤,转身出了门。 十分钟之后,刘胜权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盘子切好的酱猪头肉,又把炉子点上把面汤热了热。 “吃点儿吧,早上买的,就点儿面汤吃了好好睡一觉,我看你还买药了?” 药美满应了声,吸了两下鼻子,用手指头夹起一块儿猪鼻子上的肉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口腔里的伤口被盐蛰的疼,可是还是笑着说了句:“真好吃,就好这口。” 毕钧睿晚上正在家捉摸着药美满的事儿,手机在包里不停的响,他看了眼屏幕是于越的电话,合计准是这家伙查到信息了。 “明天早上咱四点多走,去果蔬批发市场。”于越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兴奋劲儿,毕钧睿知道他这个哥们儿每次要干仗之前准是这个状态。 “你能找到那人么?”毕钧睿半信半疑的问。 “能,那傻逼照片我都有,耳朵上现在还有伤,能找不到他?明儿咱提皇后娘娘报仇。”于越说完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毕钧睿半晌没接话,最后听于越说完了整个计划后,他问:“我说哥们儿,你真的假的?还真看上药美满了?你跟我玩儿什么一见钟情,还是跟个男的?这方向都错了吧?” 于越没怒反笑了,回道:“我倒不一定是真喜欢他,不过我挺欣赏他这个人的,就想接近他,想方设法的接近。我跟你说啊,这小子要是给弄到咱哥儿几个的队伍里,那绝对就是个活宝。” 毕钧睿骂了他一句,问:“欣赏?你欣赏他啥啊?你看他那个造型,哪值得你这么五体投地的。” “就欣赏他顶着那么一张脸竟然还跟犀利哥一样牛逼,而且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可怜的气息,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那种特别要强的人。”于越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解释一遍。 毕钧睿啧啧两声,问道:“知道他叫啥名不?” “不是叫药美满么?”于越有点儿糊涂了。 “呵,那是艺名,人家户口本上的名叫药强,还特别要强的人……” “……” 第9章 我们替你报仇你得请我们吃饭 第二天大清早三点多,不同位置的两个大少爷的房间同时传来了闹铃声,不同的是于越把闹表直接关了塞进枕头里接茬睡,毕钧睿倒是腾地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毕钧睿看到于越打着哈欠满眼圈湿润润的时候差点儿从车里跳出来把人给踩到地上,他指着手表大声的问:“你他妈的看看几点?哪个傻逼说四点集合的?亏了我还起来的早了,我要不叫你的话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太困了,我后半夜才睡着。”于越没说谎,昨晚给毕钧睿打完电话他就躺下了,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找茬太兴奋,竟然失眠了! 毕钧睿收拾完了就开始等于越电话,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还在床上跟周公缠绵呢,给毕大少爷气的直接开车来他家把人从床上薅起来了。 “我操,你别告诉我就咱俩过去。”毕钧睿开着车问。 于越刚才出门见风就被冻精神了,拿着电话拨了个号码,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 “人到了?在哪儿呐?盯住啊,你们就按照昨天我说的办就行……没事儿,越不讲理越好,跟他们有什么可讲理的……没问题啊,精彩了我给你们每人再加五十。” 毕钧睿看着他,大概也知道电话的内容了,随手点了根烟烟问:“在哪儿弄的这帮人啊?” “劳务市场,民工,一听说是大活抢着干。”于越笑的特别狡猾。 俩大少爷把车开到批发市场时候已经隐约的听到里面的吵骂声了,二人下了车往门口走去,老远就看到几个穿着破棉袄的人站在一个装菜的大货车跟前骂骂咧咧的。 看来战事已经开始了,比预期的还要快一些。 破棉袄方队的一看就知道是于越找的民工,带头的是个五十左右岁的男的,指着对方嚷嚷着:“卖菜还不让挑,不让挑谁买啊?你会不会做生意。” “我跟你说你别找茬啊,前两天有个瘪犊子跟你们一个损色,我给揍了,你们是不是也他妈的找揍?一堆外地人得瑟个屁!”说话那人带了个棉帽子,耳朵上包着的纱布正好被毕钧睿他们看了个清楚。 这句话算是把于越叫的那几个人给惹毛了,本来他们是来演戏的,现在出现歧视的情况他们的火也顿时被点着了。 几个人没骂几句就动起手来,搁眼睛一看就看出了差距,大家伙儿有了前几天那次教训谁也不敢插手管,卖菜那位也就是有两个兄弟过来帮忙,但也架不住民工方队的差不多十个人呢! 没过五分钟,卖菜那位就被按倒在地上被围起来一顿踹。于越在一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手机在那儿录像,毕钧睿看了他一眼,叼着烟笑着问:“啥情况啊,实况转播啊?” “给皇后看的,让他乐呵乐呵解解气,咱也不能白忙活了。”于越说着边录边往前走。 结果卖菜那位还不气馁,大吼了一声从地上窜起来,民工几个人吓了一跳,心说这什么毛病?是被啥玩意儿给附体了? 结果人跳起来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到正往这边来的于越身上了,而且一只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于越脚上那双一万多块钱的靴子上,顿时一个大脚印子。 于越冷着脸把录像暂停,低头看了看自己靴子上的印子,抬起头又看了眼面前被打的鼻孔窜血的人,开口就沉声道:“你往谁脚上踩呢?这是你能踩的么?” 卖菜那男的被问懵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看面前这位爷一身的行头也知道是个有钱人,顿时欺软怕硬的恶习被表现的淋淋尽致。 “我没看见……” “没看见?我这鞋一万八千多,鹿皮的,你把上面踩了个脚印子我就不能穿了,你说咋解决吧。”于越不仅没笑场,而且状态特别是那么回事儿。 卖菜那人此刻大脑短路也没工夫探究啥情况了,看到那几个还要往上冲的民工,顿时蔫儿了,“你说咋办?” “咋办?你还想不想在这儿干了?我刚才路过这边就听到打架,你一个卖菜的还看不起广大的劳动人民了?你这思想方向有问题啊,你这是资本主义官僚思想啊?你这要是搁在以前就得被抓起来。” 毕钧睿在旁边盘手看热闹,听到这话自己笑的没忍住,用口水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我一个电话你以后就不用来了知道不?你要么给我赔钱,要么滚蛋,自己选。”于越说到这儿白了那人一眼,干脆不看他了。 对方看管理处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心里顿时也有了底气,结果这点儿底气都在下一幕被一个锤子给敲碎了。 管理处的几个人过来看了眼于越,心说这谁家少爷大早上不睡觉跑菜市场玩儿来了?这一身的造型也不是早起的材料啊? 于越看了眼那几个管理处的人,凑过去嘴皮子都没动的小声问了句:“孟处长跟你们打过招呼了么?” 带头的那个人愣了下,明白过来昨天下午大领导确实提过这码事儿,顿时也明白过来了,然后齐刷刷的全改成一副奴才脸,连刚才卖菜那位也懵了。 毕钧睿看管理处的把卖菜那位拉到一边说话,走到于越身边问:“操,你这都找来了?” “你忘了我姨夫是干啥的了?”于越笑着说。 没过一会儿,那几个人商量了个结果,卖菜那位乖乖的从腰包里拿出一叠钱递了过来,连声说了几句抱歉的话。 于越把那几个民工叫过来,抽出一千块钱说:“这是你们的医药费,在我们这儿被歧视了不代表我们这儿没好人,拿去给哥几个喝酒,算是刚刚那位大哥的不对!” 毕钧睿不由得在心里夸了几句于越这种办事方法,真他妈是谁都不得罪不说,自己还当上了老好人。 药美满骑车还没进校门就被俩高大帅气的男人给拦住了,他从围在头上的围巾缝里看了眼笑的极度灿烂的二位,不解的问:“你们有事儿啊?” “给你报仇了,你是不是得谢谢我们?”毕钧睿见于越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在一边亮眼睛冒光,早上在批发市场那点儿气魄都没了,倒是先替他把话说开了。 药美满愣了下,问道:“你们咋报仇的?” 于越这时候才走过来把手机里的录像给他看,然后发现藏在围巾口罩下的那张脸似乎是阴沉了下来。 “你们不怕摊事儿啊?”药美满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怕,能让我们摊事儿的人太少了。”毕钧睿看着于越那股温柔劲儿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于越把钱从兜里拿出来塞进药美满的棉袄兜,“这钱就当是他给你的医药费,你脸还没消肿呢吧?” 药美满下一个掏兜的动作算是被毕钧睿给按住了,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对方脸上挂着笑,对他说:“这次可不是两瓶花生露能解决的问题了,你中午下课请我们吃顿饭吧,吃啥都行,我们不挑。” 药美满回到教室数了下兜里的钱,足足两千块,他心里不是滋味,毕钧睿和他那个叫于越的哥们儿帮他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想做他在厕所时他们说的只是做朋友那么简单么? 他不傻,他一没钱二没势,跟那帮有钱的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的。他们这么走无非就是看上他这张脸了,要么就是觉得他这种穷人新鲜。 欠人家的不能不还,他想起来学校附近两个月前开了个火锅店,这大冷天的就请那俩人吃火锅吧。 中午放学时毕钧睿的车还在门口停着,看到他出了教学楼把脑袋从车里探出来喊了他一声。 走到车边才看到开车的人是毕钧睿,那个叫于越的坐在副驾驶位置,关舒琳一脸诧异的坐在后面。 “你们现在有空么?我请你们吃午饭吧,吃火锅行么?”药美满的眼睛还肿着,露出来的部分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毕钧睿刚要开口说话倒是被于越给抢先了,人家干脆下了车,笑着说:“行啊,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 药美满看了眼车里的三个人,盘算着一会儿花多少钱合适。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在后座上坐着,那三个人的对话他也参与不进来,最后就是坐的笔直的看着窗外。 毕钧睿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问道:“我说你围成那样不热啊?一会儿吃火锅时候都得出汗。” 药美满没注意到是跟自己说话,结果坐在旁边的关舒琳碰了下他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淡淡的回了句:“没事儿。” 火锅店零星的坐了几个学生,因为二楼有包厢,那三位觉得外面太吵非要去楼上去吃。 药美满几乎没进过饭店,看到毕钧睿他们往楼上走时犹豫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上楼去那个所谓的包厢是不是要比在下面吃贵。 毕钧睿走动二楼了还没看到药美满上来,他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低着头穿的非常可笑的男人,笑着说:“别磨磨唧唧的,快上来,你就等着我们今天给你吃穷了吧。” 第10章 这顿饭吃的好还是不好呢? 药美满坐在包厢里才把围巾啥的摘掉,今天他棉袄里穿了件白色的棉质衬衣,而且他本来就白,这衣服倒是给他显得更干净了。 于越见他一直低头好像躲着他们似的不吱声,起身把椅子挪到他旁边低头朝人家脸上看。 药美满吓了一跳,抬起头用肿起来的眼睛看着他,“咋了?” “你咋了?你那脸没那么吓人,别低个头跟见不得人似的,”于越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好像没那天那么严重了,吃没吃消炎药啊?好像消肿了。” 关舒琳坐在旁边小声问毕钧睿:“于越啥情况啊?咋弄的那么熟?” 毕钧睿干笑了几声,看着于越那股子殷勤劲儿觉得可笑。 服务员拿来餐单时屋子里静了下来,这个饭点儿都饿了,大家都盘算着点什么吃。药美满在家吃火锅也就是羊肉青菜,最多也就是吃点儿虾和鱿鱼,所以他看菜单也就是往这么几样东西上瞄。 可饭店餐单上羊身上的肉就分了好几个地方,价格还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最后就把目光定在最便宜的羔羊肉卷上了。 那三位倒是不客气,光是肉片就点了好几种,海鲜拼盘,菌类拼盘啥的要了一桌子。药美满一狠心,两千块钱抛除去买药的一百,乱七八糟算起来也就是五百块钱,剩下的一千五就让他们吃去吧,再怎么吃也吃不到一千五去。 等着上菜的功夫,于越倒是很主动的介绍自己,“我上次跟你说的名字你记住没?我叫于越,在美国念书,偶尔才回国的,过几天又得回去。” 药美满还是第一次认识在国外呆过的人,他们那片住的最远也就是去外省念大学,他自己更是连外地都没去过。 “那你英语口语一定很好。”药美满喝了口茶水说道。 毕钧睿直接笑出声,首先打击起了于越,“他英语好?你是英语系的,你跟他对对话,保准儿一会儿就穿帮,他都坚持不了五分钟。” “你才坚持不了五分钟,你他妈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于越也不甘示弱,二人的对话也开始下道。 “那你问问我对象我能坚持多久?你问啊?”毕钧睿把关舒琳给搂在怀里,满脸的坏笑。 药美满也听出来啥意思了,有点儿难为情的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越那人脸大,而且他们哥几个平时也是这么开玩笑的,看到药美满那个样子还不以为然的说:“你咋样啊?一般多久啊?” 药美满的脸都快塞进桌子布下面了,他连女朋友都没处过,更别提床上那码事儿了。 毕钧睿见他这样倒是有点儿意外,心说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可是话到嘴边他没说出来,摆了摆手说:“别逗他了,人家脸皮薄,谁跟我们似的?” 于越不依不饶的靠的更近了,小声问:“有对象么你?” 药美满往另一边挪了挪,摇了摇头。 于越笑的更灿烂了,两只色眯眯的眼睛都放出淫/荡荡的光。 吃火锅的时候他们一人一个小锅,药美满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拿着筷子把羊肉片放进去不停的搅和,心里美滋滋的等着开锅。 毕钧睿看了他的锅一眼,说:“怎么就吃肉和菜啊,那虾和扇贝都挺新鲜的,你倒是吃啊?”说完拿筷子把拼盘里最大的那个虾夹起来放在药美满的锅里。 “不用,我吃肉就行,那玩意儿不顶饱。”药美满把还没放他锅里的东西夹起来想放回去。 “你就吃吧,被打成那样了还不补补?”毕钧睿的脸冷下来,他给夹的东西还不给面子? 四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东西,药美满吃东西快,没一会儿自己就吃了两盘子肉,后来他也不敢吃了,合计一盘肉最便宜也是十几,还不如吃点儿米饭填缝呢。 他趁几个人说话的功夫起身来到门口对服务员说:“大米饭有么?” “有,一块钱一碗。”服务员回道。 “多大一碗?有这么大么?”药美满用手比划着。 “差不多。” “那先来四碗吧。” 没一会儿米饭端上来了,药美满伸手拿了一碗,拿筷子把自己锅里那点儿肉末和青菜盖在饭上,其他三个人看他的动作都傻了。 “你吃米饭干啥啊?吃肉多好啊?”于越指着桌上剩下的两盘肉说,刚才他们几个光顾着聊天了,根本也没咋吃。 “不用,你们吃吧,不够再要,我不吃大米饭吃不饱,就点儿汤就吃了。”药美满说着已经开始往嘴里填东西了,动作一气呵成那是相当连贯。 其实关舒琳虽然在学校对药美满挺客气,其实还是打心底的看不起他,可能是因为自己家条件也不错,尤其还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对象,更是觉得药美满跟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今天中午听到他们要一起吃饭这件事时,她着着实实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看着桌上这个穿着和气质跟他们格格不入的人,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筷子一撂,轻哼一声:“你慢点儿吃,那么多碗饭呢,没人跟你抢。” 毕钧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看了眼板着一张脸的女朋友,皱起了眉。 “把肉吃了,不爱吃海鲜就吃肉。”于越没工夫看这边的情况,拿筷子往药美满的锅里放了很多羊肉片。 药美满吃了两碗米饭后也差不多了,看着桌上的人都不说话,有点儿尴尬的说:“你们吃啊,不够再点……” “不用了,这么个地儿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我们以前吃火锅都去市中心那家川味的,比这里干净。”关舒琳勉强挤出个笑容,只瞟了药美满那张淤青肿胀的脸就快速的移开了目光。 其实药美满这顿饭吃的也不痛快,花这钱找罪受,还不如在市场买两斤猪肉回去炖红烧肉吃的舒心。可是太还不想欠这帮人什么,人家帮他讨回公道还要了钱,理所当然也得表示表示。他一想着过了这一回以后就没瓜葛了,心里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他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出门到一楼把帐给结了,一桌子的东西花了不到四百块钱,他觉得还挺值的,至少他是吃饱了。 回来时三个人的筷子都放下了,他估摸着几位是吃饱了,走到自己椅子旁把衣服穿上,笑着说:“不知道你们吃的咋样,我没去过什么饭店,也不知道哪儿好,这家店我看是新开业的所以就张罗来了,帐我结完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毕钧睿从刚才关舒琳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起就看到药美满有点儿挂不住脸了,好歹人家一直挺着到结账,而且说实话,他没想让药美满结账,说让他请客也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这小子这么懂规矩偷摸把帐先结了。 于越皱着眉,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请客找了这么个地儿我们还没生气呢。”关舒琳在一旁嘟囔着。 “谁他妈让你来了?他请我们俩,带你来是惯你病了?你说那么多没用的干鸡/巴啥?”毕钧睿这时候算是火了,他其实挺烦这种看不惯别人的态度,尤其是他都没觉得药美满咋地,你一个作为人家同班同学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关舒琳愣了下,她也害怕毕钧睿发火,最后砸吧几下嘴也没顶嘴。 于越站起来说:“他是不是得走回去啊?咱可是开车带他过来的。” 毕钧睿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关舒琳一听还要开车过去送人家回去,直接找理由说自己下午要逛街,言外之意是你们给我送过去别回学校了。 谁知道毕钧睿都没鸟她,直接说:“那你自己出门打车走吧。” 药美满走了一半的路,今天太阳挺大但是还是很冷,多亏刚才在饭店吃的饱饱的,羊肉这玩意儿就是暖人,现在浑身往外的觉得舒服。 毕钧睿他俩开车总比人家走的要快,可是他们不知道药美满是抄小路回去的,所以一路上也没见到药美满的人影,最后在车库旁边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那个围得严严实实的人走回来。 很显然药美满看到他们的车了,不过也只是看了一下,很自然的走到车库取了车,等骑着出来的时候一眼都没看轿车里的二位。 “操,关舒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毕钧睿也觉得自己这火发的莫名其妙的。 于越点了两根烟给了毕钧睿一直,抽了两口才说:“他这小性格真鸡/巴好,我就喜欢这种别别扭扭的,他还不爱占别人便宜,要是个女的我肯定追她。” 毕钧睿一直目送着拿个背影出了校门口,转过头说:“家里这么穷的女的你能看上?也就是男的吧,怎么胡扯都不会整出孩子你才这么说的。” 于越笑了,没否认,吐出一口烟说:“等我回美国后你帮着多照顾照顾他吧,我也不知道是咋了,就觉得他可怜,可惜我跟他不是一个学校的,要是的话,我天天来找他。” 毕钧睿点点头,收回目光。 “我说你可别照顾照顾整你身边来了,到时候我不饶你。”于越给了毕钧睿一下。 毕钧睿的身子被推得动了动,脸上有一抹说不清的表情,淡淡的说:“我不喜欢男的。” 第11章 这牌子老大了 毕钧睿这几天失眠了,本来他对药美满这人也就是平时喜欢说两句调侃一下,因为他在英语系的情况特殊,总觉得自己多说两句也正常,更何况全学校背后说他的人多了去了。 可自从于越整了这码事儿,他觉得自己的心境都变了,具体变在哪儿他说不清,反正是看到药美满时候的眼光不一样了,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同了。 在跟关舒琳闹了几天别扭后,毕钧睿还是出现在了外语院教学楼里,老远他就看到药美满从出现在楼梯口,心里竟然不经意的激动了一下,就跟小时候看到电视里偶像出来了似的。 “你脸上那几块可好的差不多了,看来药是没少吃。”毕钧睿跟关舒琳俩人站在门边,嘴里一边吃着还不忘逗两句。 药美满嘴边嘴角勾起来,毕钧睿清楚的看见他左边脸颊竟然有个很深的酒窝,感觉这个笑容这么漂亮就是因为有这个酒窝点缀。 伤恢复的不错,也不用围着大围巾,药美满还是下意识的把脸往衣领子里收了收,自打那天吃完火锅除了跟关舒琳上课时候见面,私底下还真没跟毕钧睿碰上。 “吃点儿不?十点来个上午茶。”毕钧睿今天过来之前在商学院的糕点店买了不少小糕点,说着借着关舒琳那盒子的手递了过去,里面还有几块带着奶油的。 “不用了,谢谢,我早上吃饭了。”药美满说完进了教室。 毕钧睿有点儿觉得没劲,如果他臭贫能有人接两句也好,可是偏偏他要逗的这位油盐不进,就跟练太极一样能把他的那点儿恶趣味给平静的吸收了一样。 “你吃吧,我一会儿没课去打球。”毕钧睿本来手里还有半块蛋糕没吃,现在也没啥胃口了。 药美满入冬的时候也学着药老爹积了一小缸的酸菜,但是不知道是时间不对还是步骤哪里错了,反正到日子了打开塑料布里面没有以前药老爹积的效果。 刘胜权家酸菜积的好,但是药美满也不好意思总蹭人家饭,早上收摊时买了块方子肉,下午没课在家呆着顺手就炖了锅酸菜五花肉。 刘胜权傍晚过来正巧热乎乎的菜在炉子上炖着呢,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肉香。 “大白菜炖肉啊。” 药美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切酸菜芯儿的刀差点儿看刘胜权脖子上,“你埋汰谁呢?那是酸菜,就算没你家积的好也不用这么寒碜我吧?” 刘胜权咧嘴一笑,顺手捏了块切好的酸菜芯儿放在嘴里,“其实吧,还行,就是感觉没发酵透,没俺家的那么酸。” 药美满特别爱吃凉拌酸菜芯儿,以前药老爹每次都把芯儿留着,切成小块浇上酱油和辣椒面,喝着酸菜汤吃着酸菜芯儿别提多美了。 药美满把炖好的酸菜盛了一大碗给刘家送去,进门时刘家也打算吃饭呢,刘老爷子和老太太招呼他在自己家一起吃口。 “叔,婶儿,俺家都做好饭了,酸菜炖白肉,今早在市场买的笨猪肉,可香了,”药美满弯下腰把碗递到天天鼻子底下,“闻闻,看美满叔炖的酸菜香不?” 天天抿嘴笑,特别实诚的点了点头。 药美满回家穿了个背心就开吃,连汤带肉的吃了两碗饭,吃饱了连碗都懒得收拾,直接倒在床上犯懒。 家里以前他住的小屋现在放了些旧衣服,自从药老爹去世后,他就搬到大屋来住。说是大屋,其实就比他那屋大了一圈儿而已,而且从门口进来过了厨房就直接是这个屋,电视冰箱啥的都在这屋放着。 等把厨房收拾完,他在厕所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看电视,迷迷糊糊的不到九点就睡着了。 这几天刘胜权从朋友那边上了好多箱的苹果,药美满要了两箱子说在市场把头这边帮刘胜权卖,哥俩自然不会在意小毛小利,刘胜权直接就按照进价给他,毕竟两个摊子离得不近,其实也影响不到自己。 毕钧睿跟于越俩从教室后面往里瞅的时候正看见药美满坐在靠窗最后一排咔嚓咔嚓的吃大苹果呢,离老远都能感觉到每一口从果肉里喷发出来的果汁。 于越最烦吃苹果,平时家里保姆给削出花来他连看都不看,现在看人家药美满在那儿吃的津津有味,自己竟然还馋了。 “你说,他那苹果甜不?”于越眼里都泛光了。 毕钧睿鄙视的瞟了他一眼,其实吧,他也想知道那苹果甜不甜,可是又不想承认自己跟于越此时一样犯二。 “你不是不爱吃苹果么?”毕钧睿转过身靠在墙上。 于越撇了撇嘴说:“可我想吃他手里的那半,我老远都能闻到甜味儿了。” 毕钧睿差点儿把早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抬脚踢了下于越的小腿,“犯什么傻逼病?你差不多少得了啊,过几天就走的人了还瞎得瑟什么。” 于越也闹心这事儿呢,这还没跟药美满熟络起来就要走了,下次回来怎么着也得几个月之后,而且他爸还警告他在外面好好学习,别一天天的想着往回跑。 药美满下课刚出了教学楼就看到了站在车边冲他笑的满面灿烂的于越,身边是同样挂着习惯性奸险笑容的毕钧睿,他全当是人家用笑容打招呼了,回之以礼后,直接就往车库走。 “那个,同学……”于越拽着毕钧睿跟了上来,找了半天称呼结果用了这么个没技术含量的。 药美满刚弯腰打车锁,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身后站的俩人,问道:“有事儿么?” 于越这时候没能耐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毕钧睿站在旁边特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冲药美满说:“他过几天滚回美国了,问你这两天有没有空一起去玩儿。” “玩儿什么?”药美满根本也不知道他们这帮公子哥平时都玩儿啥,但是肯定跟他不一样。 “泡泡吧,喝酒唱歌,你要是想干别的咱再合计。”于越笑着说。 药美满其实也没啥时间,更何况上次吃火锅之后他觉得跟这帮人已经划清关系了,心里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我下课还得出去当家教,晚上还得去市场卖东西。” 于越有点儿失望,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钧睿倒是挺自然的把话茬接了过去:“你还卖菜呢?那地儿你上货没人欺负你了吧?” “谁总有那闲工夫找我麻烦?”药美满说完转身也不搭理他们了,心里合计得赶紧走,跟这俩闲人耗着没啥好事儿不说还耽误时间。 俩人看着药美满骑车走了,毕钧睿心里还挺舒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于越那张被虐的都快出翔了的表情。 “走吧?人家没闲功夫搭理咱们。”他捅了捅旁边还在那儿目送人家离开的于越,自己点了根烟迈腿往车那边走。 “我咋觉得他有对象呢?”于越上车还叨咕呢。 毕钧睿懒得搭理他,发动车的时候看了眼刚好骑到门口拐弯走了的药美满,叹了口气说:“国外啥没有啊,你现在就算跟他咋地了,你不在这边也看不住人家,更何况他长那样你放心么?” 于越点了根烟,许久才冲毕钧睿咧嘴一笑,“这边不是有你嘛,你替我看着,我放心。” 药美满下午回家没啥事儿去了趟不远的商业街,说是商业街都是抬举了,其实就是一个专门卖便宜东西的聚散地。街道两边摆的都是地摊,裤衩袜子便宜裤腰带琳琅满目,就连卖两块钱一大瓶的指甲油的商贩都好几家。 他把车停到旁边小区里,路边有停车的地儿,但是都是收费的,停一次还得两毛钱。药美满有一次在这么个收费停车地儿花了两毛钱,结果回来取车的时候前后车胎都被扎了,他跟收费那人锵锵了半天,结果人家来了一句:“两毛钱我能保证你车还在这儿就不错了,两毛钱你还要求那么高干啥?” 药美满多数的日用品都在这儿买,主要是东西虽然便宜,但是质量还过得去,尤其是他们男生穿袜子比较费,这种路边十块钱四五双的最合适了。 “小伙儿,老长时间没看到你了。”药美满最常光顾的一家卖袜子的大姐很热情的招呼他。 “还要老样子的,给我来五双吧。”药美满也没蹲下来挑,直接让大姐帮他随便拿几双就行。 “这批袜子质量可好了,市政那边农民工都穿,老结实了,你看大姐给你挑这几个行不?”大姐说完把几双袜子并排摊开,个顶个的袜口都是名牌的运动商标,阿迪达斯,耐克还有彪马。 药美满看着那些拼错了的英语就无奈了,指了指箱子里没有标志的那些说:“大姐,你给我换成那种白的吧。” “这种多好啊?你们学校就喜欢这种运动牌子的,阿迪斯达,多好啊。”大姐还不依不饶的劝说着,可谓是吐沫星子横飞,苦口婆心的感动天感动地了。 可惜唯独没有感动要掏腰包的这位,药美满相当冷静的自己弯腰拿了五双纯白的袜子说:“大姐,那几个牌子太大了,我家条件不好,穿了同学们也不可能合计是真的。” “……” 第12章 俩无头苍蝇来找人 毕钧睿这几天学校课程比较多,于越倒也没来烦他,估计是临走之前家里事儿也不少,没时间再来学校缠着他去找药美满。 平时在学校里除了打打篮球也就是去外语院找关舒琳了,这是毕钧睿上大学的两个还没算厌恶的活动,现在多了一项,那就是总是不经意的关注药美满,而且只要是那人出现,他的视觉神经很灵敏的就往人家身上凑合。 商学院的资金雄厚自不必说,去年还新修了篮球场,连球场设计都找的很好的设计公司设计的,毕钧睿在学校有几个固定打篮球的伙伴,有几个还是国外过来的留学生。 药美满有时候下课也来这边看别人打球,但是只是隔着铁丝网站在外面看,因为篮球场的大门冲商学院的方向,想要进去还得绕一大圈,太浪费时间。 而且他也没必要进去,又不是nba比赛,在哪儿看都一样。 药美满为啥不爱打篮球?其实哪是不爱打,根本是因为他知道篮球鞋太贵了他买不起。那时候上高中他偷偷去体育用品店看过,一双篮球鞋便宜的也得七八百,而且这种跑跑跳跳的运动还不能糊弄,不然扭伤了脚更麻烦。 他回家看了眼家门口摆着的药老爹和自己的那几双在早市和商业街买的鞋,觉得这个家根本也不适合他去培养什么多余的兴趣爱好,久而久之的过了打篮球的年龄,最后也只能自个儿进行眼球运动。 毕钧睿老远就看到药美满推车过来,人刚在旁边站好往这边看,他也偏巧接到了一个传球,接着迈开长腿就到了对方篮下,接近着一个漂亮的飞身上篮动作。 站在场边的关舒琳和几个女生一顿拍手尖叫。 毕钧睿扭头装作不经意的往药美满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靠在自行车上盘着手看这边,今天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棉袄,一头深棕色的半长碎发随着风而飘动,看上去相当的柔软。 真是个美人,男人长成他这样,被男人喜欢也很正常。毕钧睿虽然不是第一次觉得药美满长得好看,可是却是头一回想明白了为什么于越会对这家伙一见钟情。于越那是什么人物,能让他这样的天天念叨着的人,自打他们认识那时候起,毕钧睿一共就知道俩,一个是于越的初恋,另一个就是药美满了。 “喂,皇后娘娘来玩儿会儿?”毕钧睿冲着药美满喊了一句。 结果不出意外的是,这一句直接让刚刚还站的稳稳的药美满直起身子推上车,笑着回了一句“不了,我不会”,然后就离开了。 毕钧睿这个悔啊,心说这张破嘴这时候逗他一下干什么?本来人家看的好好的,你倒是一句给人家说跑了。 药美满骑着车还没出校门口就被一辆车拦下了,车里那位探出头朝他笑了笑,他一只腿支撑着自行车和身体,问道:“你又来了?” “我来找老毕,你这是下课了?”于越说着下了车。 “他在商学院那边打篮球呢。”药美满带着厚厚的手套,指着篮球场的方向算是给于越引路了。 “我后天的飞机回美国。”于越其实是想问药美满这两天有没有空跟他们一起出去坐坐,可是话到嘴边咋的也不敢说。 “哦,飞到那边挺远的吧?我们有一次试听课看过美国的纪录片。”药美满笑着说。 于越又被面前这人给迷的神魂颠倒,几乎是对方说完话对他笑了之后的几十秒他都没缓过神,表情僵在脸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脸,就跟下一秒就要扑倒人家身上似的。 药美满不是不知道于越啥意思,自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对于越没那个想法,更何况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上的人。 “那我回去了,下午还得做家教。”药美满咳嗽了几声,在于越半晌没说话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于越找到毕钧睿时候还没从那场梦里走出来呢,等毕钧睿打完球坐到他旁边喝水时,他才忽然开口:“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替她打架怎么也能感动一下,可惜了,男的哪那么容易因为这事儿动容。” 毕钧睿知道他说的是啥,心里猜到肯定是刚才在门口时候见到了,皱着眉问:“你跟他说啥了?” 于越摇摇头,沉默着点了根烟。 毕钧睿看着他,仰头喝掉了瓶子里剩下的水,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身边这位自己弄了个内伤的好友。 毕成刚从广州来了几位朋友,让秘书在一家商务酒店订了海鲜自助,晚上临过去之前给儿子打电话让他也过去。 毕钧睿正合计跟卢晨他们出去喝酒呢,接到电话时一万个不想去,跟他爸直接在电话里玩儿起了游击战。 毕成刚那是他爹,能不知道儿子心里那点儿花花肠子?不过他那时候没给毕钧睿跟于越一样送出国念书就是因为他舍不得儿子跑去那么远,跟栾海萍俩人那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国外再好也不如自己眼皮子地下安全。 “我跟你说你别臭美啊,你大学毕业了是要接手在家公司的,现在你就得开始跟我锻炼。” 毕钧睿其实打小就跟他爸妈混饭局,两口子去哪儿都爱带着孩子,可是自从到了叛逆期后,这小子是越发的不爱搭理他俩也不好管教了。 毕钧睿想说点儿什么拒绝,可他爹的一句话算是把他给吓住了,“你今天要是不来,断你一个月零花钱。” 栾海萍抢过电话说:“乖儿子,今天海鲜自助你还没去过,新开的,特别好,三百多一位,海鲜都是从日本来的。” “你俩国难当头的怎么还不抵制日货?”毕钧睿笑着说。 “今天来的都是大老板,跟咱家以后都有业务往来的,你赶紧过来。”栾海萍说着报了下吃饭的地址。 毕钧睿中午被关舒琳拉着去吃的披萨,他不爱吃那东西,结果才吃了一片就吃不下去了,本来合计晚上吃海鲜时候能缓过来,结果拿着盘子在店里转了一圈,就夹了四片三文鱼的生鱼片回来。 栾海萍看了儿子一眼,问:“怎么不饿啊?” “中午没吃舒服,胃里现在还不好受。”毕钧睿说着揉了揉胃。 “又是跟那丫头去吃的?吃什么了?”栾海萍其实对关舒琳没什么好感,在自己儿子面前从来也不说人家的名字,每次就是丫头丫头的叫着,她觉得关舒琳没个为j□j的样子,而且言行举止的太浮了,根本配不上她家的身份。 毕钧睿知道他妈不喜欢关舒琳,可是也没反对,所以也很少在家里提这些。看到他妈现在一脸的关心,他又放出自己撒娇那套攻势,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长辈们吃完饭又找了个茶楼谈事情,毕钧睿跟栾海萍告假先跑了,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直接就开车去找于越他们了。 结果刚到酒吧门口,于越他们几个人刚从门里出来,看到毕钧睿愣了一下,“你咋来了?” “我操,别跟我说你们散局儿了啊。”毕钧睿关上车门也走了过来。 卢晨叼着烟说:“就打了会儿台球,明儿不是他要飞么,合计让他早点儿回家休息呢。” “正好你来了,送我回去吧。”于越说着拦住毕钧睿的肩膀把人给拽了过去,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嘴里泛着淡淡的酒气说:“你能找到药美满不?” 毕钧睿那时候就是打听了个大概,知道药美满家住的那片棚户区在那儿,但是具体是哪门哪户他倒是不知道。 开车经过棚户区那边的一个菜市场时,毕钧睿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咋的了?”于越虽然没喝多可是也晕乎乎的,刚才在车里迷糊了一会儿。 毕钧睿没搭理他,放下车窗朝市场里看了眼,这个时间在就过了饭点儿了,市场零零散散的几个拎袋子闲逛的人,而且大部分卖菜的都准备回家了。 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可视范围内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坐在地上,别的他不认不出来,那件都快穿破了的旧棉袄他可认识。 “走,看到他了。”毕钧睿说完竟然先行下车就往市场那边走。 药美满明天早上没课,从刘胜权那儿上的两箱苹果还没买完,今天也不知道为啥晚上也不饿,索性就多出了一会儿摊子。 正低头数钱的功夫看到摊子前多出四只脚,刚张嘴说了句“苹果便宜卖了”,抬起头自己也愣住了。 两位大爷一个脸上挂着邪笑,另一个一看就知道喝酒了,眼珠子都是红的。 “你俩还来这边?”药美满挺惊讶的站起来。 毕钧睿用拇指指了下身旁没出息的那位,说道:“他明儿飞机回老美,今天合计过来看看你。” 药美满看着于越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于越跟愣头青似的还没缓过劲儿呢,大晚上的看药美满那张脸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昏暗的路灯下,药美满的脸就跟个瓷娃娃似的,尤其是脸上不经意时出现的酒窝。 “问你呢,东西收拾好没?”毕钧睿碰了他胳膊一下。 “好了,我没啥东西,那边啥都有。”于越笑着说。 “也是,国外的东西都比这边好,我们市场那边有个卖进口小玩意儿的,还有军工刀,看着都挺精致的。”药美满说完低头拿了个袋子装了几个苹果。 毕钧睿跟于越看着他弯腰的动作,顿时都想起了捡肥皂那么个桥段。 “这苹果可甜了,你们车上吃,”药美满说着把袋子递过去,“平安果,不都讲究那么一说么,而且再过半个多月就圣诞节了。” 毕钧睿胃里那点儿东西这时候消化的差不多少了,也不客气的从袋子里先拿出一个苹果在手上擦了擦,张嘴咔嚓的咬了上去。 “真甜。” 毕钧睿不敢置信的看着旁边替他表达感受而且说完话还没合上嘴的于越,似乎是看到那两道超级强力的眼神已经扎到药美满的身体里了。 第13章 是哥们儿就替我看着他 于越坐在副驾驶上,脸上一直洋溢着从刚才就跟租到脸上摘下去就白花钱了一样的傻笑,而且时不时的好像想起什么,用手撑着下巴颏儿往外瞅。 毕钧睿的苹果还在手里吃着,看了眼于越手里紧抓着似乎是不打算松手的袋子说:“那个啥,人家拿了好几个,你好歹多给我一个吧?” “不行,你没听到人家说的是平安果么?”于越都没瞅他。 “我操,你是娘们儿犯啥傻逼花痴病啊?不就是几个苹果么?你还打算带美国去啊?”毕钧睿咔嚓的啃着苹果,心里面忽然有点儿堵得慌。 “回去我就给装箱子里,这是人家送我的临别礼物。” 毕钧睿那点儿免疫力算是都没了,心说刚才那句话是说的临别礼物啊?再说了人家是给我们俩的,你一个人全拿着算是怎么回事儿?说完伸手就抢,于越体格跟他差不多,直接一巴掌把毕钧睿那只手给打一边儿去了。 晚上回家之前毕钧睿的火儿还没降下来,他开始以为是于越不多给他一个苹果的原因,可是走到家附近精品超市,站在几十块钱一公斤的进口苹果面前,他又觉得这他妈哪是苹果的事儿啊?他毕钧睿是因为少吃一个苹果才生气的么?! 送于越去飞机场时毕钧睿的气儿还没消,看着卢晨几个人跟于越寒暄,他站在旁边一直用眼睛瞟来瞟去的。 于越把毕钧睿叫过来,指了指已经托运了的行李说:“那三个苹果我都带着了,到美国我给供起来。” 毕钧睿用膝盖顶了他肚子一下,好哥们儿有啥仇值得生气,再说了,于越这一走又是几个月见不到。 “到那边照顾自己,客套的话我不多说了,别染上啥病回来祸害国内人民。” 于越笑着说:“说真的,你在学校罩着点儿药美满,挺可怜一个人,替哥们儿我看着他。” “我都敢保证你回去就忘了这么个人了,我太了解你了。”毕钧睿虽然开着玩笑,可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再在外语院见到药美满已经是在于越走了一周之后了,商学院那边临近圣诞节也有不少活动,而且他作为商学院学生会副会长也有不少安排。 “皇后娘娘驾到了嘿!好久没见了。”毕钧睿刚才还跟关舒琳在车里捅捅咕咕,看到药美满时也是眼前一亮赶忙探出脑袋。 药美满推着车,今天穿了件灰色的棉袄,看样子是新买的。 “毕公公忙着呢?”药美满瞄了眼关舒琳在车里整理衣服的动作,知道俩人准没干什么好事儿。 毕钧睿心里这个舒畅啊,傻子都知道药美满这是骂他呢,可是现在难得人家愿意跟他斗嘴。 “不忙不忙,我忙什么啊,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卖菜补课的才忙呢,苹果卖没了吗?用不用小的去捧场?”毕钧睿张嘴也没好话,笑呵呵的放出几个狠招。 药美满何等心态,那是淡定的都快出油的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快步的进了教学楼。 毕钧睿看着他的背影也败下阵来,脑子里想着刚才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有没有过分的地方,可越想越觉得自己咋那么贱?你看见人家不是挺高兴的么?说那些没谱的话逗他干什么? 关舒琳整理好了衣服说:“我去上课了,你一会儿干嘛去?” “啥也不干,找个地方睡觉。”毕钧睿刚才还在对象身上点火把自己身体里那点儿东西给烧着了,原来还合计等关舒琳下课带她出去开房亲热一下,现在倒是一点儿心情都没了。 关舒琳什么也没问,甩了甩头发下了车,就当是毕钧睿习惯性的精神病又发作了。 开车去了一个熟悉的酒吧打发时间,毕钧睿觉得最近自己太不正常,以前没觉得咋地,怎么于越这小子折腾这么一出倒是把他给装进来了。而且他现在看药美满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总想撩次(逗)的感觉,最为令他不解的是,人家如果搭理他了,自己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反之,那一天看谁都不顺眼。 毕钧睿就要了一小瓶啤酒慢悠悠的喝着,舞台上驻唱歌手唱着看似很冷其实酸不拉几的情歌,这种环境下如果有个人能跟他一起喝酒聊天就好了,不过他倒是没后悔下课没等关舒琳自己出来。 酒吧小老板叫房思远,跟毕钧睿他们一样也是个富二代,不过年龄比他们大几岁,家里给他开了几个店打发时间,不过他最常来驻守的也就是这家酒吧了。 这样的人一般对彼此都有莫名的吸引力,以前毕钧睿和于越他们总过来喝酒听歌打台球,一来二去的也就跟房思远混熟了。所以毕钧睿刚进门的时候,房思远正坐在吧台旁边听着领班给他报账,忙完了手上的活儿才过来搭话。 毕钧睿此时正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合计什么,被人搭肩时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房思远才松了口气。 “干啥呢?冥思苦想的,考试挂了?”房思远跟毕钧睿关系挺铁的,一般开口也就是没正经的调侃。 “滚犊子,我学习没那么差,别他妈的听于越那王八蛋胡诌。”毕钧睿笑着说。 房思远在旁边坐下来,最近的驻唱都不错,而且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长得好看还有功底,酒吧挣多少钱不说,至少他房少爷看着这样的生意舒心。 “对了,你有空帮我问问过年期间有没有不回家的学生愿意来这儿打工的,小时工和全天的都行,我这儿过年估计人手不够。”房思远扭过头说。 毕钧睿喝了口酒随口应付着:“你当我是中介啊?找人这事儿你派个人去我们学校门口贴小广告不就得了?” “合计找个稳当还知根知底的,歪瓜裂枣也不要,最好长得还差不多,也能给我揽生意。”房思远说完淡淡的一笑。 毕钧睿点了根烟,刚刚听完房思远的描述,他自己的思维中竟然很自然的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而且他觉得如果这份工作合适,肯定比那人卖菜啥的强多了。 “你这边工资咋样?别给的太少了,到时候还不够我张嘴去问的呢。”毕钧睿心里盘算着,竟然不自觉的笑了。 房思远觉得纳闷,合计这家伙想到什么美事儿了? “过年那段缺人手,我肯定要比平时给的多,至少也把人家的压岁钱给出来吧。” 毕钧睿坐了没一会儿就撤了,他回家泡了个热水澡,回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儿都黑了。 家里保姆听到楼上的动静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到毕钧睿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连忙说:“先生和太太晚上有应酬,刚才打电话回来时还问你是不是回家了。” 毕钧睿应了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直接上楼换衣服了,等再下来时,走到厨房边对保姆说:“我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药美满推着三轮车刚走到市场头就看到毕钧睿探头探脑的在车里张望呢,看到他时连忙把目光收住,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过去。 “有事儿啊?”药美满中午就在食堂吃了份素菜和四两饭,结果下午三点多下课回家呆了没一会儿就来市场了,现在又冷又饿的就想回家吃点儿热乎的,结果还不偏不巧的碰上这么位爷了。 毕钧睿看到药美满,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那颗心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咧嘴笑着问:“你怎么见了我跟有多大仇恨似的?还‘有事儿啊’?你听听你那语气,着实让人不爽。” 其实他哪儿不爽了,他那表现也是很明显的写着他此刻是相当的爽,都爽歪歪了。 “你路过?我苹果卖没了,还有几根菜你要不?”药美满见他盯着自己车里看,想起来那天这俩人来找自己的情景了。 “谁稀罕你那苹果了,好吃还行,抽抽吧吧的谁买?”毕钧睿二了吧唧的说着。 药美满没爱搭理他,也没好意思当面撅他,那天谁在市场拿过苹果就开咬,大老远就能闻到苹果香了。 “没事儿我可回去了,饿着呢。”药美满说着就要推车走。 毕钧睿连忙下车把三轮车给拉住了,看到对方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赶忙说:“那个啥,一起吃口饭呗,我也没吃呢。” “一起吃?咱俩能吃到一起去么?”药美满好气又好笑,你平时吃的是啥,我吃的又是啥? 毕钧睿似乎是铁了心,刚才鬼使神差的从家里出来直接开到这儿了,他心里告诉自己,于越可说让你看着他了,怎么看着?自然就是从一起吃饭开始。 “那你说吃啥都行,我也饿了,”毕钧睿一屁股坐在三轮车上,也不顾形象了,“别说,这玩意儿还挺结实。” 药美满看着这位大少爷穿着周身的名牌在这儿耍臭无赖,本来想问他要不就跟自己回家一起下点儿面条,可是他家那个寒酸劲儿他自己都不忍心让人家过去。最后扫视了市场附近的饭店,也就是旁边有一家清真拉面店还算干净。 “要不,吃碗面?你吃不?”药美满问。 毕钧睿特别喜欢吃拉面,跟于越他们也经常去吃有一家经常光顾的兰州拉面,所以药美满提出这个建议时,他立马就答应了。 第14章 就当是可怜这碟菜 一辆白色凌志和一辆三轮车的搭配估计也没几个人见过,饭店门口这两辆车靠在一起停着,饭店里两个车的车主面对面坐着,看上去是相当和谐的场景。 两个都是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毕钧睿比药美满还有猛一点儿,他俩都要的是大碗的牛肉拉面,都是普通粗细的面条,桌子中间倒是先摆了一盘毕钧睿刚才在窗口买的一碟小菜。 毕钧睿拿筷子夹起一颗盐水花生米放在嘴里,自己面前还有瓶汽水,药美满那边除了一叠餐巾纸就是一双筷子一个勺,而且人家坐的笔直,眼睛都往面前那盘小菜上瞅。 “吃啊,这么一大盘我自己哪吃的完?”毕钧睿被对方这个架势逗乐了,拿着筷子敲了几下盘子边,示意药美满赶紧吃,刚才自己买了两瓶汽水,结果愣是被药美满退回去了一瓶。 药美满这时候才瞄了眼那盘子花花绿绿的小菜,里面花生米,豆腐干,海带丝啥的应有尽有,而且还是大盘的,看样子毕钧睿是把那几种小菜点了个遍。 “喝的刚才也被你退了,现在小菜也不碰,我招你惹你了?跟我划清界限啊这是?”毕钧睿被药美满这个状态弄的有点儿心寒。 “这一盘,十块钱?”药美满问了句。 “好像是,我也忘了。”刚才付款的时候被药美满自己结清面钱的举动给整愣了,干脆都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钱。 “不值,市场里有一家拌菜,十块钱能买一大袋塑料袋,而且我自己买点儿东西都比这个拌的好吃。”药美满说完把目光从小菜上收回来,耐心的等着窗口面条出锅。 “你还会拌菜?啥时候请我去你家尝尝?”毕钧睿话刚说完就看到药美满站起来,合着是他俩的面条好了。 药美满端着面条坐下来,看了眼毕钧睿碗里跟自己一样的,都是两片薄牛肉和白萝卜,问道:“你咋不多加肉?” 毕钧睿拿着筷子搅开刚才舀进碗里的辣椒油说:“这面吃的就是这个汤味儿,想吃牛肉就不吃这个了。” 药美满低头似乎是笑了,淡淡的说:“我也是喜欢这个味儿。” 他说这话时毕钧睿正好抬头看他,那张脸在从碗里飘出的热气笼罩下有种不真实的美,如果不是那个身高那个说话声音和那个身形,药美满还真容易被人当成女的。 俩人闷头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不过药美满依旧是没动筷子去碰那碟菜,毕钧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再次抬头看对方时,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对面的碗里。 药美满惊讶的抬头时看到毕钧睿一边吃面一边闷头说:“吃吧,就当是可怜可怜这碟菜,被我买了还吃不完,最后都得倒了。” 药美满从里面挑了一根海带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才说:“果然不好吃,你算是被骗了。” “……” 吃完饭,俩人靠着三轮车抽烟,毕钧睿这是才发现药美满的手型很好看,夹着烟卷的手指长且白,估计就是卖菜干重活的关系,指甲边儿有那么一点儿粗糙。 毕钧睿深吸了口烟说:“你这又卖菜又当家教,上课时候精神头能够用么?” “习惯了,我自打上学起就没睡过懒觉,所以生物时钟就已经固定了。”药美满回道。 毕钧睿没往下问,过了一会儿才说:“于越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呢,说那几个苹果他要留到平安夜那天吃,还当个宝了。” 药美满笑出声,说:“没想到我卖的东西还出口了。” “于越对你挺好的,你知道为什么吧?”毕钧睿此刻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大药美满刚刚的笑容似乎柔和了起来。 药美满没回答这个问话,抽完了手里的烟他站直身子抻了个懒腰,回头对毕钧睿说:“不早了,回去睡觉了。” 毕钧睿从三轮车上站起来,看着对方跨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房思远求他的事儿,说道:“我有个朋友开了个酒吧,过年那段想招服务员,小时工全天的都行,你有兴趣没?” “酒吧?卖酒的?”药美满不知道酒吧的服务员是干什么的。 毕钧睿打开车门,“这样吧,离过年还有一段呢,你考虑一下,哪天有空我先带你去看看。” “行,那我先谢谢你啊。”药美满说完冲他一摆手,骑着车离开了。 英语系药美满这届就那么几个男的,而且除了他以外,那几位都是住校且一个宿舍的,所以导员来他说让几个男生跟着学生会去外面采购圣诞晚会用品时,他还是头疼了一下。 系里那几位跟他有仇啊,而且这仇恨不是在药美满这边的,满满登登的全是那边自己搞起来的仇恨。原因显而易见,药美满长得太好看太招风,把他们这几个自认为长得还不错的风头全给抢去了。 那几位为首的是个天津人,名叫张长松,这么说吧,英语系除了药美满之外也就是他比较出名了。跟药美满不同的是,他出名不是靠帅气,而是因为一米九四的个头儿。小伙儿长得白白净净的还带个眼镜,入学军训那会儿着实以为自己以后就是英语系新一届的王子了,不过在看到药美满之后,他的梦算是碎了,而且稀里哗啦的碎的连个大块儿的都找不着。 药美满一直没吭声的跟着学生会的人,这次出来办公事的除了这几个男的就是作为领导干部的女生,而且特别自然的都围着药美满转。 张长松几个人气的牙根儿都痒痒,一个个用嫉妒仇恨的目光看着药美满,就跟目光会变成小刀一样的往人家身上扎,心里都合计着我现实中伤不了你,意念也要把你给毁了。 因为要前期先要布置舞台,根据院里几个小设计师商量之后给的数据,他们先来到市里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彩灯祈求各种彩带的买了一堆,女生前面走,男生拿着东西在后面跟着。 张长松看了眼药美满手里拎的东西,其实跟他们几个拿的差不多,可是就是觉得心里不爽,用地道的天津卫口音说:“我说药强,你帮我拿会儿呗,我这几天打篮球手腕儿受伤了。” 药美满也没拒绝,伸手接过张长松手里的大部分东西,然后继续跟着女生们在批发市场里逛。 几个人中午出去的,下午三点多才回来,而且还是坐公交车回来的。 车上就那么几个座位,还都被让给了女生,药美满找了个靠门的扶手靠着,东西也一股脑的都放在了脚下。 “药美满,你拎了一道,过来坐会儿吧。”外联部的副部长跟药美满是一个班的,笑呵呵的招呼他过去。 “不用了,你们坐吧,一会儿就到了。”药美满还真有点儿累,今天早上他三点多就起床了,可是还不至于去跟女生抢座位。 张长松几个男的站在一堆聊天,反正就是有种故意把药美满冷落在一边的感觉。 坐了四十多分钟的车,下车时药美满看了眼几百米外的校门口,说实话,他有点儿觉得吃力。刚才张长松的东西他还拎着,对方似乎也没有打算换手帮他,跟其他几位有说有笑的都走在他前头了。 一行人总算是进了校园,药美满没带手套,手指头被塑料袋勒的因为血液不流通都有些发痒,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站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揉了揉泛白的手掌。 身后一阵车鸣声,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挡了校门的路口,结果回过头才看到毕钧睿笑呵呵的坐在车里看他。 “干啥去了?呦,买了不少东西啊。”毕钧睿放下车窗看了眼。 “跟系里学生会买点儿圣诞晚会的东西,才回来。”药美满说着。 毕钧睿注意到对方腿边放着的那些东西,看到药美满揉着手,又看了看走在前面那几个人,心说这帮畜生是欺负人呢不?尤其最高的那位,手里就拎了一个小塑料袋,装什么娘们儿? 毕钧睿开门下了车,弯腰拎起药美满腿边的那些东西,打开车的后备箱直接都扔了进去,然后也不顾药美满一脸惊讶的表情直接把人塞进副驾驶。 “你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拎回来的?”毕钧睿说着发动了车子,满校园都能听到那种震撼的马达声。 张长松几个人正聊得起劲儿,听到声音时毕钧睿的车已经开到他们身边了,看到车窗放下来时车里坐着的两个人,他们也都是一愣。 “张长松,身体不好啊?”毕钧睿张口就没掩饰他心中的不爽。 张长松认识毕钧睿,不看他那特殊的身份,他们二人也在一起打过篮球,所以笑着说:“前几天打球伤到手腕儿了。” “哦,”毕钧睿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那我昨天还看到你在体育场那边劲劲儿的玩儿单杠,那是一只手都悠悠的转啊,那转的老欢实了。” 张长松看到坐在副驾驶没吭声的药美满,知道毕钧睿这是替对方说话呢,只是他没想出毕少为什么要替这家伙出头。 “你们几个慢慢走啊,我这个朋友手里东西太多,早知道买这么多东西你们通知我啊,我开车去接你们多好,你看他手勒的,都不过血了。”毕钧睿说着一脚油门开走了。 第15章 特别委屈的一巴掌 毕钧睿的车开到外语院教学楼门口猛的停下,药美满因为惯性的作用身体不由得前倾,转过头时看到对方正瞪着他,不解的问:“咋了?” “你他妈是不是傻啊?自己多大能耐就干多少活,傻逼呼呼的净被人欺负。”毕钧睿想起来药美满刚才在门口那样就来气。 “他受伤了,我多拎点儿而已。”药美满搓了搓手就准备下车。 “受伤?我看他泡小姑娘时候可没受伤。”毕钧睿眯起眼睛看了眼不远处往这边走的那帮人。 “哦,装的?” “……” 毕钧睿觉得自己都能杀人了,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怎么感觉这个时候大脑平滑呢? 药美满下车走到车后面拍了拍,毕钧睿打开后备箱,从后视镜看着对方把东西从里面都拿出来,走到车门边弯腰跟他说了声“谢谢”。 “你以后要是用车就找我呗,也不费事,不用跟我见外,再说了看在于越的面子上我还得照顾你。”毕钧睿伸出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 药美满哼了一声,回道:“我跟你们,没啥关系,尤其是你那个朋友。” “你非得跟我们划清界限?咱没把你怎么着吧?”毕钧睿不悦的皱起眉,觉得刚才自己英勇的行为似乎被人家当成傻逼了。 药美满拎着东西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我只是觉得跟你们没啥交集而已,你们早晚有一天对我没兴趣了,还是别等到那时候。” 关舒琳张罗要去吃市中心那家川味火锅好多天了,毕钧睿自己系里也一堆事儿,下午都忙到五六点钟,也没那个心思开车带对象出去吃饭。 接到最后通牒时他正在学生会开会,关舒琳在电话那边嚷嚷着:“今天下午你要是不带我去,有你好看的,你给我等着。” 商学院学生会会长齐云听了个清楚,笑着调侃道:“最近太忙都给少夫人怠慢了,今天下午你早点儿走吧。” 毕钧睿觉得没面子了,沉下来一张脸也不吭声,一句话没说按掉了电话。 关舒琳这姑娘脾气很大,估计也跟被家里惯大的有相当大的关系。她父母在邻市有个海产养殖场,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哥哥,在家里根本不是公主,那就是个女王! 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皮囊,从上幼儿园起那就是呼风唤雨,高中时候追她的男的每天都是两位数的计算,可是偏偏上大学时候被毕钧睿给俘虏住了。有时候别人问她是不是因为毕钧睿家有钱,可是她关大小姐家虽然比不上毕家,可是也是不缺钱的主儿。 “我就是第一眼看到他时被他从车上下来那个派头吸引了。”这是关舒琳一直对外界所说的。 其实她对毕钧睿也是一百个好,自己从小就没伺候过别人,可是竟然能舍下那双白嫩的手亲自给毕钧睿剥茶叶蛋,就光凭这点,她觉得自己对毕钧睿那是一千一万个真心。 下午下课时,毕钧睿的车停在外语院教学楼门口,关舒琳跟范小阳几个女生出来时愣了一下,然后中午那颗被按掉电话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毕钧睿看对方上车搂着自己的脖子亲了几下也心照不宣了,目光扫见从车库骑车出来的药美满,忽然想起了对方前几天说的那些话就觉得火儿又上来了。 药美满觉察到一阵快风,接着看到那辆白色凌志飞一样的开过去,心说,臭显摆什么啊?不就有俩臭钱么。 晚上到家淘米洗菜,药美满用鸡骨架炖了一大锅的豆角,自己扒着米饭啃着鸡架,觉得没啥比累了一天有口热饭吃更让人觉得幸福的,虽然这口热饭是自己做的。 刘胜权一家正看着电视,听到敲门声连忙起身去应,药美满批了件棉袄站在门外直跺脚。 “进来吧,不冷啊?”刘胜权伸手拉他。 “不了,二哥,我到十二月末就得准备期末考试,到时候就不跟着去上货了,家教的活儿我也停停。”药美满说完吸了吸鼻子。 “知道,还跟去年一样,考完试再说,你要是用我带菜就吱声。”刘胜权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药美满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二哥,我同学可能给我介绍一个过年做服务员的活儿,我放假想去试试。” “在哪儿做服务员啊?饭店?”刘胜权问。 “好像是个酒吧,我也没去过。”药美满其实心里也没底,这几天毕钧睿没来找他,不知道是不是介意他那天说的话。 “那还真是年轻人呆的地方,咱们这样的是消费不起了。”刘胜权说完看药美满转身走了,自己也回了屋子。 学生会找到药美满,本来想让他肩负起圣诞晚会男主持人的工作,结果张长松竟然主动找导员把工作给抢走了,只剩下的一个串场主持人的位置空缺着。 “行,要是没人上的话,我就接。”药美满也好说话。 下课时大家都在学生会办公室分派工作,药美满坐在沙发边儿安静的做着记录,张长松倒是觉得自己这次是吐气扬眉了,一直在办公室呜呜喳喳的得瑟。 “我说会长,到时候我的西装弄得上点儿档次啊,怎么着也是咱们英语系的晚会主持人,不能失了身份是吧。”张长松说着还拿眼睛往药美满的身上瞟,着实有种要骑在人家脖子上的架势。 药美满跟他对视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动作,对于张长松和系里那几位极品同胞的种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张长松犯着缺心眼儿的得瑟病时,已经有几个女同学围在药美满的身边寻思怎么把系里这根独苗好好打扮打扮了,其实系里还有个反串小品,内容是七仙女选夫,说是选夫,其实就是给老七找婆家而已。 “穿女装?”药美满愣了一下,然后听到旁边张长松幸灾乐祸的笑声。 那几个女的白了张长松一下,其中一个说:“咱们系最漂亮的男的就是你了,其他那几位我们都不考虑。” 张长松笑得肚子都疼了,连连摆手:“不用客气了,这种角色我们的确演不了。” 药美满有些为难,虽然他这人平时也不注意形象,可是毕竟反串是丑角啊,现在在学校就够出名的,再弄这么一出,不得被人围追堵截? “药强,这是系里的大活动,到时候很多领导都回来,更何况还会有别的系的来凑热闹,我们必须得拿出点儿特色出来。”宣传部长趁热打铁,算是把药美满一肚子拒绝的话都给噎回去了。 药美满这几天下午没啥事儿就留在学生会跟着排练,虽然只是个串场主持人,可是晚会结尾抽奖活动的重担还是担负在了他的肩上。 七仙女选夫的节目除了药美满饰演的小七,剩下的六个姐姐,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和诸神皆由系里女生担任,所以晚上排练完一行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药美满被围在一群女生中还是很壮观的。 关舒琳除了一个歌曲独唱和时装秀的节目外还是七仙女中的大仙女,最近一段时间也一直跟着排练,可谓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毕钧睿的车停在门口,看到一堆人走出来,目光很自然的就锁定在了鹤立鸡群的药美满身上。 “呦,皇后娘娘起驾回宫了?”毕钧睿也几天没看到这人了,虽然人家那天很不识抬举的说不想跟他们有瓜葛,看是看到这人还是觉得心中平静的水面顿时起了很大的波澜。 药美满往左拐之前看着毕钧睿的那张脸,又瞄了眼正往车边走的关舒琳,回道:“毕公公才是接正牌娘娘回宫吧?” 毕钧睿没觉得咋地,倒是关舒琳脸色一变,转过头很是质疑的问:“你刚才管他叫什么?” 药美满愣了下,觉察出气氛不对,赶忙加快了脚步往车库走。 “假娘们儿你站住,你刚才叫他什么?”关舒琳本来车门都打开了,现在咣的一声关上,踩着高跟鞋走到药美满身后嚷嚷。 其他的几个女生纷纷站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也就以为是逗乐,可是现在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毕钧睿眉头皱起,看着剑拔弩张的关大小姐说:“喂,你干什么?” 药美满侧过头,以为毕钧睿这句是跟他说的,停下脚步说:“没干什么。” 还没等到毕钧睿作解释,关舒琳已经走到药美满身后站住,然后扬起手掌啪的就是一巴掌,药美满今天没带围巾,那张脸就那样被打的歪向一边。 毕钧睿心中一紧,快速的下车拉住了关舒琳还要继续扇下去的胳膊。 “你管他叫公公?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我跟你说他逗你都是抬举你,你有什么资格反过来说我们啊?别不要脸了!”关舒琳今天其实是身体不舒服,下午排练时难免就恢复了大小姐的脾气,而且这点儿劣行都发在倒霉蛋儿药美满身上了。 “你得了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急了?你没看出来我跟他闹着玩儿呐?”毕钧睿把关舒琳拽到身后,狠狠地瞪了一眼。 药美满没吭声,用舌头顶了顶胀痛的腮帮子,竟然笑了,然后抬起头看着毕钧睿。 “以后毕少爷你还是别跟我说话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就算以后我多嘴没人打我,估计也有不少人用吐沫星子把我给淹死了。” 毕钧睿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但是现在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多说话,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倒不如赶紧把这个气氛给消除了。 药美满说完话就走了,而且背影特别落寞,几个女生看不过去赶紧追了过去,可是他也就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第16章 大老爷们儿被扇巴掌能怎么着? 关舒琳被毕钧睿推上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生气,就好像刚才被打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似的。 毕钧睿看女生都散了,点了根烟气急败坏的说:“你打他干啥啊?你没看出来我跟他是逗着玩儿呢么?” 关舒琳哼了一声,回道:“看他不顺眼行不行?我今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打人?大街上那么多警察你咋不打呢?你跟他来什么劲儿?更何况你想想你刚才说的话多难听。”毕钧睿想起来刚才药美满的表情,忽然挺替人家委屈的,撩闲的是自己,结果被打的是对方。 关舒琳还没被说两句就自己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委屈的在那儿抽泣,“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还排练这么晚,你下午说来看我也没来,不然我能有那么大的火儿嘛?你说我干什么啊?” 毕钧睿一听,这他妈不是无理取闹么?可是毕竟是自己对象,怎么着也心疼,难免见到对方哭就心软了下来,哄劝道:“我不是说你,那是你同班同学,你今天闹这么一出让别人怎么看你?而且以后在班里怎么处?” “不处了,爱谁谁。”关大小姐气哄哄的说。 毕钧睿懒得理她,本来就觉得是她关舒琳的不对,现在倒是把矛头都指向别人了。想到这儿他二话没说,开车就往女生宿舍走。 “不是说去吃饭么?”关舒琳见方向不对也不哭了。 毕钧睿心里也堵得慌,冷冷的说:“吃饭?你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吧。” 药美满回家闷上米饭,在厕所洗脸的功夫找了下镜子,虽然是女人,不过关舒琳那一巴掌打的也挺狠的,现在脸颊还有些泛红呢。 吃饭时本来之前还挺饿的,可是扒了两口就觉得吃不下了,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赔了一下午笑脸,结果晚上刚熬出来还被人给打了,虽然不疼,可是心里也不舒服。 他不到九点就关灯睡觉了,可是却不知道毕钧睿没这么好命,把关舒琳送回寝室楼下他就一句话没说的离开了,完全没顾得上看关大小姐在寝室楼下气的跳脚的场面。 他不知道药美满家在哪里,所以开车直接去了菜市场,可是到了路边才想起来这么晚人家才从学校走,怎么可能会再去卖东西。 在路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毕钧睿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给卢晨打了个电话,跟对方定在房思远的酒吧见面。 酒吧这个时间是生意最好的时间,毕钧睿到的时候卢晨还在路上,最后自己在吧台找了个有两个空位的地方先点了瓶啤酒。 房思远见那么个帅哥孤零零的坐着喝闷酒,从朋友那桌起身来到跟前问道:“今天晚上怎么想着过来了?你不是说于越不在你就不晚上来泡吧么?” 毕钧睿喝了口啤酒说:“他不在别人还在,我约了卢晨过来。” 房思远不知道毕钧睿心里烦,在旁边坐下来问道:“对了,我跟你说帮我找服务员那事儿你问没?” 毕钧睿脑子里都合计怎么跟药美满道歉的事儿呢,听到这话觉得眼前一亮,转过头问:“你工资能给多少?别太少了啊,我那朋友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绝对符合你心中标准。” “一个服务员能给多少?但是我敢保证绝对跟同行业比都是拔尖儿的。”房思远知道毕钧睿眼光绝对差不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那过一段我找机会带他过来,你先见见这个人再说。”毕钧睿说完这句,卢晨已经推门进来了。 房思远没打扰他们哥们儿谈事情,识相的先去忙别的事情。 卢晨坐下也点了瓶啤酒,知道毕钧睿这小子如果没啥大事儿绝对不会主动大晚上约他出来喝酒的。 “咋了?这时候喝闷酒想起我了?” 毕钧睿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于越看上的我们学校那小子你记得吧。” 卢晨点点头,虽然没见到真人,不过看过于越手机上拍得一张对方在教室上课的照片,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是已经很是惊艳了。 “他咋了?”卢晨喝了口酒,忽然想起来什么大声的问:“操,你别告诉我你也看上他了。” 毕钧睿白了他一眼说:“关舒琳今天扇了他一巴掌。” 卢晨倒是没意外,关舒琳那脾气他们都知道,就是把人踢到在地踩一顿都很正常,但是对方可是于越看上的,这事儿就大条了。 “然后呢?你打算跟于越说这事儿?”卢晨转过头看了眼在舞台上表演的歌手。 “你要是不说,谁能说?我就告诉你了。”毕钧睿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他甚至现在怀疑自己把卢晨叫出来的目的。 卢晨转过脸骂了一句:“那你他妈的告诉我干屁?这事儿要是传到于越耳朵里,你不得合计是我说的?到底因为什么动手啊?” 毕钧睿有点儿懒得跟他说话了,冷着一张脸点了根烟,沉默了半晌才说:“今天下课去接关舒琳,跟那人逗了几句嘴,关舒琳心情不好就扇了他一巴掌。” 毕钧睿本来想把原话说了,但是又觉得这他妈也不是什么好话,谁能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跟对方说自己是太监?! 卢晨听完撇了撇嘴,“你找我来诉苦的?” “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跟人家说说把这过给消了?本来房哥这儿要找服务员,我还想把药美满给介绍过来呢。”毕钧睿说完又觉得头疼。 “你让关美女那边自己道歉呗,你要是替她说对不起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算不道歉也别弄太僵了,以后还得处呢,谁知道以后他跟于越怎么回事儿。” 毕钧睿心说,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儿那么容易?你让关舒琳道歉?那比逼她死还麻烦呢!不过说到药美满以后是不是跟于越能有点儿什么,毕钧睿还真不想往后合计。 他晚上回家后琢磨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关舒琳她们班早上第一节就有可课,明儿一早就先去女寝楼下说几句软化先把这梁子给结了。 关舒琳昨天晚上的气早就消了,而且也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不冷静还动手打人?结果早上出门看到毕钧睿的车在门口停着,她倒是一改往日的傲娇气质,上车很明白事理的先自我检讨了一顿。 毕钧睿心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他妈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你昨天动手扇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后悔的情况? “一会儿去教室,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多说两句好听的。”毕钧睿把人送到教学楼门口还嘱咐着。 关舒琳也不是不明白事儿的人,伸手捧着毕钧睿的脸就亲了一口,撒娇的说:“今年过年你带我回家跟你父母见一见。” 毕钧睿一愣,问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都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打算不对我负责?”关舒琳笑的特别妩媚。 毕钧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大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好是合计这个呢?这可比让于越知道她扇了药美满巴掌严重多了。一想到他老妈满心的看不上关舒琳这个人,他现在是根本不敢提这件事,想来想去只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先去上课吧。”毕钧睿把人哄下车时长舒了口气。 药美满没那么小气,更何况也不想跟个女的一般见识,所以在关舒琳找他主动说话时,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冰释前嫌了。 范小阳倒是挺替药美满不平的,昨天她有事情没参加排练,结果今天早上关舒琳没来时,她已经在药美满那桌墨迹了十几分钟了。 课件休息时药美满在厕所看到了毕钧睿,自己可是有记性,这次索性连看都不看人家了。 毕钧睿很是委屈,叫住走到门口的药美满,说:“咱俩没仇吧?犯的着跟我这样么?” 药美满连脚步都没停,径直出了门,可是还没走出两米就被毕钧睿拦住了去路。 “你跟我来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我打你的,更何况关舒琳不是找你道歉去了么?” 药美满一脸的不耐烦,开口说:“一个大老爷们儿被打一巴掌能怎么着?谁还能不依不饶的?” “我看你跟我就不依不饶的,”毕钧睿也摆出一张破脸,“还真跟假娘们儿似的。” 药美满绕过他就准备走,这种人惹不起还躲得起,大不了以后都躲着就完了。 毕钧睿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合计着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僵下去,就当是为了于越也得跟着人好好相处。 “咱们休战,以后我不撩闲就是了,上次跟你说的服务员那个工作,你这几天要是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 药美满拨开对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听到工作的事儿也有了兴趣,回道:“那忙完圣诞晚会赶趟吧?最近事儿太多了。” 毕钧睿想起什么,看了他一眼说:“你最近都不卖菜了吧。” “期末太忙了,过了这段再说。”药美满回道。 “那行,过了圣诞晚会就给你安排打工的事儿。”毕钧睿说完这句话看到药美满笑了,压在心底的那颗大石头算是被推开了。 第17章 不输给女人的美艳 很多院系的圣诞晚会都赶在平安夜那天,外语院更不例外的从24号早上就一直在忙乎晚上六点的开场。 药美满上午上完课就一直在学生会准备着,整个办公室热闹非凡,丝毫不见手忙脚乱的迹象。 中午系里集体给这些晚会的工作人员买的盒饭,药美满要了两盒米饭,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就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 张长松换好了衣服就一直在一旁继续跟女主持对着主持稿,看到药美满那闷头吃饭的样子心里各种不平衡,凭什么你自己吃的那么愉快,我还得对稿子饿的跟个犊子似的? 可是一想自己现在作为系里晚会主持人的一哥,一种自豪感很快冲蚀掉了这种不快,扯了扯身上的十分得体的黑色西服感慨道:“哎,你们就说吧,这人是衣服马是鞍,合不合身还得穿上看,这么说吧,我们系,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适合穿黑西服的了。” 药美满的服装是套白色的西装,因为是租借来的怕脏,所以系里让他临上场时再换上。药美满听到张长松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张长松,这人得瑟惯了,要不是因为在系里运动方面比较出类拔萃,估计就这个性格也鲜少有人会搭理他。 张长松一看针对的人没搭理他,自己也咋呼不起来,最后悻悻的坐到一边吃饭去了。 毕钧睿他们学院的晚会也是平安夜晚上,不过他作为整台晚会的副导并没有其他的节目,而且关舒琳晚上的时装秀节目非让他过去看,还撒娇着说让他看完节目再回商学院那边忙自己的事儿。 等他开车到了外语院借用的小礼堂楼下时已经是晚会开始半个多小时后了,三楼的礼堂内已经传来了阵阵的音乐声。 外语院本来就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大系,人数之多尚且不说,各类人才也是层出不穷。一台晚会跳舞的唱歌的自然不占少数,就连表演西洋乐器的都相当的出色,更有一个钢琴与二胡的组合,一曲悲伤中夹杂深深思绪般的调子更是把大家庆祝晚会的兴奋心情很好的舒缓下来。 毕钧睿早后台找到已经跟大家一起换好衣服的关舒琳,闲谈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后台找个观众席替她录像。能坐下来的位子因为人太多根本也没找到,最后干脆站在过道的一边拿出带来的摄像机调整焦距。 关舒琳拉来了几家名牌服饰的赞助,而且专门挑出了系里个子高挑的美女一同表演,因为来看表演的还有很多女生少的可怜的其他院系的男生,所以美女一出场,台下已经是惊叫声和呐喊声一片了。 毕钧睿看了眼旁边几个张牙舞爪就差往舞台上窜的傻小子,合计他们系里得苦逼成什么样才能把人给逼到这个份儿上? 服装秀之后是两个流行歌曲独唱表演,毕钧睿出去抽了根烟,盘算着掐好时间过来给关舒琳的小品节目录像。刚出了礼堂时迎面过来了两个男生,看样子也不像是外语院的学生,本来毕钧睿也没注意这两个人,不过他们的对话倒是让他来了兴趣。 “知道外语院的那个挺漂亮的男的晚上有节目么?”其中一个问。 “你说那个啊?我听说是个串场主持人,还有别的节目?”另一个说 “我听说他有个小品,但是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呢,外语院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的……” 毕钧睿走到门口时点了根烟,这些天听关舒琳说起那个节目时他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类型的小品,可是说道药美满这次的反串表演,他其实也蛮期待的,还真不知道这个美男子要是打扮个女人模样会是怎么个样子。 等他回到礼堂时正好是张长松和女主持人正用着欢乐的语气准备介绍下来的节目,毕钧睿看着台上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张长松,看来外语院里出了药美满外,也就是这小子长得还算不错了。 二人话音刚落,几个道具组的人员已经准备好了舞台上的布置,紧接着两个天神打扮的人物走上了舞台,毕钧睿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二位就是小品中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造型。 小品讲述的是天庭上的七仙女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可是唯有最后一个七妹妹到了年龄还没个来提亲的人,所以玉皇大帝很是着急,准备大摆擂台为老七选夫。 前六位仙女的出场风格各异,关舒琳也是大改以往的骄横扮起了端庄懂事的大仙女,毕竟是系花,所以出场时免不了台下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毕钧睿拿着摄像机也嘿嘿的笑,一阵阵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我说七妹也快来了吧?今儿她说要去做头发,怎么一天都没回来?” 范小阳扮演的五仙女翘着兰花指问道。 “我看没准儿是在大街上跟哪个妹子跑了吧?话说咱们小七也是长得相当的魁梧,不少妹子都把她当汉子看待。”三仙女刚说完就被玉皇大帝一脚踢到了一边。 就在大家翘首以待这位小七妹子出场时,忽然背景音乐响起,一阵轻柔的曲调如一丝丝春风般抚摸着在场所有人的心。道具组在舞台上放出了大量的干冰,隐约中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上了舞台,黑色的长发垂肩,白色的水袖随着胳膊的动作而飘逸的摆动。人们屏气凝神,仿佛在那团白色的雾气中真的有一位仙女在翩翩起舞。 “七妹真是姗姗来迟,挂不得父亲给她取名为姗姗。” 随着六仙女的一句话,白雾中的白色身影背对着观众席停下动作,随后,烟雾逐渐的散去,站立的那个身影也慢慢的转过身体,顿时间,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一张美得脱俗丝毫不亚于神仙姐姐的脸,淡淡的腮红,朱唇微启,那勾人的眉眼即便是不说一字,却也能让人的思维进入无尽的遐想。 十几秒的寂静后,真个礼堂发出疯狂的呼声与雷鸣般的掌声,药美满反串人物的出场,算是把整个晚会推上了*。 毕钧睿自打刚才药美满出来的那刻就有些眩晕,手中的摄像机不经意的就像是被吸引一般的固定在一个方向,而且在对方转过身微微一笑的刹那,快速的将镜头拉近,完美的记录下了那张绝世惊叹的脸颊。 “药美满,我爱你!”这句话已经被喊出不下十几遍了,而且有男有女,看来大家都被这个男美人把灵魂给勾走了。 毕钧睿的目光一直盯在药美满身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震撼着他的心,如果说他以前对药美满说出的那些撩闲的话都是吃饱了撑的,那么现在这些话在他心中算是被彻彻底底的定义了,药美满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出第二个能跟他相比的。 所以毕钧睿此时此刻做了个决定,他拿出手机给商学院晚会导演齐云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可能得晚点才能回院里那边了。 小品结束时,所有表演人员一起跳了一段欢乐的舞蹈,药美满作为男主站在第一排的中间,本来就没什么跳舞细胞的他也跳得相当卖力,舞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一直到他们鞠躬下了舞台都经久不息。 毕钧睿来到后台时,药美满正坐在椅子上摘假发,而且十几分钟后是他串场主持,所以必须在段时间内换好衣服准备再次登场进行抽奖环节。 “皇后娘娘变身仙女,成功华丽逆转啊。”毕钧睿一边扶着换鞋子的关舒琳一边调侃着。 药美满刚才蹦跶的有点儿累了,抬头看毕钧睿时,额角正好有一滴汗水滑到脸颊。 “你也来了?” 毕钧睿不知道是被对方的样子还是被那滴汗珠吸引,此刻竟然有点儿不知道如何去说接下来的话,只是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知道关舒琳换好衣服拍了拍他示意可以出去看节目。 “你一会儿还有别的节目?”毕钧睿问。 药美满脱掉穿在身上的仙女服,回道:“还有个串场的主持,不能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把头发弄了。” “你先忙。” 在台下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看着接下来的节目,毕钧睿的眼前一直有个白色的影子在晃动,柔软的身体,漂亮的眉眼,怎么样都挥之不去,直到药美满穿着白色得体的燕尾服再次站上舞台时,他才被周围的惊叹声拉回了思绪。 关舒琳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哎,药美满真挺漂亮的,连我这个做女人的都觉得有点儿嫉妒。” “你比他好看,”毕钧睿看着舞台,“他的那种魅力却不是女人可以超越的,那是来自于男人的美。” 关舒琳扭头看着他,觉得这种富有哲理性的言辞不像是出自身边男友的那张嘴。 药美满拿着话筒跟台下的观众亲切的做着互动,一举一动已然不是刚刚穿着女装的那位翩翩仙女,现在的他,头发被精致的打理过,一身不输给任何当红男星的潜在气质让人目不斜视。 “这男人要是美起来,还真是比女人来的要凶猛的多。”关舒琳挽着毕钧睿的胳膊离开礼堂时听到身边高大的男人这样自言自语了一句。 第18章 上个自习你就不能老实点儿? 药美满因为圣诞晚会的演出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他身后的爱慕者跟厌恶他的人完全呈现正比的状态,都多出了不知道几倍。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现在令他注意力全开的除了期末考试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因为毕竟在家里没有一个很好的复习氛围,所以在学校课程结束后,他依旧是早早的来到学校占个位置开始一天的复习生活。 自习室一直以来都是大学里在期末时比食堂还要强手的地方,各位高人的占座方法也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还用上了网上流传的那些比较囧人的方法。 药美满看着只坐了不到十分之一人数的自习室,又看到满自习室中各个桌子上堆满的书本,他觉得头疼。 这帮人不来上自习也要占位子,而且竟然还真有拿一张白纸写着“占座”二字占位子的,可是这就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他娘的还真没有哪位硬气的敢把这张纸跟扔了自己坐下。 毕竟期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药美满在自习室转了几圈后还是在靠门的一个没窗的空位坐了下来,随后拿出带来的复习资料开始复习。 大三的课程其实不算轻松,而且药美满还是希望能够拿到这学期的一等奖学金,毕竟这笔不小的金额会让他在下学期过的轻松点儿,而且学院还会在各系获得一等奖学金的学生中选出五名勤奋学习奖。药美满在大一大二两年都没有拿到这个学院的奖励,所以他今年其实格外的努力,如果成绩能够更优秀一些,也许就能更有希望去争取。 按照老师给画出的复习范围学习其实不存在挂科的情况,系里会出现不及格,那也是因为作为英语系的学生在学习的第一条法则上就有偷懒的现象,那就是不背单词。在第一次的专业四级考试中,药美满已经以七十八分的成绩成功的通过了,所以在大四专业八级考试前,他出了期末和日常的生活费以外可谓是没有别的负担。 毕钧睿开着车来到了大自习室的楼下转悠,这些天关舒琳也在复习,而且她住的寝室环境不错也很少来自习室。 大家都复习,他不复习就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再怎么说自己成绩也不差,而且每学期都能混个奖学金拿着,虽然那点儿钱还不够他吃顿饭的,但是对于毕成刚来说,那是儿子给家里带来的荣誉。 毕钧睿停车抽烟的功夫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习室的楼里走出来,褪去了圣诞晚会的那身惊艳,只是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手里还拎了个白色的塑料袋子。 “喂,七仙女儿,七姐!”毕钧睿本来还有点儿犯困,这下子可算是来精神了,按下车窗扯脖子就喊。 药美满听到这么不靠谱的吆喝也知道是谁来了,他没打算搭理那个还在身后乱叫唤的人,快步的往食堂走着。 毕钧睿兴致很高,扔掉手里的烟头一脚油门就跟了上来,最后直接把车停到路中间,给药美满来了个全面封锁。 药美满无奈的看着他,心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这还没完没了的? “七姐怎么不搭理我啊?你们天庭美女都这样?”毕钧睿给人家起了个新外号,这时候也忘了前段时间关舒琳扇巴掌那回事儿了。 “你又没喊我,你喊谁找谁搭理去。”药美满学习一上午,现在肚子饿的不得了,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跟这位大爷在这儿耗着。 毕钧睿看对方绕过车子就要走,连忙调转了车头又跟了上来。 “这到饭点儿了,要吃饭去了吧?”毕钧睿边开车跟着边问。 “对,这个点儿过去还能喝点儿汤,我自己带饭了。”药美满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跟对方示意这里面装的是自己的饭盒。 毕钧睿觉得这年头还带饭的人比出土的文物都新鲜,所以他一直盯着袋子里的东西,就好像有双透视眼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吃的一样。 “你带的啥饭啊?这么一大盒你能吃了么?”毕钧睿没话找话的问。 药美满停下脚步看着他说:“吃不了你跟我一起吃点儿啊?” 他绝对为自己刚才说的这么一句后悔,五分钟之后,毕钧睿就坐在一楼食堂跟他面对面的位子。 “我感觉我挺长时间没来这边的食堂吃饭了,好像饭菜不贵味道还挺好的。”毕钧睿看着药美满把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之后是大半盒米饭,米饭上盖着青椒炒土豆片。 药美满拿出勺子就开始吃,菜是他早上起来刚炒的,所以吃着还是温的。 毕钧睿起身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托盘,里面除了米饭还有三道炒菜,而且都是荤菜。 “咱俩混着吃行不?”毕家少爷今天也不知道是犯什么病了,竟然想尝几口对方面前那一堆混在一起的饭菜。 药美满大口的嚼着饭,腮帮子鼓鼓的,含糊的说:“你那不比我好啊?别抽风了,快吃吧。” 毕钧睿不依不饶的直接就伸筷子来夹了,最后抢到一块土豆片塞进嘴里,药美满做饭没什么天赋,这一口塞进来满嘴的酱油味儿,可是还夹杂着土豆独有的醇香。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算是可以了,至少做饭还能吃。”毕钧睿说完又夹了一筷子。 药美满也不拦着他,自己吃饭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合计如果吃的慢了指不定被对方几口就给抢没了。 毕钧睿其实也不饿,早上起来时候都快十点了,在家吃了点儿早饭就来学校了,所以在抢了药美满饭盒里的几口饭后他把自己那盘丝毫没动的饭菜往对方面前一推,“你吃了吧,我其实不饿。” “不饿你来食堂凑什么热闹?”药美满只挑了几块鸡肉就没再往那个托盘里动筷子,而且这几块肉还是因为毕钧睿吃了他的土豆片才过去夹的。 毕钧睿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吃完饭,等药美满起身去盛了两碗免费汤回来,他才向前探了探身子朝碗里看了一眼,漂着油花的汤里飞舞着几块碎蛋花。 “呦,今天没看到炒鸡蛋的菜啊,哪儿来的掺着鸡蛋的刷锅水?”毕钧睿是吃饱了,看着药美满往嘴里送汤就开始撩闲。 药美满倒是淡定的很,喝完了自己那碗又把给毕钧睿盛的那碗拿了过来,一仰头就给喝了下去。 毕钧睿倒是被自己说恶心了,皱着眉说:“食堂的破汤有什么好喝的,全是味精。” 药美满一抹嘴,把盒饭装进袋子里回道:“两碗汤就省了一瓶水,我这样一直到下午回家都不用喝水了。” 毕钧睿看了眼托盘里满满的饭菜问:“你不吃了?这还有好些呢。” “那是你剩下的,自己不饿还花钱买,真是有钱烧的。” “……” 商学院公子哥跟外语院美男子的搭配很惹眼,二人坐在食堂吃法的这么十几分钟里已经招了目光无数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说这是本年度最有爱的一对儿。 毕钧睿听到刚才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他们什么,他也没生气,心情反而还觉得更好了,“你下午还在自习室?” “嗯,再学几个小时就回家。”药美满说着站起身。 “那个啥,那咱俩一起呗,我今天也想去自习室。”其实毕钧睿倒是真带着复习资料过来了。 药美满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开口:“行是行,不过自己学自己的,你别打扰我。” 毕钧睿跟着去了自习室,刚一进门就看到药美满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张能容纳六个人的桌子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剩下的位子都摆满了书。此刻正是午餐时刻,自习室的人比上午那会儿还要少。 “这儿多冷啊?你咋不往里面坐,那么多空位呢。”毕钧睿指了指靠窗有阳光的位子问。 “你没看到都有书占座么?自习室的规矩你不懂啊?”药美满翻开字典连头都没抬。 毕钧睿在对面坐下,这位子可谓是整个自习室最差的一块,冷不说,楼道里还总有人走动。 “真吵,这你咋学习?”毕钧睿拿出复习题小声的问。 药美满这时才抬起头,用一双幽怨的都快出诅咒模样的眼神看着毕钧睿,冷冷的说:“你要是不想学就赶紧走,碎碎叨叨的你自己不觉得烦人?” 毕钧睿用手在嘴上做出个拉链的动作,算是安静了下来,可是看题还没有十分钟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药美满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时看了对方一眼,毕钧睿长得很帅,就是那种很酷却也带着几分阳光的类型,额前的碎发盖住眉毛,不过浓密的睫毛却紧紧的贴着下眼睑,睡得跟个孩子一样。 这人小时候一定长得很好看。 药美满看到毕钧睿似乎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嘴里发出几声啪叽啪叽的声音。他忽然勾起嘴角淡淡的一笑,这人其实不坏,也没有印象中有钱人的那种臭架子,只是他们本就不同路,若是一个阶级的人,也许还真能成为朋友。 第19章 这小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毕钧睿一连几天都来自习室跟药美满上自习,而且竟然还有一天来的特别早。 他在自习室晃了一圈,这么多空位子不坐人,而且他还发现很多地方基本是好几天都没人过来,可桌上的书本还照样放着,甚至都落灰了。 赶在药美满没来之前,毕钧睿去自习室管理处找了值班的老师,结果人家正在办公室坐着听收音机呢,他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同学你有啥事儿?”毕钧睿这么一个举动倒是给老师吓了一跳,估计平时也没遇上过这么大胆的主儿。 毕钧睿看了眼他桌子上哇哇还在说着评书的收音机,敞着门指了指二楼的自习室说:“楼上啥时候流行占座的?占座也行,那好几天都没人来的桌子就放本书,你们不管啊?” 老师愣了下,合计这人是谁啊?怎么进门时候来势汹汹,现在说话也是霸气十足的? “你是哪个系的?”老师推了推眼镜问。 毕钧睿心说,我是哪个系的能怎么的?我告诉你了楼上的占座问题就解决了? “你就说你管不管吧,这来的多早也不够头几天就把座给占了的人优势大啊?”毕钧睿说完站在门口,用下巴点了下收音机,“你把那玩意儿给关会儿呗,从我进来就哇了哇了的说,他没累我都累了,你有这闲工夫把楼上占座的书都给收走了,然后写张公告,每天晚上都收书,不允许一占好几天。” 老师一听乐了:“你是学生会的干部?哪个系学生会的?” 毕钧睿见这人也明显是不想处理这些问题,直接拿出手机转身出了门,没过多久再回来时,自习室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倒是响了。 老师拿起电话接听,不一会儿就变了脸色,不安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生,说道:“那公告可能得等自习室的值日生来了我让他们去打印室打印……” “你负责把书都收了,那个公告我给你弄出来。” 药美满今天起来的有点儿晚,这几天熬夜看书看的有点儿上火,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到了学校自习室门口,他看到一楼大厅放了好多纸箱子,每个纸箱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书籍,看样子自习室明显是被人治理了。 果不其然在楼梯旁的公告栏上多出一张白纸公告,内容说的是期末这段时间的自习室严谨用书占座,而且每天晚上关门之后都要收走所有放在自习室内没有拿走的书。 药美满心中一喜,如果这项管理能够实施下去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到了二楼时发现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药美满正四处找位子的功夫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定睛一瞧才看到坐在靠窗边正跟他笑着招手的毕钧睿。 “你还来的挺早的。”药美满背着书包过来,看到毕钧睿自己的复习材料摊了一桌子,上面还有ipod等乱七八糟的跟学习无关的东西。 毕钧睿一脸得意的表情,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子说:“今天我造福了广大同学。” 药美满一边从书包里拿东西,一脸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位大爷。 毕钧睿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一袋子吃的,笑的相当的灿烂,“我早上去找自习室的管理员了,他妈的什么都不管还拿什么工资?” 药美满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原来是你去找的?我还合计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这个举动太伟大了,不过被这帮人知道了不得在背后骂死你?” “随便骂,尽管骂,”毕钧睿靠在椅子上,头发随着身体的动作也抖动了起来,“不过你要是不说,也没人知道,你要出卖我?” “我没那个闲心。”药美满笑着低头开始看书。 毕钧睿看着药美满手里那本厚厚的英文字典,用笔搓了搓字典外面的硬壳,“我说,现在还有人用这种东西?不是都用电子词典了么?”说完从一叠复习材料下面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晃了晃。 药美满抬头瞟了一眼,随即继续低头看书,轻声回道:“真正学英语的都得用这种老式字典,里面解释的东西很全,那种电子的只有一部分的东西而已,平时应急什么的还可以。” 毕钧睿见对方又继续认真的看书,自己也不好总舔个脸打扰人家,最后干脆带上耳麦开始边听歌边看材料。 快到中午的时候关舒琳打来电话问毕钧睿中午在哪儿吃午饭。 “你不在寝室呢嘛?你跟范小阳她们吃呗。”毕钧睿用手挡住话筒尽量小声的说。 这个时候自习室已经走了不少人,都是觉得食堂中午时候人太多,提前过去打饭去了。 药美满也学了一上午觉得累了,趁毕钧睿打电话的功夫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今天本来就觉得嗓子干巴巴的像有一团火堵在里面一样,现在倒是觉得有点儿丝丝拉拉的疼。 关舒琳非让毕钧睿开车带她去市中心买点儿吐司做早餐,还嚷嚷着要吃羊肉汤暖暖胃,说自己这几天复习搞得全身都不舒服,必须补一下。 毕钧睿看了眼站在窗边休息的药美满,放下电话小声的问:“七姐跟我们一起去吃点儿羊肉汤吧。” 药美满回过头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学一会儿下午可能早点儿走。” “你下午不来了?有事儿?”毕钧睿愣了一下。 药美满示意毕钧睿继续打电话,那个意思就是一会儿再说。 毕钧睿跟关舒琳说十二点左右去寝室接她,让她快点儿收拾,然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问道:“那你中午在食堂吃?” “我不太饿,可能就不吃了。”药美满说着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嗓子疼的要命,看来下午回去真得吃点儿消炎药了。 毕钧睿看在眼里,皱着眉说:“你是不是要感冒啊?吃药了么?” “吃了。”药美满说着坐回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一杯泡着胖大海的塑料水壶喝了几口。 “不吃饭哪行啊?我给你带点儿东西回来吧,市中心那家蛋糕店的吐司特别好吃,关舒琳每次去都买。”毕钧睿说完还比划了一下那个吐司的个头儿。 “真不用了,一会儿十二点多我去食堂吃一口就行,别麻烦了。你书桌上这些东西我都帮你看着,你就放心去吃饭吧。”药美满随口应着。 毕钧睿离开没一会儿,药美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自习室里安静的很,阳光照在身上竟然比家里的床还要舒服。 那片棚户区被周围的一些新盖起来的高楼挡住了阳光,药美满现在住的那张床几乎常年都见不到光。因为是平房,室内的空气潮湿的很,赶上夏天的雷雨季节就更加遭殃,一般赶上休息且阳光明媚的时候,药美满才抱着被褥来到马路旁边的空地上晒一晒祛除潮气。 药美满这一觉竟然睡了快一个小时,醒来时浑身上下的骨头节都疼,他心里暗道不妙,这么个势头发展下去绝对得病倒了,那样就太耽误期末复习了。在椅子上坐了片刻后,他给把毕钧睿放在桌上的值钱东西给收拾到了对面椅子上的皮包里,又在桌上留了张纸条才离开。 毕钧睿把关舒琳送回寝室赶忙回到了自习室,药美满早在半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桌上用圆珠笔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漂亮的楷体写着:你的包放在值班老师那里了,我先回去了。 刚刚除了在蛋糕店买的吐司,毕钧睿还在饭店打包了一份饭菜带过来,这都是打算给药美满的,可现在人不在这边,他竟然盘算着要给对方送到家里。 可是他手里没有药美满的任何联系方式,也只是知道对方卖菜的那个市场,棚户区那么大怎么去找人? 他拿着电话翻了好一会儿,可毕竟对于药美满的了解就那么多,更别提他身边的什么要好的同学了,不过仔细一想,药美满好像在学校根本也没有关系特别铁的哥们儿。 想来想去最后没了主意,毕钧睿在自习室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学习果然没什么效果,他来这儿学了几天还都是因为在这儿有个能引起他恶趣味的药皇后而已。 药美满强撑着身子骑车回到家,刚倒在床上就觉得头疼,胃里一阵翻腾,最后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厕所吐了一会儿,早上就没吃什么,空着胃呕吐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在柜子里翻出了点儿药,体温计显示温度是三十八点五度,果然是发烧了。 吃了药后又喝了满满一大碗的姜汤,药美满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捂在被里,刚才回来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倒是觉得上牙下牙在嘴里的仗打的特别欢实。盖着被子的男人使劲的闭着眼睛,口中颤抖着不住的念叨:“千万别生病,千万别生病。” 这句话就像是个咒语一般,药美满竟然没多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20章 就是一杯奶茶的事儿 药美满病了四天,最后还是在第二天多亏了刘胜权及时发现才把人给背到附近诊所扎了两天滴流才好。 病好如抽丝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药美满看着镜子里那张病怏怏的脸有点儿纳闷儿,平时那么健康的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这要不是刘胜权发现的早,说不准儿真的就出啥事儿了。 毕竟病了四天也耽误了四天复习,药美满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昨天早上下了场中雪,今天出门时候路上还是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学校里也是一样,进门推着车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路边有被人堆起的雪人,还有在雪地上写的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字。 毕钧睿这几天没见到药美满,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肯定是又出事儿了,因为在别人身上出现的出去旅游,探亲访友啥的好像都跟这个人不搭边。 在第三天没有音讯后他坐不住了,直接让关舒琳去打听药美满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这忽然没消息了多让人着急。 “你干啥啊?啥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关舒琳套了件大衣哆哆嗦嗦的站在寝室楼下。 毕钧睿叼着烟看着她里面穿的大领睡衣,伸手帮她拢了拢大衣的领口,“前几天一起上自习,这忽然就没消息了,我也没个他的电话。” “我也没他电话,你爱学就学你的,管他干啥?以前咋不见你跟他这么好?你俩能玩儿到一起去?”关舒琳撇嘴哼了一声。 毕钧睿觉得跟这女人聊这个话题没来就没啥营养,自己也是脑子进水了才想过来问她,临走的时候指着关舒琳的睡衣说:“你以后从寝室出来别穿那么低的,露个大脖子不说,*都快露出一半了,你也不怕哪个饿了的孩子扑过来咬你。” “讨厌!”汽车的马达声早就盖过了女人尖锐的叫声。 找不到药美满他也没辙,自己在自习室学习也没意思,最后毕钧睿索性也不去自习室了,在家里混了几天后再次见到药美满时,正好是在药美满消失整整一个星期。 其实药美满在生病后每天都有来自习室学习,毕钧睿不在面前没事儿碎碎叨叨的他倒是觉得分外安静,连看书的效率都提高了。 “我操,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毕钧睿在自习室外的车库一眼就看到药美满那辆破自行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看人先看车,车在人在,刚刚看到那辆二八大驴时他差点儿兴奋的一个没站稳摔雪堆里。 药美满心一沉,抬起头时觉得眼前发黑,这好不容易消停儿的学了两天,这位爷怎么又出现了? “我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连个信儿都没有,你都没来学校啊?”毕钧睿边说边在前面坐了下来。 药美满继续拿笔在纸上划拉着单词,淡淡的说:“感冒了,在家躺了几天。” 毕钧睿也觉得自己担心的有点儿过头,现在这个情形弄的倒像是自己对他有意思似的,这念头一出,他的周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甚至觉得有点儿冷。 “病好了?”毕钧睿胳膊往桌上一搭问道。 药美满点点头,看毕钧睿手里啥也没带,问道:“你不是来上自习的吧?” 毕钧睿其实今天就是开车来学校转一圈看看药美满来没来,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种情况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惊喜。 他虽然这么想可是也不能如实说,坐直了身子随口编了个理由挽回了自己的面子,“我们系老师找我有事儿,碰巧看到你那辆老爷车了,上来看看。” 药美满也没多想,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低头忙乎自己那点儿事儿。 毕钧睿合计谎也撒了,怎么也得弄圆满了,在自习室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下楼坐到车里他抽了根烟,然后一脚油门就回家取了复习材料,半个多小时后又重新做到了药美满对面。 “这么快就谈完了?”药美满看对面这位从左下来就没消停,从包里哗啦哗啦的掏出一堆东西堆在桌上,正好占了大半张桌子。 毕钧睿没接话,拿出一堆硬币在桌上摞得老高,边摞还边说:“一会儿去买两杯奶茶咱俩喝,我操,我都不知道我车里这么多硬币,这破玩意儿装兜里贼沉,还哗啦哗啦响。” 药美满皱着眉,心说这位是不是有多动症啊?这一会儿要是倒了可有够看的。 话不禁合计,他的心理活动还没过五分钟,那二十多厘米高的硬币倒的算一响亮,而且全砸在他字典上了,整个自习室的人都被这一响动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药美满都想把自己脑袋个拍进字典里藏起来,不过要是真能这么做,他铁定先把面前这位给解决了。 毕钧睿心理素质好的让人想骂人,竟然完全无视别人的目光,伸手就要把硬币捡起来再摞起来。 药美满忽然拍住他的手,目光幽怨的说:“我说,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看看书?你带了那么厚的资料过来是陪你摆硬币的?” 毕钧睿觉得覆盖在手上的那只手暖暖的,手心不潮呼,但是却有一股干干的热度包围着他自己的皮肤。 他刚打算说点儿什么,兜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结果安静的自习室内他们这张桌子很快就再次成为了焦点。 屏幕显示一大串的号码,毕钧睿一咧嘴,抬头对药美满笑着说:“于越的电话,记得吧?就我那哥们儿。” 于越自打回美国就一直没怎么跟毕钧睿联系,圣诞节前倒是发来了一张图片,左拥右抱的金发碧眼美女,估计这小子一回去就忘了药美满是谁了。 “大晚上不睡觉打长途电话玩儿?烧的吧你?”毕钧睿从下了二楼,直接站在值班老师办公室的门口打起电话。 于越在那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说了你还别不信,我刚跟个特正的洋妞干完,哥们儿我算是给我们亚洲男人长脸了。” 毕钧睿鄙视的哼了一声,回道:“长脸?亚洲男的用你长脸么?有我一个就够了。” “彼此彼此,从今天下午开始搞,刚才才算是完事儿。”于越说说就下道,那点儿猥琐的气息在好哥们儿面前展露无遗。 毕钧睿也没想聊这个话茬,换了个话题说:“你最近咋样,还啥时候回来么?” “最近啊?没那打算,在这边挺好的,等我回去之前再通知你。” 毕钧睿一听这人关于药美满的事儿一个字都没提,他也早合计到于越这小子不可能真喜欢男的,一个药美满算什么?也是他一宿就能忘了的主儿。 二人又臭贫了一会儿,临挂电话时于越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个药美满怎么样了?你还能看到他么?” 毕钧睿的笑容有点儿僵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提到药美满时他有点儿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是两个挺好的朋友中间出现了第三个人,只是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个第三个人到底是于越还是药美满,或者是他自己。 他没说跟药美满最近总在一起的事儿,只是含糊的说自己打算帮他在房思远的酒吧找个服务员的工作而已。 于越顿了一下说道:“酒吧挺乱的,你让思远多照顾照顾他,别被那些老王八蛋给占便宜了。” 毕钧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杯热奶茶,药美满看了眼堆在桌上一个都没动的硬币问:“你不是说用这个买么?” 毕钧睿还在想着于越在电话中提到药美满的那种温和的态度,刚才的那股得瑟劲儿也平静了下来,把奶茶往对方面前一推说:“刚才就走到那儿了,没爱上来拿钱。” 药美满虽然没买过这种奶茶,但是也不是没看过别人喝,好像在学校里的那个店最便宜的也得卖八块钱。 他的目光从奶茶上移开,低头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 毕钧睿看着他的举动问:“啥意思?” “奶茶钱,不知道你买的这个多少钱,十块钱不够?”药美满伸手去拿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毕钧睿的那张脸难看到了一定极限,手里拿着的杯子差点儿被他给扔了,忍着火气笑了笑,“一杯五十,你给我零钱吧。” 他本来就是开句玩笑,可药美满还真从兜里又抽出四张十块的放在桌上,毕钧睿的那个难看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就请你喝杯奶茶,用不着这样吧?你不还请我喝过花生露呢么?”毕钧睿看了看钱,又抬头盯着坐在对面一脸泰然的男美人。 药美满把钱收回来放进包里,说道:“的确有点儿贵,还是别喝了。” 毕钧睿觉得自己已经快爆炸了。 “我请你的怎么了?我有钱就愿意请别人吃喝,管的着么你?”毕钧睿放在兜里的拳头握得死死的。 “无功不受禄而已。”药美满低头继续背着单词。 毕钧睿把杯子往前一推,深吸了口气后脸上挂着笑,“皇后请用奶茶,我还指望你给我辅导一下我那惨到不能再惨的英语呢。” 第21章 我智商不是硬伤 毕钧睿觉得自己起初对药美满的印象完完全全的颠覆了,记得那时候他对于越说要搞这个人直接用钱砸就行,可现在他才彻底的知道,药美满这人自尊心贼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药美满给毕钧睿讲着复习题时发现了这人的心不在焉,而且经常是被自己从溜号中拉回来又再次的不知道陷进哪个门里去了。他用笔戳了戳对方一脑袋浓密的头发,坐直了身子说:“刚才讲的那个你懂了吧?” 毕钧睿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正往外面瞟呢,等回过神时,药美满已经低头自己看书了。 “讲完了?”毕钧睿搔了搔头,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复习题上附了张白纸,上面还写着几行英文,看样子都是药美满举一反三给自己写的。 药美满抬头看他问:“我不明白的是,关舒琳成绩挺好的,你为啥让我给你辅导?” “这不是跟你一起上自习么,她不爱来自习室,说冬天冷,就爱在宿舍窝着。”毕钧睿笑了笑,其实关舒琳前天就回家了,嚷嚷着要吃她妈做的饭菜,估摸着也得几天回来。 药美满继续低下头,说道:“给你讲了你还不听,太浪费时间。” 毕钧睿拿着笔在纸上比划了半天也没写个所以然,最后撂下笔将头搁在胳膊上开始撩闲。 “我说,你对于越啥印象?” “没啥印象,不就你那个朋友么?”药美满答的漫不经心,他知道毕钧睿要问啥。 “我怎么感觉你在学校都没朋友呢?你们系那几个跟你处的都不好啊?”毕钧睿开始没话找话。 药美满上大学起还真没啥朋友,系里那几个男的都是外地的,而且都住校,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把他们分成两个世界了,而且一看张长松那态度也知道,根本就不待见自己,完全是写满仇恨的那种。 说起朋友,上高中那时候到是有几个挺要好的,后来毕业时大家天南海北的都去念大学,跟他最要好的那位也出国念书。药美满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怎么总是孤零零的,可是到现在他也找不到为啥交不到朋友的原因,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没啥吸引别人的本事。 毕钧睿见他不搭理自己,那股越挫越勇的劲头倒是更浓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又问了一遍:“你对于越啥感觉啊?有没有见到他心里砰砰跳的那种?”他不知道药美满是不是砰砰跳,不过他自己问这句话时候倒是有点儿兴奋。 药美满无奈的抬头,回道:“你喜欢男的?” “我有女朋友。”毕钧睿笑的特别得意。 “那我以后也会有女朋友。”药美满说完也不想再搭理他,还好离期末没几天了,不然他就崩溃了。 毕钧睿算是找到个把柄使劲儿的攥着,说道:“哦,那就是现在还没个对象,那广大人民群众还是有机会的。” 药美满“嘭”的合上字典,收拾了一下桌子自己的那几本书,站起身就要走。 毕钧睿连忙抓住他的书包带子问:“你去哪儿啊?” “你墨迹一上午了,到饭点儿了都不知道吧?我不想听你墨迹了,回家吃饭,下午就不过来了。”药美满扯了两下书包硬是没从毕钧睿手里拽出来。 “那你还没给我辅导完呢,你这不负责啊。”毕钧睿半张脸贴在桌上,手里一用力把书包带又多攥住了几厘米。 药美满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要是在外面绝对给这家伙两脚转身就走,可是毕竟是在自习室,他稳了稳心中的火,用下巴点了点桌上刚才自己写的纸,“该讲的都讲了,你自己不听我有啥办法?这可不是教不严师之过,是学生不上进。” 毕钧睿笑着看着他说:“你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吧,你不没朋友么?以后跟我混就得了呗,我觉得我跟你挺谈得来的。” 药美满一直在琢磨“谈得来”这三个字具体是怎么体现的,而且还被这位大爷如此臭不要脸的给利用了。 “说吧,手机号告诉我就放你走,最好把你家住哪儿也告诉我,省的找你费劲。”毕钧睿说着拿出手机等着输入号码。 药美满合计这聊也聊了,也一起吃过饭,而且毕竟人家以前还帮过忙,最后报了一个连串的号码,看到对方输入进去才松开自己的书包带。 “得嘞,没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啊,对了,工作那事儿你是想考完试跟我过去看看还是这几天就去啊?”毕钧睿心满意思的抬起头。 “那就考完试吧,我等你考完有空再说,你们好像比我们多考半天儿。”药美满背上书包回道。 “呵,这你都知道?” “我智商不是硬伤,回见。” “……” 药美满期末考了两天,等考完最后一科时他出了考场刚打开手机发现进来了一条来自毕钧睿的短信,可是收到的内容却都是乱码。 他看着屏幕研究了半天也搞不明白对方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最后干脆骑着自行车到商学院的小区等毕钧睿考完试问个究竟。 毕钧睿提前交卷出了考场,刚拿着手机准备给关舒琳打电话,抬起头不经意的扫见坐在教学楼右侧花坛边的那个人。 药美满嘴里叼着烟,一直以一种看似很舒服的姿势坐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这个沉默着人的背后一定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你咋来这儿了?”毕钧睿把手机揣回兜里,快步的走了过来。 药美满回过头,把香烟从嘴上拿下夹在手里问道:“你发的那条短信是啥?乱七八糟的看不懂。” 毕钧睿皱起眉说:“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两天要是没事儿就跟我去那个酒吧看看而已,咋还看不懂了?”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药美满把手机递到毕钧睿面前,上面的确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 “估计是发送有啥问题了,我这边就是汉字,”毕钧睿把手机还回去看了一眼坐在花坛上的人,“你傻不傻啊,给我打个电话就完了呗,还至于在这儿坐着等着?不冷啊?” 毕钧睿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好受,这么冷的天儿,这家伙不会是考完试就一直在这里坐着等着吧?就为了一条乱码的短信? 药美满笑的特别干净,深吸了口烟说:“我以为你是怕考不过,让我来救场。” “我操,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怀疑我的能力啊。”毕钧睿好气又好笑。 药美满这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将烟蒂扔在地上碾了碾,转过头问:“关舒琳考完试是回家还是在这边?你是不是要送她回去?我这边不着急,等你忙完了再找我就行,现在虽然不忙,但我可能早晚还得去市场。” “她家里过来接她,要不这样吧,明天下午你要没啥事儿就跟我去一趟,我开车过去接你。”毕钧睿其实是想问问药美满家到底在哪个位置。 谁知道人家直接跨上车,淡淡的说:“不用,你把酒吧地点告诉我,我直接在那儿等你就行。” “你痛快儿的得了,问你点儿东西怎么这么费劲呢?”毕钧睿瞪圆了眼睛。 最后药美满无奈的报了个地址,他家的那个地方很好找,全市都有名的棚户区,而且他住的那条胡同就在立交桥边儿上。 “这地儿我知道啊,我以前经常开车路过,是不是旁边还有一家发廊?”毕钧睿在脑子里描绘了个地图,把印象里那点儿东西都给拼凑出来了。 药美满点点头,临走时说:“那就这样,明天你过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吧。” 晚上毕钧睿正跟爸妈在饭店陪客户时接到了于越的电话,这小子又没了前一段的那股精神劲儿,字里行间的流露出对祖国人民的想念之情。 “最近你这又是玩儿够了吧?左拥右抱美女一股接一股的时候咋不见你这样呢?”毕钧睿特意出来接电话,所以内容上也毫不忌讳。 于越唉声叹气:“想回去吃熏肉大饼了,还想吃牛肉拉面,可惜这边都不正宗。” “你就这点儿出息,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美人。”毕钧睿点了根烟,想了想才说:“明天我带药美满去酒吧先看看环境,我终于知道这小子家住哪儿了。” 于越一听药美满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他家在哪儿啊,好找么?” 毕钧睿心想,我要是把跟药美满关于你的对话说出来,你不得从电话里钻出来掐我? “就在棚户区那边,你记得h区和t区交界的那个立交桥吧,在区医院那边有个小交通岗,就在那个小路口旁边。”毕钧睿说的挺详细,算是把对方说的和自己心里描绘的都给抖出来了。 于越不知道在那边盘算啥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别忘了经常去照顾照顾,酒吧那么乱,被人欺负了咋整?” “你得了吧,他被欺负?他可鬼着呢,至少比你聪明。”毕钧睿哼了一声。 于越想起来药美满被揍得跟猪头一样的造型就心有余悸,再三的嘱咐着:“你跟思远说一声,在店里也把人给照顾好了,要是真出了点儿啥事儿我可饶不了他。” 第22章 一盒酸菜馅儿饺子 毕钧睿一觉睡到快中午,期末这段他也确实学习了,等神经这根紧绷的线一下子松弛了就觉得整个人多少有点儿萎靡。 起床后冲了个澡,家里除了他也就是个保姆在家,看到他从楼上下来连忙去厨房准备午饭。 “弄啥吃啊?做简单点儿就行,我也不太饿。”他走到厨房边看了一眼。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当归羊肉汤的味道,他一闻就觉得没啥胃口,连忙回到客厅里坐着,等着吃饭的功夫拿着遥控器看了会儿电视上的财经新闻。 开车出门时才发现今天的天儿特别好,天空的颜色蓝的跟一汪儿海水似的,零星的能找到点儿快要散开的云,阳光把整个城市照的特别敞亮。 毕钧睿觉得自己的精神头就跟被阳光充满电了一样,顺手打开cd开始听歌,不一会儿还跟着依依呀呀的唱起来。 说实话,毕钧睿有点儿五音不全,但是还好这么一口,以往跟朋友去ktv唱歌他都是名副其实的麦霸,而且真的是进包房二话不说就自己选一个音质最好的麦克风,一直到离开之前那个麦克风都在他手里握着。 不光霸占着麦克不放,而且人家是啥歌都能哼哼,无论是听过的没听过的,只要你敢点他就敢唱。最闹心的是于越跟卢晨也是这号儿的,所以以前谁跟他们去ktv唱歌可是倒了血霉了,真就是一个人的歌两个人唱,两个人的歌四五个人唱。 药美满早上四点多就跟刘胜权去上货了,早市儿散摊后他买了点儿猪肉馅儿,回家剁了棵酸菜包饺子,等饺子吃到嘴儿都快中午了。 本来合计着中午迷糊一会儿,谁知道眼睛还没闭上,毕钧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吃午饭没?咱俩一起吃点儿?”毕钧睿在家就吃了个煎蛋喝了杯牛奶,这心情一好胃口就好,还没到药美满家这边肚子就开始响了。 “我刚才吃了,早上回来包的酸菜饺子。”药美满懒懒的倒在床上看着屋顶一块今年夏天就漏水的房角,合计着等开春儿了得找人重新把房顶收拾收拾。 毕钧睿一听说包饺子,马上就嚷嚷着问药美满家里还剩没剩几个给他吃的,他家保姆也包饺子,可是根本就不合他的口味,更别说是酸菜的了。 “你家酸菜是自己弄的不?”毕钧睿的车停在路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哥,那叫积酸菜,这个动词得说对了,你还是东北人不?”药美满起身走到厨房,桌上还剩了两盘。 “行,哥改一下啊,口误,我去你家吃点儿行不?”毕钧睿拿着电话就往棚户区里瞅,这时候心里开始骂药美满当时应该把哪门哪户都告诉他,现在绝对杀到人家吃饺子去。 药美满看了眼自己家的屋子,心说他家哪是这种有钱人能来的?进门再整几句还没人家厕所大书房大花园大的嗑儿,实在是犯不着被人家给挤兑一顿,顺便秀一秀对方的优越感。 毕钧睿被拒了个干脆,最后干脆从车里走出来挨个路口的看看,就想知道药美满家到底在哪儿。 药美满今天也巧了,出门的时候想起来还欠前街李大爷家一把铁锹没还,他去找毕钧睿之前先去了前街,最后直接从下一个小胡同走了出来。 毕钧睿愣了下,冲他摆摆手问:“你家在那边?” 药美满随口应了一句,把饭盒里刚才出门前热好的饺子递了过去,“就带了一盘,我留了一盘晚上吃。” 毕钧睿指了指自己那辆车示意对方上去,他走在后面打开饭盒盖,一股热乎乎的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还没吃就已经把馋虫勾出来了。 这还是药美满第一次坐毕钧睿的车,上次做的宝马,这次坐的凌志,他觉得这段时间怎么有点儿好事不断的感觉? 毕钧睿是真饿了,上手就抓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用牙齿一咬,里面酸溜溜的酸菜汁混合着肥瘦相间的肉馅,咸淡适中,丝毫不见油腻。 一连吃了七八个,毕钧睿伸出大拇指在药美满的眼前晃了晃,“我说你行啊,这你自己包的?” 药美满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咋知道不是我家里人包的?” 毕钧睿又塞了个饺子进嘴,含糊不清的说:“你家的事儿我听说过一些,不然你为啥自己赚学费。” 药美满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毕钧睿吃的这个舒坦,一盒快二十个饺子,他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把饭盒还给药美满时说:“真好吃,我多少年都没吃过酸菜馅儿饺子了,以前我奶活着的时候总给我包。” “自己家积的酸菜干净也好吃,等下次……”药美满本来想说等下次包饺子时候叫毕钧睿来吃,可考虑了一下还是说:“等下次包饺子我再给你带点儿。” “你应该把那盘也给我带来,我这都没吃够。”毕钧睿都打饱嗝儿了,竟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药美满哼了一声,回道:“吃啥啥没够啊你?我晚上卖完菜回家就不做饭了,热点儿饺子吃。” “你下午跟我一起吃口呗,都出来了还能让你自己回去吃饭啊?”毕钧睿启动了车子,旁边的人没吭声,他也就当是对方默认了。 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房思远的酒吧门口,药美满从车上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位子是市中心一个不错的商业街附近,环境优越自不必说,看这门面装潢就知道指定消费不会低。 房思远昨天就接到毕钧睿的电话,听说今天对方要带个打工面试的过来,他也早早的到了酒吧。虽然从毕钧睿的嘴里听说是个长得不错的男的,但是具体啥样他心里也没个谱,而且最近学生陆续放假回家,他也确实不容易招个新人。 “思远,我把人带来了。”毕钧睿推门进来就冲里面喊了一声,这时间酒吧不营业,他也没顾忌那么多。 房思远坐在吧台最里面,听到声音朝门外看了下,因为门口背光,他只看到了两个人影,前面那个他看轮廓就知道是谁,后面跟着那个好像穿了个大棉袄,根本也看不清脸。 “进来吧,别傻站着。”房思远起身朝他们摆了摆手。 药美满跟在毕钧睿的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进酒吧,没想到里面的结构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其实也不怪他,从小看电视都是一些以前抗战题材的片子,还真的以为酒吧跟旧社会的舞厅是一样的呢。 房思远这时才看清毕钧睿身后的这位,顿时也愣了一下,目光瞬间就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尤其是跟这人对视时竟然有种被吸取灵魂的错觉。 “那个,这位就是你那个朋友?”房思远几十秒之后才缓过神,说话时候都有些跟不上溜儿。 毕钧睿看到房思远刚才的状态就知道药美满这工作是绝对拿下了,现在只差他开口帮着要个更高的工资了。 “咋样?没骗你吧?在你们这儿做服务员都浪费。”毕钧睿笑着说完打开烟盒,回手给了药美满一根,又递到房思远面前。 房思远也觉得自己刚才失态了,有点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问道:“我叫房思远,是这儿的老板,你叫什么?” “药美满。” “药强。” 二人同时出声,紧接着药美满的脸都绿了,瞪着眼睛盯着站在一旁坏笑的毕钧睿,眼神中充满了寒意。 房思远也被整迷糊了,看着药美满问:“咋还俩名啊?” “叫药美满吧,亲切。”毕钧睿丝毫没在意药皇后想把他碎尸万段的目光,笑容中竟然有几分得意。 “药美满?还真挺特别的。”房思远知道这肯定不是真名,不过这么叫起来确实挺亲切的。 药美满也没反驳,合计着美满就美满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这么叫了。 房思远带着二人大致参观了一下酒吧的情况,最后找了个靠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又亲自泡了三杯热咖啡,拿出了一些小零嘴。 “他跟我一样念大三,学英语的,你看看如果合适的话,也别是什么假期钟点工了,就整个全职的,我知道房老板肯定不能小气。”毕钧睿算是把话都摊开了,就凭着房思远刚才在他俩进门时的举动,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不能拒绝。 房思远笑了,看着坐在一旁的药美满说:“话都被他说了,你自己也说几句,你怎么想的?” 药美满从来没觉得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如此话痨,今天跟毕钧睿出来他算是认识透彻了,所以在毕钧睿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之后他在下面踢了毕钧睿的腿一下。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挺好的,可是我还有份家教的工作要做,平时早晚还卖菜。”药美满回答的相当谨慎,家教那伙儿前些天听说行情都涨了,而且一放假补课的比较多,他赚的也不会少了。 房思远喝了口咖啡说:“你以后要做老师?” “应该不会,现在去学校太难了,而且我家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亲戚。”药美满回道。 “当什么老师啊,男的就得自己闯,以后你拿着你的文凭就应该找个外企,更有发展。”毕钧睿在旁边又按耐不住了。 “那这样吧,你来我这边工作,寒假期间我一个月保证你能拿到三千以上,等你开学了就来做钟点工,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房思远打好了算盘,就对面坐的这位,光靠这张脸就能给他招来不少生意。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儿吧?”药美满把心里担心的事情先提了出来,因为毕竟这地儿挺乱,他也不想惹出麻烦。 房思远还没回答,毕钧睿看着他皱起眉保证:“我跟你说,他要是敢让你干乱七八糟的,我跟于越绝对饶不了他,你放心吧。” “怎么还弄出个于越?”房思远纳闷儿了。 毕钧睿笑得相当皎洁,咧着嘴说:“这是我跟于越的好哥们儿,我们得给他照顾好了。” 第23章 这么个头型有伤风化 药美满在三天后接到房思远的电话,通知他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可以来酒吧上班。 虽然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新工作,可药美满依旧早起去批发市场上火,老本行没放下,不过身体上却有些吃不消。 酒吧都是在下午开始营业,每天下班都是后半夜,药美满都是凌晨四点多去上货,晚上的睡眠时间有时候才不到两个小时。在早市儿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熬了几天后,他终于有点儿挺不住,下午临上班前去刘胜权家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哥俩儿都靠在门口抽烟,刘胜权见挺帅气的小伙子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皱着眉说:“要我说你就别卖菜了,那时候做家教也不少挣,现在有个地方上班不是挺好的么?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那么卖命干啥?” 药美满抽着烟没吱声,刘胜权知道这小子是为了不忘了药老爹给他留下的回忆,老爷子就是靠在市场卖菜把这小子给养大的,人没了,回忆不能丢,这就是为啥药美满到现在还骑着老爷子那辆好几十年的自行车一样。 “等开学的吧,上课时间正常了我也就能继续去上货了。”药美满揉了揉眼睛,从早市回来他睡了一觉,可是睡得再久都不如晚上那一觉来的实惠。 刘胜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吃的菜我每天都给你带,实在不爱动手了就过来凑合一口,家里不可能少了你的吃的。” 药美满嗯了一声,看时间差不多该去酒吧了才转身回屋。 毕钧睿前天开车去关舒琳她家那边住了两天,关家自然喜欢他,所以从人还没过去之前就开始念叨着准女婿啥时候过来。 关舒琳知道毕钧睿的妈妈不喜欢自己,但是想不到自己心中未来的婆婆会铁了心的连家门都不让她进,所以毕钧睿在她家呆着的两天里她也没少提出过年要去毕家见见两位长辈的请求。 “着什么急啊?你爸妈还担心你嫁不出去?”毕钧睿躺在关舒琳的房间里,其实他这次出来还是骗家里是跟朋友去外地玩儿,如果栾海萍知道他的行踪,绝对会亲自杀过来把他给薅回去。 关舒琳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头发,听完毕钧睿的话就觉得心里有气,撅着嘴回头问:“明年九月份就大四了,你爸妈到底能不能帮忙在你家那边给我安排个工作?留在咱学校当个老师。” 毕家什么情况,别说一个编制的教师工作了,就是给儿媳妇儿盖个国际学校都没问题,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让他爸妈接受关舒琳。都说当妈的跟儿媳妇儿那是劲敌,可在栾海萍眼里,关舒琳那就是抢她宝贝儿子的不可饶恕的罪魁祸首,而且她也根本就没看得起过关家。 吃午饭时,关家父母还在墨迹关舒琳毕业之后留校的事儿,毕钧睿这种人不喜欢被动,尤其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特别反感这种被人催促着的感觉。在他看来,很多事情不用你开口,该办的他也能办的相当漂亮,更何况,如果他毕少爷认定了这个人,以后的好处还能少的了对方? 一直到下午开车回家他都没缓过来这股劲儿,赶巧在高速公路上接到了栾海萍的电话。 “大儿子,今天晚上回来不?老妈跟你爸晚上要去朋友家吃饭,你要是回来我就让保姆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毕钧睿心情不好,可是跟自己妈还是压住了火气,有点儿不耐烦的看了眼后视镜,“往回走呢,你们吃你们的去吧,我回去还跟几个朋友见一见。” “不是跟朋友出去的么?还跟哪些朋友要见面啊?”栾海萍问道。 毕钧睿没多说,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 药美满在酒吧跟另外一个服务员一起打扫着卫生,房思远看着自己之前一直梦寐以前看到的景象就在面前活生生的展示着,心情好的不得了。 房思远在朋友的一家专门卖各类韩国流行服饰的店特意给店里这几个服务员订做的工装,说是工装,其实一穿上身个顶个的都跟韩国美男子似的。 药美满正弯着腰擦桌上的灰尘,黑色的西裤配上白色的修身衬衫,领口处还打了个蝴蝶结,半长的头发随意的扎起,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也在空气中舞动着。 换了是谁看了这么一幕都得被这么漂亮的男人吸引住。 “我说美满,”房思远喝了口酒,“你身上真没有外国血统?” 药美满心说我要是知道我有啥血统就好了,被人捡来的孩子到二十多岁了也没见过自己亲爹亲妈啥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就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药美满直起腰回了一句。 说话的功夫听到门口的车门声,等看清楚了下了车的人,毕钧睿已经推门走到店里了。 “欢迎光临。”药美满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扯淡呢跟我?你们还没营业呢。”毕钧睿的目光也被药美满吸引,刚才进来时看到对方已经将心中的不快瞬间溶解了。 “知道没营业还进来?”药美满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毕钧睿走到房思远旁边坐下,看着药美满的背影,尤其是那被西裤衬托的更翘的屁股,真的有一种想要摸一把的冲动。 “那身衣服从哪儿弄的?还真跟日韩动画片似的。”毕钧睿点了根烟继续眯着眼欣赏着。 房思远鄙视的瞟了他一眼,“那是韩剧,什么动画片。对了,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去我对象家呆了两天。”毕钧睿说到这儿就觉得压抑,收回在药美满屁股上的目光。 毕钧睿在酒吧呆到晚上才走,合计着回家没啥意思,又不想找卢晨他们出来玩儿,最后一把拽住正在店里忙碌着的药美满的衣服。 “晚上你几点下班?一起去吃口饭?”毕钧睿是真饿了,可是还不想一个人吃。 药美满手里拿了八瓶啤酒,刚才被对方这么一拽差点儿摔地上,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我忙呢么?我下班得后半夜呢,挺累的我肯定优先考虑回家睡觉。” 毕钧睿撇了撇嘴,看到药美满垂在脖子上的一绺儿头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你绑的头发送了,一会儿去梳梳吧,这样看着太有伤风化,跟寡妇似的。” 看到对方脸上露出自己期待看到的厌恶,毕钧睿笑着摇了摇头,他刚才已经注意到好几个男的眼睛使劲儿的往药美满身上扎,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那些人眼中透露着的信息。 答应了于越在这儿盯着,其实说到底,是他不想走,具体为什么不想走,他觉得肯定是跟于越的动机不一样。 药美满晚上下班时看到了毕钧睿的车还停在外面,而且对方没下车,看到自己从店里出来只是按亮了车内灯而已。 药美满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等车窗降下来时他开口问:“你咋还在这儿?” “不说了一起吃口饭么?”毕钧睿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他现在倒是不想开车回家了。 “我家有饭,我回去热一热就行,这都后半夜了,赶紧回家吧你。”药美满低头看了眼表,这都快两点了。 毕钧睿刚才那个哈欠打的眼睛泪汪汪的,红着眼圈弄出一副可怜状,“那一起去你家吃一口吧,你做饭挺好吃的,多闷点儿饭就行。” 药美满也不可能让他去,所以看了眼自己的自行车,立马来了主意。 “不行啊,我还得骑车回去,改天吧,今天真不方便。” 几分钟之后,药美满目瞪口呆的站在白色轿车旁,就在刚才自己说完话之后,他的二八自行车就被对方塞进后备箱,而且还有一大半的轱辘在车外面支着。这年头连出租车都不愿意在后备箱拉自行车,更别提这么一辆高档私家车了。 “我说,别把你的车给硌坏了。”药美满还是有点儿担忧。 毕钧睿指了指搭在后备箱边儿的毯子:“看到没?有这个保护着呢,就跟保险/套一个效果。”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了眼药美满。 现在药美满再找借口也无济于事,自己的交通工具都被对方活生生的绑架了,那就跟着乖乖上车吧。 毕钧睿觉得自己有点儿毛病,累了一天,大晚上的还不回去睡觉,非得自个儿在这儿找罪受,可是就是特别享受药美满左一眼右一眼的瞪他,他觉得舒服,甚至比跟在自个儿对象身边被伺候着还舒服。 “这大晚上的吃啥?”药美满问。 其实毕钧睿也不知道吃啥,一边开车一边两个眼睛四处搜索着还营业的饭店,消停儿的马路上一辆白色凌志慢悠悠的开着,后备箱还夹了一辆破自行车。 “我说去你家吃口你还不让,要不去咱家吃?我家保姆好像做了不少好吃的。”毕钧睿漫不经心的说着。 药美满觉得自己脑浆都快气的爆出来了,家里有饭还整这么一出? “你闲的吧?你赶紧给我放下来,自个儿回家吃去。” 毕钧睿终于在路边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供应的台湾快餐店,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店门口,“这不是找到了么?就吃这个了,我不想回家吃,就我一个人没啥意思。” 俩人都要了卤肉饭套餐,冬天的晚上喝上一杯热乎乎的甜豆浆别提多美了。 毕钧睿舒坦的哼了一声,看着药美满棉衣里面的领结说:“你看这多好,工作环境不错,工资也不低,还有漂亮衣服穿。” 药美满也低头看了眼自己领口,脸上挂着笑,“听老板说是韩国的衣服,好像挺贵的。” “比你以前穿的那些老大爷装强多了,你这么一打扮倒是更像大长今了。”毕钧睿咬着吸管笑得更个小流氓似的。 十分钟之后套餐上桌,每个托盘内都是二大碗的卤肉饭配上小菜和一碗蛋花汤。 毕钧睿吃了口饭,抬头时正好看到药美满闷头吃的正认真,而且每一筷头夹起来都仔细的好像在琢磨着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这家做的不咋地,我去台湾的时候吃的那才是正宗的,”毕钧睿说着竟然拿勺子舀起自己还没碰的卤肉放进药美满的碗中,“这地儿我没碰呢,给你吃吧,我不咋饿。” 在毕钧睿舀起第二勺时,药美满用手挡住自己的碗口,一口饭强行的咽了下去,皱眉道:“干啥啊?你不吃啊?” “我不饿。”毕钧睿拨开他的手把一勺子的卤肉放进去。 “不饿你来找我吃啥饭?这一份饭二十多块钱,真是钱多了烧的。”药美满觉得有愧,刚才还是毕钧睿偷偷去收银台交的钱。 毕钧睿低头笑着往嘴里送了勺吃的,“我发现我跟你挺对路子的,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是特别想找个人跟我安安静静的坐会儿,开车回来的路上就想起你了。” 第24章 跟你们我耗不起 毕钧睿放寒假在家消停了没几天,卢晨提议他们出去转转,最后话题竟然定在要不要去美国找于越去玩儿。 毕钧睿一到冬天就犯懒,别说出国玩儿一圈了,就连出他房间下楼吃口饭他都嫌麻烦。 卢晨大早上打电话把毕少爷的美梦给搅和了,自然听不到电话中对方的好脾气。 “还睡呢?我说你放个寒假打算把日子都睡进去?”卢晨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腰,自己也在被窝里趴着打的电话。 毕钧睿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最后脑袋干脆扎在枕头里喊道:“我操,干鸡/巴啥啊?这才九点多。” “我知道九点多,跟你说一声,昨天我跟于越在网上聊了会儿,这小子过一段好像还要回来,让我们别去找他了,说最近有啥考试也没工夫搭理我们。” 毕钧睿差点儿钻进电话里把卢晨脖子给拧下来,他本来也不打算去美国找于越呆一阵子,就好像是冥冥中跟这个最好的朋友较劲儿似的,特别不想知道对方在外面过的是啥样日子,尤其是知道对方过的不好的时候。 但是他知道,于越那损小子不可能过得不好。 “回来不是正好么?再过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我爸妈也不能让我到处跑,不过过完年咱可以去南方溜达一圈,去厦门逛逛呗?”毕钧睿这一下也精神了,撑起身子抽出根烟放在嘴里点燃。 “最近没啥事儿,晚上去喝一杯啊?去思远那个店?”卢晨的提议算是把毕钧睿给救活了,几乎是说完这话的三秒钟后就听到了一句应许。 自从那天跟药美满吃完饭,毕钧睿就一直没再去酒吧晃悠,最近几天毕成刚的一个客户从南方过来,毕钧睿理所应当的就成为了专属司机,天天陪着人家到处转。 栾海萍知道儿子不乐意干着活儿,可是这么个计划也是为了给毕钧睿以后的经商道路打好基础,两口子也是盘算着让他大四下学期就来帮公司的忙。 “妈,你在家啊?今儿个没啥安排吧?”毕钧睿在屋里墨迹到下午才下楼吃饭,没想到栾海萍正坐在客厅里敷面膜呢。 “晚上出去吃饭,你去不?”栾海萍冲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毕钧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妈,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年轻了,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跟我爸又去你自个儿那个店拉皮儿去了?” 栾海萍伸脚踢了一下毕钧睿,佯装生气道:“死崽子别瞎说,你妈我这是天生丽质,要不你以为你为啥这么帅?” 毕成刚夫妻俩都整的特别年轻,尤其是这一家三口一起出现时更是抢眼,个顶个的长得漂亮,毕成刚那时候也是因为长相看上了还在学音乐的栾海萍,对方也是看中了这么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儿。 “我晚上跟卢晨他们见一面,这几天一直忙的也没联系。”毕钧睿抓了几颗提子塞进嘴里。 “那去吧,少喝点儿,出去请你这几个哥们儿搓一顿,”栾海萍说完拽过身边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钱夹子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还从夹层拿出一张银行卡,“钱还够花不?快过年了,去买几套衣服吧,你还想跟卢晨他们去香港买衣服么?对了,你头阵子不是说想去日本购物么?” “不去了,懒得动弹,够花了,”毕钧睿拿过钱,凑过来亲了栾海萍的脸一下,“谢了,老妈。” 药美满这几天着凉了,鼻子不通气儿不说还咳嗽的挺厉害,为了防止传染客人,特意跟房思远申请上班的时候戴口罩。但是咳嗽那股劲儿不是说忍就能忍的,有时候给他憋得脸涨得通红,腾出空来在休息室咳嗽起来就跟要断了气儿似的。 下午临开业时,药美满站在吧台用温水送下了两粒咳嗽药,最近感冒吃啥都没味儿,连续吃了几天的大米水饭配咸菜丝,可是还是看啥都不想吃。 “要不去医院扎两针吧?”跟他搭班儿的是个十九岁的外地孩子,名叫陆滕,长得也特别能撑门面,听说是房思远去劳务市场一眼就相中的。 药美满嘴巴里里喘气儿都是一股风箱的动静,回头咳嗽了几声说:“没事儿,估计就是炎症,去医院扎针也得配药吃,估计吃个一个多礼拜的药就好了。” 陆滕想说,你这咳嗽都快一个礼拜了,肯定是因为怕花钱才拖着的。他还想说什么,看到药美满转身去门口挂牌子,也就闭了嘴。 毕钧睿跟卢晨几个人是在外面吃了顿重庆火锅才来酒吧喝酒的,进门时舞台附近的那几桌已经坐满了人。 陆滕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招呼:“毕哥来了?今天坐沙发那边行不?” 毕钧睿点点头,自打进门就四下的找药美满的影子,最后屁股都在沙发上粘了几分钟了也没看到对方的一根头发。 “那个陆滕啊,小药没在?”毕钧睿问道。 “在啊,刚才还在舞台那边几桌忙乎呢,”陆滕本来正弯腰给桌上摆拿来的小食呢,听毕钧睿说完也抬头看了一圈,“估计是去后面喝水去了,这几天他感冒挺严重的。” “感冒了?”毕钧睿皱起眉,正巧药美满从吧台后面的员工休息室门里出来,脸上还带了个医用一次性的口罩。 药美满给舞台他负责的那几桌送啤酒的时候看到毕钧睿那桌朝他摆手呢,等忙完了才走过来,隔着口罩说了句:“点喝的了么?” “点了,你别忙活了,陆滕去拿了。”毕钧睿一直抬头看着药美满的眼睛,总觉得在昏暗的光线下还是能看到眼珠里很严重的红血丝。 药美满扭头咳嗽了几声,费力的咽了口唾沫才说:“那我忙去了,你们这桌小陆负责,啥事叫他就行。” 毕钧睿一直盯着药美满离开,卢晨吃着瓜子儿用胳膊肘捅了他几下,说道:“长得真不赖,我算是知道于越那时候为啥跟着魔了似的。” “他一直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你不知道?初中那会儿还夸我长得好看呢。”毕钧睿回头笑了一声。 毕钧睿去卫生间解手的功夫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声音就跟要把肺子咳嗽出来似的,随后是一阵粗重的喘气儿声,这要是没有之前咳嗽做铺垫,估计都得以为是谁在厕所里干啥好事儿呢。 药美满咳嗽的涨红了脸,朝洗手盆里吐了两口唾沫,听见厕所隔断的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看到他时也愣了一下。 “刚才是你啊?你这也挺严重的,吃药没?”毕钧睿快速的洗了洗手,用带着抽纸的手拍了拍药美满的后背。 “吃了,没啥事儿,一到冬天就这样,估计是家里太冷了。” 药家那个小平房冬冷夏潮的厉害,尤其是屋子里现在也不知道咋地,怎么烧煤都不暖和。药美满去年买了新的电褥子,可是也只是床上那么一小块热乎,两层被子盖到半夜还是冰凉凉的。 毕钧睿跟着出了卫生间,看药美满颤抖的背影心里边盘算着边回到了卢晨那边。 一桌人连玩儿带闹的泡到了酒吧关门,卢晨和另外两个都没开车,各自出了酒吧的门打车各自离开了。 毕钧睿回到酒吧看到几个服务员正收拾着,今天房思远没来店里,他就索性坐在靠门的一个空桌上慢慢的抽烟。 药美满扔垃圾时才看到他,走过来问:“还没走啊?今天房经理没来,你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吧。” “哦,我不找他,我等你的,”毕钧睿叼着烟指了指对方的眼睛,“你眼珠子都红了,这是要杀谁杀红眼儿了吧。” “这不是跟感冒大军做斗争呢么?眼瞅着快胜利了,最后一哆嗦。”药美满把口罩拽到下巴处,几天不见,下巴更尖了。 “我看你也是哆嗦,不过估摸着是冻得哆嗦,你先收拾去吧,我找你有事儿。” 等忙完都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药美满在门口看到站在车边的毕钧睿,走过来问:“啥事儿啊?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等着,刚才在店里咋不说?” 毕钧睿冲另外几个服务员摆了摆手,扭头打开车门说:“上车吧,吃点儿啥去,你晚上也没吃饭吧。” 药美满一愣,问道:“又吃饭啊?别吃了,我也不饿,我想回家睡一觉,挺累的今天。” “于越可能过段还回来呢,要是看你瘦了不得拿我试问?”毕钧睿胳膊搭在车门上笑着说。 药美满脸一沉,回道:“我对你那个朋友没啥想法,你以后要是找我就说这事儿,那以后还是别找我了。” 毕钧睿见对方说完话转身就走,连忙追过去,“于越那小子可是总提起你呢,我看他那样子倒是挺上心的,一个电话十句话里面有九句半都是说你。” 药美满弯腰开车锁,也没搭理后面这位喋喋不休的,跨上自行车就往前骑。 毕钧睿一看对方这是来真格儿的,赶紧用手拽住车把,“你干啥啊?真生气了啊?于越虽然没跟你说啥,不过我知道他挺喜欢你的。” “有完没完啊你?我不喜欢他,你能不能别再跟我墨迹这事儿了?”药美满的脸憋得通红。 毕钧睿怔住,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句:“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别他妈缠着我了,跟你们我耗不起。”药美满说着将车从毕钧睿的手中拽回来,脚蹬子一踹就走了。 第一次袒露心声 别看毕钧睿这人一天吊儿郎当的一副富二代养尊处优的德性,可私底下认识他的都知道这人其实特别的有责任心,而且还是特别会疼人的那种。 可是对于关舒琳这件事上他却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其实不是他玩儿腻了人家,而是关家把他逼的太紧,甚至让他觉得喘不上来气。 临过年前几天,关舒琳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来看未来的公公婆婆,可栾海萍竟然弄出一个特别绝的招,专门挑上这几天拽上几个好姐妹直接飞到韩国购物去了,毕成刚也跟几个合伙人去了趟北京看项目。 扑了个空,关舒琳免不了墨迹了几天,毕钧睿一直耐心的陪着买这买那,可是依旧是没少听关大小姐絮絮叨叨。 毕钧睿还发现个问题,这女人现在跟他上床都不要求带/套了,这事儿搁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还是人家关舒琳提出必须要做好安全措施。 谁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关家现在很明显是要把闺女往毕家送,这么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想来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招,如果有了孩子,毕业就结婚,到时候毕家也不能把关家闺女往外推。 不过归根结底,关家就是看上毕家的财大气粗,这么个摇钱树,除非是脑袋进水了才能拱手让人。 毕钧睿洗好澡时看到关舒琳穿了身非常诱人的水钻内衣,正在床上以一种相当妩媚的姿势含笑看着自己。 这时候是个正常的老爷们儿也不能没反应,于是乎,毕钧睿下面已经在蠕动了,几乎是蹭的窜上床把人压在身子底下。 拿套的功夫,关舒琳把毕钧睿咬在嘴里的包装袋扔到一边,双手勾住对方汗津津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你不是说带着不舒服么?咱以后不带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毕钧睿心说你这他妈是对我好么?你家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能不能用的稍微高明点儿? 心里想着嘴上没说,毕钧睿拿了个新的套/子用嘴撕开,三两下的套在身下,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已经把东西捅了进去。 关舒琳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儿,今个儿这招算是失效了。 药美满这些天的感冒算是差不多好利索了,就是嗓子眼儿还丝丝拉拉的疼,说话的动静别提多沙哑了。 陆滕打扫卫生的时候说:“小药,你现在的声音贼拉性感,贼有磁性。” 药美满疼的喝水都难受,听陆滕说完这句话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瞟了他一眼说:“要不咱俩换换?我宁可不要这性感。” 小哥儿俩斗嘴的功夫,房思远正好推门进来,见到店里一派和睦的景象感慨道:“一来店里我就觉得特别舒心,尤其是看到店里这俩美男镇店之宝,顿时啥坏心情都不见了。” 再过不到一周就过年了,药美满盘算了一下问:“房经理,咱们过年咋放假?” 房思远其实没合计给他们放年假,招这二位过来就是为了过年人手不够作为使唤的,可是不放假又觉得好像情理上说不通。 “你们啥打算?小陆不是说过年在这边过么?” 陆滕家是外地的,而且确实不打算回家过年,之前房思远找到他就用过年期间工作工资翻倍的条件作为利诱,而且已经得逞了。 “小药要是有事儿我看着也行,反正我也不出去。”陆滕说完看了一眼药美满。 其实药美满也没个过年的打算,家里就他自己,而且肯定是要被刘胜权拽到自己家吃年夜饭,他有点儿过意不去,如果除夕和初一都工作的话他倒是有理由不过去了。 “我也没事儿。”药美满淡淡的笑了笑。 房思远就等他俩这句呢,几乎是药美满刚说完话,他一拍手,有些兴奋的说:“这样的员工到哪儿找去?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吧,除夕晚上我给你们哥俩订餐,到时候要是没客人你们就边看春晚边吃饭,酒啥的就喝店里的,管够喝,你们就算把皇家礼炮给我喝了,我都不说一句心疼。” 药美满没吭声,喝了皇家礼炮?你就算不说心疼,也得从工资上给我们找回来,咱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毕钧睿把关舒琳送回去开车回到市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路过房思远的酒吧时他才想起来也好几天没过来看看,不知道药美满那傻小子的感冒咋样。 那天二人不欢而散,毕钧睿也纳闷儿怎么自己跟个娘们儿似的倒是觉得心情不咋地,可是又像是自尊心在作怪一样拉不下来脸再过来看看。 在店门口犹豫了半天,他推门进去时看到店里零星就坐了几个客人,药美满看到他时似乎愣了一下。 “来了?”药美满走了过来,今天倒是没戴口罩,一张白皙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毕钧睿一看对方跟个没事人儿一样,自己心里那个结也打开了,听到刚才那句沙哑的问候,掩饰住内心的关心,随口问了一句:“你感冒好了?” “好了,再不好就出事儿了,这都这么多天了。”药美满忽然觉得在酒吧背景音乐和灯光的衬托下,自己这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儿小性感。 毕钧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们春节放几天啊?” “不放,我跟小陆俩都没啥事儿,就在店里呆着了,你跟朋友要是不爱在家呆着可以过来喝酒。”药美满说完听到有一桌客人在招呼他,扭头看了一眼舞台那边,转过头时才说:“你喝点儿啥?” “给我来杯柠檬蜂蜜水吧,我这几天上火了。” 毕钧睿一直在酒吧呆到晚上打烊,等驻唱歌手都走了,他还意犹未尽的杵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药美满也没打扰他,等收拾完卫生临走的时候才看到那个刚才还坐的跟个雕塑似的男人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看来是打算跟他一起走。 “你不回家?”药美满出门时一阵寒风袭来,他拢了拢领口问。 毕钧睿倒是很自觉的走到那辆破自行车旁把车扛起,回到自己车边把自行车又塞进后备箱,整个动作连贯的就跟以前预演了多少遍似的。 药美满从对方进门时就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了,所以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辆座驾被对方绑架上车,末了才问了句:“你想去哪儿?” “你有想去的地儿没?”毕钧睿打开车门回头反问了一句。 “找个地儿喝碗热乎面汤不知道还可能不。”药美满咧嘴一笑。 就是这个笑容,毕钧睿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给撞了一下,不疼,但是足够让他的心口窝都跟着一起颤悠。 俩人开车在路上转悠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一家还没有关门的拉面馆。 进门时,竟然还有几个客人正在店里吸溜的吃着面条呢。 毕钧睿刚要往柜台那边走,药美满双手一用力,直接把人给按在凳子上坐下,低头对他说:“你坐这儿等着吧,今儿这面我请客,还要吃小菜么?” 毕钧睿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小菜多来点儿辣的,看看有没有海带丝。” “你上火就别吃辣的了,海带丝倒是可以。”药美满边说边往窗口走。 两碗拉面,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汤,一碟子什锦小菜,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都搓了搓筷子开始造。 毕钧睿听着对面传来的吸溜声,抬起头隐约看到对方睫毛上挂着的颗颗水珠,忽然觉得那颗下午因为关舒琳而浮躁不安的心忽然间静谧了下来,就好像身体里被注入了一针镇定剂一样。 “吃啊,这家面条挺劲道,好像比咱上次吃的那家还不好。”药美满察觉到对方的失神,抬头时刚好对上毕钧睿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 “你为啥不在家过春节?思远没给你们放假?”毕钧睿低头吃了口面。 “我家就我自己,过不过的也就那么回事儿。”药美满也觉得没啥好忌讳的,边吃着盘子里的花生豆边说。 毕钧睿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说起自己家的事儿,他手里的筷子顿了下,问道:“那我多问几句你别生气,你父母是过世了么?” 药美满拿起那碗面汤就往嘴里咕噜咕噜的送,毕钧睿看着那白皙脖颈中上下动弹的喉结出神,以为对方不乐意说,确实这是个人*问题,就算不回答,他也没什么可挑理的地方。 药美满在喝了大半碗热汤之后,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在二人半晌的沉默后他才开口:“我没跟别人说过,我是老爹捡来的孩子,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 毕钧睿惊讶的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跟下巴掉进桌上的面碗里了似的。 “咋的?是同情我还是被吓到了?”药美满自嘲的笑了笑。 “这话是收养你的人告诉你的?就你说的那个老爹?”毕钧睿有点儿不敢置信,怎么听都觉得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不然你以为是俺家邻居说的?不过这事儿整个棚户区都知道,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过因为从小就在那儿长大,也没人说啥不好听的,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药美满说着把碗里的面条都吃了,用桌上的餐巾纸擦了一下嘴。 毕钧睿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总觉得那个笑容里全是苦涩的滋味儿。 第26章 不寂寞的春节 开车给药美满送到上次见面的那个路口,毕钧睿站在车门边看着对方把自行车从后备箱里抬下来,这个本就不壮实的身体不知道现在背负了多少与他根本不相衬的生活艰辛。 “过年你还包酸菜馅儿饺子不?我吃上瘾了,你包点儿当是年夜饭,也算给我带点儿行不?”毕钧睿其实是想让对方过年别亏待了自己,不过他也真是喜欢吃药美满包的酸菜馅儿饺子。 “行,到时候给你带一盘,少收你点儿钱。”药美满说着笑了笑,推车消失在了胡同的黑暗中。 毕钧睿开车回家时觉得心情就跟一汪湖水一样的平静,跟药美满比起来,自己不知道幸福多少倍,虽然他也知道没什么可比性,可是心里就是觉得这个皇后娘娘真的不简单。 回家时真巧栾海萍睡醒口渴下来喝水,进门时毕钧睿接过他老妈递过来的温水杯,喝了一口问道:“妈,我跟关舒琳最近处的不咋好。” 栾海萍似乎是在意料之中那般,只是看着儿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丫头,心机太重,一看就知道太物质也太势力。如果咱家不是这个情况,你觉得她可能跟你好好处么?” “妈,你说她要是怀我孩子了,那我岂不是太惨了?估计进了她家圈套了。” 毕钧睿这话一出口,栾海萍差点儿把水杯给摔地上,战战兢兢的问:“儿子,你跟妈说,是不是真有了?” “没有,你儿子有那么傻么?”毕钧睿无奈的解释着。 栾海萍捂着心口窝给了儿子一杵子,嘴里骂道:“小崽子你一天净吓唬我,你趁早跟那丫头断了,我还能害了你?妈见识的人多了去了,一眼就知道哪个是真心实意对你的。” 大年三十儿那天早上,药美满早早的爬起了床,开门出来时就闻到空气中那股冰凉却新鲜的气味儿。 贴春联,挂福字,药美满在药老爹去世的这些年也一直没忘了这个习俗,药老爹说过,人可以穷,可是不能没了志气和志向,人生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不能让自己连为了啥活着都忘了。 刘胜权一家吃早饭的功夫药美满搬了一箱饮料推进进来,刘老爷子放下碗赶忙推了推正往嘴里送稀粥的刘胜权,让他赶忙去给药美满搭把手。 “刘叔,刘婶,二哥和二嫂,还有小天天儿,美满来给你们拜个早年!”药美满前几天买的饮料,就等着三十儿这天来拜年把东西送来。 “这么客气干啥?吃早饭没?喝完粥吧,你嫂子早上熬得稀粥,再吃点儿玉米面的饽饽。”刘老太太也发话了,招呼着药美满过去。 药美满跟刘家不客气,走到碗柜旁边自己拿碗盛了粥,在天天旁边挤了个位子也一起吃起了早饭。 “晚上过来吃年夜饭,晚上包三鲜馅儿的饺子,你准爱吃。”刘老爷子笑着说。 刘胜权看了他爹一眼,回道:“这损小子晚上打工那地儿不休息,他说不过来吃饭了,要不能大早上起来就来拜年啊?” “咋还不休息?春节也不休?”刘老爷子皱着眉问。 药美满往碗里夹了两筷子咸菜丝儿,吸溜的喝了两口,含糊的说:“过年多给开钱,我合计开学了用钱地方也多,就答应了。” “那管饭不啊?别饿着。”刘老太太拿起给饽饽递了过去,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还真就 跟自己亲生的一样,自然心里总挂念着。 “管饭,刘婶您就别担心了,我饿不着,老板说给我们几个服务员订了餐。”药美满三两口的喝完了粥,然后拿起饽饽就往嘴里塞。 药美满上午在家捏了六十六个饺子,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孤身在外的陆滕,大过年的总不能连顿热乎饺子都不吃吧。包饺子之前,他把头一天在早市买的腱子肉和鸡爪子都放进卤料汤里一起炖,等临去酒吧之前已经差不多炖好了。 陆滕头一天晚上喝水喝多了,下午一边打哈欠一边顶着两个肿眼泡在吧台擦灰,听到门声看到药美满全副武装的进门,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类似小动物哼唧般的招呼声。 药美满过年也没买新衣服,工作服外依旧套着灰色的大棉袄,围巾把脖子和半张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 “你咋没睡好啊?眼睛肿的跟人炮了似的。”药美满脱掉厚行囊,用手指了指陆滕的眼睛调侃道:“是不是想家了?昨晚儿哭了吧?” “哪儿呀,昨晚回去泡了两袋面,结果调味包全放里面水放少了,这给我齁的,喝了一暖壶的水。”陆滕难受的用手指按了按水肿的眼皮,还不停的用指甲搓两下。 药美满看着他就笑,打开书包拿出塑料袋里包着的饭盒,一盒饺子,一盒酱肉。 陆滕依依呀呀的扑上来,伸手捏起个饺子就往嘴里塞,还是热乎的,纯猪肉酸菜馅儿的东北风味。 “真好吃,小药你手艺真是这个!”陆滕吃的满嘴淌油,手里还不望比划出大拇指。 大年三十儿,阖家团圆的日子,谁能没事儿往酒吧跑,喝着闷酒那是何等苦逼的事情? 所以酒吧除了药美满和陆滕俩人也没半个客人,房思远倒是按照约定找人给他们送餐过来了,只不过这一盒盒的饭菜不是饭店做的,而是房思远家请的做家宴的大厨的手艺。 “吃的送到了吧?店里就你们俩人,做了四个菜,有鱼有肉有青菜,没亏待你们吧。”房思远的电话还挺及时,小哥儿俩刚拿筷子夹菜,电话就进来了。 药美满连声感谢,这个年虽然没在家里过也没个家人陪着,可是却也过得暖融融的,至少外面寒风肆意,店里却温暖人心。 毕钧睿头天晚上就开车把他爷爷接到家里,老爷子总共俩孩子,毕成刚是老大,底下还有个妹妹远嫁加拿大多年,几乎也不怎么回国。 毕老爷子退休以前是市里的一个小领导干部,不单单是对下属很严格,就连家里也被他管的死气沉沉,这就是为什么毕家二闺女远嫁国外,用毕钧睿已经去世的奶奶的话讲就是:女儿是被你气走的,你这个一辈子都活的板板整整不懂的人情世故的木头疙瘩。 毕钧睿这一觉睡到下午就被栾海萍给闹腾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他老妈拿着好几套衣服在自己房间里挨个往身上比划,一股股绝望的冰冷感蔓延向他的周身。 “妈,你回你房间行不?你来我屋试衣服干嘛啊?” 栾海萍哼着小曲回头扫了眼儿子,“这都是妈去韩国买的,你说哪个好看?今天穿哪个?” 毕钧睿痛苦的揉了揉额头,回道:“家里算起爷爷才我们四个人,你穿哪个不一样啊?再说了,你那衣帽间一面墙都是镜子,非得来我这儿折磨我干啥啊?” 栾海萍扔下衣服坐到床边,搂着儿子的脖子朝脸上就是一口,笑着说:“妈给你送压岁钱了,今年我跟你爸分开给,咱另算。” 毕家夫妻俩虽然都一起经营公司,可是栾海萍私下还跟几个姐妹开了几家规模很大的美容院,每年都双收入,毕成刚总调侃她说:“你这就是富婆,我看你不定哪天还真能一脚把我踹了。” 栾海萍给儿子枕头边扔下一个厚厚的红信封,不用合计,一万块的压岁钱和数额巨大的银行卡,年年如此。 毕钧睿这一下也没了睡意,在床上愣了十几分钟的神才爬起来去厕所冲了个澡,等下楼时看到他爸和他爷爷都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呢,大声的喊了句:“爷爷,老爸,过年好。” “行,这一嗓子都能把你爷爷的耳聋给治好了。”毕成刚从一叠报纸中抬起头。 房 子里一派新春的气息,红色的中国结,餐桌上带着中式花纹的红色餐布,估计都是保姆今天早上走之前给弄好的。 “爷爷,过年好。”毕钧睿坐到老爷子身边问候了一下,然后觉得没啥意思,抬屁股就上楼回房间了。 跟关舒琳唠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他也实在不爱听她磨磨唧唧的又提工作的事儿,电话里不管是关舒琳的声音,还能听到关家父母在旁边小声的嘱咐着,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都不爽。 “给你爸妈带好吧,我过了年有空去看他们。”毕钧睿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大过年的,那几个铁哥们儿都猫在家里不动弹,本来跟他臭味相投的于越开始说回来过春节,后来又说学校有啥事儿就不回来了。 毕钧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拨通了药美满的电话。 “皇后娘娘万福,干啥呢?” 药美满正跟陆滕俩人看着电视吃饭呢,听毕钧睿说完这话他噎了一下,半天才打了个嗝儿出来,“吃饭呢呗,你在家呢吧。” “吃啥好吃的呢?有酸菜馅儿饺子么?”毕钧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果然自己还是适合撩闲,而且对象还就非药美满莫属。 陆滕一听说是毕钧睿的电话,连忙跟药美满说:“毕少要是没啥事儿就过来酒吧坐坐呗,反正今天也没人。” 这话被毕钧睿听个真切,他笑着说:“今儿个就不过去了,我得在家陪我家老爷子过年,你到底包饺子没?” “早上包的,还真给你留了二十来个在外面冻着呢。”药美满也笑了。 毕钧睿脸上的笑容是真真实实由于内心的感受而自然的抒发,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饺子给我留着别偷吃啊,我这几天就过去拿。” 第27章 苦与不苦自个儿知道 酒吧到初三那天才开始上人,房思远这些天家里忙也没空过来看看生意,但是他也不担心,毕竟也没什么值得操心的地方。 药美满和陆滕俩人在店里忙的热火朝天,不过毕钧睿就没这么好命了,初五的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关舒琳的电话,结果人家根本没提前通知,直接来了个临时突袭,自作主张的跑过来看望自己心中的准公婆。 栾海萍今天本来心情挺好的,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垮下脸说:“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还突然来了?” “说是要来拜年。”毕钧睿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就打算出门去接人。 “你还要把她弄到家里来?”栾海萍坐在沙发上,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毕成刚坐在一旁看报纸,只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没吭声。 毕钧睿也觉得烦,皱着眉说:“我说妈啊,怎么着她也是你儿子的女朋友,过年来看看你不过分吧,你别又往外跑了,见一见能怎么着?” 栾海萍觉得胸口都堵得慌,儿子这话说的就跟她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似的,可是她心里有数,这丫头没那么简单,动机也不纯。这些话也不是没跟毕钧睿讲过,可是恋爱中的人智商就是捉襟见肘,她该说的说了,最后人家不听,自己也只能是干着急。 “那行,我哪儿都不去,带她过来吧。”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心肝宝贝儿,当妈的最后也只好妥协。 关舒琳早早的就让家里把自己送到离毕钧睿家不远的一家快餐店,等人的时候还自行吃了顿早餐,看到毕钧睿那辆白色凌志停到路边才蹦蹦哒哒的跑过去。 她今天穿了件正红色的呢子大衣,脖领处被一簇簇的毛团包围着,长长的卷发及腰,整个人看上去就跟小动物似的充满灵气。 毕钧睿看着她笑着问:“怎么着,今天穿的真喜庆啊。” “来看叔叔阿姨不打扮的漂亮点儿能行么?我还带来了礼物呢。”关舒琳拎了两瓶好酒,还带了不少补品。 毕钧睿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开车往自己家走。 栾海萍虽然没表现出太多的反感,可是依旧是玩儿起那套皮笑肉不笑的功夫,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着坐在沙发上落落大方还不失庄重的女孩子,可是就是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 “中午留下吃顿家常便饭吧,要不然我们出去吃,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来的突然也没准备,”栾海萍也是相当客气,说完立马招呼保姆,“中午多做几个菜,这是小睿的朋友,别怠慢了。” 关舒琳气的心口窝直疼,心说这不是故意的么,明知道自己跟毕钧睿的关系还特意强调一遍是朋友。 毕钧睿无奈的看着他妈,扭头对关舒琳说:“要不我俩出去吃吧,去吃重庆火锅去,想吃么?” “不了,就在家吃吧,热闹也亲切,对了,爷爷在家么?你不是说爷爷在家过年么?”关舒琳转了个话锋问道。 毕老爷子过了初三就回自个儿家了,惦记着自己家的那几条鱼和几盆花,根本也没心思在这儿常住。 “我爷回家了,要不咱俩上楼待会儿吧。”毕钧睿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带着关舒琳上了楼。 栾海萍直跳脚,指着楼上冲毕成刚嚷嚷:“你看看,还上楼了,这要是出了点儿事咋整?万一弄出个孩子他就毁了,那丫头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毕成刚瞄了她一眼,“你差不多得了,再护犊子也不能这样,以后小睿还不结婚了?我看这姑娘不错,人漂亮家里条件也行,主要是咱儿子喜欢,咱俩能说啥?” “她那是看上咱家钱了,你没听说么,天天问毕业后工作的事儿,想留校还想进咱家公司,我绝对不能让她占这个便宜。”栾海萍说完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顿饭吃的自然没滋没味,栾海萍一直跟个黑脸金刚似的不吱声,本来关舒琳还打算在这儿住两天的,结果也不知道为啥觉得心里有点儿害怕,吃完饭直接让毕钧睿开车送她回家了。 “你妈什么意思?看不上我?”这还是关舒琳跟栾海萍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前是人家各种理由不见,但她总觉得是时机未到,可是今天她算是琢磨清楚了,根本就是人家不喜欢自己。 毕钧睿也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带女朋友逛逛,买点儿东西啥的这个劲儿也就慢慢过去了。 “她凭啥不喜欢我?我差啥了?咱俩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主动要求见过我一次么?我今天真是窝火死了,还不如不来呢……” 毕钧睿越听越觉得下道,就算他妈再怎么不对那也是长辈,关舒琳喋喋不休的说了太多不满的话,更多的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愤慨,当然中间也夹杂着不少不尊重老人的言语。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说两句就得了,那是我妈,不是你随便发牢骚的人。”毕钧睿真生气了,低声喊了一句把车直接拐到路边忽然停下。 关舒琳因为惯性的作用差点儿把脸磕到挡风玻璃上,惊魂未定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看着驾驶座上一脸冰冷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现在就不耐烦了?为了你妈你就看不上我了?”关舒琳眼圈一红,眼泪顺着脸颊滴答的落在大衣上。 毕钧睿沉默的看了会儿窗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别多想,那毕竟是我妈,我也跟你说过等到时间对了再带你来,你说你今天弄得这一出算是什么?” 关舒琳在车里大声的哭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着自己心中的凄凉,还真说得跟那么回事儿似的,竟然让毕钧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就是他们毕家对不起他们关家。 总归是心软,哄了半天又去商场给买了个名牌包才把人给送走,等开车回到市内都已经晚上快九点了。 闲来无事也不想回家,毕钧睿直接开车去了房思远的酒吧,结果在店旁边的墙角看到那辆旧自行车,竟然心情忽然就变好了不少。 店内人不多也不少,真难得大过年的也有这种跟他一样不想回家的人聚在一个小酒吧里各怀心事。 药美满站在吧台看到推门而入的人,礼貌的问了句:“欢迎光临。” 毕钧睿觉得不对劲儿,对方在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就转移了目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啥事儿。 “皇后娘娘过年好啊,臣给您问安了。”走到吧台旁的椅子上坐下,毕钧睿还用手摆了个跪安的动作。 药美满看了他一眼说:“你真他妈坑人,那饺子给你留了好几天,最后都坏了,还不如我自己吃了呢。” 毕钧睿这时才想起来饺子的事儿,过年这段他事儿也不少,竟然忘了无意中跟人家定的这条口头约定了。 “我操,我真给忘了,对不住啊。” 药美满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那点儿饺子被他在变质前全给煮了,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浪费粮食。 毕钧睿低着头用手指蘸着酒在桌子上画着圈,难得这人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药美满就站在他对面的吧台里,擦着手里的酒杯,默默的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今天不太正常,从一进门,这人身上就带着一股低气压。 “咋地了?过个年还过抑郁了?”药美满忽然开口调侃。 毕钧睿抬头看着他,勾起嘴角问:“皇后还挺关心我的,我要是说是想你想的,你信不?” “那还真是抬举我了,”药美满哼了一声,“跟关舒琳生气了吧?” “算是吧,皇后猜的还挺准的。”毕钧睿仰头喝了酒,用手指敲了敲杯壁示意给他继续倒满。 “这还用猜么?你们这样的除了感情上那点儿破事儿还有啥可烦心的?衣食无忧也不用像我们似的还得为明天的口粮犯愁。”药美满一边倒酒一边说。 毕钧睿看着他,想起那天在面馆里听到的故事,忽然觉得此刻的情景特别不真实。药美满依旧是穿着干净的工装,只是今天的头发随意的散落着,幽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觉得你过的苦不?”毕钧睿问。 “苦不苦的对于每个人的定义不一样,就好像是一根针扎在我身上,你看着疼,其实疼不疼的只有我自个儿清楚罢了。” 药美满的这句话让毕钧睿皱起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就醉了,总之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简单,他甚至有种想要更多的去了解对方的想法。 陆滕在舞台附近喊着药美满,好像是那根线路又有问题了。 药美满跟着去鼓捣了一会儿,最后毕竟二人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只好给房思远打电话说了下需要找人来维修的情况。 回到吧台时,毕钧睿依旧是以刚才的那个姿势坐着,他的身形本来就好,脑袋微微的向左歪着,脸颊跟脖颈呈现出一条很好看的弧度,英挺的鼻子将眼窝映衬的更深,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万事别太较真儿,生活的路长着呢。” 毕钧睿抬头看着说话的人,说了一句让药美满有想踹他脑袋的冲动的一句话。 “我开始并不知道于越怎么就看上你了,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如果让他看到,估摸着不得爱你爱到死啊?” 第28章 被人给开了 日子过得安稳,总有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的那种人想要动点儿歪歪肠子,比如说关舒琳初五那天在毕家受到的冷待后,一直到临开学时,她心中的怒气都没缓过来。 缓不过来就难免跟身边的人发牢骚,再比如说这倒霉的群体中除了关家人也就是毕家大少爷了。 毕钧睿跟卢晨去香港呆了几天,其实就是为了避开关舒琳的絮叨,结果下飞机刚打开手机,电话就铺天盖地的打了进来。 卢晨见朋友一脸被人雷了一般的衰劲儿,免不了有点儿幸灾乐祸:“你打算咋处理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估计都逃不出她的魔爪。” 毕钧睿瞪了他一眼,拿着电话径直往前走着。 “你这些天干什么去了?”电话里关美人的声音就跟北风天儿里夹杂的小雪花似的,嗖嗖的往人的心坎里扎。 “去香港了,不是跟你说了么?”毕钧睿到了香港就换了个手机号,一连五天也没跟对方联系,关舒琳爸妈催着她,她自己也急的直跳脚。 “你就舍得对我不管不问的?一个人去逍遥自在?你咋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我爸妈天天问我跟你咋样了,这是对我们的关心,怎么在你看来还变成负担了呢?” 关舒琳在那边哭的梨花带雨,毕钧睿这边黑着一张脸,没想到消停了这么几天,新一轮的噩梦又要开始了。 第二天在家里呆着没事儿,午饭吃着保姆包的海鲜馅儿饺子,毕钧睿嚼了几口忽然就想起药美满包的酸菜饺子了。 吃饱喝足在沙发上躺着的工夫,他忽然腾身而起,不到十分钟就换了身行头开车出了门。 过了春节后天儿也暖和了不少,药美满休息时把家里的旧衣服都规整了一遍,冬天穿的厚衣服都塞进了箱底儿,今天下午上班时只在工装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外套。 毕钧睿的车就停在以前等药美满的那个位置,今天说来也巧,药美满刚推车出来就跟这位撞了个正着,而且车里那位大爷正咧嘴朝自己傻笑呢。 “过了年你越发变得美丽了。”毕钧睿张嘴就是一句贱话,为的就是看到对方脸上厌恶加不屑的表情。 不过他非但没看到,而且对方露出酒窝的淡淡一笑,算是把他那颗烦躁的心给弄得特别敞亮。 “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忙啥呢?”药美满推着车走过来,目光盯在对方那一身看着就不菲的新衣服上,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自己这件夜市儿买的便宜货是比不了了。 毕钧睿扑捉到对方的眼神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说:“去香港呆了几天,昨儿个才回来的。” 药美满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表说:“我得去店里了,最近生意挺好的,贼拉忙。” 毕钧睿摆摆手,“你把车放家吧,我今天也打算去那儿打发时间,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不了,万一你有啥急事儿太麻烦,我晚上回来都费劲。”药美满说着跨上了自行车,瞬间整个车身零件都跟着响。 毕钧睿笑了下,用下巴点着刚才药美满出来的胡同问:“哪个是你家房子啊?来了几次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请我过去吃饺子?” “想吃自个儿买去吧,你这人说话没谱,我那几棵酸菜还是留着炖酸菜吃吧。”药美满说完这话,脚蹬子一使劲儿,骑着他的吱嘎作响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毕钧睿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骂了句:“操,这逼小子。” 酒吧里虽然没有人满为患,不过也够药美满和陆滕两个人忙活的。从下午开门到晚上十点多,人就没断过,而且邻近十一点了还在陆陆续续的上人。 毕钧睿坐在靠门口的位子,一边听着歌一边颇有兴趣的欣赏着药美满在店里拿着酒不停的穿梭在各桌之间。此时的皇后娘娘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虽然是那种很官方的服务性笑容,可以就让很多人为之着迷。 其实店里很多人都是奔着药美满来的,毕钧睿也真实体会到了之前房思远说要个长相端正能给他招来生意的,果然药美满是不二的选择。 “这么卖命,思远这月工资给你开了么?”毕钧睿趁药美满来给他这桌换小食时问了一句。 “开了,挺可观的。”药美满想起那天拿着的一叠钞票,心中的激动又汹涌而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毕钧睿眯着眼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他忽然很想伸手去捅捅那个酒窝,他想知道那里面是甜的还是咸的。 惬意的时光还没过多久,关舒琳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毕钧睿脸色一沉,拿着电话直接去店外接听。 在车里听着女朋友墨迹了快二十分钟,毕钧睿挂电话的同时觉得一阵头疼,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粘人到如此程度,更是不知道关舒琳是那种粘人中的佼佼者。 再次回到店里,舞台旁边的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看似喝醉了的男人拽着药美满的衣服,本来掖在裤腰里的白衬衫都被拽了出来。男人的一只手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另一只手很是不安份的往对方的衣服里摸,同桌的另外几个人更是大声的起着哄。 “请你松手,这里是公共场所。”药美满冷着一张脸,双手也用力地去拉对方死缠着自己不放的手。 那男人脸色潮红的邪笑,满口的污言秽语:“皮肤挺滑的,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没想到身体也跟个娘们儿似的,你们出来打工的不就是来卖的么?你说你收多少钱?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药美满觉察到另一只有力的手掌把自己向后拽,惊讶的回过头时看到毕钧睿那张此时铁青色的脸,忽然觉得心里一翻个儿,一股不好的念头侵蚀着他的脑细胞。 “哎呦,来了个见义勇为的,谁啊这是?你爷们儿啊?那看来也不是第一次被捅啊?”男人跟同桌的几个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毕钧睿面不改色,甚至连心跳的频率都没变化,几乎是以一种让人无法判断的速度抄起身边的一个酒瓶就朝那人的头顶砸去。 “等等,毕……”药美满在对方拿起酒瓶的瞬间已经从他的身后快速的移了过来,结果就觉得眼前一黑,脑门儿处一阵闷闷的疼,接着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皮肤淌了下来。 整个酒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毕钧睿的右手还攥着碎的只剩下锋利瓶口的残缺酒瓶,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脸上一条血注还在往下淌的药美满拽到怀里,抬脚用力的一踹对面男人的下/身,直接把人踢倒在地。 “你们谁也别走,今天都得在这儿交代了。”毕钧睿说完拿着碎玻璃瓶一下子扎到地上那人的下巴上,只听见一声惨叫,锋利的玻璃将皮肉瞬间划开。 “你不是要玩儿么?他是你能玩儿的起的么?”毕钧睿满手的血,可是揽着药美满的那只手却一直紧紧的掐着那有些颤抖的腰身,“今儿谁也别走,我让你们玩儿个够。” 毕钧睿说完这句话回头看了眼此时已经傻眼的药满没,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下他的脸,血浆顿时蔓的满脸都是。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只脚踩在地上那男人受伤的下巴上,语气却是少见的冷静:“你来一下思远的这个酒吧,出了点儿事情,来时再给思远打了个电话,赶紧的。” 卢晨在接到电话的十五钟后赶来,进了店里只看到舞台处站着的几个人,地上还躺着的那位还在捂着下巴嗷嗷的叫唤着。毕钧睿半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手臂紧紧的搂着一个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脸看。 “怎么回事儿?”卢晨走过来时吓了一跳,他这才看清毕钧睿搂着的这位是药美满,一脸的血跟血葫芦似的,这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这人是谁。 毕钧睿瞄了眼地上的这位,淡淡的说:“遇到个流氓,我教育了一下,这事儿你跟思远处理吧,我得带他去看看,出了不少血。” 卢晨双手插着兜也看了眼地上的男人,问道:“这是他打的?” “是我打的。”毕钧睿说着拉着药美满出了酒吧。 陆滕也被吓傻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哆嗦,以至于他跟在毕钧睿二人身后出门时依旧上下牙在打架。 “你要带他去哪儿?”陆滕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板儿不听的帮药美满按着伤口,可是没多会儿手巾板儿就被血给打湿了。 毕钧睿脱下外套披在药美满身上,打开车门时对陆滕说:“你留在店里,一会儿你经理来了就跟他说一下情况,今天的事儿我担着,忙完这边的事儿我会找他。” 陆滕点点头,从刚才起药美满就一直没说话,他有些不安的拉着对方的胳膊问:“小药,你没事儿吧?” “你看他这像是没事儿的样么?”毕钧睿气急败坏的把人拽了过来,又小心翼翼的把对方送到副驾驶位子上,回过头来又嘱咐陆滕:“去帮我那哥们儿忙乎忙乎,别怕,有他在那帮傻逼不敢咋地。” 第29章 留不留疤我都负责到底 毕钧睿的车开的一路驰骋,不时的看看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药美满。从刚才那一下后,对方就一个字都没说,表情也淡淡的,不过好像是有种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儿,一会儿到医院看看,留不留疤我也负责到底。”毕钧睿说着伸手帮着按住了手巾板儿。 药美满其实真是吓到了,他从小到大虽然经历的事儿不少,可是这种开瓢的场面放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刚刚毕钧睿那一酒瓶子砸下来的画面,还有那闷生生的疼。 “你咋不说话?是不是挺疼的?”毕钧睿有点儿担心的不停朝他这边看,手掌触碰到对方脸颊时竟然是冰凉的。 “晕乎乎的,你好好开车吧,你开的太快了危险。”药美满动了动身子靠在车窗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操,你别睡着了啊,咱马上就到了。”毕钧睿这时候才有点儿慌了,总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就跟电影里朋友重伤快挂了似的,不过不同的是,这个伤是自己给加上去的。 药美满好像是笑了,无力的说:“就是出点儿血,死不了。” 在医院进行了伤口处理,毕钧睿这一酒瓶子正好打在药美满额头的美人尖处,皮肉直接裂出个三厘米多的口子,大夫还在上面缝合了几针。 二人走出急诊室的门,毕钧睿刚才在厕所把手巾板儿给洗了,等药美满出来时拿着湿手巾小心翼翼的帮着擦掉脸上的血迹,而且特别仔细的绕过了贴着纱布的受伤处。 “疼不?”毕钧睿问了句。 “还行,都木了,没啥感觉,不过那个针传来传去时挺吓人的。”药美满咳嗽了几声,平复下来心情后竟然有点儿饿了。 毕钧睿见人没啥事儿也放下了心,嘴里也开始没正形,“哪天忘了谁说的了,什么针扎身上疼不疼自个儿知道啥的,这下子算是应验了不?所以说嘴上不能乱说话。” 药美满指着自己的脑门儿嚷嚷着:“这是谁打的?哪个傻逼给我开瓢了?” 毕钧睿谄笑着不吭声,拽过药美满的胳膊小心的搀扶着,等把人送到车里才说了句像样的人话:“你饿没?想吃点儿啥不?” 俩人找了家面馆,大碗牛肉面一端上来,药美满拿着筷子就跐溜跐溜的往嘴里鼓捣,毕钧睿吃了几口,看着对方那一碗已经下去一大半,起身去收银台又买了一大碗。 “你这失血过多都在吃上补回来了。”毕钧睿吃饱了坐着看着对方笑,他倒是觉得药美满脑门儿上那块纱布特别搞笑。 药美满把两碗面条吃的连汤都不剩,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说:“早知道不拦着你了,害怕你惹事儿合计挡一下子,谁知道你还真的狠歹歹的砸了。” 毕钧睿笑得有点儿苦,抱歉的说:“我当时没合计别的,就觉得你被人欺负了。” 药美满没吱声,在二人各自沉默了半晌后,他才开口:“那个啥,你送我回家吧。” 毕钧睿第一次来药美满家,看着对方拿着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散发出一股不怎么好问的发霉味儿。 等对方进了屋子开了灯,毕钧睿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况,进门就是个小厨房,中间是个铁炉子,上面还放着一口盖着盖子的黑色大勺,几乎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到房间最里面的那扇用布挡住一半的破窗户。 “进来休息会儿再走?”药美满回过头问了句。 毕钧睿默默的走进屋子随手关上了门,他不是不想进来,而是实在不知道进门之后应该在啥地方站着。 “进屋坐啊,不是总吵吵着要来看看么?这回总算来了吧。”药美满边说边走进屋子,抬手脱掉了沾满了血的白衬衫,里面露出了洗的有些发黄的螺纹背心。 毕钧睿往屋里走的时候四处打量着,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药美满数九寒冬的起大早去上货卖菜,又是为啥大冬天的晚上还迟迟的不收摊,这些事实都写在了现在的环境里,无声的向他讲述着一切。 屋里靠门的墙上挂着一个方形的玻璃框,里面贴着很多照片,但是多数都是黑白照片,还有两张是一个看似年岁很大的男人跟一个小孩儿的合照。一张是男人坐在看似是公园的湖边,面相俊秀的小孩儿目测四五岁,乖巧的依偎在男人腿边,一脸的羞涩;另一张是男人坐在饭桌旁,身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两张不同时间的照片都是同样的两个人,毕钧睿认出了这个小孩儿就是药美满。 “那里面都是我老爹的照片,有两张我跟他的合眼,都好多年了。” 毕钧睿回过头时,药美满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到他旁边也看着那些照片。 “你小时候就长得跟个闺女似的。”毕钧睿侧过脸看他,药美满的鼻翼还有点儿已经干涸的血印,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沧桑。 药美满勾起嘴角,伸手隔着玻璃板摸着照片上的药老爹,就是这个动作,毕钧睿瞬间心中的罪恶感一股脑儿的都往上涌。这么漂亮,这么惹人疼的人,今天被自己给开了。 他还没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屏幕是卢晨的来电,这时才合计起来已经距离他带着药美满离开酒吧两个多小时了。 “喂,怎么样了?”毕钧睿走到厨房那边接听了电话。 卢晨大概跟他说了一声事情解决了,惹事儿的那个估计是吓傻了,没想到横的怕不要命的,开始还以为毕钧睿能拿酒瓶子给他捅死呢。 “思远过去了么?”毕钧睿问道。 “来了,没说什么,不过这面子他给你了,你怎么着也得亲自找他说一下吧,你一会儿还过来不?”卢晨这朋友也够意思了,帮着断后处理的相当干净。 毕钧睿回头看了眼站在屋门口看着自己的药美满,对卢晨说:“那你等我吧,一会儿我就过去。” “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去上班了?给房经理弄了那么大的麻烦。”说实话,药美满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不就等于是砸人家生意一样么? 毕钧睿挂断电话走过来,伸手擦掉对方鼻子上的血迹,笑着说:“没事儿,事情我担着,更何况我跟思远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养几天,马上就开学了,你这样子咋去学校?” 药美满拨开他的手皱着眉说:“这不都他妈你搞的?” “你让我搞?”毕钧睿听完就开始找把柄,笑的跟什么似的。 药美满把人送走后,看到菜板子旁边放了一叠钱,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千多块,他不知道这钱毕钧睿是什么时候放下的,但是总之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复杂。 毕钧睿开车回到酒吧已经后半夜了,进门看到房思远和卢晨俩人坐在吧台那儿喝茶,看到他进门时都招呼了一声。 “咋样?没破相吧?”房思远倒是很关心药美满的情况。 “一个小口子,缝了几针。”毕钧睿坐下来时比划了一下。 “到时候找个整形医院弄一下就行,现在啥都能做。”房思远觉得有点儿可惜,那么一张脸要是真破相了可就可惜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毕钧睿找了个空档说:“对不住啊思远,给你惹麻烦了。” “这哪儿的话,我听陆滕说了,是那小子先找麻烦,不过我是没想到你能动手,看你平时也不是惹事儿的人啊。”房思远抽着烟笑了。 卢晨哼了一声,回道:“他不惹事儿?你知道他之前把人家小腿的迎面骨打折了不?当时还不依不饶的踩着人家伤口不让救护车把人弄走,当时差点儿给他弄局子里去。” 房思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毕钧睿,“那次因为啥啊?” “对方装逼呗,我们不惹事儿,但是绝对也不怕事儿。”卢晨替对方把话说了。 毕钧睿咳嗽一声,看着卢晨说:“那边给了多少?我现在现金没有了,明天我给你补上。” “没多少钱,你别惦记了,这时候跟我瞎他妈客气个什么劲儿?”卢晨回道。 毕钧睿知道卢晨这人平时就够义气,就算这钱他不要,毕钧睿以后也会在别的事儿上还他。 “那什么,思远,你这边的损失……” “你别砸我脸了,就坏了个酒瓶子而已,就那么地了。”房思远冲他摆了摆手。 毕钧睿第二天中午出门时去银行取了厚厚一叠现金,路过酒吧时特意停车给陆滕留了一部分钱,让他转告房思远算是这段时间药美满的误工费。 陆滕拿着钱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问:“小药咋样了?我早上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 “缝了几针,你打了几遍电话给他?”毕钧睿还没听到陆滕回话就上车开走了,他担心药美满昨天晚上出啥事儿。 结果在药家门口敲了一会儿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药美满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朦胧的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愣了一下,“你咋来了?” “我看你还活着没。”毕钧睿把人推进屋,屋子里一股凉气袭来。 药美满打了个哈欠,脑门子上的疼痛感丝毫没有缓解,而且毕钧睿刚才隐约的感觉对方的上半张脸好像是肿了。 “去医院扎几天滴流,好得快。”毕钧睿边说边掐住药美满的后脖子进了屋。 第30章 他是被人捡回来的 起初药美满也没打算跟着毕钧睿去医院,可是照镜子看到自己这副德性,毕竟是被对方失手给错伤,让这么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掏点儿医药费也是在情在理。 不过人家是为了给自己找面儿才发生的冲突,归根结底这事儿都是出在自己身上。 “你昨天留钱了?”药美满坐在车上从兜里掏出昨天的那一叠钱,在手上甩了甩,然后扭头看着开车的这位爷儿。 毕钧睿瞟了他一眼,从里怀兜里掏出更厚的一叠放在药美满的腿上,说道:“你脑门子上缝的那几针是我弄得,就算走正常法律流程也是我给你赔偿医药费乱七八糟的,更何况你也没报警抓我。” 药美满拿着这两叠钱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沉重的不得了。 “咋了?你不是缺钱么?这是个多好的机会讹我一笔啊?”毕钧睿其实是开玩笑说的,可是他又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又瞟了眼药美满说:“别当真啊,我逗你玩儿的,本来你这被我打成这样,怎么也得在家里养伤吧,等你脑门儿这儿长好了,我带你找个地方把这块疤给做下去。” 药美满其实真没合计留疤的事儿,本来他也从来没在乎自己的长相,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是心里就是乱糟糟的,本来自己生活的挺平静的,可是跟这帮人扯上关系就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 “你咋不说话?你别给我整要把钱都给我这一出儿,现在可不时兴学雷锋做好事儿。”毕钧睿见他半天不吭声,这时候才有点儿担心了,伸手捅了他两下:“不会是昨天砸的今天后反劲儿了吧,我操,不是傻了吧?” “你他妈才傻了呢,赶紧开你的车吧。”药美满别过头看着窗外。 在昨天缝针的医院开了三天的药,毕钧睿等药美满扎上针,一只手高高的举着滴流瓶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指挥着:“你慢点儿啊,咱去窗边那张病床呆着吧。” 药美满舒舒服服的半靠在病床上,腰后还垫着刚才毕钧睿给折好的枕头,滴流管里的药液冰凉凉的流到他的血管里,没多一会儿,整条手臂都凉飕飕的。 “你等会儿别乱动啊,我马上就回来。”毕钧睿安顿好了床上这位后,转身出了注射室的门,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个塑料袋,看样子都是吃的。 药美满其实肚子早就饿了,昨晚吃的那两碗面条化作半夜几泡尿,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又让他把眼珠子从毕钧睿的手上移开,转头看着窗外。 毕钧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装的,故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摆弄塑料袋的声音弄得很大,满口的漫不经心:“哎,我是饿了,早上起来到现在啥也没吃,这楼下卖的包子还真香啊,茶叶蛋也香,这豆浆还是加了红豆沙的。” 药美满撇了撇嘴,肠子里发出咕咕的几声。 毕钧睿听到后,笑的更灿烂了。 “吃吧,都是给你买的,我早上出来时候吃饭了。”毕钧睿笑着捅了捅药美满的胳膊。 药美满扫了他一眼,坐起身从袋子里抓出个包子塞到嘴里,是豆角猪肉馅儿的,一咬下去满口流油。 “这儿还有鸡汁鲜肉的,还给你买了几个素的,怕吃肉的太腻了,”毕钧睿手里拿着装豆浆的塑料杯,“来,喝点儿这个,别噎着。” 药美满看着他,嚼着东西的嘴也停了下来,问道:“你咋跟个娘们儿似的?” 毕钧睿脸一沉,回道:“你问问关舒琳我对她有这么好么?我吃茶叶蛋都得她给我剥。” “我看见了,你俩总站在走廊里吃。”药美满继续闷头吃着,伸手把豆浆给拿过来。 “你这伤要不是我整的,我管你啊?”毕钧睿因为刚才那句耿耿于怀,心里堵得难受,跟谁都没这么服服帖帖过,结果药美满还不知好歹。 药美满看毕钧睿那一张气的鼓鼓的脸就想笑,最后还是先服软了,“我也是开玩笑的,这么大个老爷们儿咋还不禁逗呢?你逗我的时候不是心胸相当敞亮么?” 扎完滴流都快中午了,毕钧睿看药美满吃的饱饱的也没张罗吃午饭的事儿,开车直接把人送回家。 药美满开门的时候偏巧碰到刘胜权要出门,抬眼就看到药家门口站着的两个大小伙子了,其中一个他认识的脑门儿上还缠着纱布。 “咋了这是?”刘胜权三步化作两步的走了过来,拽着药美满的胳膊把人扳到自己这边,“出啥事儿了?” 毕钧睿不知道这人是谁,可是从语气上听来想必是跟药美满走的比较近,毕竟是自己犯的错误,竟然心虚的站在旁边不敢吭声。 “没啥事儿,打工的时候被仓库的东西掉下来砸了一下。”药美满先开了口。 刘胜权仔细的盯着对方脑门儿上的纱布,担心的说:“啥玩意儿砸的啊?砸啥样了?能不能落疤啊?” “老板那边都管了,你就别担心了。”药美满说着跟毕钧睿对视了一下。 刘胜权也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这个帅气的小伙儿,问道:“这是你老板啊?” “我同学,刚才陪我去医院打滴流,这又给我送回来了。”药美满说完打开了门,临进去时问刘胜权:“二哥你这是要出去啊?” 刘胜权本来也是打算中午去市场买点儿烙饼,家里临出门时炖了一大锅的白菜冻豆腐。 “去买点儿饼,你俩吃了么?一起吃点儿吧。”刘胜权挺客气的对毕钧睿说。 “二哥,我们吃完了回来的。”毕钧睿也学着药美满的语气客气的答着。 二人进屋之后,毕钧睿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药美满:“我说,你咋不敢说实话?你怕你二哥打我?” 药美满边往屋里走边无所谓的回道:“我是看某人站在旁边都怂了,替他解围,结果还被当成驴肝肺了。” 毕钧睿哈哈的笑着,没反驳。 药美满在厕所里洗着被血迹弄脏的工作服,昨天晚上缝合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其实一夜都没睡好,这会儿在厕所坐在板凳上搓着衣服,倒是困劲儿不停的袭击着两只略微肿起的眼皮。 房间内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听着像是什么财经新闻类的节目,毕钧睿这祖宗下午就没走,特别自然的把外套一脱,半躺在床上悠哉的看着电视。 药美满满手肥皂沫的走进来,看了眼电视屏幕,又扫了眼在床上舒服的眼睛都快合上的毕钧睿,没好气儿的问道:“你不走了?” 毕钧睿抬眼看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说:“好像有点儿消肿了,你家没别人,我在这儿也能照顾照顾你。” “照顾?”药美满觉得自己声音如果是利刃,真想一下死捅死床上这位,这哪是照顾?他旁边放着的那被白开水还是自个儿刚才给他倒得。 毕钧睿刚想说什么,身边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慢悠悠的按了接听:“喂,妈,干啥?” 药美满不再搭理他,回到厕所继续搓衣服,不一会儿听到毕钧睿冲着电话说:“我就在他家呢,陪着打滴流去了,我知道,哎,先不说了。” 没过一会儿,药美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毕钧睿倚在厕所的门口盘手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妈知道我把你打了这回事儿了,让我赶在你啥时候有空带你去我家吃顿饭。” 药美满回头惊讶的说:“啥?去你家吃饭?” 毕钧睿点点头:“这树大招风说的一点儿不假,没想到我家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跟阿姨说一声不用客气了,也不是啥缺胳膊断腿的伤,别整的好像我要讹上你家了似的。”药美满回道。 毕钧睿从药美满家离开时都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开车回家发现栾海萍竟然在家,几乎是他刚进门就被叫道了客厅。 “你咋这么大了还这么混?你就不能让家里省点儿心?”栾海萍难得跟自己宝贝儿子发脾气,其实只是太担心了。 毕钧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茶杯灌了几口茶水说:“家里做饭没?赶紧给我整点儿吃的。” 栾海萍坐到旁边埋怨道:“还有心吃?被你砸脑袋那位咋样了?你下午一直在他家呢?” “到底谁跟你们说的这事儿啊?”毕钧睿问道。 “你甭管是谁说的了,我告诉你啊臭儿子,你都二十多岁了不能再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一下子要是给人砸死了,我跟你爸可咋办?”栾海萍说着使劲儿的掐了几下毕钧睿的胳膊。 也不怪栾海萍担心,前几年那次可够她心惊胆战的,当时毕钧睿都被弄到局子里了,她夫妇二人费了老大劲才把人给捞出来。那时候主要伤的也是个有钱有势的,要不是那人的父亲跟毕成刚也算是商场的老相识,这事儿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了,当时毕家也真是没少花银子。 毕钧睿听他妈磨叨半天也嫌烦,起身上楼时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对栾海萍说:“妈,被我打伤的那个是我一个学校的,家里好像就他一个人儿了。” 栾海萍站起身走到楼梯旁,问道:“那他父母呢?” “他是被人捡回来的。”毕钧睿说完沉默着上了楼。 第31章 这是盯上药家的饭菜了 药美满的伤在几天滴流的作用下好的很快,拆线儿时也发现缝合处的伤痕并不严重,而且他本来额前的碎发就很多,刚好能挡住。 伤好后还有一个星期开学,毕钧睿倒是赶在一天上午开车把药美满的自行车给送回来了,人扛着车刚走进胡同就开始嚷嚷着邀功,“那个老药家美满,赶紧出来接你的座驾。” 药美满的饭吃了一半就听到门口的动静了,打开门时毕钧睿正弯腰把自行车放在墙边,扭头还跟他嘿嘿的乐,“我捉摸着你挺长时间没见到它,该想它了。” “那你咋不早点儿给它送回来呢?”药美满咽下嘴里的东西,给毕钧睿留了个门。 放好车跟了进来,满屋子的炖菜味儿,毕钧睿看了眼那一锅红红绿绿的东西,皱着眉问:“那是啥玩意儿啊?” 药美满坐回小板凳上塞了口饭,含糊不清的说:“乱炖。” 毕钧睿也在炉子边坐了下来,拿勺子搅和了几下说:“你糊弄谁呢?你以为我没吃过乱炖啊?我家保姆也做过的,哪是这样的!” 美满把勺子抢过来,舀起一勺菜摆在毕钧睿眼前:“睁开您的大眼儿看看,土豆,圆白菜,西红柿,还有茄子和黄瓜,就算五花肉少点儿,咋就不是乱炖了?” 毕钧睿咧嘴一笑,说:“我吃的是乱炖正当年,你吃的是乱炖老年期,这都炖的看不出啥是啥了。” 药美满没搭理他,把那勺东西舀在碗里,红色的汤汁拌着米饭着实让某些人顿时来了食欲。 毕钧睿从锅里用手捻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酸溜溜的确实挺开胃。 “你今天打算干啥去?”边说边觉得自己也饿了,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空碗盛了点儿饭,竟然也吸溜的跟着药美满吃了起来。 药美满今天炖菜切了小半块的五花肉,其中有一块最大的他没舍得吃,这会儿眼睁睁的看着毕钧睿把那块肉夹起来,他心里这个闹腾啊,还不如刚才给吃了呢,现在倒好了,被人家看到了。 毕钧睿其实没打算吃着肉,就是想看药美满着急的样子,在筷子上夹了半天,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在了药美满碗里。 “你吃你的吧,别管我。”药美满嘴上这么说着,刚刚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毕钧睿挑了点儿土豆放在碗里说:“你可拉倒吧,我刚才要是把这块肉吃了,你不得在我下次过来的时候下点儿耗子药给我吃?” 二人经过这么一次意外,倒是关系突飞猛进的好了起来,毕钧睿甚至有一种没早点儿认识这位的悔意。 “我合计快开学了,怎么也得去店里看看。”药美满起身又加了点儿饭,最后考虑了一下又给毕钧睿盛了一小块儿。 “我发现这炉子真好,围着热锅吃饭贼拉有感觉,热乎乎的,这要是吃火锅吃烤肉啥的更好了。”毕钧睿吃的还挺高兴的。 以前药老爹活着的时候,他爷俩儿就是这么做的,寒冷的冬天北风肆意的在外面刮着,上了一层哈气的破玻璃窗内,一老一小围着炉子热乎乎的吃着火锅,别提多幸福了。 毕钧睿听旁边没了动静,抬头是刚好看到药美满捧着饭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里的菜汤。 “咋了你?快吃啊,”毕钧睿用脚尖顶了顶对方穿着的破拖鞋,“吃完歇一会儿我带你去店里转一圈。” 美满回过神,最近毕钧睿几乎天天来,就跟赖在这儿了似的,不光躺在他的床上悠哉的看着电视,而且竟然自己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前天中午竟然跟着自己吃了一顿大米水饭配酱油咸菜丝儿。 “你总来我家混啥啊?来体验生活?我家没那么多余粮供你。”药美满叹了口气,筷子搅了几下碗里的米饭,也没了胃口。 毕钧睿吃完东西一抹嘴,舒服的拍了拍肚子说:“这不是跟劳苦大众沟通感情么,更何况我妈说了,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药美满现在不太抗拒跟毕钧睿接触,他倒是忽然觉得这帮有钱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招人待见,而且从自己这次出事儿来看,毕钧睿倒是有很多让他刮目相看的地方。 二人开车去了酒吧,陆滕正好出门倒垃圾,看到药美满从车上下来立马跑过去关切的问:“咋样了?都好了么?” “好了,拆线后就没啥事儿了。”药美满笑着说。 陆滕脸色有一丝为难闪过,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店里人手不够,老板又招了一个全职的,都干了一个多礼拜了。” 药美满心里咯噔一下,这位子被人抢了,没想到一瓶子还把自己的工作给打没了。 毕钧睿皱着眉看了眼酒吧的方向,低头问陆滕:“你老板今天来了么?” “没来,这两天都没来,好像是去上海看朋友去了。”陆滕有些为难的说。 药美满合计进去也没啥意义了,拍了拍陆滕的肩膀,“没事儿,我这也快开学了,到时候也没时间总来帮忙,那你帮我给老板带好吧。”说完就转身上了毕钧睿的车。 毕钧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给药美满送到家时就听到对方说了句谢谢,期间一直闭口不言,车里气氛也相当的不好。 毕钧睿知道药美满其实也挺怨自己做错的事,虽然人家一直没说啥抱怨的话,可是他自己也不是没感觉到愧疚。 “那个啥,别担心,工作的事儿我再帮你留意。”毕钧睿也开门下了车。 药美满回过头,两只眼睛看不出心里酝酿的情绪,回道:“没事儿,反正快开学了,我到时候上货卖菜当家教的也没啥时间去酒吧,这样也挺好的。” “那能跟这工作比么?起早贪黑的还挣不了多少钱。”毕钧睿说完相当自然的按了车锁,抬脚就往药美满家的方向走。 药美满拉住他的衣角,皱着眉问:“嘎哈啊?还要去我家混饭啊?这阵子你是吃上瘾了吧?”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过几天我买点儿东西到你家涮火锅得了,我太他妈喜欢你家那个小炉子了。”毕钧睿舔着一张脸笑得贼拉灿烂。 晚上九点多时毕钧睿才离开,药美满看着水槽里刚才煮面条的锅就头疼,下午省的菜汤做了一锅面,这位毕少爷也不挑食,非常自觉地自己去锅里盛了两大碗,而且盘腿坐在他的床上边看电视边喝面条汤,整个动作似乎在外人看来非常自然,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他在厨房收拾了一圈,家里这段时间的米面都下的很快,虽然自己受伤期间里外里的毕钧睿也拿了很多钱给他,但是他可不想把饭钱也给算进去。毕少爷脸大的很,这精神损失费是给了,到时候再吃他几年给吃回本儿,谁受得了? 愁劲儿还没过四十八小时呢,毕钧睿果真买了一后备箱的东西风风火火的来药美满家了,不仅他来了,还把卢晨给带来了。 药美满打开门开到门口这二位大包小裹的拎着东西,为首的这位帅哥各种不要脸的笑,他竟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在自己家门口。 “赶紧让我们进去,这点儿破玩意儿可他妈沉了。”毕钧睿也不客气,一扭屁股把门给拱开,撞过药美满的肩膀直接就进了屋子。 卢晨站在门口有点儿尴尬,这还是既上次在酒吧处理烂摊子以来第二次见药美满,上次对方有点儿狼狈,满脸的血弄得跟血葫芦似的,这大白天看起来还真的开始理解为啥于越那小子会那么上心。 “你好,我叫卢晨,是老毕的哥们儿。”卢晨受伤拎的东西也不少,琢磨了半天也没腾出手打招呼。 “赶紧进来啊,愣着干啥呢?”毕钧睿坐在屋里的板凳上翻起剩饭剩菜研究了一番。 药美满站在门口皱起眉,问道:“你俩今天……” “吃火锅,上会不是说好了么?卢晨非说没见过这种炉子,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今儿的东西都是他主动买的,不然我还不让他来呢。对了,他叫卢晨。”毕钧睿说完手指了指旁边。 “刚才他说过了,”药美满扫了眼地上的塑料袋,“这都买啥了?” 毕钧睿跟卢晨使了个眼色,自个儿在那儿笑呵呵的说:“就是火锅常吃的那些东西呗,你家火锅平时都涮啥?” 药美满蹲在地上翻着塑料袋里的东西,冷冷的回头说:“我家火锅不吃龙虾,也不吃这种大蛤蜊。” 毕钧睿笑得都快抽过去了,指着药美满手里所谓的“大蛤蜊”说:“那他妈是鲍鱼。” “……” 卢晨这人还是很勤快的,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就一直在水槽边帮着忙乎,他们买来的很多海鲜药美满别说吃过了,就是见都没见过,根本也不知道咋收拾。 “这龙虾一会儿我们切一些吃刺身,剩下的做成龙虾丸子吃,你到时候都给剁碎了就行。”卢晨边说边看了眼站在一旁正低头仔细清洗东西的药美满。 毕钧睿跟个大爷似的靠在里屋的墙边看着二人忙乎,不仅动眼睛,而且还动嘴不听的指挥: “那龙虾肉不能切太碎了,留点儿大块的才好吃。” 药美满回过头说:“要不你来切?” “我不会切。” “我看你嘚嘚咕咕的也不像是不会切的样,你就会吃?” “不仅会吃,我还会指挥别人。” “……” 买好的底料倒在卢晨买来的铜锅中,没过多久,锅内牛奶般白色的汤汁沸腾起来。药美满拿着筷子仔细的盯着锅里漂起来的龙虾丸子,心里捉摸着到底是啥味道。 毕钧睿用勺子舀了一个放在药美满的碗里,笑着说:“快吃吧,看你这小样。” 第32章 这位爷是杠上这片小平房了 三人从下午开始忙乎,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吃完,毕钧睿跟卢晨也撑的够呛,俩人边聊着闲话边齐刷刷的看着旁边这位依旧战在一线的主力军拿着筷子在锅里搅和着。 “你咋这么能吃?”毕钧睿点了根烟,皱起眉拿着大漏勺帮着在锅里找东西。 药美满刚起身在毕钧睿和卢晨诧异的目光中又盛了碗米饭,结果刚舀了勺热汤浇在上面,就听到外面隐约的吵闹声。 毕钧睿以为棚户区本来就不消停,可能是什么小流氓喝多了酒来闹事,扭过脸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药美满神色一变,饭碗啪的放在桌上起身快步的冲了出去。 坐在炉子边的二人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也跟着出了屋子。 刘胜权家门口站了好些人,但多数都是邻里街坊出来看热闹的,站在门口的女人目测不过三十多岁,穿的一件黑色带大水钻的长袖小衫,虽然看着跟个好人似的,但是开口就咄咄逼人的架势:“别说没用的,都说大儿媳妇吃香,我是一点儿没占到这便宜,你看老二媳妇自打嫁过来,又住在这儿又吃在这儿的,我们在外面吃苦受累的谁心里有我们了?” 药美满挤过外层站着的几位,一眼就看到了掐住腰在刘家门口喋喋不休的刘胜权的大嫂金慧子,这个朝鲜族的大嫂子可真是遗传了她爹妈的品质,嗓门特别大,药美满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开口就要唱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倒垃圾,倒垃圾……. “凭什么老二媳妇儿有金镏子我就没有?你家一共就俩儿媳妇儿,不得一视同仁来看?我们没吃你的没喝你的,连点儿东西还不能要了?”金慧子在旁边喊着,身边也没个敢上来拦着的。 刘胜权他大哥刘胜武,那就是个典型的窝囊废,妻管严,一直站在旁边连个屁都不敢放,有时候听到自己媳妇儿说了重话,他也就是伸手拉一拉人家的衣角,然后很快被媳妇儿一记眼刀给吓得不吭声了。 刘家老爷子一直在屋里坐着也没露面,老太太靠在厨房的门边偷偷的抹眼泪,刘胜权的媳妇儿更是抱着吓坏了的孩子坐在小屋的床上没出来。 门口就刘胜权一个人跟他哥嫂对峙,这会儿也被他嫂子那一口破马张飞气的直哆嗦。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那咱爹妈给儿媳妇儿留的金戒指,你跟我家那口子一人一个,谁也没偏向,你咋还能这么黑白不分的呢?” “我黑白不分?”金慧子冷笑一声,指着屋里喊道:“你把那个戒指拿出来瞅瞅,足足比我这个粗那么一大圈,那叫没偏向?大家评评理,这是不是偏心眼儿?这么大岁数了还整这个,不丢人啊?” 邻里街坊的都知道刘家大儿媳妇耍泼的功夫一流,所以谁也不搭话。 “哥,你就不管管?”刘胜权急了,看着他哥气的直跳脚。 刘胜武也不吱声,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我可是听说这片棚户区要动迁,这要是动了,以后这房子分下来到底怎么住,咱最好之前就把话摊开了,我跟大武俩人结了婚就一直在外面住,那房子还是我家出了一部分钱的。新房子下来,要么我们也搬回来住,要么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我家一个吃亏。”金慧子说完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倒骑驴上,估摸着是骂累了。 药美满一听说动迁,立马心里一慌,快步的走到刘胜权旁边,“二哥,真要动迁?” “都是听说,好像是这块地要盖个高档小区。”刘胜权回道。 一说起动迁,开始还看热闹的邻里街坊也都开始谈论起来,住在棚户区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咋地的,这要是真给他们清走了,估计也就是每家分点儿动迁费,估计回迁的几率都小。这年头房价这么贵,那点儿动迁费够干啥的? 药美满也低头不语,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金慧子说:“嫂子,少说几句吧,这都是自个儿家的事儿,弄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也不好看。” 金慧子也是在气头上,总算抓到个强出头的,立马来了精神,嚷道:“你算是个啥?我看你也是占我们老刘家便宜的,老药头儿死了之后,你隔三差五的也过来混吃混喝,真不要脸。” “嫂子你咋这么说话呢?”刘胜权把药美满拉到身后,“他就是个孩子,咱自己家的事儿你把人家给弄进来干啥?” “自己家的事儿?我看你对他比对你亲大哥都好。”金慧子哼了一声。 药美满也不是一次两次被金慧子这么挤兑了,他也不想跟个女人计较,同情的拍了拍刘胜权的肩膀直接进了屋子。 刘老太太看到药美满,抓着对方的胳膊就低头掉眼泪,不住的说:“满子,你说大娘家是造啥孽了。” 药美满劝了几句,跟刘老爷子坐着聊了一会儿。 “刘大爷,咱这片儿真要动迁?” 刘大爷抽着烟摇摇头:“不知道,也没个准信儿,不过前街李广粮他家不是有个亲戚在市里啥部门上班么,也是听说的。” 药美满心里不安,这个房子是药老爹的遗产,如果这房子都保不住了,那就真的没啥药老爹的念想了,更何况这片儿真拆迁了的话他以后住哪儿?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买房子住啊? 正合计这些的功夫,门口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一声很熟悉的问候:“大娘你好,我是美满的朋友。” 药美满起身走到门口,毕钧睿跟卢晨俩人站在刘老太太跟前正安慰着呢,看到他露出头还特别皎洁的笑了一下。 “你俩咋还跟进来了?”药美满刚走过去,天天在屋里听到他美满叔的声音,小跑着出来就抱住了他的腿。 药美满把天天抱起来亲了两下,走到刘老太太跟前说:“大娘,别想太多了,早点儿睡吧,大嫂这么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如早点儿跟他们分家,你们晚年也能过个消停日子。” 离开刘家时,金慧子还在门口跟刘胜权吵着,清官难断家务事,药美满张了几下嘴,最后一个字都砸吧不出来。 回到自己家也没啥心思吃饭,毕钧睿跟卢晨吃饱了在他家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临走时毕钧睿折回身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药美满说:“过两天就开学了,我也忙点儿别的事儿,咱学校见。” 药美满心里总算敞亮不少,这少爷不来捣乱,他倒是也清净了,至少能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啥的。 毕钧睿人虽然忙别的事,但药美满在酒吧工作的事儿他可是一点儿没耽搁,而且还亲自给房思远打了好几遍电话。 其实人家房老板也没别的意思,药美满养伤,他总不能把生意给歇了,前阵子碰巧朋友的朋友的小舅子从外地过来找工作,房思远看他细皮嫩肉的也就留下了。 “那你啥意思?还用他不?”毕钧睿冲着电话就嚷嚷。 “我也没说不用啊,你们这快开学了,他也不能见天儿的在我这儿打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小时工这么一说嘛。”房思远连声叫屈。 毕钧睿合计了一下,自顾自己的说:“那这样吧,他平时没课就让他过去,有课就算了,反正你得卖我这个面子。” 房思远哈哈大笑,问道:“我说这怎么整的都跟你的人似的?你现在是左手攥着女朋友,右手搂着小美满啊,男女通吃啊你。” 毕钧睿懒得搭理他,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最近跟药美满走的太近不正常,虽然之前一直觉得是因为于越的关系才跟他熟络,后来因为自己错手伤了人才觉得不安,可是现在是啥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开学的当天,药美满继续骑着他那台巨招风的座驾来到学校参加开学典礼。学校大图书馆东边新的礼堂已经竣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欣赏学校的这个建筑。 “挺漂亮的是吧?咱都以为毕业之前都不可能有机会混进来参加个啥仪式呢。” 药美满回过头看见范小阳笑眯眯的仰着头站在自己身后,赶忙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头发都这么长了?对了,听说今年院里奖学金评选你是一等奖学金,而且校里勤奋学习奖好像也有你呢。”范小阳说着用白嫩嫩的小手借机拍了拍药美满的肩膀。 她着实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被多少女人看在眼里,很在心中,结果没过几天,她挂在楼下晾衣绳上的蚕丝被竟然被人用烟头烫了几个大窟窿。 药美满自然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这奖学金拿到手就意味着他至少不用再为了每年的学费那么拼命,也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看书背单词了。 “那敢情儿好,没说啥时候能下发下来啊?”药美满问道。 范小阳摊了摊手说:“你也知道咱学校办事儿墨迹,但我估摸着明年交学费的时候咋的也能拨下来了,是不?” 药美满一听这话,俩眼一抹黑,这必定又是个艰难且痛苦的等待过程了。 第33章 处对象就像抽烟一样 学校开学后一切恢复正常,药美满又开始了早起上货晚上收摊的老本行,而且根据学校的课表还准备继续在下午没课的时候做家教。 以前教的那家因为他一个假期去酒吧打工都给耽搁了,人家没再找他,他也没有意思去主动再联系人家,想来想去的还是得去家教市场重新物色一家比较靠谱的。 毕钧睿专业的课也不多,最近他比较在意的是关舒琳开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channel的水粉色肩包,而且问了她几次都含糊的说是找别人代购的。 关家虽然条件还不错,但是关舒琳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花这么多钱找人代购东西的先例,更何况她手里的那几件奢侈品都是毕钧睿送的。关家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毕钧睿能不知道? 给关舒琳送到教学楼,毕钧睿没急着走,没过一会儿看到范小阳挎着个小包从宿舍那边过来,他按下窗子叫住了对方,“小阳,你今天咋这么晚?” 本来范小阳有过喜欢毕钧睿的前科,而且后者还知道这事儿,二人若不是冲着关舒琳的这层关系一般也不咋吱声,今天被对方这么一叫,她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又没对象,没人主动打电话让我出去吃饭送我上课。”范小阳这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毕钧睿嘿嘿笑了几声,问道:“你们宿舍最近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我有时候晚上给舒琳打电话都打不通,发短信好像也延迟似的。” 范小阳纳闷儿的合计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啊?信号挺好的啊,我看她晚上报个手机总嘿嘿的乐,你俩不是聊得挺好的么?” 毕钧睿其实就是诈一下范小阳,结果还真是啥礼都不用献,人家直接就给招了。 范小阳自然不能把个毕钧睿说这些话的事儿跟关舒琳说,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比较犯忌讳,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毕钧睿心里真正是咋想的。 毕钧睿刚打算开车走时看到了大老远风风火火骑车过来的皇后娘娘,那架势,车链子都快转出火星子了。 “我操,你咋还能来晚了?这还有……”毕钧睿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你掐点儿来的?” 药美满一脑门儿的汗,把额前那点儿碎头发都给弄湿了,齐刷刷的粘在上面,一个字都没说就急忙往车库冲,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快步的跑了出来。 “咋了你?”毕钧睿坐在车里捡乐,自个儿都忘了刚才听完范小阳的话是谁闹心来着。 “去了趟家教市场回来晚了。”药美满边跑边说了句,然后一溜烟儿的消失在教学楼右边儿的走廊。 毕钧睿之后没回家,直接开车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比较大的移动大厅,直接找了个熟人把关舒琳一年的通话记录都给查了一遍,结果还真没查出什么可疑的情况。 “这玩意儿准么?能不能落下点儿啥你们疏忽的?”毕钧睿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眼睛不停的扫着打印出来的单子上一行一行的数据。 客服姑娘似笑非笑的说:“绝对不能,更何况王经理交代过的,这就是客户的通话记录,绝对没有落下的地方。” 毕钧睿心里有点儿没谱,难道范小阳口中说的那些是诓自己?就算借她俩胆儿她也不敢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关舒琳是用网络跟别人联系的,或者是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号。 想到这儿也没啥心思在外面瞎晃了,心里一烦就想到个安静的地儿去排解一下,可是回家也是一个人儿呆着,找个地方喝酒也没啥心情。想来想去的就琢磨到药美满家。今天他们下午就一节课,估计对方下课肯定能回家吃饭,他那么抠,怎么能在外面吃? 毕钧睿不知不觉的已经开车到了药美满家这边他经常停车的地方,在车里睡了不知道多久后就听到有人敲窗户,睁开眼睛还真就看到药美满弯腰往车里看呢。 “你咋来了?你这在车里睡容易死了。”药美满看新闻总听说有人在车里开空调睡觉睡死过去的。 “那是车震,累得。”毕钧睿打了个哈欠。 “我没时间给你扯淡,我这回家收拾收拾就得去市场了,过了四点半该上人了。”药美满说着就推车往胡同里走。 毕钧睿下了车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等对方找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干脆就坐在旁边的倒骑驴上等着,“我今天没啥事儿,跟你出摊儿啊?” “你闲的?”药美满开门直接进去了,屋子里还有一股中午热完剩菜剩饭的味儿。 毕钧睿也没进屋,在外面坐着点了根烟,冲里面说:“你家屋里也不通风,你就不怕闷死?这要是不是饭味儿估计全是一股子潮乎味儿,都快长蘑菇了。” “厕所里有青苔,满墙角都是,你要乐意吃自己抠去。”药美满急着忙慌的换衣服,进门时特意没关门,一来是给这毕少爷留门,二来真是为了通风放放屋里的异味儿。 毕钧睿叼着烟乐的都抽了,不一会儿旁边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手里拿了个大苹果跑过来,看到他时还愣了一下,一双羞涩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钧睿记得那天在吵架那家见过这小孩儿。 “你找谁啊?”毕钧睿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天天根本也不记得之前在自己家见过这么个人,吓得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差点儿哭了。 药美满听到动静出门看了一眼,天天看到他美满叔,撒丫子就往他腿边跑,几乎是一下子把脑袋埋到药美满腿缝中间,偷偷的回头看刚才跟他说话的这位一脸痞气的男人。 “你来找美满叔玩儿还是给我送苹果啊?”药美满把天天抱起来,指着毕钧睿说:“这个叫哥哥。” 毕钧睿变了脸,骂道:“管谁叫哥哥呢?叫大爷。” 天天咧开嘴笑,把脸埋到药美满的脖颈处嘿嘿的乐。 市场里人声鼎沸,到了下班的点儿都出来卖菜,药美满早上剩下的一些青菜销路还不错,呆了没多一会儿就卖的差不多了。 “你这才能挣几个钱?真不打算去思远那边了?”毕钧睿跟着蹲在地上,手里还捻着一根茼蒿晃啊晃的。 “ 我也不好意思去了,给人家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药美满没把自己不想把药老爹的这个念想给抹掉,更何况他现在早睡早起的对身体也好。 毕钧睿撇嘴说:“又不是你添的麻烦。” “我也没赖你,就是我自个儿干这个惯了,顺手,还锻炼身体。”说着还把自己精瘦的小胳膊晾了出来。 毕钧睿伸手捏了一把,意犹未尽的说:“嗯,挺滑,晚上回去够炒一盘的。” “滚犊子吧。”药美满笑着骂了一句。 晚上药美满破例给毕钧睿送出门,本来他不想这么做,可是二人吃饭时候他也隐约察觉出毕钧睿跟平常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比如说站在里屋门口沉默的看着他做面条,还比如说二人吃饭的时候难得会出神。 “你今天咋了?有心事?”药美满穿了件洗的发黄的老头衫,身下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直接配了双旧拖鞋就出来了。 毕钧睿走到车边站住,笑着回头说:“没啥事儿,你还挺关心我的。” “我不得时刻注意一下你的动态,万一你哪天挂了,我得包饺子庆祝一下你不会再来烦我了。” “那最好包酸菜馅儿的,我爱吃那口儿。” “那我更不能包那个馅儿的了,得专挑你不爱吃的整。” 药美满心说,这人脸皮真是厚到一定境界了,估摸着那锥子扎都不一定能出血,最后锥子能不能拔出来还不好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一时间竟然有些诡异的尴尬。 毕钧睿瞟了一眼旁边站的这位双手插兜,目光注视着马路上来往车辆的男人,叹了口气。 “咋还唉声叹气的?”药美满收回目光盯着他的脸看。 毕钧睿从车里拿出烟盒抽出两根放进嘴里,又靠在车边慢慢的点燃后递给了药美满一根, “最近跟关舒琳闹了点儿别扭,心里乱七八糟的。” 药美满抽了口烟,好烟就是好烟,的确不像是他抽的那几个便宜货那样的呛嗓子眼儿。 “能处就好好处,一个老爷们儿啥事儿都让着点儿对象,又不能少块肉。” 毕钧睿看着他笑,问道:“那请问药大师以前处过几个啊?好有心得的样子。” 药美满朝毕钧睿的方向弹了下烟灰,这会儿正好挂了一阵风,烟灰一点儿都没浪费,一大半儿都刮到毕钧睿的裤子上了。 “我操,找打啊你。”毕钧睿皱着眉骂了句,弯下腰扑了几下。 药美满似笑非笑的站在旁边,在看到对方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瞪向自己时,他才幽幽的开口:“处对象就像抽烟一样,你明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有毒的成分,可是还是戒不掉,有时候弄得一身脏,却还是会犯烟瘾。” 毕钧睿愣了一下,看着药美满把烟蒂扔在地上碾了碾,转身离开时那个有些清瘦的背影却如同一根针一样的扎进他的眼睛,而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却如同烙印般印在了他的心上。 第34章 好大的一顶绿帽子 其实根本不是毕钧睿多心,任何一个陷在爱恋中的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心底的那根感觉神经,更是稍微有一些的风吹草动就会动荡不安。 相处这么久,毕钧睿总觉得他对关舒琳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初中高中那会儿对于恋爱的那种认知程度了,虽然他家里对这门亲事不同意,可是他的确也计划过二人的未来,自己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劝说栾海萍去接受这个漂亮的儿媳妇儿。 然而,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种以前都不曾存在于二人之间的不默契,换句话来说,关舒琳有什么事情的确在躲着他。 其实事情没有想象中复杂,毕家总是不去承认关舒琳的存在,换做是谁都会有些失望,更何况是自己这种从小就没受过屈的千金小姐。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毕钧睿的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拒之毕家门外,她觉得委屈。 过年的那次冷遇让她再次的觉得心烦,眼看再过半个学期就到大四了,可是毕家到现在也没个表示。 关家所在的那个小城市有个一直交情不错的人家,跟关家一样也做水产生意,而且规模要比关家大得多。不偏不巧的是,这家的独生子比关舒琳大几个月,高中时候就一直在新加坡念书,后来又去了欧洲念大学,过年后回家探亲时跟已经多年未见的关舒琳见到了。 二人小时候也见过,这时隔多年的再次重逢不由得让彼此觉得眼前一亮,男的看上了女人的美貌,女的看上了男人多年在外镀的一层金。 其实关舒琳这些天一直在单线跟这男的联系,起初她没觉得什么,可毕竟对方是吃多了洋墨水的人,做事也是直来直去,直接就对这个撒谎自己是单身的女人表达了爱意,更宣称要带她一起出国定居。 说句不好听的,一百个女人里有九十八个注重物质的,尤其是在这种受到冷落无人可依的情况下,突然在一片死海见到一支救命的船,而且还是艘大游轮。 关舒琳多年不曾使用的放长线钓大鱼的手段用在了两个金龟婿身上,而且更多的想法是想气一气毕钧睿,没了你毕钧睿,我依旧是那个万人迷,更有人会带我远走高飞。 虽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毕竟还是有所顾虑,她也深不能闹到特别难堪,如果毕钧睿被惹急了,那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她这么想,那个水产家贵公子可比她心急,几乎是没过几天就直接开车来学校找人了。 赶巧当天毕家宴请一些市里的领导,栾海萍中午就亲自来学校把儿子给强行“绑架”走了,关舒琳有些担心的把人给支到学校外的一条本来学生就不多的小路上才放下心来。 可这条路再隐蔽也有人路过,毕钧睿他们不知道,药美满可是这条路的常客,上次吃火锅毕钧睿和于越没在大路上找到他的那次,他就是走的这条小路。 药美满骑车刚从一个胡同拐出来,结果刚露头就给他吓了一跳,那女人他认识,就是英语系的系花关舒琳,可正伸手把人往怀里搂的那个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毕钧睿,而且旁边的那台车也不是毕少爷的座驾啊。 他没敢动,直接坐在车上伸脖子朝那边看了会儿,这时候二人扭扭捏捏的抱了半天才转了个方向,那男人的确没见过,可为啥会跟关舒琳抱在一起啊? “我都来了,你还不陪我住?送你的那个包喜欢么?”男人的一句话险些把药美满给呛到,这不会是偷情现场被自己逮个正着? 关舒琳小鸟依人的满面娇羞,药美满想起那天毕钧睿说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个究竟。 他拿出电话踌躇了一会儿,盘算起如果毕钧睿不知道这码事儿自己再碎嘴子给说了,那以后跟关舒琳怎么在一个班里混? 这种事儿看多了眼睛疼,更何况也太见不得人,药美满调转了自行车的车头直接往大道上骑,心里不停的默默叨咕着:忘了吧,忘了吧,我啥都没看见,啥都没看见。 不过他没看见,可是被另外一个路过的给瞧见了,看见那位是谁?咱一提准有人记得,就是几个月前用胶水堵药美满车锁的那位智商勉强朝零靠近的那位。 自从被毕钧睿抓个正着,他心里就一直有气,但是又找不到报复的机会,其实根本就是没那个能耐跟毕少硬碰硬。 这条小路的另一个小胡同里有一家网吧,因为比较隐蔽所以人不多而且网速还特别快,这位几乎是没课就过来玩儿游戏。今天不仅打游戏赢了几个不错的装备,更是在墙角看到了这么一副活春宫。 他也纳闷儿,昨天这位系花还在毕少的车里搂着人家亲嘴儿,今天咋又换了一位?莫非是专门搞这个赚钱的? 有的男的犯起贱来比娘们儿还膈应,这位损贼在墙角打开裤子拉链就撸了一通,之后在墙上蔓了几下手,偷偷摸摸的回到学校跟几个同样货色的朋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尤其是男人怎么在女人屁股后面使劲儿的掐,用了啥力度,哪根手指头往对方小裙子里伸的细节都给描绘的有声有色的。 听着的那几位哈喇子都流到脖子上来了,其中一个带着一千度近视镜的满脑袋头皮屑的男生咽了下口水说:“那他们在车里搞了么?车震时车轱辘真的上下动弹?” 贼男特别骄傲的白了几人一眼:“我跟你们说,这种场面不是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的,我当时是心理素质好,换了是你们,绝对当场就得脚软。” 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根本也不知道这货背后一连串儿的恶心勾当。 俗话说,出事儿都瞒着受害人,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人也非毕钧睿莫属了,所以在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传遍了全学校后,毕少爷还在高档私人会所跟着父母陪领导吃饭,完全不知道自己脑袋上扣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早上英语系第一节有课,毕钧睿昨晚临回家时还特意在关舒琳最喜欢的那家糕点店买的吐司,等开车进了学校的门,他就觉得今天怎么那么多人看他,以前也没见过这帮人这么爱戴他啊? 关舒琳知道毕家有事昨晚绝对不会来找她,所以她胆子还挺大的真的跟那水产家独男出去开房半推半就的缠绵了半宿,早上回宿舍时已经挺晚了,根本没顾得上跟也听闻了这件事的同寝室姐妹们闲聊就急忙下了楼。 “你昨晚没睡好吧?看着眼圈黑的。”毕钧睿笑着摸了摸对象的脸,无论二人以前怎么吵,归根结底,他还是很疼爱关舒琳的。 关舒琳笑的非常不自然,含糊的说:“这两天可能大姨妈快来了,晚上喝了好多水,早起时眼睛都浮肿了。” “那下课带你去吃羊肉汤吧,给你补补。”毕钧睿倾身在关舒琳的嘴上啄了一口。 毕钧睿在上到第二节课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对方的像素不高,只是很远的拍到了两个搂在一起的人。本来他对这个照片没怎么在意,不过照片上的文字倒是让他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毕少真是心胸开阔,被人戴了那么大的绿帽子还能如此细心的为这种女人车接车送,何等好男人的典范。” 班里的课才上了一半,讲台上的老师被坐在最后一排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剩下倒在地上的椅子和被踢翻散了一地材料的课桌。 关舒琳上课时就听范小阳问她最近是不是跟毕钧睿闹别扭了,她有些心虚的根本也不敢看好友的眼睛,只是含糊的说了句没有,范小阳欲言又止的也没开口再说什么。 下课时刚出教学楼就看到毕钧睿的车停在门口,她以为对方跟往常一样逃课去打篮球,之后早早的就来这边接她。 毕钧睿开门下了车,看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这些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而且还有几个外语系的男生也投来同情的目光,他忽然这股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下课了,去哪儿?开房去?”毕钧睿勾起嘴角,脸上的肌肉都僵在一起。 关舒琳察觉到不对,刚才还笑的灿烂的脸也严肃起来,低声说:“别在外面瞎说。” “我是瞎说么?”毕钧睿的手插在兜里往前走了两步,“真凉快啊,你看到大家头顶的阴凉了么?这都的归功于你啊,造福大家,给我弄了这么一大顶帽子。” 关舒琳倒吸了口冷气,终于明白过来范小阳想跟她说什么了,连忙挎住毕钧睿的胳膊解释着:“你听谁说的?没那么回事儿,真的……” 毕钧睿甩开她的胳膊做了个掸灰的动作,眼神特别冰冷的说:“怎么着?比大家传的还火爆?你就不用给我演了,这种片子我家里一堆,都是日本原版带过来的。” 一堆人站在周围看热闹,几个不识相的还坐在花坛边儿边吃东西边看。 药美满今天下课时跟老师聊了几句,出门时正好看到门口这一幕,他心中一惊,这事儿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第35章 都有一些不堪回首 毕钧睿今天摆明了就是想把话说开,关舒琳这时候倒是表现的相当要面子,一个劲儿的想把对方拽上车,有啥话好说好商量。 “你别碰我,我嫌你埋汰,我现在也不要脸了,全学校都知道了就让大家弄个明白,这么多观众看着呢,你关大小姐不解释解释啊?”毕钧睿盘起手,不经意的扫见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药美满,心里竟然委屈的不得了。 关舒琳这时候忽然哭了,眼泪啪嗒的往下掉,抽泣着说:“你干啥啊这是?不嫌丢人啊?” “那就分了吧,你别再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了,我毕钧睿对你一百个好,你背着我整这么一出,我操!”毕钧睿说着激动起来。 关舒琳捂着嘴呜呜的哭着,嘴里还不停的为自己辩解:“都怪你妈不喜欢我,不然我家也不能给我介绍别人,都是你家的错……” 本来毕钧睿能控制住自己,可见到这女人死性不改不说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他就再也无法让自己平静,几乎是上前一步拉开关舒琳捂着嘴的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顿时白嫩的脸颊红起一片。 周围发出一阵唏嘘声,女人出轨,男人动手打女人,多精彩的一场好戏! 药美满看得明白,这些人根本都是看热闹的,就连一直口口声声说关舒琳是自己最好闺蜜的范小阳都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的起劲儿,脸上竟然还洋溢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关舒琳现在怎么样他倒是一点儿没关心,却不想让毕钧睿这么出丑,几乎是快步上前拉住了毕钧睿的胳膊,使劲儿的把二人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毕钧睿明显是已经不理智,瞪着充血的眼睛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旁边忽然出现的人。药美满也没怕他,跟他对视了一下说:“有啥话好好说,你再有理,动了手你就啥理都没了。” 关舒琳这时候也不哭了,把肩上的小包往地上一扔就开始来“你死我活”那一出,伸个脖子就往毕钧睿的肚子上撞,还趁着药美满拉着毕钧睿的契机张嘴就咬毕钧睿被牵制住的胳膊。 药美满连忙去拦关舒琳,一个劲儿的对毕钧睿说:“你可别动手了,她是个女人,打你几下你忍一忍就算了。” “我操,你别耍泼!”毕钧睿把人给推倒在地,查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血印子,那么一大圈,以前咋没发现她这嘴这么大? 关舒琳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没一会儿又蹬了几下腿哭了起来:“毕钧睿,你家都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家断子绝孙!” 这要不是大家先知道女人出轨在先,看这么个架势绝对以为是男人的不对。 药美满弯腰去扶关舒琳的功夫也被咬了一口,他直起身子推了推站在一旁的毕钧睿说:“赶紧走吧,搞成这样多不好看?” 毕钧睿抓起他的胳膊看了眼,好在上面只有点儿口水,倒是没像他这么严重,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耍赖的关舒琳,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愤怒,“我还计划着我们的将来,你等得不耐烦我可以理解,可你触了我的底线,一点儿都不值得可怜,咱俩就这样吧。” 毕钧睿说完上车扬长而去,大家一看好戏散了,纷纷叹息着离开。 药美满站在旁边看了关舒琳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叠手纸放在她腿上,什么也没多说。 毕钧睿开车漫无目的的也没个去处,倒是在半路给卢晨打了个电话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完,算是发泄了一通。 那边起初没吱声,最后只问了一句:“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同样说了这句话的还有药美满,他骑上车就想找到毕钧睿,这时候的人容易做啥冲动的事,而且有了上次开瓢的先例,他更是觉得毕钧睿这人脾气绝对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好。 正跟卢晨站在路边抽烟的时候,药美满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就来了,结果因为路程不近还弄得满头大汗。 卢晨倒是对这台二八大驴很感兴趣,叼着烟从药美满手里抢过车,自己一溜烟儿的骑着玩儿去了。 药美满看了眼毕钧睿,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珠说:“你没事吧?” “好着呢。”毕钧睿轻哼一声,心中的怒气早就平息了。 “那就好。”药美满看向卢晨骑走的方向招呼着:“那个谁,你把车还我,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毕钧睿拽住他问:“你干啥去?” “下午还得去找个家教的活儿,咱下午也没课,”药美满回头时正好瞄见毕钧睿撸起袖子露出的那圈牙印,“回去用酒精杀杀菌吧,这么露在外面该感染了。” 卢晨骑回来时累够呛,下车时说:“你这车够锻炼身体的了,这骑着也太费劲了吧?” “别跟现在那些赛车比就行,我骑惯了,”药美满接过自行车把回头看了看毕钧睿,“你没啥事儿就行,有啥话好好说,别总急眼。” 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卢晨捅了下在旁边出神的毕钧睿,“你打算咋办?说吧,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 “先把给我发彩信的这个逮出来,关舒琳身边的那男的也不难查,抓住他绝对先把人给废了。”毕钧睿收回目光语气冰冷的说。 之后的几天里都没见到毕钧睿,药美满也没多合计,就当是失恋的人都需要个安静的窝去自我恢复而已。 在家教市场转了两天后终于有个家长找他,对象是一个初二的男生。药美满在试讲了一堂后家长和孩子都很满意,最后以每周补习两天各两个小时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一块心病算是了了,药美满坐在炉子边儿吃剩菜的时候倒是想起了毕钧睿。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件相当神奇的事儿,无论之前俩人多不待见,可是相处的久了就会产生一些东西,甭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反正是心里给对方留了一个位子。 药美满没正式的处过对象,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他也知道处对象一要有时间二要有经济基础,总不能让女朋友跟着吃剩饭剩菜,甚至连一瓶三块钱的饮料都舍不得买吧。 这种思想是从小学就开始萌生的,那时候他兜里难得有零花钱,有时候药老爹会给他三毛五毛的,天天回家吃饭的他也从来不在学校门口买零嘴吃。可故事就是这样,每个班级里都会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子,长的甜美家境又好,药美满小学五年级时候才发觉自己对班里的那位漂亮文静的学习委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是这一切就如同一场美梦般的在一个放学的傍晚被活生生的敲碎了,当他在校外的小卖店花了两毛钱给对方买了一袋满是色素的葡萄口味刨冰时,女儿手里拿着一瓶统一的冰绿茶笑呵呵的上了自己家的丰田轿车。 药美满就是从那时起才不敢再奢望爱情,那种跟他遥不可及的东西。 后来上了初中后喜欢他的人渐渐多起来,药美满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表白,他过着自己的日子,把自己的那颗心封锁起来,虽然从来没有怨过自己为何会过的这样清苦,可总会在不经意间也会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做着比较,难免会自卑。 高三那年倒是跟同桌的一个同样家境的女生有点儿暧昧,不过二人谁都没捅破那张纸,最后女生考去了北京,这件事情也自然不了了之。 药美满早上跟刘胜权去上货时不停的打着哈气,昨晚不知道是吃太多还是想太多,反正他是一宿也没睡好,眼皮子一直在不停的打架。 到了市场刚摆好摊子,刘胜权给他送了两个刚出锅的热乎菜包子,玉米面儿的包子夹着圆白菜的清爽馅儿,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别提多舒服了。 药美满说了声谢谢,嘴里嚼着吃的也来了些精神。 上午上课时,药美满依旧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老位子,关舒琳跟毕钧睿的这码事儿闹过之后好像整个情况都变了,就连以前一直黏在一起坐着的范小阳也跟别的女生坐在了一起,呈现出很明显的孤立情况。 关舒琳已然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一头卷发好像也没搭理,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脑袋也歪着垂向一边,手中的笔不停的在纸上画着什么。 药美满忽然觉得有句话反过来说也很有道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天听到关舒琳的哭诉,大概也知道她在毕钧睿家人的面前不好过,一个女孩子,谁还没有个自尊心?更何况是关舒琳这种凤凰型的女王? 课间休息时药美满破例去小卖店买了两个茶叶蛋和俩烤肠,进教室看到关舒琳将脸埋在胳膊里趴在课桌上,他路过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吃的放在了对方的手机旁边。 范小阳几个人看了个清楚,等药美满坐下时纷纷围了过来。 “你还搭理她干啥啊?那时候扇过你不说,丢人现眼那天还咬你了,咱系那点儿名声都被搞坏了。”说话的人非是别人,正是范小阳。 药美满抬头看着她们说:“这话别人可以说,再咋说她也是咱班的,我们要是都挤兑她,以后她还怎么混?再说这事儿是人家俩人的问题,我们也不好参与进来。” 这些话全被关舒琳听在耳朵里,范小阳说的那些她丝毫没在意,可是偏偏药美满的这几句话戳到了她心里的泪点,藏在胳膊中的眼睛此刻噙着泪水,一颗一颗滚烫的落在桌子上。 第36章 身上的伤都有长好的一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老话已经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导过我们,可是总有那些不识相的人愿意铤而走险,其实并不是有多大的冒险精神,而纯粹只是吃饱了撑的没多余的思维合计后果。 那位碎嘴子不甘寂寞的损贼是不是本地人,在学校有几个同货色的战友,今天其中一个人过生日,几个人都凑了份子,胡吃海塞的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儿搓了一顿。 酒足饭饱的损贼先生又想去包宿玩儿游戏,酒精上头后慢悠悠的就要穿过小路去网吧。结果天色也晚了,小路本来就僻静,一辆不知道啥时候停在小路旁边的车忽然打开车灯,一束强烈的光线把他照的几乎瞬间失明了一下子。 之后是车门声,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骂了句,可眼看着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走到了他跟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脚踹到了小腹上。 “事儿是你跟别人逼逼的吧?照片也是你发给我的吧?”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蹲下来用手拍了拍地上这位的脸,那力度就跟扇巴掌差不多。 损贼这才看清面前蹲着的这人是谁,瞬间吓得腿肚子直钻筋。 毕钧睿看着这小子想起了这人是谁,语气中带着玩味,“这不那谁嘛,堵锁眼那位,怎么着,你这么做是不是要报复我啊?” “不敢不敢……”损贼连忙摆手。 “我看你是很敢啊,你还跟大家说啥了?你没编点儿他俩在车里还干了?那人时间长不长啊?厉不厉害?你没兴奋的跟着去捅几下啊?”毕钧睿站起身踩在损贼的小腿骨上,脚尖还用力的碾了几下。 损贼疼的直叫唤,带着哭腔求饶道:“毕少,我错了,我碎嘴子,说了不该说的,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你戴绿帽子啊!” 话刚说完又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毕钧睿歪着头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说:“那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了?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请你吃饭你去不去啊?地方你随便挑,你敢去就行。” 卢晨走过来也给了那人几脚,叼着烟说:“我操,最鸡/巴烦碎嘴子,一个老爷们儿没啥能耐跟娘们儿似的嚼舌头根,成天逼逼逼逼的,好吃还是咋的?”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损贼被痛扁了一顿,但是不白打,毕钧睿往地上扔了一沓钱,临走时低头看着他说:“这钱不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我是谢谢你这么勇敢的通风报信,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毕钧睿开车回家时刚巧自己爸妈也从饭局儿回来,毕成刚没看出什么直接进了屋,栾海萍可看的一清二楚的,儿子那点儿情绪都在脸上写着呢,别人不知道,她当妈的能不明白? 刚上楼走到房门口,栾海萍拽着毕钧睿的胳膊直接把人给推了进去,小声的问:“你咋了?这情绪不对劲儿。” 毕钧睿嘿嘿两声,笑得相当凄惨,含糊的说:“没事儿,你别老瞎合计。” 栾海萍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儿,说出了所有当妈的人最为敏锐的直觉:“跟那丫头闹别扭了吧。” 毕钧睿心说,你真是我亲妈,啥事儿都瞒不过你眼睛。既然被拆穿了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他边往衣柜那边走边说:“分了,处着没意思。” 栾海萍这次倒是没觉得丝毫意外,走到儿子身后拍了拍结实的肩膀说:“你现在还小,结婚的事情等到三十四十岁都不晚,妈和你爸都是怕你被人家给绑住了。” 毕钧睿扭头笑着说:“你说你就行,非得给我爸扯进来,我爸人家可从来没表态过。” “我就代表你爸了。”栾海萍这句话说得完全就是想要代表她在这个家不可动摇的地位而已。 在家窝了两天,毕钧睿一直就在房间里抽烟玩儿电脑,除了下楼吃饭以外连大门都没出。 卢晨给他打电话问情况,结果打了不下十遍人家毕少爷才慢悠悠的接听,一张嘴就是掩饰不住的沙哑。 “不是吧你?咋还成这逼样了?堂堂毕钧睿因为个失恋上火了?”卢晨在电话那边笑的都快背过气儿去了。 毕钧睿盯着屏幕点着鼠标,心里倒是镜面般的平静,“我能因为这事儿上火?我是昨晚上吃咸了,齁着了。” “拉鸡/巴倒吧你,搁哥们儿面前承认一句也不能咋地,这时候拉什么硬?”卢晨其实也惦记,那天在胡同收拾完了那位就没见到毕钧睿的人影儿。 毕钧睿玩儿游戏正入迷,也不想跟卢晨在电话里抬杠,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才听卢晨那边又说:“于越听说你这事儿了,这逼小子比咱都炸毛,嚷嚷着最近要回来帮你出口气呢。” 毕钧睿哼笑一声:“他没说啥时候回来?” “没说,机票都没谱呢,他这人跟鬼似的,没个正形儿。”卢晨嘱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美满上午第二节的课,骑车到了学校门口看到毕钧睿的车停在校门边,看到自己骑车过来还特意开门下来,完全是一副我就是在这儿等你的架势。 “你这几天上课挺忙的?”药美满没提别的,倒是也几天没见到毕钧睿了。 毕钧睿这几天瘦了一些,抬手摸下巴时手腕子的骨节都很明显的露出来,“我忙点儿别的伟大的事业。” 药美满也没继续问,可是目光还是偷偷的打量着对方这几天的变化。 “你咋不问我干啥伟大事业呢?一般这时候作为聆听者来说,都得问一句,”毕钧睿说着从药美满的手里抢过自行车跨了上去,还装模作样的踩了几下脚蹬子,“我操,我还是第一次骑这种车呢,我转两圈啊。” 药美满本来时间就紧,结果还没来的及阻止这位大爷,人家已经一使劲儿的骑走了。不过人倒是没走远,就在校门口边骑边绕大圈,一边骑还一边嘴里嗷嗷的兴奋叫个不停。 “你快下来吧,跟耍猴似的。”药美满也被他逗乐了,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毕钧睿挺可怜, 这不会是被关舒琳这事儿闹的精神不正常了吧? 毕钧睿把自行车还他时还挂着满脸的笑,只是药美满觉得这抹笑容藏着一丝的苦楚,怎么着也是男人,不能跟个女人似的哭天抹泪怨天叹地。 “你缓过来没?”药美满指着毕钧睿的心口窝问。 毕钧睿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骑个车不至于那么累,我体力好着呢。” 药美满知道对方是故意装傻呢,他用手指戳了戳毕钧睿黑色衬衫口袋处隐藏的心脏位置,淡淡的说:“凡是长在身体里的,只要没坏死,都有长好的一天。” 毕钧睿抓住那根手指,慢慢的将对方整个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又轻轻的舒展开。 药美满感受着来自于两个生命的跳动,强而有力的似乎在告诉彼此一些莫名的信息。 “感觉到没?哥是个相当坚强的人。”毕钧睿笑得说。 药美满抽回手捶了捶对方的心口,回道:“嗯,就你这健康程度,中午绝对会多吃三两饭都不成问题。” 上课时药美满发现关舒琳没来教室,他难得课间时问了问范小阳,之后得知对方昨天下午请假回家了。 中午在食堂混了口饭,下午两节课之后,药美满才去车库取了车准备回家,结果车还没骑出校门口就被人给叫住。 那人放下车窗冲他笑,药美满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车里这位是谁。 “咋了?不认识我了?我这也没走几个月啊。”于越换了个特别短的发型,鬓角旁边都剃的发青,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真的是个分量十足的帅哥。 药美满一只脚撑着地,笑着说:“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刚回来,”于越指了指药美满身下的坐骑,“还骑着呐?现在还有人堵你锁眼儿么?” “早就没了,那次还得谢谢你们。”药美满说完才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来找毕钧睿么?” 于越笑的很灿烂:“不是,他不知道我回来,我过来看看你,你别跟他说见到我了。” 药美满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我早上还在这儿看到他了,他也没提你回来的事儿,估计是不知道吧。” 于越这时才下了车,走到药美满跟前站下,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气色还挺好的,那时候看你总觉得病病怏怏的。” 这种事儿作为一个正常人多少都能看出来,尤其是毕钧睿也跟他提过于越对自己有意思,药美满深感现在二人独处时的不自然,脑子里开始不停的编造些理由赶快离开这儿。 于越这人比谁都精,从刚才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这下倒是好,省的他开口捅破这张纸了, “你还有事吧,那先去忙,明天没啥事儿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别说不去啊。” 药美满第二天下午正好没啥安排,看着于越那张不容他反驳的脸一时也找不出个拒绝的理由,于是说:“那行,明天倒时候联系。” “你电话多少,倒时候我找你。”于越说着拿出手机。 药美满跨上车报了个号码,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毕钧睿跟他对象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于越把号码存进电话簿,抬起头勾起嘴角:“我就是为了他这事儿回来的。” 第37章 都是你弟弟惹的祸 于越当天晚上杀到毕钧睿家,结果对方倒是没意外的直接在家门口就踢了于越一顿,边踢还边说:“这谁啊?来我家干屁?找揍吧?” 虽然被踢了一顿,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在毕家美美的混了顿饱饭,栾海萍特意带着俩孩子去了一家新开的自助。 毕钧睿看着于越在自己妈面前装孙子的模样就觉得忿忿儿的,故意把吃剩的龙虾壳往对方的碗里扔,边扔还边说:“要装回你自己家装去,别搁我面前人五人六的。” 栾海萍第一次听到于越的名字还是毕钧睿上中学那会儿,天天回家嚷嚷着于越这个于越那个的,反正是没好话。结果后来就全是变成于越这个好那个够哥们儿的,结果她印象中的两个死对头啥时候成为最好的朋友的,估计毕钧睿自己也说不清。 吃完饭把栾海萍送回家,于越提议到外面坐一会儿,而且自然而然的就去了房思远的那个酒吧。 陆滕正在店里忙着,听到门上的清铃声回过头,看到毕钧睿时连忙招呼:“毕少来了?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毕钧睿趁于越去厕所的功夫把陆滕一把拽了过来,语气比较严肃的说:“告诉你啊,小药之前在这儿出的事儿不许提知道不?” 陆滕也没敢多说啥,乖乖的点了点头。 于越和毕钧睿也没打算大喝特喝,就是想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 “我今天下午去你们学校了。” 于越的一句话把毕钧睿给说愣了,他已经猜到了对方下面想说的是什么。 “看到药美满了,我跟他说明天一起吃顿饭。” 被毕钧睿猜中了百分之九十。 “那他说去不去啊。”毕钧睿喝了口酒,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 “能不去么?我亲自去请的,明天他下课去接他得了。对了,他不在这儿干了?”于越刚才说是去厕所,其实就是暗地里去找了一圈人,结果也不可能找到。 毕钧睿这几天一直被分手的事儿闹得合计不起来别的,现在于越又在他旁边说起这些,思绪就如同在一片废墟中窜出的小苗一样,见到阳光和雨露,立马十分茁壮的成长。 之后二人聊了聊关舒琳的事,毕钧睿开始啥也不想说,可是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其实还是想找让关舒琳出轨的那位谈谈,说是谈,其实就是动动手教训一顿。 于越办事儿绝对让人放心,其实他人还没回来就已经找人去查这事儿了,对那人的家庭情况和自然条件也知道了个*不离十。 “那就搞他,这口气怎么也得出了。”于越掸了掸手上的烟灰。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药美满正在家里洗衣服时倒是接到了于越的电话,对方说要来接他一起去饭店,药美满琢磨了一下还是跟于越定了一个离他家比较近的位置。 等来到酒店包房里,药美满才看见站在窗口正讲着电话的毕钧睿,包房内除了卢晨意外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人。 “这就是药美满,以后就是咱哥们儿了。”于越扶着药美满的肩膀把人按在椅子上,然后一一个给他介绍了一遍。 其实全是毕钧睿他们这个圈子的哥们儿,大多数都是初中高中就在一起混的。 毕钧睿挂断电话走过来看了一眼搭在药美满肩上的于越的那双手,淡淡的问了一句:“来了?” 药美满点了点头,他发觉毕钧睿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跟刚才的那通电话有关。 吃饭时一桌子十几个菜没有一个是药美满能叫出名字的,不过很多食材他倒也认识,鲍鱼跟那次毕钧睿到他家吃火锅时买的一样,只是做法不同。 “这家店是我家的,想吃什么再点。”于越就坐在药美满旁边,而毕钧睿则坐在于越的另一侧。 饭桌上如果不是于越不时的跟他说几句,药美满还真就是一直闷头吃自己的饭,这帮人聊得话题他听不懂,估计也不是自己能够涉及的领域。 毕钧睿偶尔开口说两句,多数时候是转头看一眼药美满这边,在对方跟他对视后又快速的移开视线。 酒过三巡都喝的有点儿多,药美满虽然没喝太多可是脸色也开始有些潮红。毕钧睿跟另一个哥们儿在旁边嚷嚷着划拳,语气中也不难听出有些喝高了。 包房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之后门被打开时药美满还朝那边看了一眼,关舒琳站在门口,脸色憔悴的很,看样子就知道过的并不好。 于越捅了捅背对着门坐着玩儿的正起劲儿的毕钧睿,“那个,关舒琳来了。” 毕钧睿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时候也没啥玩儿的兴致了,皱着眉问:“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我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而已。”关舒琳说着走过来,眼圈立马就红了。 药美满起身把自己的椅子给搬过去,然后在一旁不吭声的站着。 毕钧睿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又收回目光看着在自己身边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的关舒琳,“你要解释啥?还有啥没解释的?” “我那天在外面玩儿时嗑药了,脑子乱七八糟的也没合计那么多,去了酒店半推半就的,”关舒琳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毕竟好了这么久,你别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还不行么?” 毕钧睿点了根烟,心里乱糟糟的。 “以前咱俩也吵过闹过分开过,可是就算是我做错了你也能原谅我不是么?你不爱我了?不想惯着我了?”关舒琳说着抓住毕钧睿的胳膊,将头靠在上面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在座的人都无语了,这种出轨的事儿是个男的就不能原谅吧,她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的? “你那意思是除了嗑药,他给你也下药了么?”毕钧睿沉声问。 关舒琳抓着他的胳膊哭的更厉害了,简直就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仿佛跟人家开房上床的那位根本不是她一样。 毕钧睿看着于越,特别冷静的说:“那今天就去看看吧,事情早解决的好。” 于越点点头,又朝卢晨几个使了个眼色。 药美满看了个清楚,知道这些人又是要去找麻烦了,赶在毕钧睿拉着关舒琳站起来时也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毕钧睿,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追究了,你们喝成这样去了容易出事儿。”药美满有点儿急了。 毕钧睿甩开他的手,把关舒琳的腰抱的更紧,目光冰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步的就要往外走。 “啥事儿不能好好解决啊?非得动手啊?”药美满追上来还想继续拦着。 于越刚要拽住药美满让他别管这些,谁知他的动作还没做,毕钧睿回头就瞪着红了的眼珠子吼了一声:“你他妈是谁啊?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他妈的想干什么轮的着你给我安排么?” 不管是药美满愣住,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也露个脑袋往屋里看个究竟。 “我操,你干鸡/巴啥啊?跟他来什么劲儿?”于越扶住被震的往后倒退几步的药美满,语气也僵硬起来。 药美满点点头,苦笑了一下没再多说话,在毕钧睿出了包房后,他拿起自己随身拎的袋子也离开了。 于越几个人在楼下正张罗怎么去找那人时看到药美满快步的往外走,看到自己时站在不远处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家了,谢谢你今天这顿饭,我吃的挺好的。” “我送你回去吧。”于越说着就要去开车。 “别,这边也不远,我坐车回家就行,门口也有公交车。”药美满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些人直接就走了。 等到了关舒琳家那边几乎是晚上,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善茬,知道自己找了这么个惹麻烦的女人后也相当的后悔,但是毕竟自己是本地的,也在气势上略显优势,谈判也带了几个家这边道上的弟兄。 两伙人在一个小酒吧见得面,但是对方在看到毕钧睿这边的情况后明显没了刚刚的气势,主要毕钧睿跟于越他们从小就一身的痞气,不说话站在那儿都散发出坏人的幽怨,更别说是喝了点儿酒之后更加威猛了。 毕钧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哥们儿你叫什么?” “张宇。”男人回答的相当简练。 “唱歌的那个?人家是不是月亮惹的祸,你这是弟弟惹的祸啊,你是说不?”毕钧睿冷笑着。 男人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这哪里是来谈判的,根本就是来挑事儿的。 关舒琳算是输了个地儿朝天,这边正牌对象甩了她,那边出轨对象也知道自己弄了个这种货色不想要她,她现在是里外里不是人,只好鱼死网破看看能抓住哪个。 可是她终究是打错了算盘,两堆人都带着气,几乎是没说几句就动起手。 酒吧本来就不大,非常自然的被打的椅子酒瓶子横飞,毕钧睿一帮人那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飞起拳头就跟打沙袋似的往对方那伙人的脸上身上砸,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毕钧睿脚踩在被打的鼻孔穿血的张宇脑袋上,一把将躲在一旁吓得不敢动弹的关舒琳薅了过来,恶狠狠的说:“你看看啊,这女的是你能随便碰的么?你知道你俩这逼事儿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么?” 张宇翻着白眼儿大口的喘气,此刻也不敢吭声。 “你妈/逼你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看看,这他妈是你能动的么?你操的爽了,我可没爽!要不你俩现在来一段,完事儿我给你阉了。”毕钧睿说完把脚尖移到张宇的下身用力的碾了几下。 张宇这时候也清醒了,疼的嗷嗷叫唤。 关舒琳捂着嘴哭,将脸死死的埋在毕钧睿的胸口,不住的说:“别打了,要不真出人命了,以后我就没法活了。” “你不是说你不是自愿被人睡的么?我来给你报仇你咋还不乐意了?这么难伺候呢?”毕钧睿说着抓起关舒琳的头发迫使她看向地面,“来,看看,我踩的地儿是哪儿?是让你爽的地儿不?够大么?够硬么?是不是比我厉害?” 于越过来把二人扯开,拽着毕钧睿的胳膊冲地上这位说:“以后长点儿记性,就这逼点儿能耐还穷得瑟?真鸡/巴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第38章 自作孽不可活 毕钧睿冷静下来后酒劲儿也去了一大半,一个人靠在车边抽着烟沉默不语。 关舒琳从酒吧里踉跄的走出来,朝车这边看了眼就哭着跑过来一下子抱住毕钧睿的腰,怎么着都不撒手,那么死命的抱着生怕对方忽然就消失了。 毕钧睿抬手在关舒琳的背上拍了拍,似乎回到了二人热恋时的语气:“别哭了,都过去了。” 这话一出,立马就戳到关美人的泪点,泪水就跟泄闸的水一样哗哗的流着,而且越哭越大声,站在一旁的于越他们吓得还以为半夜出来女鬼了。 “你不生气了?”关舒琳吸了吸鼻子抬头泪汪汪的看着毕钧睿。 毕钧睿叼着烟,皱眉看着她说:“气过了就好了,我也不生气了,以后咱俩谁也不欠谁了。” 关舒琳一愣,抬手抓住毕钧睿胸口的衣服,“我不想分手。” “可我不想要你了。”毕钧睿的一口烟吹到她的脸上,然后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掰开关舒琳的手,跟于越几个人示意离开。 “老公,我错了,我真错了。”关舒琳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于越开着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问旁边的毕钧睿:“真不管了?” “走吧,回家。”毕钧睿都没往后看,说完闭上了眼睛。 堵住心里的这块石头就这样的被搬开了,毕钧睿真的在第二天就不再合计这码事儿,然而令他心里觉得不舒服的是在包房里对药美满吼的那一句伤人的话。 他在家老老实实的过了个周末,没泡吧,没喝酒,甚至都没跟那些哥们儿联系。周一早上他难得起的很早,在家吃了口早餐就开车去了学校。 药美满骑着车到学校门口时看到了毕钧睿的车,他也没停下来,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往门里进。 毕钧睿也是老远就看到他了,都做好了伸手开车门的准备,结果看到人家直接进去了。他心一沉,我操,这不是生气了是什么? 他快速的调转了车头跟了上去,结果药美满知道他跟在后面也没在大道上骑,直接连人带车的骑到校内的人行道上。 这地儿那是四个轮儿的机动车能上去的么?毕钧睿虽然心里不爽,可是还是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些天的郁闷都被自编自导的这场追逐战取而代之。 药美满骑到人行道的最前边没了路,只好慢慢的从马路牙子上折下来,毕钧睿的车也开了过来,二人就这么相住了。 “上课来了?”毕钧睿按下车窗问了一句。 药美满倒是没觉得什么,扶正了车把淡淡的笑了,“嗯,上课。” 毕钧睿忽然觉得前一阵子二人建立起的良好关系忽然消失了,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那里面不再亲切,而就像是对待学校里其他的同学一样。 他知道自己说不了软话,却又不想跟药美满的关系就这么僵着。 “下课有时间没?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毕钧睿最终还是没下车,他觉得凉飕飕的,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身体还是内心,总之令他很不安。 药美满的脸上还带着从刚刚起就没变过的笑容,其实也的确是因为毕钧睿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心寒,他那天回家后自我总结了一下,归根结底他们不是一路人,人家没说错,自己恩么东西去劝人家,管好自己得了。 “我下午还挺忙的,现在开学事儿也多。” 毕钧睿连忙把话茬接过去:“那明天呢,后天大后天都行,反正我也没事儿。” “都没啥时间,真挺忙的,”药美满说话这话时看了眼手表,“那我上课去了。” 毕钧睿看着药美满骑车离开,心里更不好受了,本来二人的关系应该朝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良好势头前进的,可惜现在算是被自己给毁在手里了。 人家不给他机会弥补,他总得自己钻空子去做点儿什么,他心里这时候才体会到那句话:有些东西必须自己抓住了,不然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药美满下午有家教课,中午回家睡了一觉后简单的吃了口饭,看着家里的小炉子忽然想起毕钧睿来这儿混吃混喝的日子,可是那天貌似不经意带着酒劲儿说的一堆伤人的话真的跟刀一样的往心里扎,而且没想一次就疼一次。 那天一包房的人,他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要不是于越替他说了一句狠话,他真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应该跟那些人在一起吃什么饭,简直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 新教的那个初二的小子叫王子扬,家里条件不错,长得也挺优秀,所以难免有些得瑟。药美满那时候第一天去他家试讲的时候因为他父母都在家,所以表现的倒挺规矩,可后来补课的时候多数他家都没人,这小子就开始有点儿上蹿下跳。 药美满发现王子扬索然有点儿多动症的表现,但是其实脑子特别聪明,而且记东西也快,一般当堂讲的东西他都能记住,而且还会很灵活的举一反三。 今天上课时王子扬也不例外的没十分钟就躺床上玩儿手机去了,药美满看着他说:“两个小时这又坐不住了?” 王子扬白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的修长大腿颤悠颤悠的,“累了,歇会儿。” “那上完课再歇着呗,我这每次上课都有计划的,如果讲不完没法跟你爸妈那边交代。”药美满其实心里也烦,但是还是得耐着性子的跟对方讲道理,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家里惯着也正常。 王子扬翻起身盘腿仔细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在学校喜欢你的人挺多的吧?” 药美满没搭话,拿着王子扬今天发下来的卷纸又继续一道接一道的讲着。 结果这两个小时他费了不少口舌,人家王少爷爱答不理的一直玩儿手机和psp,哎,终归不是自己孩子,挣到那份钱就行了,其他的也懒得管了。 回到家时七点多,早上卖剩下的菜看着还新鲜,药美满觉得今天一天过得特别累,也懒得动弹,直接下了点儿过水面拌着酱油和葱花凑合了一口。 盛到第二碗时门口传来了些响动,接着几声不急促的敲门声让药美满刚拿着筷子夹着面条往嘴里送的手停了下来,他还以为是刘胜权有啥事儿,打开门时看到毕钧睿就坐在停在门口的自行车上,车把上还挂着几个塑料袋。 药美满咽下嘴里的面条后才问:“你咋来了,有事儿么?” 毕钧睿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着,似乎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以为你能去市场呢,还在路口等了你一会儿。” “哦,今天有点儿累就没去。”药美满也没打算把人请进去,合计着问问对方到底啥事儿,没事儿的话就赶紧把人给打发走。 毕钧睿拿过塑料袋,低头打开袋子闻了闻里面的东西,“上次吃拉面你说你们市场有个卖拌菜的好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不过看着挺像的。” 药美满站在门口朝袋子瞟了眼说:“应该是,他家就用这种塑料袋,整个市场就他家一家。” “闻着挺香的。”毕钧睿抬头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还有别的事儿么?我这饭还没吃完呢,你也赶快回家吧。”药美满已经打算开始赶人了,几乎是边说着边打算关门。 毕钧睿这时候才站起来,直接用腿把欲关的门抵住,又露出那种不要脸的笑容说:“那个啥,咱一起吃点儿呗,我这也没吃呢,你看我买了不少东西,都在你们市场买的。” “还是别吃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没记性我可有记性,话我不想说开了是给大家都留个面子,你该损的也损了,我这种自觉不臭的也看清自己的本质了,不劳烦你老人家一遍一遍的提醒我是个什么东西。” 话说开了,俩人心里的这个结算是直接摆在桌面上了,药美满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挺生气的,直接扭过头也不看站在门口还用腿挡着门的这位毕少爷。 毕钧睿觉得有点儿挂不住面儿,可是现在就他们俩人,也开始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至少对方有这个态度就表示还有话可谈,总比恭恭敬敬的要强的多。 “我还买了个猪肘子,买了两瓶二锅头和凉啤酒,咱俩喝点儿呗,你总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钧睿说完用力的把门撑开,推着药美满就进了屋。 药美满拿起碗坐到旁边吃面条,也没搭理站在门口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毕钧睿,这时候也没啥话好说,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毕钧睿在门口就看到那碗只有酱油的面条了,走到桌子旁边把买的那点儿熟食都打开,接着自己从柜子里拿了碗筷,坐下来后就一个劲儿的给药美满夹菜。 起初药美满还躲了几下,最后也不躲了,只是碗里出了面条以外的东西他都没吃,最后连碗底的酱油都喝了也没碰毕钧睿给他夹进来的东西。 毕钧睿这时候才真正的沉下脸,抬眼看着药美满放下碗无声的坐着,就好像是在对他下逐客令一般,一瞬间那点儿少爷脾气冲到了极限,“你什么意思啊?还打算一辈子都不搭理了我了还是咋的?” 第39章 以酒化恩仇 “你什么意思啊?还打算一辈子都不搭理了我了还是咋的?”毕钧睿说这话的时候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脸有多臭。 药美满根本没看他,回了一句:“你来我家,问我什么意思?那我说我家不欢迎,请走吧。” 毕钧睿气的鼓鼓的,他点了点头拿筷子夹起一块肘子肉放在嘴里使劲儿的嚼,边嚼还边吧唧嘴说:“我还就不走了,我就在这儿吃顿饱饭,真香!” 药美满干脆进了屋收拾衣服,结果毕钧睿拿着塑料袋走到门口,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看他忙乎,“真挺好吃的,我家几乎不买这种市场卖的熟食,难得吃一次还挺解馋。” 药美满觉得自己也有点儿莫名其妙,跟他闹个什么脾气啊,可是这人越是在他眼前晃他就越觉得委屈,就跟小孩儿被父母冤枉做错事了一样。 最后他起身撞过毕钧睿的肩膀,来到桌边拿起打开的二锅头猛的灌了几口,一股*辣的感觉滑过食道,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操,这玩意儿冲,你别喝这么猛啊,快吃口肉缓缓。”毕钧睿夹起一块肉塞到药美满嘴里,看到对方动嘴嚼起来,刚才还铁青着的一张脸也缓和了下来。 俩老爷们儿有啥说不开的仇,更何况这确实也不是啥事儿,那天毕钧睿喝多了,又是在那么一个场合下说出几句不好听的也正常。 一人对着一瓶吹,结果几瓶酒下肚二人也都有点儿醉了,但毕钧睿这种混场混得都嫌烦的倒是比药美满强一点儿。 药美满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扶着酒瓶子在旁边闭着眼睛喘气儿,毕钧睿瞅着他嘿嘿的笑。 “你笑啥?”药美满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他。 毕钧睿摆摆手,越看他这样子越觉得有意思,可是今天闹的这么一出又让他觉得心安,失恋的那个阴影就如同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早就没感觉了。 “美满,我骂你的时候你难受不?”毕钧睿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药美满哼了一声,看着酒瓶子的眼睛有些迷离,像是困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其实我骂完你没觉得咋地,不过揍完那个傻逼回来的路上我想起我说的那些话也觉得挺不是东西的,我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毕钧睿说完伸手揉了揉药美满的脑瓜顶,本来真只打算揉揉的,结果发现手指缝带了好几根头发下来,立马就傻眼了。 药美满这会儿精神了,等着大眼睛看着毕钧睿手里的头发嚷嚷:“你他妈是薅我头发呢不?你故意的是不?你也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毕钧睿笑出声,又伸手捂住对方的脑袋说:“你咋那么好玩儿呢?说话总傻逼呼呼的,但是又特别可爱,长那么大的个儿跟个小闺女似的,我要是你爹妈肯定老疼你了。” 话说出口觉察到不对劲儿了,药美满被按的一直低着头,这会儿也不咋呼也不挣扎倒是让毕钧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美满,”毕钧睿特别正经的叫了他一声,“美满,我这些天心里都不痛快,我从没想过自己又被人耍了的一天,我觉得我在学校都抬不起头了,你知道你没看我笑话,你劝我也是怕我出事,我都知道。” 药美满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跟驴是的,不知好歹。” “对,我就不知好歹了,就能欺负对我好的。”毕钧睿说完又嘿嘿的笑了。 吃饱喝足了就犯困,俩老爷们儿挤在那张用木板子搭起来的小双人床上醒酒。毕钧睿指着棚顶发霉的角落问:“那啥啊?那么恶心呢?” 药美满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块房顶漏雨,一到夏天下雨时候就严重,过了雨季也不爱干,小平房都潮,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过几天得找人给修修。” 毕钧睿转过头看着药美满的脸,忽然问:“唉?你脸上那个酒窝咋没了?” 药美满抬起左手在左边脸上戳了戳:“在左边呢,不在右边,就左边有。” “是么?我看看。”毕钧睿撑起身子就往药美满的身上划拉,结果在左边找到那个酒窝后还真用手指戳了戳,笑着说:“还真在这边,我还以为你喝酒给喝肚里了,吃肉的时候不小心顺下去了。” 药美满觉得无聊,用手一推毕钧睿的手,谁知道人家一下重心不稳,半个身子都砸在他胸口上。 二人都是一愣,两颗心脏都在砰砰的跳着,而且似乎都在用一个频率加速。 药美满被撞的这一下有些眩晕,倒是没推开在自己身上压着的毕钧睿,而是把手腕搭在额头上,刚才力量有点儿大,他差点儿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毕钧睿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甚至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可是见对方半天都没反应,他扭头看了药美满一样。 “美满……” “嗯?”药美满轻声的回了一句。 “我叫你美满行不?” “你不是已经叫了么?” “美满……” “嗯?” “你喜欢于越么?” 药美满睁开眼睛,二人离的很近,毕钧睿的脸就在自己的下巴旁边,他甚至觉得如果稍微往前凑一下,二人的嘴就会碰到一起。 “你起来呗?我都快被你压吐了。”药美满这时候才推了推他,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懒得动弹。 毕钧睿翻了个身滚到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不喜欢于越吧?” “我跟他才见过几回就喜欢?我咋那么容易喜欢上谁呢?”药美满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毕钧睿侧躺着用左手支着头问。 药美满睁开眼睛还真想了一会儿,“我没钱,感情那东西是要有物质基础维持的,我没那么好的心态让别人总虐我。” “那万一有不在乎钱的人稀罕你呢?”毕钧睿自己说完都觉得可笑。 药美满眨了两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抖动起来特别动人,“我一直等着那个人呢,我也觉得会有那么个人来找我。” “那人就在你旁边躺着呢,还等个屁?”毕钧睿说着身体往下蹭了蹭,脖子一弯把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头儿上,“其实我挺不好受的,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整成这样,我真他妈觉得怎么都出不来这口气。” 药美满轻微的扭动了下脖子,下巴正好碰到毕钧睿的头发,洗发水的清香中夹杂着有些扎人的发丝。 “打也打了,仇也报了,剩下的就慢慢静养吧,总有一天会忘了的。” 毕钧睿没回话,药美满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这家伙竟然就这么靠着自己睡着了。 俩人沉沉的睡在一起,后半夜毕钧睿被冻醒了,眯缝着眼睛伸手到旁边呼拢被子,结果被子没抓着倒是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屋子里黑乎乎的,他睁开眼睛也没看清这热乎乎的东西是啥。 满屋子的陌生气息,毕钧睿估计是睡蒙了,慢慢的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零五,接着手机的光才看清旁边蜷缩着冲着自己这边睡得正熟的人是药美满,刚才热乎乎的也正是他。 毕钧睿不知道他家灯的开关都在那儿,用手机照着亮摸索着去了趟厕所,结果晕乎乎的手机还差点儿掉厕所坑里去。 嗓子干的都快喷火了,走到厨房找了一圈发现了个暖水瓶,就着从碗柜里拿出的一个大盘子就倒了些热水喝。 这么一闹腾人也精神过来了,他在床边做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了眼药美满,用手推了推对方的腿,“你起来好好睡,枕枕头上睡,盖上被。” 药美满没醒,不过嗓子里发出几声哼唧。 毕钧睿起身把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拿过来盖在对方身上,又掐着腰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回家了啊?” 药美满这句好像是听懂了,嘴里嘟囔了一句。 毕钧睿没听懂,弯腰把他枕在脑袋底下的胳膊拽出来换了一个枕头,等忙乎完走到门口时才又听到药美满说了句话:“回去慢点儿开。” 凌晨的马路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车,毕钧睿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天窗打开感受着舒适的空气,不仅身体觉得舒服,就连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他很自然的把这些全部归功于药美满,呆在这人身边他觉得安心,这种感觉是跟别人都找不到的,一种惦念的不是来源于朋友和情人,真真正正心痒痒却又说不出的复杂感情。他开始明白于越那时的那种心情,也许只是自己觉察到的太晚,可是好在自己的优势就在于他的这种心境萌芽的过程中从未离开,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如同一把刻刀,在这段里程碑中结结实实的记录了下来。 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太阳渐渐升起,天空泛起鱼肚白,如同此时正满身是水却哼着小调心情愉悦的某位一样。 药美满一觉睡到差点儿迟到,慌慌张张的洗漱之后路过厨房便傻了眼,满地的狼藉,一屋子的酒味。 他脸色铁青的一边骑车往学校飞奔,一边回忆着昨晚的林林种种,脸色铁青的自我检讨道:绝对不能再这么喝了,真耽误事儿啊! 第40章 事儿就是这么简单 药美满他们以前的女导员休产假,学校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个转业回来的当兵的来代班,结果第一天上任就来了个下马威,他们这届的全体人员全被弄到广场上集合,而且还都得站的整整齐齐的。 毕钧睿跟于越开车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药美满站在最后一排,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头发好像还剪过,看上去特别精神。 这位新来的杜导迈着正规的军步走到队伍前方站好,竟然还相当专业的打了个军礼。 “各位好,我是你们的新导员,姓杜名超,你们可以叫我杜导,也可以叫我超哥,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药美满顺着声音从人缝里往前瞅,杜导个子不矮,小脑袋小眼睛,不过目光却相当凌厉。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集合有两个目的,第一,我作为你们的新导员来跟大家见一见,第二,我要把我担任这个职务时对你们的要求都提一下……” 毕钧睿咧着嘴一直笑,不光是他,所有路过广场的都跟看热闹似的往方队里看呢,于越也觉得好笑,叼着烟问:“我操,这是闹哪出啊?怎么弄得跟军训似的?” “这导员普通话说得可不咋地啊,满嘴的方言都快飞上天了。”毕钧睿耳朵里仔细的听着扯脖子在广场上喊的话,眼睛一刻不离的死死盯着药美满,自从他俩那天喝完酒,可是有几天没见了。 “这你们明年大四了,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啥打算。”于越其实也朝一个方向看呢,边说边叹了口气。 “能去哪儿?留本市呗。”毕钧睿收回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 俩人在外面转了小半天,于越过些天又要回美国,今天算是逮住毕钧睿陪他买东西了。 晚餐找了家西餐厅,俩公子哥儿都饿坏了,拿着餐单谁也没搭理谁,都闷着头认真的琢磨一会儿吃什么。 于越边跟服务员点菜边说:“对了,你上次给药美满当着那么多人给骂了,找他赔礼道歉没呀?” 毕钧睿抬头愣了下,不知道为啥心虚一下,含糊的说:“说了,人家也没咋地。” “以后你这脾气也得收收,他也是挺惦记你的事儿的,你那几句话说的太伤人了。”于越很正经的说着。 毕钧睿应了一声,拿着餐单的手竟然有些不自觉地用力。 吃完饭,毕钧睿把于越开车送回家,临下车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于越。 “啥事儿啊?都混一天了还跟我恋恋不舍的。”于越关上门故意一脸的坏笑。 毕钧睿骂了一句,顺手点了根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还对药美满有意思呢?” 于越不傻,现在这情况他也笑不出来了,毕钧睿一直没看他,叼着烟一脸的严肃,语气中不是疑问而是满满的质问。 “你啥意思?看上他了?”于越侧过身子也相当的严肃。 “看不看上的不好说,反正我现在眼睛里全是他,没别人了。”毕钧睿说完瞥了于越一眼,好像是证明自己的话说的一点儿不假。 于越探过头仔细看了看,伸出两个手指头就打算戳毕钧睿的眼睛,毕钧睿一躲,直接给于越按到一边儿去了。 “我操,没看见全是他,你眼睛里满是眼珠子我倒是看见了,”于越把毕钧睿嘴里的烟拿过来自己抽了几口,“啥时候的事儿了?你跟关舒琳黄了是不是也因为他?” “不是,不过没有那娘们儿闹的那么一出儿,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咋想的。”毕钧睿说完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大概讲了一遍,其中还包括在酒吧给药美满开瓢的那件事儿。 于越开始还挺冷静的,可听到一酒瓶子照人家脑袋上就砸的这段也淡定不了了,在车里就瞪着眼睛嚷嚷起来:“我操/你妈了毕钧睿,有你这么心疼人的么?那一下子打不好就得要人命你知道不?留没留疤啊?” 毕钧睿看他这么个反应顿时就不乐意了,竟然还有那么一股子醋劲儿往上窜,“我当时不也不知道咋办好了么?卢晨一到位我就带他去医院了,你知道我妈她们开了几个美容院,等过一段我带他去那边个把疤给做掉,看不出来的。” 俩爷们儿在车里静了下来,毕钧睿见于越不出声了,自己也有些不安,毕竟人是于越先看上的,这样一来无非是自己敲了一杠子。 “老于,你说句话,有啥不满你就说。” 于越用舌头把牙齿舔了一圈,指了指自己的下面说:“你今天要是在这儿给我舔一回我就不记仇了,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毕钧睿也不甘示弱的伸手就把于越鼓鼓囊囊的地方给按住,小声的说:“那不行,我怕我一狠劲给你咬下来,那你家不就断子绝孙了么?” 其实于越那时候说看上药美满了的确只是看上了,不过看上的是那张脸,毕竟俩人没深接触过也不了解,于越也全当是自己玩儿心太重,还真的回到美国就不再合计这事儿了。 他不知道毕钧睿是不是跟他之前的那种心理一样,可是毕竟是多年的好哥们儿,看到对方虽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是嘻嘻哈哈,可他知道毕钧睿心里不好受,如果真因为药美满缓过劲儿来,那自己退一步也未尝不可。 “说正经的,你跟他说了么?”于越问。 “说也是开玩笑说的,他估计也没当真,有时候发现他挺傻的,就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毕钧睿想起药美满的那张睡脸,自己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淡淡的笑。 于越看的浑身发冷,一巴掌上去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你拉倒吧,别傻逼呼呼的了,要是喜欢就赶紧说,我不排斥你,你就算喜欢个牲畜我也能接受,谁让你是我哥们儿呢。” “你真无所谓?”毕钧睿不放心,没完没了的问了不下五遍。 最后于越好不容易下了车,回头骂了一句:“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是负数,你当时追关舒琳时候也没这么墨迹过。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他既然那么可怜,你要是真握在手里就别随便松开,如果你俩真能走的长久,以后你家里那关你得陪他一起撑着。” 毕钧睿脑子里反复的琢磨着于越说的话,等反应过来时竟然开车到了药美满家这边。他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反正他们都在一个学校,对方有啥动态他也能知道,人肯定是跑不了。 药美满正坐在桌子边儿冥思苦想的写东西呢,听到敲门声后拿着纸咬着笔的走到门边打开门,毕钧睿笑呵呵的正在门口站着呢。 “干啥呢?要不是看到你这两台坐骑在门口停着,我还合计你出去了呢。”毕钧睿也没客气,直接就走进屋里。 药美满转身回到屋子,边走边说:“咱新换了个导员,非让写一份关于毕业前的思想路线还有毕业后的工作构想。” 毕钧睿抢过那张纸看了眼,笑着说:“今天看到你们一堆人跟新兵蛋子似的拉到广场练兵,你还站在最后一排,还伸着脖子往前瞅。” 药美满自己也笑了,坐回椅子上拿过纸说:“多亏我没站在第一排,听他们说那导员说话喷吐沫星子,头两排的都遭殃了。” 毕钧睿低头时正好看到药美满脸的那个酒窝,伸手戳了两下,对方也没躲,他倒是肆无忌惮的直接上手掐了一把。 药美满这时候才有点儿火了,皱着眉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老摸男人的脸干啥?变态啊?” “我就乐意摸你脸,你看我还摸谁了?”毕钧睿说着也不看对方那副快要杀人的表情,自己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连鞋都脱了。 一个认认真真的写东西,一个躺在床上玩儿手机,这副画面就跟俩初中高中的铁哥们儿闲的没事儿下午没课在家时一个状态。 毕钧睿撑着头看了药美满好一会儿,笔直的腰背,屁股虽然坐在椅子上,可是也不难看出此处的形状有多翘。 “你啥时候剪头发了?”毕钧睿打了个哈欠开始没话找话。 “昨天晚上,二哥去剪头发我也跟着去了,就在路口那家发廊。”药美满说着还摸了下脖子后面的地方。 “没以前好看,以后别剪了,就留之前那么长挺好的,洋气。”毕钧睿说着仰头看着房顶发霉的那块。 药美满回头说:“我也没想留那么长,你不觉得娘们儿啦唧的么?我那时候不总剪是因为怕花钱。” “你剪头发能花多少啊?三十五十的呗。”毕钧睿心里对于他们这种人的定位也就是这么多,自己话三百五百弄个头发再正常不过了。 “五块钱解决。”药美满伸出五个手指头相当自豪的说。 毕钧睿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你劳动公园门口弄得啊?五块钱理发加剃胡子?老头老太太都爱往那边儿去。” 药美满不爱听了,整个人转过来板着脸说:“你要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你以后别来玩儿了。” 毕钧睿重新躺下,一副死皮赖脸的劲儿,“我乐意过来,我就爱在你这床上躺着,就爱坐在小炉子边儿吃你家的饭。”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药美满说不过他,最后也懒得搭理他,自己转过去又写东西去了。 第41章 都是自己作的 药美满本身做什么事情都挺认真的,没想到他们这届就他一个人写的相当用心,主要是不住校,根本也不知道大家伙儿都打算糊弄过去就完事儿了。 山东班长带着一张特别憨厚的笑脸出现在刚往楼上走的药美满身后,大手一拍,差点儿给睡眠不足的药美满吓的从楼梯上摔下去。 “班长,这会要人命的。”药美满无力的扶着扶手,昨天晚上毕钧睿吃的五饱六得的非舔脸说自己没吃晚饭,结果大晚上十一点多还不走,最后终于在药美满家混了一碗西红柿鸡蛋疙瘩汤。 “杜导刚才说让你下课去他办公室一趟,今天把我们几个班的班长叫过去,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儿表扬了你,说你写的小论文最用心,”班长说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药美满的肩膀,“不容易啊,新导员一来就被你拿下了。” 药美满眼前一黑,觉得这根本不是啥好事儿。 下课时药美满正往导员办公室的楼口走,看到关舒琳抱着专业书走在前面,自从跟毕钧睿分手后她就一直形单影只的,连上课也是自己坐着,看样子这在寝室也呆不下去了。 办公室就几个人在,好在都是系里的专业老师,药美满进门时还挨个打了个招呼。 看了一圈才在其中一个老师的指引下看到坐在靠窗最里面座位的杜导,正背对着门带着耳麦看着电脑,屏幕上一面五星红旗在飘动着,看样子是什么爱国主义的歌曲,整个人看的也是相当的激动。 药美满看到周围的几个老师笑出声,看样子这位新来的导员也被其他人当异类给排挤了,而且是刚上任没几天。 药美满在杜超身后站了五分钟,人家愣是没发现自己,最后还是其中一位老师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沉迷在爱国情绪中的杜导从思维中拽了出来。 杜超回头看到药美满一脸的尴尬,笑着说:“快坐,我刚才又重温一下革命歌曲。” 药美满也不知道说什么,用一个淡淡的笑容代替了千言万语。 “我看了你写的东西,非常好,很让我感动,尤其是对于未来的构想。”杜超喝了口桌上的茶水说道。 药美满嘿嘿的笑了两声。 “你的这个文章我准备贴在系里的宣传板上,让大家都向你学习。” “杜导,千万别……”药美满这时候才开口,“我那都不算什么,其实大家都有理想,只是各有不同而已。” “你看你说的话都很有气魄,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我在部队的时候……” 杜超口若悬河的说了快一个小时,结果药美满上午就一节课,从办公室解脱出来的时候都到午饭点儿了。他回教学楼取了自行车,骑到学门口时正好跟开车进来的毕钧睿打了个照面。 “你咋不接电话呢?你没带手机啊?”毕钧睿按下车窗,今天带了个墨镜,看着跟个明星似的。 药美满这时候才从书包掏出手机,满屏幕的未接来电。 “上课就给静音了,刚才又去导员办公室了一趟。”药美满把手机又放回书包里。 “你等会儿啊。”毕钧睿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下车后从药美满书包里拿出手机白弄了几下,把静音给关了。 药美满早上起早上货也没吃饱,现在肚子里饿的直叫唤,毕钧睿听了个真切,咧嘴笑着说:“怀了这是?儿子在肚子里说话呢?” “放屁呢你?”人一饿就脾气不好,尤其是听到毕钧睿满口胡诌之后更闹心了,药美满白了 毕钧睿一眼就打算骑车走,结果车轱辘不偏不巧的直接从毕钧睿左边的鞋上压过去了。 对方今天穿了一双蓝灰色的鹿皮休闲鞋,这一轱辘在鞋面上留下一条明显的印子。 不光是鞋,毕钧睿的脚趾头也压到了,哎呀一声直接叫出来了。 药美满一急,连忙下车把人给扶到花坛边坐下,蹲在地上把对方的鞋从脚上脱下来直接放在手里揉了揉,“我不是故意的,疼不?伤到骨头没?” 毕钧睿其实没啥事儿,但是故意装得挺严重的,佯装生气的把脚抽回来搁在另一条腿上自己捏了几下说:“你故意的也不能压这么准,可惜我那双鞋了,好几千。” 药美满这时候也没想起来之前于越替他到批发市场报仇玩儿的那招,一听这鞋那么贵,直接把鞋拿起来用袖子使劲儿的擦上面的印子,结果印子没擦掉,旁边的皮子看着都变色了。 毕钧睿有点儿急了,自己一句玩笑话被对方当真了,他本来想说这都无所谓,可是身体一歪一伸手直接把鞋给抢过来了。 一脸的着急相被药美满错当成了气愤,结果还一发不可收拾。 刚才擦鞋的时候药美满看到了牌子,他不是不认识,他知道这都是市府广场那边奢侈品的商场才有的牌子,那么大的广告牌子在橱窗里,而且还不知道毕钧睿的这双是不是在这边买的。 毕钧睿见对方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鞋,连忙拍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儿,“合计啥呢?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脚啥事儿没有,你看。”说完动了动脚趾,都挺灵活的。 药美满满脑子都是怎么给毕钧睿赔一双鞋呢,鹿皮的东西本来就不好处理,这么一下子肯定是穿不了了。 “你咋了?我跟你说别瞎合计啊,你要是整个赔我一双鞋啥的那咱俩真是白处了。”毕钧睿跟没事人似的把鞋穿回脚上。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药美满回过神说了一句。 这句话算是把毕钧睿的心给说的软软乎乎的,他都想伸手把人给抱到怀里亲一亲了,可是这想法一出倒是给他自己先吓到了。 “你别合计了,不就一双鞋么,你看我像是差一双鞋的人么?”毕钧睿拽着药美满站起来,药美满脚上那双系带的运动鞋也不干净,而且也不是啥牌子的,弄得他倒是想给对方买一双新鞋了。 毕钧睿最后愣是把药美满弄到外面陪自己吃了顿午饭,药美满挺过意不去的,一直也没说啥,倒是把毕钧睿整的有点儿郁闷了。 “你导员找你干啥?”毕钧睿开车送药美满回学校取自行车的时候问。 “写的那个毕业后的计划他觉得好,要给贴到宣传板上。”药美满想起这个就头疼。 毕钧睿投来特别羡慕的眼光,咬着四个手指朝药美满“哇塞”了一声:“好厉害啊你,偶像,你应该再用英语给翻译一遍吓吓他们。” 车开回学校时药美满还惦记鞋的事儿呢,毕钧睿特别怕他真去买一双给自己,拉住正要下车的药美满威胁道:“我跟你说,鞋的事儿赶紧给我忘了,你要是真想补偿我可以考虑点儿别的。” “啥别的?”药美满眼睛一亮。 毕钧睿其实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故意合计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失恋这么久也没个人疼,要不你让我啄两口?” 药美满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边儿,沉声道:“这么变态的事儿我干不出来,还有别的选择没?” 毕钧睿虽然有点儿失望,但是鉴于人家脸皮子薄也不好总调戏,最后撇了撇嘴说:“那就给我包酸菜馅儿饺子吧,而且是管够吃的那种。” “其实上次受伤你也给了我不少钱,不然我还是……”药美满本来想说用这个钱给毕钧睿做赔偿,结果旁边这位倒是铁青着一张脸,看着特别吓人。 “药美满,你这是又跟我划清界限呢是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这钱以后别跟我提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乐意给你钱,我乐意对你好,跟你没关系。”毕钧睿一股脑的说完也觉得哪儿不对劲,这怎么跟表白似的? 药美满没合计那么多,乖乖的点了点头,“那行,你想吃饺子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多放点儿肉馅儿。” 毕钧睿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晚上跟于越和卢晨喝酒时把这事儿复述了一遍,卢晨笑的都快抽过去了,于越倒是很鄙视的喝着酒说:“你道行不行,你以为这招谁都能用呢?” “我现在心还悬着呢,他万一真去买了咋整?”毕钧睿很是苦恼。 “那几个店员你都熟,提前打个招呼说人去的话通知你不就得了么?”卢晨开始给支招, “那几个小姑娘看到你跟打鸡血了似的,肯定都乐意给你看着。” 于越一直闷头偷摸的笑,等毕钧睿去厕所的功夫,卢晨才凑过来问:“我说你俩咋的?准备公用一个呗?你就这么让给他了?” “他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又不在这边,不就一个男的么,让给他了,这显得我多大气上档次?”于越叼着烟笑了笑。 卢晨摇摇头,这俩人铁了这么多年,其实说实话,一直是于越让着毕钧睿多一些,老毕这人虽然够义气,但是实际上就是个小孩儿,啥事儿不占着便宜就不乐意,没准儿还得弄出点儿满地打滚儿的把戏出来。于越跟他比起来虽然外表看上去都那副不分上下的德性,其实骨子里能比毕钧睿大个三五岁,只要是跟毕钧睿沾边儿的事儿都没落下他。 如果不是俩人真的是太好了,卢晨还真以为于越对毕钧睿有那么点儿别的意思,尤其是他可是见过几年前毕钧睿把人腿打折了那次,于越杀红了眼也要替他背这个黑锅。 二人各自沉默着喝酒,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于越开口:“我可能打算留在美国定居,这事儿就先告诉你了,别跟老毕说。” 第42章 毕公公的小伎俩 药美满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跟陆滕关系就不错,小哥俩儿没啥事儿还经常发发短信通通电话,陆滕家不在这边,药美满总觉得这小哥跟自己的情况一样,总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同类的气息互相的吸引着。 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抽了好一会儿的烟,药美满抬眼看着蹲在旁边地上正摆弄手机的陆滕,问道:“你给我发信息出来说心情不好,结果我来了你就一直玩儿电话。” 陆滕最近跟酒吧那个搭班儿的处的不咋地,他发现那人有点儿嚣张跋扈,也许因为是房思远朋友家的亲戚的缘故,总想占着这点儿优势爬到陆滕的头顶上。 “有点儿不想干了,还不知道还能干点儿别的啥。”陆滕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今天上午送货一直忙着搬东西,结果搭班儿的那位一直在旁边指挥光动嘴皮子了。 药美满下午还有家教课,本来打算跟陆滕多聊聊,结果光听人家唉声叹气了。临走的时候陆滕问他能不能帮他找找别的活儿,脏活累活啥都能干,只要不受气就行。 “你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打工,现在这社会哪有什么不受气的活儿,啥事儿都得忍着,就你这样还想成为人上人呢?”药美满有点儿觉得这家伙太不上进。 陆滕还挺委屈的,嘟囔着:“我就不信别地方能比这地儿还受气。” 药美满没说啥,只是跟他说会帮他留意一下工作的事儿就走了。 在家扒了口饭,等骑车到了补课那位王子扬家门口才发现家里不仅没人,家长的电话也不接。药美满合计是对方学校有啥事儿耽搁了,就在楼下的花坛上坐着等人回来。 结果等了四十分钟也没见到个人影他才有点儿急了,起身又去楼上敲了敲门,电话那边并没人接听,站在楼门口又试着给王子扬他爸打电话。这次算是接听了,告知他两口子都在外面跟同事吃饭,早上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儿子下午补课的事儿。 人没回来就当今天的钱没挣着,药美满有点儿觉得浪费时间,都说人可以后天培养,但是先天的自身条件也得具备,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是怎么说都不上道也不能全怪他这个家教没本事。 骑车回家的路上他特意去王子扬所在的学校那边晃了一圈,结果还真在路边的一家烤肉店里看到了正跟几个同学吃饭的王子扬,桌边四五个半大小子还要了几瓶啤酒,个顶个满脸通红的开怀畅饮呢。 药美满气的把车放倒在烧烤店门口的一棵树旁,气哄哄的走进店里也顾不上回答服务员的那句“欢迎光临,先生几位”,直接走到王子扬他们那桌问道:“你知道你今天补课不?” 几个小子吓了一跳,王子扬慢悠悠的抬头看了一眼,非常自然的把卷在手里的生菜包肉塞进嘴里,“是我家教,咱吃咱的。” “你要是不上课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在你家楼下坐了快一个小时,你不是有我电话么?”药美满看了眼手表,骑车到王子扬家就得半个多小时,又等了快一个小时,他还不如早点儿去市场卖菜呢。 “不就不上课么,至于么?呜呜喳喳的在这儿嘚嘚嘚的,要不你也坐下吃点儿?”王子扬这话说完在坐的几个也觉得有点儿过分了,还纷纷的劝了几句。 药美满觉得更没劲了,本身挣钱也得为了舒心,他算是明白陆滕为啥想换工作了,自己下午还说人家呢,结果现在算是遭天谴了。 “那以后我不教你了,我一会儿就跟你爸妈说。”药美满说完转身出了饭店,走到树边扶起自行车就走了。 回到家时这股劲儿还没过呢,他坐在厨房的板凳上拿着大碗咕噜噜的灌了一肚子的凉水,最后拿出手机给王子扬他爸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最后对方也没说什么,主要是能说什么?别的不好找,一个大学生的家教还难寻么? 好在是对方也说了些道歉的话,无非是孩子管教不周,为难了老师是他们做家长的责任。听到这些,药美满才觉得堵着的那颗心舒服了一丁点儿。 毕钧睿这两天没见到药美满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不得了,可是又记得今天是对方做家教的日子,他也没敢打电话骚扰,直接开车去了药美满家胡同口的烧烤店,点了一堆肉串撸的那叫一个香。 盘算着这人也差不多该回来时,正巧药美满出门买牙膏,胡同边儿上就有一家小型的超市,正好跟烧烤摊各在左右两边。 毕钧睿一串腰子才咬了一半,看到药美满穿着拖鞋和大裤衩的身影先愣了一下,然后扯脖子就开始招呼:“美满,嘿,药美满!” 药美满回过头先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车,然后在烧烤店门口的桌边看到了正跟自己一个劲儿摆手的人,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开口问:“你咋来了?” “过来啊,坐会儿,我等你呢。”毕钧睿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又把盘子里没吃完的肉串递给店老板说:“这个都热一热,然后再烤二十串生筋,对了,腰子再来五个。” 药美满见毕钧睿过来就拽他,连忙摆手说:“你吃吧,我晚上都吃了,我买个牙膏就回去了。” 毕钧睿不乐意了,啥也没说一个劲儿闷头把人往桌边拽,最后干脆用了点儿蛮力把药美满给按在塑料凳子上,咒骂了一声:“我操,跟你说点儿话这么费劲呢?这整我一身汗,让你坐下就坐下得了。” 药美满虽然乖乖的坐下了,可是眼睛也不敢往桌上那些吃的上瞟,他今天没赚到补课费不说还生了一肚子气,晚餐只下了点儿酱油汤面吃,肚子里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在这儿一坐就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吃啊,这家肉串挺好吃,我以前咋没发现呢?”毕钧睿拿了一把铁钳子串的生筋往药美满面前一摆,“你今天不是做家教么?怎么还在家?没去啊?” 药美满一直看着马路那边呢,不过一股股肉香伴随着孜然和辣椒面的味道不停的往他鼻孔钻,要不是马路边车水马龙的声音盖住了他肚子咕咕叫,不然可真是糗大了。 毕钧睿的手举了半天也没看到对方有个动作,有点儿生气的说:“你啥意思?还等我喂你啊?我说跟你说点儿话咋那么费劲呢?” “你吃吧,我不饿,我就出来买个牙膏……” “你要让我说一百遍你才能懂啊?我说我是来找你的。”毕钧睿狠狠的打断了他,肉串噼里啪啦的都掉在桌子上了。 药美满伸手把肉串都整理好重新放在盘子里,说道:“今天补课结果那家孩子自个儿跑出去吃饭去了,给我气够呛,以后不给他家补了。” 毕钧睿这时候脸色才缓和了下来,他把凳子往药美满身边靠了靠,“咋?你在那家受的气往我身上撒?就因为我好欺负?” 这话听着就别扭,这要不是毕钧睿身上都是清爽的香水味儿,药美满还合计他喝多了耍酒疯呢。 俩人推推搡搡的闹腾的还挺开心,最后药美满还是把桌上的肉串都给吃了。毕钧睿坐在旁边一直杵着下巴看着他,对方是怎么张嘴撸肉串的,是怎么用牙咬嘴里的肉的,是如何将食物全部咽下的,他算是看了个清楚。而且通过他细心的观察还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药美满吃东西的时候习惯用左边儿牙咀嚼,而且每次口腔的运动都会露出那个酒窝。 毕钧睿死皮赖脸的跟着回了药美满家,进门就非常自觉的径直进了里屋直接倒在床上。 药美满昨天刚换的干净床单被褥,屋子里还有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味儿。 “最近都没看到于越,是不是也快回去了?”药美满吃渴了,站在厨房边儿上大口的喝水。 毕钧睿觉得于越的名字现在从对方嘴里说出来贼拉的别扭,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不仅是心里,而是全身上下都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咋了?他走了你还想他啊?那你还是喜欢他。”毕钧睿说的不经意,其实都想把于越捏手里整个稀巴烂。 药美满白了他一眼,回道:“我挺羡慕你们的,有那么好的朋友,我从小到大也没个铁哥们儿。” “那你指定有好姐妹儿。”毕钧睿坏坏的一笑,心里也释然了一些。 药美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走到床边抬脚踢了踢毕钧睿支在床外边儿的小腿,结果刚抬腿就被对方大腿修长的优势给撂倒了,而且直接摔在毕钧睿的身上。 二人都叫了一声,毕钧睿是被撞的有点儿疼,药美满是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操,抽风啊你。”药美满的头发蹭在毕钧睿的脸上,软软的,还有一股子海飞丝的味道。 毕钧睿的手拦住药美满的腰,箍住他动弹不得,他想象着对方身体到底有多柔软,此刻,他狠狠的想着。 “美满,你以前真没对象啊?”毕钧睿一开口,一股热气直接吹到药美满的耳朵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原来他耳朵是敏感/带啊。 “美满,你要是真没处过对象的话,那肯定还是个雏儿,你自个儿都咋解决啊?”毕钧睿笑的很不自然,“你家里连个录像机都没有,别告诉我你现在还看黄/书,那玩意儿现在还有卖的么?” 药美满被挤兑的脸通红,用力的撑起身子瞪了一眼毕钧睿,可是又不知道为啥有些不好意思,根本不敢跟对方对视太久。 第43章 和好了这是好事儿 毕钧睿那双大手不光打架行,现在抓住这么个小猎物也相当的在行。 十个手指齐用力,力道很大还不足以伤到对方,却又恰到好处的能够感受到对方柔软的腰身。 “我说你腰咋那么软呢?”毕钧睿这句话刚说完就被药美满给打了一下子,而且直接打到他腰眼儿上,虽然有点儿疼,但麻酥酥的爽的不得了。 药美满站起来觉得不解气还使劲儿的踢了毕钧睿两脚,结果也没顾得上盘算一下用多大力气,一脚下去就听到毕钧睿啊呀的叫了一声,蜷着身子捂着腿在床上打滚。 “疼了?我没注意,对不起。”药美满察觉到不对,赶紧趴到一边询问。 毕钧睿其实是真疼了,脑门儿上都出汗了,可是这么一下换来对方的关心也是值得的,白着一张脸说:“你还真下得去脚啊,我这一天天的这么护着你,你就对我下死手?” “护着我?我忘了是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我算是个什么东西了。”药美满嘴里虽然不服气的说着,可是还是一个劲儿的伸手揉着刚刚被自己踢到的地方,根本没用力就能看到毕钧睿的表情在变化,这根本也不可能是装的。 毕钧睿伸手擦了把汗,平躺过来侧着头看着一旁给自己揉腿的药美满,越看越喜欢,甚至有点儿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了。 “美满,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开心不?”毕钧睿觉得自己这话问的都没底气。 药美满抬眼看着他,没吱声。 “还哑巴了呢?跟你点儿事儿这么费劲呢?”毕钧睿不依不饶的问,自己那一张脸也是臭的可以。 “那啥叫开心,啥叫不开心啊?你总得给我个定义,咱俩从小经历的东西都不一样,不像是你跟于越他们一样从小锦衣玉食的。”药美满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毕钧睿坐起来把药美满的手推到一边,特别正经的说:“你也别羡慕我跟于越,你要是乐意,就一句话,我以后也把你当宝,谁敢动你一下我就废了谁。” 药美满看着他,脑子里慢慢的消化着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最后歪着头若有所思的说:“就跟开我脑袋似的?我算是被你废了的那个不?” “我操,你打岔的功力咋那么强呢?专门抬杠的吧?”毕钧睿把鞋一脱,自个儿盘起腿在床上坐的那叫一个踏实,结果眼睛还偷偷的总往药美满身上瞟。 药美满总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他起初也怀疑过跟自己身份差距这么悬殊的大少爷为啥总乐意跟自己走的那么近,可是现在又怕知道答案,他不傻,这种事儿他不是没遇到过,只是不想把自己那颗心打开去接受这种不靠谱的现实罢了。 他没钱,可是感情这种比吃喝拉撒还费神费心的事儿,他现在更是碰不起,更何况是这么一堆公子哥儿。 所以他其实一直装傻,因为装傻了对方没辙,失去了兴趣,也许就放手了。 毕钧睿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算不算表白,可是他的心里也咚咚的跳得厉害,现在倒是不敢看对方是啥态度了。 “我这么大个老爷们儿还用别人保护?你管好你自己得了,至少得学会遇到点儿棘手的事儿不是啊呀呀的上来就要打人,得学的睿智点儿。”药美满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看着前方坐着的人。 毕钧睿回过头,正好看到身后坐着的人正看着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热乎劲儿,竟然跟个j□j崽子似的转过脸低头偷摸笑,就跟小学一年级因为期末考试得了双百被老师在墙上贴了朵小红花似的。 药美满验证了自己根本没有分析错,只是他的心忽悠的沉了一下,具体为啥会这样,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于越在国内呆了一段时间,盘算着毕钧睿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也该回去了,临走之前他给药美满打了个电话,问他如果这两天没啥事儿的话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药美满没说不行,可是也没说行,含糊的在电话里应了一句,只是没跟对方定个具体的时间。 于越苦笑着说:“别介啊,就吃个饭,地方你定,我走之前都得跟朋友聚一聚的,咱咋的也算是朋友吧。”于越不知道毕钧睿有没有跟药美满表达心里的想法,现在他也不敢说别的,更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我不跟毕钧睿争什么,你别害怕我啊? 药美满想了想,下午他没事儿倒是可以安排出来,便对电话那边说:“那这样吧,我中午放学咱一起吃个午饭吧,学校食堂行不?” 于越脑袋都大了,你们学校食堂?你这不是要让毕钧睿看到活剥了我的皮么?那家伙醋坛子大着呢,要是真来劲儿了谁都拦不住。 最后二人协商在市内一个快餐店见面,于越开始说要来学校接他,结果也被人家拒绝了。 毕钧睿听说药美满写的毕业构想被贴在外语院办公室旁的宣传板上之后,这两天天天惦记着要去偷摸看看,今天他中午没啥事儿,直接开车晃悠到外语院办公室的楼下,准备上楼去瞅瞅。 别人的东西都是打印机打印的,唯有药美满的两页纸是纯手写的,字体说不上有什么大气的笔锋,可是规规矩矩的特别干净,最要命的是连标点符号都写的很清楚。 整整两页纸,整整齐齐的圆珠笔写的字,毕钧睿看着这个舒心劲儿就别提了。 所谓冤家路窄,这句话搁在现在一点儿不为过。关舒琳今天下课去了办公室一趟,最近她的两次测验都不好,杜导以关心学生心理健康为名,直接给她叫过去来了个半个多小时的爱国主义教育。结果她头晕脑胀的从办公室出来,毕钧睿就在门旁边的宣传板上笑的阳光灿烂呢。 二人见到后都愣了下,这段时间都有点儿回避彼此,关舒琳近来一肚子的委屈算是找到了个支点,在看到毕钧睿的瞬间眼圈就红了,然后来了那套偶像剧中最常用的桥段:在深情且呆愣的看了对方几秒钟后,鼻子一酸,用手挡住半张脸就打算从对方身边跑过去。 好一个擦身而过的下三滥套路! 然而毕钧睿算是上套了,就算分手了也无法摸去在一起过的事实,他第一个反正就是关舒琳受欺负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跟过去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关舒琳暗地里一笑,可是还是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回过头睁着那双看似无邪的大眼睛问:“怎么了?” 毕钧睿盯了她一会儿,语气冰冷的回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事儿,导员找我谈话问了我近况而已,”关舒琳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下刚挤出来的眼泪,“我没事,你放心吧。” “就你这样谁能放心?你最近瘦了吧。” 毕钧睿的一句话算是踩到雷了,关舒琳这时候也不假装矜持了,五官一纠结,嘴一咧,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最后干脆将头抵在毕钧睿的胸口呜呜的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架势就像出轨的不是她似的。 这办公楼里来这一套谁受得了,虽然楼里没啥人,毕钧睿还是觉得不妥,直接把人给拽到门口去了。是个男人都无法将人推开,更何况这还是以前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人。 抱在怀里苦口婆心的安慰了好一会儿,只是关舒琳早就发现这个怀抱不像以前一样那么紧了,她抬起头泪汪汪的问:“老公,咱俩和好吧,我真不能没有你。” 结果愣住的不只是毕钧睿,还有刚停好车往楼梯上走的这位,见到二人这个架势也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赶忙往楼下走,准备躲开这么个现场。 毕钧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想叫住药美满,可是这张平时贱惯了的嘴怎么也说不出这三个字。 药美满回过头看着二位,满脸的抱歉,他觉得自己打扰到人家了,怎么挑了这么个时间要去办公室问点儿事情啊。 他朝毕钧睿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指了指办公楼的另一个门,那意思就是说你们继续,我走这边就行了。 关舒琳这还哭的没完没了,毕钧睿的一颗心急得都快点火就着了,可是还没发说点儿狠话刺激这个女人,只能一边着急一边说:“咱俩不可能了,我不是之前就跟你说清楚了么?” 周围路过看热闹的谁管二人说啥了,毕少爷的一只手揽着关美人的细腰,另一只手摸着关美人的长发,这个场面还需要什么语言点缀?这不是完完全全的在一起的画面么? 等哄好关舒琳把人给打发走之后,毕钧睿敲开外语系办公室的门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药美满早就离开学校准备跟于越集合。 毕钧睿有些心神不宁的站在楼下给对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未被接听,他以为药美满是生气了,可是其实药美满是电话这几天又出了自动静音的毛病,在书包里根本就没听着。 于越早早的就等在快餐店的门口,看着药美满大老远风风火火的骑车过来,赶忙下了车走到路边迎他。 今天风挺大,药美满被刮的一脸灰,脑袋上的头发还乱七八糟的支楞着。 于越伸手给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发现药美满的神情不太对,说不上是喜是悲,反正极其复杂。 “咋了?”于越问了一句。 药美满傻乎乎的笑了两声,刚才在学校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定格呢,全是毕钧睿搂着关舒琳各种亲密的姿势。他抬起头看着于越特别正经的说:“毕钧睿跟关舒琳和好了,我刚才不小心看见了,反正,这是好事儿。” 第44章 完全配合你 于越心里觉得乱七八糟的,一方面他在思考着药美满刚才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的真实性,另一方面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毕钧睿那边到底合计啥呢?人都让给他了,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药美满低头特别认真的吃着薯条,每一根都是第一口蘸番茄酱,剩下的半根吃原味儿的。 “这玩意儿对身体最不好。”于越看着他说了一句,在看到对方莫名的抬头后,用手指了指那些垃圾食品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咋吃过,上次吃是几年前我都忘了。”药美满笑着回道。 于越喝着咖啡说:“老毕的事儿不定是啥情况呢,他不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你也知道关舒琳做的那些事儿,是个男的都不能再跟她和好。” 这话的确是给药美满说的,虽然不确定对方对毕钧睿那头的态度,可是他的确觉察到自打刚刚开始就有哪里不对劲儿。 药美满没吱声,笑了笑继续吃薯条。 于越正合计这事儿的功夫,毕钧睿的电话直接打到他这儿了,他愣了下,起身走到门口接了电话。 “我操,你搁哪儿呢?”毕钧睿这时候正满学校的开车找药美满呢。 “外面呢,咋了。”于越知道毕钧睿这时候打电话准是有事儿,但他也不敢说自己就跟药美满在外面吃饭呢,那无疑是给自己判死刑。 “他妈的闹心死我了,刚才碰到关舒琳哭,我合计安慰两句,结果这功夫被美满给看到了。”毕钧睿这是理亏,要不然他啥时候因为这种事情闹心? 于越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态度,装作不知道这事儿,惊讶的问:“不是吧你?你跟她还打算咋地还是啥啊?不过你不是还没跟美满说啥呢么?他看不看见的能咋地?” 毕钧睿骂了一句,回道:“我是那种人么?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咱俩真是白处了,这不是事儿赶事儿么?我正合计这几天慢慢透露给他,别吓着他,谁知道今天算是栽了。” 于越回头看了眼正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的药美满,对方正拿着手机看,回过头刚想跟毕钧睿说话,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操,美满来电话了,我不跟你说了。” “他就跟我在一起呢,你过来吧。”于越想了一下也没隐瞒。 电话那头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于越觉得自己后背都凉了,他战战兢兢的连忙解释:“我合计快走了跟他吃顿饭,本来也是定的今天……” “你们在哪儿呢?”毕钧睿握紧了拳头,刚才一脸的焦急也不见了。 于越报了个地址,回店里时看药美满还在拨电话呢,坐下来对他说:“是给老毕打电话吧?别打了,他一会儿过来。” 毕钧睿的车开的都飞起来了,一路上各种超车,最后到快餐店门口了才装的跟没事人儿似的慢悠悠的把车停在旁边,又一脸风霜的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了药美满旁边的位子,而且还没对方书包上挂着的一个钥匙扣把屁股硌了一下。 于越看着他就想笑,这心情写了一脸谁看不出来?而且他更知道这情绪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针对自己的,完全是一副吃醋吃多了的表现。 “你俩咋搞一起去了?”毕钧睿的目光一直盯着于越,就跟对方在他大喜的日子把他媳妇儿给拐跑了似的。 药美满薯条吃的也差不多了,觉得毕钧睿的话说的不太好听,反问道:“什么叫搞一起去了?” 毕钧睿深深的喘了口气,点点头看着于越,“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啊?” 药美满要了包薯条吃了个小汉堡,而且都是于越请的,吃饱了在这儿总怕耽误人家俩哥们儿叙旧,从毕钧睿后面抽出自己的书包起身背在身上,垂眼对于越说:“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回美国照顾好自己,下次回来我请你。” 毕钧睿气的都快背过气儿去了,一把拽住从他椅子旁边绕过准备离开的这位,抬头看着他说:“我一来你就走啊?那我来的不对啊,走的也该是我吧?” 于越听着话茬的方向不对,连忙找机会圆场:“你再坐会儿咱三聊聊,要不咱换个地方坐坐呗,去唱歌?你不是说你下午没事儿了么?” 毕钧睿转过脸看了眼于越,神情复杂的说:“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呢,他下午有没有事儿你也知道?你这是比我知道的还个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药美满觉得毕钧睿这可是无理取闹了,也实在懒得搭理这人,只是简单的回了于越的话:“还是不去了,我看他情绪不好,容易再给我一下子,犯不上。” “再给你一下子?以前给过你一下子咋的?”于越这个时候倒是很配合药美满,压根儿也没提自己知道这件事儿。 毕钧睿抬头正好看到药美满用手把刘海儿一周,发迹线中间的那个疤明晃晃的露出来,虽然不大,但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个小印子。 于越的脸一下子黑了,没合计到能这么严重,皱着眉看着毕钧睿:“咋回事儿啊?你打的?” 毕钧睿的手还没松开,直接把药美满又拽回到凳子上,特别理直气壮的说:“对,我开的,就在思远那个酒吧。” 于越看看药美满,又看了看毕钧睿,觉得这场戏还得跟下去,语气中满是责问,“你俩咋回事儿?咋还动手了?” 毕钧睿一看于越这是相当的能装模做样,自己也不能眼瞅着就落后了,慢悠悠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期间还不时的扭头看看药美满,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怨气都能杀人了,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药美满这时候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怎么一个没留神就把这事儿给诌出来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现在倒好了,三个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儿的有个瞅的了。 “我看看严重不?这玩意儿去美容院做一下就能掉吧?阿姨不是手里好几个美容院么?”于越伸手去摸药美满的脑门儿,结果毕钧睿倒是抬手给他拦住了。 “那个啥,不用看,这事儿我负责到底,我那时候问过,好像得等一段时间才行。”毕钧睿还握着于越的手摇了两下,看着好像挺和谐的,其实他身上那点儿劲儿全使在这儿了。 于越抽回手暗地里揉了揉,这家伙醋坛子肯定是打翻了,现在倒不如把药美满先打发走,他也好有时间跟这位祖宗好好聊聊,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以后还得了? 药美满脱身的也快,在快餐店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毕钧睿这还要跟着给送回家呢,结果于越站在门口给他拉住了,“你一会儿还得跟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你别瞎折腾了。” “你还买啥?上次不都买全了么?你他妈一个混老美的人在国内买什么东西?玩儿什么不忘本?”毕钧睿回头说话的功夫药美满早就骑车走了,还给于越露出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用嘴型说了一句保重。 毕钧睿反正过来时候差点儿把于越给摔地上,气急败坏的说:“我操,你说你耽误事儿不?你不对他没意思了么?搅合什么?” 于越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别有深意的看着面前这个炸毛的,特别冷静的说:“我今天问你一句,你真对他上心了?不是一时兴起吧,以前你不都挺排斥同性恋的么?” 毕钧睿也懵了,反问道:“你啥意思?” “老毕,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只想玩儿玩儿的话还是别对他出手了,你看他就算不可怜也挺招人疼的,更何况如果真有个将来,你能应付得来么?而且,你别让他背上个三儿的罪名,别让别人以为你跟关舒琳分了是因为他。”于越这是把心里担心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毕钧睿这时候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开口道:“先不管别的,他在我眼前晃悠我就高兴,找不到他了我就闹心,他病了伤了我都惦记,这还算是玩儿么?关舒琳的事儿以后别提了,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分手了我连别人也不能找了?” 于越笑了,扬手弹掉烟灰说:“你跟咱们都没这样,那就这么着吧,好好对他,你打算啥时候跟他说?” 毕钧睿也相当的不要脸,说出一句话让于越差点儿被嘴里的烟给呛死。 “他现在就是我的,还用说什么?就这天天在身边保护他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药美满回到家睡了一觉,下午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不吃快餐,反正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 坐在床边捂着胃愣神儿的时候听到门外咣咣咣的敲门声,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那位爷儿已经扬着脖子在门口开始跟别人对话了。 刘胜权抱着天天准备去路口的超市买雪糕吃,刚出家门就看到药美满家门口站了个高个子帅小伙正敲门呢,这人他认识,不就是美满那个朋友么。 “二哥出去啊?”毕钧睿倒是很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刘胜权走到门口问:“来找美满啊?车都停着呢,肯定在家呢。”说着又把天天咬在嘴里的手指给拽出来:“不认识叔叔啦?跟叔叔问好啊。” 天天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毕钧睿,其实他记得这人,已经在他家胡同看到不是一两次了。 小家伙害羞,别过头埋在他爸的肩膀头上不吱声。 毕钧睿笑着拍了拍天天的小屁股:“他跟美满感情挺好的,上次我看见到美满就往他怀里扑,跟亲叔侄俩似的。” 药美满打开门看到毕钧睿正咧个嘴笑,然后天天不出意外的见到他美满叔就伸手让人家抱。 毕钧睿笑意更浓了,说道:“你看,我没说错吧,跟你感情真好。” 他这话说的挺轻松,实际上恨不得把天天给揪下来,这要是这么结实抱着的是自己该多好。 第45章 全是小打小闹 刘胜权父子俩跟着去药美满家坐了会儿,毕钧睿跟着进门的时候看到厨房小桌上放了一碗水,伸手一摸还是温乎的,刚才跟于越臭白话说太多也口渴的不得了,一点儿没客气的拿起来就仰脖给喝了。 天天一直就赖在药美满的身上不走,刘胜权无奈的跟在后面拍着儿子的后背,哄劝道:“不吃雪糕了?刚才谁张罗吃的?你美满叔跟这个高个子叔叔有事儿要谈,咱先买雪糕去行不?” “美满叔也吃雪糕,买俩。”天天眯起眼睛嘿嘿的笑,小手捧着药美满的脸一个劲儿的揉啊揉的。 毕钧睿走到里屋门边儿瞅着屋里的三个男人,尤其是看到药美满这副小样,一脸的娇宠,就跟怀里抱的是他自个儿亲儿子似的。余光扫到墙上的那个玻璃相框,想起药美满以前说的身世,毕钧睿忽然觉得这个人就得让自己捧在手里使劲儿的疼爱,也许那样都不够。 刘胜权连哄带骗的把天天带出去买雪糕了,现在屋里就剩下俩人,药美满走到厨房看水碗里的水没了,扭头问毕钧睿:“你把水喝了?” “喝了,”这位还回答的理直气壮,“渴了就喝了,我操,你别告诉我那碗不是喝的水。” “是喝的,我合计留着吃药的呢。”药美满刚才刚找出点儿胃药,赶在开门之前倒了碗热水先晾着,结果被这位给造没了。 毕钧睿脸色一变,走上前歪着头看着对方的脸,不安的问:“咋了?哪儿不舒服啊?去医院看看吧。” “可能是吃薯条吃多了,胃里烧得慌。”药美满晃了晃水壶,结果还是重新烧了一壶水坐在板凳上弯着腰呆着。 毕钧睿也蹲下来,有点儿生气的说:“就是跟于越那混蛋吃的,他妈的吃什么不好非吃那种垃圾食品,逼玩意儿一点儿营养没有不说,还对身体不好。” “是我张罗吃的。”药美满贼无奈的回了一句。 毕钧睿听完这话马上转了个话锋:“于越那瘪犊子身上全是坏离子,跟他处久了他身上那点儿东西容易转移,你这算是被波及了,你是无辜的。” 药美满笑着看了眼身边蹲着的这位,调侃道:“我咋觉得是你身上的东西传染给他了呢?” 毕钧睿看着他的笑,心里舒畅的劲儿都快飞上天了,思索了片刻才说:“我跟关舒琳没和好,我今天去你们系门口看你的那个贴在宣传板上的东西,结果看到她从办公室出来脸色不太好,问了两句就来了那么一出,还被你看到了。” 药美满看着水壶没说话,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毕钧睿的一直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腿上,继续说着:“你转头就跑了,我以为你生气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结果还去找于越去了。” 药美满弹开毕钧睿的手说:“你跟你对象咋地我生什么气啊?你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了。” “对,没咋地,是我合计多了,我他妈脑细胞太多了不够用。”毕钧睿气哄哄的给了药美满一脑勺。 结果这手一碰到药美满的头发就僵住了,毕钧睿忽然觉得这个气氛太好了,周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儿,又是一抹浅浅的香甜,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收住了脸色贱吧啦及的笑容,手腕微微的用力,身体也跟着前倾。 药美满转过头时,毕钧睿的脸已经凑了过来,结果他一慌张赶紧躲了一下,对方的嘴唇滑过他的嘴角直接印在了左边脸颊的酒窝上。 这来的太突然了,药美满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颊看着旁边这位也有点儿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惊呆住的毕钧睿,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毕钧睿笑着搔了搔头头:“别整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儿,我忽然觉得气氛太好了,不做点儿啥我觉得都对不起这个环境。” “那你为啥不把手按炉子上呢?那样记忆又深刻又能留下点儿念想。”药美满的一张脸红的就跟炉子上煮的不是水壶而是他一样,转过头也不看毕钧睿了,一颗心砰砰的跳得厉害。 这种反应最好,虽然感觉上是在生气,可实际上对方的表情可爱的不得了,俨然一副羞答答的小闺女的模样。 毕钧睿越看越喜欢,又探过身子偷袭了两次,结果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在药美满的脸上,另一下非但没成功,反而被药美满一用力给推倒在地上。 “别不要脸,还上瘾了?”药美满抹了两下脸,现在连脖子都红了,瞪着眼睛跟毕钧睿喊。 毕钧睿手抱着膝盖坐的相当安稳,“那么小气呢?这也不算占便宜。” “滚,”药美满差点儿把水壶里的热水都浇他身上,“便宜都让你占了,咋不让别人占呢?” 毕钧睿笑意更浓了,伸着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说:“那你来占,我让你占个够,不够的话还有别的。”说完他又指向自己身下。 这功夫刘胜权带天天买完雪糕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凳子上坐一个,地上坐一个。 “地上潮,小平房不比楼房。”刘胜权皱着眉赶紧让毕钧睿起来。 毕钧睿摆摆手站起身说:“没事儿,我家也小平房,我总在地上坐着,有时候喝多了在地上就睡着了。” “你家也在这边?市里小平房可不多了。”刘胜权还当真了。 药美满无奈的看着他俩,半晌才幽幽的开口:“二哥,别听他胡诌,他家住大别墅的。” “……” 于越走之前又教育了一遍毕钧睿,反正是车轱辘话说了再说,听的人烦了,说的人也烦了。其实他就是不放心,总怕毕钧睿脾气不好,以后有点儿啥小摩擦又失手伤了药美满。可这些还真是他多心了,后来的日子中,毕钧睿多数都是被药美满气的牙根都痒痒。 上课时陆滕给药美满发信息,问最近有没有帮他留意新工作的事儿。 药美满最近倒是真帮他看了,可是比较了一下薪资待遇,还真是没一个能跟酒吧想必的,更何况陆滕一个高中毕业的更是不容易找个体面的工作。 ----要不你过来跟我做伴儿吧,最近听房经理又说要招小时工了。 陆滕回完这句话,药美满还真琢磨了一会儿,前天晚上的确接到房思远的电话了,意思是问他还有没有回去工作的想法。家教的工作没找到合适的,现在早晚卖菜也挣不了几个钱,他还真得合计一下别的出路。 毕钧睿这两天跟着他爸陪客户,又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几乎是上课就去班级照个面儿就闪人,在学校也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儿。 给客户送上飞机他就撒丫子的开车往学校去,他一直都知道药美满他们班的课程表,这还是跟关舒琳好的时候必修的一项功课。 车刚开进校园,老远就看到药美满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往自习室后面的食堂那边走,这也不是饭点儿,他去干啥?毕钧睿边合计着边满踩着油门偷偷在后面跟着,等到了食堂门口看着药美满锁好车进了门,他才下车跟了过去。 这食堂还是上次二人一起吃饭的那个,毕钧睿上次买奶茶的那个店铺就在食堂边儿上,他看到药美满站在奶茶店门口抬头看着价格表,就是这么一个侧面的身影把毕钧睿的心给融化了。 药美满静静的站在那儿,偶尔低头好像盘算着什么,仿佛生活的担子此刻都压在他的身上一般。 “你们写的招服务员要学生么?”药美满开口问。 毕钧睿这句话倒是听清了,从刚才的自我陶醉中猛的惊醒,走到旁边拍了下药美满的肩膀,还把人家吓了一跳。 “给我来两杯原味儿的,一杯加冰,一杯常温的。”毕钧睿说着从钱包里抽出钱,还没等药美满反应过来就把人给拽到一边。 “你干啥?准备当奶茶西施啊?你还嫌自己的外号不够多?”毕钧睿把人拽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掐着手指开始说他自己知道的药美满的外号。 药美满没搭理他,那些外号都是这位自个儿起的,谁还能跟他一样这么无聊? 毕钧睿拿着奶茶递给药美满一杯,“给你要的常温的,你不是胃不舒服么?” “早好了,要是疼起来没完没了的,我估计我也快走到人生的尽头了。”药美满没客气,拿起塑料杯吸了一口,软糯的珍珠球还挺粘牙的。 毕钧睿开始还大方的欣赏着,等药美满从书包里拿钱包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连忙用手按住,“你别跟我算这么明白行不?你是不是打我脸呢?” “我咋记得是你打我呢?”药美满咬着吸管嘿嘿的笑。 毕钧睿收回手问:“你这又到处找地方打工?” “家教一直也没找个合适的,光靠卖菜也不剩啥了,还好明年大四,以后学费可以不用总那么愁了。”药美满说完自嘲的笑了,总觉得这些话在一个富二代面前说有点儿没面子。 毕钧睿想说没钱我给你,可是他知道药美满这人性子太强,说完无疑是等于伤他自尊心,更何况现在俩人这层窗户纸隐隐约约的能见亮,毕钧睿也不想把挺美好的一件事儿给弄的埋汰了。 药美满沉默着用吸管搅着塑料杯里的珍珠球,抬起头说:“我合计,如果没啥合适地方,我可能还想回房经理的那个酒吧打工。” 第46章 牺牲的自行车 药美满有了想要回酒吧打工的想法,毕钧睿自然提前就先张罗着给他把路给铺平了,斩断求职途中的一切杂草。 房思远自从上次药美满被开瓢之后还真没咋见到毕钧睿,本来他自个儿就四处的瞎忙,毕钧睿这几个月净乱七八糟的事儿缠身,根本没时间总来喝酒,更何况药美满不在,他来了也没意思。 陆滕昨天被搭伴儿那小子给使唤收拾库房,结果忙了三个小时,愣是把他这个大小伙子给半夜气的直哭,一边儿流着鼻涕一边儿蹲在屋里抽烟,发誓非要回家撂挑子不干了。 结果没出息的就在于,昨天晚上说完这话,今天早上还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上班。 毕钧睿没下车就看到陆滕拎着垃圾袋往外走呢,这小子一脸的被人整了的德性,还真看着挺可怜的。 “思远在店里没?”毕钧睿下车时问了一句。 陆滕明显是睡眠不足,顶着俩黑眼圈指了指门口,“在里面呢,你来的真巧,他都好几天没来了,就今天过来了。” 毕钧睿心说,我这是巧么?我这是提前给他打电话知道他在这儿我才来的! 走到门口时毕钧睿又扭过头折了回来,拍了一下陆滕的肩膀问:“你咋这副衰相?上个班儿咋弄的跟严重肾虚似的?” 陆滕一脸的痛苦,愁眉不展,“毕少,你有没有啥别的工作给我介绍一下?我都快被里面那位新来的给挤兑死了。”说完一声长叹。 毕钧睿皱着眉乐了,问道:“你不爱干了?美满回来你也不留这儿了?” 陆滕一听美满二字立马来了精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跟在毕钧睿屁股后边小声的嚷嚷:“美满真要回来?我那时候问他还说没这个打算呢,他要是回来就好了,我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毕钧睿边走边侧过头问:“谁咋地你了?跟上刑似的呢?” “不就是房经理年后招的那个朋友的小舅子么,这几个月我净受他的压迫了。”陆滕说完撇个嘴,一脸的幽怨。 毕钧睿啧啧两声,没搭理他,直接推门进了酒吧。 房思远也不知道啥时候还开始戴眼镜了,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弄得跟文学院的研究生似的。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刚泡好,毕钧睿来的也是时候,进门就闻到满店的茶香味儿了。 跟陆滕搭伴儿的那位叫严玉鹏,小伙儿长得虽然不及药美满好看,但是穿上那一身还是有模有样的,从毕钧睿进门他就迎了过来,估计是看出这位少爷一身的不凡。 “这茶都给我泡好了?你这时间掐的还挺准的。”毕钧睿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看到一直身后跟着的严玉鹏点了点头说:“忙自己的事儿去吧,我跟你经理是朋友,不是来喝酒的。” 房思远被开水熏了一眼镜的雾,摘下来在衣摆上擦了几下,问道:“你最近都不带人过来了,这是挑哥哥的理了吧?哪儿得罪你了?” 毕钧睿拿起小茶杯喝了一口茶,“忙,啥事儿都忙,一空下来就给我爸当司机,卢晨他们我也不总见面,各忙各的。” 严玉鹏的一直偷偷的盯着二人的方向,叫住正从他身边路过的陆滕问:“那个是毕少吧?好像以前来过。” 陆滕哼了一声,看严玉鹏那副从刚才起就往人家身上倒贴的样子就觉得不爽,但是如果算时间和交情,怎么着也是自己占优势,难免嘴上也有了几分得意,“那是毕少,以前总来,跟我们关系都挺不错的,以前小药在的时候他是常客。” “小药?就你总提的那个?”严玉鹏说着扭过头看了眼陆滕,“小药大药的能咋的?也就是个跟咱一样在这儿打工的,不过要说能跟毕少攀上点儿关系那可好了。” 陆滕没搭理他,自个儿忙别的事儿去了。 毕钧睿喝了一肚子茶水后才开始唠正事,“房哥,你给药美满打电话说回来当小时工的事儿了?” 房思远笑着看着他问:“咋了?你那时候一下子砸出感情了?现在工作的事儿也得经得你同意才行?” 毕钧睿顺势点了根烟:“差不多吧,反正在你这儿我也放心,总比在乱七八糟的地儿整的找不到他强。” 房思远跟毕钧睿他们交情虽然不错,但是并不是那种混一个圈子的,所以也根本不知道毕钧睿跟女朋友分手的事儿。不过这位毕少对药美满这个穷小子不一般的态度他倒是看得明白,如果不是关系处到位,肯定不可能张嘴管这种闲事儿。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看得起你,你开口了我就得给面子。毕钧睿今天来找房思远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是让房思远这边多给药美满开点儿钱,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给,但是却可以在这边玩儿点儿猫腻,直接偷偷摸摸的给暗箱操作了。 房思远蹦精蹦灵的也是个人物,眯缝着眼睛看着毕钧睿问:“你是同情他还是别的啥?你也玩儿这个?” 毕钧睿意味深长的笑着,但是也没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身体微微侧倾靠近房思远的耳朵,“房哥,这个美满吧,跟我和于越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交情很深,我俩也真的拿他不当一般人看,也特别想帮他一把,钱的事儿,我们私底下再解决。” 毕钧睿说完正事就走了,到门口时严玉鹏特别殷勤的给开的门,而且还一路送到了车边。 “你干啥啊?你们酒吧啥时候又推出这么个新业务?”毕钧睿打开车门笑着看了他一眼。 严玉鹏从小到大也不是没见过有钱的,可是就是觉得毕钧睿身上的某种气息吸引着他,他忽然萌生个念头,这人就是他的贵人,跟这人攀上点儿关系,以后啥事儿都好解决! 毕钧睿知道严玉鹏啥意思,嘴上没说,那点儿盘算都写在脸上了,不过为了日后药美满回来工作,他还是决定万事小心,也没跟对方把话说开了。 药美满下午下课没啥事儿打算去书店买点儿新的专业书,书店离他家不远,本来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但偏偏今天就骑了半个多小时。 非是别的原因,而是本身今天交通工具跟他闹别扭,自己那辆老爷车咋使劲都骑得不快。 “老爹,咱是不是得较点儿油了?今个儿咋骑不动呢?”天气开始热起来,药美满骑到公园门口的阴凉处休息了一会儿,鬓角上的汗珠子顺着脖子往衣服领子里流,不一会儿圆形的领口就一片汗渍。 书店下午人不多,药美满推门进去享受了一会儿公共场所的冷气,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就直接上了二楼的专业书选购处。 如今啥都涨价,尤其是书本这东西一年比一年涨的猛,两本书也就不到十厘米厚,竟然七十多块钱。药美满站在收款处犹豫了好一会儿,学校图书馆虽然也有相关的书籍,但是终归不如出版社的内容新,而且这东西买完了回去也能用的到。七十多就七十多,少买几次肉也就省下来了。 出了书店又是一阵的闷热,药美满正准备去停车处取车时偏巧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伙儿半大孩子,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开玩笑的话,可是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挺不好听的。他正皱着眉瞧看时,之前做家教时教的那个王子扬竟然也夹在中间,而且是走在那帮人的最核心的位置,手臂里还搂着一个看上去别有几番姿色的女孩子。 王子扬正跟着几个哥们儿连说带笑骂的起劲儿,抬头的功夫也看到药美满抬头看他呢,不屑的一笑,抬手大声跟他打了个招呼,“那个不是那谁嘛,药老师。” 药美满也挥了挥手:“出来玩儿啊?今天你们没课么?” “问你有课没,你有课没啊?老师可是问了。”其中几个坏笑的重复了一下,王子扬的表情更难看了。 “关你屁事儿啊?跟你们有鸡毛关系?”王子扬语气不善的说着,虽然是针对刚才那位的,不过目光却一直盯着药美满看。 药美满心说这完犊子玩意儿跟自己也没关系,可是就是挺替王子扬的家长觉得不值,当时第一次跟他父亲谈话时才知道王子扬念的学校也是花了好多钱才塞进去的,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懂父母的苦心。 自讨没趣,他打开车锁跨上车就离开了,人虽然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心里却一直堵的不舒服,有的孩子是先天条件好却没有个良好的环境,有的孩子是先天条件平平却自身不努力,他倒是真的觉得这两种情况应该调个个儿。 骑车合计事儿就容易分心,路过个小路口时药美满也没注意左右两边的情况,结果一没留神就跟路口开车来的黑色轿车撞到一起去了。车前保险杠直接撞到车横梁上,车速虽然不慢但还不至于把人给撞飞,药美满完全下意识的从车上猛力的跳下来直接摔在了路边,耳边只听见急刹车的声音和金属碎裂的咔嚓声。 药老爹留下的自行车报销了,横梁被折成两半,一半连着后轱辘卡在轿车轱辘底下,另一半被车带出去了几米才停下,连车座上的车座套都在地上磨的看不出来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人还没下车就扬脖子在车里骂开了,说的话自然很难听,可是药美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一直定在惨烈牺牲的自行车上,一瞬间,心里有些东西碎开了,那是对于他来说相当珍贵的东西。 第47章 你就是我的宝 “你他妈骑车没长眼睛啊,骑个破鸡/巴自行车不看路啊?”司机下车站在路边破口大骂,估计也是吓得够呛,自己其实也是没合计到在这个小路口能突然出现个人,而且他也的确按喇叭事先警示了。 药美满几处关节都擦破了,鲜红的血渗出坏掉的布料露了出来,听到司机骂人时他才回过神,抬起头时还有些思维混乱,结结巴巴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司机也吓住了,以为是自己把人给撞出毛病了,连忙弯下腰问:“你没事吧?脑袋啥的晕么?觉得恶心么?” 药美满的目光转回到自行车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二人僵持的功夫旁边也站了不少人围观,有的说要先报警,有的说先去医院,反正都是向着药美满这边的。司机有点儿觉得憋气,本来他的责任不大,现在倒是他自己变成肇事的一方了。 一阵手机铃声从药美满的裤兜里响起,掏出时,屏幕的一角已经碎裂了,但是毕钧睿三个字却清楚的显示着。 药美满按了接听键,在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后,他觉得嗓子有些发堵,竟然鼻子酸酸的。 “你在哪儿呢?你下午没课也没回家呢?” “那个,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遇到了点儿事儿。”药美满深呼吸了几次后才颤抖着开口。 毕钧睿本来从房思远的酒吧离开后打算去找药美满,可是开车去了棚户区却没等到人,刚打过去电话他就觉得那边情况不多,等焦急的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周围站的一堆人和满地的自行车零件,他觉得刹那间心脏都偷停了。 药美满坐在路边,抬头看他时一脸的落寞,那是毕钧睿以前都没见过的表情,那个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都没有认输过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仿佛在寻求着一丝丝微弱的帮助。 毕钧睿快步的跑过来蹲在药美满跟前,拽起他的胳膊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好在只是擦伤,却还是掩饰不住心疼的问道:“伤没伤到别的地方?头撞到了么?除了胳膊和腿上的伤口,别的地方疼么?” 药美满摇摇头,扶住毕钧睿的手,竟然一直不停的哆嗦。二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没事,你要是不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毕钧睿长舒一口气,伸手把药美满的肩膀抱住这时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没事就好,还好没出大事。” 药美满坐在毕钧睿的车里,刚刚几次想出来都被毕钧睿给按回去,最后还干脆被人家给直接锁在车里了。 毕钧睿回头看了眼自己那辆车,回头对那个司机问了下情况,司机也是惊魂未定的,但是头脑还算清晰,更何况当时出事儿时旁边也有人看见经过了,随意自然自己也有理。 “你那是铁,他那是肉,你能跟他比么?你没看见他身上都出血啦?你自己说怎么解决吧?”毕钧睿说起来就心疼,也想尽量减少拖延的时间,赶紧带药美满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肇事司机理直气壮的是能推就推,不过总觉得跟自己面对面这位不简单,年纪不大却气场很强。 “那你说赔多少吧?他也就是个皮外伤,那辆破自行车能多少钱?”司机说着就从裤兜里掏钱包。 毕钧睿这时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行车的残体,他好像也理解药美满刚才为什么是那种状态了。 “你也别想推脱责任,就算公了的话也不是你一句两句话就能啥干系都没有的,你的车牌号我记下来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到底是他的责任大还是你的责任大。”毕钧睿说完又看了眼车牌号。 司机自认倒霉,一般这时候也都是向着弱者,更何况遇到这么一位上来就不依不饶的。 药美满在车里看着对方摇着头开车离开,毕钧睿在车外面弯着腰把残破的自行车全部捡起来放进自己车的后备箱,又来来回回的在地上检查了一遍,所有散在地面的小零件都被他用袋子装了起来,一个都没落下。 毕钧睿回到车里时抓住药美满放在膝盖上还在不断颤抖的手握了好一会儿,等发觉那个手不再冰凉后才拿起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吓死我了,刚才下车时候我真合计你出大事儿了。”毕钧睿说完还有些后怕。 药美满呆愣愣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自己被紧握住的手,却没有力气把手掌抽回,仿佛在那颗狂跳的心脏上找到了一个停靠的位置,那种惊魂未定时莫名而来的安心。 “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毕钧睿说完从衣兜拿出一叠钱,“管那个司机要的,几千块钱,这回可以换台好点儿的自行车了。” 药美满听完这句话眼圈就红了,转过脸不再看毕钧睿,药老爹的那辆车,自己再也用不上了。 “今天就觉得有啥事儿似的,骑都骑不动。”他深呼吸了几口,可是却还是有些哽咽。 毕钧睿心疼的不得了,握在手中的手掌被自己用了的一拽,药美满整个人被迫面向了自己,在下一秒钟后,二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美满,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觉得我也得跟着废了。”毕钧睿的一只手搂在对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依然还握着那个冰冷的手掌。 药美满点点头,却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动作应该怎么办。 “药美满,上次我跟你说过,只要你一句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宝,谁都欺负不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毕钧睿这话是对着药美满的耳朵眼儿说的,那股热气一出,他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一阵抖动。 药美满这时才难耐的推了对方几下,可是非但没推开,反而被抱的更紧,“你……你放开我吧。” “不放,放开你就他妈的跑了!”毕钧睿这句是笑着说的,他觉得自己跟个傻逼一样的就好像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抢玩具似的,这点儿宝贝就在手里握着最安全。 药美满涨红了脸,小声的说:“我浑身都疼,别这么使劲儿的抱着我了,让我喘口气。” “你答应不?答应我就松开。”毕钧睿自己都觉得可笑,竟然跟j□j崽子一样的讨价还价,虽然有点儿乘人之危,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时候说这话的胜算更大一些。 药美满装傻,问道:“什么答应不答应,我不知道你说啥……” “你知道,你他妈早就知道,不稀罕你我为啥总撩次你?不稀罕你的话我能这么着急的赶过来?”毕钧睿最后干脆整个人都贴了上来,脸和嘴巴也一个劲儿的往人家的脸上使劲儿的蹭。 药美满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身上刚才弄的伤口也被牵扯的发疼,找了个借口说:“那个……要不咱先解决一下我伤的情况行不?好像又出血了。” 毕钧睿一听出血了,赶忙把人松开查看情况,果然药美满胳膊上的几处擦伤又渗出了血,最严重的一处竟然有一条血迹蔓了出来。 “我操,那先不说了。”毕钧睿发动了车,竟然心情很是愉悦的开走了。 二人在医院处理完伤口早就到了饭点儿了,毕钧睿提议说出去吃点儿,药美满执意不去,其实只是回想起来犹豫今天自己的过失让那辆自行车白白的送了命。 毕钧睿拗不过他只好开车带他回家,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咋说话,等到把药美满送到家里后,他回到后备箱把自行车给抬了出来直接堆在门口了。 药美满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尤其是看到毕钧睿弯着腰忙活时,那么一个骄傲的大少爷,竟然能做到这些。 “咋了?还不舒服啊?”毕钧睿回头看了看。 药美满摇摇头,问道:“饿了么你?我给你做点儿饭吧。” 这句话已经把毕少爷的鼻涕泡都美出来了。 饭菜很简单,可某些人吃的老开心了,几乎一直在摇头晃脑的逗着面前这个愁眉不展的人开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毕钧睿塞了一肚子大米饭最后来了这句总结性的发言。 药美满点头后起身收拾碗筷,可刚拧开水龙头就被一双手揽住了腰,整个人都被迫的向后用力,最后贴在了那个滚烫的身体上。 毕钧睿眯着眼睛闻着对方身上那干净的气息,小声的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那车是你老爹留给你的,换了是谁都得难受。” 药美满没吭声,身体下意识的挣扎着。 “别躲,美满,我喜欢你,真挺喜欢的,我不是开玩笑的,”毕钧睿紧搂着他,“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愿意么?” “可我是男的,你也是。”药美满解释着,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得完全没有底气。 毕钧睿叹了口气,手掌也滑到对方的身下捅了捅跟自己身上相同的部位,“我当然知道,你有的我也有,可是我就是想一直这么抱着你,捧着你,就让你站在我心尖儿上使劲儿的乱蹦,只要你高兴,怎么折腾都行。” “毕钧睿,别耍我,我……” “我他妈的没耍你!我没事儿逗一个老爷们儿这种事儿我得吃多饱能撑成这样?”毕钧睿说着把药美满的身子给扳过来,歪着脑袋就在对方的嘴上啄了一下。 那实在不是一个美好的吻,双方的嘴上都还带着刚才饭菜中的油渍,而且谁都没有深入的吻下去,只是四片唇瓣挤压在一起,造成了一个皮肤的接触。 “相信没?我他妈的闲成啥样了才能亲一个老爷们儿?”毕钧睿瞪圆了眼睛大声的说着, “你要死不信,那咱现在再来一口?” 药美满趁他再次下嘴前扭过头求饶:“我信了,别闹了。”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啥玩意儿就别闹了?”毕钧睿扳过他的脸问。 “我信了,你喜欢我。”药美满没整的从脑门儿到脖子都红了,干脆不敢看毕钧睿的脸。 毕钧睿心里都美的开出一片花田了,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说:“美满,我稀罕你,以后我疼你,全世界我保证除了你老爹,以后我最疼你。” 第48章 我卖给你了你收了我吧 药美满一宿也没咋睡好,头天晚上好歹算是把死活赖着不走的毕钧睿给轰走了。人家毕少爷站在门口还一个劲儿的傻笑,药美满问他笑啥,人家说:“我心里高兴还不让笑啊?你要是不让笑,我就再进去坐五百块钱的。” 早上第一节没课,药美满从早市回来就蹲在家门口抽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报废的那辆自行车。这车他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在家里,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这车的年龄是不是比他还大,不过他却知道这是脑子里抹不去的回忆,记载了药老爹多少年辛苦的风风雨雨。 刘胜权从家里出来看到傻小子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儿,回身招呼在屋里嚷嚷着要吃水果的天天,说道:“儿子,去看看你美满叔,他那辆宝贝的自行车坏了。” 天天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还真探着头往药美满家那边看了眼,稚嫩的问:“爸爸,我把我爱吃的大苹果给美满叔,他还能难过不?” 刘胜权笑着拍拍儿子的脑袋,没过一会儿,爷儿俩一前一后的走到药美满家门口站下,天天一把扑到美满身上,险些给这大小伙子给弄摔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你这车也该换了,别说你们大学生了,就是岁数大的也没几个还骑这车的。”刘胜权弯腰看了看说道。 药美满手抱着天天,吸了两下鼻子说:“等我这几天去旧自行车市场转转,没个车也不方便,坐个车到学校还不如骑车呢,再说也骑惯了。” 在家收拾了一下晚上要去市场卖的菜,刚出了胡同口就看到毕钧睿的车飞快的开过来,很稳的一个刹车后,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探出头打了个响指。 “皇后,上车!” “干啥去?”药美满也没动,不知道这少爷葫芦里又打算卖啥药。 毕钧睿整个人都快蹭到副驾驶上,皱着眉开始装可爱,“上来嘛,我今天第一节有课,特意提前十分钟出来接你的,再不快点儿上课不得迟到了?” “别整景了,你是第一天上课还是我是第一天啊?你当我傻呢啊?”药美满笑了。 毕钧睿这心里更舒畅了,就跟便秘了半年忽然通畅的那种感觉一样,别提地多宽天多蓝了,连看药美满的眼神都变得热了不知多少度。 药美满觉得满身被烧起来了一般,开始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舒服,后来才发现是被这位少爷直勾勾给瞅的。 昨天发生的事儿让药美满也觉得有点儿尴尬,那个电话让他觉得难得的心安,甚至觉得那个时候毕钧睿的一个电话就像是一把绳索一样把深陷谷底的自己活生生的救了上来。但是当理智恢复后,他又觉得自己对毕钧睿的心情与以往截然不同。 “走吧,先吃口饭,你早上吃啥了?”毕钧睿下了车,直接拉着药美满的胳膊把人推上车,而后嘴里哼着走音的小调,乐呵呵的开门上了车。 毕钧睿开着车,眼睛不时的往身边的人身上飘,药美满坐的端端正正的,腿上抱着自己的大书包,感觉像是小学生第一次坐大客车去春游似的。 “你紧张啥?”毕钧睿笑着腾出右手摸了摸药美满搭在书包上的手,结果非但没有特别温馨的效果,反而被人家一巴掌给打了过去。 毕钧睿甩甩手,不甘示弱的直接上手揉搓了一下对方柔软的头发,虽然被瞪了一路,但是心里美滋滋儿的劲头就不用提了。 药美满没同意吃饭,毕钧睿开车把人送到校门口就被迫停了车,看人家说了句谢谢推门就要下车,他连忙探身凑过去一把将人给拽住。 “你一天天的咋跟别人欠你二百吊似的?我接你来上课,你说走就走?你咋那么狠呢?”毕钧睿满脸愤愤的,他真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其实药美满只是觉得在学校从毕钧睿的车上下来被人看到不太好,整的好像是自己主动往人家身上贴似的,要真是变成那样他可就委屈了,更何况他跟关舒琳还是同班同学。 “你不是因为我跟关舒琳黄的吧?”药美满表情淡淡的扭头说了一句。 毕钧睿愣了下,回道:“说啥呢你?我因为啥跟她分手你不是知道么?你别瞎合计,小三儿啥的跟你搭不上关系。” 药美满撇了撇嘴儿,坐正身子叹了口气,“你是因为这段时间身边没人才觉得对我有意思的,咱都是男的,你以前对象还是女的,我原谅你现在的这种错误想法了。” “我操,你原谅?我用的着你原谅么?” 毕钧睿气的鼻子都歪了,在车里舞舞扎扎的捶窗户,“你别跟我说没用的,我告诉你药美满,我跟你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吃饱了撑的,我也没因为空虚才逗你,我那些话全是发自肺腑的,那是我心里话!” 药美满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前也听过别人的表白,可是现在毕钧睿说的这些话让他顿时觉得耳根子发热,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车座套里去。 “你说句话啊?”毕钧睿白了他一眼,最后倒是自己先败下阵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意思,你脸皮薄,我可以脸皮厚点儿,我这以前都是个腼腆的人,也就是因为你才说了这么多。” “腼腆?你说的腼腆和我们正常人理解上的是一个意思不?”药美满都准备杀人了。 毕钧睿嘿嘿的笑着,结果看了眼手表脸色就变了,药美满也反应过来他俩墨迹的时间太长了,慌慌忙忙的下车就往教学楼那边跑,一边跑还一边骂道:“跟他妈老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又跟精神病似的猫一天狗一天的,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毕钧睿本来打算找个地方等药美满下课的,车还没停十分钟就被栾海萍的一通电话剥夺了接下来一直到晚上的自由。 “晚上请个客户吃饭,你也去。”栾海萍估计是在开车,电话那端一水儿的车水马龙声。 毕钧睿本来还拒绝了两句,可听着栾海萍的语气就知道今儿这顿饭相当重要,看来是躲不掉了。 栾海萍听电话这边没了动静,以为是儿子不乐意去,其实毕钧睿这会儿是盘算药美满的事儿呢,没想到跟他妈打着电话就失神了。 “你就露个面,要不就跟你朋友他们在旁边开个包房,你们玩儿你们的。”话刚出口,电话那边就是一声快速的应答。 药美满他们系比较神奇的导员杜超最近有了又有了大动作,也不知道从哪里衍生出来的想法,非要去北京替他所带的这届外语系学生都找个实习的大企业。 上课前杜超就让各班班长通知学生在第二节课下课后在操场上集合,这人也来全了,他踱着步在方队前转悠了几圈后才驻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学生们。 “同学们,你们马上就要到大四了,马上就要到可以实习的时间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不过作为导员,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个美好的未来!”杜超以站军姿的状态站着,表情也相当的严肃。 “导员,您这是要替我们着想一下未来么?”张长松跟其他几个男生站在最后一排,他们对这位新导员很不待见,主要是杜超这人确实比较奇葩,满学院里找不到第二位。 杜超没搭理他们,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准备去北京找我几位朋友,他们之中有做老板的,有做工程师的,我打算让他们托托关系,帮我所带的你们这届学生找到一个可以留在北京这种大城市的机会!” 同学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开开,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儿,竟然有导员要以私人的关系去为学生开辟未来艰难的就业之路,这事儿真的假的?咋那么不靠谱呢? 大家的想法还没有在脑子里转一圈,杜超就说出了验证大家刚刚那个想法的话语:“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作为一个代理导员,我的工资是不高的,如果去北京帮你们找工作的话,我需要路费,需要食宿的费用,更需要打点人情的费用。” 大家一听也明白了,这是开始张嘴要钱了,这位果然是个奇葩,而且还是那种千万年都开不出第二朵的那种。 “今天就是跟大家先说一下,决定权在于你们,如果你们希望接受我为大家设计好的未来,那么可以跟你们的班长报名,当然了,要是谁对大城市有无限的憧憬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大家能够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杜超停顿了一下,听到周围有学生问需要赞助的费用时才补充道:“每个人七十元,这个钱只是用于我在北京为大家联系工作时的费用。” 散会后,药美满听到有很多人还是对这次提议充满质疑的,导员让学生出费用去联系工作,这事儿也太新鲜了,靠不靠谱的暂且不说,光是这个举动的真实性就够他们研究一番的。 毕钧睿刚才车就停在后面,外语系的这个小型会议给他乐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等药美满低着头出了校园,他快速从车里出来把人给拽上车,不知道为啥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那个精神病导员抽风,别告诉我你还打算双手双脚支持。”毕钧睿有点儿害怕如果这事儿真成了,估计药美满脑袋削个尖儿都得往北京挤。 “你管的还挺宽,我去哪儿工作你也管?”药美满说实话也动心了,七十块钱能买个希望,其实还挺值得。 毕钧睿掐死他的心都有了,结果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把将人给拽到面前恶狠狠的说:“你哪儿都别想去,你以后就得跟着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我卖给你了?”药美满学着赵丽蓉老师的唐山口音问道。 毕钧睿的嘴眼瞅着就亲到他最爱的那个酒窝了,被药美满躲开,直接扑了个空。虽然没占到便宜,不过还是用手掐着对方的腮帮子笑着说:“我卖给你了,我给你七十,你收了我吧。” 第49章 只想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药美满算是进了贼窝,这毕钧睿的车上去容易下去难,被对方缠了好一会儿不仅没脱身,反而被人家把车锁一按,这下算是栽了。 毕钧睿笑呵呵的探身帮药美满系上安全带,说道:“你别闹腾了,晚上跟我吃顿饭去,我自己不爱去。” 药美满张牙舞爪的上来就薅毕钧睿的头发,本来毕少爷每天就爱立整,那是不洗头不弄个造型绝对不出门,现在被药美满使劲儿拽的几下不但发型没了不说,连头发都薅下来好几根儿。 “我操,你别闹腾啊,就跟我在车里把你咋地了似的。”毕钧睿也没生气,抓住药美满的手在嘴边亲了亲。 药美满抽回手瞪着他说:“你嘎哈?你到底想咋地你就说吧。” “你不是知道问我想咋地么?我想跟你处对象。”毕钧睿照着镜子理了下头发,说话时的语气特别的暧昧。 药美满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这个说这话时一脸平静,就跟对路边做煎饼果子的大爷说 “给我来一份煎饼果子,加蛋加果子外加一个玉米肠”一样状态的大少爷,他反复琢磨着“处对象”三个字的重量到底有多少。自从跟毕钧睿走的近了,他接二连三的被对方的举动震撼到,其中最震惊的并不是开他脑门儿的那一瓶子,而是关于感情的这些语言。 毕钧睿也没多解释,温柔的瞟了药美满一眼,发动车子一溜烟儿的开走了。 等药美满回过劲儿来已经被载到了一家门面看着相当阔气的饭店门口。 “这哪儿啊?”药美满抱着书包朝车窗外看了眼,装潢的相当华丽的拱形大门顶端亮着“金港湾国际会所”几个大字。 毕钧睿先开门下了车,在跟会所保安说了几句后俯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来吧,先下来。” 药美满战战兢兢的下了车,把头探到毕钧睿耳边小声的问:“你别告诉我这是给我介绍的新的工作地点。” “打工?你在这儿打工我能放心么?”毕钧睿说完拽着药美满的胳膊,在一声声清脆的“欢迎光临金海湾”的问候中,大步的带着三炮先生进了大堂。 毕钧睿先拉着药美满去了他爸妈请客的包房,站在门口打电话给栾海萍后就一直在门边等着,没过两分钟的功夫,一身紫红色连衣裙的栾海萍从包厢中走出来。 “今天表现的挺好,没迟到。”栾海萍说着拍了下儿子的后背,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毕钧睿身后还有个人,个头儿跟儿子旗鼓相当,可是身上那股气息跟儿子完全不同,尤其是那一张脸,总给人一种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冲动。 毕钧睿见自己妈看药美满的眼神就知道,那完全不是对关舒琳的那种排斥和厌恶,完全是一种打心底呈现的一种喜欢,别人不知道,他们当了二十多年的娘俩还能不清楚? “妈,这是我朋友,就是过年我错手伤了脑门儿的那个,药美满。”毕钧睿拽着药美满的胳膊把人使劲儿的拉过来。 栾海萍一直都稀罕长得好看的,以前自己总觉得毕钧睿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当然了,全世界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当妈的都觉得自己孩子出类拔萃,但是今儿见了药美满,她算是把心里排行第二的位置心甘情愿的让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儿坐了。尤其是现在,亲眼见了这个人,脑子里开始浮现之前毕钧睿说的关于他是被人捡来的这么个事实。 “药美满?哈哈,这名字好,好叫还实惠。”栾海萍立马展现出良母的风范,说话时候完全一改平时骄横的作风。 药美满微笑着鞠了个躬:“阿姨您好。” “好,老好了,我之前就跟小睿说把你带家里去吃饭,结果这死崽子根本就不办事儿,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才看到你。”栾海萍对药美满喜欢的不得了,没说两句就拉着他的手把人给拽到包房里。 药美满回头看着一脸得意的毕钧睿,用眼神询问怎么才能脱身。毕钧睿一摊手,装的一脸无辜,用口型回道:没办法,谁让你长得漂亮,我妈稀罕你。 好在今天毕成刚夫妇请的也不是什么生疏的客户,都是一些比较熟络的商界朋友,药美满被安排在毕钧睿的旁边,坐的那叫一个僵硬,甚至动两下都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 “你老实的坐着,有我在呢你担心啥?”毕钧睿陪着喝了几杯酒,闲下来就开始用语言调戏身边这位,“你多吃点儿啊,你得再胖点儿,不然摸着硌手。” 药美满伸手在桌底下狠狠的掐了毕钧睿大腿一下,恶狠狠的小声说:“别胡说八道的,在你爸妈面前还这么放肆。” “没看到我妈多稀罕你么?我这要是把你娶过门儿,我妈绝对乐得嘴都合不上。”毕钧睿说着在桌下抓住药美满的手,死死的给抓住了。 栾海萍喝了酒就兴奋,眼睛一个劲儿的瞄着儿子旁边的美男子,对丈夫说:“你说咱儿子这个同学长的,真好看,跟个女孩儿似的。” “你喝点儿酒别范彪行不行?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儿整事儿是不?”毕成刚其实也注意药美满一会儿了,没办法,这人就跟画上下来的似的,多看两眼那很正常。 吃饱喝足,毕钧睿陪着父母把客人都送到门口上了车,回身看了眼跟在身边正捂着肚子消化食儿的药美满,“吃饱没?还想吃别的不?” “不了,这都吃多了,晚上睡觉都得不好受。”药美满连忙摆手,吃一肚子,明儿早估摸着都不能饿了。 毕钧睿带着药美满跟在栾海萍身后,就跟两个小跟屁虫似的,药美满不知道毕钧睿心里打着啥算盘,不过在这儿他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人家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干啥?”栾海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问。 毕钧睿把药美满往前一推,用手拨开他脑门儿上的碎发路出那块疤痕说:“就这么大个疤,你看啥时候去你店里给弄一下?要不就给整点儿药得了,省的总往店里跑。” 栾海萍还真仔细查看了一下,好在疤痕不严重,其实去美容院也就是用激光治疗,辅助用药,很快就能祛除。 “这都没事儿,啥时候你们有时间就去店里看看,我提前打好招呼,这点事儿妈还办不明白?”栾海萍一身酒气,但是说话的时候特别正经。 毕钧睿心里有了底,也不想现在就跟着父母回家,连忙说:“那个啥,我先给美满送回去,他这前一阵子自行车还出车祸给整坏了。” “去吧去吧,没啥事儿多来阿姨家吃饭,别跟小睿客气,他每个朋友都跟我处的相当不错。”栾海萍说着被毕钧睿开门推上车,他觉得他再不这么干,他妈绝对就把药美满给抢走了。 药美满站在一旁脸上有些尴尬,说道:“阿姨……阿姨真不简单。” “她?”毕钧睿哼了一声,“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以前她就喜欢我,现在估计也喜欢你,我都怕你抢了我的位置。” 药美满低头笑了,感慨道:“真好,你就知足吧,我都不知道我爹妈是谁。” 这句话把毕钧睿给说的心里丝丝拉拉的疼,本来是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倒是把人家心底那点儿伤都给扯出来了,而且还就这么赤/裸裸的都摊在表面晾着。 “没事儿,以后我对你好,绝对的。”毕钧睿举起三根手指开始起誓。 俩人站在胡同口也不知道说点儿啥,药美满不知道毕钧睿的这股劲儿啥时候能过去,不过他却是不烦这个人,而且心里头那点儿感觉说不上是喜欢还是别的,总之如果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都总和起来,他俩确实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个,你快回去吧,我也会去收拾收拾睡觉了,明天还有课。”药美满说着就往回走,随后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大毕钧睿就跟在后面大步流星的走得乐呵呵的。 看到跟前的人停下来,毕钧睿也停下来,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路,“走啊?愣着干啥,你不热啊?赶紧让我上你家感受一下潮气。” “你是闲的不?回家吹空调多好?非得去我家干啥?”药美满嘴上这么说,三两步走到家门口就拿钥匙开门。 几乎是门打开的刹那,一个力量把他撞进屋子,在他还没反应来时先是听到了关门声,而后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搂住腰身,他挣扎了几下没躲开,耳边灼热的呼吸扫荡着他的耳蜗,像是一股股莫名的力量一般,让他的周身觉得火辣辣的,甚至有些颤抖。 “毕钧睿,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药美满觉得心脏砰砰的跳的吓人。 毕钧睿紧紧的搂着他,鼻息中充斥着满满的属于这个人的气息,那种干净的,令他着迷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我真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你,你别再怀疑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药美满扭动了几下身子,最后扳住他的手说:“你先松开我吧,不热么?大热天的这么抱着不好受。” “你家潮乎乎的冷得慌,咱俩就这么取暖把,抱着暖和多好。”毕钧睿抱的更紧了,药美满的腰身软软的,总觉得一用力就爱能把这个细腰给弄折了。 药美满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是个男的,以后的事情会更麻烦,如果你只是说着玩玩的话,那千万别找我。” 毕钧睿的下巴抵在怀中人的颈窝,柔声道:“如果是玩玩儿,我有的是可以去找的,可是对你,我只想对你好,一直都对你好,把你以前从别人那里失去的都给你找回来。” 第50章 你属狗的吧? 毕钧睿的一番话算是把药美满那颗本就跟棉花套一样的心给拴住了,他不是铁石心肠,他是个人,是个未尝过j□j滋味儿的男人,电视剧小说里爱的如火如荼的场面也不是没让他自个儿琢磨过。 药美满一直不敢去接受任何人,其实就只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身世,以及那捉襟见肘的干净口袋。他总觉得感情这种昂贵的奢侈品要比摆在高档商业街精致橱窗中的那些鞋啊包啊的更加遥不可及,也更不敢去奢望有哪个人会不计较这些那些的去甘愿接受他家那个每逢雨季都会漏水的棚户区老房子。 毕钧睿以后对于他来说会是什么,药美满并不知道,但他此时此刻的确动摇了,他真的想试试,想知道陷在感情中无法自拔的滋味儿,天天夜夜有个人念叨惦记会是何种感觉。 早上下了场大雾,空气的能见度本就不高,药美满去早市卖菜回来时差点儿跟一辆机动车撞上,被人家挤兑了几句不说,还差点儿动起手。 刘胜权帮着药美满跟那个不讲理的司机对骂了几句,回来的路上药美满一直闷着头不吭声,刘胜权也知道这大小伙子被对付了几句心里不舒服,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狗/逼玩意儿,不得好死,开个破鸡/巴车穷得瑟个什么玩意儿?” 药美满抬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回家吃了口大米水饭,屋子里潮湿的更厉害了,总觉得跟厕所那股湿味儿一模一样。药美满站在里屋抬头看着墙角,心里竟然都是之前毕钧睿在自己床上躺着看这里时的画面。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人现在时不时的就来自己心里走一圈,就好像是看到对方一脸坏笑的撑着腰站着,嘴里还不停的嚷嚷:“你看,你想起我了吧,还不承认喜欢我,我看你能憋多久。” 正合计这些乱七八糟的功夫,大门被敲响,紧接着那个人的声音传来:“起来没?” 药美满心中竟然有些激动,打开门时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满脸温柔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吃了没?今天路上能见度不高,我车速也不快,买个早点还开错地方了。”毕钧睿说着很自然的进了屋子,自己倒是很自觉地站在柜子旁边拿碗。 药美满关上门回头朝袋子里看了眼,问道:“买的啥?” “豆腐脑和吊炉饼,你早上吃饭了么?”毕钧睿笑呵呵的回头瞅他。 “吃了,剩的饭都给吃了,这才刚吃完没一会儿。”药美满靠在墙边站着,心里琢磨着刚才合计的事儿。 毕钧睿听到这话皱着眉停下手里的活儿,“我操,那还是我来晚了,这破鸡/巴天儿闹腾的,本来我过来制定赶上你还没吃饭的,吃了也得陪我吃点儿,听话。”说完把药美满的胳膊一拽,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 药美满看毕钧睿这真是没少买,两份豆腐脑 ,一摞的吊炉饼,还买了一袋子的小咸菜。 “吃不了,你买太多了。”药美满揪了块饼塞进嘴里,热乎乎的,上面的皮还有那么点儿脆。 毕钧睿看着他温柔的笑,抬手掐了下他的脸颊,结果非但没有特别温馨的场面,反而把刚刚弄塑料袋时弄在手上的油蔓了药美满一腮帮子。 药美满没注意到,依旧低头吃着饼,毕钧睿一股期望占便宜的心理又痒痒起来,接机又用手揉了好几下。 “你还没完没了了?占便宜没够啊?”药美满拱了他一下,最后也不吃了,眼睛瞪得老大。 毕钧睿谄笑着说:“别生气,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俩人都是上午第二节的课,吃饱喝足了也没走那么早,毕钧睿插着兜抬头看着墙角,赶巧药美满收拾完碗筷进屋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竟然有个地方忽悠得震动了一下。 毕钧睿扭头看他,指了指墙角说:“这块儿我这几天找人给你弄弄吧,我看你说完都这么久了也没张罗弄,你自个儿看着不闹心?” 药美满上前两步在他旁边站下,说不出啥滋味儿,可又觉得别样的安心。 毕钧睿难得看到他跟个小猫似的,勾起嘴角把人一下子揽进怀里。药美满吓了一跳,不过也没躲,只是动了几下肩膀说:“干啥啊你,松开。” “不送,松开你跑了咋整?我到哪儿再找个你去?”毕钧睿笑意更浓,也更加不要脸的把人的肩膀环住,“抱会儿,吃饱了不得来点儿温馨的活动么?这样有助于胃肠的蠕动。”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么待一会儿就要去厕所呗?你是直肠子?吃完就拉?”药美满噗嗤一声笑了。 毕钧睿也没介意,跟药美满脸贴着脸抱的相当亲密,小声的问:“你咋不躲了?今天这么听话这么顺溜儿呢?” “都是男的,谁不知道谁?”药美满觉得他的这句话说得完全是没羞没臊的,最后一字说完的功夫连耳根子都红了。 毕钧睿哈哈大笑,手滑到药美满的腰眼使劲儿的掐了两下,对方一栽歪差点儿摔了,他又一个使劲儿把人从正面给抱在怀里,“这样多好,你跟个小猫似的乖乖的,别总跟我咋咋呼呼的,给我整的满身刺你就好受了?” “下这么大的雾你还来干啥?开车多危险。”药美满的心跳得厉害,还特别怕被毕钧睿发现了,所以即便被对方这么抱着,他也保持了一个心脏无法碰触到一起的距离。 毕钧睿歪着头看他,问道:“你担心我?怕我出事儿?” “我怕路上你出事儿了殃及到别人就不好了。”药美满推了他几下,根本无法从对方牵制住自己的大手中逃出去。 毕钧睿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出神,药美满也察觉到对方的表情早就起了变化,几乎是下意识的扭过头说:“我收拾收拾,一会儿该去学校了。” “行。”毕钧睿松开他,尴尬的笑了笑。 在离学校门口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药美满让毕钧睿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干啥?不去学校了?”毕钧睿不解的问。 “我在这儿下就行,一起过去不太好。”药美满以前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这情况,他虽然没直接表态,可总觉得心里还是有所顾忌,尤其是如果真有人传点儿什么他跟毕钧睿的乱七八糟的,他岂不是成了第二个关舒琳? 毕钧睿皱着眉看他,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柔和:“啥玩意儿?什么不太好?就一起去上个学哪儿不好了?” 药美满全当他是犯精神病,没搭理他直接就打算下车,估摸着也是忘了这是在人家车里,上车容易下车难。 毕钧睿按了车锁,药美满在车里掰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回过头看着毕钧睿说:“你快给我打开,再这么墨迹我该迟到了。” “那不行,以后咱俩不能没了规矩,今天我非得跟你定个四五六七j□j不可。”毕钧睿也来了脾气,拽着药美满的胳膊把人给按回座椅上。 药美满这会儿也不折腾了,竟然害怕毕钧睿在车里给他整死,以前总有由爱生恨的新闻,尤其是还有关舒琳那么件事儿,这人万一表里不如一的其实是个禽兽,自己不是废了?这车内密封这么好,整死他再往后备箱那么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毕钧睿不知道药美满合计啥呢,看他不说话了也泛起嘀咕,问道:“咋了你?我弄疼你了?我看看哪儿疼了?” 药美满抓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下去,刚才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现在倒是觉得对方就像是个恶魔一般。 毕钧睿的眼泪都快疼出来了,掐住药美满的腮帮子低吼着:“宝贝儿你给我松嘴,这怎么还属狗了?你这是馋肉了吧?” 这个称呼算是给药美满给叫醒了,他赶忙松开嘴靠在车门边,满眼惊慌的看着旁边这位怒火随时都会爆发的少爷,觉得这下死定了,不仅会被整死,可能还会死的相当的惨。 毕钧睿揉了揉手,看见药美满的小样也觉得心里一阵酥软,小声的问:“你是怕学校别人看见我拉着你?那有啥的,他们又不知道我对你的想法,更何况你这完全是心理作用。” 药美满的确也是这么想的,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丢人,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对毕钧睿一伸手:“手伸过来我看看,是不是咬破了?” “都残废了,你有毒没?被你咬过能不能死啊?”毕钧睿傻笑着把手伸过去,可是却不是递到对方的手里,而是嘴边,“你亲亲,亲亲就好了,解毒。” 药美满迟疑了下,看着毕钧睿那张便宜不占王八蛋一样的笑容,以及手上那块刚被自己要红的牙印,对方的眼神中满是期许,那种温热的,夹杂着各种情绪的情感一触即发。药美满几乎是下意识的,轻启唇瓣,随后慢慢的张大,又是一口咬了上去。 凌志轿车内随即震动了一下,传来了毕少爷凄惨的叫声。 第51章 就是颗珍宝 生活就像是做的一锅热乎乎饭菜,大家的口味不同,过的日子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必须都得有调味品去提味儿才能尽显其香。 药美满不得不承认,以前的生活虽然也叫生活,但是总觉得少点儿什么闲暇之余的调剂品,现在毕钧睿的出现就像是一剂酸甜苦辣咸夹杂的调料一般,瞬间就让生活这道菜增色了不知多少倍。无论这人是柔声细语还是扯闲皮,药美满虽然有时也觉得烦,但却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人内心的一份火热,那是他以前不曾体验过的。 药美满出了胡同就看到毕钧睿靠着车身仰着头抽烟看天儿,口中一个个的烟圈儿吹向空中,然后又调皮的抬手全部挥散开,边划拉还边说:“退散,都给我退散开来!” “烦什么病?你们精神病院今天放假啊?”药美满在旁边站了几分钟,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路过的都以为这位是精神病呢。 毕钧睿叼着烟回过头,看到药美满在身后,马上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来了?你不说你还得洗头么?” 药美满的确出门前才洗头发洗脸,但是十分钟之内全部搞定不说连衣服都换好了。 “洗了,一个老爷们儿洗个头发能多久?你以为我跟女的似的那么长的头发?你这是以前跟关舒琳那边等习惯了吧?” 毕钧睿心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但是又觉得之前开头不太好,非得是跟关舒琳处对象的时候跟药美满认识的,这要是没这么一段该多好? 药美满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好,咳嗽了一声问道:“你说你有事儿找我,啥事儿在电话里说不就得了么?” 毕钧睿下午没课,本来合计在学校等药美满一起吃顿饭,结果人家英语系一下午都是空着的,药美满上完第一节课就回家了。 “明天不是周六么,我们哥儿几个打算去市郊烧烤,我合计问问你明天有事儿没?”毕钧睿本来不打算征求药美满的意见,自己捉摸着明天早上过来直接把人给带走,但又怕先斩后奏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对方要是生气就得不偿失了。 药美满周末除了卖菜上货也确实没事,本来还打算明天就去房思远的酒吧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就不去了,你朋友我也不熟,我明天合计去酒吧帮忙呢。”药美满合计去也不认识倒是抹不开,还不如别凑这个热闹呢。 毕钧睿就知道他肯定是要这么推脱,连忙说:“卢晨你不认识啊?剩下那些那次吃饭的时候,就是….就是我骂你那次你不都见过么?” 药美满眼珠一转,马上又转了个话锋:“去吃饭耽误挣钱,再说我也不爱吃烧烤,谢谢你啊。” 毕钧睿鼻子都快气歪了,走了几步来到药美满跟前,眯缝着眼睛歪头看着面前这个他一眼就知道是在找借口的家伙,语气虽然淡淡的却隐藏着一股狠劲儿:“你再给我找个理由试试?你继续编,你不爱吃烧烤?那你说你爱吃什么,我们明天就吃什么。” 毕钧睿说着伸手就拉药美满的手腕,没碰到不说,对方的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前两天还让抱着呢,今天连手都不让我碰了?”毕钧睿还就不信邪了,打开车门一把将药美满拽过来塞了进去。 药美满后背磕在安全带的金属扣上,这一下就跟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似的,顿时啊呀一声往后伸手揉磕疼的部位。 毕钧睿开始没注意,等自己气哄哄的上了车看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这位呲牙咧嘴的直哼哼时才知道自己犯错误了,连忙把人扳到自己这边帮忙揉了揉,边揉还边说:“你一天就他妈知道气我,你可有能耐了,给我气的鼓鼓的,最后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你是蛤蟆啊?还鼓鼓的?”药美满拍开毕钧睿的手没好气儿的说。 毕钧睿自己在心里检讨了半天,但就是张不开嘴说句道歉的话,看药美满皱着眉的可怜样他也心疼,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说:“合计你也没机会出去玩儿,正好明天有节目我们就一起去,单独跟我出去你还害怕被别人看到啥的,真难伺候。” 药美满也不吭声了,按着后背的手僵在那里,车里尴尬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这时候他也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我就是说说,你别忘心里去,不爱去就不去,那我明天过来陪你呆着。”毕钧睿斜眼儿瞟了药美满一眼。 药美满扭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问道:“你为啥喜欢我?” 毕钧睿被问的一愣,把手按在药美满的脑袋上揉了两下说:“我要是知道为啥喜欢你,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我绝对在喜欢上你之前就克制住,省的你一天天这么气我。” 药美满脸一红,拨开毕钧睿的手,“喜欢个男的,我看你是疯了。” “对,我也就是大脑平滑才喜欢你的,那么多女的上杆子贴着我我都不搭理,非得自个儿找虐让你堵我几句才舒服,我真他妈是贱的。”毕钧睿这一句话把药美满给逗乐了,不过看到人家咧嘴笑的露出了小酒窝,他刚才的那颗心也化得跟一汪水儿似的。 药美满笑够了挠了挠头发,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跟毕钧睿对视,俩大老爷们儿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一时间都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点儿啥。 毕钧睿先咳嗽了几声打破了僵局,刚才被拍开的手又搭在药美满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对方柔软的头发,“你用啥洗发水?挺香的呢。” “市场买的海飞丝,薰衣草味儿的。”药美满也抓了几下,这味道他一直挺喜欢的。 毕钧睿皱着眉合计了一会儿,反问道:“薰衣草味儿?啥时候出薰衣草味儿的了?” 药美满在毕钧睿质疑的目光中被对方拽到面前检查了头发好一会儿,最后才被对方非常严肃的警告:“不许再用那个了,那破玩意儿是假的你不知道啊?你洗完头发涩不涩?能不能有点儿常识?你这小脑袋瓜一天装的都是啥?” 药美满算是被人当傻子看待了,在这片棚户区住了二十多年,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在小市场里解决,没想到现在被这位“打假先生”全盘封杀。 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药美满被毕钧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睡眼惺忪的门刚开了个小缝就被对方推开。 毕钧睿的手里拎着几个大塑料袋,连个招呼都没打的就往厕所跑,没过一会儿叮叮刚刚的就把厕所里面的洗漱用品给收走了。 药美满这时候也精神了,赶忙拽住强盗一样的毕钧睿问:“你嘎哈啊?大早上来作什么妖?” “给你把东西都换了,我怕你用多了致癌,这回我就放心了。”毕钧睿说着进了里屋,床上还有药美满刚才躺过的痕迹,薄被团成一团搭在床边儿。 药美满往厕所里看了眼,从牙刷到洗头膏都被换了个遍,而且还多出了两瓶没见过的东西,看到上面的名称才知道一个是剃须水,一个是摩丝泡沫。 毕钧睿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把薄被往脑后一堆,看着站在里屋中间似乎还没搞清状况的药美满,勾了勾手指,“来,过来我稀罕稀罕。” “稀罕个屁。”药美满白了他一眼。 “行,你要非得承认自己是个屁也行,我是没啥意见。”毕钧睿勾起嘴角坏笑。 中午到了烧烤集合地点时毕钧睿腰眼儿还疼的厉害,早上因为自己臭贫被药美满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一堆,而且他发现这位皇后长得俊美柔弱,下起手来倒真像个爷们儿,而且招招是死手,这最后如果不是他也用了七八分力气拦着,非得给他整的最近都不舒服。 串肉串时卢晨跟毕钧睿找没人地方撒尿时问:“咋样?拿下了?” “这话这么别扭呢?你当我玩儿呢?还拿下。”毕钧睿一边掏鸟一边没好气儿的说。 卢晨赔笑道:“算我说错了,你俩最近挺好的?这现在是走哪儿带到哪儿啊!” 毕钧睿低头若有所思的笑着:“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他无害不说,我自个儿还挺享受的,他就跟个小动物似的,得护着,别太紧也别太粘着,若即若离的最好。” 俩人回去时,药美满正跟着几个人围着小桌子串肉串,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低着头认真的把切成方块的羊肉串到钳子上,就像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十分仔细的根据老师的指示完成任务一样。 毕钧睿的笑含在脸上,卢晨扭脸看他时赫然的发现这种表情是老毕不常露出的,认识他这么多年,看他换了这么多对象,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表露出显而易见的宠爱,那似乎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感情。 “我现在倒是庆幸于越早点儿放手了,不然你俩还真能闹出点儿什么不愉快的。”卢晨点了根烟淡淡的说。 毕钧睿知道他的意思,没接话,只是目光依旧定在药美满的方向,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家长,而药美满就是那个在自己手心里温柔握着的那颗珍宝,不舍得伤害一丝一毫。 第52章 你不烦我就是好的开头 关于杜导之前所说的毕业去北京工作的建议,系里众说纷纭,但是大多数人倒是都觉得不就是七十块钱么,少吃一顿少穿一件也就省出来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药美满。 上午第一节课的课间,山东班长趁着同学们都还在教师里,连忙跑到讲台上说:“上次杜导提议的去北京工作的建议,如果对这个有兴趣的同学就先准备好七十块钱,这节课收完钱我好交给杜导。” 这事儿昨天已经提前通知了,药美满把早上特意破好的零钱摆在桌子上,起身正打算去厕所,刚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关舒琳,对方看样子这段时间过得相当不好,原本就不胖,现在脸颊陷进去很深的一块。 “药强,”关舒琳叫住他,犹豫了片刻,“我能跟你聊聊么?” 药美满转过身走到走廊边的窗口站下,关舒琳也跟了过来,用两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最近跟毕钧睿挺好的,我想问问你,他最近有提到过我么?” 药美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关舒琳这个样子就知道还是对毕钧睿那边有想法,他自己搞不清楚现在他们三个人到底属于什么状况。 关舒琳见他不吭声,有点儿尴尬的苦笑道:“没事,没提就算了,我就是问问而已,你别跟他说。” 人到了这时候就容易有内疚的感慨,尤其是在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女人一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男人就先缴械投降了。药美满现在就满脑子的愧疚,虽然毕钧睿跟关舒琳分手不是因为自己,但是毕竟人家现在喜欢的是自己,前女友不知情的站在自己跟前吐露心声,换做是一个正常人也不是谁都能有一颗强大的镇定之心能够泰然的面对这一切。 药美满有些过意不去,就跟自己是破坏他们的第三者似的,底气也明显开始不足,“别想那么多了,没了谁都能过的挺好,就看自个儿是咋想的了。” 关舒琳点点头,似乎是哽咽了一下:“那他现在又看上别人了么?” 这句话算是把药美满给问没电了,怎么跟人家承认现在毕钧睿心心念念的那位就是自己啊?所以在脑瓜快速运转了几秒钟之后,药美满说出了一句最不离谱却也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一句话:“好像是没有。” 关舒琳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药美满心里算是结结实实的压了块大石头,他甚至有点儿不想看到毕钧睿,本来自个儿日子过的挺好的,非得被强行弄上这么件事情,换了是谁都不能舒服。所以他在后半节课的时候难得的走神了,甚至希望杜导这次北京之行能够顺利,这样他就能躲开这个是非之地,赶在没弄得太糟之前避开这些日后的定时炸弹。 毕钧睿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正在车里美不滋儿的等着药美满下课呢,看到范小阳跟几个女生从校门口出来,他按下车窗喊了一句:“喂,范小阳,干啥去啊?” 范小阳虽然那时候跟关舒琳保证过自己对毕钧睿没意思了,可自从这俩人分手,她把注意力又从药美满的身上转移回来了,这会儿毕钧睿主动叫她,她激动地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跟着一起兴奋,就跟个火球子似的忽悠忽悠的上下蹿腾。 “跟同学去逛街,今儿就一节课。”范小阳笑呵呵的踩着高跟鞋过来,她其实姿色不差,只是跟关舒琳比起来总是少了一个档次,俩女人嘴上说是亲密无间的密友,实际上都各怀鬼胎,尤其是在关舒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后,她算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这些毕钧睿自然都知道,可是现在他没工夫去介意俩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只是想从这女人口中知道些药美满的事情。 “我记得你们导员要亲自去北京给你们联系工作,这事儿现在办了没?”毕钧睿转身从副驾驶拿出一听韩国的青葡萄饮料递给范小阳,他早上从家里带了一袋子乱七八糟的吃的,都是一些国外货,也都是给药美满准备的。 范小阳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柔声道:“今天早上还收了导员要用的路费钱呢,感觉系里也就是一半一半吧,家里有点儿能耐的也不用他忙活,有一半还是乖乖的交了那个钱。” “那你们班的药美满也交了?”毕钧睿试探着问。 范小阳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交了吧,当时是下课,我看他站在走廊跟关舒琳说话来着,不过好像班长路过他座位时停了一下,应该是收了吧。”范小阳自己也不确定,还回头跟另外两个女生确认了一下。 毕钧睿觉得脑袋都炸了,不光交了钱,还跟关舒琳说了会儿话?他俩能说啥?关舒琳不会要怂恿药美满跟自己说啥吧。 范小阳她们离开后,毕钧睿点了根烟跟药美满打电话,一段彩铃还没听完就看到药美满背着书包从校门口出来,看到自己的车似乎还顿了一下。 毕钧睿放下电话探出脑袋招呼了一声,药美满走过来站在几米开外停下来,特别自然的问了句:“有事儿啊?” 毕钧睿刚才还在嘴边儿挂着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重复了一句:“有事儿?” 药美满的手缠弄了会儿书包带,目光有点儿刻意的避开毕钧睿的方向,咳嗽了一声,“没事儿我就走了,合计去酒吧看看去,这两天忙,房经理说没事儿就让我过去。” “上车。”毕钧睿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示意对方上来。 药美满犹豫了一下笑着说:“不用了,我坐车过去就行,也不远。” “我操,你跟我玩儿什么里格儿郎?我又怎么着你了还是咋的?”毕钧睿急的一脑门子汗,这要不是校门口人来人往的,他指定下去把人给拽上来。 药美满没办法,认识这么长时间也大概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最后绕过车头上了车。二人开始的几分钟都没说话,不过毕钧睿倒是一直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对方,手里的方向盘都握的嘎吱直响。 离酒吧不远的交通岗有一块广场空地,毕钧睿把车直接开到停车位上,转过身子面朝药美满的方向劈头盖脸的问:“你躲我呢?又抽什么风?你还打算躲到北京去?我告诉你药美满,你哪儿都别想去,就算你跑北京去我也给你抓回来!” 药美满这会儿也没能耐了,身子刚往后靠了靠就被对方抓着胳膊拽到面前,在二人的鼻子也就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才停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毕钧睿,对方灼热的呼吸已经吹到了他的脸上。 “你有啥事儿能不能直接跟我说?别总让我猜来猜去的,我这人性子急,拐弯抹角啥的我接受不了,”毕钧睿将额头抵在药美满的脑门儿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你别总气我了,一天别别扭扭的你以为我好受啊?” 药美满的心砰砰的跳,可毕钧睿的脑门儿就跟长了吸盘似的让他根本就收不回来,只能这么浑身僵硬的呆着,被对方用手把后脖子固得死死的。 “我知道你不烦我,这就是个好的开头,不烦我咱俩就好好处,我也不着急让你非得跟我热火朝天的,能看看这么见到你我就满足了,你冲我那么一笑,尤其把酒窝再露出来让我看看,我真能笑一宿都合不上嘴。”毕钧睿歪着头直接把嘴贴在药美满的左脸颊,灼热的呼吸让药美满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别这么整我,不好受,身上难受。”药美满推了几下没推开。 毕钧睿一脸奸诈的笑容,用手捅了捅药美满的腰眼儿说:“我碰这儿呢?你这不是难受,你是来感觉了,小处男,嘿嘿。” 药美满一张脸红的就跟烙铁似的,抓着毕钧睿的手就是一口,结果一直到他俩到了酒吧,毕钧睿眼睛都湿乎乎的。 陆滕跟着来到更衣室站在门口贼眉鼠眼的往外张望着,药美满回头看他,不解的问:“你干啥呢?躲着谁呢?” “那个严玉鹏跟个跟屁虫似的,一看到毕少过来就上赶着往人家身上贴,别提多烦人了。”陆滕说着从门缝里往吧台那边瞅,严玉鹏真跟他描述的一点儿不差,这会儿正站在毕钧睿坐着的沙发旁边点头哈腰的倒茶水呢。 药美满也从门缝看了眼,笑了笑,“估计是觉得能从毕钧睿身上捞到点儿油水吧,反正那位少爷高兴了也能给个千八百的,那都不是事儿。” 陆滕呸了一声,关上门抱怨道:“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跟他孤军奋战差点儿就牺牲了,这家伙心眼儿太多,看到有钱的崩说是男是女,反正就跟条狗似的,我是里外里的瞧不上他。” 药美满没搭理他,出了更衣室正巧看到严玉鹏正拿着毕钧睿的手说着什么,毕钧睿撇着嘴似乎还不太相信,俩人还挺亲密的嘚嘚咕咕。 毕钧睿抬头看到药美满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快的移开,连忙站起来谄笑着说:“这小严还会看手相,说我这段时间有一段感情,以后还挺稳定的。” 严玉鹏站在旁边瞄了眼药美满,其实他说的这段感情指的是自己跟毕钧睿两个人。 第53章 一锅大米粥 严玉鹏何许人也?其实离这地儿不远,但是也是个小城市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怕别人瞧不起的心理。 本身高中毕业文化程度就不高,因为自己姐夫的关系来到房思远的酒吧打工,开始那几天别提多不愿意了。这人本身就眼高手低,而且还低的不是一下两下,完全就是半盆水都不够,还一滴两滴的晃悠。 刚来酒吧的几天,他是看啥都不顺眼,一不顺眼就容易找茬,而且这点儿茬是一点儿没浪费的都用在倒霉的陆滕身上了。 药美满下课过来帮忙,在吧台擦酒架上的灰时看到陆滕苦着一张脸从更衣室出来,看到自己还特幽怨的深深望了一下。 “咋了?”药美满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他。 陆滕哎的叹了口气,走到吧台旁边探过头小声的说:“真是够够的了,够够够够的了。” 药美满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陆滕这一天到晚的跟什么较上劲儿了。 陆滕的话还没说出口,严玉鹏从更衣室走出来,看到吧台站着的二位哼了一声,挑眉对陆滕说:“干活儿的时候不认真,站着聊什么闲的?” 药美满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陆滕刚才的意思,瞄了眼严玉鹏也没说啥。 严玉鹏现在自诩为酒吧的小领班,反正房思远也没反对,自己倒是在一人之下一人之上干的劲劲儿的。 “小药,你上次说你啥时候毕业来着?”严玉鹏用眼睛盯着出去倒垃圾的陆滕,贱吧啦几的走过来搭话,他发现这人跟毕钧睿走的很近,总有点儿要攀着人家的意思。 药美满转过身子继续擦灰,淡淡的回道:“快了,明年七月份应该就能拿到毕业证了。” “那你们这四年毕业就完了?不是还有考研究生啥的么?你还考么?”严玉鹏的胳膊往吧台上一搭,手指夹起盘子里一些零嘴往嘴里送。 “不考了,想挣钱。”药美满边说边想,干活儿本来就想认真点儿,结果身边这位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 “你们念大学的就是跟我们不一样,你看你跟我和陆滕一比马上就看到差距了,真不一样。”严玉鹏说完还啧啧两声。 药美满笑着回头看了眼他,谦虚的说:“大学生满地都是,这年头有学历有钱的才有出入,我这种没钱没背景的,以后也就那么回事儿。” 毕钧睿闲的没事儿又跑酒吧过来找药美满,推门进来还没看到药美满的人影就被严玉鹏给让到沙发上坐下,满脸的笑意:“毕少过来了?喝点儿什么?” 毕钧睿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是还没开业么?药美满呢?” 严玉鹏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他是不知道这位毕少跟药美满是啥关系,可是就是觉得嫉妒的不得了,更何况对方每次来没说两句就提药美满,就跟俩人是热恋中的情侣是的。 可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出来那句:毕少,您跟药美满是同性恋人么? 药美满头一天晚上吃了点儿剩饭剩菜,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喝了一缸子凉水还是饭菜不新鲜了,大半夜的闹起肚子,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啥,就这样还不停的往厕所跑呢。 毕钧睿在卫生间门口堵到药美满,见人家从厕所晃晃悠悠的出来,连忙问道:“皇后如厕去了?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药美满白了他一眼,靠在墙边脸色有点儿苍白的大口喘着气儿,“毕公公你别跟我屁,我今天是没劲儿理你,不然绝对一脚给你踢回家。” 毕钧睿这会儿也不开玩笑了,过来扶住药美满的胳膊说:“你知道我家在哪儿么?还一脚给我踢回家,这把你给能耐的。” 药美满没劲儿跟他斗嘴,等走到更衣室旁边就觉得肚子里又一阵咕噜咕噜响,连忙转身又跑回厕所蹲坑去了。 严玉鹏欠儿登似的跑过来关切的问:“这是咋了?我看他今天来了就没精神头儿,要不就别上班了,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还以为他这句话本就是客气一下以显示自己对药美满还挺关心,结果毕钧睿一听马上脸色一边,走进卫生间找到药美满蹲坑的隔断敲了敲门,问道:“咋样了?肚子很疼是不?你一会儿出来我送你回家。” 严玉鹏在门口听了个清楚,而且还听到毕钧睿似乎是咋讲电话,听内容应该是跟房思远给药美满请病假的电话。 药美满拉的都脱了水,被毕钧睿搀到车里就靠在门上闭眼睛休息,觉察到车身晃动后才睁开眼看着刚上车正一脸担心瞅着自己的毕钧睿。 “要不去医院看看?你这拉了多久了?你看你这张脸白的。”毕钧睿心疼的摸了摸药美满的脸颊,冰凉冰凉的。 药美满拨开他的手,虚弱的说:“那你还有心逗我,你可别整这样,你还是嘴贫点儿吧,现在就跟我马上就要归天了似的。” “你要是归天了我绝对给你披麻戴孝,以后为你守身如玉。”毕钧睿坏笑着说完启动了车子。 回家前去药房买了点儿药,药美满进了屋子就被安顿着躺在床上,毕钧睿站在床边撑着腰瞧了一会儿,最后干脆一屁股做在床边小声的问:“饿不?我给你熬点儿粥你想喝不?” “不想喝。”药美满睁开眼睛回了句。 “那不行,你现在是病人,总得吃点儿什么才行,不然肚子里没东西更难受了。是不饿还是没胃口啊?”毕钧睿一只手拦着药美满盖在被子下的腰上,另一胳膊肘撑着身子的重量。 药美满回答的也诚实,毕钧睿差点儿给他掐死,“我觉得你做的东西肯定不能吃。” 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响了二十多分钟,药美满欲哭无泪的几次浑浑噩噩的要睡着都被吵醒了,最后实在是有点儿担心厨房被毁才起身走到门边查看情况。 毕钧睿整的倒是也热闹,学着家里保姆的样子把米给淘了,他也不是一点儿尝试都没有,还知道大概一人份的大米粥应该加多少米多少水,更知道米沸腾煮一点儿后就要关火让余热把米粥给闷熟了。 药美满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瞧着桌子上摆着的榨菜和腐乳,自己家平时也不怎么买这些吃的,估计是刚才毕钧睿出去买的,估计就是在胡同口的那家超市。 “大米粥,腐乳,绝配。”药美满抬头说了一句。 毕钧睿就当是在夸自己了,连忙笑着把话茬接了过去:“你看,我就合计得吃这个,光喝粥太清单了,你嘴里肯定没啥味儿。” “现在都能淡出鸟了,还呜呜飞的那种。”药美满撑开精瘦的小胳膊学着鸟的翅膀扑腾了几下。 毕钧睿盛了碗稀粥,还拿着勺子搅合了几下,等把碗里的东西给弄的不那么热了才端过来给药美满。 药美满接过碗,眼圈有些泛红,这些细节被毕钧睿给捕捉了个干净,连忙在旁边坐下来问:“咋了?感动了?” 药美满一直低着头躲开毕钧睿的目光,别别扭扭的带着点儿鼻音说:“别臭美了。” “那你为啥不敢看我?你看我一眼。”毕钧睿抻着脖子往药美满的脸上凑,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药美满被弄烦了,眼睛虽然不红了眼眶里的泪水却没有退下去,抬起头就这么湿乎乎的看着毕钧睿,“看就看,那有啥不敢的。” 毕钧睿愣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咋办了,抬手摸到药美满的眼睑处柔声道:“还真哭了,到底咋了?我做饭没那么难吃吧,就一个大米粥能有啥技术含量?” 药美满摇摇头,眼睛盯着碗里的粥,半晌才说:“我想起我老爹了,以前我病了他就给我熬粥,都好多年没吃到了。” 生活的艰辛点儿都不是大问题,主要是生活中缺少满满一屋子的人气儿,药美满其实特别怕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总有种错觉,那些爱他的不爱他的人都在慢慢的离开他,就好像是被父母抛弃,连他这辈子最亲近的药老爹也离他而去。 毕钧睿往前坐了坐,抬手搭在药美满的肩膀上把人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起勺子舀起米粥送到药美满的嘴边。药美满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也有点儿不争气的顺着鼻翼两侧划了下来,他觉得这种感觉来的有点儿夸张,甚至让他这个不咋哭的人都有些控制不住。 “吃吧,吃饱了就去躺着,有我在这儿呢,啥都别怕。”毕钧睿自己也觉得鼻子酸酸的,揽着对方肩膀的手甚至开始颤抖。 药美满盖着薄被躺在床上,旁边是一只手架在脑后一声不吭的毕钧睿,他俩就这么躺了二十多分钟了,他没睡着,毕钧睿也一直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啥。 “你几点回家?”药美满扭过头问。 毕钧睿转过头也看着他,问道:“你赶我走?” “不是,我就是问问。”药美满心说,这人咋这么歪呢? 毕钧睿笑了笑,可是在十几秒钟后,他的肩膀处一沉,有一个东西靠了过来,而且结结实实的抵在他的肩膀头上。低头看去,药美满的脸压的很低,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头顶的头发,油黑油黑的散在他的肩头。 他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但又觉得心里美滋滋儿的感觉根本无法形容,只能抬起胳膊把药美满抱在怀里,感受着那人呼吸的节奏,心脏的跳动,那种幸福的感觉真的无法形容。 第54章 新二手自行车 杜超趁着周末两天休息,又跟学校请了周四周五两天假一个人只身北上,他这一走不要紧,得到消息的毕钧睿根本也坐不住了。 学生会事情也不少,开个会的功夫就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机琢磨事儿,齐云参照着笔记本中的内容跟会里各个部长交代完工作安排,目光也定在了坐在靠窗位子的毕钧睿身上。 “我说老毕,你这魂不守舍的可是从开会就一直盯着手机看呢,合计啥呢?”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齐云才拉了个凳子坐在毕钧睿旁边,结果身边这位根本就没觉察到旁边的动静。 毕钧睿一个小时前给药美满发了个信息,他知道药美满一上午都有课,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家伙会翘课,不过对于对方有打算去北京发展的意向,他觉得不安,根本不想让药美满离开他身边跑到别的地方。 齐云跟毕钧睿大学四年同学,而且一直搭伴儿挺顺的,俩人也从来没有在工作和生活中红过脸,只是不是在年少最重义气的时候认识彼此,所以毕钧睿跟齐云再怎么好,也从没把对方列入跟于越和卢晨一样的位置上来。 “没啥事儿,我合计我手机快坏了,得换个新的了。”毕钧睿说完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抖了抖裤子上的褶皱。 齐云也没介意对方的敷衍,问道:“这大四毕业之后你有啥打算?留在这边帮你爸妈料理生意,还是有别的打算?” 毕钧睿倒真是没多考虑关于以后的打算,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想要留在这个土生土长的城市,围绕在父母身边,现在又多了一个让他牵挂的人,他更是不想走的更远。可是事实偏偏不如人意,药美满想去北京发展,这人要是真走了,那他俩不就等于是就此分开了么? 中午下课时毕钧睿本来打算在教学楼等人,可又想到跟药美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班同学关舒琳,他瞬间改变了想法,开着车一溜烟儿的跑到学校门口等着去了。 药美满自从出车祸自行车报废后就各种不方便,家里还有一辆倒骑驴,总不能来上课骑那么个东西过来上课吧?更何况现在毕钧睿倒是很自觉的早上来接下课去送,晚上酒吧打工下班也是准时的在外面等他下班,把他送回家有时候都半夜了。 昨天晚上他去刘胜权家问了问旧自行车的事儿,刘胜权有个哥们儿在二手自行车行有摊子,药美满合计让对方问问有没有价格合适车况还不错的。 出了学校的门就看到毕钧睿的车停在旁边,对方靠坐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听着歌,药美满似乎都听到那根本没被原音盖住的跑调儿声,对方就差扯脖子喊了。 毕钧睿扭头的功夫看到药美满站在车旁边正看着自己,他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非常自然的按下车窗打了个手势,“上车,愣着干啥,你不热啊?” 药美满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车内舒适的冷气瞬间驱赶了酷夏的热气,这种待遇哪里是他以前能够体验的生活? 毕钧睿把音响声音关小,转过身子捏着药美满的脸问:“我给你发短信你咋不回呢?你上课没空回信息我理解,下课你干啥去了?” 药美满拨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脸颊回道:“你又没啥事儿我就没回,反正我也知道你下课指定等着我。” “我操,小样儿的现在一百个理由堵我,你就欺负我可能耐了。”毕钧睿笑呵呵的看了眼药美满,开着车子离开了学校。 毕钧睿本来打算带着药美满四处转转,他俩下午都没有课,这绝对是二人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 药美满心里却没这么想,他盘算着跟刘胜权去二手车市场寻摸一辆自行车,以前有车的时候没觉得咋地,现在没车倒是觉得有点儿折手了。 毕钧睿心情也缓和了下来,正考虑去哪儿的功夫电话却响了,看屏幕时皱了下眉,随即接听了电话。 药美满在旁边坐着一直偷偷的听着,内容上判断是毕钧睿的老妈打来的,对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毕钧睿阴沉下来的脸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咋了?你有事儿就去办事儿。”药美满扭过头假装善解人意的说着,其实他心里老期待这位少爷赶紧走,他好有时间去研究自行车的事儿。 车开到交通岗赶上红灯,毕钧睿伸手拉住药美满的手揉搓了一会儿,说道:“我家公司今天从香港来了几位挺重要的客人,我妈让我跟着去接人,本来合计带你出去转转的……” “不用转,都是本地人瞎转悠什么啊?你有事儿赶紧办事儿去吧。”药美满其实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最简单的身体接触,被握住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回抽。 毕钧睿笑着看他,使劲儿的把对方的手拽到嘴边用力的亲了几下,宠溺的说:“还不好意思了?你脸皮咋那么薄呢?” 俩人拉拉扯扯的捅咕了半天,直到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好半天的喇叭,毕少爷才意犹未尽的嘴里咒骂着开动了车。 药美满下了车就直奔刘胜权家,刚推开门,天天正好被刘胜权的媳妇儿追着喂饭,小家伙见救星来了,一脑袋钻到药美满的身后,扒着眼睛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妈。 “小东西,快过来吃饭,别缠着你美满叔。”刘胜权媳妇儿嫁过来这么多年还是操着满口的河北口音。 药美满一把抱起天天,问道:“又不听妈妈的话了?咋不吃饭呐?” “我想吃雪糕,妈妈不让吃。”天天嘿嘿的笑着,两只小胖手不停的揉着眼睛。 刘胜权从厕所出来,看到药美满连忙招呼了一句:“来啦?” 药美满把孩子递给刘胜权媳妇儿,到里屋跟刘老爷子老太太打了个招呼,靠在厨房的墙边问:“二哥,你给我打听自行车的事儿了么?” 刘胜权昨天正巧问了一嘴,对方成天二手自行车市场呆着,让他啥时候过去都行。 “我给你问了,买个差不多点儿质量还好的,也就是一百来块钱,这回你也换个差不多少的,年纪轻轻的总骑个二八大驴,把自己都给整老了。”刘胜权说完换了件衣服就跟药美满走了。 二手自行车市场离他们上货的地方不远,以前就是个卖旧破烂的地儿,去年市政建设整治这里,也是为了减少市里偷窃犯罪案件的发生,凡是在这里买卖二手自行车的都必须走正规的合法手续。 刘胜权认识的这位在这一片还挺有号的,主要人家做这个行当也有年头了,而且口碑一直不错。 “李亮。”刘胜权带着药美满刚进了市场没走多远就招呼了一句。 一个留着寸头的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扭头跟他们摆了摆手,前面的摊子里停着不下十几辆的自行车,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以为都是新的。 “我给你留着一辆呢,你看看,就黑色的那个。”李亮身边还有几个顾客,看刘胜权来了用手指了指停在最里面的一辆黑色自行车。 药美满挤进去瞧了瞧,车身外观都很满意,有点儿赛车的架势,而且这车看着特别皮实,也相当的适合他。 “那就这辆吧,我看着挺好的。”药美满说着跨上车还比划了几下。 李亮忙乎完手头的事儿,过来跟刘胜权一人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这车车况好,虽然不是啥大牌子的,但是我保你骑到散架子了都不带有问题的,咱都是实惠人儿,价格一百一不能再少了。” 药美满也没墨迹,掏了钱别提多高兴了,回去的路上骑着自己的新自行车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刘胜权跟在后面问道:“你明年毕业了,想好干啥没? “可能去北京,咱导员现在就忙乎这事儿呢,今天已经去北京给我们联系工作的事儿了。”药美满美滋滋儿的说。 刘胜权一听皱了眉,现在学校都不分配,还有学校老师愿意这么学雷锋做好事儿帮学生联系工作的?可药美满他们学校怎么着也是正规院校,应该也不是啥骗人的事儿,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问:“这事儿靠谱么?别被他给骗了。” “不能,我们没人就交了七十块钱给他做路费,骗了也就骗了,万一这事儿真成了,那也是个好机会也说不定。”药美满说完这句话,刘胜权更加担心了,这傻小子这么实在,以后被人骗了也都是没准儿的事儿。 毕钧睿晚上忙完去酒吧接药美满下班,现在小时工的工作也不用做到那么晚,有空过来忙个四五个小时就可以走人。 药美满换好衣服刚出了更衣室,陆滕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说:“那位又跟毕少凑合到一起去了,在门口抽烟呢,一看他这样就膈应人,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攀着毕少。” 药美满听完也没在意,出了酒吧的门正巧看到毕钧睿靠着车门抽着烟,一旁的严玉鹏脸上挂着别样的笑容,二人齐刷刷的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药美满。 “小药下班了?”严玉鹏夹着烟问了句。 毕钧睿本来没合计啥,可药美满从他面前走过去一眼都没看自己,而且现在特别自然的走到就把旁边的一辆自行车旁边弯下腰开车锁,他脑子嗡的就炸开了。 这车是谁的?啥时候买的?他咋不知道呢? 药美满刚跨上自行车打算骑走,毕钧睿快步的走过来直接扶住了车把问道:“你啥时候又整了辆车?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药美满转过脸回道:“怎么大的事儿了?我合计也不能总麻烦你车接车送的。” 毕钧睿把人弄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跟我整没用的,我接你送你是我乐意,我就是犯贱了愿意惯着你,你非得跟我唱反调?爽啊还是怎么的?” 严玉鹏本来还想听听两个人捣鼓啥,接过毕钧睿回头一记眼镖直接给他吓跑了。 药美满趁毕钧睿回头的功夫猛地一踩脚蹬子,这车就是比之前那辆好,给劲儿就跑,骑的那叫一欢实。 毕钧睿一拍大腿,回过神的功夫,药美满都骑车过马路了。 第55章 嘴对嘴的亲密接触 药美满的骑车技术自然不必说,从小到大骑了十几年的交通工具在他脚下就跟俩长在身上的风火轮似的,嗖嗖的一会儿在马路边上走,一会儿在人行道上咕噜拐弯的。 毕钧睿开着车一直不快不慢的以骑车这位的速度紧随其后,手扶着方向盘,脑袋冲着药美满的方向,一个劲儿的喊:“你赶紧给我停下来,大半夜的闹腾什么?” 药美满咧开嘴笑,听完对方的话不由得脚下的动作更快了,这新车就是快,脚蹬子踩了几下车速就上来了,赶上个小路口直接就拐进去了。 毕钧睿猛的敲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不经意的被碰到,嘀嘀了两声,他不知道药美满今天犯什么精神病,可是看对方刚刚的态度也不像是生气了,倒像是跟他开玩笑一样。 刚刚药美满拐进去的那个小路是回家的一条近路,毕钧睿的车在大马路上开了一会儿,等信号灯的时候这股憋在心里的气儿还没缓过来呢,心说:你不是想闹腾么?我今儿还就跟你闹腾了,我一个四个轮子的就算不抄近路也不不至于输给一个两个轱辘在地上忙活的吧? 绿灯刚亮,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白色的轿车风驰电掣般的呼啸而过,可开车的这位却觉得这速度还完全不够,他奶奶的以后要是还有这么一出,真得把家里那台跑车开出来飙速度。 药美满快骑到棚户区附近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毕钧睿的车自然没跟在后面。看到对方没跟上来,他竟然还有点儿失望,索性停在路边还抽了根烟烟。 等推车回到家门口,黑乎乎的胡同内闪着一个红色的亮点,药美满警惕的顿了一下,他察觉到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而且离他家门的位置不远。 “回来了?玩儿够了?”那个声音响起,似乎有一丝的玩味。 药美满吐出口气,一颗心总算放进肚子里,推着车走到门口看了眼坐在倒骑驴上的人,问道:“怎么不跟着了?这是不乐意跟了?” 毕钧睿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把黑暗映衬的更朦胧,淡淡的回道:“一直跟着呢,我人虽然没在,其实灵魂一直都坐在你后座上呢,你没觉得沉么?” 药美满打刚刚起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放松了些,弯腰锁了车就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子,毕钧睿坐在倒骑驴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吸完最后一口,把烟蒂一扔,快步的走进门里。 只觉得像是一阵风一样,药美满还没走到里屋就感受到一个力量从后面袭来,一双手死死的把他从后面抱住,他的后背贴到了一个胸口,胸腔中的心脏在快速的跳动着,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灵魂的深处。 毕钧睿的脸就贴在药美满左边耳朵,药美满能感受到从他鼻腔中呼出的灼热气息,痒痒的,顿时让人觉得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才好了。 “玩儿的挺high呗?骑车骑的挺快啊,还会抄近道,嗖嗖的骑的老快了,比四个轱辘的都快。”毕钧睿说话时候虽然乐呵呵的,但语气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药美满没敢动,小声的嘀咕着:“谁玩儿了?你才玩儿了呢。” “对,就我玩儿的,我闲的没事儿就乐意走远道,还闯了红灯,差点儿跟一辆货车撞上。” 毕钧睿这话说完惊讶的看到药美满使劲儿的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撞车了?没啥事儿吧?我就是开个玩笑,以后我可不敢这么逗你了。”刚才那几句话可算把药美满给吓到了,竟然天真的没听出来对方是瞎白话。 毕钧睿忽然收住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怀里这个满脸担忧的男人,他觉得心脏又瞬间狂跳起来,二人现在的距离太近,对焦都有些模糊,可对方那张桃红的薄唇却有一股莫名的魔力,让他下意识的探过头想去接近。 药美满回过神时,毕钧睿已经歪头凑了过来,当四片嘴唇马上接触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碰触的瞬间,他的眼睛一直大大的睁着。 毕钧睿感受到了一处柔弱温热的所在,不同于女人的是怀中人骨骼的硬度来自于一个男人,唇瓣中满是淡淡的烟草味,却让人愈加的着迷。 药美满紧张的周身僵硬,一口气别在口中,最后脸都涨红了脸也没敢呼出一下。 毕钧睿睁开眼看着他,噗嗤的笑出声,揉了揉药美满的胳膊,“你要憋死啊?喘气儿不会啊?” 药美满额头都紧张的出汗了,两个脸蛋子红扑扑的,含糊的别过头说:“谁跟你似的那么轻车熟路?我明白什么啊?” 毕钧睿带着笑意的看着他,抬手掐住对方的下巴扳到自己的方向,用拇指指肚摩擦着那柔软的唇瓣,声音中满是温柔:“这里要放松,要微微的张开,不然哪是接吻?没亲过还没看电视里的演过?我舌头还得进去舔一圈呢。” 药美满刚想反驳,张嘴的刹那就被毕钧睿抢到先机,这次的深吻他只感觉到了一个湿滑的软乎乎的东西探了进来,很快的,那个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舌头,又鬼使神差的被牵引到嘴边,接着被另一个温热的口腔结结实实的含住。 毕钧睿是老手,可面对药美满,他又使不出很多拿手的招数,只是轻柔的去吮吸对方柔软的舌,他想要的更多,想要让药美满的所有都属于他,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的都被他所有。 屋子里除了偶尔出现的吮吸声外安静的让人觉得更加的脸红心跳,药美满动了几下才挣脱开,嘴唇被毕钧睿吻湿乎乎红彤彤的,尤其是嘴角还挂着彼此的唾液。 毕钧睿勾起嘴角用手指抹了抹药美满的嘴角,微微的收紧手臂将人搂在怀中,用下巴在对方的颈窝里用力的按了按,很快察觉到药美满的身子难耐的扭动了一下。 “咋整?”毕钧睿笑着说。 药美满深呼吸了几下问道:“啥玩意儿咋整?” “我才知道我捡了个大宝贝,还是那种几万年都不见得能碰到的那种,就这么被我捡到了。” 药美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毕钧睿说的大宝贝就是自己,一张脸红到脖子,连耳根子都痒了。 “我现在老喜欢你了,你说咋整吧?”毕钧睿微微的用力,使劲儿的闻了闻药美满身上的味道,烟草味,还有一股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那就喜欢呗,这事儿还能拦着你?”药美满的头靠在毕钧睿的肩膀上,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安心,这个时候终于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味。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简单的一个“爱”字,而是在彼此的身边来源于内心的一种心安理得,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亲切,一种即使一个字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的处境。 药美满忽然觉得以前没真正爱过并不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年龄越大,缺少的越多,越能觉得这份珍贵的感情在生命中是多么的沉重。 俩人站在里屋门口抱了好一会儿,毕钧睿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扳起药美满的肩膀问:“你今天抽啥风?骑个破自行车看到我就跑,那自行车是你奸夫啊?” “你给我滚犊子!”药美满抬脚踹在毕钧睿的小腿骨上,反正也没使劲,他自己心里有分寸。 毕钧睿捂着腿蹲在地上装疼,咿咿呀呀的装的还特别像,最后都给自己弄得信以为真。 “你谋害亲夫,被人拆穿了还要杀人灭口,还打算骑那辆新座驾离我而去,抛夫弃子,太他妈委屈了我。” 药美满坐在床上看地上这位耍彪,心里还琢磨着刚才那一吻的感觉,现在身上还酥酥麻麻的跟过电了似的。 毕钧睿自己折腾了好一会儿,见人间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脸上挂着笑,忙蹲着走到跟前问:“媳妇儿,你合计啥呢?” 药美满拍了他脸一下,没搭理他。 “你为啥又买了辆车?你不想让我送你接你?”毕钧睿不依不饶的问。 “毕钧睿,我不图你钱,我一个男的,啥也不要,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养活自己,我的生活也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变得不同了。”药美满这话说的特别认真,只是把心里那点儿想法抖落出来而已。 毕钧睿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不是那种人,我为啥喜欢你,就因为喜欢你的这股劲儿,特别有刚儿,小脾气跟我特别对路子。” 药美满淡淡的笑了笑,捧起毕钧睿的脸仔细的端详着,“所以你也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对关舒琳多狠,我只能比你还要狠就是了,绝对没有和谈的机会。” 毕钧睿微微起身又啄了下药美满的嘴唇,站直身子走到门旁墙上挂着的那个相框前,冲着照片中的药老爹竖起三指说:“药老爹,我叫毕钧睿,跟美满现在打算好好在一起,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够理解我们的感情,但是我绝对会对美满好,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如果您老人家在上面能够看到,那么请您监督,我决不食言,不然您就给我带走。” 药美满站在旁边心里酸酸的,可是又不想说一句感性的话,只咳嗽了一声说:“你还是别这么跟我老爹说话了。” “为啥?哪儿说错了?”毕钧睿连忙问。 药美满撇了撇嘴,伸手抹了一把玻璃上的灰说:“你这人太能蹭饭,还是老实的在人间祸害我吧,可别去天上折腾我老爹了。” 毕钧睿听完,脸都绿了,此时此刻倒是真想把药美满按床上好好的祸害祸害。 第56章 有一种失望叫梦想破灭 外语系导员杜超同志进京为学生联系实习工作的事情并非是无稽之谈,他确实是去了北京,也确实去找了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实际上吹牛/逼吹翻了天,根本没那个能力,混的其实还不如自己呢。 之前计划在北京呆个三四天,结果见着了人,了解了实情后,他倒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系里给他凑的几千块钱他花钱买送礼的东西就造的差不多,加上路费和食宿费,在那么一个生活消费如此之高的首都城市,根本就不够干啥的。 无奈之下,杜超一狠心一咬牙,决定还是回去跟学生们撂个实底儿,俗话说的好,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这话说的完完全全很在理儿。 周一的早上,杜超站在校门口犹豫了半天,踱来踱去的在门口的空地晃悠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迈哪只脚踏进校门。这几天他一直想着怎么跟学生们解释,可是站在校门口的刹那,满脑子的说辞一个字儿都想不起来了。 药美满骑着车到了门口,看到长吁短叹的那个身影就觉得心中一喜,导员如期归来,那是不是北京的实习工作也有着落了? 杜超正低头合计事儿,全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位满心期待的学生,转过身的功夫看到身后的人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药…..药强啊?”杜超拍着心口窝叫了一声。 药美满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问道:“杜导啥时候回来的?去那边还顺利不?”言外之意就是我们工作的事儿落实没?这才是俺们最关心的。 杜超此时笑得绝对比哭还难看,一双八字眉都快翻个儿了,咳嗽了几声说:“那个……关于工作的事情我还是要跟各班的班长先开个会,到时候会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宣布这件事。” 药美满还真以为是啥好事儿,跟杜超鞠了个躬就骑车进了学校。 进班级看到山东班长他还说呢:“看见杜导了,那意思说可能要给各班班长开个会。” 他这话说完的十几分钟后,别的班级的班长来班级找人,的确是杜超那边的意思,下课后班长去导员办公室开个临时会议。 毕钧睿一上午的课,早上还起晚了根本没去棚户区接小恋人,第二节课的课间,他站在走廊给药美满打了个电话,他知道药美满早上第一节有课,现在这个时间绝对没啥事儿。 谁知道电话拨过去了几遍都没人接听,这人去哪儿了?刚合计到这儿,碰巧班级有几个男生从外面回来,几个人无意中的谈话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英语系那个当兵的导员不知道又抽什么疯,这怎么又把人给整太阳底下站着去了?不热啊?” 毕钧睿转过身叫住那几个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是英语系?咱们这届的?” “是啊,绝对是我们这届,还看到外语系那个皇后了呢!都傻呵呵的在太阳底下站着呢,估计那个姓啥玩意儿的导员又给整到一起开会去了。” 毕钧睿知道杜超去北京那回事儿,听到这里他心中一沉,总觉得这家伙从北京回来就是拆自己台的,这工作万一真落实了,药美满就得张罗着去北京,他这段时间苦心建立起的恋爱关系就得散黄儿了。 回教室时,毕钧睿故意病病殃殃的从讲台那边走过去,都快拐到座位上了老师也没看他,他还就不信邪了,捂着胃部又回到讲台边儿,苦着一张脸说:“老师,我胃不太舒服,可能是胃病犯了。” 这节课的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他,关切的问:“怎么还突然胃疼了呢?你上节课不是还好好的么?进教室那会儿还吃雪糕来着。” 毕钧睿继续装得一副苍白的脸说:“估计就是那个雪糕吃的,胃病给吃出来了,现在都直不起腰了,我想请假回家躺着去。” 其实谁也不是傻子,俩人就是互相给找个台阶下,老师也没拆穿装的一点儿也不像的毕钧睿,点点头还嘱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弓着腰出了教室,刚一离开大家的视线,毕钧睿抬脚就小跑着往楼下走,边跑还边自言自语:“他妈的再不快点儿媳妇儿都离家出走了,这年头真他妈是啥事儿都有,破鸡/巴导员是不是贱的?没事儿出这么个幺蛾子干啥?” 杜超开会吭次瘪肚的墨迹了半天才把去北京的事情给讲述了一遍,其中不乏自我检讨和对朋友这种坑人行为的咒骂。 话音刚落,在场的同学嘘声一片。 药美满本来还兴致很高,听到后来他觉得一颗火辣辣的心瞬间就跟三九严寒一样,真是瞬间从里冷到外。 “我对不起同学,我感到十分抱歉。”杜超的态度还是不错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足足挺了三分钟。 张长松跟几个男生站在靠右边的最后一排,见此情景调侃道:“杜导行了,您行此大礼不是要打我们的脸,折我们的寿么?快快请起吧。” 不光杜超没听他的话,其他的同学也没搭理他,几个男生阴阳怪气的起了会儿哄就被各班班长的一记记眼刀给整没电了。 药美满灰着一张脸,虽然对这次的实习没报太多希望,可也有个百分之六十,今天这情况可算是把他心里的这点儿小火苗都给扑灭了,而且是那种木炭湿了再也无法燃起来的那种。 毕钧睿开车过来时候正好赶上散会,关舒琳跟几个人往宿舍走看到他的车还愣了一下,竟然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二人如胶似漆的时候,每逢下课都会看到对方在等她。 这见到面不说话还不好,毕钧睿虽然现在对关舒琳时厌恶多于其他感情,可还是按下车窗打了个招呼,“嗨,下课了?”说完觉得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这从哪儿看出来是下课啊? 关舒琳满眼复杂的感情,俨然一副满肚子的话说不出的状态,微微张嘴尝试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最近好么?” “还行,比以前好。”毕钧睿笑着回了一句,看到对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这是开啥会啊?” “哦,说是去北京实习的事儿黄了,导员跟咱们说一声。”关舒琳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毕钧睿的脸。 药美满走过来时正巧看到二人在说话,他也没生气,主要是现在哪还有时间合计别的事儿?慢悠悠的绕过二人说话的三米外范围处,朝自行车库走了过去。 毕钧睿虽然这边跟关舒琳说话,可注意力全在药美满身上呢,看到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走了,他心一沉,赶紧找理由离开。 “毕钧睿。”关舒琳忽然叫住他。 “还有啥事儿么?”毕钧睿从后视镜看着药美满的背景,心里急得都快着火了,心说,姐姐你有啥事儿快说吧,别耽误我的事儿啊! 关舒琳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把话给憋了回去,说道:“没事儿,你有事儿就去忙吧。” 毕钧睿开着车到学校门边等人,他知道药美满在学校挺避嫌,所以等对方骑车从校门口出来时他也没追过去,而是慢悠悠的在路上以一种比对方骑车还要慢的速度滑行着,等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开过去叫住药美满。 “你去哪儿啊?”毕钧睿见对方没打算跑,这时才敢下车站到对方跟前。 药美满刚才一直合计实习计划失败的事情,所以被毕钧睿的车挡住去路还真吓了一跳。 毕钧睿扶着车座就做到车后座上,歪着脑袋看着药美满的侧脸,继续问:“去哪儿?带我一起去呗。” 药美满扭头看他,这时候才平复下来心情,“你不是一上午的课么?” “你咋知道的?你终于开始关心我了。”毕钧睿笑呵呵的一只手拦住对方的腰,下巴抵在对方胳膊上。 “你昨晚打电话时候说的,不然我哪知道你啥课表?”药美满动了动屁股,自行车跟着晃了几下“你下去吧,这么呆着我控制不好平衡。” 毕钧睿意犹未尽的下了车,但是手却一刻不离开自行车把,看了眼手表说:“午饭点儿了,你先把自行车给送回家,然后咱俩吃饭去。” 药美满这时候才意识到该吃饭了,刚想应许对方的意见,可忽然又想起刚才毕钧睿和关舒琳在广场旁边的情景,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这位,问道:“你俩刚才说啥呢?” “谁俩?”毕钧睿是真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问得相当的自然。 “装傻是不?甜甜蜜蜜的说的还挺高兴,我看你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药美满假装生气的说,其实他真没觉得咋地,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犯不着整的都跟有灭门之仇一样。 毕钧睿跺了几下脚说:“天地良心,我对你忠心不二,刚才就是等你的时候跟她碰到了,说了两句,绝对没啥私情,不过她咋想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 药美满嘿嘿的笑了几声,用手指戳了戳毕钧睿扶着车把的手指,无所谓的说:“我逗你呢,再咋说你俩以前也处过,就是你们彼此真有啥别的想法我也不在乎,我这么说你觉得咋样?” 第57章 总有些口不对心 感情上的事儿搁到衙门口都办不出个所以然来,药美满的那几句话说完又能咋样?毕钧睿听完这话一路上都没缓过劲儿,几乎是到了药美满家直接从对方的包里抢过钥匙开了门,顺手把跟在后面一脸茫然的药美满也给薅进屋里,顿时大门紧闭。 药美满站在厨房柜子旁看了看水池子里早上离开时没来得及刷的碗,“见笑了,早上没爱刷,让您老人家见到了这么一幕。” 毕钧睿把人扯过来死死的揽住腰,捏着对方下巴,歪着头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 “别跟我说没用的,你刚才说那话啥意思?什么叫我真跟她有啥事儿你也不在乎,你这是逗我呢还是耍我呢?” 药美满其实心思也没在这儿,今天实习取消的事儿着实把他给晃了一下,他没啥亲戚,本来合计在这么个一亩三分地儿就过一辈子,但是又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个能去大城市的机会,现在也像是瘪茄子一样的没精神头儿了。 毕钧睿把人抱了一会儿,见怀里没啥动静,扭过头用下巴戳了戳药美满的耳朵,“咋了?蔫吧了呢?是不是饿了?” 药美满斜着眼看了看他,回道:“不饿,我觉得某人旧病复发,我怕挨打挨骂的,所以老实点儿。” 毕钧睿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观瞧了一会儿才问:“你那么想去北京?” 药美满想掰开对方的手,可毕钧睿那是啥力气,都在那儿暗自较劲儿呢,试了几次终于败下阵来,点了点头。 毕钧睿揉了揉药美满的头发才松开手,拉着对方的手走到里屋说:“等有机会的,我带你去北京,我要是说我现在离不开你,你能为了我留在这边么?” 药美满愣了下,停下脚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稍微高略微壮些的男人,觉得心里一阵翻腾。刚刚那句话的结尾几句,他总觉得对方虽然是背对着他,可是仿佛看到一张能拧出泪水的脸。 “毕钧睿……”药美满拉了拉胳膊,看到毕钧睿回过头看着他温柔的一笑才放下心。 俩人中午出去吃了口饭,地方也不远,就在离棚户区不远有个粗粮馆挺有名,还是药美满路过那么多次第一次去。 毕钧睿抬头看到药美满翻着菜谱研究了半天,探过身子看着他手里的菜谱说:“你看那上面有照片,想吃哪个就点哪个,挑你爱吃的点。” 药美满余光瞄了眼服务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总觉得毕钧睿刚才说完话,服务员的脸上有一丝的玩味,连忙把菜单往回收了收说:“你点你的,我点我的,咱俩就别客气了。” 毕钧睿看出了药美满的心思,扬扬手对服务员说:“你先忙别的去吧,一会儿点菜的时候我叫你。” 中午饭点人就多,俩人的座位靠门边儿,时不时的总有客人进进出出的,连说句悄悄话的功夫都没有。毕钧睿几次想找点儿话题聊聊都被“欢迎光临,几位”的迎宾语给搅和了,药美满拿着茶杯哧溜哧溜的喝着,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大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毕钧睿伸腿故意在桌下踢了一下药美满的脚,然后装的跟没事人儿似的低头玩儿着手机,结果一分钟过去了,对方根本就没搭理他。 再踢第五次的时候,药美满才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说:“没完没了?多动症啊你?” 毕钧睿正打算臭贫两句,服务员端着菜就过来了,结果刚燃起的撩闲斗志就这么被扑没了,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他都没高兴起来。 药美满低头扒着饭,看到毕钧睿这会儿老实了,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毕钧睿这是想着法儿的逗自己开心呢,抬筷子夹了一大块的牛肉放到毕钧睿的碗里,说道:“吃吧,我没事儿 了,你的心意我明白,这个命中没有莫强求的道理我懂,更何况咱俩现在这样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只是觉得机会挺难得的。” 毕钧睿美滋滋儿的把肉放在嘴里,还故意大声嚼了几下,笑着说:“这就对了,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不然我跟着闹心巴拉的。” 俩人点了四个菜,结果其中一盘子荤菜也没动几口,虽然是毕钧睿卖单,药美满还是管服务员要了个方便饭盒把剩菜带走了。 毕钧睿从小也没带剩菜的习惯,看见药美满手里的饭盒就伸手要强,药美满手快 ,直接把饭盒塞书包里了。 “带那破玩意儿干啥,你要没吃饱我们再出去吃去。”毕钧睿还真以为药美满是跟自己装袖蜜没吃饱呢。 药美满用餐巾纸边擦嘴边说:“你不吃我吃,这么一盘子菜够我吃两顿的,还是荤菜,现在肉多贵啊?” 毕钧睿给药美满送到酒吧,俩人还没下车就看到严玉鹏老远的拿着垃圾桶小跑着过来给指挥倒车。毕钧睿看了看后视镜说:“我发现这人贼拉贱皮子,完全就是上赶着的那种,谁要是跟他 挂上点儿关系,以后甩都甩不掉。” 药美满老早就看出来严玉鹏对毕钧睿有意思,今天听毕钧睿这么说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俩人一在酒吧见到聊得特热乎,跟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结果人家毕少爷其实心里还挺膈应对方的,想到这里难免调侃道:“别介啊,我看你二位挺有缘的,跟失散了多年的亲哥俩似的。” 毕钧睿停好车转过头假装凶狠的看着他说:“这要不是在外面,我肯定把你嘴给堵上,一天跟我臭贫。” 严玉鹏一直在车边站着呢,看到毕钧睿从车上下来连忙笑呵呵的迎过去,“毕少来了?今天来的挺早。” 毕钧睿指了指从副驾驶位下来的药美满说:“这不是顺道送他么,我合计过来喝杯茶,房经理在么?” “在呢,这几天他天天都过来。”严玉鹏说着把人让进了店内。 陆滕这几天嘴里张智齿,不知道别的地方咋叫,东北这疙瘩管那玩意儿叫立事牙,顾名思义,其实就是老话说的这个人能自力更生懂事儿了才能有资格长。其实也不为别的事儿,除了工作上跟严玉鹏这个自命不凡的人搭班儿让他闹心外,老家也出了点儿问题。 陆滕的家在一个靠山边儿的村里,家里几辈儿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爹妈更是除了农村大集连市里都没去过的本分农民。陆家老两口有仨孩子,陆滕最小,上面一个哥一个姐,大哥比他大七岁,大姐也比他大四岁。一家老小本来都挤在村里那间从太爷爷就开始住的土房子内,他大哥几年前结了婚,家里在院里又盖了个土房,老婆孩子的都住一起,大姐也在镇里的一家发廊打工,也还算有点儿手艺。 本来几口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儿媳妇儿老实孝顺,小孙子也聪明可爱,女儿小儿子都在外面打工,虽然不富裕却也其乐融融。谁知道头些日子陆家老太太生火做饭时候一个没留神,火苗子窜到屋里的柴火堆了,赶上这功夫儿媳妇儿在后院浇水小孙子在院子里跟狗玩儿被撞倒了咧嘴就哭,老太太哄小孙子的节骨眼儿上这火苗子就起来了。 陆家老爷子跟大儿子在地里干活没在家,老太太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整个柴火堆都着起了火,要不是邻居过来帮忙的话,这几间房子都得交代了。 老爷子和陆滕大哥都是出了名的闷葫芦,急着忙慌的回到家里都蹲在院子里不吭声,个顶个的皱着眉生闷气。陆家老太太烧了手,在村里的卫生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也坐在门边儿抹眼泪,儿媳妇儿抱着吓坏的儿子也红着眼不出声。 陆滕大姐得到消息就赶忙给弟弟打了电话,陆滕也吓得够呛,一个劲儿的问大姐家里有没有人受伤,最后知道没啥大事儿后才把悬着的那颗心给放下。 可是事情过后他也没觉得轻松到哪儿去,过年到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掐指算算都快一年没回家看看,打工挣的那点儿钱他倒也没乱花,现在家里出了这事儿正是用钱的时候。 药美满换好衣服在卫生间找到正在低头魂不守舍搓抹布的陆滕,蹑手蹑脚的走到人家跟后忽然拍了一下。 陆滕正合计家里火灾的事儿,这一下给他吓得回手一扬啊呀呀的叫了半天,手里这点儿脏水一点儿没浪费,全扬药美满脸上和身上了。 药美满这也算是撩闲被走了一遭,谁也不怨就赖他自己,用白衬衫的袖子擦了擦脸说:“咋了你?鬼上身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陆滕哭丧着一张脸,这时候也不吵不闹了,回身继续搓着他的抹布,“你说多危险,这我要是洗菜刀的话你现在肯定在地上躺着呢。” 药美满见小伙伴儿愁眉不展的,探过头问:“咋了?出啥事儿了?搭班儿的那位又欺负你了?” 本来严玉鹏吃饱了撑的就总找茬,但是跟家里的事儿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陆滕想起家里的事儿就觉得鼻子一酸,刚开口想说话,结果话没说,眼泪先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了。 药美满一见立刻就蒙圈了,往前上了一步连忙问:“哭啥啊你?还真出事儿了啊?” 第58章 繁忙的期末生活 陆滕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其中也少不了参杂些工作上的委屈。 小哥俩闻着厕所的臭味儿在门边儿一起唉声叹气,陆滕说着说着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哗啦啦的顺着鼻梁边儿往下流。 药美满扯了点儿手指递过去说:“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就赶紧攒钱吧,要是实在心里放不下就回去看看,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你手里也能有点儿钱吧,不行就先送回去一趟,把家里的房子重新收拾收拾,这再过几个月也快入秋了,到时候冷了更麻烦。” 陆滕擤了擤鼻子,鼻子尖儿红红的说:“那你说我跟房经理请假能给我假不?” “那咋的,家里有事儿还不能回去了?不至于吧。”药美满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钧睿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等药美满跟陆滕俩人从卫生间出来时才站起来问:“你小哥俩唠啥呢?这么长时间?” 药美满掸了掸手里的湿抹布说:“这不帮着洗这个去了么?你咋还在这儿没走?” 毕钧睿晚上还真有点儿别的事儿,原计划也是把药美满送过来他再去忙,现在人也到地方了,他笑呵呵的说:“下晚儿我来接你,你等我就行。” 别看严玉鹏欺负陆滕行,不过他倒是不敢把药美满怎么样,一来是对方跟毕钧睿的关系不错,二来就是酒吧经理房思远对药美满也算是毕恭毕敬的,他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心里也是知道药美满背后一定不简单。 陆滕给房思远打电话把家里的事儿说了一下,那边也没说啥,就是问他大概想什么时候回去。 药美满在旁边听得都着急,心里合计这事儿被他说的这个费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告诉经理他想回家里看看,过个几天就回来不就得了。 陆滕这人蔫吧的性格都能急死人,还有点儿磨不开面儿说回去几天,最后药美满在旁边站着连掐带拧的总算是说明白了。电话不好,这边打着,周围的都能听个所以然,房思远向来是场面人,直接就表明意思说你要是请假了可得回来,不然这工作我就不给你留着了。 “我指定回来,回去看看就回来。”陆滕连连保证。 药美满看陆滕边挂电话边长舒了口气,笑着说:“这回高兴了吧,房经理说让你啥时候走没?” 陆滕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明天就可以回去,不过……”话说到这儿时他还是顿了一下,“不过可能我回去的这几天你得帮我干点儿活了。” 陆滕回家探亲,店里人手不够,药美满自然就担当起了一部分重担。勤快的人一般在什么事情上都不懒,这话说药美满也一点儿都不过分,从小到大跟着药老爹过苦日子过惯了,太悠闲的日子反而过的不舒心。 药美满从陆滕回家探亲的当天就做上了半全职的工作,以往都是下午再去店里,现在是没啥事儿就去店里帮忙,而且严玉鹏这人对陆滕虽然不咋地,但是跟药美满搭班儿其实还算凑合。 中午到了饭点儿,严玉鹏主动到休息室煮了两袋方便面,还在药美满的那碗里加了个双黄蛋,紫菜葱末那么一放,味道都飘到店门口了。 药美满今儿个早上就一节课,眼瞅着快期末,酒吧下午才开门,他收拾完店内卫生就能逮个犄角旮旯的自个儿看书复习,而且店里有空调,别提多舒服了。 严玉鹏端着两碗面走到刚擦完灰儿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药美满旁边,笑着说:“小药啊,来,今儿中午我请客吃方便面,尝尝我的手艺。” 药美满惊讶的合上书,他跟严玉鹏这人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不是没从陆滕嘴里知道关于这人的一些习气,今天竟然亲自给自己煮方便面,这其中指定有啥猫腻。 面条吃到嘴里刚嚼了没两口,东西还没顺着食道滑到胃里,药美满就听到严玉鹏的声音又响起了,也是验证了自个儿刚才想的那些。 “小药,你跟毕少挺好的,你俩认识挺长时间了?” 药美满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说:“还行,也没认识多久。” 严玉鹏的笑意很浓,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面条,想了一会儿又说:“毕少那可是有钱有势的,你有这么个朋友,怎么还能来咱这儿打工呢?” 药美满不动声色,就想看看严玉鹏到底想说啥,所以只是抿着嘴笑也不吭声。 严玉鹏还挺有那股劲儿,你越不说我越好奇,你越不说我越墨迹,一边大口的往嘴里送面条一边朝药美满的专业书上扫,皱着眉把大口的面条咽下肚问道:“这洋玩意儿好学不?我大专毕业,英语老垃圾了,就是那种二十来个字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的那种,毕少学啥专业的?听陆滕说你俩还是一个学校的?” 药美满这顿饭吃得这个闹心啊,旁边这位嘚嘚咕咕没完没了,真是吃人家嘴短,这要是自个儿带的饭,他绝对合上盖子到旁边桌上直接不甩这位碎嘴子了。 正闹心的功夫,门从外面被推开,坐在店里的二人都扭头朝门口看,刚想说“还没营业”时,毕钧睿手里拎着塑料袋笑呵呵的进了门。 严玉鹏就跟充满了电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赶忙拿手纸擦了擦嘴上的油花应了过去,“毕少来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药美满瞄了眼他俩,继续低头吃着面条,一个字都没说。 毕钧睿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合计到中午饭点儿了,找他吃饭。” 严玉鹏自然指导这个“他”指的就是药美满,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爽,可是脸上依旧挂着犯贱的笑容说:“我俩都吃上了,我中午亲自煮的方便面,小药那碗里的鸡蛋还是双黄的呢,老好吃了。” 毕钧睿绕过横在自己面前的严玉鹏,拎着袋子走到药美满跟前站下,歪着头想看看对方吃到啥程度了,可药美满护食的本能体现的淋漓尽致,毕钧睿看了半天也只瞧见对方脑袋顶上的旋儿。 “干啥啊?我又不跟你抢,还给你买好吃的呢。”毕钧睿笑呵呵的用手揉着药美满的脑袋顶。 严玉鹏站到旁边拿起自己的碗,眼睛一个劲儿的往毕钧睿的塑料袋里钻,问道:“毕少买啥好吃的了?还挺香的呢。” “虾仁蒸饺,你也一起吃点儿?”毕钧睿中午下课直接开车去了一家粤式餐厅,他是那儿的常客,店里的虾仁蒸饺那是一绝。 店里的方便面香味儿很快被虾饺的香味儿覆盖,药美满喝下最后一口面条夹了个虾饺进嘴里,虽然不及刚出锅时的美味,那也是满口的汁液浓郁,泛着一股子鲜虾的香甜。 这情人眼里出西施,毕钧睿此时此刻的幸福感全部融到笑容中,就像一位初为人父的年轻爸爸一样,药美满就是他的心尖儿他的眼珠子,看人家怎么动弹他都高兴,“咋样?好吃不?” 严玉鹏站在旁边咬着筷子,看着药美满的喉结上下移动,他自个儿也跟着咽着口水,问道:“好吃不?” “你尝尝。”药美满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子。 毕钧睿拿了一盒饺子递给严玉鹏,坐下来笑着说:“吃去吧,我跟美满有点儿事儿要说。” 拿着饺子也没啥心思吃了,严玉鹏撇了撇嘴边走边嘀咕:“你俩感情真好,啥朋友能好到这份儿上?我咋遇不到呢?” 药美满见严玉鹏走远了才放下筷子,两大盒子的饺子他也吃不下了,那么一大碗方便面,还加了个双黄蛋,他就是再能吃也就是那么丁点儿个胃。 毕钧睿正吃着,见对面这位不动筷子了,抬头仔细端详着药美满,正好看到对方下巴边儿长了个大包,都已经冒头了。 这些天店里晚上挺忙,药美满早上去市场卖菜,放学了来店里上班,再加上期末复习的缘故上了点儿火,结果全从皮肤上体现出来了。 “上火了?”毕钧睿伸手摸了摸那个包,回头看严玉鹏好像是回休息室了,探着半个身子靠到药美满的身边小声的说:“是不是想我想的?” 药美满拍下他的手按了按脸上那个包,结果指肚刚碰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这玩意儿要么不长,长出来就是可劲儿的折磨人。 其实上火是一定的,这段期间忙的脚打后脑勺啊,根本也没时间顾着调养一下身体,更何况药美满哪里有那个功夫和精力?每天三顿饭都供得上就已经不错了,具体吃啥他也向来不在乎,反正是大米水饭配咸菜,能吃饱就行,荤素搭配之类的也跟他迎面遇到也不认识的那种。 可是他不注意也有人替他惦记,毕钧睿本来就是挺细心的那种人,看着对方跟自己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非但没胖,反而日益消瘦,他心里不好受,就想方设法的想从各个方面给药美满养活的生龙活虎。 “再吃两个,就两个。”毕钧睿的筷子夹着虾饺,都快戳到药美满的眼珠子里了,依旧是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着。 药美满看严玉鹏确实没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呆着,这时候才张开嘴把送到嘴边的东西吃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呵呵的看着毕钧睿问了一句特别欠揍的话:“你以前对别的对象也这么好啊?” 第59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说开口不问之前事,那是处对象时候最应该引以为戒的,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信任相互关怀,那么甭管对方之前有多少位,你也别问,也别给自己心里添堵,啥事儿也别问啥事儿也别合计,其实也就是给自己的身心健康买下个双保险。 可惜今个儿药美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吃错药了,本来这就是句玩笑话,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下一秒钟他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反正不但是自己脸上的笑容没了,连毕钧睿的脸色也青得跟个茄子似的。 药美满轻咳了一声,嘴里嚼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眨巴了两下眼睛抬手抹了下嘴,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毕钧睿冷着一张脸瞅着他,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药美满一会儿才开口:“我对哪个都好,不然怎么能这么会疼人?” 这话一出口也变了味儿,二人之间有一股无形的隔阂忽然就暴涨开来,归根结底二人从认识到有了点儿暧昧的苗头再到表白走到一起,根本没有更多的了解。在药美满看来,毕钧睿出了满身满脸的贴着富二代的标签,两个人一起经历的一些事情也几乎没什么美好的。但是相反的是,药美满在毕钧睿心中的印象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其实除了药美满自己说的和毕钧睿亲眼看到的,他自个儿也去找人打听过一些,连对方上学时候在班级学习成绩咋样,在哪个课桌坐过他都一清二楚。 药美满心里乱糟糟的,现在也没心思去验证别的,他不知道心情忽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严玉鹏之前的态度还是因为毕钧睿说的话,总而言之就跟一张很大的网蒙在心尖了一样。 毕钧睿见药美满站起身,连忙拉住他的手腕问:“干啥去你?” “吃饱喝足了就得工作,我还得靠我这双手去创造美好的未来。”药美满忽然觉得自己挺没劲的,这点儿不爽也没出去撒。 毕钧睿抬头看着他,可手中的力量却一点儿没松下来,耐着性子问:“生气了你?那话不都你自己说的么?还自己给自己整急眼了?” “对,我这人就是闲的,我没啥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其中的关系,都是我自找的行了吧?”药美满声音放得很低,可是语气中却冰冷的很。 话说到这儿,如果换做以往换了别人,毕少爷哪里能就这么算了?可现在心里的火只能压在心里,他站起身看着药美满的脸,最后什么也没说,甩开抓着对方的手直接转身走了。 严玉鹏听到门声从休息室出来,看到背对着自己弯腰收拾桌子的药美满,问道:“毕少走了?怎么就呆这么一会儿啊?” 药美满没回答,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都说感情是毒药,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玩意儿不仅是往骨头缝里钻,更是往人灵魂的最深处挤。 毕钧睿莫名其妙的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吃了顿午饭就生气了?再说药美满平时挺通情达理的,而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今儿个咋就吃错药闹这么一出。 其实啥事儿都不禁合计,毕钧睿开着车越合计越气不过,一个人一边开车一边叮叮咣咣的捶着方向盘,有几下还没留神直接敲喇叭上了,结果本来在不应该鸣喇叭的地方还弄出响动,被交警教导路边停下来,接受了十分钟的说服教育。 靠着车门抽了两根烟才冷静下来,本来他气性就大,在家就甭说了,那被爹妈宠的无法无天,在朋友之间那也是说一不二,跟对象就更不用提了。可是跟药美满面前他就没主意,稍微想要吹鼻子瞪眼睛就被对方一个无辜的小眼神儿给整没电,他心疼美满,他想好好的跟他在一起过日子,以后的路还长,咱不了解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来。 开车漫无目的的在室内晃悠时,正好路过一个劳务市场,天气俨然,大太阳就跟火炉子里的火球一般烤着日面上如同蚂蚁一般生活的人们。一堆一堆的农民工手里拿着写着“木工瓦工油漆工”的牌子,这时候也都蔫吧的蹲在有树的阴凉处咧着嘴聊着家常。 毕钧睿这时候想起来药美满家房顶漏水的事儿,把车停到路边合计了一会儿才冲着蹲着的一堆人喊了一句:“有人会修房顶不?” 这一句话不要紧,就跟一颗救命的仙丹一般,十几个蹲在路边儿的民工闻声而起,呜秧呜秧的把毕钧睿的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毕钧睿哪见过这架势,着实是给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把抻着脖子往他车里凑的几个脑袋推了出去,喊道:“都别往前凑合,我问问你们,谁会修房顶?” 其中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用浓重的外地口音说:“老板你说的是修啥样的房顶?” 毕钧睿没听清,皱着眉问了一遍对方说啥,旁边的几个人忙给做着翻译,等表达清楚了,毕钧睿才再度开口:“就是小平房的房顶,漏雨,你们知道咋修不?” 其实他哪里懂这些,别说修东西了,就是他家那几个房子从买到装饰他从来也不问一个字,更何况家里也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这些事儿。 不过他的确听过这帮农民工是啥活儿都能干,个顶个的能手。 “老板,咱啥都能干,那你挑几个人,我们跟你走,材料啥的我们也知道怎么买。”那个男人似乎是个带头的,他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也不敢吱声。 毕钧睿跟这个男人沟通了一会儿,让男人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活儿好的工人,给他们单独找了两台出租车,三辆车一路开往药美满家那边的棚户区。 好在这活儿也是个外场活儿,毕钧睿没药美满家的钥匙,跟几个工人研究了一下去买了修房顶做防水层需要用的材料,几个人爬上了房顶,他就坐在药美满的那个倒骑驴上抽烟顺便监工。 刘胜权听到动静出门观瞧,抬头看了眼房顶的那几个人,走过来对毕钧睿说:“美满这终于要修这个房顶了。” “二哥你家用整整不?我这材料买的多。”毕钧睿站起身递给刘胜权一根烟。 刘胜权看了眼烟盒,是中华,接过来也没舍得抽,直接就夹耳朵上面了,“那敢情好,要是不麻烦就给我那边也弄弄,我合计这几天自己上去弄呢,今天该多少钱我出多少。” 毕钧睿一摆手,心说你是美满嘴里叫着的二哥,那对美满是一百个好,我现在是美满的男人,这时候能不跟你家套近乎么? 想到这里他手一摆忙说:“二哥你客气啥,你跟美满那就跟亲哥俩似的,这钱就别给了,就是捎带手的事儿。” 刘胜权也合计毕钧睿这小伙子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以前也没听美满提过这人,怎么二人忽然就这么好了?他心里画魂儿却也没忘别的方向想,全当是二人就是说话办事儿对路子,走到一起成为朋友也很正常。 毕钧睿见刘胜权偷偷瞄他,知道对方心里合计啥呢,指了指他的脑门儿说:“二哥,你还记得美满过年时候受伤不?” 刘胜权点点头:“这能不记得?” “那就是我伤的,不过是误伤,我对他有愧,想对他好点儿。”毕钧睿说完也没理会刘胜权惊讶着大挣的嘴巴。 药美满打工的这几个小时也没个好心情,但是他这人也不是心里憋闷就往别人身上撒气的那种人,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跟严玉鹏两个人收拾好了卫生就出了酒吧的门。 结果在墙边最常停车的地方也没找到自己自行车,一抬眼看到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车后备箱的盖子半开着,从里面露出一个自行车轮子。站在车边叼着烟的男人正朝他的方向站着,天色太暗也看不出表情。 药美满心中一紧,竟然有点儿迈不开步子,觉得今天自己闹的这一出有点儿丢人,完全就是个幼稚的小孩儿在耍性子,而这一切他开始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等毕钧睿离开酒吧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才明白过味儿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毕钧睿的感情竟然已经上升到如此的层次,原来他也是会嫉妒会小心眼儿会不想与任何人分析的。 事情做了,这时候说什么软话都显得苍白,二人就这么对立而望,好像谁都不想先开口说第一个字一般。 毕钧睿抽完了一根烟也没看到药美满动一下,他本来计划的是药美满只要说一句话,甭管啥内容,他立马就要这个台阶顺着爬下来,结果两个人傻站着五分钟都没听到对方说话。最先败下阵的不是爱的最假的就是爱的最深的,归根结底他喜欢药美满,这点儿气受了就是受了。 “走吧,不回家,你打算在外面住?”毕钧睿说着打开车门朝药美满摆摆手。 药美满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两下又停住,一张脸此刻有些羞红,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那个,你咋来了?” 毕钧睿扭过头瞅他,就是这副小样,特别想跑过去把人给抱在怀里使劲儿的咬几下,可毕竟是在大马路上,虽然夜黑风高的也没个走路的人,但也不至于一秒钟化身为狼。 “你过来呗,还等着我过去给你抱过来?”毕钧睿冲对方勾勾手指,脸色也缓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招牌式的坏笑。 药美满见对方乐了,自己心里也舒坦极了,快走了两步拍了拍毕钧睿的胳膊,乖巧的跟着上了车。 第60章 你去哪儿了? 中午饭没吃好也不能耽误了夜宵,毕钧睿开着车找了家火锅店,两个人吹着空调热乎乎的吃了顿鸳鸯火锅,虽然是夜宵,可在食材上也不逊色于正餐。 药美满吃的小脸红扑扑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拍着圆滚滚的肚子直哼哼:“吃太饱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毕钧睿开车把皇后和坐骑送回家,自己倒是乐呵呵的偷偷瞄了药家房顶好几眼,他看着工人忙乎了一下午的成果,现在大半夜的也没法邀功,索性自个儿偷摸的乐呵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去市场卖完菜,刘胜权在隔壁摊位买了四块钱刚出锅的大碱馒头,还给药美满买了四个。药美满也没客气,打开塑料袋就败了一半儿往嘴里塞,热乎乎的馒头带着淡淡的碱面味儿,吃到嘴里这个舒坦。 刘胜权在旁边眯缝着眼睛抽烟,没一会儿就呵呵的笑了两声。 药美满疑惑的边嚼着馒头边抬头看他,不解的问:“咋了?合计啥呢这么高兴?” 刘胜权盘着手比划了个等会儿的手势,等这根烟都抽完了才开口:“我合计你那个朋友挺有意思的,小伙子确实不是一般二般的人。” 药美满一头雾水,不知道刘胜权没头没脑的说啥呢,忙问道:“二哥你说谁呢?我哪个朋友?” “就那个姓毕的那个,你还有哪个朋友?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你带哪个朋友回家,就这个小毕总来你家,不过昨天他找人干的这个活真挺好,昨天我还上去看了一会儿,还真别说,那帮工作干活儿真挺细的。” 药美满这会儿馒头也不吃了,赶紧收拾了一下摊子,骑着倒骑驴急匆匆的赶回了家。搁好车,等把剩的几捆子菜都运进屋里,他才撑着腰站在门口仰脖朝屋顶上瞅。房顶新弄的防水黑黑的一层,抬头正好能看到在房檐上搭着的边儿,竟然足足弄了四层。 昨晚回来的太晚,今早出摊又走的匆忙,他根本也没注意到放在倒骑驴前面位置上的一些用过的工具。这么一想,昨天中午自己闹了那么一出把毕钧睿给气走了,人家非但没跟自己一般见识,而是下午来他家帮他把房顶修了,更是晚上等自己下班亲自把他从回家。 想到这儿,药美满心里暖呼呼的就跟数九寒冬的天气里坐在农村的火炕上似的,自己一直以来没做的事儿,毕钧睿竟然都记得。 刘胜权这时候也回来了,看药美满站在门口抬脖子傻笑,他停下车走过来并排站着说:“昨天小毕也跟着忙上忙下的,不过一看就不是干过活儿的人,虽然笨手笨脚的,可是还真有股劲头儿,这小子不错。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人家住在大别墅么,难不成是个富二代?你还认识这样的人呢?” 药美满惊讶的回头问刘胜权:“他还帮着干活儿了?没受伤啥的吧?” 刘胜权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我看他挺机灵的。” 药美满去学校之前给毕钧睿打了几个电话,但是都是关机,他开始合计是太早了对方没醒呢,可第二节课都下课快中午了还是关机,这时候他倒是有点儿担心了,不会是昨晚开车回去路上出啥事儿了吧。 人脑是一种相当奇特的构造,你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思维就越拉着你朝那个方向前进,而且还是一发就不可收拾的情形。药美满心里捉摸着毕钧睿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报纸上那些开车出事故,被人绑架的新闻,每一分钟都比上一分钟来的激烈,几乎是老师刚说下课他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出了教室。 他来过几次商学院的教学楼,走到门口时还是迟疑了一下,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找人,万一给对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而且,这不是变相着表明自己强烈的内心活动了么? 商学院学生会长齐云正巧从楼上下来,看到门口一男的低着头来回不安的踱着步,这人他认识啊,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外语院院草,全校闻名的皇后娘娘药美满么? “那个,你是外语院的吧?来这儿有事儿么?”齐云也知道毕钧睿近几个月跟这位走得很近,不用说,这人出现在商学院指定是来找毕钧睿的。 药美满换了一张笑脸,礼貌的说:“请问,你认识毕钧睿么?我知道他第二节有课,不知道他走没走。” 齐云打量着对方,还真别说,这男人真是长得太好看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娘们儿拉几的造型,虽然透露着一股柔美之气,内在却又不失阳刚之风。 “他今天没来上课,我也找他呢,手机打不通。”齐云这话一出就察觉到了药美满脸上一丝落寞闪过,连忙问道:“你找他有急事儿?” “没有,我就是来问问,那回见。”药美满连忙摆摆手,朝齐云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这人不在学校,电话也不接,又不知道对方家住在什么地方,药美满心情复杂的去食堂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就去准备下午的课程。 其实毕钧睿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呢,昨天忙了一下午累的腰酸背痛,晚上带药美满吃完饭赖到半夜十一点多才走,结果前脚刚出了药美满家的胡同就接到卢晨他们的电话,直接开车又跑到夜店跟几个哥们儿喝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回家。 手机一宿没充电,他半夜回来倒头就睡哪里顾得上这些,一觉直接悠到下午两点多才起来。 保姆叮叮当当的在厨房剁馅儿,毕钧睿洗完澡下楼时走到厨房边儿喝了杯水,问道:“包饺子?” 保姆回头忙问:“你起了?饿不?” “不饿,啥馅儿饺子?”毕钧睿靠在门边儿就想起药美满了,下意识的还没听到保姆说啥就转身往楼上跑。 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还真没电了,他说怎么今天觉睡的这么安稳,竟然一个骚扰电话都没有。 药美满下课就骑车往酒吧去,这几天陆滕不在他也没意思,跟严玉鹏俩人也没啥交流,其实是自己懒得跟对方说话,更是没啥跟他可以聊到一起去的。 车刚骑了一半,就感觉身后一阵车轮和地面紧急摩擦的声音,等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一辆黑色的跑车在他的身旁停下。 药美满吓了一跳,赶紧快蹬了几下脚蹬子,可这辆黑色的跑车完全是按照他的套路走,自己骑快了它也快,自己骑慢了它也贴在旁边滑行。 最后药美满实在是忍无可忍耐了,这是招谁惹谁了?他没觉得今天在路上骑车得罪什么人了,这辆车和坐在车里的主人玩儿的是哪出? 刚要问个究竟,车门轻轻打开后,一个高大的男人俯首从车内下来,转过身咧嘴一笑,小声的说:“老婆,哪儿这么大火气?” 药美满皱着眉看了看车又看了看毕钧睿,问道:“你去哪儿了?” 毕钧睿在家打开手机看到那么多的未接来电,可唯一让他觉得心里热乎的就是一连串药美满的电话号码,从早上一直拨到下午自己开机前,而且是每十分钟打一个,连上课的时间都没间断。 “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换车了?”药美满见他不说话就觉得火大,尤其是那张二了吧唧的笑脸直勾勾的对着自己。 毕钧睿啧啧了两声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药美满的旁边摆弄了几下对方的头发说:“咋了?担心了?昨晚跟卢晨他们喝酒去了,早上才回来。” 药美满从刚才看大毕钧睿从车里出来才算真正的放下心,冷静下来又对自己过激的反应觉得脸红,这两天接二连三的栽,算是白活了。 毕钧睿看四周过往的车也少,靠近了一些小声笑着说:“看到你给我打的电话了,我昨天喝太多,手机没充电,看到你的来电提醒别提多高兴了,给我激动够呛。” 药美满的脸腾的红到脖子,别过头说:“今天有课还喝那么多,你是从我那儿走了直接去的?那都后半夜了。” 毕钧睿今天的白色衬衫在太阳的照射下也不知道为啥就那么耀眼,整个人就跟蒙上一层金光一样,药美满穿了件灰色的t恤,俩人站在一起总觉得很是格格不入。 药美满骑在自行车上往旁边蹭了几下,毕钧睿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的贴着他靠了过来。 “我家的房顶你找人给修了?你咋昨天没跟我说呢?”药美满把贴在他身上的人推开问了一句。 毕钧睿笑而不语,抬手捋了下药美满的刘海儿说:“这么小的事儿还用请示领导么?这种事儿小的能办好,就没想惊扰皇后娘娘。” “臭贫。”药美满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 毕钧睿回头看了眼车就发愁了,昨晚喝多了稀里糊涂的被卢晨送回家,结果车直接就不被卢晨开走了不说,这小子到现在还没起床呢!今天没办法才开了辆跑车出来,现在他想把药美满拽上车单独待会儿,又知道药美满指定放心不下自行车,跑车还不能把自行车放后备箱。 想到这儿他看到前面的一个大超市前有不少停放自行车的,连忙说:“你把车先停那边,我带你上车兜兜风,不耽误你打工。” 药美满其实心里也痒痒,现在想跟毕钧睿俩人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几乎是毕钧睿刚说完,他骑着车就嗖嗖的往前走。 毕钧睿呆立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药美满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第61章 都是老爷们儿谁不知道谁? 药美满第一次坐跑车,等进去才知道这玩意儿对于他这种不会开车的人来说就是华而不实,刚坐进去就觉得整个人半躺在里面,让他非常的不舒服,而且他跟毕钧睿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坐在里面还真不宽敞。 毕钧睿上了车看药美满皱着眉四下的看,探过身帮对方系好安全带,还趁机在对方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咋了?不舒服?” “我觉得没你白色的那个车好,那个多宽敞。”药美满实话实说。 毕钧睿哈哈大笑,揽过药美满的后脑勺把人给拽到自己脸边儿宠溺的说:“你真好养活,人家都喜欢跑车,我咋觉得给你弄个面包车你就满足了?再大点儿就给你弄辆大客。” 药 药美满也没躲,任由毕钧睿这么搂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房顶弄得挺好的,今年下雨就不会漏了。” 毕钧睿这时候笑容慢慢的褪去,没答话,只是仔细的盯着药美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松开,似乎是喘了口气粗气说:“坐好了,我带你兜兜风,我这车开得可快。” 药美满还没弄清状况,耳边只听见一阵隆隆的声音,跟电视里面看到那些赛车声音一样,紧接着嗡的一下子,整个人完全的靠在了椅背上。扭头看向毕钧睿时,之间对方一脸坏笑的稳稳的握着方向盘。 毕钧睿把车开到了市里的一个小公园,几乎是停下车还没等药美满开口说话,快速的转过身子用嘴把对方的话都憋在了嗓子里。 这个吻就像是汽油遇到了明火一般轰的着了,毕钧睿起先只是用力的咬噬着对方的唇瓣,待对方张口喘气的空档把舌头挤了进去,药美满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也不敢动,任由对方在他的嘴里无节制的放肆,就跟要把他吸干一般。 毕钧睿微微的睁开眼睛,药美满皱着眉就这么让自己亲着,双手呈现自我保护的架势蜷缩在胸前,但是似乎还并不是完全防备,十个手指轻微的抓着他的衣襟,更像是一个小孩儿一样轻轻的发抖。俩人虽然平时也有点儿这样那样的小动作,可药美满还是没习惯,每一次接吻都浑身僵硬的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 火热的吻结束时二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药美满更是被吻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合计啥呢,满脸潮红的睁着迷离的双眼,嘴唇湿漉漉的透着粉红。 毕钧睿用手指擦了擦对方的嘴唇,轻轻一拉把人拽到怀里,问道:“刚才那样害怕么?” 怀中的人摇了摇头,顺从的把头搁在他的肩上,能觉察到对方呼吸给自己脖颈带来的灼热。 “那我要是再做点儿别的,你能害怕不?”毕钧睿侧过头贴着药美满的脸颊小声的问,说着把手伸到药美满身下戳了戳,跟他想的一样,刚才的那个吻,两个人的身体都有反应了。 自己不必说,现在对药美满,他已经到了一个疯狂的程度,而药美满,那是个情窦初开的人物,这么激烈的举动,换了任何一个未尝过情爱滋味儿的人都是不一般的考验。 药美满一把抓住毕钧睿往自己身下走的手,整个身子靠在车门上平复着呼吸,自己也有点儿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的反应。 毕钧睿摊开手忙说:“别怕,我不做啥,真的,亲亲你抱抱你就行了,一晚上没见我还真挺想你的,早上起来到现在没合计别的,满脑子都是你。” 俩大男人在这么个密闭的空间说情话,一个说的特别轻松,一个听得满脸通红。药美满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觉得有点儿丢人,一个劲儿的用书包挡着起了反应的地方,身子也一直靠在车门上,努力保持着跟对方的距离。 毕钧睿含着笑一直盯着他看,看看上面又瞄着下面,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的沉默起来。跟关舒琳分开的这段期间,他也没跟别人怎么着,作为一个男人,有感觉了就用手解决虽然也很正常,可是总比不上热乎乎的身体来的实在过瘾。但他自己也知道,药美满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羊羔子,站在圈里的角落胆怯的看着他,现在能这么抚摸到已经是自己努力了很久得来的成果了,他若是想把他脱个精光扔床上,那还真不是个操之过急的事儿。 “咋了?身体不舒服啊?”毕钧睿手上占不到便宜,嘴里可不能饶了药美满。 药美满脸通红的死死抓着书包带,把脸转到窗外回了句:“没啊,好着呢。” “那你把书包放旁边呗,放腿上多沉啊?”毕钧睿说着伸手去扯,药美满的劲儿也挺大,俩人拉扯了半天虽然没抢下来书包,但刚才这么一来一回的摩擦,药美满身下更严重了。毕钧睿的眼睛都直了,勾起嘴角说:“裤子里是什么玩意儿?火腿肠啊?都支起来了,不然你掏出来放书包里吧,要不我给你拿着?” 药美满死的心都有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毕钧睿,现在这情况他也不能下车自己走回去,这玩意儿不整出来就得等着自个儿消下去,索性把书包往上面压的更低。 毕钧睿这时候也没心思玩儿了,看着对方那张憋憋屈屈的小脸就是一阵心疼,身子一歪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大大的手掌盖住对方抓着书包的手,声音中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那份玩味儿:“都是老爷们儿,谁不知道谁啊?不信你看我的。”说完这话,抓着药美满的手放到自己有反应的地方。 药美满一惊,可手掌已经碰到那个硬起的条形物体上,因为是夏天,车厢内冷气很足,可那个灼热胀起的内在的情况他已经感受到了,而且情况比自己那个还要严重。 “没骗你吧。”毕钧睿的呼吸早就紊乱了,可是又不敢有别的大动作把人吓跑,耐着性子慢慢的做着长久的光复大业。 对方快速的抽回手,这么个动作算是让毕钧睿爽了的同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宝贝儿,你要是再使劲儿点儿,我都容易一下子射/出来。 药美满挪动了两下屁股说:“那个啥,咱回去吧,我还得去店里呢。” 毕钧睿也没客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着头直接把裤腰带解开了,夏天穿的都少,牛仔裤里面就是白色的内裤,稍微褪下了一点儿,早就蓄势待发的东西直接就弹了出来,规格形状之宏大从药美满的表情上就可以判断了,这他妈没有二十厘米也得十*! “我操,你……你……”药美满磕巴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其实也不等他说完,毕钧睿揽过他的脖子就吻了起来,而且这个吻比刚才的那个不知道激烈了多少倍,药美满就觉得脑子发胀,思维早就开始断片了。 毕钧睿也没闲着,手中握着他的那根,上上下下的伺候着,然后还不忘对方的那个,接吻的工夫已经探到药美满的那里,喘着粗气含糊的问:“别的我什么也不做,就摸摸行么?就我一个人爽到了的话,你这里不能不管,行么?” 药美满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现在对方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只是魔怔了一样微闭着眼睛任由那只大手解开他的裤子探进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温热附在身体之上,让他不由得舒服的哼出声,整个身体也完全的靠在毕钧睿的怀里。 其实毕少爷哪里懂得怎么去伺候男的?但是有着丰富跟女人在一起的经验,他照猫画虎的凭着自己舒服的几个地方去取悦药美满,他知道自己爱人是第一次这样,多么重要的第一次,这玩意儿容易给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所以每一下他都小心翼翼的尽量做到最好。 “美满,舒服么?”毕钧睿的吻向下游走,啃咬着对方漂亮的锁骨,承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精神上的愉悦。 药美满现在智商已经为零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握住毕钧睿的胳膊,跟着对方的动作慢慢的动着,现在他是跑也跑不了,命根子在人家手里,更何况他哪还有力气去合计别的? 毕钧睿心里美滋滋儿的,怀里这位浑身都是敏感点,自己的呼吸吹到哪儿都能觉察到对方难耐的涌动。今天这情况对药美满来说可谓是刺激不小,没多一会儿就射在毕钧睿手里了,白花花的东西还挺粘稠,一看就知道是挺长时间没解决了。 药美满愣了下,赶忙从书包里拽出手指给毕钧睿擦手,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我…..我没注意到……” “你想注意到啥?”毕钧睿说完又把人拉过来深深的吻了起来,你完事儿了我这儿还没解决呢! 俩人光天化日的就来了这么一出,药美满都想把脑袋塞裤腰带里了,今天不光是亲的热火朝天,还被人家给撸到射,更是亲眼看着对方是怎么出来的。毕钧睿的耐力也不知道为啥就那么好,把自己的嘴都亲秃噜皮了还没完,最后低吼了一声,有一部分都弄到仪表盘上了。 一种莫名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发泄过后的身体都有些慵懒,两个人都靠在椅背上各自看着窗外不吱声。 药美满的这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难受,他觉得自己像是要犯心脏病一样,不由得用手按住心口窝深呼吸了一下。 毕钧睿扭过头看他,见这么个情况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心脏难受啊?” 药美满摇摇头,哑着声音说:“感觉跟他妈做梦似的,我现在还没缓过来神儿。” 毕钧睿愣了下,伸手把人又拉到怀里说:“美满,只要我不死,只要你还在,我肯定对你不离不弃的。” 第62章 老于偷偷潜回 于越刚在美国消停了没几月就被他妈一个电话给折腾回来了,不为别的,于越父母三十多岁的时候才有这个儿子,但是两口子也是吵吵闹闹一辈子,尤其是于越他爸,在商场待的时间久了难免有点儿花边儿新闻,而于越他妈也是那种多疑的人,两口子前两天越吵越凶,最后干脆都闹到离婚的地步了。 这边老妈在电话里边骂边哭,当儿子的就算再不管不顾的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没啥反应。于越撂下跟他妈的电话就订了票,回去之前倒是没跟毕钧睿联系,而是给卢晨打了个电话,让他先跟毕钧睿保密自己回去的事儿。 下飞机时正好是早上,卢晨开车刚到门口就看到于越穿着米色外套浅色牛仔裤坐在行李箱上玩儿手机。 帮着搬行李时,卢晨问他:“叔叔阿姨现在咋样啊?真闹得那么凶?” “我妈这次可是急眼了,给我爸打电话那天也不知道为啥是个女的接的电话,我妈那边直接就炸窝了,带着几个姐妹儿把那家酒店的大堂都砸了。”于越叹了口气皱着眉说。 卢晨目瞪口呆的点了根烟:“我操,以前就知道阿姨挺猛,这他妈的也太凶猛了吧,那时候上学那会儿我记得她带着几个姐妹儿拿着菜刀就去ktv找你爸,好像那次差点儿把拉着你爸喝酒的那几个给砍了。” “我妈还说啥了,那一直是我偶像。”于越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这边于越回家处理他爹妈的矛盾,卢晨按照吩咐当然没跟毕钧睿提半个字,所以毕少爷在忙着期末复习和围着小爱人转悠的同时根本也没想到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又折腾回国了。 陆滕在回家探亲了几天后回到了酒吧,这回药美满终于能安安心心的去自习室复习功课,跟毕钧睿相处的时间也多了不少。 自习室没空调,暖气也不咋热乎,毕钧睿坐在窗口的位子一个劲儿的拿着给药美满搓空下来的手,药美满也觉得冷,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吸鼻子,还担心其他人注意,连忙把手往回抽。 “喂,美满,咱俩下午去别的地方上自习行不?”毕钧睿凑上前小声的问。 药美满头也没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啥药,问道:“那你想去哪儿?” “去我家啊,我爸妈都不在家,就保姆在,完事儿下午你打工的时候我再给你送回来。”毕钧睿说着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药美满的刘海儿都飘得乱七八糟的。 药美满坏笑着整理了下头发说:“我觉得这儿挺好的,也挺凉快的。” 毕钧睿在下面用脚抵住药美满的鞋,假装凶狠的说:“别跟我装傻,大冷天儿的凉快个屁?你看你手指头冻的都僵硬了,脸巴子冻的通红还凉快?是不是找打?” 药美满伸手一摸,脸上冰凉凉的一片。 毕钧睿墨迹了好半天,药美满就是不松口,最后干脆也不吭声了。他没办法,对方就是比较犟,而且还是那种蔫吧登,所以他决定也不跟药美满商量了,直接站起身帮着对方把东西收拾好,直接拿着复习材料作为要挟直接出了自习室。 药美满跟着出了自习室才敢大声的嚷嚷:“你去哪儿啊?你要走就走呗,拿我材料干啥啊。” 毕钧睿也没理他,直接打开车门把旧书包扔了进去,指了指副驾驶位置说:“上车,别废话,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药美满瞪着他,最后无奈的跟着上了车。 毕钧睿以前跟关舒琳总去一家咖啡店,那家店环境好,主要是里面没啥乱七八糟的人,这个时间去那儿学习肯定特别安静。 俩人在店里各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沙发位子舒舒服服的看书别提多舒服了。毕钧睿笑呵呵的把下巴抵在胳膊上看着药美满说:“咋样,这地儿好吧,不比自习室舒服多了?” “看个书还得花钱,这一杯咖啡都得挺多钱吧。”药美满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表面的那层奶泡沾了他一嘴。 俩人温馨的坐在店里吹着空调复习,丝毫没有注意到停在店外对面马路的一台香槟色的轿车。卢晨把着方向盘笑得都快抽过去了,扭头对于越说:“你看现在他那副损德性,就跟妻奴似的,美满一个眼神他就怕的不得了。” 于越也面带笑容的看着店里的那两位,若有所思的说:“我还以为老毕只是玩儿玩儿,谁知道现在还挺上道的,你说那时候我要真跟美满有点儿啥事儿,他不得跟我断交?” 卢晨哼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 于越跟卢晨在外面混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家,家里父母倒是都在,只不过一个在客厅,一个在书房,保姆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这两位先生太太又冷战了。 于越他妈在客厅看着电视,看到儿子回来了连忙回头问:“吃完饭了么?” “吃了,跟卢晨吃的。”于越说着也在旁边坐下,电视上演的什么他倒是没注意,余光一直瞄着坐在旁边老妈身上。 回家这两天也没起啥作用,父母倒是没当着他的面儿大吵大闹,不过看到他爸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他就知道这里面指定有啥说不出的冤情,或者该说是他妈根本也不听他爸解释。 于越回来大概跟他爸聊了一下,他爸那天有应酬出去吃饭,正好一个朋友的老婆赶上两口子手机都没电就借他手机使使,所以他妈打来电话对方也没看就接听了,这一接听不要紧,算是直接捅了马蜂窝。 于越爸一脸的无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这婚姻就真跟个坟墓一样,正好好就自己掉进去了,而且还是自个儿拿铁锹把自个儿给埋了。” “我妈最近也没啥事儿,你也别去公司了,跟我去美国散散心,也算是给你俩沟通感情。”于越其实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他那边一直在办着移民的事儿,最主要的是想把他爸他妈都给接过去。 于越他爸满手的生意也走不开,自然一直没同意移民的事儿,不过他妈倒是双手赞成,一直嚷嚷着让于越爸把生意尽早脱手,一家三口带着毕生的积蓄去美国养老。 劝不动他爸,他妈更是把他爸扔国内一个人不放心,所以一家三口现在又恢复了开始的状态。于越觉得这次回来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看到好哥们儿现在都过的不错,尤其是毕钧睿,就跟浸泡在蜜罐里一个状态。 房思远的酒吧内,晚上八点多,正是上人的时段,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凌志被于越一眼就盯上了,其实他跟了毕钧睿一下午,结果人家也是出息的从下午店没开门开始就没离开。 严玉鹏没见过于越,所以门口出现这位面貌出众的帅哥时他的眼前一亮,几乎是三步化作两步的走到门口连忙招呼:“这位先生,一位么?” 于越笑了笑,看到吧台旁边的陆滕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招呼,然后在扫了一圈后找到了做在舞台旁边撑着下巴听歌的毕钧睿。 “于少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陆滕跑过去笑着问。 严玉鹏一听这话,这二人以前是认识的,自己倒是心里不太舒服,连忙冲着陆滕说:“你认识这位先生啊?你咋认识呢?” 于越拍了拍陆滕的肩膀,小声的说:“美满还在么?” “在,去仓库抬啤酒去了,我给你叫去……”陆滕刚说完便被于越拉住,给了他一个满是笑意的眼神直接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药美满今天下午到了酒吧正好赶上店里到货,忙了一下午一直在清理仓库点货,一忙就忙了四个多小时。 “这也不齐啊?你看你摆的乱七八糟的,这活儿干的一点儿都不细。”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药美满以为是严玉鹏来找茬,连忙弯下腰回道:“这几十箱的东西不得一点点儿的整理么,哪能那么快?” 于越哈哈的大笑,说道:“还这么厉害,牛逼人儿啊。” 药美满闻声连忙回头,于越刚才的笑容还没收起来,看到药美满看他,笑意更浓了,而且还叽咕了两下眼睛,“咋样?没合计到是我吧?” “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药美满惊讶的转过身。 “前些天回来的,回来办点儿事儿,今天过来合计看看你,我看见老毕的车停门口了。”于越说着用拇指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药美满打量了他半天才说:“你可是胖了,这在那边吃喝都太高热量了吧,汉堡披萨啥的肯定没少吃。” 于越搔了搔头发笑了:“那是呗,我这人没心没肺的就容易胖,而且这段期间功课不太忙,我还到处玩儿玩儿走走的。”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药美满这时才想起来点儿啥,问道:“你看到毕钧睿没?他就在靠舞台的那桌呆着呢,没啥事儿他就过来,天天跟个跟屁虫似的。” 于越靠近了些在药美满的耳边小声的说:“他不知道我回来,一会儿给他个惊喜。” 第63章 不想打扰 毕钧睿难得乐意在酒吧自个儿坐着听音乐,当然了,如果药美满在他眼前晃,哪怕是穿着工作服在他旁边路过忙着工作,他心里也乐呵得跟吃了一大罐蜂蜜一样。 不大的舞台上,一位年轻的驻唱歌手正深情款款的演唱着经典的欧美情歌,坐在台下的毕少爷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音乐,全然没顾得上考虑自己身后正慢慢靠近的那位。 药美满紧张的挂着笑容站在一旁,看着于越蹑手蹑脚的走到毕钧睿身后,十分冷静的开口问道:“毕少,您还用点儿别的么?” 毕钧睿以为是服务员,所以连头也没回的摆着手说:“不用,我这桌有人负责。” “有人负责?请问负责您的是哪位?”于越回头看着药美满咧嘴笑。 毕钧睿这时候才纳闷的转过脸:“你新来的咋的?我这桌不就是……”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只眼睛看着身后站着的朝自己满脸春风笑容的男人,紧接着从座位上窜起来,照着于越的肚子就是一拳。 于越哎呀呀的假装叫了一声,扯着毕钧睿的衣角骂道:“王八逼犊子,你他妈还真打啊?” “就他妈打你的,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说一声?”毕钧睿使劲儿的揽过对方的脖子,于越被勒的赶紧朝药美满那边请求支援。 俩老爷们儿在舞台旁边捅捅咕咕的闹腾了半天,才被站在一旁傻笑的药美满给拉开,搁他看来,这二位如果再闹一会儿都能真动手打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毕钧睿跟于越这都算是小打小闹,以前上学还针尖对麦芒那会儿,俩人也是打仗轮过椅子桌子上过刀子的,今天这个阵势对二人而言已经是相当的斯文。 于越喘着粗气拉凳子坐下,对药美满说:“给我来听苏打水吧,今天吃东西吃的胃里不舒服,不想喝酒了。” 毕钧睿整理了一下被于越扯歪的衣服和发型,皱着眉问:“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听你说呢。” “我合计你搞对象别耽误你这时间了,多宝贵啊 。”于越咧着嘴开始臭贫。 “别鸡/巴扯淡,谁耽误我也不怕你耽误我。”毕钧睿抽出来两根烟,递给于越一根。 于越点着烟吸了口,看着在吧台忙碌的药美满,回头说道:“我爸妈闹离婚,我合计我再不回来看看,俩人要是真离了我就疯了。” “离婚?!”毕钧睿打火的动作停下来,“叔叔阿姨不是挺好的么,你不是一直说在你眼里那是模范夫妻么?” 于越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末了才无奈的摇摇头:“我合计带他俩去我那边散散心,结果我爸工作忙不想去,我妈一看他不去也不去了,说要留家里继续看着他。” 药美满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课,晚上十点多他换好了衣服去找毕钧睿,看到二人正低头聊着什么,忽然心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一幅很美好的画面,虽然美好,却不知道怎样去融入其中。他知道于越是毕钧睿最好的哥们儿,这个时候想必都有一肚子的心事想要倾诉,他不想上前去打扰。 陆滕正在吧台整理酒瓶子,看到药美满朝自己走过来,忙问:“回去了?我看那个于少来了,好像有日子没过来了吧。” 药美满笑着回头看了看二人,说道:“刚从美国回来,不知道这次要待多久呢。对了,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跟毕钧睿说我先走了,让他也别玩儿的太晚了。” 陆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毕钧睿跟于越其实也就是墨迹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儿,尤其是跟药美满的情况也都如实的跟好朋友吐吐心声,主要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惬意,说白了就是想要气气于越,也算是变相的让于越别在美国惦记他的事儿罢了。 他知道药美满第二天有课,所以跟于越唠的差不多了才顾得上看眼手表,这都过十点了也没见药美满换好衣服出来,他有点儿担心的站起身子朝休息室看了眼。 “咋了?”于越不知道咋回事儿,也跟着回头看过去。 “你呆你的,我去看看美满,今天得早点儿走。”毕钧睿边说边往吧台那边走。 陆滕见状忙叫住毕钧睿:“美满先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毕钧睿愣了下,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他咋没说呢?” “这都走了快二十分钟了,他看你跟于少聊着就没打扰,特意让我跟你说一声的。”陆滕说着指了指头顶的挂钟。 毕钧睿心一沉,走回座位对于越说:“美满先回去了,他今天没骑车,我开车过去看看能不能追上他。” 于越也愣了下,快速的跟着站了起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毕钧睿摇摇头无奈的说:“以为咱俩有啥要紧事儿要谈,怕打扰咱俩就自个儿走了,我操,这他妈是要给我气死,一天天的主意可正了。” 这个时间其实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只是车站离酒吧有点儿远,走过去也得至少十五分钟。药美满出门就一直顺着马路走,一来是这么大晚上的走小道不安全,二来他也知道如果毕钧睿要是真跟出来了,也能很轻易的在路边找到他。 夜晚的天气依旧凉飕飕的,还没走十分钟,药美满的脸红彤彤的竟然有点儿热了,脑门儿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这个时间向来没什么人坐车,公交车站也冷冷清清的就他自个儿站着,等到摸衣服兜才发现手机没在,估计是在工作服的衣兜里呢。 正惆怅着往回走时,毕钧睿的车就在他跟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对方开门下车问道:“咋了?怎么还走反道呢?” “手机落店里了,我合计回去取呢。”药美满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毕钧睿走过来把人塞进车里,快速的回到驾驶位关上车门,一边调头一边说:“一天瞎折腾,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我生啥气?我合计你跟于越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好好聊聊,没舍得去叫你。”药美满嘿嘿的笑了笑。 毕钧睿看了他一眼,从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塞到药美满的手里,“多冷啊,走这么老远过来,这他妈又要折腾回去,减肥呢你?” “你要觉得我胖的话我就减。”药美满把手里的纸巾对折后擦了擦额头。 “胖?你都快瘦没了,抱着都没手感,你看你那胳膊肘,骨头都快支出来了。”毕钧睿说着捅了捅药美满搂在半截袖外面的胳膊,不粗壮,但是还能看出点儿精瘦的肌肉。 俩人开车回家,在胡同边儿正好看到蹲在一旁低头抽烟的男人。二人都是一愣,毕钧睿皱着眉瞄了一会儿说:“那谁啊?是你们这边儿住的么?” 药美满看了一会儿,等男人挪动了几下脚步面部被车光略微照亮时才看清蹲着的就是二哥刘胜权。 刘胜权正专心想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对方正好背着光,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脸,所以他本能的警惕起来,问道:“你谁啊?” “二哥,大晚上的你咋在外面呆着?”药美满也蹲下来。 刘胜权松了口气,重重的吸了口嘴里的香烟,笑了笑:“美满啊,这么晚才回来,打工去了吧。屋里闷的难受,也不知道今个儿为啥就那么闷,我睡不着了就出来抽根烟。” 药美满跟刘胜权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男人一举一动心里是啥情绪变化他就算不知道个详细,也能了解个差不多少,啥都别说,光看到对方大晚上的在这儿蹲着抽闷烟就知道准是心情不好。 “咋了?跟嫂子吵架了?”药美满回头看了眼毕钧睿的车,人家也识相,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没下来。 刘胜权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烟盒往药美满面前一递,“我大嫂今天晚饭时候又来闹腾一通,我爸妈那点儿钱,家里这个房子,总共就这么点儿玩意儿非要分个明白。咱这块地儿啊,可能明年初就得拆了,听说这回的消息挺准的,住在东街那边儿的几家已经有人来拜访了,具体就是谈这个拆迁问题,好像是折价给咱这些坐地户赔偿。” 药美满的烟叼在嘴上,看着刘胜权问:“啥是赔偿?房子值多钱给多钱?我听说不是还有给房子那么一说么?” “那肯定是有,乐意要钱的给钱,乐意要房子的给房子,不过房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这地儿拆迁之后再重新盖起大楼,每个三两年的能看到地基起来?”刘胜权想到这儿就愁得慌,他家这条件的,要房子的话一家人住哪儿?要钱的话,这点儿钱也不够在室内买个差不多少的房型啊! 哥俩都沉默不语,过了半晌,药美满才再度开口:“大嫂走了?今天没动手打人吧?” 刘胜权这时候才侧过脸指了指自己左脸颊肿起的部分说:“你看看这儿,拿大勺给我轮的,内娘们儿真他妈不是一般人,就他妈根本不是女人,跟我哥比起来,她在家就是个爷们儿。” 药美满抬眼看了毕钧睿,对方在车里撑着下巴正颇有兴趣的看着二人聊天,但此时此刻药美满心里又沉重了起来。房子,中国人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产业,到最后却是最不好守着的一个。 毕钧睿跟药美满回家坐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刚才这哥俩到底在聊什么,只是药美满没说,他也不想去过问,就像美满说他自己跟于越的那种朋友感情,想必在美满跟刘胜权之间也是一样。 “美满。”毕钧睿临走时忽然转过身叫住送自己去胡同口的药美满。 药美满刚才还合计房子动迁的事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毕钧睿问有啥事儿。 毕钧睿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胡同里大部分人家都休息了,他快速的低下头在药美满的脸色啄了一口,小声的说:“美满,我不知道你每天具体都因为啥事儿闹心,不过我希望我在身边的每一天你都能过的开开心心的。” 第64章 共美好回忆上 最后一个学期的实习期也在期末考试之后拉开了序幕,药美满自然要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总不能拿着大学文凭在酒吧真的以服务员度过余生。 毕钧睿则不然,家里最初的设定也是他毕业后无论是继续深造还是来公司帮忙,这些都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而且现在跟药美满这个情况,他完完全全就把继续读研这件事情往后推了。 系里各班组织了一次大型的前期散伙饭,主要大家天南海北的哪儿的人都有,三月份的专业八级考试也许很多人都不来参加,等到毕业答辩又得大半年的时间见不到。 学校周边大大小小的饭店都被订了出去,杜导倒是先下手为强,给自己带的外语系找了个上档次价格还不贵的饭店,而且自己自掏腰包拿了两千五百块钱算是给北京实习落空的事儿赔礼道歉,剩下的费用就以每人次几十元的费用收取。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各班同学在班长的带领下在饭店门口集合,药美满推着自行车跟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走着。 身后有清脆的高跟鞋声,药美满回过头才发现关舒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看到自己回头看她还有些很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关舒琳在班里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以前最好的朋友范小阳现在跟她走得也远了,而且听说她自己在周围找了个房子搬了出去,连上课下课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药美满低头走了一会儿放缓了脚步,等关舒琳跟上来后,他才扭头问:“你这是回家找工作还是留在这边?” 关舒琳没想到药美满能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说:“可能想去上海看看,你也知道,留这边也不太合适……” 药美满点点头,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往前走着,没多一会儿就到了饭店门口。 饭店大厅足足摆了二十桌,本来是以班为单位的,喝到最后干脆都不知道谁是谁了,药美满晕乎乎的被张长松那帮男生给拽到别的桌又喝了不少。 啤酒白酒的一混合也都蒙圈了,女生们感情深,搂着脖子抱着腰,满脸通红的各自诉说着这些年的心结抹眼泪,男生们划着拳,天南海北的侃着大山。 张长松揽过药美满的肩膀满口酒气连舌头根儿都大了:“药强,咱哥们儿好像没怎么喝过酒,还真不知道你这么能喝。” 药美满哪是能喝啊,说这话的张长松是喝高了根本看不出个四五六,药美满坐着都费劲,被对方这么一拉扯差点儿吐出来,强忍着胃里的翻滚摆了摆手,含糊的说:“不能喝了,太难受了。” 张长松听完立马不乐意了,皱着眉嚷嚷着:“今天必须喝,这再见面就费劲了,我得看看你的实力。” 其实哪还有实力,喝得五迷三道的不被扔了卖了都算他们捡着,药美满实在太难受,晃晃悠悠的披着衣服就往厕所走,结果在厕所解了半天裤子半天没找到扣儿,差点儿尿裤子上。 用凉水洗脸的工夫才隐约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上颤动,他眯缝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找到根源,从怀里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毕钧睿的名字。 毕钧睿系里今天也有饭局,可他向来在同学面前也没喝多过,象征性的走走场就一直忙着会场的情况,腾出空来给药美满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他就炸毛了。 齐云喝得满脸通红的看毕钧睿从外面板着脸回来,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说:“我先走了,有点儿事儿。”结果自己刚打算说话,对方拿着衣服一溜烟儿的往门口跑了。 毕钧睿急哄哄的开车去了药美满所在的饭店,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进去找人,门里晃晃悠悠的出来一个人,结果门口的大理石地面太滑,这人刚打算迈步出来就直接摔倒了。 毕钧睿愣了下,赶紧下车跑故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看到对方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没喝过酒啊?你看看你的德性,走道都站不稳,还不接我电话,你他妈今天是能耐了!” 药美满呲牙咧嘴的用手揉揉摔疼的屁股,抬头看了眼满脸怒气跟自己嗷嗷喊的这位,皱着眉就往对方怀里钻,嘴里还不停的说:“难受,浑身都难受。” 毕钧睿心疼的又想骂又想喊的,赶巧这工夫门口也没别人,他扶着药美满上了车,又找到药美满的自行车,嘱咐了一下饭店的服务员他们明天来取车后才开车离开。 本来是要把人送回家的,药美满在车上嚷嚷了几次要吐,最后没办法才就近找了家快捷酒店开了间房。 一个喝得烂醉,另一个铁青着脸一直骂骂咧咧,前台的服务员也没敢怠慢,赶忙收了钱帮忙把二位送上电梯。 刚到门口还没进去,药美满一张嘴哇的一下就吐了,楼层服务员愣了下,帮着打开房间门连忙说:“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您二位先进去。” 毕钧睿腾出手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服务员,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这样吧,你帮我送一些清粥小菜过来,剩下的钱都是你的了。” 服务员乐不颠儿的连声让毕钧睿放心,赶忙转身去办事儿了。 药美满被扔到床上,酒精劲儿直冲脑袋,现在浑身上下的骨头缝都疼,根本也没注意到站在床边脸色铁青的这位爷的表情。 毕钧睿都快气炸了,不接电话不说还喝成这奶奶样,三下两下的把药美满的衣服脱下来,刚盘算着把人给弄到浴室洗洗时门铃倒是响了。 门口被清理的很干净,服务员笑着递上装着清粥小菜的托盘,“先生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了,你去忙别的事儿吧。”毕钧睿气急败坏的结果东西立马关上了门。 药美满就觉得身上开始凉飕飕的,没过一会儿一股股热流浇在身上,他这时候才舒服的直哼哼。 毕钧睿哪还有闲心去欣赏爱人第一次赤/裸相见,费力的用花洒不停的给对方冲洗着身子,等把人洗干净弄回床上,他自己浑身也都是水。 药美满这时候也饿了,被毕钧睿喂着吃了碗粥,可醉酒的情况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还吃不?喝点水么?”毕钧睿半躺在对方旁边小声的问,药美满刚才洗完澡就没穿衣服,刚才还裹着被呆着,现在两条大腿跟蛇一样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下一下不经意的往毕钧睿的身上窜。 这完全是考验人的时刻,自从那天在车里用手来了那么一次后,毕钧睿的心成天痒痒,可是又不敢往别的方面想,一是怕药美满觉得自己太轻浮,二来也是怕对方没做好心理准备。可现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时机来了,伸手摸着对方凸起的锁骨处,呼出的热气正好碰到对方的耳根子,弄得药美满不停的在被子里扭着身子。 “美满,你知道我是谁不?”毕钧睿笑呵呵的问。 药美满睁开眼睛迷离的看着他,笑得跟个小朋友似的,“老毕。” “叫老公,没大没小的。”毕钧睿用舌头舔了几下对方的耳蜗,觉察到对方的身子往回缩,他趁胜追击的又靠近了些。 药美满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可能是酒精的控制,竟然自己伸手到身下摸去,他这么个动作不要紧,直接把毕钧睿身上的火给点着了。 “媳妇儿,你真是要我命了,我知道你这么喝多了咱俩来个第一次不太厚道,但你说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不信你摸摸。”毕钧睿说着从被窝里拽出药美满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刚被对方碰到他就浑身战栗。 药美满转过身就往毕钧睿的怀里钻,嘴里虽然说着不要不要,但是手却没离开刚刚摸到的地方,竟然还主动去抓。 毕钧睿刚刚帮着洗澡时就脱得剩个小裤衩,这么一下子他哪里还控制得住,直接抬起药美满的脸就亲了下去,对方嘴里还有淡淡的酒味和大米粥的甘甜,尤其是耳边还有被抑制在喉咙中的呻/吟声,顿时觉得自己身下的东西又硬了不知多少倍。 “别……别……”药美满依旧把脸往毕钧睿的怀里藏,熟不知此时已经是个待宰的羔羊,今天半推半就的也就被人给办了。 毕钧睿舔吻着对方的脖子,舌头滑到锁骨处才微微用力留下个淡红的印记,现在他对药美满的喜欢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如果换做古时候,他真想用烙铁在对方的身上印上自己的名字,向世界证明这个人从今往后只归自己所有。 可*归*,略微清醒时他还是有所觉悟,看着爱人被吻的同样难耐的脸,他决定做一件事情为明天早上起床后会发生的一万种可能做个保障,想到这里他起身找到药美满的书包,从里面翻出纸笔。 “美满,我今天特别想干/你,特别想,你现在咋想的?”毕钧睿跪在旁边,弯着腰小声的问。 药美满瞪着血红的眼睛,眨巴了半天才说:“你想干谁?” “你,还用问么?”毕钧睿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身下胀的难受。 药美满嘿嘿的笑,用被子挡住脸也不吭声了,毕钧睿一看时机来了,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我跟毕钧睿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二人自愿的,明早起床后不许生气,也不准以暴力解决事情,二人共创美好的回忆。写完自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哄劝着药美满也歪歪扭扭的签了字,等把纸条规规整整的房在电视柜旁,他才掐着腰站在床边傻笑,他妈的一直等的日子总算是来了! 第65章 共美好回忆下 话说性是本能,那是人与生俱来的本事。 可毕钧睿毕竟没有跟男人的经验,最近他倒是也看了不少这样的片子,说来也奇怪,以前觉得恶心的东西现在看着看着竟然也起反应,而且看片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药美满的影子,自己都数不清看片想人的撸过多少回。 药美满跟条鱼一样的在床上扭着,毕钧睿跪在旁边欣赏了半天,白皙的皮肤,身体上丝毫没有多余的赘肉,尤其是胸口的颜色,那是女人都不一定能有的粉红。 他伸手去摸了摸那两点,开始还柔软的地方很快坚硬了起来,而对方的表情也从迷离变得有些紧张。 “毕钧睿……”药美满轻喊出声,有些难耐的别过身体,试图去抵挡身体被抚摸的感觉。 毕钧睿嘴里应着,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边边亲吻着爱人光滑的肌肤一边用手去抚摸对方也有了反应的下面。 要说之前在车里那次是小试牛刀,这次可谓是马上展开真枪实弹的战役,毕钧睿手上的动作慢慢加快,欣赏着药美满满脸通红一个劲儿把自己往被子里藏的同时,嘴上也没闲着,湿滑的舌头一直在皮肤上游走,所到之处痒痒的让药美满连忙用手去推他的脸。 “媳妇儿你今天咋喝那么多呢?你知道你喝多了可有意思了不?”口嘴不饶人,言语也丝毫不放过对方,毕钧睿说着就开始下道:“你看你自己都什么样了?没啥能耐就别喝那么多,你看你喝的,弟弟都变样了,这都是你喝酒的原因,喝了酒弟弟就开始想我了吧?想老公对你咋样么?” 药美满摇着头,眯缝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 毕钧睿坐起身看了对方身下半天,等听到药美满又舒服的哼唧了几声后,他才张开嘴慢慢的把对方的东西含进嘴里慢慢的舔着,就跟小时候吃冰棒一样仔仔细细,但味道非但不是香甜,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咸腥。 药美满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这时候酒劲儿也去了不少,低头往下一看吓得连忙低声叫了出来:“毕….毕钧睿……你干啥?你快松开。” 毕钧睿跨开腿索性坐在药美满的小腿上,弯着腰一边卖着嘴里的力气一边颇有深意的用眼神勾搭着满脸羞红的药美满,吐出被舔的湿乎乎的东西伸手勾了下药美满的下巴,“我松开了,然后呢?” 虽然嘴里这样说,可刚才还舒舒服服被伺候着,男人嘛,谁能抵御的了这样的温柔攻势?所以毕钧睿停止动作问他下一步他想如何时,他只是难耐的摇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了,一种发自肺腑的自尊心突生,猛的伸手去够身下的东西,企图自给自足的不求任何人得到满足。 毕钧睿半路接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坏笑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几个指缝,宠溺的说:“还不让我干啥,你看你骚的,这是打算在我面前整事儿啊?你觉得我能让你这么办么?” 药美满迷迷糊糊再度闭上眼睛享受,没多久,在毕钧睿的吞吐中忙去推毕钧睿的头,对方也知道快射/出来了,抬起头把湿滑的头部放在手心处,一股股的液/体快速的喷在胳膊和手心,还有一些射/在了毕钧睿的胸口。 药美满大口的喘着气,感受着身上男人的重心堆在自己的胸口,口边一个湿滑的东西钻进口中,他只能虚弱的去接受这来自于爱人的疼爱。 毕钧睿在床头的抽屉里找到了安全/套,自己套/弄了几下戴在早就忍受到极点的东西上,翻身又爬到药美满旁边把对方的腿抬起,那个深色的穴/口正对着自己,而药美满这时候也还沉浸在刚刚的余热中没缓过神。 “媳妇儿,我慢点儿来,要是疼的话你就喊出来。”毕钧睿俯身又吻了吻似乎已经傻掉的药美满。 药美满似乎是哼了一下算是默许了,咬着手指满眼慵懒的低头看着毕钧睿用湿滑的手指去做了扩/张,几分钟后,下面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抵住,接着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感觉。 “毕……”药美满咬着手指哼出声。 毕钧睿发觉好像没那么困难,开始进入虽然有点儿费力,两个人都皱着眉哼哼了半天,随后似乎是找到了要领一般很快就轻车熟路,而且对方的体内温热的不得了,那种感觉跟以前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不一样,这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身体,带给自己的来源于体内的脉动都是强有力的。 “媳妇儿,疼么?”毕钧睿尝试着动了几下,药美满扭动了几下腰,一双被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大脚有节奏般的敲打着。 药美满闭着眼啊啊的叫了几声,又觉得似乎是一个相当丢人的事情,连忙用手捂住嘴,最后干脆把枕头压在脸上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完全陷在其中的表情。 毕钧睿一边慢慢的撞击着,伸手去扯药美满的手,笑着说:“还不好意思啊?别整事儿了行不?”说完这句一用力把躺在床上的药美满拉起抱在怀里亲了几下,“来,你抓着我,搂着我脖子,别摔了。” 药美满额头的汗顺着鬓角滑到脖子上,承受着毕钧睿从下而上的撞击,忽然体内一个触电被碰到,就像是触电一般的差点儿站起来。 毕钧睿一直认真的看着他,尤其是看到他刚才的反应,勾起嘴角冲着刚才的方向猛力的冲击着,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药美满张着嘴半天只剩下了一串一串的语气词。 “慢点儿,我咋觉得有点儿恶心……”药美满哼哼着抓紧毕钧睿的肩膀靠下来,一股不适感从胃里往上涌。 毕钧睿侧过头看着对方异样的状态,连忙抱着药美满躺下,在对方体内的东西也快速的退出来,捧着脸关切的问:“咋了?胃又难受了?想吐不?” 药美满摇摇头,捂着嘴跳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到卫生间吐了个翻天覆地。 毕钧睿在一旁拍着背,无奈的看了眼自己身下的弟弟,讨好似的用手扯下套/子安慰似的自语道:“小毕啊小毕,爹今天对不起你,改天等你娘身体好时再慰劳你。” 二人舒舒服服的在床上相拥而眠,一觉醒来都接近中午了。 药美满揉着眼睛坐起身时吓了一跳,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哪儿,等看到身边*着上身睡得正香的毕钧睿,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床上跳下去,站在旁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毕钧睿听到动静也很快醒来,完全没顾及对方的状态,问道:“咋样了?胃里还难受不?” 药美满这时候断断续续的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伸手拉起被子的另一边钻了进去,抱着膝盖把自己围了个严实。 毕钧睿睡眼惺忪的撒娇着傻笑,爬过来亲了下药美满的脸颊调侃道:“还不好意思了?装天真无邪啊?” 药美满环顾了四周,问道:“这是哪儿啊?你家么?” “酒店,懵了你?我家能住这种地方?”毕钧睿把人拽到身边搂着再次躺下。 药美满只记得昨天二人在床上的片段,但是不知道昨天到底做到啥样了,那股刨根问底的劲儿也上来了:“昨天……昨天啥样了?” 毕钧睿轻哼一声,躺正了身体说:“你好意思问?你爽了,给我憋够呛,最后用我勤劳的双手解决的呗。” 药美满偷偷的用手摸了摸下面,果然后面的洞丝丝拉拉的有点儿疼,而且要比平时的温度高一些,里面的异物感还在,却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那你现在还难受不?”毕钧睿把人扯过来一起平躺下,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着药美满的胳膊。 药美满摇摇头,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叹了口气。 毕钧睿翻了个身摸着他下巴上的胡子,仔仔细细的把人端详了一遍,“唉,我说……” 药美满也看着他,但是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又觉得哪里别扭,很快的扭过头问:“说啥?” “你说咱俩咋就睡了呢?我还觉得跟做梦似的。”毕钧睿砸吧两下嘴,意犹未尽的说。 药美满咧开嘴笑了,反问道:“你不说昨天没做到最后么,那还算是睡了?不过也的确是睡了,现在俩人这么躺一起了,光吧跐溜的,你还想推脱责任?” “我可没那么说,这么好的媳妇儿我到哪儿找去?我可怕你跟别人跑了,”毕钧睿说完从被里伸出大长腿往药美满的身上一搭,舒舒服服的找了个姿势顺势把脑袋往对方的颈窝里钻,“我昨天晚上可是跟我弟弟做思想工作做了一宿,他可是说了,没下回,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药美满挣扎了几下也没挣开,最后干脆也就妥协了,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毕钧睿头顶的黑发,“现在既然这样了,咱俩就都好好的,能走一天是一天。” 毕钧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很是心疼的抬起头说:“美满,我真希望能娶你,给你个家,生一堆孩子,儿子随我女儿随你……” “凭啥女儿随我啊?”药美满连忙插嘴制止表示不满。 毕钧睿撑起身子结结实实的吻了一下爱人,宠溺的说:“女儿随你长得好看。” 第66章 疤去不留痕 假期紧锣密鼓的开始,就在大家伙拎着大包小裹挤着火车客车回家的大清早,药美满本就不那么健硕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蔬菜批发市场,依旧骑着那辆倒骑驴风风火火的买菜卖菜,日子还得继续,他的生活向来如此。 眼瞅着快过年,这个时候各个单位不是忙着年会就是忙着年终盘点整合,药美满知道很少有用人单位在这个当口招兵买马,所以他准备把精力都投身在市场和酒吧,争取在自己家年终总结时也能捞个好收成。 毕钧睿头天晚上也跟系里的同学喝酒喝到凌晨,中午被他老妈一个电话吵醒之后再无睡意,这电话的内容不是别的,就是关于药美满脑门儿上的那道疤痕。 “你们这也放假了,你赶紧趁年前把你那朋友带店里去看看,新上的仪器,祛疤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我都跟店里说完了,到时候仪器治疗后还有外用的精油也拿着。”栾海萍语气还挺着急的,就跟脑门儿留疤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亲儿子一样。 毕钧睿睡得眼珠子通红,张了几下嘴才艰难的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声音:“知道了,我也就等着放假呢,我今天就带他看看去。” 药美满在店里跟着大扫除,毕钧睿推门进来时正巧看到药美满跟陆滕每人脑袋顶上带了个类似头巾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就跟旧社会大家族里的女佣似的,自个儿靠门边儿打趣道:“我以为我走错门了呢,一不小心走穿越了还来旧社会了。” 药美满扑了扑身上的灰,看了眼吧台后边墙上的挂钟皱起了眉:“什么风把您给吹醒了?这才几点您就过来了?小陆,你掐我一下。” 陆滕倒也实惠,上来隔着衣服就拧了药美满胳膊一下,这一下子连皮带着肉,就差拽到骨头边儿了,陆滕那手劲儿还说啥了,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干过农活儿,就听见药美满啊呀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毕钧睿这时候也不看热闹了,上前拽过药美满的胳膊,拉起袖子铁着一张脸查看情况,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责备着:“你说你是自作孽不?让人家掐,结果人家还是个愣爹。” 陆滕也围过来连声道歉,没合计到能下手那么狠,还真是没轻没重的。 药美满抽回胳膊揉了一会儿,觉得今个儿这伤受的算是自找的,谁也不怨,所以决口不谈刚才的情况,转脸问毕钧睿:“你咋来了?你不是昨晚喝酒去了么?” “我喝酒今天就不起来了?我喝死啊我?”毕钧睿靠着旁边的桌子笑呵呵的。 “你自己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可能不露面的,难不成是我编的?”药美满撇了撇嘴。 陆滕见二人聊天,自个儿插不上话也就识相的到一边儿忙活去了。 房思远最近去东南亚猫冬,赶上严玉鹏这几天也张罗着买票回家,店里又恢复了药美满跟陆滕两个服务员的情形,自然比以往过的悠哉许多。 毕钧睿见陆滕不在探身用手勾了勾药美满的下巴,挑逗了几下说:“一会儿跟我出去俩小时呗。” “干啥去?我这儿还忙着呢。”药美满问。 “给你治治病,脑门儿那个疤你都快忘了吧。”毕钧睿伸手指了指他的额头。 不说还真忘了,药美满平时忙忙叨叨的也没时间照镜子瞧自己,这玩意儿都隐藏在刘海儿里,更是平时也注意不到的。 毕钧睿见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自己,咳嗽了一声稳了稳情绪说:“是激光治疗,老先进了,完事儿我就跟你送回来,保准儿不耽误你上班的事儿。” 药美满跟陆滕打了个招呼,说明情况后跟毕钧睿二人开车去了栾海萍跟人合开的那家美容院。 说是美容院,其实是市里数一数二大规模的整形美体机构,这地儿就算没来做过美容整形的人都知道,满公交车和电视广告就差全天播放了,更何况这几年地方台的春节晚会儿也给做过赞助,那是在正经电视节目上都露过面儿的明星企业。 药美满下了车,被毕钧睿拽着进了店里,门口两个一米七左右的美女接待,见到毕钧睿后毕恭毕敬的说了句:“毕少,欢迎光临。” “徐院长在不?”毕钧睿拉着药美满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坐下,大堂富丽堂皇的装修堪比巴黎圣母院一般,几座欧式沙发上坐的都是画着精致妆容,似乎是在排号的美人们。 大堂经理认识毕钧睿,连忙过来陪着笑脸哈着腰:“毕少来了,徐院长今天没在,不过之前打过招呼了,您二位先去贵宾室休息一下,我马上去安排。” 药美满听得一愣一愣的,等人走了才探过身子小声的问:“今天过来都安排好了?” “啥事儿你都不用管,你记得我那时候说的吧,留不留疤我也负责到底,从外面到里面都负责。” 毕钧睿笑着看他,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说完这话笑得特别淫/荡。 仪器很先进,医师很专业,环境很优雅,气氛相当和谐。 药美满躺在干净且舒适的座椅上,看着脑袋顶上的机器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医师戴着医用口罩温和的说:“别紧张,放松,这个仪器是我们最新引进的,最尖端的技术,专业无痛祛疤,之后按照嘱咐按时抹药就可以,三天就能看到变化的。” 好东西就是不一般,几乎是从躺下来到坐起来,药美满除了享受了一遍贵宾待遇之外,还真是没有丝毫的感觉,就是觉得脑门儿有时候冰凉凉的像是没有温度的手摸了一下又一下似的。 毕钧睿见人从屋里出来,走过来忙问医师:“那个什么药膏你给他没?那东西抹多长时间见效啊?我看看这机器真有那么神么?让我看看。”说着扒开药美满的刘海儿看情况,还真别说,原先有疤的地方真的变浅了,几乎都看不出来之前的痕迹。 药美满跟医师连声致谢,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管药膏晃了晃:“大夫说这个是瑞士的一种去疤痕的药膏,特别管用。” 毕钧睿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情特别好,抓着药美满的手就不松开,似乎祛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似的,“这下好了,我的一块心病算是了了。你都不知道,那时候大夫就说得等疤痕长到一定阶段才能行,叫什么不成形,反正我也不懂。” 药美满嘿嘿的笑,看着窗外说:“我合计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眼睛喝得通红的就来了,以后别这样了,睡得迷迷瞪瞪的你开车我担心。” “行,听你的,听我媳妇儿的。”毕钧睿说这话时余光忽然扫到路边站着的一个人,不偏不巧的药美满也看到了。 “那个,好像是关舒琳吧,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药美满回头看去,的确是关舒琳,大冷天的就穿了件裙衫站在路边,整个人都冻得哆里哆嗦的。 毕钧睿把车停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回头看了看,关舒琳也朝这边看来,似乎愣了下,犹豫了片刻后朝这边走来。 毕钧睿看了药美满一眼现行下了车,可不知为什么,药美满觉得这个动作整个连贯的找不错一点儿不对的地方,可冥冥中又有一种自己是如此多余的感觉。 关舒琳抱着胳膊走到旁边,高跟鞋的后跟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敲打声,“你咋在这儿?” 毕钧睿刚才从车里走出来也觉得有点儿冷,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见关舒琳穿的单薄,打开后门从后座上拿出外套,关舒琳看到副驾驶位上有人,却又没看清是谁。 “这大冷天的你在大马路上站着干嘛?”毕钧睿把外套递过去,这事儿搁在以前,那都是他亲自给对方披身上的。 关舒琳拿过衣服倒是很习惯性的穿上,指了指车说:“方便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么?我今天打车出来办事儿,结果边接电话边下车的就关车门了,衣服和包都落出租车上了。” 毕钧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说道:“你怎么还这么丢三落四的?都这么大的人了。” 关舒琳听着觉得心里难受,可又碍于面子,对车里坐着的那位心中画魂儿也不知道该说些啥,谄笑着接过电话报了警,情急之下倒是记住了车牌号。 药美满起初还侧着身子听二人的对话,可是看到毕钧睿进车拿衣服的刹那他看了眼对方的眼睛,可人家的目光丝毫没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而且他也清楚的觉察到那来自于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就那样明晃晃的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眼前的二位已经分手数月。 中途毕钧睿一直都没有回车里,药美满也没有再去看,他只是静静的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知道后来有警车停在凌志车后,他都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 天很冷,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北风怎么就积攒了这么多的能量,刮在人的脸上有种撕裂般的生疼。 药美满轻轻的打开车门,几个人站在路边的警车旁似乎在说什么,毕钧睿和关舒琳貌似被夹在中间,正好被警车车身挡住,所以药美满在微微扭头看去时,只是隐约的看见了毕钧睿的外套不知是不是还披在关舒琳的身上。 第67章 你就是活该 出租车司机接到总台的通知后,很快就将关舒琳落在车内的东西全部送回,本身人家也没想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来也是计划着把东西送回公司等人来认领的。 关舒琳连声表示感谢,打开钱包就要给司机了留下几张辛苦钱,这人家哪能要,只是客气的说如果今后用车的话多多关照生意就是给予最大的帮助了。 毕钧睿站在旁边看着,这时候意识到还坐在车内的药美满一直没什么动静,以为是对方觉得这个场面太尴尬了才没露面。 关舒琳穿上自己的衣服把外套还给毕钧睿时也看了眼路边的车,有些过意不去的说:“你本来挺忙的吧,还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快去办事儿吧。” 仇归仇,路归路。但毕竟已经分了手,从今往后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至于跟路人一样。毕钧睿点了根烟,问道:“这不都放假了么?你是打算留这边么?” “我打算去上海,最近就是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可能后天的飞机就走了,”关舒琳一直看着站在面前的毕钧睿,似乎是犹豫了片刻,“那个,方便的话,这两天能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么?我是说如果方便的……” “吃饭还是免了吧,我最近也挺忙的,你自个儿出去在外保重吧。”毕钧睿叼着烟打断了对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打开车门,刚坐进去打算说些什么,结果副驾驶上空空如也,他以为药美满是出去买什么了,在车里一直等到看到关舒琳上了辆出租车走远了也没见到药美满的人。他赶忙下车去周围的超市找了一圈,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其实哪能找到?药美满这么个工夫早就坐公交车回酒吧了,等他开车去酒吧见到了人,人家正在仓库弯着腰忙着理货呢。 “你走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毕钧睿呵斥带喘的站在门口小声嚷嚷,结果人家药美满非但没搭理他,反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根本就可以说是没理他。 毕钧睿起初还不知道咋回事儿,等回过味儿才觉得可能是跟关舒琳有关,心里刚才找不到人的那点儿火气也平稳了下来,耐着性子回头朝四周看了看,见陆滕不在,连忙拉住专心干活这位的胳膊,“你生气了?” 药美满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无理取闹,这又不是出去偷腥被逮到,何况刚才的事情他大概也都听到了,闹得太难看反而显得自己跟娘们儿似的耍小心眼儿,着实是不太爷们儿。 可这个台阶谁也给不了,只能他药美满自个儿找着下,扭头看着满眼期待的毕钧睿,暗地里叹了口气,心说:你可以要求别人的现在和未来,却无法去改变人家的过去。 “酒吧忙,我刚才就先回来了。”药美满淡淡的一笑,总觉得比哭还难看。 毕钧睿心里有数,这个状态就是闹别扭呢,胳膊一用力把人往怀里拽了拽,小声的说:“那你咋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呢?就算不打电话,我就在车不远的地方待着呢,你喊我一声总行吧。” 药美满继续笑着没吭声。 “就算你不喊我,那我之后给你打电话你咋不接了呢?你知道我到处找你不?以为你买东西去了,还挨个商店去找,跟他妈傻逼似的。”毕钧睿憋着火气,最后几个字强控制着情绪没爆发出来。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毕钧睿是等着对方别跟自己闹别扭,药美满则是继续找台阶下的平稳一点儿,更何况他心里却是堵得慌,总得有个吸收的过程。吃饭喝水都得靠肠胃几个小时去处理,一个拥堵的心情要求这么点儿时间恢复,谈何容易? “那个,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她没啥事儿吧?”药美满站直身子拨开搂着自己的胳膊。 毕钧睿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的动作,微微的点了点头:“东西丢出租车上了,赶巧咱俩开车过去的时候她站那儿不知道咋办呢,手机衣服包都在车里呢,管我接了电话报个警。” 二人再次沉默的功夫,陆滕抬了两箱酒来到仓库,听到声音的药美满走过去帮着接下东西继续干活。 陆滕也不知道发生啥事儿了,看毕钧睿站在仓库门口脸色不太自然,随口问道:“这儿味道不好闻吧,一股潮乎乎的味儿,你还是去前面坐会儿吧,我一会儿去给你泡杯咖啡。”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毕钧睿说着看向药美满,而对方听到自己要走这句话也顿了一下。 “你这一会儿还有事儿啊?那快去忙吧,我一会儿和小药打扫卫生。”陆滕也看不出个火候,弯着腰钻到仓库帮着整理东西。 毕钧睿站了两分钟才说:“美满,晚上我来接你,你就在店里等我吧。” 药美满回头看他,无声的跟对方对视了几十秒后,轻微的应了一声。 出了酒吧也没地儿去,毕钧睿给还在国内混日子的于越打了个电话,约上了几个哥们儿去了经常光顾的私人会所。 于越在家门口上了毕钧睿的车,打开车门就看到这位铁青着脸跟幽魂似的看着自己,满眼睛里写的是哀怨。 “我操谁亲妈了,你他妈是人是鬼啊?”于越往车门上一靠,嬉皮笑脸的说。 毕钧睿一路上也没说话,等到了会所的包厢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结果于越非但不同情他,反而一脸的不屑嘴里骂了句“活该”。 “啥意思?我怎么就活该了?”毕钧睿抿了口酒问。 于越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背上抽烟,对蹲在地上摆酒杯的服务生说:“找几个漂亮的今天,新来的都带来吧,男的女的都要。” 服务生扫了在座的几位一眼,礼貌的微笑点头。 不多时,门口走进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坐台小姐,个顶个的白骨精状,妆面淡雅却不浓重,最后还跟了两位年轻的帅哥。 于越跟卢晨他们各自点了人,等到了毕钧睿这儿却卡住了。 毕钧睿现在哪还有心思找小姐陪酒,别说陪酒了,就是坐在一起他都嫌烦。 于越也不搭理他,伸手叫住了帅哥其中长得最不错的那个留下,指了指毕钧睿的旁边示意他坐下,“你今天陪好这位,他问你啥你说啥就行,你指定比他有经验。” 毕钧睿一直抽烟不吭声,他不知道于越刚才说那话是啥意思,可对方也不正面说明,只能让他自个儿在这儿干着急。 “知道我为啥说活该不?”于越凑过来小声的问。 毕钧睿掐灭了烟,摇了摇头。 于越摆摆手示意帅哥坐远点儿,继续对毕钧睿说:“你看啊,刚才那么多女的你看都不看一眼,结果路边一个关舒琳你就慌了,还当着美满的面儿下去见义勇为去了,人家美满啥也不说是因为知道你俩以前有事儿,要是说啥了又把自己衬得太小气了,你觉得你自己在这儿是个受害者,其实人家美满才是呢,所以你是活该,自作自受。” 毕钧睿看着他,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啥,可有知道于越刚才那些话都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 “我知道,那现在咋整。”毕钧睿愁得脑袋都疼。 “咋整?”于越笑着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那位帅哥,“问他啊,这位一看就知道是个受,小男孩儿的心理你得慢慢琢磨,今个儿给你找了这位就是让你学习学习的,不懂就问。” 毕钧睿似懂非懂的跟旁边这位聊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学没学明白,不过他知道一个道理,药美满的心就是块冰,也得让自己用实际行动给他融化了,人心都是肉张的,都不是铁石心肠。 于越搂着美女在旁边偷摸听着,见毕钧睿吭哧瘪肚的说了半天,知道他是想问关于床上技巧的问题,这家伙跟女的行,跟男的那还太欠火候。 “啥不会你问我不就得了。”十分钟之后,于越终于控制不住了。 毕钧睿看他,特别不屑的问:“问你?你懂?” “我操,我不懂你懂啊?”于越甩开挽着他胳膊的女人,靠近了毕钧睿小声的说了几句。 毕钧睿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小声的回道:“就差一步,不过你说的那个我倒是找到了,具体位子是不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于越伸出手指勾了勾中指的关节:“就是这儿,你得自个儿慢慢悟。” 一屋子人闹腾的跟盘丝洞似的,卢晨喝高了,嚷嚷着让毕钧睿去接药美满过来,晚上一起出去吃个宵夜。 毕钧睿不想让药美满到这么乌烟瘴气的地儿来,看了眼手表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没喝多少,一直坐在沙发上消化着于越今天跟他说的那些话,烟倒是没少抽,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 “得了,接人去吧,你他妈心都不在这儿,留你也没啥用。”于越看着毕钧睿,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票子甩给陪酒的帅哥打发人家出了包厢。 毕钧睿离开会所,刚一见风就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连忙开着车子往酒吧驶去。 药美满下班刚出酒吧门口就看到毕钧睿的车,车边站着这位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去。 “我骑车来的。”药美满指了指旁边的自行车。 毕钧睿也懒得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车,又冲药美满继续摆手,最后见人家一直迟迟不过来才沙哑着嗓子说:“我送你回家,听话,过来让我看看你。” 第68章 祸从口出 药美满坐在车里看着旁边的男人皱着眉艰难的喝下了一口温水,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刚才听到对方跟破锣一样的声音,他赶忙回店里现弄了杯蜂蜜水拿出来。 毕钧睿笑呵呵的看着他,靠近些小声的说:“谢谢媳妇儿。” 药美满收回自己的塑料杯,用了好几年,内壁都有一圈水渍一直也洗不下去,毕钧睿也没嫌弃,刚才拿过杯子仰头就喝了,这是他媳妇儿用的东西,稀罕还来不及呢! “一身酒味儿,喝了酒还开车?”药美满伸手摸了摸毕钧睿的脸,拔凉拔凉的。 毕钧睿抓过手按在脸上,使劲儿的用脸颊蹭那只温热的手,“还生气么?我错了,原谅我吧。” 药美满摇摇头,索性转过来坐正了身子,沉默了半晌说:“我没生气,这事儿也是我不对,本来我也应该下去的,可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跟小孩儿似的。” 毕钧睿静静的听他说着,末了干脆把人拽到怀里亲了亲,笑着说:“那咱这页就翻过去了,我现在特别想和你,你都不知道……”合计了半天却不知道咋开口了,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都快发光了一样,那天在宾馆没做用完的能量现在齐聚身下,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而且喝了点儿酒就觉得身体和意识有点儿不受控制。 药美满仰头看他,见对方满脸的心事都挂着呢,也觉得今天的情况适合发生点儿啥事儿,笑呵呵的用手肘捅了捅毕钧睿的腰,“色/狼,咱去哪儿?” “那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毕少爷难以抑制的兴奋,开着车一溜烟儿的走了。 刚进了宾馆房间的门,药美满被一把推在墙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毕钧睿狠狠的吻住,口中快速的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暇顾及这味道来源于谁,身体里的火被快速的点燃着,双手也紧紧的抓住对方的背后。 “要洗澡么?你冷么?”毕钧睿喘息着,二人的脸靠的太近,甚至有些失焦。 二人强忍着*才双双来到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毕钧睿蹲在浴缸外面拿着湿毛巾帮着对方擦身子,药美满背对着他泡在热水里,粉红的背部线条挂着亮晶晶的水珠,指肚不经意的摸到就能感受到轻微的战栗。 毕钧睿笑眯眯的看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站起身子将药美满从浴缸中拉起来,“行了吧媳妇儿?你这都泡了半个多小时了,我都担心给你泡浮肿了,都容易压出水儿来。” 药美满有点儿不好意思,一直别扭着身子不转到毕钧睿那边,用手有意无意的遮挡着身下的部位,慢悠悠的被人拽着出了浴缸。 毕钧睿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好笑,捉摸着正巧自己再冲洗一下,让药美满去屋子里做好准备,就说道:“你先去我包里把套都拿出来,就在放驾照的里层呢,你自己找找。” 毕钧睿一般走到哪儿都愿意背个单肩包,牌子自不必说,都是一线的奢侈品牌,包里无外乎就是钥匙钱包之类的,当然,作为一名合格且健康的年轻男人,那种东西也必不可少,尤其是跟药美满在一起后,这点儿玩意儿他都是主动准备齐全的。 药美满为了条浴巾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开始翻毕钧睿的东西,开始还有所顾虑觉得简单的找找就行了,可翻来翻去却在最里层找到了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白纸,打开一看竟然还有自己的签名! 这张纸就是那天酒店,二人第一次肉/体接触时签署的那份,没想到毕钧睿竟然一直留着,还放在包里天天带着! 药美满看到纸条,沉下一张脸开始回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来想去签这东西的细节也是隐隐约约,他甚至开始害怕毕钧睿是不是那天还拍了照之类的。药美满不禁觉得后怕,赶忙拿起堆在床上的衣服快速的穿起,铁青着一张脸,心有余悸的等着毕钧睿出来。 三分钟之后,毕少爷哼着跑调儿的小曲儿从浴室走出,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这位穿戴整齐的美男子也是一愣。 “咋了?咋还穿上了?屋子里冷么?”毕钧睿说完还去空调控制器旁边查看了一下。 药美满抖了抖手里的那张纸,沉声道:“这个东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毕钧睿开始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等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忙在对方身边坐下解释道:“这个就是那天,你记得那天吧,我怕你第二天早上醒酒了啥都不记得,怕你跟我生气啥的,当时也就是开玩笑签了一份东西,那天早起我忘了说了,你今天要是不找到我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药美满躲开对方试图揽住自己肩膀的手,站起身,那眼神别提多幽怨了,在毕钧睿看起来甚至是有一丝绝望。 “毕钧睿,还有什么细节是我那天不知道的不?你没拍个照片啥的?你是打算威胁我还是啥么?你也知道我啥都没有,也没什么值得你去勒索什么的。”药美满说完两手一用力,那张纸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落了一地。 毕钧睿这时候也觉得委屈,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结果人家当真了不说,现在根本就是开始口无遮拦的开始胡诌八扯了。这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宠爱与否,两个人完全都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攻击态势,毕钧睿的少爷劲头也迅速上升,更是肆无忌惮的也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勒索你?你是不是措辞乱用?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勒索?凭什么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我跟你服软啊?你以为你谁啊?” 药美满哑口无言,对方说的这些话就像那次在酒店当着那么多人面损自己一样,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心里难受程度不知道比那天严重多少倍。所以,他只是点着头苦笑了几声,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理亏了?玩儿什么沉默?”毕钧睿抄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一米开外的这位。 药美满刚才只套上了毛衣,呆立了片刻才俯身拿起外套穿上,低头拿书包的功夫看到地毯上被自己撕碎的纸片,又慢慢的蹲下来把纸片一块一块的捡起来。 毕钧睿眯起眼叼着烟看着,心里也堵的难受,却又说不出什么求和的话,而且周身甚至动弹不得,最后只是看着药美满站起身没看自己一眼的攥着手里的废纸离开了房间。 自行车还在酒吧门口,出了宾馆的大门,一阵北风吹到脸上,零下十几度的寒冷不由得让穿着厚棉袄的男人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这股寒意来源于气候,还是来自内心? 走回家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药美满只开了里屋的台灯,烧水熬姜汤时顺便坐在炉子旁边取暖,呆望着炉子内火红的炭火,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归根结底还是互相不了解,自己的一个冲动,或许该说是在被对方用一些在高手看来的小伎俩俘虏后就缴械投降了。好在不是女人,被人睡就是睡了,耍了就是耍了,又没有那层珍贵的膜,又能如何呢? 当一个人爱上一另一个人,甚至在一定时间内把一切完完全全的依靠在对方身上时,并不是先爱上的那个人输了,而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被蒙蔽上双眼服下*汤的那位才是最可悲的。 毕钧睿在房间抽了五根烟后才想起来药美满没车回家这件事,快速的开车离开酒店却没有在路上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现在这个时候再说任何与后悔有关的话题都无济于事,刚才就是两头受伤的狮子而已,两个人的性格会说出那样的话其实并不怪彼此,只能说那个时间,那个情形,那样的两个心境,终于开出了看似无法挽回的恶果。 药美满家的屋内亮着微弱的灯光,不知道那个疲惫的人是不是已经准备休息了。 毕钧睿站在胡同口,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本来今天可以让二人的关系更朝前迈进一步的,跟于越还学了那么多可使用的技巧,结果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别说亲密接触了,恐怕之前搭起的桥梁现在全都被亲手毁了。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也没勇气敲门,毕钧睿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土鳖,竟然跟个小娘们儿似的。最后没主意了便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对方也在气头上,这时候倒不如缓和一下情况,大家冷静几天说不定情况会好转,而且就算现在敲门告知对方自己的来意,药美满能不能听自己解释或是给自己开门也不好说,没准儿还得碰得一鼻子灰。 在棚户区的胡同停留到了凌晨五点多,毕钧睿终究还是抵制不住身体的疲乏,回家睡到了下午,自己买了张飞机票去日本找朋友散心去了。 这么一走不要紧,他自以为的缓兵之计非但不奏效,反而还抓瞎了。 第69章 当了把模特 春节前夕,药美满跟刘胜权俩人去大型农副食品批发市场买了很多年货,从肉类蔬菜到烟酒糖茶的一口气儿都买了个齐。 哥俩顶着凌烈的寒风骑着倒骑驴边吃着热乎乎的烤地瓜边唱歌,药美满平时也没啥爱好,但是挺愿意没事儿哼那么两嗓子,跟别人还觉得不好意思,可刘胜权这人大大咧咧的也不管那些,在大马路上就开嚎。 药美满嘿嘿的跟着笑,骑车追上来说:“二哥,今年过年我想去你家一起过。” 刘胜权歪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咋的?原来还计划今年不一起过了?你还准备大年三十儿的打工去?” 药美满摇摇头,往嘴里塞了口地瓜也没说啥。 临近中午时候也没啥事儿,药美满在家下了碗过水面就打算早点儿去酒吧呆着,年根底儿严玉鹏也回老家了,只留下陆滕和另外一个服务员看家。房思远之前嘱咐他,让他没事儿多往那边 跑跑,年底这段期间的工钱肯定不能亏待他。 刚出了胡同口不下十米,老远就看见一辆黑车朝这边开过来,在距离药美满的自行车两米开外的路边停下,于越穿着件短款的呢子大衣开门走出来,笑呵呵的跟药美满打了个招呼。 “你咋来了?”药美满停下来问。 于越手插兜的看了眼小平房,又看了看药美满手里的自行车,问道:“这准备出去啊?” “去店里,”药美满忽然之间像是知道于越的来意,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你为毕钧睿的事儿来的?” 于越似笑非笑的向空气中呼出口哈气,“不是,我为你的事儿来的,方便的话耽误你一会儿,这离酒吧开店还有一阵子呢,我保证你开店之前回去。” 离棚户区不远就有家咖啡厅,听说老板是个海归,在国外学习生活了十多年后回国开了这么个店,店内环境倒也还好,客流以周边的几个职高的学生为主,生意倒也红火,现在正值寒假期间,店里人虽然不多,但却十分幽静。 二人各自点了杯咖啡,等服务员刚走,于越解开大衣的口子叹了口气:“咋回事儿你俩?那个还跑国外躲着去了。” 药美满不知道毕钧睿出国的事儿,不过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消息,心里还真的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二人闹翻的这些天都没联系,尤其是毕钧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愣了会儿神,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 于越歪头瞧着他,探过身子小声的说:“他那人就那样,狗脾气跟j□j了差不多,你看我们哥儿几个之间他还总鸡皮酸脸的呢,要是跟你耍点儿小脾气啥的你也别忘心里去。” 药美满苦笑了一下,想起那天晚上对方说的那些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于越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咖啡杯往药美满的方向推了推,“快过年了,他也快回来了,你俩有啥解不开的结就说说,别把这点儿烦心事带到新年去。” 药美满盯着咖啡杯里的倒影出神,沉默了半晌才把心里琢磨的那些事儿说了出来:“于越,我不想再这样了,恐怕之前的决定做的太草率,我跟他彼此都不了解,这么在一起真挺累的。我俩吵完的那天我想了一宿,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虑,我跟他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背景经历啥的也不同,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不相同,我觉得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所以……所以我想分开了。” 于越倒是很冷静的听对方说完,单手撑着下巴说:“分开?你喜不喜欢毕钧睿?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别轻易说分手不分手的,恋人之间有点儿小矛盾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而且老毕这回估计是真没辙了才跑出去躲着,不然他也不是不去面对的主儿,他给我打电话说了跟你有点儿误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具体啥事儿我也知道个大概,我觉得你们这就是误会,解开了也就过去了,你觉得呢?” “那他啥时候回来说了么?”药美满问道。 “大概就这几天,这也快过年了,他绝对不会在外面过年的,”于越说着往药美满的杯里放了快放糖,“你看你刚才喝咖啡直皱眉,是觉得苦么?其实你的生活远比这杯咖啡苦多了,那你都能挺过来,而且对以后都充满希望,为啥在爱情方面不能通融点儿呢?你看,这加了块糖就变甜了,你们之间只是这甜味剂太少,他太腻歪着你,你又太有所顾虑似的。” 一直到回酒吧,药美满都在合计今天跟于越见面时对方说的那些话,这话在理却也不全对,于越归根结底是毕钧睿的朋友,就算跟自己再好也不可能像对毕钧睿一样,其中总会有点儿偏心的成分,那就是肯定潜移默化的会帮着对方说话。 陆滕扔完垃圾时看到了坐在吧台旁边发呆的药美满,走过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咋了?年根地儿愁钱的事儿呢?” 药美满听到这话扭头问他:“你还有啥快速来钱的好方法?” “卖血卖肾的现在也够呛,你这样清高的人也不能去ktv当陪酒的,前两天店里来了个摄影师,那人问了好几次你的情况了,说你条件挺好,想找你拍组照片呢。”陆滕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 “摄影师?”药美满半信半疑的拿过名片看了看,人名,电话号和公司信息一应俱全。 “好像都是给什么杂志社提供照片的,绝对正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看,我也长长见识。”陆滕说完忙乎自己的事儿去了。 晚上下班回家热了口剩饭,等着的功夫药美满想起拍照的事儿了,从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张名片,拨通电话时对方很高兴的说希望药美满明天就可以到工作室来谈谈情况。 过年确实需要钱,而且如果房子过段时间真动迁,那么租房子就不是一笔小开销,尤其年后找工作的人情世故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挂断电话后,药美满给陆滕发了个信息,问他明天早上如果没啥事儿能不能陪自己去摄影工作室看看。 工作室的地址跟名片上写的一样,在信息产业园那边的一栋高层写字楼内,药美满跟陆滕俩人坐着电梯很容易就找到了。 开门的那位看着三十岁左右,跟药美满个头相当,而且体型很健壮,就是在酒吧跟陆滕留名片的。工作室还算正规,五六个工作人员都在室内搭好的摄影棚内忙乎着,彩色的背景板前还有两个化着浓妆个子高挑的女孩儿在拍照。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我是骗子呢,”男人说着伸出手,“我叫章闯,跟名片上的一样,闯天下的闯。” 药美满跟他握了握手说:“我叫药强,是酒吧的……” “服务员,小时工,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张闯握着药美满的手抢先把话说了。 药美满瞟了眼陆滕,见对方不敢正眼瞧他,知道这些信息绝对是陆滕这小子跟人家透露出去的。 章闯把两个人让到工作室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不远出忙碌的工作人员,解释道:“我们工作室接拍一些杂志社的封面和内页,有的是找些形象气质很好的模特拍照片,我们买下版权,有很多用片的单位来我们这儿选照片后,我们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当然了,这照片如果我们买下版权,片子的所有解释权全权归我们工作室所有。” 药美满点点头,问道:“你留了名片,是觉得我的气质跟你们想找来拍照的人很符合?” 章闯笑了笑说:“的确,你的形象气质很不错,我想拍一组半时装照,当然了,这些片子归我们所有,我们付给你酬金,而且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杂志广告,我们也会优先考虑到你。” 陆滕捅了下药美满的胳膊,问章闯:“那你能付多少钱?太少了我们也不干,他在酒吧一个月也不少挣的。” 章闯看着药美满,意味深长的说:“说句实话,现在形象气质好的人太多了,而且我给你拍照,以后如果你在这个圈子里红了,那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收入了,整不好被哪个经纪公司看上就能成为专业的平面模特,混的好的广告啥的肯定不能少了,说不定能进演艺圈。” 陆滕听得都兴奋,一个劲儿的掐药美满的胳膊。 药美满也挺高兴的,问道:“那咱就谈谈价格吧,不过照片里也得有点儿尺度,太裸/露的我可不拍。” “成,那就来这边看看合同吧,关于照片版权转让的合同,还有薪酬。”章闯边说着边把二位请到了工作室的办公室内。 工作室倒也正规,合同条款写的很明确,版权一经转让不得更改,药美满拍照之后的薪酬是一千五百元,拍摄三套服装的三十组照片。 镜头下,药美满在化妆师的简单雕琢下更显美艳,而且是一种令人咋舌的诱惑中性之美,白色的衬衫半系着口子,锁骨处的水滴若隐若现,头发被发胶乱糟糟的抓起,绝望的眼神表现的淋漓尽致。 “ok,非常好!~”章闯拿着相机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拍手鼓掌,刚刚跟药美满合作拍了一组双人照的陆滕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二人忙了大半天,急着忙慌的离开时也没顾得上卸妆就往酒吧赶,路上二人一人买了个卷饼填饱肚子,虽然吃的着急忙慌,但兜里都揣着了钱,这可比啥都高兴! 晚上下班刚回到棚户区胡同口,药美满老远就看到黑乎乎的好像站了个人,他推着车犹豫了一会儿,那人一直在那边站着,也不进也不出,着实看不出目的。 不过在药美满靠近的时候,那人好像朝他的方向站直了身子,这使药美满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年底社会都乱,抢劫刨锛儿的事儿屡见不鲜,更何况今天刚拿到了拍照片的钱,这在怀里还没揣热乎再被抢了,这年可不用过了!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在药美满还没看清他的脸时,忽然开口:“才回来?” 第70章 忐忑归来 “才回来?” 这话一出口,药美满觉得浑身上下犹如这么个大冷天被浇了满满一盆凉水一样,那可真是什么感觉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冷了。 毕钧睿站在胡同口的墙边,似乎刚刚抽了不少烟,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丝的沙哑,悄无声息的带着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两个人自从那天闹别扭之后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其实药美满经过这么多天的深思熟虑,从最开始的愤怒慢慢的转化成了一种失望,他觉得毕钧睿这种遇事不积极去解决,而是转身逃跑的做法令他很是接受不了,无论这人以后用什么方式再回来找他,心里造成的阴影已经形成,根本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药美满推着车站在原地没动,前两天下了雪,今天中午气温稍微回升雪化了又在晚上结了冰,地上薄薄的一层冰虽然不厚,此时此刻也让人觉得脚底有点儿发凉。 “这几天酒吧那边挺忙的?”毕钧睿见对方没有往前上的意思,顿时觉得尴尬的很,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药美满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痒,咳嗽了一声,隔了好半天才说:“你咋在这儿?” 毕钧睿的心顿时一落千丈,下午的飞机都没顾得上忙别的,开着车就到棚户区了,没有冒冒失失直接去酒吧找人,一是自己心里也没底,二是想在这儿呆着等人回来也表示有诚意,还能给对方个惊喜。 谁知道现在喜是没了,全他妈的剩下惊和透心凉了。 “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儿东西,都放后备箱里了。”毕钧睿说着就打算往胡同边儿的车里走,后备箱的有一行李箱的东西都是给药美满买的,吃的用的满满一箱子。 药美满看着他,忽然开口:“你都拿回去吧,我不要。” 毕钧睿的脚就跟粘在冰上了一样,一下都动不了。 药美满推着车跺了两下脚就往前走,毕钧睿快追了两步赶了上来一把拽住自行车座,“衣服,用的,还有巧克力啥的……” “我不贪你那点儿钱,别在我身上浪费了,”药美满侧脸淡淡的说,“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说清楚点儿,本来这些话可能在你走之前说的,咱们这样也没意思,就分了吧。” 毕钧睿愣了一下,皱着眉反问道:“你还生气呢?” 药美满没搭理他,使劲儿的推着车走到家门口弯腰锁车。 跟在身后的这位在原地站着瞅着眼前低头忙乎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吧?” “你没对不起我,”药美满听完这句也来了火儿,转过身看着毕钧睿,“啥叫对不起谁?你没把我咋地,我一个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被……被上一次也不能少块肉,就当是被狗咬了,咱俩脾气啥的也不对付,我现在都搞不清着当初到底为啥在一起的,现在想想,真没啥意思。”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相当没气势,总觉得深更半夜的为了这种事儿吵吵把火的不太好,尤其被街坊四邻知道更是丢人。 毕钧睿也觉得堵得慌,可是这次事儿都是自个儿引起的,更何况出了事情跑出去多清闲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处理矛盾的是他,药美满现在心里有气也是再正常不过。于越跟药美满聊完的当天就跟毕钧睿打了电话,电话中仔仔细细的把对方当时是什么神态描述了个仔细,毕钧睿听得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拉下来脸回来,可又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这回的事儿做的实在是太不对了。 “美满,咱俩去你家说行不?我在门口等了你好几个小时,脚都冻僵了。”这会儿觉得别的战略都不起效,只好玩儿起了装可怜的策略。 谁知药美满非但没搭理他,就在打开门的几秒钟之后,重重的关上大门。 毕钧睿站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陆滕中午在酒吧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两份鸡汤手抻面,正和药美满对面而坐吃饭的功夫,毕钧睿拎着大包小裹的推门而入。陆滕回头看去还惊讶的打了个招呼,药美满只是听到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一直低头吃着碗里的东西,连眼都不再抬一下。 毕钧睿也没意外,笑着把手中的一个袋子往陆滕旁边的座位上一放,“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这是点儿小礼物。” “给我的?”陆滕嘴角还挂着香菜叶,说话时用拿着筷子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毕钧睿咧嘴一笑:“就是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 陆滕兴奋的翻袋子看东西,毕钧睿的眼神快速的落在斜对面药美满的身上,看到对方那副冷淡的态度,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气,还真像是于越说的那句“活该”,现在这局面完全就是自找的,谁也不怪。 “吃的啥啊?牛肉拉面?”毕钧睿开始没话找话,跟前有陆滕在,你总不能不搭理我吧。 药美满半晌没吭声,不知道情况的陆滕倒是抬头笑着回道:“鸡汤面,就旁边那个饭馆做的,牛肉拉面多贵啊,而且就那么几片牛肉漂着,这鸡汤面才几个钱。” “鸡汤面里面就有鸡肉了?”毕钧睿觉得好笑。 药美满吃完面,又开始喝汤,等汤也喝得差不多见底儿了才抹了抹嘴起身去扔套在塑料碗里的塑料袋。 “你吃完了?我这还有一大半呢。”陆滕这会儿急了,连忙往嘴里塞面条。 “我先把桌上的灰儿擦擦,一会儿该开门了。”药美满说完给了站在旁边满脸尴尬的毕钧睿一个眼色,示意对方过来说话。 二人来到里屋的仓库门口,毕钧睿一直紧紧的盯着药美满的眼睛,可对方似乎一直在逃避一般根本不看他。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爱人站在跟前摸不到抱不着,而且就跟你在这儿玩儿冷漠,真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 “那个,”药美满咳嗽了一声,“你也别觉得尴尬啥的,没那种关系了,也不是跟以前不认识似的。” 毕钧睿铁青着一张脸听着,拎着袋子的手不由得暗自用力,连骨头节都跟着咯吱作响,“然后?” “啥然后?”药美满这时候才看了眼毕钧睿,对方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这些天指定是没睡好。 毕钧睿牙根儿咬的生疼,把袋子往药美满的胸前一推,“给你买的,别说不要,你不要你就扔了,反正你扔了就是扔钱,你自个儿掂量。” 药美满抱着东西,袋子很沉,不知道都装了什么,此刻犹如千斤顶一般的压着他的心。 “还是我拿吧,挺沉的。”毕钧睿又把东西抢下来,眉头紧锁的沉默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美满,是我错了,但是那事儿就是个误会,你总不能一棒子给我拍死,一点儿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些天我也想了,我不生气了,只是通过这件事儿我觉得我们这样挺不合适的,我真这么想的。咱俩啥啥都不合适,我觉得咱都应该考虑考虑。”药美满说完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觉得心寒。 毕钧睿的胳膊沉了一下,无奈的笑着问:“这不都得磨合么,两口子结婚那也不能说都是啥都合适的,不都得生活中慢慢了解的么。” 这边苦口婆心的说着,药美满心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打算,店里的杂事儿还挺多,最后干脆绕过毕钧睿不搭理他了。 毕少爷抱着东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被人家晾在这儿了。 陆滕在门口看到正要离开的毕钧睿,随口问道:“毕少,你不在这儿玩儿了?” 毕钧睿心说,玩儿什么玩儿?!没看到里边儿那位都不搭理我么?我在这儿呆着纯属自己添堵呢。想到这儿还往药美满的方向瞅了两眼,最后堵着一口气离开了酒吧。 这段日子没回家,刚进了家门,保姆吓了一跳,赶巧今天栾海萍在公司没啥事儿也回家呆着呢,敷着面膜从楼上下来看到儿子站在玄关口换鞋,连忙快步下楼给了儿子一杵子:“你个混蛋玩意儿,跑出去那么多天你还知道回来?你是要把我气死啊!” 毕钧睿本来心情就不好,这被自己亲妈损了几句就更觉得心里更不爽,皱着眉从栾海萍身边绕过去,边脱大衣边问:“我爸还没下班?” 栾海萍跟在后边说:“你爸你爸,你咋不问问你妈咋样呢?” 无奈还得耐着性子哄老娘,毕钧睿强忍着心情从包里拿出一套新买的化妆品往栾海萍面前一递,说道:“药妆新研制的专门对抗您这个年龄肌肤问题的,别说我出去没想着你,你是我亲妈,我不想着谁也得惦记着你跟我爸呀。” 栾海萍这时候脸色才缓解了不少,女人最爱的衣服鞋子化妆品,这点儿爱好她是一点儿没少了,喜笑颜开的做到沙发上瞧着手里的这些新鲜玩意儿,边看嘴里还边叨咕着:“还是我儿子心疼我,知道他妈喜欢啥东西。对了,今年过年你那个朋友,就是那个小药要是还是一个人过节的话你就给他叫来一起热闹热闹呗。” 毕钧睿正走到楼梯中间,听到这话忙站住脚,问道:“妈,你说啥?” “就是你那个朋友,上次你吃饭还带着的那个,你把人家脑袋上弄了疤的那个,他家不就他自个儿么?你把他叫咱家来一起过节呗,我看那孩子挺好的。” 栾海萍说完这话是没看毕钧睿的脸,就跟寒冷的冬天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一样灿烂开来。 第71章 有些感觉不需要语言 今年过年酒吧不开门,连房思远都陪着父母出国散心,陆滕也在二十八当天早上买了回家的汽车票,临回去之前还让药美满陪着去采购了一趟年货。 药美满在早市下行后买了对联和福字,过年的东西每年家里都没少了,以前都是药老爹买,现在这任务都落到他的身上。 刘胜权二十九的早上跟媳妇儿在家里打扫卫生,儿子天天在家里跟爷爷奶奶玩儿够了就嚷嚷着要去药美满家呆着。正巧药美满炖了锅牛肉萝卜,直接就手把天天领到自己家了。 天天比去年高了大半头,小孩儿就是长得快,尤其是现在说话啥的都比之前利索,吃着雪糕乖乖的坐在床上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药美满换下新的床单被罩,往厕所走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毕钧睿从日本给他买的东西,那个袋子他一次也没打开。毕钧睿那天走了之后东西就扔在酒吧了,药美满也没办法,最后合计合计还是给拿回来了。 坐小板凳上洗东西的时候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接着看到小窗户前有个人影探着头往屋里瞅。 “谁啊?”药美满起身走到门边,刚推开门就看到毕钧睿站在门口,似乎是没合计到里边能有人出来,还吓了一跳。 “你在家啊?我合计你没在呢,没看到车。”毕钧睿指了指药美满平时放自行车的地方,今天是空的。 药美满一手扶着门把手,探着身子似乎也没打算让门外这位进来,回道:“放二哥家的小仓库了,这两天我也不骑车,在这儿放着还挡道。” 毕钧睿往屋里看了眼,没开灯,不过能看到里屋床边探出两只小脚正在那儿晃悠呢,忙试探着冲里面喊:“天天,是天天不?” 天天听到有人叫他,拿着雪糕从床上跳下来,走到药美满身后露出小脑袋打量着毕钧睿,面前这位他当然认识,竟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咬着雪糕棍。 药美满扶着天天的肩膀,看着毕钧睿问:“有事儿么?” “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你,”毕钧睿说着看了药美满一眼,蹲下/身子拍了拍天天的小脑袋,“小不点儿,还认识我不?” “帅叔叔。”天天笑呵呵的说。 毕钧睿非常满意的抬头看着药美满,伸手抱起天天非常自然的撞了下药美满,径自就往屋里走。 药美满愣了下,心说:毕钧睿你厉害了,知道抱着孩子进门我指定没办法拦着你,是不? 屋子里的电视还放着动画片,毕钧睿让天天坐在他大腿上,一大一小俩爷们儿美滋滋的一起看着。 药美满站在里屋门边皱着眉看着毕钧睿,这货一脸的得意,都快笑出花了。 “你来看电视的?”药美满盘起手问。 毕钧睿扭头笑呵呵的看他,把天天抱到一边儿小声的哄劝着:“天天听话,自己先看会儿,帅叔叔和你美满说有点儿事儿要谈一谈。”说完起身走到里屋的门边儿随手带上了门。 门刚被关上,药美满就觉得身子一轻,胳膊被人用力的拽起,整个人被按到门上,紧接着嘴唇就被封死了。 毕钧睿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就像一撒手对方立马就能消失了一样,嘴唇和舌头都没闲着,灵巧的从对方抵抗的双唇找突破口。 药美满唔唔了几声,又担心里屋的天天听到异样觉得害怕,索性皱着眉紧闭着嘴唇,任凭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唇瓣上舔了半天,他就是不张嘴。 毕钧睿喘着粗气看着他,又用舌头又按照唇形舔了一圈,看到药美满皱着眉紧闭着双眼和嘴唇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你这样子老可爱了。” 药美满这时候才用力的推他,小声的威胁着:“你要干什么?天天就在屋里呢,你别胡闹。” “美满,”毕钧睿突然把头埋在药美满的锁骨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凄凉,“别再跟我闹别扭了行么?是我不对,我不该一走了之,我知道错了,在外面那段期间我一直都有反省的,但我真喜欢你,我脾气就这样,我以后慢慢改行么?” 屋子里传来下床的声音,药美满知道是天天正往门口走呢,一把推开毕钧睿,转身把里屋的门打开。果不其然,天天吃完了雪糕就站在门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毕钧睿靠在门边沉着一张脸,跟天天对视了一会儿才说:“我出去抽根烟。” 到了午饭点儿,天天被刘胜权接回家,药美满坐着小板凳热了锅里的牛肉汤,毕钧睿也没走,靠着门站着,俩人谁也不说话,气氛自然有些怪怪的。 锅里的牛肉汤开了锅,毕钧睿倒是没客气,自己拿了碗搬了板凳,从药美满的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勺牛肉萝卜浇在饭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药美满看着他,心说这家伙脸皮厚的这股劲儿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毕钧睿吃着饭,连头都没抬,“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我家过年。” 药美满一愣:“啥?” “去我家过年,我今天就是过来接你的,得了,你也没啥可收拾的,再说咱家也啥都有。”毕钧睿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特别的狡猾。 药美满皱着眉扒了口饭,说:“我在二哥家过年,不麻烦你们了。” 对于这种拒绝,毕少爷倒是表现的相当淡然,从碗里夹了块牛肉放到药美满的碗里,“我不是过来找你商量的,二哥那边我一会儿去说,你换了衣服咱俩就走,还得去接趟我爷爷。” 药美满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但是又让他觉得无法抗拒,端着碗愣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快吃吧。”毕钧睿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 毕钧睿吃完饭直接去刘胜权家说明了一下今年过年药药美满跟他家一起过的情况,刘家老头老太太拽着毕钧睿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口中不住的夸着:“这孩子长得多好看,浓眉大眼,就跟电视里面那明星似的,你家里是做啥的?” 刘胜权笑着站在一边帮着解释:“人家小伙子家里做大买卖的,咱美满能认识这么个好朋友真是不一般。” 毕钧睿心里乐呵着,回到药美满家门口时,嘴上的笑容还没淡下去,可一进屋看到药美满跟没事人儿似的坐在床边看电视,立马就蒙圈了。 原来心里的结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开的,更何况他知道这次他把人给伤了个透心凉,没乞求对方能马上原谅他,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得到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去好好挽回这一切的机会。 “美满,你看看我呗,”毕钧睿走到对方跟前蹲下来,伸手握住了拿着遥控器直往旁边挪身子的药美满的手,“以后我不犯浑了,你监督我,我说话指定不是放屁,说话算话,行么?”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药美满那颗心也不是冰块做的,生气归生气,气话那也是一时间脾气上脑说出来的,心平气和时想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话还没说,毕钧睿兜里的手机先响了,掏出电话看了眼屏幕,是栾海萍的电话。 毕钧睿哼哈的应着,手一直都没离开药美满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捅咕着。 “知道了,我就在他家呢,一会儿咱俩就去接爷爷,好啦……”毕钧睿笑着站起身,用手揉了揉药美满的脑袋。 药美满拎着时去刘家门口叫出了天天,叔侄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看上去别提多和谐了。 “天天,美满叔今年三十儿不在你家过了,这三百块钱是叔给你的压岁钱,你揣好了,一会儿回屋就给你妈妈替你保管,以后长大了买文具啥的,记住没?” 天天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推脱了几下,最后眼瞅着一旁的大个子叔叔也弯下腰往自己兜里又塞了几百块钱,这时候才捂着衣兜跑跑哒哒的回了屋子,走到门边儿还朝毕钧睿和药美满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俩人开车接到了老爷子,毕老爷子从出了房子门儿就一直盯着站在车边帮着忙前忙后的陌生小伙子,等车都开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这小伙子是谁啊?” “爷爷,不是跟您说了么?是我一个朋友,名叫美满,今年过年他跟咱家一起过,以后也一起过。”毕钧睿边开车边一眼一眼的看着做在旁边的药美满,给人家盯的浑身都不自在。 毕老爷子哈哈大笑,说道:“人家不跟家人一起过,谁还没个家人了?” 毕钧睿心一沉,老爷子不知道事实情况,这么说完不是让药美满心里不好受么?这大过年的提起一堆莫须有的家人,他真是爱死这个老爷子了。 谁知道药美满非但没介意,更是侧过身子礼貌的回头解释着:“毕爷爷,我没家人,就一个老爹,但是已经过世了。” 毕老爷子听完一愣,瞅着药美满半天没说出话,最后竟然叹了口气,“钧睿啊,这美满以后咱得多照顾照顾,多好一小伙子,咱能帮上忙的地方别吝啬那个力气。” 毕钧睿听完咧嘴一笑,特别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旁边的药美满,心说,爷爷,你要是知道我平时多照顾他,以后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要是还是这个态度,那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药美满听完毕老爷子说的话也觉得鼻子一酸,坐正了身子在前面应了一声,他忽然觉得羡慕,一辈子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家子关爱自己的亲人,这比什么样的财物都来的珍贵。 第72章 忒不老实的老毕 药美满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有钱人的日子,毕钧睿家的房子在市内数一数二的别墅区,小区大门口的保安个顶个穿的都跟军人一样,身上穿的那些制服都是他在生活当中没见过的,尤其是看到园区业主车辆通行时,甚至站直了行个标准的军礼。 家里保姆早就站在门口等候,栾海萍忙忙碌碌的一直在屋里打着电话,清脆的小声老远就能听到。 “这是我家保姆,”毕钧睿扶着毕老爷子,指了指保姆,扭头看向药美满,“需要什么就跟她说,咱家里的事儿都是她负责,你就当自己家一样。” 毕钧睿家富丽堂皇,药美满从下了车一直到进了房子就觉得自己那一双眼睛根本就是不够用,太多新奇的玩意儿他真是没见过。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住的房子可以豪华成这样,原来这就叫做别墅,院子里是真的有秋千和游泳池的,房子里带着跟楼房一样的楼梯,就连客厅上方的挂灯都闪的跟电视里演的什么闪闪发亮钻石一样。 毕钧睿把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下,回头看到还傻站在玄关口四处打量的药美满,连忙走过来小声的说:“小媳妇儿第一次来夫家,瞅啥都新鲜。” 药美满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丢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笑。 毕钧睿的父亲毕成刚从楼上下来,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连忙笑脸相迎,“是小睿的那个朋友吧。” 上次那个饭局见过一次,药美满礼貌的鞠了个躬,“毕叔叔,过年好。” “好,你也好,快进来坐,外面多冷。”毕成刚热情的招呼着,还亲自来茶几旁倒了一杯热茶。 栾海萍今天继续一身红装,看上去别有一番中年女人独有的姿色,打完电话看到药美满来了,连忙走到客厅拉着药美满的手仔细打量着:“那个疤都做掉了吧?给你带的药都按时涂了没?” “谢谢阿姨惦记,疤痕就剩个小印子了,我都按时擦药呢,谢谢叔叔阿姨今年过年让我来过年。”药美满说着站起身鞠了一躬。 毕家两口子对这男孩子别提多喜欢了,尤其是栾海萍,这点儿喜欢漂亮孩子的特性今天算是过瘾了,一个劲儿的拽着药美满楼上楼下的参观房子,还把人带到特意精心准备的客房看看。 “知道你要来,那天我跟小睿说完就亲自把这屋子给收拾了,床单被罩都是新的,这屋子算是个小客房,就是差个独立卫生间,你就用小睿那屋的吧,你们哥们儿也不讲究那个。”栾海萍说完笑呵呵的看了眼毕钧睿。 毕钧睿心里都乐开花了,恨不得跟他老妈说还用什么客房啊,更我住一个屋不就完了?这我半夜还得偷偷过来,要么就得偷偷的把人给整他那个屋子去。 等栾海萍又跑到楼下打电话的功夫,毕钧睿把药美满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就把人拦腰搂住,歪着脑袋就打算亲一会儿。 药美满别过头挣开了他,看了他一眼说:“今天是给叔叔阿姨的面子过来的,你别多想了。” “对,我得寸进尺了。”毕钧睿嘴上说着,心里一阵难受,怎么能把自己媳妇儿给哄好了才是新年的首要任务。 尽管是二十九,但毕家还是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款待来家里一起过年的药美满。 偌大且华丽的实木餐桌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精美菜肴,毕家老爷子坐在上座,毕家夫妻落座两侧,毕钧睿和药美满也对面而坐。 这下子算是成全了满心如蚂蚁来回乱爬的毕少爷,这双穿着皮拖鞋的脚根本就没闲着,仗着餐桌阻碍视线的便利条件,一双长腿顺着地板纹理就逛游到药美满的脚旁。桌上还跟没事人儿似的跟家人欢乐的聊天,时不时的满面笑容看看坐在对面的药美满,给对方夹些可口的菜品,其实脚早就把拖鞋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了,都快窜到药美满的弟弟上了。 药美满偷偷的瞪着他,在桌上也不好发作,能给毕钧睿个面子来他家过年,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感谢毕钧睿妈妈给自己安排去治疗伤疤,虽然这伤是毕钧睿留下的,但是对方家里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很暖心。 “小药,爱吃哪个别客气,多吃点儿,也不知道今天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栾海萍拿着筷子给药美满碗里夹了一只跟成人手掌差不多长度的虾,这材料都是她亲自跟保姆去采购的,因为不知道药美满这孩子喜欢吃什么,索性就自作主张的买了很多她觉得年轻人都比较中意的。 药美满觉察到毕钧睿的脚已经钻到了自己两腿中间,忽然一阵战栗,为了掩饰这种不安他连忙低下头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而后又很快的抬起头笑着说:“阿姨,我自己来,菜都很好吃,很多东西我以前都没吃过。” 桌上的几位长辈都愣了下,尤其是栾海萍,竟然眼睛有些泛红,微微起身亲自给药美满盛了一碗海鲜汤,“以后阿姨也叫你美满吧,可能是咱娘俩也有缘分,阿姨特别喜欢你这个孩子,以后你常来,阿姨对你就像自己亲儿子一样。” 这话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毕钧睿绝对当场炸毛了,可他老妈现在是跟药美满说这句话,所谓母子连心,毕钧睿赶忙端起杯子冲药美满使了个眼色,兴奋的说:“那就认个干妈呗,这以后都不是外人了。” 毕钧睿刚才一激灵,这脚上的力道没控制住,直接踹了下药美满的弟弟。那个疼能跟被人一棒子轮到一样么?一阵钻心的疼控制了神经,药美满浑身上下冷汗都冒出来了,脸色也相当不自然的瞬间就白的跟片儿纸似得。 大家当然不知道桌下面发生的事,可毕钧睿知道自己刚才咋回事儿了,这时候也没法说个抱歉啥的,见全家人都看着药美满,连忙打圆场道:“这还不好意思了啊?别的啊,在我家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妈刚才不是说了么,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药美满咬紧牙关抬头拿起酒杯,微微的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毕家的长辈说:“谢谢叔叔阿姨还有爷爷,感谢各位邀请我来过年,我这杯先干为敬。” 吃过晚饭又陪着毕成刚和毕家老爷子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药美满回到房间从包里拿出了睡衣,刚盘算着到哪儿洗漱去,毕钧睿推门就进来了。 药美满气得牙根都痒痒,想起来自己弟弟刚才被折磨的场景就有种想拿刀杀人的冲动。 毕钧睿倒是不以为然,随手锁上了门,转身又快步的走到站在床边的药美满的旁边一把将人抱住。 “别发疯,还嫌我遭的罪不够?”药美满推了几下没推开。 毕钧睿的手快速的到身下,隔着裤子摸了摸小美满,很是心疼的说:“我错了,当时听我妈说完话一个激动,忘了自己脚在哪儿了。” 药美满抓住他的手拉开了些距离,抱着睡衣呈现出一幅自卫状态,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今天来是为了谢谢阿姨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毕钧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到床上,哄劝道:“你要是能进我心里看看你就知道了,你知道你现在占多大个地儿不?我都快把于越他们踢出去了,那么一大片的地方全是你,满满登登的。” 药美满低头看着他,心里也一阵难受,可又在看到对方一副臭不要脸的表情时那股难受劲儿又消失了。 在毕钧睿房间的浴室泡了个热水澡,难得看到毕钧睿跟三孙子似的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甚至蹲在地上拿着澡巾仔细的给自己擦背,又亲自帮着洗的头,药美满浑身的不自在,甚至有点儿想赶紧回自己家的感觉。 毕钧睿在厨房热了杯牛奶,赶在药美满从浴室出来时端了过来,笑着说:“喝杯奶,热乎乎的睡个好觉,明儿就大年三十儿了,还得指望你这个主力包饺子呢。” 药美满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嘴上的奶圈很快被毕钧睿用舌头温柔的舔掉,他觉得身体一阵酥麻,别过脸不再看对方的脸。 此时的药美满脸色有着淡淡的粉红,柔软的头发乖顺的贴在脸颊,脖子和胸口出的水滴没有擦净,有一种让人看到就抑制不住的欲/望。 毕钧睿喉咙一紧,迟疑了片刻才颤抖的抬起右手摸着药美满鬓角的湿发,慢慢的靠近身体,紧紧贴近时感受到了彼此强有力的心跳。 “美满,你真美,”毕钧睿拉住企图逃离的药美满的胳膊,声音中充满了诱惑,“留下来吧,在这个房间,这是我生活的地方,你不想在这儿了解我么?” 药美满摇摇头,说的并不是“不想”,而是“我不知道”。 毕钧睿笑了,浅吻着对方还带着浴后热气的身体,这种感觉他压抑多时,二人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自从吵架一来,他想念这个人想念到疯狂的地步,却又怕自己再有任何闪失会让彼此更加的疏远。 “美满,我爱你,你爱我么?”这是他们彼此第一次把爱这个字挂在嘴上当面说出来。 眼瞅着好事将近,药美满半推半就的都被对方抱起压在床上,睡衣都快脱到腿边,走廊里忽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而后是一句毕钧睿都想操刀杀人的声音:“美满,睡了么?快出来帮阿姨看看明天穿那件衣服比较好!” 第73章 好事多磨 好事儿就这样的被活生生的搅和了,就跟一个饿了好几十天,以树皮泥土为生的人,眼瞅着就要进嘴的肥肉,结果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告知赶紧醒醒上班要迟到了一样。 毕钧睿在屋里稳定了好一阵子情绪才来到药美满房间,刚才身体有点儿变化,总不能让老妈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吧。 最惨的是药美满,自己刚才也来了情绪,没有毕钧睿那么幸运,只好先拿着毛巾啥的挡着,回到屋子干脆就坐在床边看栾海萍拿着一堆衣服挨个比量。 “美满,你觉得阿姨穿红色好看不?”栾海萍拿了足足十几套衣服,在药美满所住的客房床上铺了个遍,药美满跟个小可怜儿一样就搭个床角坐着,不过倒也好,能摆个不太尴尬的姿势。 “阿姨穿什么都好看,您肤色白,红色的特别衬托您的脸色,看着也特别喜庆。”药美满说话的功夫看到毕钧睿铁青着一张脸走到门口,正靠着门边幽怨的看着自己。 栾海萍拿着几件红色的衣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头看着儿子说:“你看看美满多会说话,这个乖巧劲儿搁谁都稀罕,哎,不是阿姨说你伤心的事儿,你爹妈就是没那个福气,这么好的孩子到哪儿找去。” 药美满低头笑了笑,没吱声。 毕钧睿盘着手,皱着眉说:“老妈,你知道几点了不?人家美满都要睡觉了,你又从自己屋到这屋来了,您瞧这床被您铺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等把自己亲妈给哄回房间,毕钧睿发现药美满早就锁门睡觉了,无奈只好站在门口轻声地敲了半天门,小声的说:“那你早点儿睡吧,明儿咱好好过节。” 第二天一大清早,毕钧睿首先就睡不着了,穿着睡衣合计到药美满房间看看对方起来没,谁知道客房的门开车,床上的被子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他一惊,赶忙往楼下走,可刚走到楼梯边儿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大大的福字背对着楼梯站在门口,正帮着保姆贴门上的对联。 毕钧睿悬着的一颗心这时才放下,捉摸着这大年三十儿的可够刺激的,他还以为人跑了呢。 “大清早的折腾啥呢?”毕钧睿在楼梯边儿坐下,双臂抱着腿跟小孩儿似的。 药美满闻声回头,看到毕钧睿那一脑袋的乱毛就想笑,这得怎么睡能睡成这造型啊?而且那次在宾馆早上起来也没这么搞笑啊? “你醒了?正好跟你说一下,一会儿我得回家。”药美满说完转过身把福字递给保姆。 毕钧睿一听就懵了,从楼梯上站起身跑到门口,皱着眉一把拉过药美满的胳膊,随手一关门,直接把保姆关外面了。 “你回家干啥?不是说好在我家过年么?你咋还变卦了?我不是没把你咋地么?”一连串的疑问把毕钧睿自己都问毛了。 药美满瞪着他连忙把门打开,冲保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头对毕钧睿说:“我昨晚才想起来我家对联啥的都没贴呢,本来合计昨晚过去,结果去你门口觉得你可能都睡觉了,就合计今天早上回去贴完对子再回来,你要是不忙送我回去一趟?” 毕钧睿肠子都悔青了,昨晚自己睡觉关什么门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人家都送上门了,结果自己还因为睡前那点儿事儿闹心的在床上直打滚。其实估摸着药美满来找他的时候他铁定在床上合计着爱人的小模样手上在裆里忙活呢,这要是知道爱人就在门口迟疑,肯定得开门把人给拽进来啊! 毕钧睿也没多收拾,在卫生间花了五分钟冲了个澡,穿了身特别舒适的运动装跟药美满出了门,临走前还亲自在厨房热的牛奶和三明治。 户区的老街坊都起得早,二人回到家看到不少人拎着大包小裹的正从胡同往外走呢,刘胜权家的大门开着,里面不时的传来说话声。 药美满也没过去,开门进了家,从里屋的柜子里找出早就买好的对联拿着胶水跟毕钧睿俩人一起贴对联。 毕钧睿侧过头看着药美满在身边忙活,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从心而生,觉得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的话,那该多好。 下午药美满在厨房跟保姆俩人弄饺子馅儿的功夫,于越拎着各种礼品来毕家窜门,跟毕家夫妻以及老爷子打好招呼拜了早年后,一脑袋扎进厨房看热闹。 毕钧睿薅着他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说:“你来干屁?平时都初二初三来,今年三十儿就来了。” 于越一笑,回道:“我不是过来看人么,看看你们的新婚生活。”最后几个字怕别人听到,根本就是贴在对方耳边说的。 药美满切了一下午的酸菜馅儿,满手都是酸菜,有些抱歉的对于越说:“我这儿还忙着,你跟毕钧睿好好聊聊吧,今年我在他家过年。” “我知道你在他家过。”于越笑着说,可谓是意味深长,别有用心。 一直到下午年夜饭开饭,毕家的电话就没闲着,先是毕钧睿姑姑从加拿大打来的越洋电话,又是毕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互相拜年。 药美满坐在餐桌上吃着美味,心中有些感慨万千,原来这就是一个家庭,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人的感觉,果真是自己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的日子。 春节晚会向来不吸引毕钧睿,一个劲儿的偷偷拽着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药美满的衣服,捅咕捅咕这儿,撩呲撩呲那儿的。 药美满侧过头小声的问:“你要干啥?” “咱俩上楼看去呗,我屋也有电视,游戏机啥的也有,电脑也有。”好不容易两个人能好好说话了,他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群体生活里。 药美满莫名其妙的就被毕钧睿给忽悠上楼了,边走还边听旁边这个跟没事人儿似的说:“你去看看,看看你能整明白不?反正我是整不明白了,但我估计你行,你向来学习都好,一会儿吃饺子时候咱再下来……” 毕钧睿的房间其实不单单是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那么简单,阳台边儿上有个小门,直接通着最里边的一个小暗室,毕钧睿把那个暗室改造成了一个影音间,清一水的从德国购进的原装视听设备。 药美满被拉着进了暗室,看到里面的布置就愣住了,他虽然平时娱乐活动少,可是也好歹进过电影院,然而毕钧睿这间屋子的设备可是他完全没见过的。 毕钧睿从酒柜上倒了两杯酒,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坐呀,傻站着干啥,不是要看春晚么?在我这儿看多好,就咱俩,还能喝两杯。” 药美满下午吃饭就喝了不少,现在看到酒就下意识的有点儿排斥,摇了摇头坐到沙发上说:“不喝了,再喝就多了。” 毕钧睿心说,就希望你喝多呢,你喝多了我好问问你啥时候能缓过这个劲儿。 等电视打开,药美满的注意力又完全放在节目中,毕钧睿慢慢的靠近,伸手揽住对方的腰,索性把爱人往怀里拢了拢,“冷不?你靠近点儿坐着,穿那么少,我怕你冻着。” 药美满这时候也懒得抵抗啥的了,既然都来人家了,就干脆都听人家的吧。头一歪,直接抵在毕钧睿的脸颊上,这么一呆着还真挺舒服。 毕钧睿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啊,搂着爱人连酒都不喝了,柔声问道:“还生我气不?现在这屋没人,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一顿,踹我踩我的都行,不解气你就踩我脸。”说着还真能把脸往前凑合。 药美满听完了嘿嘿的笑,摇了摇头。 毕钧睿的心被勾的痒痒,虽然他身体难耐,可是好歹理智告诉自己并非什么禽兽之类的,别一天到晚的就合计床上那点儿事儿,可情绪到位了,那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这时候不抓住还指望啥时候? 心里这么想着,勾过药美满的脖子吻了过去,久违般的亲热劲儿,对方身上的那些气息让他有点儿抓狂,恨不得吞到肚子里一辈子都属于自己。 药美满喝得迷迷糊糊的,耐着性子把身体的重量都搁在毕钧睿的身上,半躺在对方的怀里任由对方湿软的舌头来回的扫荡。 毕钧睿架起药美满的胳膊,让对方可以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忘情的吻着,一边用手去解对方身上所有能够系住衣服的扣子和拉链,没多大功夫,药美满上衣就被脱个精光,裤衩也被退到大腿中间。 “美满,你看他多想你,想你想的都疯了,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单纯为了这种事儿,而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我爱你。”毕钧睿抓着药美满的手来到身下,直接摸到了自己那个已经忍到不能再忍的地方。 药美满轻哼一声,竟然伸手抓住小毕少爷慢慢的动起来,毕钧睿也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爱人有些涨红的脸,吞吞吐吐的说:“美满,媳妇儿……我想进去……” 药美满没拒绝,被毕钧睿放倒在沙发上用嘴伺候了一遍,等到下面感受到一个湿热的物体后才意识到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毕钧睿慢慢的进入,连套/子都没顾得上戴,开始慢慢的挺腰,一直到药美满适应不再抵抗之后才有节奏的动起来。 “有点儿怪…..”药美满咬着嘴唇,声音近似于哭腔。 毕钧睿有点儿心疼的停下来,俯身吻了吻爱人的嘴角说:“一会儿就好了,疼么?” 药美满闭着眼摇摇头,抬腿夹紧了对方的腰身,身体下意识的扭动了几下。 这时候谁还能忍受这样的刺激?刚刚的温柔体贴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似疯狂的冲击。昏暗的影音间传来令人匪夷所思的皮肤撞击声和怪异的液体声音,夹杂着偶尔的轻哼,更多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份甜蜜。 第74章 都有些愿望 药美满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腰酸背痛。 从影音间的沙发上被抱起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根本就是被毕钧睿抱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好在这个大少爷贴心的没把东西弄到里面,不然他真的是想死了。 二人从九点多上楼一直到快十二点下楼,两个多小时里差不多一直都在做,做的那位神采奕奕,被做的那位就跟生命被吸走了一大半一样。 栾海萍回头看着他们,问道:“看什么电影呢?这都快煮饺子了。” “打了几回合游戏,还别说,这小子可厉害了,回回都赢我。”毕钧睿说着让药美满坐在沙发上。 药美满屁股站到地儿的刹那就是一口凉气,不知道是那股敏感劲儿没过还是怎么的,总之全身上下都怪怪的。 新年夜的饺子吃的不香不臭,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全身上下的神经似乎都汇聚下面了,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 栾海萍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药美满连忙拒绝,谁知毕钧睿把红包往他衣服里一塞,说道:“妈给你,你就收着呗,别客气。” “那也不行,我也不是小孩儿了……”药美满掏出红包就打算还回去。 栾海萍佯装生气,抓着药美满瞪着眼睛,“我告诉你啊药小子,别跟阿姨客气,以后常来玩儿,听见没?小睿不在家你也来,阿姨请你吃饭。” 药美满躺在床上跟陆滕发着信息,小哥俩聊了聊最近没见着面身边发生的事情,毕钧睿偷偷摸摸的进了屋,关上门直接就跳到床上了。药美满的腿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大半夜不睡觉你又过来折腾什么?我可没劲儿了。”药美满没好气儿的说着,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毕钧睿在自个儿房间呆不住,听着房子里没了动静,估摸着大家都睡了,赶紧从床上窜起来跑到药美满的屋子。 “就抱着一起睡呗,我一个人睡不着,冷。”毕钧睿坏笑着把手伸到被窝里,直接摸到药美满的小肚子上。 药美满一激灵,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抓着毕钧睿的手甩了出去,“死人手爪子,这么凉。” “要不我说咱俩一起睡呢?你看给我冻的。”毕钧睿大言不惭的说着,其实他家室内温度都二十七八了,根本就是临过来之前自己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冻的。 药美满又躺下来,任由毕钧睿栖身挤过来搂着自己,看到床头那个红信封里装的压岁钱,抬头对正玩弄他刘海儿的毕钧睿说:“我刚才点了一下,好几千块呢。” 毕钧睿咧嘴一笑,故意调侃道:“咋的?还嫌少啊?” 药美满瞪了他一眼说:“我是觉得太多了,阿姨这也……” “我妈那人贼大方,这是她跟我爸给你的压岁钱,你就别客气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毕钧睿定神看着怀中的人,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美满,以后咱俩能不能别生气了?” 药美满调整了下身体,转过脸看了眼毕钧睿,说道:“这玩意儿,能避免么?” “你以为我看着你难受,我心里就痛快了?”毕钧睿翻了个身把药美满压在身下,“你别别扭扭那个劲儿我是真无语了,啥话就说开了多好,我哪儿做的不对了我就改,你自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你对别人都那么好,就对我一个人刻薄,我咋那么不平衡呢?” “我刻薄?”药美满捏住毕钧睿的下巴冷笑道。 “是我刻薄,我跟个泼妇似的。”毕钧睿连忙改口,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又把人给气跑了。 “那这样的礼物你要么?”药美满脖子微微用力,轻轻的吻了吻毕钧睿的嘴唇,虽然只是四片唇浅浅的接触,却让人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这还是药美满第一次主动去亲他!毕钧睿觉得这个新年礼物实在是比任何东西都来的珍贵,大年三十儿和年初一,这个年过的太他妈美好了! 年初二早上吃完早点,药美满跟毕家夫妇和老爷子告了别,毕家有客要来,他也没让毕钧睿去送他,小区门口就有公交车,其实还是挺方便的。 回家坐在床上看着墙上药老爹的照片,药美满一个劲儿的傻笑,心中默念着:老爹,你说感情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来的毫无预兆,别怪我找了个这样的人,您泉下有知,保佑我跟毕钧睿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吧。 新年新气象,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假。 陆滕过了年还没过二月二就换了个新头型,也跟着时髦烫了一脑袋的小卷毛,还染了个深棕色。 药美满进了酒吧看到穿着工作服的陌生背影还吓了一跳,刚疑惑的问了句“你是新来的”,陆滕转身咧嘴一笑,差点儿给药美满吓得背过气去。 “你怎么弄了这么个头型啊?”药美满的话说了一半,其实他想说陆滕这头发弄得不伦不类,根本就是完全不合适,离老远一看就跟五十多岁的退休妇女似的,尤其是这是哪家店给他弄得啊?怎么练刘海儿都烫的飞起来了? “我们堡子一个在广东学美发的妹妹给弄的。”陆滕这一句话算是把药美满刚才的那些疑问都给解释了。 药美满今天过来其实是打算跟房思远说一下过了年自己要找其他工作的事儿,结果走到后面的休息室一看,不只是陆滕,就连房思远也换了个两耳朵上边发青的头型。 拿了该得的工钱,药美满赶在午饭时候请陆滕去旁边的小馆子吃了顿午饭,小哥俩点了三菜一汤,因为下午还得回店里工作,两个人就喝了点儿热乎乎的花生露。 下午回家,药美满把年前在市场买的新床单被罩都给换上了,接了盆凉水兑上洗衣粉,开着门坐着小板凳就开始使劲儿的搓。 于越过了年就打算回美国,眼瞅着两天后的机票,合计着怎么也得再跟哥们儿弟兄的聚一聚,给毕钧睿打电话特意嘱咐他务必把药美满给带来。 毕钧睿开车来棚户区的时候正巧看到药美满家的门四敞大开,他还以为出了啥事儿,赶紧跑过来看个究竟,结果站到门口时被眼前的一幕也给整懵了,药美满坐着小板凳,一只手扶着搓衣板,另一只手有节奏的跟盆里一堆白色泡沫来劲儿,场面别提多有爱了。 毕钧睿想起药美满家连个洗衣机都没有,站在门口盘算着给他家如果添点儿东西的话都应该摆在什么地方。 药美满没注意到对方啥时候来的,缓过神时看到毕钧睿在门口站着满脸的思索状,立刻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我家啥都不缺,你也看到了,家里也没地方放那些乱七八糟的。” 毕钧睿看着他说:“你说,我整个好点儿的房子咱俩出去住咋样?” “有房子住干啥还出去住啊?我也不是没地方住,你家那大别墅也不是住不下你。”药美满继续跟盆里的东西奋战。 晚上跟于越他们汇合时候还被卢晨他们嘲弄了一番,主要是谁见过毕钧睿跟三孙子似的对人这么体贴的,别说别的,就初中那会儿情窦初开的喜欢年组校花时候也没见到他这么献殷勤的。 自己先下了车,屁颠屁颠儿的去给对方开车,还用手挡着头顶,生怕从车里出来撞到头。 于越也站在酒店门口盘手笑着看热闹,捅了捅身边笑得都快抽过去的卢晨说:“我说,是社会太不真实了还是我老年痴呆了?” “是他老年痴呆。”卢晨笑呵呵的指了指毕钧睿的方向。 除了于越和卢晨知道咋回事儿,其余的人都以为药美满是毕钧睿新混在一起的朋友,所以大家也没多合计,该吃吃该喝喝,一晚上玩儿的都相当愉快。 于越赶在毕钧睿去厕所的功夫凑到药美满的身边坐下,笑呵呵的说:“咋样?危险都解除了吧。” “咳,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就那么回事儿吧。”药美满这么说着,掩饰不了一脸的幸福状。 于越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毕钧睿离开的方向说:“那小子就跟小逼崽子似的,说实话,总也不见他长大,不过倒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这时候卢晨也凑了过来,坐在二人身边参与话题。 药美满不解,问道:“他还有多少面啊?” “犯贱的一面。”于越和卢晨特别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着。 药美满噗嗤一声笑了,知道他俩是在调侃他们现在的关系呢,倒是也没介意,只是脸色有些发红,忙解释道:“其实他挺好的,就是太胜脸了,有时候的确受不了他的臭脾气。” “受不了就揍他,跟他不用客气,”于越喝了口酒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美满,我跟你说件事儿,我以后也不能经常回国,跟他认识的年头太久了,已经更像是亲人而非朋友,他的身边现在有你我也放心。” 药美满愣了下,看着毕钧睿神采奕奕的朝这个方向走,总觉得于越这话把他说的心里酸呼呼的,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吧,我何尝不希望能跟他走得更长远一些。” 第75章 耍无赖高手 开春儿之后的日子就跟从地里冒出的根根嫩芽一样,迎着春风猛的向上生长,大家伙儿都是奔头儿十足,争着抢着希望在一年之初赶个好彩头。 药美满在人才市场找了个英语学校的课程顾问工作,每天工作八小时,午休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提供一顿午饭,还能在周一到周五挑个休息日。 其实这样的实习工作对于药美满来说已经很满意了,以前认识个学姐也在一所这样的学校做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按照课时算就不少了,而且因为课讲的不错还认识了不少私下找她来补课的家长。药美满这样的做着打算,做一段时间的课程顾问再根据自己的能力跟学校申请当老师,平时还可以在网上接一些中篇资料翻译赚点儿外快。 可偏偏有人不满意,对比起药美满,毕钧睿的工作就跟太上皇一样的清闲。实习工作自然就是进自家的公司先熟悉业务,以便于更好的了解企业的情况,更快的从毕成刚手中把事业接管过来。刚去公司的前几天,毕成刚也没惯儿子,直接把人安排在全公司里最外场的销市场部门了,跟着部门经理天天出去了解市场。 跑归跑,朝八晚五的工作时间倒是没束缚住这位大少爷,再说了,就算毕董事长要求严厉教育,可部门经理有多大的胆子敢把太子爷如何?那可是公司未来的掌权人,指不定现在怎么对人家,以后变本加厉的给自己还回来。 毕钧睿没事儿了就想着药美满,跟部门经理请个小假就往药美满工作的地方跑,但根本不敢停门口,而是把车停马路对面的咖啡店边儿上,坐在车里喝着杯状咖啡看着在学校前台穿着衬衫西服跟家长推销课程的小情人儿。 药美满跟家长聊天的时候就看到毕钧睿的车了,也不知道为啥,自从俩人在一起之后,眼睛总有意无意的注意马路上的车,尤其是跟毕钧睿的那辆一样的,那更是得多瞅两眼。 毕钧睿咧个嘴好像正打着电话,手里的外带咖啡杯挥来挥去的,药美满看着心就是一沉,早就告诉他上班就好好上,别一天总合计别的,结果这位大礼拜二下午两点多就晃悠过来了。 晚上下班时毕钧睿还没走,药美满跟几个同事出了学校,特意往车站那边走了一会儿,等同事都离开了,他才小心翼翼的过了马路来到车边站下。 毕钧睿早就看到他了,从对方从门里出来一直到走远,表情也从喜悦到抑郁,等药美满打开门上车时都算得上唧唧歪歪了。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药美满上车瞟了他一眼,也没好气儿的来了一句。 “我就他妈是贱的,这跟做贼似的。”毕钧睿别过头看向窗外。 药美满愣了下,身上的西服穿着有点儿板人,坐在车里也直挺挺的。 毕钧睿见他不吭声,顺手点了根烟,沉默了一会儿说:“合计来看看你,我又没过去打扰你。” 药美满侧过身子特别正经的说:“不是打扰不打扰的问题,我是觉得咱现在都走入社会了,就得有点儿责任感,尤其是你以后不会跟我一样,事儿会更多,所以你现在每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应该认真,这样才能替你爸爸扛起肩头的重担。” 毕钧睿还是头一次听到药美满说这样的话,心里头也不难受了,反而觉得很是佩服,叼着烟又开始嬉皮笑脸的状态,“哎我去,这小嗑儿被你唠的,我咋那么爱听呢?你咋多说两句让我爽爽呗。” 药美满不爱搭理他,正了正身子,伸手解开西服的扣子。 毕钧睿眯着眼睛看他,似笑非笑的说:“够豪放的,大马路上就要啊?以前咋不见你这么热情呢?” 药美满给了他肩膀一下,快速的脱掉西装抱在腿上,指了指前方,“赶紧走吧,车在这儿停了一下午,你也不怕把地面停个坑进去。” 毕钧睿边开边问:“晚上想吃啥?” “你前两天不一直张罗要吃酸菜饺子么?馅儿都弄完了,回家和面咱就开包。” 毕钧睿听完心中一暖,抓起药美满的手放在嘴边儿使劲儿的亲了一阵儿。 俩人开车回了棚户区,毕钧睿在药美满撸胳膊挽袖子在厨房忙活包饺子的功夫出去了一趟,打着出来买烟的名义,实际上是跑到路口那家烤串店买了一堆肉串生筋,又拎了几瓶啤酒。 药 美满坐在板凳上正擀皮儿,看到毕钧睿拿着东西回来,皱着眉说:“这么多饺子馅儿你还买别的?正好,晚上你回去时候给叔叔阿姨带一盒饺子。” 毕钧睿根本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所以药美满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没言语,乖乖的坐在一旁拿着肉串慢慢的给忙乎着的药美满嘴里喂,一口肉一口酒的,这饺子没包完,饭都吃的差不多了。 药美满特意去早市儿买的梅花肉,配上酸溜溜的自家积的酸菜,一口下去热乎乎的直流油,别提多爽口了。 毕钧睿一口气儿吃了两大盘,最后要不是真吃不动,他真想把嗓子眼儿撑开再倒几盘下去。 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毕少爷开始哼哼唧唧的耍无赖,墨迹了半天也不见厨房收拾的这位搭理他,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告知对方,我吃饱了撑的难受,晚上就不回去了。 药美满哪惯他那病?从厕所洗手出来,站在里屋门边儿擦着手看床上这位演戏,场面恢弘庞大自不必说,就差把自己都卷到被里告诉对方自己被困住估计得明天早上才能出来了。 “你别把我褥子给整的滚包了行么?这么大的人怎么跟身上长虱子似的呢?”药美满站在床边抬腿就是一脚,毕钧睿正背对着他朝里面躺着,这一脚直接就踹屁股上了。 毕钧睿回过头看了眼,抓着被子盖在身上,臭不要脸的说:“完了,你这么一脚给我踹难受了,我估计我得睡一会儿。” “那就睡吧。”药美满搭着床边坐下,拿着遥控器看起了电视。 床上这位自讨没趣,仰面看着棚顶,过了一会儿才翻身顺着药美满的后背爬起来,直接从后面搂住了对方。 “我今天留下来行么?”这是一种相当温柔且商量的语气。 药美满看了眼墙上额时钟,晚上八点半,“没你睡得地方,回你家睡大床多好。” “大床上没你,睡着不舒服。”毕钧睿说完自个儿也笑了。 “呦,那头二十几年你是咋睡得?”药美满斜眼看着他。 “所以我遇到你了才觉得自己长大了,尤其是这儿。”毕钧睿说着,拉起药美满的手放到自个儿的东西上,把一个无赖的气质表现的淋淋尽致。 二人正在床上捅咕着,门口一阵敲门声把好事儿给搅合了,毕钧睿暗骂了一声,躺在床上看着药美满去开门。 门口响起刘胜权的声音,毕钧睿气得牙根儿直痒痒,这他妈不是来搅合是什么? “二哥啥事儿?”药美满一开门就看到刘胜权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瓶二锅头,还拎了点儿小菜。 “没睡呢吧?合计找你来喝点儿,愿意陪哥喝点儿不?”刘胜权说着摆了摆手中的东西,笑得那是相当难看。 药美满知道刘胜权这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儿了,刚打算说啥,毕钧睿也闻声从里屋出来。刘胜权见人家有客人,有点儿过意不去的说:“小毕也在呀,你俩是不是要谈什么事儿?没打扰你们吧?” 毕钧睿心说,二哥喂,你这何止是打扰,你是完全把我的好事儿给搅合了,你这也是让你这位美满弟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这么说,毕钧睿礼貌的一笑,忙说:“我来也没啥事儿,这家里还有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跟美满聊吧,别喝太多了,他这明天也得上班。” 药美满小心的观察着,等毕钧睿都走到门口了,他才招呼刘胜权:“二哥,你先进去坐,我送送他去。”说着拿着早就装到饭盒里的饺子追了出去。 毕钧睿知道对方肯定得出来,所以估计走得很慢,等到了胡同口才停下来,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药美满,笑着说:“你回去吧,二哥不是等着呢么?” “给你送饺子,还是热乎的,给叔叔阿姨吃,要是剩下了,就叫保姆明天给你用油煎一下,早上一定得吃饭。”药美满把饭盒塞到毕钧睿的手里。 四下无人,毕钧睿看着黑暗中依旧明亮的那双眼睛,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亲了亲,“哈,一嘴的蒜味儿。” 药美满也不甘示弱,回道:“说的就跟你没吃似的,你有能耐别亲我。” “我没那能耐。”毕钧睿说着又吻了下去。 刘胜权几杯酒下肚就有些醉了,而且喝了半天也不说今儿到底是因为啥事儿不痛快。药美满也没多问,一直就在旁边帮着倒酒,对方让他喝就喝,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喝闷酒吧。 “美满,咱这边儿真要动迁了,这次说的可是真的了。” 刘胜权的这句话把药美满说愣了,连忙问:“咋的?难不成已经贴通知了?” “何止是通知,已经有拿到动迁款的了,要房子还是要钱随你,只要在那张纸儿上签个字就完事儿,啥都没了。”刘胜权喝得颧骨通红。 药美满抬眼环顾了屋子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药老爹的照片儿上。 刘胜权拿着酒杯苦笑道:“住了好几十年的地儿就要这么没了,好几十年啊。” 第76章 老观念的家 房子一要动迁,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刘家大儿媳妇儿金慧子,这母夜叉过春节都没说先来公公婆婆家问候一下,倒是动迁消息一出就立马杀到了棚户区。 药美满正好这天休班,早上洗完衣服工装衬衫刚晾到门口的架子上,刘胜权家里嗷嗷嗷的已经吵吵起来了。 “别说没用的,今天人我都带来了,为的就是防你们这一手,什么死后归这个归那个的都没用,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谁好欺负,没谁是好惹的!”不用问,大老远就能听出来这是金慧子的声,房顶上的土都被震的往下落灰。 药美满站在自家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想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事,又觉得这是人家自家的问题自己也不好参与。可刚转身打算回屋热点儿剩饭,刘家叮叮咣咣的传来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换做是谁也坐不住,药美满拿着钥匙关上家门,小跑着往刘家跑。 屋里地上一小滩的都是带着大米粒的粥,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天天被二嫂抱着站在门口,吓得浑身直哆嗦,这孩子都作下病了,别的孩子都提鬼啊神啊的害怕,只要他一不听话,提起最吓人的大娘,马上就老实。 屋子里除了气得握紧了拳头的刘胜权,还有站在金慧子旁边一声不吭还弄的浑身上下都是理的刘家老大,一个戴着眼镜中年模样的男人站在一旁也是一脸尴尬。 药美满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人,从二嫂手中接过天天说:“孩子我先带过去吧,这地儿乱糟糟的再给孩子吓到。” 天天进了屋子还浑身的哆嗦,冰凉的小手死死的攥着药美满的两根手指头,似乎还是心有余悸的问:“美满叔,大娘今天又来干啥?” “谁知道她干啥,你就在这儿呆着,哪儿都不去。”药美满想了想,把天天抱上床随手打开电视,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起刚才地上的那滩粥,低头问孩子:“你是不是还没吃完饭呢?” 天天点了点头,小眼睛湿漉漉的。 药美满想起了药老爹活着时候,有一次老爷子在市场的摊子被管那块儿的地痞给掀了,那天爷俩刚巧买了份盒饭,直接站在倒骑驴旁边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就打算吃饭。药老爷子拿着方便筷子夹了一块儿鸡肉刚打算递到药美满的嘴里,倒骑驴便被上来的一伙人给踢倒了。 那么一盒子平常根本也不常吃到的饭菜就那么撒了一地,那块刚刚还在筷子上夹着的鸡肉滚出去老远。 药老爹跟几个地痞厮打在一起,药美满岁数小,傻乎乎的站在旁边看着地上的饭菜,好半天才哇呀一声哭出来,张着嘴抱住其中一个正往药老爹身上抬腿的地痞的大腿就是一顿咬。 那天晚上回家也没再做饭,药老爹身上被打的生疼,一头栽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年幼的药美满站在里屋门边儿,小声的说着:“老爹,你哪儿疼,我给你揉揉。” 从回忆中慢慢走出,药美满看天天也不哭了,从衣服兜里拿了点儿零钱说:“你先看电视,美满叔给你买点儿方便面火腿肠回来下。” 走到胡同边儿正巧看到两个正往路口墙上贴东西的,仔细一瞧才知道,原来动迁的事儿这回算是真的了,贴的东西就是个通知,让各家各户最近就去拆迁办商讨合同的事宜。 也不知道金慧子一帮人是几点走的,刘胜权满脸疲惫的过来接儿子,靠在厨房门口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里屋的门,示意药美满把门关上,哥俩儿私底下说几句话。 药美满拿过烟抽了一口,叹了口气,跟刘胜权也有些心照不宣了,看对方这脸色就知道今天金慧子一家子过来准没说什么好话。 “你咋定的?这房子动迁了要钱还是要房子啊?”刘胜权问。 “想要个房子,主要没房子的话,以后我也没个地儿住。”药美满自己都盘算好了,用这个旧房子换个回迁房,就算再不好也是个落脚地儿,毕竟现在他根本也没多余的钱交一套新房子的首付,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个实习生,工资钱够自己日常开销就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这儿,药美满也会觉得命运对于自己太多的不公平,尽管他不想去考虑自己生父生母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毕竟这二十多年里,虽然有一个他视为生命的老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但却无法将被父母遗弃而且完完整整输在人生起跑线上的这一事实掩盖掉。 “这房子咱也不要了,拿到的钱就给分了,以后我爹我妈跟着我,少给我哥的钱就当是老人以后的生活费了。”刘胜权满脸的忧郁,看上去总觉得忽然老了好几岁。 天天被接走后,药美满给毕钧睿发了条信息,问他中午吃没吃饭,今天工作忙不忙。 短信一直到晚饭时间才回复,药美满正在厨房做饭的功夫听到手机铃声,回到里屋看了眼手机,结果短信中只有四个字:老婆,开门! 毕钧睿拿着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瞄了眼锅里连汤带水的东西,问道:“吃了?” “还没呢。”药美满站在身后看着他。 “我就说么,我这时间掐的多好啊,知道你休息,知道你的作息时间,我特意从外面赶回来直接就跑你这儿来了,我今天去了趟外地,这大南风吹得我一脸的灰。”毕钧睿咧嘴一笑,回头冲药美满眨巴了几下眼睛装可爱。 俩人吃饭时还喝了点儿白酒,毕钧睿一个劲儿的给药美满碗里夹菜,越看对面这个红彤彤的脸蛋子越觉得喜欢的不得了,而且是掏心掏肺的那种。 酒过三巡,毕钧睿觉得一切都差不多了,扑了几下手,稳了稳情绪说:“媳妇儿,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先听我说完再说话,然后不许生气啥的,行不?” 药美满吃着菜,抬眼看了看他,应了一声:“说吧,你又犯啥错误了?” “啥叫犯错误呢?”毕钧睿听完就不乐意了,挪着凳子往药美满身边凑了凑,“我最近叫人收拾了一下我手里的一个房子,就离你上班那地儿不远。” 药美满惊讶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差点儿呛到,“你?房子?” “对呀,咱俩自己住的地儿,咱俩的,”毕钧睿说着贱吧呲啦的往人家肩膀上靠,“好好收拾收拾,弄个你喜欢的样子,那个房子有露台,还挺大的。” 药美满半天没缓过神,看着毕钧睿在自己旁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依偎着,就那样的过着小日子。 那是一种甜蜜,真的难以用世界上任何语言去形容的心里感觉。 毕钧睿呆到晚上十点多才磨磨唧唧的离开,药美满送他到胡同口,两个人站在车边黑乎乎的地方捅咕捅咕的。 “回去慢点儿开,我明天上班,白天就不打电话了。”药美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毕钧睿的手一直搭在药美满的腰上,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捕捉到对方的表情,“那晚上呢?晚上你能打呀?还是跟我出去?” “别不要脸了,赶紧滚吧。”药美满笑着捶了他一下。 毕钧睿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远处路灯的照耀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在那里触动着自己心灵的底线。 于是他靠的更近了些,抬手掐住药美满的下巴,慢慢的靠近,问道:“从刚才吃饭时候你就没回答我,你愿意跟我一起住么?” “你这话说的跟求婚似的?你这种话以前得跟别人说过多少遍?”药美满笑盈盈的说。 毕钧睿低下头,亲吻着那双温热的软唇,药美满总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让他欲罢不能,让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失去理智,却又很快的找回自我。 “如果我求婚,你能答应我么?”毕钧睿这会儿说的特别认真,眼神中有一种无法让人逃避的真诚。 “大半夜的说胡话,回去慢点儿开,好走不送。”药美满弯腰帮忙打开车门,说着伸手使劲儿一推,毕钧睿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坐到驾驶座上。 “那你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给个动静啊?你这大晚上的到底还让我睡觉不?”毕钧睿扯个脖子喊了一句。 结果这句还没被环境消化完,药美满杀了一个回马枪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毕钧睿的小腿上,小声的威胁着:“你别抽风,大半夜在这儿狼叫。” 毕钧睿不信邪,还真厚着脸皮嗷嗷嗷的叫唤了几声,结果狼倒是没招来,开春儿了发情的夜猫倒是站在墙头*了几声。 药美满笑得肚子都疼了,白了毕钧睿一眼,不小心瞟见了贴在墙上的动迁通知,低头想了一会儿,慢悠悠的又折回身来,问道:“你咋知道动迁的事儿的?看到墙上那通知了?” 毕钧睿收起了笑容,合计了半天才开口:“我要是说完你得保证别生气。” “你说吧,我考虑一下生不生气,再说了,我一天咋那么多气呢?”药美满觉得这话里有话,走到车边站了下来。 “那个啥,你慢点儿说,看你能理解和接受多少。” “赶紧说吧,我又不是傻子。” “那啥,你家现在这块地皮的开发商,就是咱家。” “……” 第77章 我是你爷们儿 财大气粗的企业在世界上多得是,可是在本市,毕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经营范围广也是有目共睹的。 房地产算是毕家一个比较中心的产业,这几年没少在市内开发新的项目,而最大的一块儿肥肉莫过于从市政府拿下的这块棚户区改造为商圈的项目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赖毕钧睿,他根本以前也不关心这些事儿,不过前些天在胡同口看到贴出来的通知时他看了眼落款的电话,瞅着眼熟的几个号码让他心里有点儿画魂儿。下午回公司的时候他去了趟负责房地产的楼层,听到结果后心里就是一沉,竟然有种罪魁祸首的愧疚感。 这感觉搁在谁心里都不好受,药美满知道这跟毕钧睿没啥大关系,但脚底下踩的地面和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眼瞅着就要被推倒了,他只是觉得心疼的不得了。 这两天特别不想接毕钧睿的电话,对方倒也没死缠烂打的,估计是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好,没敢过来招惹。 赶巧一个同事临时换班,药美满都在学校换好了衣服,又白白折腾了一趟,跟同事交代了一下下午还有个预约的家长后就打算找个地方散散心。 想来想去跟陆滕也有日子没见了,小哥俩平时尽管短信短话的也没断了联系,不过面对面的聊点儿掏心窝子的话的机会却变的少了。 骑着自行车去了酒吧,正巧在门口看到蹲在垃圾箱旁闷头抽烟的小陆滕,不用多说,这哥们儿绝对又被严玉鹏给挤兑了,那窝窝囊囊的样儿别提多倒霉了。 “咋了?累啦?” 听到说话声,陆滕猛的一惊,抬头时看到站在身后的药美满,咧嘴笑了笑,没精打采的问了句:“来啦?今个儿这么有空呢?” 药美满也没嫌弃,就着旁边的马路牙子,从包里拿出一块儿破纸往地上一坐,又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陆滕瞟了他一眼,支起拇指朝酒吧,“操,内傻逼,他咋不自己尿泡尿浸死呢?” 药美满一愣,皱着眉问:“他又咋的你了?” “没咋的。”陆滕又没刚才的能耐了。 俩人还没说几句,严玉鹏也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了,站在门口看到陆滕跟一男的在路边儿蹲着说话,立马扯着脖子嗷嗷的喊:“陆滕,赶紧干活儿,库房的酒搬了一半儿就不干了?那么多箱子你搁那儿一放等着谁收拾呢?我跟你说要是房经理一会儿回来说你的话我可不管。” 陆滕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用一种严玉鹏也根本听不着的音调,“管你妈你管,你他妈跟个大太监似的,严连英严公公,呸!” 药美满临走的时候想了一会儿才说:“对了,你租房子那地儿现在还能有地儿不?” “你嘎哈呀?你不有地方住么?”陆滕回头看他。 “我家那边要动迁了,我得赶快找个地方住,自己的事儿就得赶紧合计合计。”药美满说着跨上自行车。 陆滕叼着烟说:“那你要没地儿住就咱俩合计合计呗,找个单间儿啥的,还能省点儿钱。” “那你就找找看吧。”药美满撂下这句话直接骑车走了。 中午在外面也没吃饭,药美满在外面逛的也饿了,骑着车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动迁办那边的工作人员正满棚户区的走访呢,个顶个的穿着深蓝色工装,还都在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 药美满推着车跟在后面,看着几个人站在他家门口拿着笔和纸指指点点,不知道那帮人研究啥呢,反正肯定是跟自己家这老房子有关。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看到他们身后站的这位,问道:“请问您是这家的住户么?” “是有啥说法?不是又有啥说法?”药美满也没客气,弯着腰把车靠在墙边锁了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后还是刚刚那女人说话了:“这位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是动迁办的,也就是开放商这边的工作人员,能不能进去跟您谈谈?” “有啥要谈的?”药美满语气也不太好,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本来这脚底下的土地就是国有的,现在国家要更好的利用这里,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何况跟这些工作人员又有什么关系,人家也只是拿着工资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药美满扑了扑身上的灰土,对那几个人说:“那进来说吧,再外面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几个人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主题离不开关于动迁的问题。 药美满其实心里早就做了打算,动迁之后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有另一个楼盘开发,那边也是回迁区,动迁不要动迁款的居民可以在那边分到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 签好文件后,刚把几个人送到门口,药美满在门口看到了坐在三轮车边儿的毕钧睿,对方也正皱着眉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人,满脸的疑惑。 “那些是谁啊?”毕钧睿边往屋子里走边问。 “谁?不都是你家公司的人么?”药美满回头淡淡的说。 俩人那天有点儿冷战的调调,也没多联系,更多的原因是毕钧睿也不知道该说啥,竟然有某些不明的愧疚感,尤其是看到对方现在不冷不淡的态度,更是站在原地不敢再迈一步。 毕钧睿又回头看了看那些人,心说估摸着是办事处那边新来的,在总公司那边是一个都没见过,更何况刚才都打过照面了也没认出来他这位少当家。 “我今天订了一张床,特别好,躺上去老舒服了,”毕钧睿在门口被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继续站着,“真得老舒服了,以后你乐意在上面是滚是爬的都老舒服了。” 药美满弯腰舀米,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进不进来?来了就是没话找话的?” “进来啊,不进来在门口站着那成啥了,是不?”人家给了个台阶,毕大少爷立马趴地下给接住了,而且是撑起衣襟接了个大满贯,“要不别做了,咱俩出去吃点儿啥,你想吃啥?” “土豆炖茄子,再切点儿五花肉,配点儿大米饭吃,行不?”药美满蹲地上削土豆,心里盘算着真要是跟陆滕出去租房子,这一个月的工资都应该怎么分配。 大城市里,自己竟然也要成为租房一族,更是要更加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这事儿要么不想,一旦发生了的话,那是一发不可收拾般的令人头疼。 俩人坐在窄小的厨房,一碗热乎乎的大炖菜,两碗白花花冒着热气的大米白饭,纵然沟通很少都是闷头吃饭,可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毕钧睿晚上回去前还在床上耍赖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药美满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把人从床上糊弄起来,边把人往门口推边说:“你真够呛,这么大个人了,在你家我咋没见到你这么粘人呢?你跟阿姨也这么撒娇啊?” 一个大老爷们儿被自个儿媳妇儿说成撒娇,毕少爷的暴脾气表现的淋漓尽致,把门一关使劲儿把药美满压在门板上,佯装生气道:“小样,说谁撒娇呢?你说谁是娘们儿呢?有这么跟你家爷们儿说话的么?是不是最近没怎么搞你就浑身上下难受?” 占便宜的这位不仅嘴上不饶人,有一双手也快速的潜入对方的衣服里面四处乱摸。 药美满浑身的痒痒肉被毕钧睿都给点着了,笑得肚子疼的都直不起腰,最后干脆坐在门口的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起来。 毕钧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也弯下腰掐住他的腮帮子,问道:“你还没说呢,跟不跟我一起住?” 没听到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说的声音小。 “美满,别笑了,你告诉我,想跟我同居么?我那房子都准备好了,一个大房子,咱俩的房子…….” “你是你,我是我,咱俩都是男的,我不想靠一个男的过日子,你还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自尊心?” 药美满的这几句话说的面无表情,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无影无踪。 毕钧睿愣住,呆呆的看着他,琢磨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药美满这满脸的严肃,根本也不是在开玩笑。 “我啥时候没给你自尊心了?来,你给我举个例子,我听听,要是真是我做错了,你随便儿打,就往这儿打,你出去问问,我他妈给过谁面子打过我这儿!”毕钧睿说着把脸朝药美满面前一挺,“来,你打吧,你不说我不给你留自尊啥的么?我也不要脸了,全他妈给你了,我一天天跟个三孙子似的…….” 药美满探身将脸贴了上去,只是浅浅的一吻,如同一剂良药一般,将面前这位几乎也失去理智的男人拉回到了现实。 “我想自己拼一拼,作为老公,你不得支持我么?” 毕钧睿顿时搂住爱人使劲儿亲个没完,对方的一句话不是啥甜言蜜语,可简单的两个字,就如同一大罐蜂蜜一般,顿时高升了毕少爷身体中的各项糖细胞。 “那就先顺着你,既然是你老公,我肯定无条件的支持我媳妇儿,不然还配是个爷们儿么,我他妈是你爷们儿!” 第78章 保健广告册风波 陆滕平时起得也不早,主要是在酒吧都是后半夜才能回家,好在家离酒吧也就是步行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 药美满那天提议一起租房子后,陆滕倒也上心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拿着给挨家店铺发放的免费信息报纸,找找有没有适合两个人一起住还不贵的房子。 严玉鹏平时数落陆滕习惯了,看着这小伙儿撅个屁股站在吧台上一边儿吧唧嘴儿吃着香蕉,一边儿全神贯注的不知道在报纸上寻摸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恰巧又是他施展欺压“百姓”的绝佳时候。 “干啥呢?那报纸上可都是某某少妇重金求子的东西,你可别一时贪财再被人给骗了。”严玉鹏拿着水杯站在旁边看热闹。 陆滕也习惯了,非但没搭理他,反而更是练就着更加厉害的无视神功,你就是说的再欢,我这边儿全当是啥玩意儿都听不着。 严玉鹏自讨没趣儿,白了他一眼,继续叨咕着:“没钱不说吧,还没警戒心,等兜里那点儿东西啥时候都被骗没了就老实了,门口还有几本今天刚发来的呢,你也一起看看长长见识吧,这玩意儿都提高智商。” 陆滕背地里偷偷的呸了几下,还真就转头看了眼堆在大门口的几个薄本子,花花绿绿的图案,明眼儿一眼就知道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小报杂志,还夹杂着几个附近饭店送来的订餐单。 这时候俩人也没啥交流,陆滕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找房源上,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下头发,大步流星的就往门口走。 严玉鹏哼了一声,拿着杯子又去休息室倒水去了。 陆滕蹲在地上整理了一下广告册,刚翻了没几下,其中一本带人物封面的本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面的封面人物不是别人,就是药美满! 陆滕皱着眉拿起广告册仔仔细细的看了下,这不可能认错,这照片就是那次陪着药美满一起去照的,那白花花的大脖子就若隐若现的藏在敞开的白衬衫里面,当时他还指着那片白嫩的皮肤笑着调侃:“美满,你看你脖子那块儿,跟女的似,咋那么细分儿呢?” 要是封面也就算了,主要是这广告册的名称更加吸引人眼球:xx医院泌尿科,男性科,妇科。药美满的身边也不知道啥时候ps上去了一个涂着大红嘴唇子的女人,一只玉手还搁在他的肩膀上,下面的宣传语更是离谱:前一夜的失败让今天实现,重振男人应有的雄风,而且还在药美满的嘴边儿打了个气泡:来了你就知道。 嘿,这他妈不就是个专门治疗那种疾病的广告么?!难不成是那个姓章的摄影师那么缺德,把咱的照片卖个这个医院做广告了? 陆滕赶紧收起那本广告册,又回头看了看在休息室不知道在忙乎啥的严玉鹏,确认对方应该是没看到这本册子后才放下心,那家伙尖懒馋滑的,如果知道这么个信儿绝对得蹦高出去到处得瑟。 陆滕紧接着又出去看了一圈,这广告册肯定是今天发下来的,发传单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是,不知道这家医院印刷了多少册,这要是满世界的都发了,那美满以后可咋办啊? 药美满下午正跟着一位学员家长介绍新的课程,裤兜里的电话就一直震动个不停,等他忙乎完了才想起来回个电话。电话那边陆滕就跟急疯了一样一时间磕磕巴巴的也说不明白,最后在墨迹了五分钟之后才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药美满愣了一下,问道:“你确定照片里那人是我?” “我又不近视,怎么可能认错人呢?那照片可是我陪你去拍的,再说了,你的脸我还能认错了?”陆滕捂着嘴躲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偷摸的讲着电话。 药美满沉默了一会儿,快步的走出学校一楼大厅,站在门边儿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里竟然都是如果毕钧睿知道这事儿了能不能炸毛,不得以为是他主动去给这医院拍广告?更何况之前还没提过这事儿。 小哥俩在电话里唠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陆滕一个劲儿的问下一步应该咋办,如果药美满学校知道这个事儿能不能问他。 药美满也没了主意,赶巧主管出来通知他一会儿去会议室开会,他点了点头对电话那边说:“没事儿,我再合计合计,你现在如果再看到这广告册的话就帮我收起来都给撕毁了,等我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找找那个章什么玩意儿的电话,我得问问是咋回事儿。” 陆滕这边忙着四处去找发出去的册子,药美满回到员工休息室翻了半天书包,最后在夹缝里找到了当时姓章的摄影师留给他的名片,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关机。 药美满把电话打到工作室,结果乱糟糟的也没听清楚怎么回事儿,总之就是说相关的负责人都外出采景了,可能最近几天都回不来。 说来也巧,毕钧睿这天一直在外面忙乎,等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去了趟新装修的房子,一些家用电器今天都送来,他想到这房子都收拾好之后可以没事儿就带着媳妇儿回来住,那心情美好的都可以放风筝了。 几个工人搬完东西坐在地板上休息,怕把地面弄脏,还特意自己带了几张报纸啥的垫屁股。 “你看现在的小模特,长得这个水嫩劲儿啊,就跟十五六岁似的,你看这小子是不是也就十来岁儿?”其中一个中年的送货员拿着一本东西对另一个说。 另一个朝封面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否定,“现在就是看着小,其实岁数都挺大,别看咱们那个年代的,现在都有个词儿,叫啥我忘了,反正就是说长得跟年龄不符。” 毕钧睿从卫生间检查完刚安装的卫浴,出来时候那俩工人正研究刚才聊的话题呢,看到二人手上的东西,晃来晃去的只看见上面好像有个人,但是也就是看到个轮廓。 等工人走了,他才乐呵呵的点了根烟,舒舒服服的靠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新房子。最近他可真是用了不少心,连屋子里的任何小细节他都没放过,玄关口的墙上挂件都是找朋友从欧洲古镇直接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儿。 给药美满打电话时半天都没人接听,开始还以为是在忙,可听筒中一个略微失落的声音响起时,毕钧睿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沉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时的。 晚餐二人在外面解决,毕钧睿找了家私房火锅店,店内客人本来就很少,精致的灯光和华丽的内饰把整个环境都衬托的更加有浪漫的感觉。 “吃啊,你不是最爱吃扇贝嘛?”毕钧睿有一次跟药美满吃饭时候发现对方对这种圆柱形食物很感兴趣,以后每次一起出去吃饭都会刻意的点一份扇贝料理。 药美满还合计广告册的事儿,本来也没啥胃口,现在面对这么个大boss,心里更加难受了。 毕钧睿担心的不得了,在饭店里面也没多问,吃完饭回到车里才一下子把人给扑到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亲。 药美满两只手下意识的就像推掉身上的人,还没划拉两下就被死死的拽住了,然后看到毕钧睿在黑暗中特别认真的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都快发出凶狠的光了。 “到底咋的了你?不舒服还是有心事?”毕钧睿俯身问他。 药美满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说,结果实在是招架不住身上死缠烂打这位,没出二十分钟就全盘交代了。 毕钧睿黑着一张脸坐起身子,刚刚还抓紧的手缓缓的松开,“你不知道这事儿?你的意思是他们盗用你照片放那种杂志上了?” “也不是盗用,那时候跟那个摄影工作室说好的就是他们买下了我照片的所有权,但是有协议不作为这类杂志封面和内页用途的。”药美满也发愁,靠着车门叹了口气。 毕钧睿刚才气的都快炸了,这会儿看到自个儿媳妇儿的小样也气不打一处来,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所以摊开手掌问道:“广告册呢?我看看你照片上啥样。” “我没有,陆滕手里倒是有,不知道他收了多少上来,这要是被学校的同事看见了,我也就不用活了。”药美满这句话还没说完,毕钧睿已经快速的发动车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陆滕偷偷摸摸的拎了两个塑料袋,支楞八翘的一看就知道都是广告册,好在现在店里有客人,严玉鹏没欠儿的跟个屁似的来参合。 “就这些了,我趁那傻逼没注意出去要的,一共才几十本,他们这种广告册不得发个好几千好几万的呀?”陆滕说完这句话也后悔了,看到药美满一脸的焦急就觉得很是同情。 毕钧睿的注意力都在广告册上,要说药美满还真上相,这造型没咋修饰却俊俏的跟日韩小明星似的,尤其是白白净净的那股清新脱俗的劲儿,让他现在都有种欲罢不能的错觉。 可喜欢归喜欢,这事儿放谁身上能好了?就跟自个儿老婆脱光了的j□j被贴到网上被数以万计的人围观一个德性,尤其现在这种危险时期,那更是一眼都不想让别人瞅,恨不得把人锁在家里让谁都瞅不见。 药美满靠在车门上叹气,陆滕左一眼右一眼的瞄着酒吧门口,生怕严玉鹏看到自己在外面闲聊,回头再跟房思远打小报告。 毕钧睿拎起塑料袋往车后座里一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胳膊肘捅了捅药美满的细腰,小声的说:“愁啥?这不有我呢么?谁给你整的这事儿,我让他把那些纸都他妈吃下去。” 第79章 有多少找多少 医院规模小,人也少,一楼大厅的前台小护士一连打了七八个哈欠,眼泪汪汪的双手撑腮,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保洁阿姨五十多岁,手里拿着拖布也靠着墙站着。 “你说咱这儿咋没个人呢?广告册我看也没少发,怎么就是没人呢?”前台小护士无聊的嘀咕着。 保洁阿姨像是被传染了,张开嘴也哈欠了一声,“就咱那也叫广告?你没看到咱对头那家,那广告都弄到电视台去了,我那天休息,下午打开电视铺天盖地的都是广告,你看咱那广告册,出了那俩模特挺好看的,还有啥?”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到门外走进两个人时,都是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着背光而立的那两位。 “你们院长在几楼?”其中一个目测比较高的男人开口。 前台小护士愣了下,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恐怖感,手指着墙上挂着的指示牌,颤声道:“在….在…..在三楼。” 另一个男人似乎哼了一声,歪着头对旁边的男人说:“这小鸡/巴地方还有个三楼,装什么逼?” 那个男人没接话,一双冷峻的眉瞄了眼楼梯的方向,不经意的扫见搁在前台上的广告册,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封面页夹起,随即又快速的卷在一起,快步的朝楼梯走去。 院长正在办公室不知道跟谁打着电话,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他正要骂出口,却被门外走进的两个人的气势所压倒,甚至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毕钧睿抬眼环顾了一下院长室的办公室,抬脚走到屋子中央,冷冷的看了眼冷在一旁的院长,转身做到了沙发上。 “你是院长?”毕钧睿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快速的点燃。 卢晨似笑非笑的靠着门框看热闹,用鼻子尖儿指了指院长,对毕钧睿说:“哥们儿,我以为自称院长的都是大脑袋中间没毛的地中海呢,这还挺油黑亮丽的,你的身子骨是在你们医院治的不?那你们医院做的可不是虚假广告啊。” 毕钧睿歪着头看着,直挺挺的脊背靠着沙发,一张嘴就是一口青烟飘出,“院长,怎么称呼啊?” 院长这时候才有点儿底气,放下手中的电话站起身问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是谁?来看病的行么?这病就你们医院能治好。”毕钧睿冷笑了声。 院长刚要出门,被卢晨拦在门口,转过身满脸的惊恐,继续问道:“我……我可要报警了。” “报警?行,那你报吧,电话给你,来,你打。”毕钧睿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冲着院长的方向抖了几下。 院长装着胆子伸手接过手机,还真就开始按下110的号码,可电话还没拨过去,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这位缓缓的开口,“你就跟警察说,我没事儿就给市里省里卫生局的领导送点儿礼,宾馆监控录像里还有我带着给人家送到房间的证据,找了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假大夫在这儿装大医院退下来的教授副教授,来,你打吧,不会说的话我替你说。” 院长吓得一脑门子汗,扭头怯生生的看了看卢晨,又瞅了瞅毕钧睿,颤声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我今天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毕钧睿说着点了根烟,“你们前几天发的那个什么破广告册,你发了多少,给我找回来多少,记住没?是发了多少找回来多少,少了一本,都不行。” “那咋找啊?发了一万多册呢,我咋找回来?”院长讨好似的站在毕钧睿跟前,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爷们儿现在就跟个三孙子似的。 “那我不管,你负责找,找到了,这个就是你的。”毕钧睿说完拿出一张支票扔在沙发上。 院长跟发疯了似的坐回办公椅上开始打电话,毕钧睿跟卢晨两个坐在沙发上看热闹,尤其是毕大少爷,跟没事儿人似的拿着手机给药美满发短信,问对方吃没吃中午饭,晚上饭还想吃点儿啥。 十几分钟后,院长满脸通红的说:“能不能通融一下,真不能全都找回来,有的册子老头老太太都拿回家垫灶台了…….” “你们真鸡/巴缺德,那破玩意儿给老头老太太发有什么用?反正我给你一天时间,东西都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自己合计吧。”毕钧睿拍了拍卢晨的肩膀,站了起来。 院长看着面前这两位一身资本主义压迫气势的男人,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惧感。 毕钧睿走到门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淡淡的说:“对了,你还有几百万的贷款吧?这次的事儿办不明白,这钱方面的问题,你也掂量掂量。” 院长顿时整个人都萎在椅子上。 药美满晚上下班看到毕钧睿的车停在离学校一百多米外的地方,一路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就闻到满车的香水味儿,顿时也是脸色一沉,“哪位小姐夫人坐你车了?” “瞅你这小样,我哪有那个胆儿啊?”毕钧睿拿着手里的香水瓶晃了晃,“给你买的,我先试试看看好不好。” 药美满坐上来,从毕钧睿手中拿过香水闻了闻,果然味道很不一般,看着精致的瓶身就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 毕钧睿跟卢晨两个从医院回来就一脑袋扎到商场,前几天亲热时记得药美满搂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儿的闻,开始还怀疑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怪味儿,后来才知道是他喜欢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儿。主要药美满这人以前也没用过这东西,毕钧睿还挺细心的挑了一个味道清淡的。 “买这玩意儿干啥,挺贵的。”药美满学着单位那些女的,往手腕上喷了喷。 毕钧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他总觉得自己自打跟药美满在一起后,整个人都变得感性了,尤其是看到爱人这种恬淡的小动作,总会由心而生一种莫名的感动,或者应该说是一种疼爱的酸楚。 俩人回了药美满的家,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住户都搬走了,胡同口的路边儿停了不少搬家公司的车,这会儿虽然都晚上快六点了,门口还车水马龙的呢。 毕钧睿双手插着兜回头看了眼搬东西的工人,最近他也从没问过药美满今后的打算,人家不说,他也不问,把一个优秀爱人默默关心的层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药美满进屋就挽袖子做饭,早上在市场买了点儿茄子,一会儿配点儿土豆和笨猪肉,炖上一大锅,毕钧睿也一准儿喜欢。 里屋的小书桌上摆着打开的英语专业八级练习册,还有一个小型的都掉漆的黑色录音机,几根黑色的水性笔用透明胶缠了好几圈。毕钧睿只淡淡的瞄了一眼,伸手拿过那几只笔直接就给掰断了,然后从里怀拿出自己的那根万宝龙的圆珠笔放在本子上。 他记得专八考试在三月份就考完了,没想到药美满还靠着这些东西练着自己的专业技能。 晚上吃饭时,果不其然,毕钧睿舀着菜汤吃了两碗饭,笑呵呵的一个劲儿的往药美满的碗里夹肉片儿。 中途药美满接了个电话,是陆滕打来的,跟他说房子找到了,取了个折中的地方,既离药美满上班儿的学校近,又离酒吧近,尤其是价格还特别公道。 毕钧睿表面上吃着饭,偷偷的竖起耳朵听着对方在屋里打电话。 “那行,明天我抽个时间跟你过去看看,咱俩还得跟那边研究研究……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药美满这一通电话打的没咋地,毕钧睿倒是这点儿气儿都憋在肚子里了,一直到回家睡了一宿觉都没缓过来,满脑袋都在琢磨怎么能把媳妇儿给弄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新家。 他想让对方过的好一点儿,或者该说是过的最好,把那些以前没有度过经历过的都给人家。可偏偏对方不是不领情的人,只是在方式方法上需要用一种迂回的战术,而这种战术又是自己情场这么多年完全没领教过的。 第二天一早,毕钧睿上班前开车去了趟医院,院长战战兢兢的叫人搬来了几摞广告册,药美满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被玻璃绳勒的都变了形。 “就只能收回来这么多了,就这么多……”院长满脑门子的胆战心惊,心脏都快从嘴里窜出来了。 毕大少爷叼着烟,皱眉瞟了一眼,问道:“就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院长腿肚子都哆嗦了,强陪着笑脸回道:“就这么多…..这还是费了老大劲才找回来的,主要发到了不少小区,那老头老太太的……” 毕钧睿站起身,目测能有几千本的数量,临出门前嘱咐道:“都给我烧了,灰都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弄照片给你们的人我也得找到,都不能轻饶了。” 药美满下班没遇到死皮赖脸等在学校周围的毕钧睿,倒是被另一个没想到的人物给整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气冲冲的往那个人身边走,边走嘴里还边骂道“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当初那些话都咋说的?有你们这么糟践人的么?” 不远处的男人动都没动,恭恭敬敬的弯下九十度的腰行了个礼,抬起头时面带淡淡的笑意,说道:“对不起了小药同学,这件事儿我真没想到。” 第80章 罪魁祸首出现 站在药美满跟前的这位很是眼熟,可又是那种看了一眼还有些想不出到底在哪儿啥情况下见到的那种。 男人抬起头满脸的歉意,皱着眉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说道:“小药同学,我是那个摄影师,章闯,你还记得么?” 下一秒钟,药美满便炸了毛,根本就是三步化作两步的冲过来,一把薅住对方的脖领子就是一拽,气急败坏的小声道:“你他妈就是一骗子,有你们这样的么?!” 章闯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有些尴尬的看着旁边路过一脸诧异看热闹的路人,将头靠近了药美满的耳边说道:“小药同学,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行么?这大马路上,还这么个造型,大家还以为我俩是要打仗呢。” 药美满也觉得不妥,一只大手就没离开章闯的衣服,连拉带拽的把人弄到人少的地方,这时候才松开手,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说你们办的那叫什么事儿?早知道你们这么不讲信用,我那时候就不应该跟你们拍什么照片。对了,你咋找到这儿的?”药美满白了男人一眼,实在懒得说别的了。 说来也巧,这破广告册还真有同校的同事看到,可是这事儿搁谁身上发生也不能立马就能被认出来,大家也只是觉得封面上白白净净的人眼熟,谁也没合计能是药美满本人。 昨天上班去厕所,保洁阿姨拿着拖布看着站在洗手盆前整理衣服的药美满半天,给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后背后边儿的衣服凉飕飕的湿成一片,好在后来阿姨伸手扑了掉了他背后不知道在哪儿沾的灰,这事儿才算是有惊无险。 章闯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药美满一根,“我是真不知道,我这去上海了,谁知道前些日子有人来工作室选照片就看上你的了,助理那小丫头那段时间缺钱,直接把你照片给卖了,完事儿就拿着钱跑了,还顺手带走了我们不少值钱的设备。我这回来知道消息就来找你了,还特意去酒吧找到陆滕问了你工作的地方,我觉得我必须得过来一趟亲自道个歉。” 药美满虽然还是觉得不解气,可觉得章闯说这话也不像是在找借口,人家一脸的真诚,而且其实也根本不像是说话吊儿郎当的人。 “事儿都发生了能咋样?”药美满吸了口烟,摆摆手。 章闯这时才松了口气,说道:“怎么说呢,这事儿也是我们不对在先,肯定对你的生活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点儿钱也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你收下。”说完从皮包中拿出一个信封,从厚度上看是笔不小的数目。 药美满愣了下,还没张嘴推辞,信封已经塞进自己的包里了。 人家章闯一看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时间长了,带着诚恳的笑意,让人都不知道如何拒绝。 俩人聊了一会儿,章闯的意思是觉得药美满挺有做平面模特的潜质,希望他以后能多跟自己合作,这算是在闲暇之余赚点儿外快。 毕钧睿开车美滋滋儿的来接人,谁知道在学校门口没等着,倒是在不远的胡同边儿看到药美满跟个陌生的男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什么,看上去还聊得挺热乎。尤其是不认识的那位,还跟药美满拍拍打打的,那架势完全就是跟好哥儿们儿一样。 这男人他没见过,如果是一个学校的同事,根本也不可能一起从那么个背人的地儿出来,更何况如果是学员的话也只需要在学校的洽谈区说话,到底是啥关系?以前在学校也没见到药美满有什么朋友啊? 他拿出手机边盯梢,边拨通了药美满的电话,谁知道都快一分钟了也不见人家有接电话的意思,倒是有一个把手j□j兜里的举动,之后自己电话中立马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嘿,这是背着我搞什么玩意儿不?! 毕钧睿黑着脸慢悠悠的跟在二人身后,看着陌生男人跟药美满告别后上了一辆本田汽车,又目送着药美满上了公交车。 这颗心,都快炸开了。 药美满在家胡同口看到了门神毕公公,铁青着脸满眼幽怨的瞄了自己一眼,又马上的低下头边抽烟边看自己脚面。 你今天不忙啊?昨天不是说你今天不能早下班么?”药美满下车路过市场买了点儿晚上要做的菜,以为毕钧睿不能过来吃,特意凑合着买了一点儿。 毕钧睿吐出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使劲儿的用脚尖碾了几下,一股冤哄哄的劲儿就别提了,根本就是竖起眉毛把烟头当成刚才那个男的了。 药美满正转身开门,觉察到他的动作,侧过头看了一眼。情况的确不对,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咋的? 他也没惯病,打开门直接就进屋了,完全是无视自个儿在门口耍脾气的毕大少爷。 毕钧睿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阴阳怪气的开口:“我忙不忙能咋的?那你一天忙不忙啊?我咋觉得你一天天的比我忙呢?” 药美满看着他,皱眉问道:“你咋了?吃错药了?” “你按我电话干什么玩意儿?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毕钧睿站在门口小声的嚷嚷,合计了片刻,又回手把门给关上了。 药美满这时候才想起来电话的事儿,从兜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抽风?我当时有事儿就给按了,后来车上人多我也没顾得上看看是谁打的,这买完菜回来不就看到你了么。” 毕钧睿趁胜追击,问道:“那你当时忙啥呢?你那个时间不是下班了么?” 药美满回里屋换衣服,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小,却还是被站在门口的这位听了个清楚,“那时候照相的那个摄影师来找我,毕竟广告册那个事儿是他们工作室的失误,今天特意来找到我赔礼道歉,还给我拿了点儿钱作为赔偿金。” 毕钧睿听完忽然来了精神,刚才不高兴的气息开始消散,连忙走到里屋门口问道:“那小子就是摄影师?” 自己说完才觉得露馅儿了,看着药美满回头皱眉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道:“我接你下班,不小心看到了,能咋的?” 药美满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上次毕钧睿留下来的圆珠笔说:“那笔挺好用的,不过不知道咋换芯,就这点不好。” 毕钧睿心情愉悦的屁颠儿屁颠儿的来到桌前,掏出里怀新的签字笔,赔着笑脸说:“这破玩意儿没了就跟我说,还用你费劲换芯么?一会儿咱俩就出去买去。” 警报解除,两个人吃饱喝足了躺在床上闲聊,毕钧睿拽着药美满的手非要给他看手相。 药美满笑了,说道:“你还会看这个?” “那咋的?我跟你说我看的老准了,”毕钧睿装模做样的仔细观瞧,其实这点儿注意力全都放在白嫩柔软的手上了,就是想多摸几下而已,“你看这条感情线没?你这之前都曲折,但是直到这地儿,你就开始顺溜了,知道因为啥不?就因为遇到了我。” 药美满伸手啪的打在毕钧睿的脸颊上,笑着说:“别臭美了,你咋知道是因为你呢?万一是因为别人呢?” “我操,我看谁敢?你就是我的,谁都不好使。”说着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歪着头就吻了下来。 药美满开始还咧着嘴笑,最后也顺从的缴械投降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毕钧睿“蹂躏”。 “媳妇儿,你跟陆滕那房子到底找到没?”毕钧睿的舌头在对方的胸口打圈,说话的时候都含糊不清的。 药美满微闭着眼睛点点头,注意力完全没在对方的话上,现在身上的火儿已经被点燃了,哪有心思聊别的? “你跟陆滕住能行么?我觉得那小子不咋立整,肯定不是啥干净人儿。”毕钧睿试探的问着,其实就是想说,你跟我住多好,新房子新装修,啥啥都是新的。 药美满被咬的“啊”了一声,睁眼睛看着满脸坏笑的毕钧睿,最后实在不知道说啥才好了。 俩人缠绵了好一会儿,毕钧睿最近研究了不少在床上的新招式,以前跟别的对象没试过的,现在转磨磨全用在药美满身上了。一场亲热下来,药美满浑身上下酸疼的都懒得动弹,最后还是被毕大少爷半抱着弄到厕所方便方便。 晚上还得回家给他爸汇报工作,毕钧睿在厕所门口踌躇了半天才返身回了里屋,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柜子边已经打包好的包袱,忽然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儿倒是不知道咋开口了,那点儿醋劲儿和怒气全都撒到衣服包身上了。 药美满正好从厕所回来,光着膀子正用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正瞧见眼前这位大少爷跟犯了邪病似的,一只穿着白袜子的脚一个劲儿的往包袱上踹,边踹还边说:“我都没他妈跟着他去外边儿住,倒是便宜你们这帮破布了。” 第81章 一点儿小情趣 陆滕找的房子虽然价格很便宜,但就是个开放式的小区,离这地儿不远是个职业学校,很多学校的学生都租在这边,男男女女的还挺乱的。 药美满跟陆滕俩顺着路走的时候就看到不少男生女生搂搂抱抱的从小区门口出来,而且还都不背人儿,面上看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陆滕用鼻音哼了一声,对药美满小声的说:“学校边儿就钟点房日租房火,谁要是开个这玩意儿准挣钱,不过就是挺缺德的,这帮孩子估摸着都没成年。” 药美满回头看着俩孩子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叹息,父母花了那么多钱让他们接受教育,结果一个个的都学成了这个德行。 房子在四楼,一层三家,他们看的是楼梯左边的这家。 开门的是个大妈,见到陆滕他俩来了,满面笑容的把人让了进来,热情的说:“知道你们要过来,特意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上一个租这房子的是旁边那个学校的老师,那姑娘也爱干净,屋子没被造的咋样。” 药美满进屋四下观瞧,就是个挺传统的老房子的结构,进门是个小过道,右手边是个两节台阶的厕所,再边儿上就是一个小厨房和不大的阳台,过道里边就是两间卧室,门对门。 “咋样?挺干净的吧?那小老师之前把地上都铺的地板革,后来搬走了我就给拆掉了,那东西下面容易生蟑螂和潮虫,咱这老房子就是太潮了。”大妈跟在他俩的身后一个劲儿的说个没完。 两个卧室都不大,不过一个朝阳,一个在北边儿。 陆滕站在北屋的门口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住这个北屋,你住那个大的。” 其实谁不愿意住好点儿的地方?陆滕这么说其实无非就是想省点儿钱,药美满自然也知道,在酒吧的收入虽然也挺可观,可架不住陆滕家是外地的,一个月那点儿钱又租房子又吃喝,剩下的还得给家里汇点儿,索性一个月也攒不了多少钱。 药美满的情况虽然也不好,可总比陆滕强那么一丁点儿,更何况他也是本地人。 小哥俩儿决定租下来这里,在价格上跟房主大妈又墨迹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年房租的基础上又降了几百块钱,也算是弥补这屋子啥啥都没有的缺陷了。 说起常用的家用电器,药美满家有一部分能用的,正好搬过来一起用。 晚上下班时候,毕钧睿去学校接人,药美满刚上车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儿,紧接着看到毕钧睿从后座拿过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汉堡和炸鸡。 “路过肯德基去买的,应该还热乎呢。”毕钧睿殷勤的帮着打开塑料袋,拿着汉堡往药美满的嘴边儿送。 这些天药美满有点儿上火,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要拆迁了,这里承载了他生命的全部,苦辣酸甜尽在其中,难以言表。 毕钧睿这么一伸手不要紧,汉堡直接碰到药美满嘴角的大泡上了,一个劲儿的皱眉倒吸冷气。 “咋了?这也不热啊?烫着了是不?”毕钧睿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歪着头帮着吹气儿,“啥破玩意儿,还他妈把我媳妇儿嘴给烫着了。” 药美满嘿嘿一笑,用手挡过面前的汉堡包,靠在靠背上笑盈盈的看着身旁满脸焦急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人慢慢的融入了他的生活,带着他独有的热度,特有的热情,还有那以往阴晴不定的性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直都在改变着自己去适应着,跟随着自己的步伐,那样默默的,不漏痕迹的。 “毕钧睿,”药美满柔声的开口,“你身边那么多女的,咋就看上我了呢?” 毕钧睿愣了一下,坐正了身子看着前方,似乎是叹了口气,“老天爷赏我的呗,这么大个宝贝,咔嚓一下子就砸我脑袋上了,虽然整的我一脑袋的包,但是满眼睛的金星里全是幸福。” “还一脑袋包?我看看在哪儿呢?”药美满舞舞扎扎的伸手就去抓毕钧睿的头发,结果还没使劲儿就下手重了,狭小的车厢内全是毕大少爷的惨叫声。 刘胜权家最后还是拿到了数额不菲的动迁款,刘家大儿子儿媳妇儿双双来到了棚户区,刘家也召开了前所未有的“分家大会”。 药美满把家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把不要的也带不走的旧东西都运到了倒骑驴上,弯腰的功夫看到刘家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他皱着眉仔细听了听,具体内容不知道是啥,不过从音效上听来,这“大会”开的可不怎么样。 果不其然,没过三分钟的时间,刘家门口走出一个人,正是刘胜权,正气急败坏的掉了根烟边走边骂。 药美满心说不好,连忙走过去把平时根本也不发怒的刘胜权拽到自己家门口,问道:“咋了二哥?这钱也分了,干啥还闹成这样?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都还念着那份情就过年过节的见见,不然就不见,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刘胜权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朝地上使劲儿的啐了几口吐沫,一个劲儿的抽烟不吭声。 药美满把刘胜权让到屋里,自己在厨房烧水泡了壶茶水,坐在里屋床边也点了根烟,“二哥,你跟叔婶儿住的房子找好没?上次我记得你好像说看上了个二手房。” “五十多平米的二手房,房子也十来年了,俩屋,我们三口一个屋,我爸妈一个小屋,先这么住着,以后要是有闲钱了再换。”刘胜权苦笑着说。 这话说着其实全是苦楚,动迁款说是不菲可也是有数,但毕竟俩儿子得分这钱,这年头拿到的钱买个同等地段的新房子都费劲,更别说一份钱分两家用了。刘家老两口就是普普通通的本分老实人,这辈子攒的这点儿钱到末了全都给分了,买二手房的钱其实就是一辈子一分一分从嘴里身上抠出来的。 药美满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晚上跟刘胜权在家喝了点儿,借着酒劲儿就有些兴奋,想起自己,想起未来,竟然满是迷茫。 毕钧睿跟几个哥们儿正在酒吧喝酒,看到药美满打来电话时候还是一愣,连忙找了个安静的地儿接听。 “你还在外面玩儿呢?”药美满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眯缝着眼睛盯着棚顶看。 毕钧睿听出了声调的不对劲,问道:“这咋还喝多了?就你跟二哥俩人还能喝这样?” “没多,就两个小扁,一人两瓶啤酒。” “……” 毕钧睿在电话里嘱咐了几句,心里担心的很,就想着赶快找个理由不闹场了,赶忙去媳妇儿家把人给抱在怀里,他知道他难受,这种难过他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你来吧,陪陪我,我现在……”药美满顿了一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十秒后才继续开口,“我现在特别想看到你,就在这个小房子,在我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跟你在一起。” 毕少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挂了电话回到台球桌边儿对弯腰打球的卢晨说:“哥们儿,我先走了啊,有点儿事儿。” “操,啥事儿啊?你怎么总有事儿呢最近?”卢晨似笑非笑的扭头瞅他。 毕钧睿咧嘴一笑,扑棱了几下头发边走边回头说:“媳妇儿需要我,咱就得到位。” 药美满跟刘家搬走的时间不差几天,不过药美满还算是坚守到了力所能及的时间,帮着忙完了刘家搬家的事情,他就开始在路口摆摊卖掉了家里那些破烂玩意儿。 一倒骑驴的东西,从旧衣服到锅碗瓢盆,拢共才卖了不到二百块钱。 “我就说吧,累死累活的还卖不了多少钱,这大南风天儿刮的灰尘暴土的,你看你都造啥样了?”毕钧睿下班就来到药美满家,进屋看到正光着膀子拿水盆擦身子的这位就觉得啥啥都不值,“得了,别洗了,跟我出去洗洗澡吧,泡泡澡,再蒸一蒸。” 药美满满脸的香皂沫子,眯缝着一只眼看了他一眼,含糊的说:“不用,等搬完家咱再好好洗洗吧,到时候我请你。” “呲,”毕钧睿盘手靠在桌边,“还请我?洗三百八十八一位的行不?足疗按摩还得另算。” “啥?你们洗个澡花那么多钱?”药美满也轻哼一声。 毕钧睿拿着毛巾亲自给爱人擦身子,摸到突出的肋骨时特意搔了几下痒,结果人家非但没乐,反而把毛巾给抢了过去。 “你说你这点儿小情趣儿都没有,这时候你就应该就势歪倒在我怀里,然后搂着我的脖子送上个香吻。”毕钧睿撇了撇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絮絮叨叨墨迹个没完。 药美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扬起毛巾一下搭在身后这位的脖子上,手上一使劲儿,两个人直接倒在木板床上,四个床腿儿都嘎吱嘎吱的颤悠了好几下。 毕钧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整懵了,还没回过神,嘴巴就被结结实实的亲了一下。 药美满的吻技还是那样的生疏,只是四片嘴唇紧密的贴在一起,没有唾液的交流,也没有舌尖的逗弄,但却异常的令人血脉喷张。 “那你说你直接倒我身上了,还不算太没情趣吧?” 一句话,毕大少爷就扛不住了,这辈子算是栽倒在药家小子不太厚实的小身板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