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妇》 清明时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四月的天,正是变得时节,路人的雨水缠缠绵绵的,道不尽的哀思。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稀稀落落的,大概也不喜欢这样的梅雨。偶然间有几个小贩吆喝着,脚步踩着湿润的石板叫卖着。 “哎呦,听说了吗?那清家二小姐今天被处以极刑呢!” 长街无人,只是那菜场那头却人满为患,挣破了头却也要见那女子一面。 更有不知情的看客嘲讽,“这清老爷所出的女子哪一个是有德行的?大小姐不贞,二小姐通奸,我看那清老爷提前死了倒是清静的很,省的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 “通奸算什么?最可恨的是杀死了自己的亲娘,你说这般不忠不义的女子,死了不是活该!”一袭粗布麻衣的书生说着,眼神里都是不屑。 “可不是,听说那清夫人可是亲眼看见了她与贼子行那苟且之事,清二小姐为了瞒住自己的丑事,竟然连自己的娘亲都敢下手,手段可谓是狠毒啊!” 那一番番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清老爷的为人大家很清楚,是个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胡老三,赶紧说说,怎么回事?清老爷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女儿?”那追问书生的人就如同是串通好了一般的,继续追问着。 书生见大家都想知道,索性掏出扇子来附庸风雅的卖弄起来。 “你们有所不知,自从清老爷在回京赴任的途中被刺杀之后,清家树倒猢狲散,清夫人更是一病不起,清二老爷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清家的家业,只是这清家的大小姐是个懦弱的主,还学人花前月下,婚前就失了贞。” 又有些妇人也附和道,“大小姐的事情,我们倒是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二小姐是怎么回事?这清家也不知道怎么教出这样的一双儿女来!” 书生顿了顿,“说起这清家二小姐,当真是一绝,容貌上乘,就连当今的太后娘娘都属意她为皇子妃,只是世事难料,清二小姐竟然在自己祖母的佛堂与男人欲行苟且之事,被清家的人打发去了庄子上。怎料,她不甘寂寞,在庄子上豢养起男人来,这不被清夫人给撞见了,才酿出此等惨剧来!”那书生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十分惋惜。 “真是平白的委屈了清夫人!”那看客们惋惜的说了声,看着断头台上那红颜,不禁唏嘘。 断头台上的女子茫然的看着天地间,展演一笑,美艳绝伦,她的眉眼间带着滔天的仇恨,最后贪恋的看了一眼这尘世,狠心咬碎了唇舌,不甘的闭上眼睛迎接最后的关口。 若有来世,化为厉鬼,我定让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过。 刀落,血色残阳。 生于显贵,死无全尸。 ——分割线—— 大梦初醒,她下意识的张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背冷汗直流,脸上的汗水浸湿了额头的碎发。 清脆的鸟叫声拌着清风入耳,空气里弥漫着少许的花香。 清梦芫掀开拢在身上的小被,起身下了软榻,推开了窗户,眼见着后院的牡丹开的正好,争奇斗艳,好不繁华的模样。 艳阳高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有一种不能言明的感觉,不关悲喜,她的心底有一丝挣扎。 恍如梦境一般,她一连几天都发怔,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唯独她咬碎了唇舌的痛,深入心扉,那誓言深入骨髓。 她抬头逆光望天,许是老天可怜,送她一世,让她手刃仇敌,她也不该辜负了天意才是。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修长的脖颈,她虽然咬碎了唇舌却也感受到了头与身子相离的那一刻,头身分离,血花四溅。 “二小姐,大夫说了您这身子可吹不得风,这大病初愈,该好生歇着才是!”乳娘的手温暖的饶过她的发,为她仔细的系上披风。青天白日里,乳娘的声音有着挡不住的关心,清梦芫望着她的脸,一阵恍惚,乳娘原来也曾年轻过。 生死之际,是乳娘保她周全,只不过她还是难逃那样的厄运。 清梦芫动情的握住了乳娘的手,心里有一道暖流划过,“乳娘,我省的,只是好想吃乳娘做的水晶丸子。” 乳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二小姐从来都不喜欢吃自己做的丸子,今天怎生这般奇怪? 清梦芫明白乳娘这是觉得自己反常,她笑笑,“乳娘,从前是芫儿不懂事,以后一定不会如此让母亲与大姐难过伤心了!” 那个晚上,手刃亲娘是真。她至死也不能忘记那几个肮脏的男人那么的凌辱母亲,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一般。 “芫儿,你杀了我!” 世人皆知,她被送到了庄子上,其实不如说是她那好二叔狼子野心,想逃独吞清家的家产,囚禁了她们母女。 为了得到清家秘密宝藏的所在之处,清家人无所不用穷极。 母亲就算是遭受到了那般的凌辱也硬是守着秘密去了黄泉,让清梦芫不能忍受的是,竟然是他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的。 原来一开始父亲的死,二叔的上位不过那个男人一手筹划好的一切,那藏宝图就真是那般诱人吗? “二小姐,二小姐!” 前院书兰焦急的声音传来,似乎有要紧不得的事情。看方向,应该是刚从汉庭院过来。难不成是大哥出事了? “可是大哥出了事情?” 书兰顾不得行礼,急急的说道,“二小姐,大少爷,怕,怕是,不行了!” 清梦芫着急,她那个短命的大哥,从小就体弱多病,再次重生,难道她也要眼睁睁的送他西去吗? 自从大哥清北洺走后,父亲心力憔悴,失去了家里唯一香火,父亲的心里也不好过才是。 长出了一口气,清梦芫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神色黯淡,全没了以前的任性妄为。 “乳娘,随我去见见大哥!” 乳娘的心也为之一痛,二小姐真的懂事了。夫人的身子骨不好,近几年为大少爷的事情忧思不已。夫人的病时好时坏的,总让一些人钻了空子,这几年姨娘一房房的往老爷房里抬,庶子庶女也出了几位,只是存活下来的却寥寥无几,世人都说清家大夫人容不得人。夫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来自世家大族,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只求她的北洺与一双女儿健康长寿。 清梦芫走在路上,健步如飞,一想到大哥的病,她心里就抽痛。大哥的病绝非偶然。 她这般想着,已经跌跌撞撞到了清北洺的院子。院子里早就乱作了一团,她恍若未知的看着人进进出出,细细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上一世大哥离世后,母亲那无喜无悲踏入佛堂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她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知道了结局,却不知道到底斗不斗得过天,上一世的老路难道要让她再来走一次? “北洺!”母亲那悲鸣声传来,清梦芫顾不得人多,一下子挤了进去。 还好,还好,只是吐了一口血水。 清梦芫握住了母亲的手,无言的给她传去力量。 清夫人一左一右伴着一双女儿,只是看着床上那瘦骨嶙峋的儿子,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母亲,大哥可好些了?”清梦宁望着大哥心里也不是滋味,便出声问了母亲。 清夫人罗氏摇摇头,“大夫刚开了药,她说你大哥怕是熬不过今天了!”她拿着帕子掩面而泣,心里都是疼。 有那个做娘的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清梦芫轻声的拍着罗氏的背。 “母亲,可否让我看一眼大哥单子!”前世,母亲潜心礼佛,她便钻研医术,对那药理,她一清二楚。 一直站在清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将单子递了过去,清梦芫一看就沉了脸色。 牛角,地黄,这本是清热解毒的良方。大哥身下来就是热毒之症,只不过为何还要加入乌头与白芨?白芨止咳血,乌头回阳,看单子的人以为那是治病的良方,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两种药相克,久而久之必要人命。难道大哥是服用此药太久了,今晚是最后一剂?她吓的脸色发白,目光发憷。 清夫人看着二女儿的脸色不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 “芫儿,可是单子不妥?”她有些急切,她的北洺就熬不过今晚了。 清梦芫对她摇摇头,只是对她说道。“母亲,并未不妥,让人拿了药罐子前来,女儿想替母亲守着大哥!” 清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感受到了她手里的力道稍稍加重。她轻轻点头,似乎心领神会。 出了清北洺的院子,清夫人回头对周嬷嬷说了句。 “周嬷嬷命人去拿了老爷的帖子将朱御医去请了来。” 周嬷嬷点头,只是回望着院子里忙上忙下的清梦芫,她的眼里有些疑惑。 “夫人,老奴怎么看我们二小姐如今跟个变了个人儿似的?”周嬷嬷望着她照料起人来娴熟的很,以前那个窜上蹿下的二小姐,如今也娴熟稳重了。 清夫人往回一看,确实,芫儿就跟个变了个人似的,恍惚间,她都不认得了。 ------题外话------ 吼吼,新文开坑。 波斯香料 波斯香料 清夫人在门口看着清梦芫,对待着大儿子那份心,她眼角微微湿润,芫儿确实变得懂事多了,那样她也不担心了。 宁儿性子软弱,为人处事胆小怕事。芫儿泼辣,现如今芫儿的性子沉稳了,两姐妹相辅相成才好,还有自己的北洺,她额头上的哀思浮现。 “夫人,您可要保重身体啊,您要是倒下了,府里的几位姨娘还指不定怎么欺负少爷小姐,尤其是王姨娘,她的手里可有个二少爷。”周嬷嬷看着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急忙宽慰着。 清夫人叹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我这身子骨我自己知道,吃了这么多药总不见好。” 周嬷嬷望了眼清夫人,扶着她出了门。 “夫人这回去请了太医来,也好叫太医来为夫人请请脉,外面的那些大夫总不如太医来的细致。” “嗯,也好。”她扶额,似乎有些头疼。 清梦宁跟清梦芫留在清北洺的身边照顾着,清北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胡话。 “怎么还不见药来啊?书兰做什么去了?”清梦宁焦急的说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她正往外面看着,那王姨娘就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 “我可怜的大少爷,来来,我刚去厨房,一听说了熬了药,我就送了过来,让妾身来伺候大少爷吧!”王姨娘那关切的眼神,显得十分的虔诚用心。 清梦芫的嘴角讽刺,别人不知道她,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姨娘!好一个王姨娘,前世今生的帐,她们该一起算。 “这喂汤药的事情就不老姨娘费心了,听闻姨娘的肚子里有了我们清家的种,自然该好好养着,大哥病重,这要是沾染的病气,叫芫儿如何向父亲交代?”清梦芫淡淡的接过她手里的碗,往内室走去。 王姨娘绞着手绢,什么时候这个清梦芫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起来了?不过是个小泼妇,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如自己的梦清,落落大方。 “大小姐,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奴婢也是一番好心!”王姨娘朝着清梦宁哭诉,显得刚刚她有多么委屈似的。 清梦宁望着清梦芫的背影,心道,平日里纵然二妹不喜欢王姨娘,也从未这般的针对过王姨娘,最多也是恶作剧一下,今儿个是怎么了? 清梦芫到了内室,让书兰在一边伺候着。 “怎生去了这么久?”清梦芫望着这碗汤药,将它搁置在一边,从书兰的食盒里另外拿出一碗来。 书兰面色有些难看,她吞吞吐吐的,“回二小姐,这路上,碰到了五小姐,碰翻了药。” 清梦芫的脸色一白,“那这药——”她不敢相信,这要是大哥喝下去的药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书兰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道,“二小姐,这药不敢出错,奴婢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准备了三个食盒。” 清梦芫放下了担忧,也亏得书兰聪慧,这般瞒天过海。 “大少爷的屋子也劳烦你照顾着,要你多多费心了!”书兰是汉庭院的一等丫头,贴身照顾清北洺的事宜,就算是她这个妹妹也不如她来的了解。 她站起身来,开了窗户,一阵清风袭来,书兰吓的脸色发青。 “小姐,可使不得!大夫说了,大少爷不能吹风!”书兰忙忙上前来关上,可又不小心碰倒了香炉,露出了半截未焚烧完的香。 清梦芫蹲地拾起半截来细细看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是什么香?这么好闻!” 书兰见二小姐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她看了看那香,笑着解释。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是二老爷送来的香料,说是从波斯原道而来,平常人还用不起呢,大少爷独爱这种香料,夫人就全送到大少爷的房里来了。”书兰解释着,似乎觉得大少爷在府里的地位高贵不同。 可是清梦芫却无比清醒,这是什么香?她不相信她那个好二叔会有这么好心。 “将香给灭了,以后不许点这个香!”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香是什么香,但是绝对跟大哥的病脱不了关系。 书兰记挂着大少爷,但是二小姐的话她却不敢不听。 “你只管按着我的话去做,这些香料回头尽数送到我院子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二叔到底搞得什么鬼。 只是她刚让书兰弄完这个,清梦宁就带着人进来了。 “二妹,五妹来了。” 五妹清梦雅 清梦芫的眉头一皱,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打翻了药,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二姐姐。”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如花般的妙人儿。 神作糯米色长裙,披着一件素雅的披风,腰间一个紫色腰带佩身,小腰更显得盈盈一握。 这还是清梦芫清醒后第一次见到清梦雅,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个五妹妹。果真是生的好国色,不怪刘姨娘费心了。 “刘姨娘身子可好?五妹妹在跟前伺候,可别忙坏了身子。” 她的话音刚落,清梦雅就抽抽搭搭的掩面哭了起来,好不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的眼里略有不悦,从进门到现在,她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还未问及汤药之事,她倒是先哭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汉庭院遭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清梦宁微微皱眉,大哥的病反反复复,如今都是危急时刻了,这个五妹妹还来闹事,且不说是让人心烦,要是让大哥听了去,心里难受,加重病情可如何是好? 清梦芫面有厉色的看着清梦雅身边的人,好一个刘姨娘,好手段。 “都愣着作甚,五妹妹身子虚,还不搬了凳子来,传出去,倒是我们五妹妹受了你们的苛责。旁也不说,你们自个儿不懂规矩,这要是落了个不贤的罪名给母亲,仔细你们的皮!”恶人。谁不会做,前世她虽然任性,却不曾真正害人,对待下人都是宽容,不曾打杀发卖。 清梦雅一听这个,才啜泣的停住了哭声,“都,都是我不好,冲撞了二姐姐,可,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红棠一眼。“刘姨娘的病时好时坏的,总也不见起色,这到了大哥哥的院子,就觉得十分的难受,一时情难自禁,就哭了起来,大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帮我求求二姐姐千万别罚了红棠。” 说着说着,就跪在了清梦宁的面前。清梦宁忙扶起了她,面上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清梦芫。 “原是五妹妹担心大哥,若是罚了红棠,显得我们小肚鸡肠来了。”清梦芫说完了话,取过食盒的点心给书兰。 清梦雅盯着食盒看了几眼,面露一丝丝的喜色。 “也不知道大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可要去佛堂跟老夫人一起祈福祝愿大哥哥早日康复。”说着也不等她们说话,就先掀开了帘子跑了出去,如同小孩子心性一般无异。 清梦雅原是刘姨娘的孩子,比清梦芫小了一岁,都说五小姐天真浪漫,那性子也是极好的,若是在大夫人房里所出的,定是富贵无限。 说起这刘姨娘,也不简单。清夫人这几年的身子不见的利索,索性为丈夫寻了个可心的人。刘姨娘的本家行商,她又是个温婉和顺的,早年间清老爷也曾提起过,就拿了庚帖为老爷提了亲,纳了妾室。 “雅儿,你可看的真真的了?”刘姨娘抓着回来激动不已的女儿的手,脸色发红,激动的很。 清梦雅开心的说道,“那是自然的,我虽不是亲眼看到他喝完的,可是那糕点总是吃了的。”她那眼里分明都是算计,哪里有刚刚的天真烂漫半分? 怎料刘姨娘瞪大了双眼,“蠢货,你就不能先去一步看看?吃了糕点有什么用!” “姨娘,我,”清梦雅被吓的后退一步,脸上害怕之意。 不过很快刘姨娘便低低的笑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不管怎么样,他横竖都是熬不过今晚的。”她一边笑,一边喝着茶。“等他死了,我看王姨娘还笑不笑的出来,到时候这清家还不是我们母子的?” 清梦雅细心的为她递上汤匙,讨好般的说着,“上天保佑,姨娘这次肚子里的一定是小弟弟。”刘姨娘眉角稍稍晕开一点,眼角上飞。 望着厚重的帘子落下,清梦宁的眼里一阵黯淡。“明个儿可是清明了,母亲说也得去祭祀一番,倒不如我们姐妹两去了普济寺,求神明庇佑大哥的病早日好转。” 普济寺,清梦芫的心里一颤,往事涌上心头。 那年她十四岁及昇,同母亲去普济寺上香还愿,可没曾想到会遇上一个外男。 他就站在那颗大树下,对她回头微微一笑,儒雅谪仙,让她失了心魂。一想到那个人,她浑身的痛意全部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寒战发抖。 重生于十三岁,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清梦宁望着清梦芫的样子,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二妹,怎么手如此冰凉,可是身体不适?” 清梦芫摇摇头,对着她微笑,“大姐,普济寺挺冷清的,不如家里来的热闹,我还是不去了吧!”她不过是不想再忆起往事来。 清梦宁嗔怪了点了一下她的头,“我原是以为猴头真的改了性子,变得恬静起来了,不过还是老样子,我可不依,等我去禀了母亲一定得带着你去,也好叫佛祖瞧瞧你,去去身上的戾气。” 眼见着大姐的兴致高涨,清梦芫虽不想旧地重游,却也随了大姐的意。 祈福(一) 翌日,清府门前两辆大马车,清梦芫跟清梦宁坐在后面一辆,丫鬟们在前面一辆护着,后面还有家丁骑着马护送着。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清梦芫忙上前去扶住了清夫人,这天气反复无常的,她接过周嬷嬷手里的披风为她系上。 清夫人抓住她的小手,慈爱的笑道,“不过是不放心你们姐妹两,顺便我也去寺里许愿保佑北洺能度过这一劫!”清夫人虽然脸上笑着,可是眉眼里都是哀思。 清梦宁上来扶住她,“母亲,先上车吧,外面风大。” 清夫人看着这一双女儿,心里有了莫大的宽慰,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母女两三人乘坐着一辆马车出行了,这围观者倒是不少。 清府出来的两位小姐,都跟个天仙儿一样的,美不胜收,尤其是那二小姐这还没张开呢,就出落的如此落落大方了。 “不怪别人说清府是个美人窝啊!” 街市上的人都感慨着,似乎对清府的评价很高。 只是清梦芫听了那话,忍不住扬起讽刺的嘴角,谁又曾想过,两三年的光景清府落败了,后人视她们姐妹两为不贞之人呢? 马车的轮子咕噜咕噜的滚过长街,外面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清梦宁那恬静的性子也难得好奇掀开了帘子往外四处看着。 但是一向活泼好动的清梦芫却静静的坐在一边,不是为清夫人掖了掖衣服的角,还帮她倒水,非常细致。 “今儿个我们的小泼猴倒文静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模样了?”清梦宁打趣着清梦芫,但是眼珠子却落在街上。 “大姐明明是你眼馋了,愣是说我,我可不依!”她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娇羞来,不依不饶的摇着清夫人。 似乎被清梦芫拆穿了小心思,清梦宁的脸皮子一红。 “母亲,我哪有,你看看二妹。” 一路上母女三人倒也说说话解解闷,清夫人的心情也没来的时候那么沉重了。 普济寺的香火一直很好,远远的小尼姑们见到了清府的人往这里赶来,早早的在山门口待着,领着她们进寺庙。 穿过九曲八弯,来到了正殿,清夫人的双手合十,虔诚的拿着香,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佛祖保佑,信女清氏求您保佑小儿北洺平安无事,身体康健。”清梦宁跟清梦芫跪在她的身后,拿了香,恭恭敬敬的拜着。 “小师傅,请问主持师太在吗?”清夫人在普济寺供了长明灯,用来供奉死人的,清明了,打算来续一续。 那小尼姑双手合掌,朝清夫人行了一个礼。 “清夫人,师傅房里有贵客,还请夫人稍等,随了贫尼去用点素斋。”小尼姑似乎不愿多说,看来这个香客的身份也不简单。 清梦芫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恐惧。 “夫人,原是靖国侯夫人来庙里为小世子祈福来了。”周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 清夫人一听到这个,立马从桌子边站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吃些素斋。 “快,给我们净面。”面见比自己品级高的夫人是需要礼数的,清梦宁跟清梦芫连带着一起收拾起来。 靖国侯乃是皇帝最倚重的臣子,掌管着四十万大军,靖国侯夫人更是七王爷的掌上明珠,敏德郡主。清夫人万万没想到能这里遇上贵人,但是她同时也想到了那个体弱多病的小世子,想必靖国侯夫人也是为小世子而来的吧? 没到片刻的功夫,只见禅房的那边打开了门,靖国侯夫人在一众婆子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禅房。 只见一袭紫色华服着身的她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有说不出来的魅惑,通体的派头显得皇家的恩典正浓。 清梦芫偷偷打量着她身边的几个婆子,身着红色绸底褂子,那都是宫里出来的有品级的嬷嬷,行事作风都带着天家的威严。 祈福(二) “见过靖国侯夫人!”清夫人带着清梦芫跟清梦宁远远的在靖国侯夫人十米处跪下。 不一会儿,就见到靖国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急急走了过来,看来应该是靖国侯夫人的心腹了。 “快,清夫人请起,夫人也只是为小世子来寺里上香,没曾想还遇上了清夫人,所以特命奴婢过来请清夫人过去一叙。” 清梦芫跟清梦宁一左一右的扶起清夫人,清夫人轻笑道,“本该去府里拜见夫人才是,没曾想就遇上了,真是缘分。”那位嬷嬷见清夫人的样子,好像是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得了病了,再看看她身边的两位妙人儿怕就是她那一双女儿了,她心里记下了这两位千金,心里暗暗的赞叹着,果真好容颜。 “请夫人随我来!”她带着清夫人去了靖国侯夫人的禅房。 清夫人不敢有半点闪失,见到了靖国侯夫人的时候,她笑着对她行李,“妾清氏给夫人请安。” “小女清梦芫(宁)给夫人请安!”清梦芫跟清梦宁也紧随其后,朝着靖国侯夫人问安。 靖国侯夫人朝着清夫人走了过来,抓住了清夫人的手,拉着她上座,“和我还客气什么?我夫君与清大人本就是推腹之交,只是你我一直不曾来往,今日有缘,在寺庙里竟遇上了,真是天公作美!倒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清梦芫对这个靖国侯夫人说话十分的好听,让清梦芫忍不住侧目偷瞄了一眼,她心里暗叹,怎么会有生的如此美貌之人? “夫人客气了,那以后妾身就该多多来靖国侯府走动才是。”清夫人也随了她的意思,客气的寒暄几句。 只是靖国侯夫人的眼睛落在了清夫人身后的一双女儿身上,“这两位小姐就是夫人的一双并蒂莲了吧?” 清夫人慈爱的回身,抓着两人的手笑道,“正是。”她嗔怪着两人,“怎生这般没礼数,还不去见过夫人?” 靖国侯夫人连连摆手,“罢了罢了,这些虚礼,你们就不必同我行礼了。”说着她就两手扶起了姐妹两,左边看了一眼清梦芫,右边看了一眼清梦宁,清梦宁的脸一下子通红,不如清梦芫来的落落大方。 “这姐妹两果真是好颜色,老大温婉娇羞,老二娴静大方,这哪一个都是顶尖的人物啊!一点都不像我们家那个,跟个男孩子一样,舞刀弄剑。”靖国侯夫人说的就是富康小郡主了。 她说话间,刚刚的那位嬷嬷从旁出来托了一个盘子来,上面当着一串玉做成的佛珠,还有几支精致的玉簪,还有一只上好的镯子。 “小小心意,权当是我给两位小姐的见面礼。”清梦芫与清梦宁连连拜谢。 这厢刚落,一位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表少爷来了。” 靖国侯夫人微微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表少爷还疼爱的紧。“正是说什么来什么,我们家除了我那男孩儿似得女儿,更还有闹通天本事的侄子呢!” 清夫人一听说,急忙对两个女儿说去帐子后面站着。 靖国侯夫人笑了笑,“行不得那样的虚礼,本事佛门圣地,纯净的很。”她的话刚落,那抹红颜的身影已经进了门。 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脸上覆着一张黄金面具,腰间缠着一块玉带,看起来十分显贵。 靖国侯夫人笑道,“只是清侍郎的夫人,这是清家的大小姐二小姐。”瑜瑾夆从容的拜见着,只是一张面具下看不到他的真实情绪。 清夫人笑着扶起了他,“表少爷一表人才,必定是人中龙凤!” 靖国侯夫人的笑溢满了整张脸,“瞧瞧,你这浪子,竟还得到了清夫人的赏识。”语气中尽是揶揄。 “娘,才来了半会儿,你就这般奚落表哥,我可不依!”说话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白衣男子的装扮。 她卷着袖子,额头上还有碎发,论样貌倒是跟靖国侯夫人如出一辙,倒是这性子,怕是随了侯爷才是。 见她一双圆润的大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最后落到了清梦芫的身上,好像打着什么鬼主意一般。 这就是富康小郡主了,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靖国侯夫人一见她那副模样,就沉了脸,“哪里有半分女儿家的模样,回去告诉你爹爹,不得你男装出行!” 富康小郡主一听就垮了脸,她三步两下的来到了清梦芫的身边。“大美人,你来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是这般?” 靖国侯夫人是哭笑不得,清夫人也微微的错愕。 清梦芫见到她如此有趣,变弯起了她那月牙湾的眼睛,露出浅浅的梨涡来。这个富康郡主,着实有趣。 远远的这一幕,落在了他的眼里,眼神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快的让人抓不住。 ------题外话------ 唔~男主出来鸟。求收~ 祈福(三) “富康,小心你父侯!”靖国侯夫人嗔怒的说着,富康耷拉着脑袋,然后回到了靖国侯夫人的身边。 靖国侯夫人抱歉的转过头来面对着清夫人,“瞧瞧,这丫头都是叫给惯坏了。” “哪里?以前啊我们芫儿就跟个猴子一样,这小郡主长大了自然变了。”靖国侯夫人笑的亲热,似乎对这侄子跟女儿的到来倒更加的欢喜了。 富康郡主看了几眼清梦宁,觉得她那个样子太老实了,玩不开,倒是这个二小姐,真的很对他的胃口。趁着靖国侯夫人跟清夫人拉拉家常,还说着儿女之间的事情。富康郡主瞧瞧拉了清梦芫到一边说话。 她还不时的看了几眼瑜瑾峯几眼,挤眉弄眼的,但是哪知瑜瑾峯索性拿起了茶杯小酌起来,丝毫不理会她。就如同一个正在打坐的大师,不理会身边的吵杂。 清梦芫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怕是想要叫那靖国侯夫人的侄子跟她母亲求了情溜出去玩儿吧?这样的富康郡主倒是天真活泼,来的讨人喜欢,就如同那个时候的自己一般,如果可以,她也可以这样开心的活下去。 “大美人,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富康郡主看着清梦芫笑的时候,她觉得十分的美丽,怎么她能笑的这么开心呢? 清梦芫只是笑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呀,多没意思,母亲,我要出去玩儿,表哥就跟个木头一样无趣,早知道带了二哥出来玩了!”她大大咧咧的迈开步子,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硬是拉着清梦芫往外面走。 “放肆,这宠的无法无天了,李嬷嬷,给我好生看着,今天看她敢走出去一步。”靖国侯夫人真是发怒了,这是佛门圣地,她本就是为了大儿子来求福祉的,普济寺一向是很灵验的,可不能冲撞了神明。 富康郡主也没想到靖国侯夫人会训斥自己,她大力的一下子拉扯了一下佩剑,但是她没看到清梦芫的纱裙勾在了她的佩剑上,这一拉不要紧,清梦芫的裙子整个被撕开了。 女子失仪事大,这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外男在。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富康白皙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红色的愧疚,她神色躲闪的看着靖国侯夫人跟清夫人,生怕她们怪责,也怕清梦芫对她生了厌。 清梦芫倒是没什么,从容不迫的脱下了毁了的纱裙,只留下一件夹衫,更加衬得她清丽脱俗一般。她回头笑着看着她,“小郡主不碍事,回头换一件便是了。”她宽慰着尴尬的富康郡主。 富康见清梦芫没一句抱怨的话,反而宽慰着她,心里顿生几分好感,硬是觉得这个小姐跟那些贵族家的不同,十分的好。靖国侯夫人看着清梦芫若有所思,她又淡淡的扫了一眼清夫人,见到她没什么大反应,还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十分的淡然,不愧是清大人的内卷,落落大方。 “夫人,母亲,芫儿去换件衣服。” “恩恩,富康陪你去!” 靖国侯夫人淡淡的点头,清夫人吩咐了身边的周嬷嬷,让她去了马车上的衣服来。 ------题外话------ 昂~ 祈福(四) 禅房里,清梦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衣服,然后换了一件罩衫,她回头就看到富康抱歉的看着她。 “好妹妹,都是我的不是,等我回府一定给你送一件新衣服可好?”富康抓着她的手,讨好一般的说着。 清梦芫看着她,富康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像是那些豪门大户里的贵小姐,看不起比她身份低的人。她回握着她的手道,“不过是一件纱裙,富康郡主可不能如此劳心记在心上。” 富康望着她换了一身衣服,里衫乃为月牙白锦缎所制,外加一件淡紫色的罩衫,更显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水嫩。“好妹妹,你可真真是好看。” 清梦芫有些害羞,这么多年来说她好看的人不再少数,但是富康郡主的目光如此*裸的望着她,夸赞着,让她的脸皮子燥热。 “郡主也绝是天姿国色。” “嘿嘿,好妹妹,说实话,也就你说我好看,大家都说我是个男人,半点没女人的样子!”富康郡主似乎有点感慨,那些大家小姐们哪个看见了她不都是躲着她,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好妹妹,你若是不嫌弃就只管叫我一声富康,我们江湖儿女,哪里来的这么多虚礼。” 清梦芫抿唇一笑,随即甜甜的叫了声,“富康姐姐。” “哎呀,好妹妹真真是有趣的,不像府里的人,一个个胆小如鼠,就跟个木头似的无趣。”清梦芫笑笑,似乎对大家礼数还是有些顺从的。她见到清梦芫的样子,丝毫没那些大家小姐的矫揉造作,反而有些好爽的味道,她更觉有趣,心下便起了结交之意。“好妹妹,你若是不嫌弃,这是我的令牌,闲了就唤了人来侯府找我玩儿!” 清梦芫不推辞的接过了令牌来,她知道这是富康的一番好意。两人相携着一起出了禅房朝着大禅房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到靖国侯夫人在跟清夫人说话,“哎,也正如焦心的一样,太医院的朱御医说来也是料理我儿司昭的病情的,夫人且放宽心,一切等了朱御医前来诊断再看看,一定能度过这一关。” 清夫人本就是听说朱御医的医术了得,得到了靖国侯夫人的亲口承认,她的面露喜色,似乎见到了新希望一般。 靖国侯夫人大概也是被清夫人的心情给感染了,她微微的一笑,抬眼间,就见到一紫一白相携而来,一个英气逼人,一个端庄大方,若是富康是个男儿身,两人不知道要有多么的般配,她的心生欢喜。 “瞧瞧两个人儿,真是妙,取了斗篷允许你这个泼猴带着两位妹妹出去耍耍。”她回头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喝茶的瑜瑾峯,似乎对方并未有动身的心思。 峯儿那性子她了解,她不勉强他,他是个随性惯了的人。 富康早就按捺不住了,拉着穿好斗篷的清梦芫就往外跑。可是清梦芫回神的时候,她的身边擦过一道大红色的身影,鼻尖处,还徒留着他彼岸花的花香。 清梦芫回头看着落在后面的清梦宁,不安的回头看着富康郡主。“富康姐姐,我姐姐快跟不上了。” 富康郡主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面一大堆丫鬟婆子小跑着,气喘吁吁的,那清梦宁正一小步一小步的跟着她们的脚步,她也不着急,悠闲的看着四周的风景,偶尔还看几眼清梦芫跟富康。 富康郡主附在她的耳边说道,“芫儿,你的姐姐好像不喜欢玩儿。”清梦芫的脸上一红,有些开玩笑的说着,“你看,有我一个爱玩的,陪着你还不是够了?”只见富康歪头想了想,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就像大哥一样,我最爱大哥,但是陪着我玩儿的却是表哥。” 这两者虽然没多大的联系,但是这是第一次从富康的嘴里听到靖国侯小世子的消息。 清梦芫想到了瑜瑾峯的样子,一袭大红色的衣衫,随性嚣张,生性风流,感觉就像是生活在风尘中的人。 “芫儿,你快来,快来,这里的花儿可长得真好看!”富康是片刻都不得停留的,她来到了其中,闻着花里的香气,十分的享受。 可是清梦芫却快速的拽出了她,“富康姐姐,赶紧回来。” 这园子里的花虽然多,但是有几株却是有毒的。 “芫儿妹妹,你可别动,我摘朵花儿插你发间。”富康虽然被拉了回来,但是手却不忘摘花。 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扫地僧,一下子打到了她的手上。“不准碰这些花。”清梦芫见到对方那样子,似乎是知道这些花儿的厉害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种植。 富康不屑的收回了手,她的手都被打红了。“不就是一朵花,你怎么还打人啊!” 清梦芫连连抓起她的手查看,心疼的道,“富康姐姐,这花儿原是有毒的,要不是这位大师阻止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侯爷夫人交代呢!” 清梦芫本就是懂得药理的人,所以这番话让富康顿时心生感激。“哎呀,真的谢谢大师了!” “施主有礼了!”那位扫地僧转身离开,继续去扫地去了。 只是清梦芫对她离去的那句话却十分的诧异,“施主,你身上的香料,不可与牡丹同存。” 这大师竟然一语就道破了身上的妙处,不过这到底是为何? “大师,请留步!”她呼吸急促,似乎大哥的香料有了解处。 ------题外话------ 昂~ 分外眼红(一) 那大师慢条斯理的打落花间的落红,徒手拈来一片叶子。 “众人皆知牡丹富贵华丽,好看的紧,但是施主身上的香料乃是波斯相传而来,其中有一味白术与那牡丹就是相行相克,有我无它,施主可是要小心为上!”清梦芫听了她的话,回想起来清府上下的牡丹都是同一个时候被运进府里的,这分明是用来讨好母亲的,可是知道母亲喜欢牡丹的却没几人。 富康见到这个大师说的神乎其神的,她便开口问了句,“大师,既然你说的如此,那要是用了此香料后房里又放了牡丹,那会变得如何?” 那扫地僧有徒手要扫了一层落花,“咳血,昏迷,不出三年必定丧命!” 清梦芫手心发冷汗,她倒退了一步。 三年,那年的牡丹开的正艳,那是作为她十岁的生辰礼物才放到清府的,如今她正好十三年整。“请问大师,可有法子化解?” 那扫地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倒不是十分的难解,只要用十年长的葛根用水送服,服用三个月,自然可解。” 清梦芫连连道谢,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如若今日不是遇上了这位大师,那大哥的性命是不是堪忧?她又是一阵心悸,暗道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她断不能辜负了这番天意。 富康见到清梦芫的模样,早就失了玩闹的心思,她挽着清梦芫往禅房走去。“芫儿,你可不要担心,回头我请了表哥的好朋友来府里给你哥哥看病!”富康一想到瑜瑾峯身边的那个人,她嘟嘟小嘴,虽然不是十分的喜欢,但是却是不否认他的能力。 清梦芫知道她是好意,也不推辞。 “如此,就要谢谢富康姐姐了!” 远远的,清梦宁正往这边赶来,穿过了一片丛林小径,步调优雅。她施施然对着富康行了一个礼,但看到清梦芫的脸上都是汗水,忙拿出帕子来替她擦拭着。 “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遇上什么蛇虫猛兽了?”清梦宁以为清梦芫是遇上什么吓到了,她担心的问了几句,眼神里都是不放心。 富康见到她们姐妹情深,就想起了府里的事情,她的眼神黯淡,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可没芫儿的大姐与她这般亲厚。 “宁儿妹妹可是不公,我也出汗了,你也得替我擦擦!”富康是真性情,清梦宁虽然不习惯女子这般的大大咧咧,她羞红了脸,可是还是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远远的靖国侯夫人与清夫人相携而来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十分的开心,心里愈发的对清梦芫喜欢了起来。 “清夫人,论起年纪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就是不知道姐姐这一双女儿可有婚配?”靖国侯夫人十分的亲近清夫人,清夫人也没推辞。 只是见到对方谈论到亲事上来,她就想到了靖国侯那世子,还有府中的几位孩子,也不知道这靖国侯夫人是什么意思,言辞中有些谨慎。 “女大不中留,我那大女儿也才十五岁,小女儿十三,倒是不曾许配人家。” 靖国侯夫人见到她眼里似乎有点愁思,不禁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富康也一十有五了,正是谈婚配的年纪。 “是啊,留来留去留成愁,我瞧着姐姐家的一双女儿端庄瑰丽,才貌双全,等到及昇之时,还不叫人踏破了门槛,只是我那富康,整天舞刀弄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靖国侯夫人淡淡的叹口气,对富康的未来十分担忧。 清夫人随声答道,“小郡主的样貌随了夫人,娇艳明人,到时候只怕名动京城,只是看夫人挑花了眼,都不知道要哪个做女婿罗!”清夫人那话暖了靖国侯夫人的心,心下愈发在意这门亲事。 “好姐姐,我也不同你绕弯子,只是不知道你如何打算你家二女儿,我可喜欢的紧那!”她不想太急切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言外之意的意思已经让清夫人知道自己对待清梦芫的意思。 清夫人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打鼓。众人皆知那小世子本就是个废物啊,更不能说命不久矣了,芫儿要是嫁过去那可是要守活寡,到将来还要守寡守上一辈子。 “她父亲总说长幼有序,这不老大的婚事都还未着落,芫儿的婚事那可是从未想过。”清夫人的意思也就是说清梦芫还太小,才十三岁,十六岁才及昇,这婚事不急不急。 靖国侯夫人听了虽然不明白清夫人是什么意思,可是这清梦芫他们蔺家是志在必得了。她有心问了问清梦芫的生辰八字,只是在清夫人未看到的时候,一名身边的婆子急冲冲往禅房走去。 靖国侯夫人还想再跟清夫人说会儿话,只是在转角处被一名小厮急切的脚步声停住了去处、 “夫人,不好了!” 靖国侯夫人眼见这小厮没礼数的硬闯了普济寺,当下脸色不佳,只是碍于清夫人在场,不好发作。 “何事?” 清夫人见这小厮的模样,怕是府里出事了,她当下选择告辞。 靖国侯夫人冷冷的望着小厮,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夫人,侯爷在路上被人刺杀,如今正昏迷不醒!” “什么!”靖国侯夫人脸色大变,怎么会遇上刺杀的?“速速回府!” 靖国侯夫人来不及通知自己的女儿,瑜瑾峯倒是有先见之明的早就离去了,似乎早就收到了风声。等到富康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焦急万分。 “好妹妹,改日寻了时间我们必定要再次相聚,只是如今我父侯出了此等大事,我必须先回去了。”富康不等清梦芫说话,一道倩影飞了出去。 清梦芫顿生几分羡慕之意,如此高强的武艺也只有出身武侯世家的富康郡主才能有如此恩惠了。 只是,她回神急匆匆来到了清夫人身边,将那大师的话一一托出。 清夫人大怒,眼神一冷,“好一个厉害的心思,竟然寻了我的喜好来谋害我的儿女!” ------题外话------ 唔~求收! 分外眼红(二) 马车急急的在长安长街驶过,马蹄声一落,在清府门前停下。马车里一个急切的身影走了下来,甚至都没看门口行礼的小厮们,急切的来到了汉庭院。 “将院子里的牡丹花给我毁了!”她一回头,似乎又是一阵震怒,“将府里的牡丹花全部给我拿出去府给毁了,传令下去,清府从此不再用牡丹,大少爷的房里不得放任何的花草,将他院子里的花草全给锄掉!” 底下人哪里见到过清夫人发了这么大的火,一个个低着头,生怕做错了什么,然后忙忙碌碌的将花草撤走。 清梦芫站在外院,母亲此举是太过于大动干戈了,将全部的花草全部撤走倒是不至于,但是现在希望大哥的病得好起来才是。她略微的看了一眼院子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的身子也没大好,便由着婆子搀着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那一屋盛开的牡丹已经全部被撤走了,只是她还心有余悸。 书墨见到清梦芫劳累的样子,忍不住为她揉揉额头。 清梦芫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下不喜,只是她前世也不曾对她做什么,生死攸关之际撇下她们母女离开。她不是怪她,只是喜欢不起来。 这时乳娘听说了事情,还不知道夫人是怎么回事,就急急的回到了院子里看看二小姐,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夫人了。 “我的好小姐,你可是出了何事?”乳娘推开了书墨,生怕她毛手毛脚的弄伤了小姐。 但是书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这个老不死的,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对她指手画脚的。 清梦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曾经她也不喜欢乳娘对待自己身边的丫鬟这样的不善,可是她现在不觉得了,乳娘是真的将她当做孩子看待。 这里清梦芫对着乳娘将事实娓娓道来,但是清夫人在汉庭院大发雷霆。清夫人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又是吃斋念佛的,对待下人亲厚,可是如今却叫人不寒而栗。 “福贵可来了?” 身边的书琴忙行了礼,“回夫人的话,周嬷嬷已经着人去催了,要不奴婢再去瞧瞧。” 清夫人一听,重重的一拍桌子,“不用!本夫人倒要看看,今儿个这福贵是不是端着架子要跟我摆谱儿了!”丫鬟婆子忙不迭的跪了一地,心里暗暗为这个福贵抹了把汗。 这时,福贵还蒙在鼓里的在后院角落里赌的昏天暗地的。“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福贵正赢得开心,声音十分的大。 周嬷嬷这边已经找的着急了,远远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忙走了过去。 “福贵儿~”周嬷嬷重重的叫了句,福贵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周嬷嬷,你也要来玩一把吗?” 周嬷嬷绿了脸,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将他打发出去才怪。 “福贵儿,夫人叫你过去。”周嬷嬷冷声的说道,怎料那个福贵不当回事儿的说,“没事,让夫人再等等,我玩完这几句!” 周嬷嬷上前去,冷冷的看着这几个奴才。 “你们几个,仔细你们的皮子,今儿个福贵你要是再让夫人等上一会儿,夫人可是不顾你的老子娘都在府里,一定将你发卖了出去。”周嬷嬷说完就掉头走了,夫人就是平日里太放纵这些奴才,瞧瞧一个个的都将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福贵儿这会儿不敢洒泼皮了,周嬷嬷那是夫人身边的人。 “嘿嘿,周嬷嬷莫气,我这就跟了您去。”这福贵儿眼珠子一转,眼睛里耍的都是小聪明。“嬷嬷,不知道夫人找我何事?”他话语里带着谄媚,总觉得这事不妙啊。 周嬷嬷早就对他印象极差,竟然唆使了人在府里赌博,“我们这做奴才的哪里知道夫人的心思。”说罢不再跟他说一句话,急急的往汉庭院赶去。 汉庭院,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庭院里的小厮正在动土,周嬷嬷知道夫人这是动了滔天大怒了。 “周嬷嬷,人呢?” 福贵儿急忙朝着夫人跪下,“嘿嘿~夫人,奴才在这儿呢!” 清夫人见到福贵泼皮相,以前只觉得是欢喜,如今就剩下恼怒,她冷哼一声,“你如今倒是主子了?不知道是谁给你的狗胆子?”她讽刺着,吓的福贵忙磕头。 “夫人息怒,小的再也不敢赌博了,求您饶过我这一回!”他只道是因为赌博给知道了,哪里知道清夫人是因为牡丹花的事情。 清夫人气急了,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扔,陶瓷碎溅的割破了福贵的脸,“饶过你这一回?赌博!你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说,是谁让你来谋害大少爷的!” 福贵的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掉入了寒潭里。“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题外话------ 唔~求收~ 分外眼红(三) 清夫人的眼神一冷,看着福贵的样儿,分明像是知道这些牡丹的由来。 “说!” 福贵被她冷冷的眼神吓的瘫软在地上,腿肚子一阵阵的发软,可是他又想起那人的话来,死死的咬着下唇瓣,没说一句。 “给我拖出去打,打到说了为止!”清夫人也明白是她太纵容了,她要是不拿出当家主母的威风来,这个府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来谋害他们娘儿三个。 福贵连连磕头求饶,“夫人,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奈何清夫人是铁了心就要整治清府的风气。福贵被拖下去之后,清夫人唤了整个府里的奴才,姨娘小姐房里的一个都没放过,一个个的都在观刑。 ——高门嫡妇—— 等到清梦芫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乳娘端着晚饭到了她的房里来。 “可怜的,那福贵儿也没存什么好心思,竟叫夫人给活生生的打死了。可怜福贵那三岁的儿子,还有老子娘,真是作孽哟~”乳娘一边摆筷子一边唠叨着,还不时的摇摇头。 清梦芫收了手上的书,“乳娘,福贵被打死了?” 乳娘似乎提起来还心有余悸的样子,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可不是,那还是我亲眼所见的。夫人叫了府里所有的人去观刑。” 清梦芫的眉头一皱,福贵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福贵宁死都不可说出背后的人来? 投了母亲独爱牡丹的喜好,又是福贵亲自引进府里来的,这福贵一死,可就要断了线索了。 乳娘见到清梦芫那皱眉冥想的模样,忍不住打断她,催促她吃饭。 这个晚上清梦芫始终难以入眠,似乎她重生之后,反而并未更加的明朗,相反的越来越疑惑了。 翌日,清梦芫盯着大大的黑眼圈去清夫人房里的时候,她也是一晚上没睡的模样,长发垂在一旁,连发髻都未梳起,母亲很少有这样失态于人前的时候。 清梦芫拿了妆台上的梳子,见到母亲一只手拄着似乎还在小憩,便用梳子轻轻的篦着她的头,一下下的。母亲的头痛病又犯了,怕是福贵的死给她心里落下了不忍。 “书琴,几时了?”清夫人闭着眼,淡淡的轻问句。 清梦芫拿下梳子,“母亲,这会儿卯时了。”(卯时是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 清夫人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小女儿窝心的正为她篦头,眼里的愁思淡了不少。 “芫儿来了。”清夫人挣扎的坐起来,书琴忙走进屋里为清夫人更衣梳妆。 周嬷嬷眼见着夫人收拾妥当了,便走进来道,“夫人,二老爷携了他的远方侄子来府里做客,老夫人要您带着大小姐去她房里坐坐。” 清梦芫一听到二老爷的时候,手一抖,手里的白帕子掉到了地上。 侄子?何时多了个侄子? “芫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清夫人生怕自己的小女儿也生病,见到她脸色不好看,心里担忧。 清梦芫回过神来拾起帕子,抓着清夫人冰凉的手,“母亲,没事,只是想到二叔带着他的侄子来府里,却要大姐前去,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个意思。” 清夫人一听,也是眉头紧蹙。 清府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门第,清大老爷更是金榜题名,任命为侍郎。可是那二老爷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一心醉心于烟花之地,心术不正,可是却又刁钻的很。而这老夫人却独独宠爱这个小儿子,对其十分的宠溺。 说起这二老爷,从年少时就流连于烟花之地,更别提有个好名声了,因此老夫人好说歹求的给他配了个京都府尹的嫡女,可是这嫡女也是骄纵惯了的,一年前京都府尹下调他地,这二老爷一府一下子失了一大半靠山,如今清府就是二老爷最大的靠山了。 清夫人这一年也被二夫人搅得头疼,每回一回府就要卷走好大一笔银钱,老太太那里更是宠溺的很。 如今倒好,这二老爷亲自来了,也不晓得是什么事情。 清梦芫见到母亲这般的头疼,轻轻的搀扶了母亲出了房间。“母亲,儿陪您去。” 清夫人抓着小女儿的手,会心的笑笑,倒也是,这个小机灵鬼有什么事情也能应付一下,她今儿个提不起劲头来。 “周嬷嬷,你去大小姐房里请了她去老夫人的房里。” 清梦芫是由着清夫人带着去的,跨进房门的时候,清梦雅早就在老夫人的跟前伺候着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讨了老太太不少的欢心。 老太太眼见着老大家的来了,只是不见清梦宁,伸长了脖子望着清夫人身后。 “怎么不见宁儿?”这清夫人跟清梦芫都还没行李,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怪罪。 清夫人作揖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宁儿已经在路上了。” “嗯!”老夫人似乎不待见清夫人似的,又拿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几口,回头对清二老爷说着话,将清夫人与清梦芫母女完全当成了摆设。 清梦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并未见到那传说中的侄子,到底是何人? 只是她见到清二老爷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恨意上涌。前世今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如今他要是想来再害自己的亲人,她定化身利剑,一剑锁喉。 分外眼红(四) 不一会儿,清梦宁就到了老夫人的屋子里。破天荒的,老夫人招了清梦宁到了跟前去。 “我这宁儿啊都十五了,出落的这般美丽大方罗!”老夫人摸着清梦宁的脸蛋,看着打孙女儿,跟老大十分的相似,而老大跟她年轻的时候那是一模一样的,她心下有点欢喜。 清梦宁与老夫人也不亲近,这咋一亲热的,清梦宁竟生出些不自在来。 “老,老夫人,未知您能叫宁儿来有何事?”清梦宁只觉得握着她的那双手有千斤重一般,而且老夫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的看着她,她是十分生厌。 清梦宁转头看着母亲与妹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清梦芫朝她轻轻的摇摇头,清梦宁强忍住心里的不悦,任由着打量着。 “宁儿为何来晚了?”老夫人知道这大孙女贤惠,出了个好名声的,这清梦宁的绣活儿绝对你是一绝。 清梦宁不敢欺瞒,“回老夫人的话,昨儿个晚上宁儿熬夜看了女戒,是也起晚了。”她快及昇了,这女戒是必须读的。 老夫人赞赏的点点头,跟二老爷对视了一眼。 那清二老爷的笑意很深,清梦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母子两是打着大姐的主意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二叔这般的惦记着大姐。 “母亲,长嫂,请恕我鲁莽,这小侄在偏房坐了多时了,我斗胆请求母亲让他出来见见各位。”清二老爷的态度什么时候竟然这般的谦逊了? 清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眉头轻蹙,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将这个外男叫到屋子里来了。 “随了你的意思,也不要见这远道而来的表侄子受了委屈,到了清府就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样。”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没过一会儿,清二老爷就领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侄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夫人,见过各位小姐。” 清灵温润的男声,带着雪山上来的一般清透,传到了清梦芫的耳朵里,清梦芫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逆着,脸色惨白,她的人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原来,原来,普济寺本就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才是这个畜生第一次来清府。 前世,她本就不喜欢老夫人,再加上老夫人唤的是大姐前去,她落得个清静,躲回了院子里。要是她早就知道了这回事,前世她是不是还会这么的傻,落入他的圈套? 李裴俊,他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记得。 “芫儿!”清夫人呵斥着清梦芫,她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清梦芫听到母亲的声音,捏着自己的手绢,她茫然的坐下。 李裴俊的目光看着清梦芫,他表示疑惑。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不顾形象的就站了起来? 可是,细看之下,她竟然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带着莫名的恨意! “芫儿也太不知道规矩了。”老夫人淡淡的说了句,眼睛里似乎全是不悦。 清梦芫忙跪下,“老夫人,芫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一下子见到外男被吓到了。”清梦芫说到最后就跟个蚊子哼哼似的,一双大眼睛里都是红红的,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讨喜,长得也跟个老大家的媳妇一样。 清梦芫淡淡的回到了座位上,她红着一双眼,手指甲狠狠的嵌进了肉里,李裴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果真是急着找死。 清梦雅倒是清明的很,只是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扫在李裴俊的身上。 清梦宁干脆低下了头,老夫人这是要给她做了主吗?她竟然生出淡淡的害怕来,可是也不知道母亲是何意,自己的婚事还是母亲做主的。 清夫人看到这后生一表人才,倒也是不错,可是由二老爷推荐来的,她心里总是不安稳。 “来来,到外祖母跟前落了座。”一声外祖母,可见是认下了这个所谓的表侄子了。 “裴俊谢过外祖母!” 李裴俊中规中矩的来到了老夫人的跟前,老夫人心生欢喜。她捏了捏清梦宁的手,示意她去瞧瞧。 “可是俊秀?” 清梦宁抬头用余光扫了一眼,飞快的就低下了头,脸上竟是羞涩。 “嗯!” 老夫人的心情大好,“呦呵呵,我们的宁姐儿脸皮子可真真是薄啊!” 清夫人见到清梦宁的反应,忍不住对这个后生多看了几眼,人倒也算上乘。见穿着,家世定也不凡才是。 只是清梦芫着了急,这事若是定下了,那该如何是好? 私交(一) 清梦芫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但是最终清梦宁都是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了。 她大松了口气,但是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要是母亲同意了的话,那么这事就真的落定了。前世她今生悲惨的下场,她还觉得心情压抑,似乎头落地碗大个疤还在眼前,鲜血直流。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清梦芫缠着清夫人不休,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遇到二老爷。 “你这泼猴子,怎么见到了你二叔,这么没规矩?”清夫人觉得在外人面前不可这样的鲁莽,所以十分的失礼。 清梦芫忙跪下请了罪,“母亲儿失礼了,但是儿恳求,千万不要答应长姐与那李裴俊的婚事!”她说完重重的又磕看一下,磕的额头血红。 清夫人一下子急了,“我儿到底是为何?” 清梦芫真真是有点急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母亲,大姐温婉善良,二叔二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有好的公子哥儿,芫儿不愿姐姐嫁去吃苦受罪!”清梦芫言下之意是告诉清夫人,万一这个李裴俊是个心术不正的,那么清梦宁就只有吃苦的份儿。而且清梦宁的性子懦弱,若不是良人,绝对是要受千般的委屈。 清梦芫的话让清夫人的思绪一顿,小女儿提醒的对,这李裴俊如此的好相貌,家世看起来也是不错,为何要托到清府来?老爷也只是个侍郎而已。 “芫儿莫慌,此事我自由考量,你大姐与你的婚事,我定当再三思量。”清夫人给清梦芫吃了一记定心丸。 但是她们母女两不知道,就是因为这番考量,在老夫人的心里落下了祸根。 清梦芫从清夫人的房里出来之后,她就去了清梦宁的房里。 只见她针针绣着,一朵好看的牡丹从她的手里盛开而来。 “我们的皮猴儿来了。”清梦宁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牵了清梦宁的手来到屋子里坐着。 清梦芫望着清梦宁,大姐的心思是最细的,知道母亲喜欢牡丹,如今家里的牡丹全部毁了,她就为母亲绣牡丹。 “是啊,大姐,我可是皮猴,可是大姐都是花一支,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她娇嗔着,似乎揶揄着清梦宁。 清梦宁的脸一红,指了下清梦芫的额头一下,“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取笑我起来了!” 清梦芫笑笑,握紧了清梦宁的手,半开玩笑道,“大姐,今儿个那位公子可真是俊俏,也不知道大姐是不是觉得夫君该是如此?” 清梦宁的一脸通红,“你这皮猴子,仔细我告诉了母亲去!” 清梦芫撒娇着,“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清梦宁无法,所以她摇摇头说。“倒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我不喜欢他那般的人,我喜欢如同父亲一样,熟读诗书,通晓四书五经的。” 清梦芫松了口气,她坐在她的房里打趣了清梦宁半天,才从她的屋子里离开。 只是,她随着书墨在走到一半,就两个院子之间连着的竹园里传来一阵人声,似乎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私交(二) 书墨一个箭步想要冲上去,但是清梦芫抓住了她的手。 她朝着她轻轻摇摇头,然后悄悄的隐了过去,侧耳,她听着竹林里的话。 “放心,回去告诉五小姐,那是大小姐惯用的。” 清梦芫听的真真的,那是大姐身边的书香,她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五小姐,清梦雅! 不过这个丫头是谁? “书墨,你去,拿下!”不能让她们给跑了。 书墨是个凶狠的角色,撩了衣角,狠狠的冲了上去,书香不防被打倒在地。但是另外一个丫头可是激灵的很,一看到形势不对,立马就跑了,只不过竹林里有众多枝桠,她的裙角被刮落了一角。 清梦芫见人都跑了,让书墨不再追。 “带了人,回我院子去!” 书香的身子在发抖,怎么就被二小姐给逮住了。 苑清院里,清梦芫坐在主位上,淡淡的把玩着手里的簪子,“刚刚逃走的是何人?” 书香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腿肚子直打哆嗦。 “回二小姐的话,只是一个奴婢的老乡。”书香想要辩解,可是哪知道书墨一个大耳刮子落了下去。 “好一个贱蹄子,竟然敢在二小姐面前撒谎,谁不知道你老子娘都在府里,你还知道什么老乡?仔细你的皮!”书墨早就看不惯书香了,她喜欢的一个小厮,竟然心心念念着书香,她恨不能立即打花了书香的脸。 书香的脸被这么一个耳刮子,半边脸抬起了不少,肿胀的厉害。 清梦芫的眉头一蹙,书墨怕是留不得了。 这乳娘心里不高兴了,怎么二小姐身边除了书墨,也就只有一个书竹可以用了。 “书墨,主子还在这里你懂什么是规矩,还不住手!”乳娘狠狠瞪了书墨一眼,这书香好歹也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不知道的人还知道二小姐欺负着大小姐的人,离间了两姐妹的感情。 “书香,你还不赶紧招了?要是被禀报到夫人那里去,怕是你老子娘都要受连累!”乳娘也是看着书香长大的,怎么会这么糊涂? 书香听罢,连连磕头。 “二小姐,求你饶了书香这一回吧,书香也是不想的,只是我那可怜的弟弟高烧不退,家里全部的银钱都已经花完了,才做了这么回糊涂事!”书香磕头越来越猛,没过一会儿额头都见了血。 清梦芫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事出有因,这样的奴才也是留不得。 “五小姐让你做什么事情?”清梦芫想了想,不知道清梦雅要做什么事情。 “回二小姐的话,五小姐说是喜欢大小姐今日早上去老太太房里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书香心里懊悔,她怎么就没想到大小姐平日里对她恩重如山,一时糊涂啊。 簪子?今儿个早上,大姐可没什么装扮,只是头上戴了一根白玉簪。这白玉簪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就算是清梦雅喜欢问大姐要,依照大姐的性子不会不给才是,为何要让书香去取?除非心里有鬼。 “是五小姐身边的何人来取的簪子?”清梦芫想,到底是谁在作怪。 书香忙不迭的说,“是五小姐身边的书琪。” 清梦芫记下了书琪,她总觉得清梦雅是为了李裴俊的事情而来 “书香,你今晚就在苑清院歇下,等明儿个脸肿消了回去,不要叫大小姐看出了端倪。”清梦芫淡淡的说着,书香忙磕头道谢。 乳娘为清梦芫宽衣,“小姐,你自是不必担心,那五小姐依老奴看也是眼皮子浅罢了!”乳娘这么说,清梦芫心里知道知道清梦雅不会这般的只是觊觎了大姐的簪子,肯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但愿吧!”她的心里百转。 清梦雅拿了大姐的簪子,到底为何? 私交(三) 翌日,书香已然回到了清梦宁的身边,对于她一夜未归,清梦宁倒也没怪罪。 清梦芫带着书竹去给清夫人请安的时候,就看到了在这边放开了性子对着母亲撒娇的清梦雅,还有她身边的丫头书文。 “五妹妹也在啊!”清梦芫从周嬷嬷的手里接过一杯银耳羹,送到了清夫人的身边。 “是啊,二姐姐,还是您孝顺,对母亲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下次我也要来伺候母亲。”不管是真还是假,清夫人还是真心的笑笑,庶出的子嗣与她亲厚,也算是她这个主母的福气。 清梦芫淡淡的用身体擦过她迎上来的手,她怕清梦雅的手里沾了什么脏东西。 “五妹妹,昨个儿可是听大姐身边的书香说,你要书文去大姐房里拿了那只白玉簪?”清梦芫是试探着,当着母亲的面,也算是给她提个醒,清梦雅不是那么天真的人。 清梦雅不知道清梦芫竟然会当着夫人的面儿就说出了这件事情来,书文更是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清夫人望着这主仆两的反应就知道了,芫儿说的是实情。 清梦雅一下子跪倒在清夫人的面前,“求母亲饶命,雅儿是无心的。”清梦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会儿要是交出簪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偷了长姐的发簪,不知道是何居心? 清梦雅吓的身子瑟瑟发抖,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落。 “母亲,都是雅儿不好,父亲上回给我们姐妹几个一人一支白玉簪,可是雅儿那支已经不甚遗落了,我听闻了长姐那支与我的模样十分相似,打算借了去再打造一支,也好叫父亲回来了不怪罪。求母亲饶了雅儿这一回!”清梦雅说完就努力的磕头起来,邦邦的,磕的地上一支响,好像是真心悔过似的。 清梦芫握住了手帕,苦肉计演的不错。她上前就握住了清梦雅的手,将她扶起来。 “五妹妹,你要是再磕下去,不知道的人还知道母亲在房里苛责你!”清梦芫送她到椅子上,为她的额头擦擦血。 “二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啊!”清梦雅还真是个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掉眼泪,似乎是个天生的演技派。 “五妹妹,你若是喜欢,连带着的那支,一起送了你,不过你可记得要好好的保管啊,到了你手里就可就是你的东西了!”说完,从书竹的手里将一个锦盒交给了清梦雅,清梦雅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悔感,都是书文这个没用的东西。 清夫人会心的笑笑,芫儿做事很合她的心意。 合该了,若是为了个簪子去责罚庶出的子嗣,那就显得她没用主母的风度。可是不惩罚,就怕她拿了宁儿的簪子去作恶,毁了宁儿的名声。可是这会儿芫儿都将簪子交给她了,这簪子可是她的了,这要是万一出了事儿,那都是她一个人败坏名声。若是她敢做出拿了两位嫡出的姐姐的簪子去私交,那么清府一定容不下她。 清梦雅自知是无趣,呆了会儿,请了个安就退下了。 清梦芫坐在清夫人身边,清夫人笑的开心,将她的手叠在自己的手上。 “我的芫儿可是长大了,这也叫为娘放心,也不知道你大哥的病如何了?”清夫人心里有些忧愁。 清梦芫神秘的笑笑,书兰伺候大哥很尽心,会不时的回报大哥的消息。 “母亲,依我看,大哥倒是好多,您就放宽心,记得养好身子才是。”清梦芫端起桌子上的银耳羹,喂了清夫人一口。 娘儿两说说话,时光也算是过的快。 过几天就是初夏了,花儿正放,十分美好。这天,沈府接到了国公府派来的帖子。 ------题外话------ 昂~ 游园(一) 游园(一) 日子过了四月,就变得越来越快了。 到了日头,清梦芫穿了一身的枚红色,外面批了个飞羽白纱,头上镶戴着一根精致的簪子,模样十分的娇俏。清梦宁也是精心修理一番出门的。 在鲁国公府们停下的时候,鲁二奶奶亲自迎了上来。对着清夫人就行礼,“夫人可算是将您给盼来了,靖国侯夫人,景王妃,还有楼家的几位夫人可都是到了,正念叨着夫人的好才情呢!” 只是她的目光落到了清夫人后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惊艳了一凡。 “这可是真真的不得了了,今天国公府里来了两位天仙,倒是让我们国公府像是个仙境一般的了!” 清夫人会心的笑笑,拿着帕子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二奶奶的嘴皮子就是甜,能说会道的,你们两小泼皮还不见过了鲁二奶奶?” 清梦芫与清梦宁听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只是这鲁二奶奶真的是还手段,这府里的人当她可算是恭恭敬敬的,拿她当主母看。 再看看这布置停当的,可真是好呢。 再听听她刚刚说的话,报上来的那些人儿,丝毫不陌生,还能请到了景王妃。 清夫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靖国侯夫人与景王妃坐在一起说着话,一见到了她们母女三人的时候,连忙对着她们起身招手。“来,姐姐,到我们这边来坐!” 清夫人点点头,她回头对着她们说着,自己找个地方落了座便是。 “姐姐,宁儿芫儿也该一起,省的你呀说我们冷落了你,仔细还有着一双女儿陪着!”靖国侯夫人这般能打趣人,多少也知道老侯爷度过危险期了。 只不过靖国侯夫人的这番行为让给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清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何方人物,竟然让靖国侯夫人对她高看一等,就连景王妃看着请夫人的目光都是慈善,好像与她交往不错。 再看看那靖国侯夫人的意思,一双眼睛盯着清家的二小姐不放,怕是有意看上了清家的二小姐,就连景王妃也都是注视,似乎有些考量。 清梦芫第一次觉得参加这些游园有些让她招架不住,怎么说她的脸皮子还没厚到那种程度上。 请夫人挨着靖国侯夫人坐下,只是听着她们说着有些体己话,她也不敢跟大姐多说,大姐那沉闷的性子倒也是坐得住。 鲁二奶奶领了一些果子,重新给她们娘三布置了桌子。只是看着靖国侯夫人与她们说着话,忍不住插了句。 “王妃,你瞧瞧夫人,倒是看上了人家一双女儿不放了,屋子里还藏着一个富康郡主,还想着人家的女儿,仔细郡主不同意,与你闹了去!” 靖国侯夫人听了直笑,“你这个泼猴,嘴巴门没个把子,说话口无遮拦的。我富康就是差个伴儿,要是我有了宁儿芫儿,我才不来才加你这鲁家的什么劳什子游园,还不天天在家陪着女儿取乐为好?” 游园(二) “您看我,光顾着贫嘴了,可是不知道这会儿我家老祖宗也该到了!”老祖宗就是鲁国公的太奶奶,鲁国公府之所以有现在的这么风光完全是靠着这个老祖宗的功劳,这位老祖宗可是位十分能干的女人。 眼见着,那个老太太就进来了一左一右的站着一对年轻貌美的姑娘,大概是鲁老太太的孙女才是了。 “哈哈哈~大家都来了啊!”鲁家老太太招呼着大家,就连景王妃都对她起身淡淡的点了个头。 这鲁老太太也是十分健谈的,他们相互的交谈着,都是女儿家的话题。 只是靖国侯夫人却只是拉着清夫人问着府里的事情,尤其对待清北冥的事情分外的关心,这让清夫人倒是心生亲近。 靖国侯夫人跟清夫人亲热的说着话,自然是引起了鲁老太太的注意了,只是看到最赏心悦目的倒是那一对姐妹花,长的各有千秋,尤其是那个小女儿,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的,谈笑间,都能将那些小伙子的心给勾了去。 “瞧瞧,我们清大人还真是好福气,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有一双颜倾天下的女儿,硬生生的就是将我国公府里的花给压了下去,放眼望去,还有哪家的京城闺秀比的上?”鲁老太太这番话算是夸赞,但是其实却包含着心机。 清梦芫抬眼看了一眼鲁老太太,但见到对方正在打量她。她轻笑的站了起来,跪在了鲁老太太的面前,清梦宁的胆子不大,以为是得罪了人家了,一起跪了下来。 “请老夫人怪罪!” “快起来,快起来,折杀老身了!”鲁老太太没想到清梦芫会来这么一出。 清梦芫就是不起身的看着老太太,“老夫人,你可是怪罪了,要说绝色无双,当年的老夫人才是名满京城的,放眼满京城的名媛,有一位敢与年轻时候的老夫人争奇斗艳,方才老夫人说我们姐妹两,可不是冲撞了老夫人的美名吗?”清梦芫解释着,她的行为让鲁老太太开心,而且在场的贵妇们也对这清家的二小姐赞赏不已。 清夫人淡淡的点头,看着清梦芫十分的赞赏。 “姐姐,我到时越来越喜欢你那二小姐了,也不像我那泼猴,要是二小姐啊能陪我去住几天该有多好啊!”她感慨着,景王妃对这个小丫头也是十分满意。 “靖国侯夫人,清夫人,这丫头让我也上了心呢!”景王妃那话算是给鲁老太太施压了,所以肯定不能为难了清家两姐妹了。 “好了,好了,赶紧让这两姐妹起来,不然的话,还以为我老婆子欺负人呢!”鲁老太太让她身边的一双女儿去将人给扶起来。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去接近了景王妃的时候,所以鲁老夫人的意思一双孙女也明白。 “见过靖国侯夫人,见过景王妃。” 两姐妹花分别是鲁静,鲁冰。 鲁静活泼一些,“靖国侯夫人上次见到您也是好久了,也不知道富康郡主怎么样?”说着还有意的隔开了清梦芫跟靖国侯的距离。 游园(三) 靖国侯夫人对这一举动十分的不满,她看着这个鲁静,十分的不喜,这么小就开始耍心机了。 上次分明就听到了富康说道,这个鲁家的小姐非常的讨厌她,不稀罕与她为伍,说她是粗暴出身,跟着男人家舞刀弄枪,就不该来跟女儿家玩在一起,可是今儿个倒是问起了她来,还真是稀奇。 可是靖国侯夫人并未点破,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富康这几天闹腾着她父亲去了,只是可怜她也没个伴儿,也没个女孩子愿意跟她一起玩儿,也只能找她喜欢的芫儿妹妹了!”靖国侯夫人这么一提,无疑是将清梦芫又提升了一一分地位,说明在她的心里这个清梦芫是不同的。 景王妃原本是对待这个清梦芫是看戏的态度的,但是越看着却越喜欢,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还难得识大体,就是景王妃缺这样的一位未来的女主人啊。 可是看着靖国侯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也有意这位二小姐?眼见着就为了难。 那鲁二奶奶是个鬼精的人,一看就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要是看着景王府跟靖国侯府,那可是未来皇帝的热门人选还不赶紧巴结着未来皇帝? “我看这二小姐是个可人儿,瞧我们景王妃像是个不动凡心的观世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女儿才能入了景王妃的慧眼嗬!”鲁二奶奶故意将清梦芫给抛了出来,清梦芫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可不是,景王妃家的孩子就只有那么一个了,她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那一袭大红色妖娆的衣衫,那个妖媚的男人,瑜瑾峯。 “老二家的泼猴,你可是说笑了,我倒是有心二小姐,怕是清夫人不舍得割爱啊!”景王妃笑笑,也算是间接的传达了这个意思,这个想法让靖国候夫人一着急,让清夫人受宠若惊。 但是鲁老太太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鲁冰的目光看着清梦芫有些不善。 清夫人忙在景王妃面前行了个礼,“我们芫儿跟个泼猴似的,还能入了王妃的眼,真是万幸,只是芫儿还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各位,还请海涵!” 清夫人的意思也是委婉的拒绝了各位,说是年纪还小,还不着急的,但是清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的面子。 先前靖国侯夫人也委婉提起过此事,但是靖国侯的世子真的不是良人、虽然那景王的小王爷是个上乘的人选,但是万一要是真的做了皇帝,也不是她想要给芫儿的生活。 后宫家里三千,芫儿如何独善其身?官宦人家尚且如此,要是到了宫中,不知道还有怎么的算计等着芫儿,她宁愿自己的女儿平安一世,也不愿富贵一时。 清梦芫感激母亲的行为,她时时刻刻都为自己的一双女儿着想,不去贪图富贵名录,只是为了儿女的幸福,她不禁想到了母亲的惨死,心里更加愤恨。这一世,她定要那人活着来,躺着走。叫他也知道什么才是举目无亲,寻思无望。 游园(四) 不过景王妃这个小插曲倒也没让游园有继续尴尬的味道,反而是对着清夫人更加热忱,似乎一个是未来的小王妃或者世子妃,端是哪一个都是身份显赫的进,所以清府将来一定显贵逼人。 清夫人只得应对着,只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地儿,鲁大奶奶抓住了清夫人的手,瞧了瞧四下,“还请夫人留一步说话。” 鲁大奶奶的脸色不好看,好像有点什么着急的事情似的。 “未知大奶奶有何吩咐?”清夫人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清夫人,请恕妾身鲁莽了!”鲁大奶奶与清夫人的年纪相仿,清夫人也没想起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之处的。 鲁大奶奶瞅瞅四下无人,就拿出一条帕子来,“合该是了,你与你姐姐长得十分相似,自从你姐姐嫁到那江南之地,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今日与你一见,倒也解了我的一番相思。” 原来这个鲁大奶奶与清夫人的长姐是帕交,算是知己了,不过一个远嫁他乡,让鲁大奶奶黯然伤神,好像再也找不到那样好的姐妹了。 清夫人忙对她行了个礼,“不知道大奶奶原是长姐的帕交,实在是失礼!” 鲁大奶奶拉了她的手在一边坐下,“我也不过是方才才想起来,才想叫住你,与你说几句体己话。你姐姐可好?” 清夫人说起这长姐,似乎还有一些笑意,“她的夫家对她极好,姐夫只娶了她一人,并未抬妾室填房进门,如今她也算是儿女双全了!”长姐的日子过的不错,至少比起她来要幸福的很。 鲁大奶奶听到这里,不免为她的长姐感到高兴。 “哎,这婚事真是半点不由人啊!”她说完感慨了下,似乎嫁入国公府非她所愿。 鲁大奶奶急切的抓住了清夫人的手说道,“方才听了景王妃的话,似乎有意你家二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清夫人思量了一下说,“本该是天下恩赐的大喜事,只是我不愿芫儿在红墙黄瓦内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鲁大奶奶对着清夫人暗暗佩服,“夫人果然是好胆识,那今日原该是我想要说的也是多余了。” “大奶奶想要说什么?”清夫人疑惑,难道这大奶奶还想提点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本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觉得如果与其得罪了景王府,还不如嫁入靖国侯。”清夫人总觉得大奶奶是话里有话,但是她想要追问下去,大奶奶就闭口不提了。 清夫人觉得暗暗奇怪,到底是为什么?靖国侯府? 如若不是靖国侯府的小世子是那样的人,她倒也觉得靖国侯夫人做婆母也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清家的女儿,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福气薄,当不得这豪门贵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宴席都该散了,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了!”鲁大奶奶作势告辞,送了清夫人几步。 国公府门前,清梦芫与清梦宁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母亲,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人啊?”清梦芫焦急的说道,看着清夫人应该是没出事。 “跟着鲁大奶奶说了会儿话,就忘了时辰了。” 清梦芫松了口气,随即喜上眉梢,“母亲,大哥醒了。” “可是真的?” 清夫人高兴坏了,二话不说,立即上了马车,匆匆赶回清府。 风波暗涌(一) 清北洺醒了,这对于清夫人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就是噩耗。 比如说是刘姨娘,她此时满脸愤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梦雅。 “你不是说亲眼看着那个贱种喝下了汤药的吗?为什么他还活着?还会醒过来?”她恨不能立即抽打着清梦雅。 清梦雅跪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姨娘,我明明看着他喝下去的,真的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他吃了糕点了!”清梦雅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她如今的样子就连一个丫头都不如,在刘姨娘的眼里,恨不能立即让她去死才是。 “姨娘,您该消消气,你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我们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啊!”一旁的刘姨娘的陪嫁嬷嬷苦头婆心的说着,刘姨娘才气色有些好转。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摸了摸,说道,“你真的看到他吃下去了?” 清梦雅就算是有那个胆子她也不敢不听她的话,清梦雅的性子她一清二楚,是个会看事做人的狠角色,也是她刘梅调教出来的女儿。 “是!姨娘,女儿不敢撒谎!” 刘姨娘想了想,喝了口桌上的茶,“行了,你先起来吧!” 清梦雅吓的腿一直发抖,她坐在桌子一边,等着刘姨娘接下去要说的话。 “当时在房里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什么人?清梦雅的脑子里一跳出来就是清梦芫的脸。 “还有清梦宁,清梦芫两姐妹。”旁的那些丫头自然不用细说,书兰肯定是在一边伺候着的。 只是不知道当时怎么清梦芫跟清梦宁在那里,实在说不通。 “只是她们两个?别屋里头的姨娘呢?”刘姨娘觉得王氏也不是个安分的,难道没去看戏? 眼见着王氏的肚子都这么大了,都快要生育了,不知道她这一胎还能不能安稳的落地呢! “有,在去的路上遇到了王姨娘,说是刚从汉庭院过来。”清梦雅觉得那天王氏的脸色很好,从她的脸色上来看,也是说明了清北洺快不行了的样子。 “她可有说什么?”刘姨娘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不知道王氏的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清梦雅不敢有隐瞒,仔仔细细的将那一天王氏所有的话都说给了刘姨娘听。 王氏说,看着夫人那忧心的样子,我这个做小的也不好过,恨不能替她分担一些愁苦,让她长命百岁才是,也保佑大少爷能挺过这一劫。 那语气分明就透着幸灾乐祸,说是那个贱人跟那个贱种都活不长了。 刘氏松了口气,放松了很多。 “哼,这次让他醒了过来,就算是他命大,下次,可不会有那么好命了!”刘姨娘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回头对着她的陪嫁韩嬷嬷看了一眼。 “最近福贵怎么没往院子里来了?” 韩嬷嬷一听,吓的脸色刷白,夫人杖毙福贵的事儿,姨娘还不知道,算是瞒住了有身孕的王姨娘跟刘姨娘的。 “姨娘,许是有事出去了吧?”韩嬷嬷那反应清梦雅看在眼里,可是清梦雅是刘姨娘的女儿,怎么会不懂她的心? 清梦雅的眼珠子一转,对着刘姨娘说道,“嬷嬷,福贵儿不是让母亲给杖毙了吗?怎么还会出府,许是嬷嬷记错了!” 她的话音一落,刘姨娘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 “什么!福贵死了?” 刘梅的眼睛死死的望着前方的庭院,“岑氏!我定要你血债血还!” 风波暗涌(二) 六月里的天,暖的格外的快,夹衫小袄都该收起来了,只是身着一件罩衫还是有些暖意。 眼见着快到了三伏天,也是清老爷该回府的日子了。前些时候,昌平公主远嫁土鲁,派了清老爷去送嫁,这一来一回,两个月,日子也该到了。 清老爷回府的时候,家里的人都高高兴兴着。 就连平日里不爱走动的清北洺都到了清夫人的屋子里坐着,清梦芫无疑是最高兴的。 她坐在清梦宁的身边,不时的与清梦宁说着悄悄话,还大哥大哥的脆生生的唤着。 清北洺是个儒雅的男人,是继承了清老爷儒雅的气质。 “皮猴,仔细父亲回来罚了你!”清北洺轻轻的开口笑她道,只是清梦芫笑的更不顾形象起来,央着清夫人给她做主。 “母亲,瞧瞧大哥,一醒来了,就让父亲罚了我,我可是不依,不依啊!”清梦芫深知这么多年,大哥被疾病缠身,一直不爱出来走动,与她们姊妹之间也不甚亲厚,这让母亲也很是难过,所以她就想法子打闹着。 清老爷跨进门就见到清夫人领着三个孩子在内堂笑意盈盈,连带着他一路上的疲惫也消了不少。 “北洺可是好多了?”清夫人解下了外面的罩袍,随手递给了一边的丫头。 清夫人见到清老爷,面上一阵喜色,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妾身见过老爷!” “孩儿见过爹爹!”三个儿女跪了一地。 清老爷忙牵了清夫人的手,走到了桌子前一左一右的坐下。 “都起来吧!”清老爷的心情不错,想必在外面见识了不少的风景趣事。 清夫人也有些羞赧,毕竟好些时候都没见到清老爷了,这突然的亲厚倒是有些不自在。 “夫人,可是辛苦了,我瞧着这几个泼猴一天天长大,全是你在家里操持有功啊!”至少她为清家留下了一脉香火,北洺的身子总是不见好,可是如今看着脸色好了许多,他的心里很是宽慰。 “老爷,这些都是妾身应做的。” 清老爷点点头,捋着他的胡子看着这三个儿女。 “当中要数芫儿变得最多了,以前的顽皮小猴子,怎么就不抓着爹爹耍赖了?”清老爷对清梦芫是十分喜爱的,又因长的俊美,清老爷对这个女儿甚是疼爱。 也是因为清老爷的宠爱,让前世的清梦芫有些无法无天,而且太过于天真烂漫,不懂得了世俗的那般丑陋。 清梦芫撇嘴一笑,“爹爹,你可是爱说笑了,女儿何时是个猴子了?您要是这般说,仔细女儿收了送给您的礼物!”她娇嗔着,逗得清老爷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芫儿那你来说,你要送为父何物?”清老爷想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二女儿送给她什么东西,就连带着清梦宁跟清北洺都好奇起来。 清梦芫笑笑,从书竹那里拿出一件字画来,抖了开来。 那是一幅北国风景图,是早年清老爷去外面游历时曾画下的,只是这幅画却因她的顽皮,被毁去了。虽然清老爷不曾怪罪于她,但是她却也知道那是清老爷一声最得意的力作,过了那个鼎盛的时期,再是想要去画那幅画,早已没了当时的感觉。 清老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画册,“芫儿,你快说说,这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他的眼睛里简直不敢相信,这画工,可是比他的要好多了。 清梦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是因为她前世在父亲离去不久后,在庄子上被软禁的时候,苦学画技? “父亲,这画是,是大哥画的!”清梦芫顽皮的看了一眼清北洺,既然不能吓到了父亲,只能找大哥顶包了。大哥的画技一直不错,受到过父亲的称赞,父亲应该不会怀疑。 清北洺一愣,但是随即就看到了清老爷赞赏的笑容。 “不错,虽然身子骨差了些,画工倒是没落下,假以时日,我儿北洺也算是画坛一位大师了。”清老爷由衷的感慨着,连带着清夫人也开心。 只是清北洺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清梦芫,似乎对这幅画有考究。 “老爷,夫人,各方的姨娘们来了。” 风波暗涌(三) 清夫人的眉头一皱,这帮狐媚子怕是故意的。平日里,她的身子不好,她们也仗着有着身孕不来跟她请安,今儿个倒是全来了。 王姨娘是首当其冲的,其次就是刘姨娘,应姨娘,李姨娘。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大少爷,大小姐,二小姐。” 齐刷刷的四人跪了一地,后面还跟着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 清梦芫往后一看,算是来齐了,这一家人。 王姨娘是新来的,无所出,最耀眼的就是她的大肚子了。刘姨娘生了清梦雅,应姨娘生了老三清梦兰,李姨娘生了老四清梦梅。 清梦兰是个胆小不敢惹事的,跟应姨娘一样,十分的胆小,她也不是装出来的,前世她也是知道清梦兰的下场,还被打发到了窑子里去,应姨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便投湖自尽了。 而清梦梅不一样,她是李姨娘所出的,虽然看起来人很是孤傲就如同她是朵风雪中傲然开放的腊梅,孤芳自赏,可是她却比起任何人都有心计。 主动示好二叔,成为当今圣上的宠妃,甘愿沦为二叔的棋子,保住她的荣华一生。李姨娘前世就算是死也没想到,她的好女儿就是害死她心爱的老爷的罪魁祸首吧? “都起来吧!”清老爷淡淡的开口,对这几个妾室,他的印象不大,只是这王姨娘原先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只因着夫人这几年身体不好,便将她指了给他做姨娘。 “你们两有了身孕不在院子里好好歇着,来此作甚?”清老爷不喜欢这些妾室不安分守己,到处走动,尤其不该来正房屋里邀宠。 清老爷对这一点十分的偏爱清夫人,只是男人也不是没几个花花肠子的,清老爷虽然是爱惜清夫人,可是清夫人在房事上不能满足清老爷,清老爷也有些懊恼,但是清夫人十分的识大体,所以对待她,清老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凌驾在她上面。 “奴婢知罪!”王姨娘跟刘姨娘被这声呵斥吓的腿软,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清老爷。 只是清梦雅却看到了刘姨娘这样,噗通一下跪倒在了清老爷的面前,“父亲,姨娘的身体不好,你可不能罚了姨娘,姨娘这几个月都过的十分清苦。” 这话里有话,日子过的清苦?还不是间接的说清夫人苛责了刘姨娘?只是清夫人却不敢跟一个庶女置气,若是她有半分的责怪,那么在清老爷的眼里,清夫人就是容不下庶出的子嗣。 清梦芫却大声的笑了出来,“爹爹,五妹妹可是再说母亲苛责了刘姨娘?” 清老爷点点头,黑着脸,听着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爹爹,你可是不知道了,瞧瞧刘姨娘身上那身衣服还是今年最新送进府里的锦缎,就是我跟姐姐都没在母亲的房里见到过,也不知道刘姨娘是从哪里得到的?”清梦芫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姨娘,刘氏只顾着将她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怎么就忘记了这批锦缎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清梦雅回头看了一眼刘姨娘,吓的两腿发软,她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 果不其然的就看到清老爷对刘姨娘怒瞪了一眼,“左右不过是个小户人家出来的,眼皮子浅。”清老爷这番话不过是贬低了刘姨娘的身份,商人,在这个朝代是最不值钱的。 刘姨娘被清老爷说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红棠,携了你家姨娘回去歇着吧,肚子都该足月了,可不能受了凉。”清夫人虽然不喜欢刘姨娘,可是看在她有着清家骨血的份上,也不能叫她受了委屈。 清老爷回头望着清夫人,眼里都是感激。 “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就都退下吧。”清老爷的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去她们那儿了。 清梦芫见了一眼清老爷,似乎有话想要说。 风波暗涌(四) “怎么了?可还是有事?”清老爷看着清梦芫那又言欲止的样子,便放假了手里的杯子,看着她。 清梦芫跪在地上,朝清老爷行了一个磕头大礼。 “父亲,儿想跟您做学问。” 自顾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这要是女子学学问那还不是让多少人给笑话了去,这虽然才女是佳话,可是这一般的才女嫁不出去也是真。 清老爷本就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的思想却不封建,一听是这个,乐呵呵的扶起了清梦芫。 “我道这小皮猴今儿个是怎么了?原是想做学问了,不过爹爹可事先说好了,这要是小皮猴到时候做不出学问来,爹一定严惩不贷!”这话一落,清梦芫的心一掉,悬在嗓子眼的心就掉回肚子里去了。 但是她的这一些举动却通通落在清北洺的眼里,他的这个二妹真的让他刮目相看,要是论学问怕是父亲都要夸上二妹妹好呢,只是二妹妹为何还要跟着父亲做学问? “行了,你们几个都下去吧,让我跟你们母亲仔细都说几句体己的话!”清老爷看着自己的妻,也甚是思念,至少对清夫人这份情总是重的。 一路上清梦宁倒是没怎么说话,清北洺由书兰搀扶着,一边走,一边不时的说几句话。 汉庭院跟清梦芫的院子连的近,而清梦宁的院子则在清梦芫的旁边。 “长姐,我去大哥的院子坐坐,你要一起吗?”清梦芫知道清梦宁好喜,不愿到处走动,只是问了她下而已。 清梦宁摇摇头,“仔细还得给祖母那双鞋底,我就回院子吧。” “那我就不送姐姐了。”清梦芫知道大哥有很多的东西啊想要问她,索性就去了他的院子罢了。 清北洺一回到房间,清梦芫就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了。 “书兰,书竹。给我看好了门。” 清北洺看到清梦芫一到他的屋子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在父亲面前的小女生的娇羞,只是将她的冷静睿智显露无疑。 “大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清梦芫想至少大哥这一关过不去,以后总得拿着大哥做幌子才是。 清北洺温和的笑笑,“总说是宁儿是清府的门面,依我看啊,我们芫儿才是巾帼不让须眉才是。”清北洺这一番打趣,也让清梦芫散了心,只是怕大哥会不高兴她借了他的名儿去说事。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也是情急之下的事情,父亲哪里会相信我?”清梦芫无奈的开口,只是也是希望大哥造早点好起来,得做学问早日考取功名。 “芫儿,听书兰说,是你找出了为兄的病根,你可是知道了什么?”清北洺的面色凝重,一想到他的病,他就觉得全身无力。 “大哥,这病我知道来的很是蹊跷,总之这个时候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已经嘱咐了书兰什么东西该吃什么东西不该吃。只是大哥你不要觉得厌烦才是。”清梦芫由衷的说着,前世的哥哥姐姐死的死,散的散,就算是几个庶妹都不是亲近的,这种兄弟姐妹的情意少的可怜。 清北洺见清梦芫似乎眼中有一些愁思,不自觉的将手放在清梦芫的手上。 “芫儿,有大哥在,不怕。” 清梦芫听的眼眶有些湿意,还好,重活一回,大哥还在。 “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出大事儿了!”书墨急冲冲的赶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什么要紧的事情,见她神色这般惨白。 风波暗涌(五) 清梦芫看着着急的书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书墨,出了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规矩呢?”清梦芫觉得书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没等书兰她们传话就往屋子里闯。 “二小姐,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啊!”书墨吞了吞口水,似乎真的是急坏了。 清梦芫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讲!” 书墨神色惨白,“二小姐,刚刚王姨娘小产了。” 清梦芫一听,拿在手里的杯子一顿。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到了父亲回来了就出事了?真是好生奇怪? “既然王姨娘小产了,你来禀了我作甚?再者说,仔细你都是我的丫头,怎么今儿个倒替王姨娘跑腿儿来了?”她的话音一落,吓的书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奴婢,奴婢只是从王姨娘身边的书文那里听来的,这不是关心王姨娘,所以就和小姐说了。”书墨讷讷的解释着,可是她说的话,清梦芫是无论如何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行了,这种事情,禀了夫人便是,不用跟我来说!”清梦芫总觉得王姨娘这一胎来的诡异,按照月子来算,生产也在这个时候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胎落了呢? “是,是,奴婢这就去!”书墨的牙下意识的咬了一下下嘴唇,似乎有种愤恨的感觉。她转身打算离开,往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回来。”清梦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书墨给叫了回来。 书墨的脸上一喜,“二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姨娘为何会小产?” 书墨见她问到了关键点上,心里高兴,“回小姐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王姨娘见到老爷高兴,就穿上了新做的那双鞋子,结果因为王姨娘的脚啊肿的不行,结果穿不下了,可是王姨娘说老爷就是独爱她这双小脚,硬是给塞了进去,这不,鞋子不合脚,王姨娘就给摔了,结果孩子都保不住了,哎,真是可怜!”书墨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但是却见清梦芫好像兴致缺缺,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她原本雀跃的心就掉了下去,原本想着还想通过这件事情能得个什么赏赐,成为二小姐的心腹,却没想到二小姐是这个样子,书墨的脸一绿。 “行了,你先去告诉夫人吧,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该插手的。”清梦芫打发书墨离开,却马上让书竹去了王姨娘处打探消息,虽然书墨说的是真,但是她可能为了急切的邀功,而没将很多事情说清楚,所以有必要去弄弄清楚。 “芫儿,依你看,王姨娘这一跤摔得不简单?”清北洺只觉得清梦芫真的懂事了很多,他是不该将她拿小孩子看了。 清梦芫严肃的看着清北洺的脸,“大哥,你若是信我,就记住一句话就行,二叔家来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捧碰!” 大哥就是二叔家直接的目标,只要哥一死,父亲一死,这偌大的清家就该落到二叔的手里了,到时候二叔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她实在不清楚,王姨娘这样知道事情轻重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争宠一定要穿那双鞋子,这事哪里都透着古怪。 ------题外话------ 昂~首推了~求收啊~ 推荐好友文:豪门军宠,儿子轻点文/原景之:http:///550890。html 【此文一女二男,身心干净。】 她是漂零在演艺圈的二三线小明星,却不料电磁波异动,让她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豪门夫人。 病房内,她疑惑的看着二人,一黑一白,她问:你们是谁? 他们冷笑,“你说呢?小妈?” 慕思了然,原来她还是个不知廉耻,寂寞下贱勾引两个继子的坏女人。 可是有一天,当坏女人从良了,不做坏心勾当,一心做老鸨,找个良人了此一生时,那两个儿子却不干了。 风波暗涌(六) 王姨娘原是清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那是在王姨娘很小的时候就卖到了清夫人的府上,但是他们那一家倒不是一家都是奴籍的。 这几年王姨娘的大哥也算是争气,考了个秀才老爷,后来参加科举可不是中了探花荣归故里还当了一方知府。 王姨娘摔跤的事情,大家都传开了,虽然府里是太太做主的,但是家里看起来王姨娘还是得宠的很,可是就是没看到老爷对她嘘寒问暖,难道是失宠了? “老爷,听说王姨娘摔了一跤,你不去看看吗?”清夫人关切的说着,那好歹也是清家的骨血,老爷也该会心疼的吧? 清老爷的面子一沉,他放下了手里的书,“那不知死活的东西,亏得你还照顾她的死活,你若是想要去看看也行,我先歇息了。” 清老爷不知道为什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也不怪王姨娘惹怒了清老爷。 在王家与王姨娘的来往的书信里,清老爷偶然间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他这位知府大舅子。这位王家的大舅子仗着自己是个知府竟然还大摆官腔起来,狠狠的警告了一顿清老爷,让清老爷的面子上都下不来。更何况以前王姨娘在府里是何等的受宠,这等不知死活的居然痴心妄想的想抬做平妻。 “老爷,我伺候你歇下吧!”清夫人知道这枕边人的个性,怕是冲撞了他了。 只是清老爷才写下,这应姨娘就往这边过来了。 周嬷嬷见到她的脸色也不好,就忙去禀了清夫人。 “夫人,应姨娘来了。” 清夫人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丈夫,“知道了,你让应姨娘在外面等着,老爷刚睡下,你让书眉来照看着。” 应姨娘坐在外面的堂子上坐立不安的,很是担心。 “仔细应姨娘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应姨娘老实本分,就是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应姨娘看了一眼周嬷嬷,就急忙对着清夫人跪下了。 “夫人,您救救梦兰吧,她不是有意的!”应姨娘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清夫人了。 清夫人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让应姨娘怎么那么惊慌。 “应姨娘你起来说。” 应姨娘抽抽搭搭的将原委道来,原来清梦兰是得罪了清梦雅了,早院子里踢毽子的时候,将清梦雅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参茶给打翻了。 清夫人的眼睛一眯,这几年任由着刘姨娘去讨好老夫人,清梦雅到底是真的乖巧还是假的,倒是让她心里隐隐的怀疑起来。 “应姨娘,过几天就是梦兰十二岁的生辰了。” 应姨娘忙不迭的应下,“是的,夫人真是好记性!” 清夫人笑笑,“也是该给我们三小姐开开脸了!”清梦兰跟清梦梅,清梦雅是同一年的,只是清梦兰的生日略大。 应姨娘听了忙跪下磕头,“谢过夫人的恩典,谢过夫人的恩典!” 要是庶女有了夫人的关照,将她开了脸,以后上门的婆家怕也不是不会委屈了梦兰。应姨娘听了也是高兴,眼泪一直往下流,用手袖不断的擦拭着。 清夫人忙过来拉着她手,“这几年你跟着老爷,最是老实本分,得了空还能上了我这儿陪我解解闷,我这都记着,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不是白白的挨着的。” 在清府,清夫人也没个体己的说说话的,这应姨娘虽不是能说会道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还算是中听的,所以清夫人觉得应姨娘是个可靠的。 “夫人,谢谢你的信任与厚爱!”应姨娘真是个泪人,一会儿一会儿就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仔细等会儿我让周嬷嬷带着礼去老夫人哪里给老三赔了罪,只是五丫头最近是太过不安分了。”她可还记得她擅自拿了大丫头的簪子,听芫儿的意思像是要接着大丫头的名私相授受。 应姨娘又在清夫人的房里说了会儿话就走了,只是这会儿在王姨娘的屋里可要闹翻了天了。 “老爷,我要见老爷。你们给我去请老爷过来!”王姨娘真的要气疯了,她怎么就会摔跤的,她都要生了。 王姨娘一听说那个滑落的胎儿是个男孩的时候,她就要气疯了。 “是夫人,一定是夫人做的,我要去告诉老爷,我要去告诉老爷啊!”王姨娘真的是疯了,流着一身的血,还敢下床走。 身边的人看了都不禁心疼,但是那一双鞋子明明是王姨娘自己非要穿的,夫人那么宅心仁厚,这么几年来,她是怎么对王姨娘的,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姨娘,您刚小产,这要是出去了,怕是要落下祸根了,王姨娘还年轻,往后还会有小少爷的!”果然王姨娘一听到这个,就停下了脚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一直往下掉。 王姨娘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打发了伺候的人,留着心腹书紫。 “书紫,你将我梳妆台下面的那个锦盒拿过来,那个将笔墨纸砚取来。” 书紫忙去拿来这些东西,“姨娘,你可要保重了身体,老爷那边可说了让您沉住气啊!” 王姨娘一愣,也不知道到底该下不下手。 “姨娘,刘姨娘跟五小姐来看您了!” ------题外话------ 昂昂~求收啊~